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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姝》


上架感言

首先,感谢各位读者亲的一路支持,因为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

每次看着点击推荐收藏在变化,都会高兴又激动,因为知道这条路并不孤单。第一次上架,难免紧张忐忑,不知道还有多少亲会继续陪在这里。

最近新上班,领导就坐身边而且各种严格和逼迫,听编编说大概是下午上架,如果下午没时间偷着发,晚上会连发三章,感谢读者亲的支持!上架以后的更新也会增多,希望未来的路各位读者亲还能与我一起,我会用越来越精彩的故事回报你们。

国庆快到了,提前祝位亲节日愉快!

第一章 初来乍到

“爹,塘儿……”一个体型明显比周围人宽出好几个尺寸的胖男人,怔怔的看着晕死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一脸担忧与茫然的望着围观的众人。

“被深山毒蛇所伤,能回来已经是她耐性不错。”

人群中,一个莫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脸色很不好看,他就知道,今天不该带傻儿子出门。

胖男人闻言,不置可否的看着躺在冰凉地面上的女孩。犹豫半响,蹲下身来,从挽着的棉袖中抽出热乎的大手在她身上摸了摸。

只是那手似乎不听使唤,不尽然的就摸进女孩的衣服里。

“把手放开!”

中年男人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声音里也充满了严厉。

那双游走在女孩身上的大手猛然缩了回来。

“爹,你看天气这么冷,塘儿,塘儿一定很冷,我……我想给她暖和暖和。”

地上的傻儿子怯生生的站起身,不甘的看了一眼满脸厉声的中年人,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咽了下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让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谁都知道这三呆子生来就呆呆的,人又长的难看,纵然是村里里正的儿子也没有姑娘愿意嫁,如今二十岁的年纪了,还是单身一个人,平日里见到姑娘就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整个村的姑娘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

对那句‘想给他暖和暖和’,众人皆是听出了诙谐。

“早死早脱生!”里正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再瞪了一眼一旁委委屈屈儿子,长臂一挥,沉声道,“今天是南宫家家门不幸,走,去那娘们家里看看。”

一行人这才收住笑,想起正事顿时换做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向南宫家里走去,三呆子因为被父亲训斥,低头不舍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孩,怏怏的跟了过去。

此刻,倒在地上的南宫塘却因为那有温度的一触灵识一动,慢慢的苏醒过来。下意识的动了动了身体,发觉全身发疼,而且她感觉脑海里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她记得跟师兄一起进入雅鲁藏布江的山谷探险,悠悠的小船被江水打落,昏迷前感觉师兄一只手把她拖上了一条漂浮的木板,迷糊中那只木板在飘啊飘,飘啊飘。

全身又湿又冷,混混沌沌,不知不觉就在木板上疲惫的睡过去了……。

可是,现在眼前的场景与记忆完全不一样。

完全望不到尽头的礁石海水被眼前一个个又破又矮的土屋子取代,远处断壁残垣尽显萧条之感。身边不远处有一条干枯已久的小河,里面仍满发臭的垃圾。身体下歪歪曲曲的小道延伸向村子深处。

南宫塘混乱的摇了摇头,果然,一整套从来没有过的记忆猛然跳入脑海。

萧条的小村子忽然变得熟悉起来。

记忆里,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被什么所伤。跟着记忆的变化,心头像是被人扔了一块大石,重重一沉。

抬头看着刚刚离去的那群人,当下也不顾身体虚弱,用力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跟着那群人跑了过去。

村子西边有一处破烂的院子,院门外的不远处正叽叽咋咋的围着一群人。人群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却美丽非常的女人,女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迹,身上夹袄破烂,露出大块的劣质棉絮,一只手里还半握着一把泥土,另一只手里沾染了血一样,整个指头暗红。一只脚上的鞋已经没了踪影,满头秀发已凌乱不堪,好像刚刚进行过强烈的挣扎。只是现在,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女人再无任何反应。

女人一尺开外的地方,跪着一个缩成一团的瘦小男人。瘦小男人脏兮兮的长发挡住大半个脸,若是仔细,会发现这瘦小男人一双浑浊的双目正透过遮眼的长发朝人群打量。

“王麻子,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一个魁梧的男人自人群中向前走了一步,指点着跪在地上的瘦小男人问道。

“我没,没……不,我……我我有罪。”

王麻子脸上鬼鬼祟祟的目光隐去,额前的长发撇到一边,露出惊恐。

“问你犯了什么罪!”魁梧男子一脸严肃,威严的声音里有些不耐。

“是,是是……她……”王麻子手一伸,指了一旁倒在地上已无任何神色的女人,脸上的惊恐却在魁梧男人满意的目光中渐渐化成一丝谄媚。

魁梧男子轻哼一声算是满意,抬手抖开手里握着的一张白纸,草草的宣道,“黄氏与人通奸,根据村上的规矩,逐出南源村,家产充公。”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红色的印章,用另一只手托着白纸,一个大红的印子就落在了白纸的右下角处。

听完宣告,王麻子如遇大赦,身体忍不住像后缩了缩。

此时,围观的几十号村民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到地上的女人身上,指指点点中更多了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王麻子缩在一团的身子趁机挪向人群后面,并向一直站在那里的胖女人怯怯的望去一眼,那胖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快速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王麻子急忙把东西揣进兜里,远离了人群。

“你们这些坏蛋,不准欺负我娘。”

被人群隔开的另一边,一个十一岁男孩正从一块大石上苏醒过来,擦破的手掌还有鲜血慢慢渗出。男孩清醒后,又哭喊着朝众人涌了过来。

男孩又一次被推倒一边,头又一次撞在了那块大石上,顿时青了一片。

“住手!”刚刚赶到的南宫塘被眼前的一幕震的心惊,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制止。

哗然的人群顿时因为这突兀的一声变得鸦雀无声,集中在女人身上的目光在停顿一秒钟后,齐刷刷的望向声音的来处。

空气像窒息了一般,良久,才有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自人群里发出。

“鬼……鬼……”

那发出声音者半个身子都矮了下去,牙齿忍不住的直打架,不自觉的就躲到了人群后。胆大的也是被吓了一跳,不光光天白日之下,还不至于太怕。

那胆大的细看半响,才大声道,

“居然没有被毒蛇咬死!真是命大。”

闻言,人群才又重新开始骚动起来。

胆小的这才从人后面探出脑袋,眼巴巴的盯着南宫塘细微的举动,确定面前还是大活人,才又重新出来凑热闹,大声道,“你母亲犯了村上的规矩,家产要充公。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南宫塘全身上下只有一身不知订了几层的破棉服,根本没任何东西能值一个铜子,看着刚刚还被吓的躲到一边的胆小鬼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不屑于理会,回头对着魁梧的男子道,“我母亲犯了什么罪?”

一样被吓了一跳,同时也回过神的魁梧男子嗤笑一声,将手中盖了红印的纸张扔到她面前,“念在你们还小,且饶你们性命,根据村上规定,限你们一日之内离开南源村。”

洁白的纸张上没有任何字,只有一副看起来并不雅观的图,图的旁边印着两个红手印,还有一个象征着村里官事官办的大红章。

南源村地处西北之地,偏僻,贫瘠,又与夏国南边的南陵国接壤。就连二十里外南关城的地方官吏都对这个小村子不闻不问,只要这里连年饿死人的情况不报到京城,都不会有人想到夏国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如此被朝廷遗忘的地方,导致了里正就是南源村最高行政官。

同时,南源村的偏僻也导致了当地居民几乎没有认得几个字,为方便村民知法守法,这里正便自成一体创设了便于人们看懂的象形文字作为村民禁碰的法理条例。

这个红章就是最高的执法标志,而刚才不雅的画面则禁止村民做出有伤风化之事。

而那两处比鲜血还刺眼的腥红手印,一个是瘦小男子按上去的,一个则是地上已经昏死的女人被人强行按上去的。

南宫塘盯着那女人,感觉一阵阵热血和愤怒扑通扑通的往外冒。她恨不立刻掐死这些人,踢死这些人,打死这些人。这女人,就是她的这世的娘亲,而她的娘亲,刚刚被人逼死。

可是,她现在身体虚弱,别说动用武功,就是刚刚一路跑过来,都觉得身体直发虚,甚至有随时晕倒之势。

自她发现脑海里多了一整套能牵动自己爱恨情仇的记忆,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奇迹的穿越了,危机关头,来不得多想,就拖着虚弱的身体奔了过来,然后就看见了这一幕。

对于魁梧男子的命令中的蔑视,南宫塘自知不是这些人对手,但这些人道貌岸然的嘴脸实在是让人恶心,忍不住嘴角越过一丝轻笑,

“母亲向来规规矩矩,从不曾犯过什么规矩,还请主薄大人明确示下。况且……”南宫塘看了一眼已经没有气色的这辈子的母亲,心中忽然生出属于原主本身的悲悯。“况且,主薄大人在人死后再判罪,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草菅人命在先。”

第二章 被抢

南宫塘本来在山里寻找可供裹腹的野果,不巧听闻同在山中的长舌妇说今天南宫家要出大事,像是在讨论里正以及几个村中的重要执事在酝酿某种密谋,南宫塘心急之下匆匆往家里赶,才会不小心踩上一条本来并不会随意攻击人的毒蛇,并被咬伤。

她拖着伤体刚巧赶到村子,就远远的看到母亲在与人撕扯,心急之下,才会晕死过去,在加上身体本来就比较弱,地面冰凉,毒液发作的迅速,才会丧命。

魁梧男子略有惊讶的抬眼看了一眼南宫塘,这个向来与母亲一样少言少语的女孩儿怎么今日如此大胆,连他这个村里的主薄都敢对抗。

“怎么,还要让我找出证人不成?”主薄一脸的厌弃,眼睛却似漫无目的像周围瞟了瞟。

这一瞟让他心里陡然空了一下,刚才还把自己卷成一团畏畏缩缩的矮小男人居然不见了。

瘦小男人本来是他找来做戏的人,既然得了报酬自然趁着空儿偷偷溜掉,主薄在心中暗骂一声,同时也怪自己看低了南宫塘。

“想要证据,这不是!”主薄眼睛瞄像地上的女人,眼神里爬起一丝慢腾腾的挑衅。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人已经处置,一个小丫头片子又能如何。

地上的女人显然已经没了气息,南宫塘狠狠咽了一口吐沫,眼中已经发出腥红,藏在袖中的拳头已经忍不住仅仅的攥了起来。

忽然,被人推倒半天无响动南宫曦哇的一声打破这种古怪的沉静,“姐姐,他们,他们欺负娘。”

南宫塘暮旳抬头,刚刚晕倒过去的南宫曦正从大石上苏醒过来,如痴儿一样的脸上极具悲伤之色。

南宫家没男人,没少被人欺负,南宫曦一年前为保护家中粮食被抢,而被人用一只锄头砸伤,变成了痴儿。

南宫塘悲切的内里顿时心潮澎湃,不知道为什么,相对于自己穿越的悲惨身世,她更为母亲和弟弟的不幸感到痛心。狠狠的咬了咬牙,瞪着虎狼一样等着收拾她们的众人,叫道,“曦儿,过姐姐这边来。”

看到姐姐也在场的南宫曦顿时微微一亮,坚强的擦了擦鼻涕,不管不顾的大步一迈就要向南宫塘走过去。

只是刚迈步,就感觉脚下忽然被什么挡了一下,差点跌倒。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始作俑者刚好是刚才胆小的男子,他刚刚被南宫塘吓到,觉得面上难看,才会伸出腿挡了一下南宫曦。此刻见众人哄笑,脸上换上了报复的得意和快感。

“别闹了!”已经看了一会戏的里正忽然大喝一声,胆小男子脸上的快意瞬间被惧意代替,缩了缩身子,退到一边不再说话。刚刚瞪着看笑话的众人也都不敢再出声,静静的等着里正发话。

“今年粮食欠收,能找出一些,也好救济一下乡邻。这个两个孩子,暂且绕过她们性命。”

里正瞧了南宫塘姐弟一眼。

南源村纵然因为太过贫穷和边远而成为被朝廷忘了一般的存在,但这么多年来村子里的人也算是和睦共处,草菅人命这种事还是第一次。既然黄氏死了,这姐弟两也不过是个孩子,暂且绕过他们一命也无妨。

围观的众人本也没打算为难两个孩子,他们只想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东西,只是这姐弟两太难缠,一时间让他们想教训教训而已。听闻里正发话,皆是欢呼一声,一拥而上朝那连院墙都倒掉一般的小院子冲去。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自然也管不了这两姐弟是如何的该被赶出村子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长,再加上南源村本来就处于西南边境,土地贫瘠,年年都没什么好收成。今年家家更是早早的没了余粮,已经饿死好几个人。南宫家也眼见着就要撑不下去,就在此时,没有男人的黄氏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只簪子,让南宫塘和南宫曦拿到南关城去卖,只是两人还没有走出村子就被里正的夫人撞上。里正夫人一见簪子上一颗发光的东西,两眼冒光,知道定然是好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走了簪子。后来,南宫家就没有安宁过,一波一波的人来家中走动,说是走动,眼睛却是四处乱瞄,好似在搜寻什么东西。

原来的南宫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南宫塘凭着记忆的线索和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大概也猜出了**,这群冠冕堂皇的人串通里正设计陷害了南宫家,然后光明正大的去找他们想找的宝贝。

在偏僻闭塞的南源村,男女向来都是授受不亲,对于罔顾人伦者,自然会受到严格的惩罚,将犯事人判处死罪或者赶出南源村,家产充公便是其中一项。

那只簪子的价值一定不菲,否则也不会让里正罔顾法理也搀和进这种事情中来。

众人拥向院子,暗处,刚刚被南宫塘挑衅的主薄却回头朝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彪悍的村妇递了个眼色,两个村妇意会的点了点头,立刻竖起眉毛朝南宫塘走来。

南宫塘袖中的拳头早已经攥的青筋外凸,眉头紧蹙。她知道现在如果强行阻止这群人,不止她这刚刚穿越来的小生命就会直接报废,就连南宫曦也难以保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简直悲催的爆棚,可是,强硬的理智一直支撑着她没有冲上去。可是,就算她迫不得已的忍了,对方却似乎没有打算放过她。

南宫塘让南宫曦退远一些,紧紧的盯着气势汹汹赶过来的悍妇。

如果生死由命,至少也要拉个垫底的。

上辈子她被一个隐居世间的老师傅带大,交给了她许多武功,平时跟师兄弟一起跟着那个无节操无底线的师傅寻宝探险盗墓,就没有什么不干的事。纵然现在身体虚弱,如果拼命对付一群乡野武夫,说不定还真能放倒几个。

两个村妇本来气势汹汹,但见南宫塘眼中的狠厉,眼中不自然的闪过一丝迟疑。不过片刻,两个反应过来的悍妇眼中的凶光更甚。

一个小丫头,居然还敢挑衅,找死就怪不得她们不客气。

一个悍妇大臂一挥,凶狠的要来扣她的双手,另有一个悍妇则不知从哪里捞来一把绳子,恶狠狠的向她身上招呼。此时南宫塘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不管不顾的用全力去抵抗,可惜,刚刚出力却惊奇的发现,这个身体的虚弱程度完全超过她的想象,微微一用力,就觉得体内气血混乱,根本一点力也试不出来。

“一起扔出村子!”两个凶狠的悍妇三下五除二就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南宫塘绑了个结实。

一边的里正看在眼里,怒喝一声冷冷道。

所谓一起,自然是指南宫曦。

虽然里正命令已下,但两个悍妇此时却像是恨上了她一样,扣着的她的双臂用力一拧,南宫塘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巨大的疼痛自肩膀传来,双臂就如脱离自己控制一样,彻底的使不上任何力。

“没有死掉算你命大,但没人敢保证你会活多久。”两个悍妇见南宫塘脱臼,反手一推,将人推到在地。随后不解气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没了气色的女人,讪讪道,

“连王麻子这样的男人都偷,真是不要脸的。真不知道家中还偷了什么东西?”

地上女人已经没了声息,自然不会回答村妇的问话。只有还在流血的南宫曦听出这村妇在侮辱娘亲,争辩道,“娘才不会偷,娘不会偷。”

可是,没有人真的跟一个傻子计较。

后来,村人从南宫家里一只旧木家具的暗箱底层翻出一个很小的锦盒,锦盒中藏着三只形状精巧的玉质簪子已经珠宝若干,外加几颗明亮的夜明珠。几乎没有见过一俩银子为何物的村人顿时两眼放出异彩,在惊奇黄氏一个跑了男人的女人居然藏着这样的宝贝,自然也忘了里正要她们将南宫塘和南宫曦扔出村子一事。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塘因疼痛而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硬硬的木板上。

旁边火光细微的跳动,一个小小的身影围着火光左右晃动。

不一会儿,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就被端到了面前。

“姐姐,这,这是仅剩下的粮食,那些人抢走了家中所有的东西,这是我,我从外面捡的……”

南宫塘心头一热,即使南宫曦变成了痴儿,却也依然懂事。

南宫塘摇了摇自己的伤臂,还好,只是简单的筋骨错位,只是她当时太激动了,才没有顾忌身体的虚弱,强行动用武功,才与两个村妇的蛮力撞上,拧伤了手臂。

休息了一阵的南宫塘稍稍觉得身体略有恢复,轻轻运动了下手腕,配合大臂的力量,猛一用力,错位的筋骨便复了原位。

南宫塘摸了摸南宫曦的头,南宫曦乖巧的靠在床边,眼中有一丝泪花,“娘,娘……”话语哽在嘴巴,却说不出来。

南宫塘心中一酸,将半碗米粥饮下,剩下的递给南宫曦,“曦儿也喝点。”

南宫曦眨巴着泪眼,点了点头。

南宫塘想起面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一股心酸和心痛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她是穿越女,可是她却完完整整的继承了原主的情感,好像黄氏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一样。

穿上一件破旧的防风外衫,走出院门外。可是,白天还躺在地上的母亲早已经没了身影,南宫塘四下查看一番却也不见母亲所踪。

“里正说,母亲是村上的人,让人抬走了。”跟出来的南宫曦道。

南宫塘略有所悟,纵然这些人因为贪图母亲的秘密钱财而将其设计陷害,但南宫家并没有人可以为此事善后,这种情况一般都有里正安排人负责,这是南源村的惯例。

两人燃着木材依偎在硬床板上过了寒冷的下半夜,也许上白天过于疲惫,南宫曦在时不时的呢喃中渐渐睡去了,南宫塘却清醒的毫无睡意。

穿越女真正的悲哀或许并不在于遇到什么困难,处于什么困境,而是亲眼看见至亲被人残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体会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一切,除此之外,毫无办法。这种痛苦的感觉是任何困难都无法比拟的。

南宫塘不知自己这样想了多久,当蒙蒙亮的光线透进屋内,敏感的神经就听见门被人轻轻推开。

第三章 欺骗

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踉跄着走进院子乱摸一通,发现什么都没有摸到后,才轻轻唤道,“塘,塘儿,你,你没死就好,我,我来找你玩。”

南宫塘轻轻下床,将睡熟的南宫曦留在床上,轻轻掩上门,走进了院子。

借着朦胧的天色,依稀可以看见高大的汉子就是里正家的三呆子,三呆子看到了她,眼睛一亮,扑了过来。

“塘,塘儿,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娘死了,以后你就跟我好不好。”

南宫塘轻轻一闪身,三呆子就扑到一旁的门栓上。三呆子因为身形巨大,这一扑,一颗门牙就被门栓撞了下来。

南宫塘眼神一动,快速的靠近三呆子,从他身上没几下就搜出一串玩意儿,仔细一看,居然让她大跌眼镜,这三呆子身上带着的,居然是一串圆润的珠宝和几锭银子。

昨天她被两个村妇推倒伤了手臂,一时疼痛再加上身虚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候家中已经被搜个空,已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才想到从送上门的三呆子身上搜刮些出来。没想到居然搜出了这等宝贝。

南宫塘微微一愣后,就将搜到好东西放进了衣兜里。

三呆子门牙被磕掉一颗,疼的立时就哇哇哭了起来,转头间却看到南宫塘正在自己身边发愣,一时间也忘了痛,一转身又要朝南宫塘扑来。

“轰”的一声,三呆子又扑到在地上。南宫塘并没有打算与三呆子硬杠,更何况南宫曦现在也是痴儿,更不想与一个天生的痴儿为难。

如今事已至此,娘亲大仇一时半会也报不了,留在这虎狼之地只会让两人将来的处境更加艰难。当下之急,她只想平平安安的带着南宫曦离开南源村。

如今,她也只能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没用话来安慰自己。

南源村,她记下了。

当下,如果里正的儿子有闪失,一定会是村上惊天动地的大事,里正四十多岁的年纪膝下就这么一个傻儿子,整日如同宝贝一样的疼爱着,哪里容的他有半点闪失。就算她休养好之后杀了里正以及那主薄为母亲报仇,但是这样一定会被官府追击,她和南宫曦将来会更麻烦。

南关城的官吏虽然很少管南源村这样偏僻贫穷的小村子,但里正是村上的最高首领,若是没了,还是会引起注意的。

她没有办法不管不顾的现在就为娘亲报仇,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照顾南宫曦。。

眼见着三呆子不舍不弃,似乎对她的躲避更来了兴趣,南宫塘只好向门外退去,想办法把三呆子引出院子,再抽身回来将南宫曦带走。

“臭丫头,果然是你勾引了我儿子!”寂静朦胧的晨色中,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传入耳膜,南宫塘刚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满身肥肉的女人双手叉腰,两眼圆凳,一副要把她撕碎的样子。

又来一个!

南宫塘暗暗皱了皱眉,原来倒霉和狗血剧情不是一次就可以过完的。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选择,当下也不多说,一个近身就到了女人身边,身体一跃,轻巧的就到了女人身后,女人只觉得呼吸一窒,一双小手力气不大却巧妙的覆在了她嘴巴上,任她无论如何也甩不下来。

随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外衫堵住女人嗡嗡乱叫的嘴,腾出双手,快速的上下搜了一遍,居然从头发中搜出一只手感细润,质地光滑的精巧簪子。借着慢慢变亮的天色一看,可不就是当初母亲交给她们拿出南关城换钱的那一只。

这里正夫人可真是识货,恐怕村里陷害娘亲之事,就是这爱财如命女人的挑唆。

南宫塘心下愤然,立马将簪子藏进袖中,一只手更紧紧的死扣了女人的脖子。

她没有办法让欺负他们的南源村血债血偿,至少可以让这始作俑者的女人抵偿一命。

这里正夫人向来都是欺负别人的份,哪有被人欺负的,还是一个她根本看不上眼的黄毛丫头,当下愤恨的双眼圆睁,双手双脚也死命的挣扎。可惜南宫塘因愤怒而忽然变得力大无穷的小手如铁钳一般钳在她的嘴巴和脖子,她只登了几下,就在极端的愤慨与窒息中昏死了过去。

“娘亲。”

就在南宫塘试图让这女人偿命的时候,一个憨厚的声音让南宫塘扬起的手臂顿在半空,抬头看见三呆子一边捂着门牙,一边三呆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面前,愣愣的看着两人。

现在已是黎明时分,若这女人出了事,她们家说不定很快就会重新变成闹市。

南宫塘眼神一转,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没有办法在全村的围追堵截下带着南宫曦全身而退。

犹豫间,听三呆子愣愣道,“娘平时都不喜欢睡觉,塘儿真厉害,让娘一下子就睡着了。”

南宫塘撇撇嘴,若不是三呆子是个如南宫曦一样的痴儿,本来对她也无恶意,她也不介意就算一时杀不了她的父母,也要在这儿子身上出出气。

更别说,她本是是非分明之人,不会罔顾人命。

“你把你娘送回去,回来找我,我就跟你玩。”再不离开,等着女人醒来恐怕更走不开,南宫塘只好欺骗三呆子道。

三呆子闻言喜出望外,当即拍着手掌说,“塘儿说话算话,我这就送娘回家。”

说罢,很轻巧的就把地上的女人从地上抓起抗到了肩膀上。

南宫塘撇嘴,她是注定不能说话算话了。南源村虽然破落,但是占地面积却很大,她家在村西头一里地的地方,里正家刚才在村最东头,三呆子来回一趟起码得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去南关城的路上多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南关城虽然地处边关,但得力于夏国王朝的安抚南夷开通商道的举措,与邻国的贸易往来相当发达,带动战乱后的南关城逐渐恢复了生机,甚至有繁荣迹象,很多刚刚迈步富贵之家的商贩到处张贴告示甚至当街去买人到府中做丫鬟。

以她的相貌,进入府中谋个差事自是没问题。在南关城内,并不是所有的富贵人家招收家丁都喜欢终生的死契,相反,这种靠着政治优势而发家的富人更喜欢按年限来签卖身契。毕竟,这种靠近蛮夷国的小城能和平到什么时候也是个未知数,即夏国已经在十五年前与南陵国签订了百年停战条约,但不遵守条约对于国与国鼎力的皇室来说就像就常便饭一样,即使有一方毁约或脑子抽风,这种边境小城就会轮回烟火之地。所以,这些富人们也都审时度势的招收临时小工,避免到时居家逃亡要带一大批人。

对于南宫塘来说,她更倾向于在街上抛头露面的玩杂耍,也不想被人拘与高墙大院中,但是为了让弟弟有一个稳定的居所并且保证给弟弟看病时能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她宁可寄人篱下,暂时把自己的几年卖给那些能出的起银子的富贵人家。

“姐姐,这是娘留下来的。”

南宫曦跟着南宫塘一路奔走,忽然想到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南宫塘。

南宫塘疑惑的接过看起来赞新的信封,信封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端端正正却力道十足的字,“靖儿,亲启。”

南宫塘心中一惊,母亲的名字便叫做黄靖,这信上面的靖儿莫非是说母亲。

第四章 齐国公府

“母亲给你这封信时,可说了什么?”

南宫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瞪着一双迷惘又歉然的眼睛望着南宫塘。

南宫曦已然是痴儿,就算母亲说过什么,他也未必记得。

南宫塘将干净洁白的信笺从信封中抽了出来。

寥寥几行,只是问候,却无其他。

信的内容简洁到让南宫塘看不到任何特别的线索,除了这封信本身就是一个线索之外。按着回忆搜索,这么多年,母亲与外面的人几乎从有什么往来,日日操劳家事,供养她和弟弟,有这样一封信确实突兀,再加上,母亲之前让他们拿去南关城换钱却半道被人抢走还由此惹来灾难的簪子,南宫塘忍不住蹙眉。

莫非母亲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说信的内容让她感到费解的话,信的落款却实实在在把她吓了一跳。

此信居然是当今朝堂重臣齐国公南宫様所写,信的时间是十年前。

南宫塘虽然在野蛮又蔽塞的夏国边境生活,即便她的精力都在打理小家上,但也不影响她听说关于南宫様在这边关的传奇故事。

十五年前,夏国都城初定,边疆战乱未停。

据说那年发生了一场让现在人还为之津津乐道的奇战。

当时,守候在夏朝边境南关城的十万大军突然遭到邻国三十万军队的突袭,守城统帅当场战死,不过三日,整个南关城就在敌人接连不断的围攻下有破城之势,城中抵抗的人马也损失过半,剩下不足以五万人。

得知此事的朝廷慌忙派出十万援军,但因为当时敌军的破城速度太快,京城与南关城又千里之遥,守城兵士以及当地的百姓都没有对这次援助报太多的希望。可让他们意外是,这没有被报希望的十万援军居然几天的时间就悄悄的出现在南关城,然后以出其不意的招数将敌人的三十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到现在那场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结束的战役到底是怎么打的还有人没缓过神来,每每说起就像一个神话。由此,各种猜测也在民间流传,有的说是敌军首领被人袭击生命垂危不得不暗中撤兵,也有人说援军得到了敌军的行军布阵图,但无疑,那场援军的统帅南宫様因此而扬名天下。

一个朝廷重臣,怎么会与一名边塞的村妇有什么往来。

念及此,南宫塘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温润柔和的性子和出尘的容颜,心中陡然一动。

据说这次战争之后,南宫様在并没有立即班师回朝。国内需要修生养息,皇上怕南夷国不甘败退卷土重来,便动用威名远扬的南宫様坐镇边关。

母亲被人算计的突然,她不在家,也许只是来得及将书信交给南宫曦。信笺虽然略有发黄,但从整齐的折叠和干净的信封看,可见母亲平日对这信笺的保护。

现如今,母亲将书信交给他们姐弟,莫非真的是……

把信又看了一遍,短短的几个字没有任何儿女之情,顶多算的上是老友之间的问候。无论她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呢端。

据她之前在村上听过的只言片语,当年打了奇仗的南宫様行事在朝廷之中受百官称赞,并没有名誉上的不洁之处。

南宫塘摇摇头甩开自己脑洞大开的想法,将信件暂时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看着眼前望不到的荒野长路,低头赶路。

齐国公府

夏朝开国名将齐国公府内,齐国公南宫様铁青着脸一动不动的坐在前厅的椅子上。

厅堂中间站着一个身姿袅袅面色绝艳的莫约十四岁的美丽少女,少女眼脸发红,低头扭着衣角。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贵妇打扮的女人,看着端坐在椅子里的南宫様,女人美丽的脸上染上一丝委屈。

“老爷,妍儿也没有做错什么事,何故要废了妍儿的嫡女身份?她可是你最爱的女儿。老爷你说说话啊。”女子是南宫様的继室,段氏。

南宫様冷着脸,他也不想让段氏伤心,但是自他接到心腹从边关传来了加急信件,黄氏去世。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伤神。南宫研是他的女儿,南宫塘也不是别人的骨肉。

现在,老妇人也得知此事,并提出将南宫塘接回府里来,这虽然不是他提出的,但他也有这意思。南宫塘本来就比南宫研大几个月,自然是嫡长女。只是老夫人在决定将南宫塘接回府中的同时,要废了南宫研的嫡女身份变为庶女,别说让段氏不满,就连南宫様都觉得有些意外。

可是,老夫人既然发话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也都怪自己平时太宠着这对妻子和女儿,如今让母亲也不满了。况且,南宫塘和南宫研本就不是一人所生,嫡女自然只能有一个。

南宫様不说话,段氏一通凄凄艾艾之后脸上也现出了不解之色。

在段氏的认识中,自己虽然不是南宫様名门正娶的发妻,但是论及这么多年的当时感情却是府中的任何女眷所不能比的。她十二岁就与当时不过是布衣的南宫様在认识,可谓真心情意青梅竹马。

若不是她家境殷实,当年助力南宫様出去打仗,南宫様现在是不是齐国公都不一定。这么多年,南宫様也算是有情有义,不仅将她娶进门,还在门当户对娶进门的正妻陈氏过世之后,将她扶为正妻。

南宫様如此对她的哀求不闻不问,还是第一次。

“老爷……”。段氏支支吾吾道,实在不解。

本来一直低头不语的南宫様分得一丝眼光过来,段氏就如被人撞了胆一般。

“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已经过世的姐姐,这是京城都知道的事情。”言下之意,南宫様在边塞娶的黄氏顶多算的上一场迤逦的风雪往事,根本不该拿到台面上来说。

南宫様眉目一紧,看向段氏的眼光也有不满,但也不忍斥责面前相伴多年的妻子,淡淡道。

“靖儿当年也是我在边境明媒正娶的,抛弃她是我不对。”

一边是对黄氏的愧疚,一边是老夫人强硬的态度,南宫様此时心情也很不好受,也顾不得段氏的哀求了。

第五章 密谋

段氏眼神闪了闪,他没有想到南宫様会这么说。毕竟,这话侮辱的不是她,而是京城众所周知的原配夫人陈氏。可惜陈氏已经过世多年,若是联合陈家的力量未必不能将南宫様以及老夫人想法压下去。两人成亲时,陈家并不知道南宫様已经在南关城以当地的礼仪娶过一位妻子,陈家也算是被人骗了。但是想到陈氏的死因,段氏就觉得背脊冒汗,当下转移话题,眼睛也委屈的红了红,

“妍儿向来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老爷,老爷,何必这么狠心。”

话虽如此说,眼角却飞快的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老夫人正闭目养神,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转着佛珠的手微微顿了顿,心中压抑的愤怒化成一声轻哼。这个儿媳妇这当着南宫様的面什么都敢说,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假话莫非当她是个死的不成。伺候在身边半辈子的嬷嬷因为一不小心得罪了南宫研而惨死,这凭这一点,她也不可能如此让这母女俩在府中嚣张下去,否则又不知道酿成多少恶果。陈氏之所以那么快过世的原因她并非一点不知,只是为了这个家的和平,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这么多年,这母女已然就以为没了个怕的主,这样下去,南宫家恐怕就要姓段了。

为这个家着想,也不能这样任由这母女胡闹下去。

“妍儿,你快求求祖母。”段氏见南宫様这次没有像平日一样护着她,又见老夫人半天不答,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研,低声劝道。

一向骄傲又有主见的女儿这般平静也是让她意外。

南宫研不是平静,她只在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傻掉了。一向众星捧月唯我独尊的南宫研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成为那些她一直鄙夷的庶女。

“嫡女就是嫡女,庶女就是庶女,是老身失察,才导致你们这么多年将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我这个老太婆。”

坐在首位上的老夫人缓慢睁开了眼睛,慢条斯理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任何人都能听出来,她这是动了怒。

段氏神色一僵,抬头看了看老夫人,小心翼翼的道,“儿媳不懂老夫人所言。”

“混账!”老夫人撕力的一声怒吼,将整个荣安堂的温度降到了冰点。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良久南宫様才开口道,

“此事都是儿子不对,不该瞒着母亲。”

十五年前,他在镇守南关城的那段时间,瞒着母亲和当时青梅竹马的段氏娶了南关城南源村土生土长的黄靖,在南源村的众人眼里,谁都知道黄氏嫁给了一个皇城里来的军官,虽然因为两人低调,也怕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将南宫様的真实身份告知当地百姓,但黄氏嫁的良缘的消息还是为当地人津津乐道,传为佳话。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意识到边疆不会再发生大规模战争的皇帝将南宫様调回京城。南宫様也打算在将黄靖一起带回,可惜得知此事的段氏无论如何都不依,他也担心母亲数落他行为不端,就将当时怀有身孕的黄靖留在了边境,本来他还打算回到京城之后与段氏好好商量,可是刚入京城就被段氏的母族请了过去,说了什么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南宫様也念在段家曾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份上,渐渐的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但南宫様总归不是绝情之人,离开南关城时,就留下一个心腹暗地里照顾黄氏。可惜平日温顺的黄氏居然在得知此事后,拒绝了南宫様这份情,这么多年与那心腹不仅没有来往,还拒绝他的任何帮助。

想到曾经在南陵边境的那段时光,南宫様心中微微一沉。自他离开后,黄氏都再未嫁人,这让他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忍不住加深了一层。但是想到黄靖因为遭人强暴甚至生下一个男婴后,那感觉五味杂陈,更断了他想要将其母女接到府中的念头。只在十年前去过一封信,信中简短的问候让一直苦苦等候的黄靖明白了一切,南宫様已经不可能把把接到京城。那唯一的信件只是他对她的一点愧疚罢了。

心腹受南宫様之命又不能离开南关城,这么多年只是偶尔传出些事件告知一下黄氏的近况。最后一封信件也是在黄氏出事当天急传入京的,可这封信居然落到了老夫人的手里。

老夫人见儿子恭顺,神色缓了缓,“此事就这么定了,着人去把大小姐接回来,一个小姑娘留在那种地方实在是难为她了。”

“儿子按母亲说的办。”南宫様完全了身边段氏的震惊与不满,轻声道。

气的面色发紫的段氏眼看着指望不了丈夫,但老夫人也正闭眼休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停顿半响,最后也只好暗暗咬了咬牙,随同南宫様一起告退了出去。

“母亲,祖母这么欺负我们,我们就忍下了这口气!”南宫研跟随段氏一起回到段氏所居住的香莱院,终算回过神来,踢了一角放在外室的秀凳,不解的道。

当然,让她更恨的是南宫塘。她一个养在外面的野丫头,凭什么回来就可以做齐国公府的嫡女。要知道,母亲这些年从妾到妻,那是经过了多少苦楚才换来的,而她才有了嫡女的身份。

段氏挥退了房中的小丫头,看着四下无人,才神色诡异的把南宫研拉到一边在她耳边儿语几句。

本来委屈的脸上顿时惊异不已随后变成忐忑最后居然有一丝丝的窃喜,“母亲,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段氏脸上谨慎的神色立刻坚定起来,“齐国公府的嫡女只有你一个,怎么还可能有其他嫡女。”说此话时段氏脸上露出腾腾的杀气,她已经派人去半路劫持南宫塘,保证那个丫头根本走不到京城,更别说进入到齐国公府。

第六章 打探

南关城,一座宽大的宅院里,侍卫密布,一个青色身影如鸟雀一般轻点墙头,跳过一个个屋檐,无声无息的跃入一间书房内。

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一个绛紫色祥云暗纹的锦衣男子坐在黒木雕花的桌案前,手里摇着折扇,旁若无人的在看一本古籍,对已经站到面前的青衫男子没有任何反应。

“京城那边已经有动静,不出今日就会到达南关城,莫非王爷真的不管不问。”

青衫男子似是很急,一口气说完。

书案前的男子略微抬头,平淡的眼神中掩藏着幽深的寒光,看的面前的青衫男子忍不住一个哆嗦。

“齐国公府的人派人暗杀齐国公的女儿。这与我何干?”

皇上的唯一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徐昱擎初到南关城时,这青衫男子就神神秘秘的告诉了他一个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消息的消息。

齐国公的长女南宫塘养南关城周边二十里的南源村,据说,那没有男人的一家三口生活的不怎么样。

这个消息徐昱擎在京城就略有所知,南宫様为朝廷一品大员,别说是他有个流落在外的长女的事,恐怕连房中之事也被人查的一清二楚。

青衫男子不满的看了徐昱擎一眼,愤道,“没想王爷还是冷心肠的。”

徐昱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庄兄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还得把全天下要倒霉的人都救了才算我不是个冷心肠的。再说,庄兄既然那么看重那姑娘,为何不自己去救。”

他可不认为青衫男子来找他,是因为他没本事救那姑娘。

青衫男子身为南关城最有名的富商,别说自己院子里养了不少高手,就是当地衙门对他也是避让三分,不为别的,就因为南关城过于偏僻,又贫穷落后,就是县衙老太爷想过上好日子,也得看着青衫男子的脸色。

青衫男子自知道刚才言语过激,才让徐昱擎找到空隙反击他。当下也只是冷哼一声,嗤笑道。

“我只是怕万一不小心做错了好事,将来王爷会跟我翻脸。”

徐昱擎挑眉,青衫男子这是在要挟他!

抬眼看青衫男子毫不畏惧的挑衅眼神,一时间凝眉不语。

没想到,这个消息传的还真快。

他来南关城前,太后曾亲自与他说起过要将这养在边城的齐国公长女许配给他,虽然只是口头说说,还没有正式下旨,但作为臣子,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可能遇害而不闻不问,不仅仅是不妥当,而且还会被人当成谋害齐国公府嫡女的幕后指使。毕竟,太后的心思很明了。

如今皇上因为皇后半年前突然得了怪病劳心伤神,许多国事也不闻不问,导致朝臣颇有微词。皇上并无其他兄弟,只有他这么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太后将他委以振兴边关的重任调离京城,实质是为保护皇位未雨绸缪。如今,太后还把丢在边关之地,没有大家教养的南宫塘许配给他,更是斩了他靠联姻壮大自身力量的可能。

若是南宫塘真的出事或者他明明身在南关城而不作为,别说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就是太后恐怕也不会放过此次风波。

青衫男子看着徐昱擎微变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躬身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说吧,青色的身影一遁,了无痕迹的消失在大院里。

徐昱冷静的眼眸化作一潭寒冰。

太后,真是欺人太甚!

这么多年,他在太后面前就像个随时等待被审判的叛贼一样,倒不是因为他真的有谋逆之心,或者做出了什么谋逆的事情,仅仅是因为他是先帝除皇帝之外唯一的儿子,而皇帝因为过于宠溺皇后,直到现在都是膝下无子,朝臣对皇帝不满,帝位很自然的就会落到他身上。

徐昱擎烦躁的将书籍扔到案上,刚想起身出走走,就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飘了进来。

“王爷,人到底救不救给个话啊,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来人风风火火,似乎遇到什么火烧眉头的大事一般。

“你要是没事的话不妨出去怡春坊走走。”徐昱擎正不高兴,抬眼见这个如跟屁虫一样从京城跟到南关城的好友兼属下秦昊川,更是意兴阑珊。

“那几个庸脂俗粉,跟京城的卿晓楼的姑娘简直没法比,本公子要不是闲的发疯,也不会去那种自动自污慧眼。”说到宜春坊那几个浓妆艳抹,就知道扭腰露大腿,丝毫没有含蓄之美的女子,秦昊川禁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你想怎么办,要不要本王给你开个赌坊?”徐昱擎不屑的看了一眼跟个娘们一样牢骚的秦昊川。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赌坊?自从来到南关城,虽然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但按照太后的指示,徐昱擎早已经发了十五万两下去修建商贸往来的栈道,可是朝廷拨出的银子根本就不足十万两,可是施工标准却是非十五万两银子不可,这是明摆着要从他身上抽血。徐昱擎虽然在京城的产业众多,手下也有众多酒楼和值钱的庄子铺子,以及一些宅院林地。可是这些他并没有变成现银带到南关城来,要想开个他秦家三公子能看上的赌坊,至少也得在多出几万俩银子。好在秦昊川知道他只是嘴巴上膈应一下他,倒也不多想。

“齐国公府可是派杀手来了,若是这姑娘在南关城横遭不测,咱们的嫌疑确实大了点。”秦昊川试图提点一下平日对任何事情都不冷不热的徐昱擎。

徐昱擎眯了眯眼,道,“既然你有兴趣,那个问题就交给你了。”

虽然他并没打算按照太后所说,娶所谓齐国公的女儿,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欢被人怀疑。

秦昊川闻言一喜,急忙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办。”

虽然南关城经过几年的恢复已经勉强有了战前繁荣的迹象,但也基本聚拢在商贸行业,而他所关注的娱乐行业却没有多大发展,酒肆青楼不仅少的可怜就连规模也是很小气,对他这位常年游荡与花间酒楼的翩翩公子来说,生活实在空虚又憋屈。更糟糕的是,这个慢慢恢复的小城或许因为徐昱擎的到来,治安好的一塌糊涂,商人童嫂无欺,百姓路不拾遗,这对于生性好动喜欢热闹的秦昊川来说,痛苦感简直爆棚。现在徐昱擎终于算是交给了他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办,飞一般的飘了出去。

天香茶楼二楼的雅座上,一名衣着红色锦衣的俊美男子看着楼下往来的人群嘴边挂着附庸风雅的笑意,另一侧的内间里翠绿色的纱帐被掀开,一名眉目含笑杨柳扶风的女子款款而出,很自然的在红衣男子面前坐了下来。

美丽的女子对着秦昊川的俊颜抿嘴一笑,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斟满了他面前的杯子。

“久不见秦公子,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作为天香茶楼的老主顾,秦昊川将散发着幽香的茶水在唇边品了品,看了看四周各路人群闲聊奇闻或商谈要事,“天香楼若不是有慕儿姑娘打理,恐怕也不会成为这南关城第一茶楼。废话不多说,最近可有什么新消息?”谁都知道,南关城唯有茶楼可以和京城媲美,这天香楼是南关城第一茶楼,乃是天下商客汇集之地,再加上肖慕儿的用心经营,自然成了各种消息的汇集之地。

第七章 发现

肖慕儿乃为这天香茶楼的老板,天香茶楼之所以成为南关城第一茶楼,不仅是因为往来客商的需要,同时天香茶楼给客人备下的茶叶确实够名贵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天香茶楼的老板不仅代客热情美若天仙还聪慧过人。秦昊川之所以的成为这里的老主顾,原因自然也不外乎这三种,只是再美的美人看久了也会少了最初的那份新意,秦昊川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跟肖慕儿故弄风情的绕弯子,直接开口道。

纤腰盈盈,风姿卓然,眉目不点而黛,朱唇不画而红,可惜这样美丽的女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对于秦昊川没有向往常表现出对她的爱慕和热情只是微微一愣便也不以为意了。

若说南关城商客多,各怀心思的政客和分布众多的眼线更是多不胜数,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自然是这些政客和眼线们关注的重点,像意图谋杀长女的这种夹杂着私怨的小事情也会被他们很好的收集起来作为分析当今天下形势的素材。

京城齐国公府派人来暗杀一个自小生活在边境的嫡女虽然跟谋逆篡国的大事没法相比,但绝对算得上最新鲜出炉赤手可热的热门消息。

“秦公子,是想救那位姑娘?”

如今,京城里有人要对一个小姑娘动手,秦昊川如此毫不避讳的向她打听,意图倒是很明显。

“不过秦公子也不用着急,我们这些消息也是刚刚到手,那些杀手远在京城,现在还至于快到赶到了南关城。”

肖慕儿自顾自的道。

在肖慕儿眼中,齐国公的这位夫人当真算不上聪明,十几年的日子都这么过去了,现在齐国公想起这个女儿,或者是朝廷有人想到齐国公有这样一个女儿,将目光转移了过来,她居然风口浪尖上的要对这位长女动手。

虽然在现在的南宫家看来,黄氏只是一个外室,但是当初在南关城的时候,南宫様也是托了媒人明媒正娶的,在知道这个故事的人眼中,黄氏才是南宫様第一任妻子,南宫塘自然就是嫡女。

段氏派人对南宫塘不利并不是老夫人要将南宫研贬为庶女的当天,而是自从她私下里偷看了南宫様的心腹从边塞传来的信件就做了这个决定,那个时候她就凭敏感的直觉意识到,这个南宫様真正的长女南宫塘早晚有一天会回到府中,由此一来,段氏的女儿地位则变得尴尬,更别说,老夫人听说这事之后,也是极力想把南宫塘接入府中的。

她的直觉对了,现在离段氏派出杀手的时间大概三天,但南关城离京城少说一千余里,中原最快的马也要跑三四天的时间。

更别说,段氏以为这事已经安排的滴水不漏,以免引起怀疑,并未让人急于赶路,甚至还宽松的要求只是要赶在南宫塘进入京城之前把其解决掉就可以了。但即使杀手愿意前来南关城,现在也应该在路上,也就是说南宫塘是安全的。

至于肖慕儿会快速的得到这个消息,既依赖于范围广大的信息网,更依赖与她分配给情报网上各方人员的千里马。千里马在中原是稀有货,但是肖慕儿偏偏是南陵人,南陵物产虽不丰富,但是却产宝马。

忽然,一直凝眉细听的秦昊川长袖一挥,一只发着寒光的短小匕首就被远远的射了出去,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南宫塘和南宫曦身后跟随着的一个身材矮小的菜农应声倒地。

“看来南陵的宝马不光肖姑娘有啊!”说罢,平静的眼底掠过一丝腥红,红色的身影一闪,就从茶楼飘了出去,顿时惊起平静的街道一片骚动。

一直没有转头的南宫塘撇撇嘴,她从进入南关城就感觉有人跟踪,为了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才一直装作没发现。

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居然出了手,破坏了她的计划。

只是,如果国公府有人不想让她回去而要对她动手脚的话,那救她的又是什么人?

她自从感觉被人跟踪之后就慢慢确定,能急着这么对她动手,而且还这么兴师动众的找到江湖人来帮忙的人一定非同小可,母亲与京城齐国公南宫様曾经关系一定非同寻常,否则以她及其普通的身份是不可能引起什么人的注意的

南宫塘忽然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当下之急,还是要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看着大口大口吞着散发着香味的包子的南宫曦,南宫塘轻声道,“曦儿累不累,我们去找住的地方好不好?”南宫曦因为被人击中头部而变得痴呆,但是对疼爱她的南宫塘几乎称得上言听计从,又一听说可以找地方好好休息,当即猛点了几下头。这一路又寒又冷,南宫曦确实觉得全身很不舒服。

南宫塘摸了摸怀中的几锭元宝和一些碎银,牵着南宫曦走出包子铺。

虽然她不奉行通过不正当的方式得来钱财,但是在进南关城时偏偏碰上几个不长眼的强盗,其实这些强盗说白了只是刚刚进入南关城的商客,商客见她容貌秀丽又单身一人带着个痴傻的弟弟,便色心渐起试图趁着四下无人占她的便宜,可惜这些暂时转化强盗的商客哪里是她的对手,既然这些人意图对她不轨在先,那从他们身上搜刮一些钱财也算是公平了。

既然身上的铜板和碎银可以换一顿普通的小吃,她自然也没有必要拿从三呆子和三呆子娘身上得来珠宝换钱而引起人的注意了。以她们现在寒酸的装扮确实不适合手持重金消费,就算不被人抢,说不定还会被人误会成盗贼惹来麻烦。

至于那压身的名贵簪子,那是娘亲最看重的东西,自己定然是要保护好的。

十一岁的南宫曦正在长身体,一下就吃了五个如手掌一样大的包子,吃饱喝足的南宫曦脸上现出一点暖色,面容也不那么僵硬了,跟着南宫塘的脚步也变得快了些。

“姐姐,有人跟着我们?”

南宫曦刚出门没有走多远,就觉得身后有个甩不掉的影子一般。南宫曦虽已痴傻,但天生却也也耳目明锐,对周围的感应超于普通人。

秦昊川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大方的上前两步拱手笑道,“没想到齐国公嫡女居然还是个会武功的。”

第八章 死皮赖脸

秦昊川早发现南宫塘不仅提前发现了自己的跟踪,就连那些意图对她不轨的杀手她也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详装不知道而已,现在南宫曦点破之后也只是平静的回过头来,明显是不想与自己有什么交集。也正是这样,秦昊川也释然了刚刚心中的疑惑,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姑娘,任何一个男人哪怕只是使用蛮力也会达到目的,根本不需要动用杀手。想必这些有专业素养的杀手也是发现南宫塘不好对付,才不得已采取团体作战。面对秦昊川极有风度的施礼,若是前世她说不定会发发花痴,但穿越到这个异时空虽然不过一日的时间,但是心理上承受的却是比她之前的十几年都要多。她确实继承了原主的情感,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满心满眼都是不幸去世的黄氏以及弟弟南宫曦。面对刚刚对她出手相救的秦昊川,南宫塘并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热情,她只是尽可能不去卷入什么不知名的漩涡。反正她也不以为,那几个江湖三四流的杀手能动她半根毫毛。

“公子为何一直跟着我?”走了几步,秦昊川没有停下的意思,南宫塘不耐的回头道。

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若不是夫妻或者没有婚约,男女不可以随便在公共场合走在一起,就连一起出现都会引起嫌疑。

“我看,姑娘周身不安全。”秦昊川四下一看,不怀好意的笑道。吓她么。南宫塘挑挑眉。“看公子这幅姿色,也不是个没姑娘要的。南宫塘笑道。秦昊川面部一一怔,口中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半天才硬硬的回嘴道,“没想到看起来清丽婉约的小姑娘会说出如此有伤大雅的话来,但是,好像更有意思。”

秦昊川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有伤风化的少女。

纵然作为男人,也不轻易让人在口头占便宜的秦昊川这才认真看起让他侧目的未来嫂子,不看还好,这一看,倒是把因为见惯了美女而自恃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秦昊川心中一惊。眼前的少女虽然是容貌清丽却不失娇媚,白皙光滑的脸庞上,眉如远山,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因为没有经过后天的雕饰,一切自然天成,纵然是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让人忍不住想到所谓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绝对是他二十年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没有之一。

恐怕那个被称为京城绝艳的南宫研在她面前,都要黯淡几分。

对了,那个自恃清高,天下无人能配的南宫研不久之后就要成这少女的妹妹吧。作祟的心里让他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这下有好戏看了。一时间陷入神思遐想的秦昊川没有注意到背后一人正在远远的望着这边,嘴角露出不屑的一笑。

“风流倜傥的秦公子也能这般失态!”

声音远远的传来,还带着不屑的一声轻哼。

秦昊川顿觉怒从中来,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当街侮辱他秦三公子。

可惜,侮辱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喜欢给他作对没事看他笑话的徐昱擎。

此时徐昱擎一身白色的暗纹锦衣,远远站在一个街角处朝这边扫来一眼,俊美无匹的面颊上丝毫没有掩藏嘲讽的笑意。

秦昊川在心底哼了一声,“皇宫那个若不是耳鸣就是眼瞎,居然把这么美丽出尘的女子,赐给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再一回头,刚刚还在这里的婉约少女忽然之间就不见了,脸上顿时又是一阵恼怒。

“回去收拾东西,回京城。”不觉间徐昱擎已经近身,见他脸上神色变幻倒也不奇怪。秦昊川,俗称秦八脸。一天之中能变八次脸,几乎所有的情绪都会毫不犹豫的展现在脸上,当然,因为被自己老爹宠着,这情绪外漏也从来没给他惹来什么麻烦。

秦昊川闻言一改脸上的怒容,瞪着眼睛道,“回去,我们不是一个月前才到,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更别说,他们来南关城是受了太后的命令,太后觉不是会轻易出尔反尔的人。

太后年轻的时候曾跟随先皇戎马疆场,纵然现在儿子做了皇帝,太后在一些老臣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太后的有些命令,几乎具有和皇帝同样的威力。只要皇帝不出来阻止,几乎可以被当成皇命执行。

“皇上谕旨。”徐昱擎无意于秦昊川多言,单单一句,留下呆立在远处显然还有话要说的秦昊川,朝回路走去。

皇上谕旨?前后一个月,太后和皇帝就下个两道如此大相径庭的圣旨,莫非皇帝与他老娘干上了?母子关系不是一向很和睦么?

秦昊川胡思乱想,抬眼看见徐昱擎身影已经在百米之外,慌忙跟上去。

“皇宫一直都很太平,我们刚刚离开皇宫也才一个月,会有什么大事?”更别说,这半年来,皇帝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个不知道怎么就忽然病的说不了话的皇后身上,根本不关心朝政大事。

徐昱擎一脸漠然,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秦昊川自顾自的发一通牢骚,最后也知道凡是皇宫出来的消息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时间没心情多问。想了想刚才如同仙子一样的美丽少女,试探着问。

“那个,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他知道,徐昱擎一直对这桩太后提及的婚事并不怎么感冒。

“看见你么!”徐昱擎冷眼一扫,淡淡道,脚步却不停留半分。

“要不王爷先行,我半日之后必然跟上?”显然,他确定徐昱擎刚才定是没有看到南宫塘。但作为徐昱擎的忠实可靠的朋友,他觉得有必要为朋友将来的幸福出一份力。

同时,作为流连花丛,阅女无数的秦昊川,很相信自己对女人的直觉。这个女人,很特别。不过,这种暗自的洋洋自得在徐昱擎一个凌厉的眼神下就压下去,只好瞥了瞥嘴不在说话。

远处,一匹高头大马从疾风一样从巷口驰过,秦昊川神色一顿,不自觉脱口而出。

“林密?”

徐昱擎点了点头。

若不是急事,皇帝绝不会派自己的亲卫兼御林军首领千里迢迢亲自前来给他下旨,怪不得一向对于朝政不怎么上心的徐昱擎也不多耽搁。

林密在他一晃神的功夫来到两人面前,跃身下马行了一礼,徐昱擎忙客气道,“林大人多礼!”

“不知王爷可否现在启程?”。林密面色冷峻,面对徐昱擎也只是微微一笑,便直接道。

林密的出现,本身就代表着事情的紧迫性。徐昱擎正是因为不想卷入朝廷的暗流,才不想因为自己的某些疏忽而让别人有文章可做,当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的回到府里收拾一些随身的重要东西,其他的都交由仆人随后压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不知道很久不问朝政的皇上能有什么急事!看着前面已经骑马前行的徐昱擎,想着刚刚见到的南宫塘,秦昊川尤自叹息一声,轻叱一声坐下的大马,跟了上去。

第十章 心思

大家族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及族内子女的生存之道她也知道一些,秦昊川无非就是要证明他不过是要在父亲面前邀功。她虽然并不知道眼前的俊美男子是商家出身,但南宫様将黄氏以及原主抛弃的有多彻底她确是一清二楚,这样的父亲,又怎么可能牵挂到要在别人面前吐露心声。

对上秦昊川探究的眼神,南宫塘浅浅一笑,顿时让本来心虚的秦昊川忍不住头皮一麻。

“南宫姑娘不相信我!”秦昊川强撑着道。

“不是,我相信。”淡淡的笑容散发着真诚。秦昊川不禁又一阵汗毛倒数。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并不是面前这个女子真实的心声,可是南宫塘的答应,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秦昊川挠挠头,也不管了,只要答应就好,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到时候上了路,到了京城,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又带了个脑袋有毛病的弟弟,不遇到求他们的事情才怪,这一来二往,成为自己的嫂子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秦昊川甩去心中的杂乱,爽快的道。

其实,她也不过随口一问。

能让南宫曦去京城治疗也是她愿意的,总比留在南关城好。况且,以她对危险的直觉,并没有从秦昊川身上触到什么恶念,反倒是他那小心翼翼编造的谎言,让她更是觉出秦昊川的乖巧。

退一万步说,若秦昊川真是要对自己不利,以她前世师从山林间隐世高人的经历,对上这个世界一流的高手都不成问题,更何况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黄毛小子。

至于其他的,可以留在以后再问。或者,自己慢慢发觉。

“如此,多谢公子。”

秦昊川紧张的心情终于彻底放松,朗声一笑,拱手道,“南宫小姐不用客气,本人秦昊川。”

说着,秦昊川将烧了一半的信封展开,不满的眯了眯眼睛,但还好信上本占地不多的几行字并未被损害。秦昊川重又叠好扔给南宫塘,“就说路上不小心遇盗贼,信物被人偷走,南宫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盗贼手中抢回了这封信。”这封信是南宫塘与南宫様相认的主要证物,被弄成这个样子难免会让南宫様不高兴,既然进了府,讨得南宫様的欢心还是必须的。就算做不到这一点,至少也不要惹怒他。

南宫塘忍不住翻了了白眼,秦昊川是太自信么,他觉得她回去讨好那些个抛弃她的人?

不过万事都有可能意外,留着南宫様的亲笔信总是好的。至于秦昊川教她的这种很明显欲盖弥彰讨好南宫様的说辞,她只有呵呵了。

齐国公府

一封用牛皮纸包装的信笺传入齐国公府的香莱院,杀手失败,南宫塘已经跟随徐昱擎的返回京城。

“废物!”香莱院中,段氏摔碎了下人送上来的茶盏以及满屋子的瓷器古董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向喜欢在段氏身边撒娇卖萌的南宫研这次也只是乖巧站在一边,等到段氏消了点气,才出声道,“没想到,那个狐媚子居然会跟擎王搞到一块去。”

南宫研这样说话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南宫塘不是狐媚子,怎么会这么快勾搭上徐昱擎,总不至于高高在上的王爷去勾搭一个粗野的乡下丫头。而且,以冷面王爷著称的徐昱擎居然把南宫塘带回京城,这个消息确实是让人咋舌了点。

段氏抬手让伺候的丫头重新沏了一杯茶,啜了一口稳住心神,才道,“是我小看了,既然那丫头不是省油的等,我们就要好好计划计划了。”

当然对于闺中夫人段氏来说,杀人这种办法她不擅长,苛待和虐待之类才是拿手好戏。如果南宫塘水土不服退出齐国公府或者香消玉损了,才是更好。

南宫研眼神暗了暗,看着母亲一副稳拿稳算的样子,不放心的道,“母亲这次万不可小看了这狐媚子。”不知道怎么的,南宫研对母亲的把握似乎不怎么抱有信心。

“这次都怪我没做好准备,出手太仓促。”段氏恨恨的道。

说到将来真要怎么对付南宫塘,段氏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她也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何德何能可以躲过江湖杀手,不过想到徐昱擎她就释然了,一定是那丫头运气足够好,碰上了恰巧在南关城的徐昱擎,太后把徐昱擎派到南关城就是让他振兴边塞,杀人这种违法犯罪时间自然也在徐昱擎的打击之列了,所以才让那丫头侥幸捡了一命吧。

不过徐昱擎可不是她永远的保镖,等进到国公府看她拿什么当护身符。

“母亲,我刚刚经过爹爹的书房,看到里面好像有一个人。”南宫研也不在南宫塘的事情放太多注意力,有段氏上心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现在她还有更关注的事情。

南宫研的吞吞吐吐语焉不详引起段氏的注意,将茶杯放下转身看着情绪不定的女儿,诧异道,“什么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南宫塘要老妇人执意立为嫡女之后,就各种不顺,不仅府中两个姨娘趁势讨好老夫人,大力称颂老夫人接回南宫塘是如何仁爱慈祥,就连南宫様也颇为赏识,相比之下,对她宠爱的态度也比从前冷落了不少。

现在,就连府中来了人她都不知道。

“不确定,好像,是皇上……”南宫研看着母亲吞吞吐吐道。

自从十五年前皇帝不拘一格的封任当时不过是太尉的南宫様为大元帅支援边塞那场战争,并扭转了战局被封为国公后,再加上后来南宫様对皇上的各种衷心,已然成了皇帝的心腹。这么些年来天下逐渐太平,朝基安稳,皇帝只一身平常衣服来齐国公府也是偶尔会发生的事。

“可知道说什么事?”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是最近她总觉得哪里不对,看女儿的神色也很是怪异,让她隐隐不安。

南宫研本希望母亲能比她知道的更多,见母亲如此,倒也失望的摇了摇头。

皇上来臣子府上,除非皇上批准,否则除了南宫様即使是府中的其他主子们也不能随便近身皇帝。南宫研只是一瞥就匆匆的走了,自然不会知道皇帝与父亲在聊什么。段氏只是心有不甘的随便一问,见女儿摇头,更觉心烦意乱。

“刚才经过丽芳院的时候,听大姨娘在跟二姨娘在小声说话,说太后要给擎王指婚。”南宫研想了想,又想到这重要一句。

“可还听见那两个贱人说了什么?”段氏眼珠子转了转,警惕道。

擎王今年年方二十有五,曾经也娶过一位妻子,但自从那女子嫁入擎王府后不仅身子骨一直不好,还天天做噩梦,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损,看了无数太医都无计可施,最后却被一名同时通晓天文地理占星卜算多才多艺的过路高僧算出这是因为徐昱擎克妻所致,女子母家人在听说这种情况之后很快的找出各种理由外加赔偿,劝说徐昱擎将女子休出了府,才算是躲过一劫。自此,徐昱擎虽然年方二十五,相貌俊美也不沾花惹草流连花丛,即使身边有个花蝴蝶一样的秦昊川,也洁身自好纤尘不染,边也时常出现一些倾慕他的大家小姐,但却没有人敢真的嫁给她。

想到这段氏面色忽然惶恐难安,眼睛转到南宫研身上,不安更甚,“皇上不会亲自来府上说服老爷,将你许个擎王吧?”南宫研本来因为母亲愤极而有些拘泥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荡然无存,急道,“母亲,你胡说什么。”

她才不会嫁给那个克星!

段氏摩挲着茶杯边缘,想着这其中的细节。

虽然当今皇上跟擎王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还说的过去,但是比起跟南宫様这位臣子的关系还是略差了点。徐昱玄应该不会为了那个有克妻之名的弟弟将自己的女儿栽进去,瞧着女儿被称为京城绝色的小脸,段氏神色缓了缓,道,“兴许是那两个贱人胡说,皇上不至于给南宫家提这种过分的要求,不过,妍儿也该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第十一章 初来京城

南宫研闻言,脸上忽然出现一层红晕,低头盯着地面,朱唇紧闭。

“女儿有意中人了,是哪家公子这么有福气?”

皇上因为过度宠爱性情寡淡的皇后,自此膝下只有几个女儿并无儿子,年轻的皇族中也就只有皇上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徐昱擎,能攀上齐国公府这样高门大院的男子自然很是福气。

眼见着女儿日渐长大,段氏本来还愁心以女儿高傲的性情,恐怕就是整个京城的男儿排队等她过目她也未必能有入眼的,现在见女儿这样一番局促的模样,不禁心生几分欢喜,刚才一肚子的气顿时消去大半。

南宫様离开边关时黄靖刚有身孕,回到京城在迎取了与齐国公府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陈氏后,不出两个月就迎娶了段氏进门。段氏肚子也很争气的不到一个月就怀上了南宫研,所以南宫塘和南宫研在岁数上只相差几个月,今年也都是十四岁。

虽然现在谈婚论嫁还有点早,但早作准备也没有错。再加上南宫研发育较一般女孩儿成熟些,虽然十四岁,却早已经满身妩媚之气,竟然像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

南宫研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层,一只手揉搓着衣角晕红的脸上却满是纠结。

段氏抿唇一笑,不禁想到自己当年跟南宫様相遇时的少女心思,顿了顿道,“妍儿若是不想说,就暂时不说。只要是妍儿看上的,母亲就一定支持,过来,陪母亲喝杯茶。”

横竖南宫研也才十四岁,眼下又有那么多事情。

见段氏不再追问,南宫研才松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

心思却不在茶上。

母亲说,她看上的公子一定会支持。可如果她看上的是皇上呢?

如果皇上不是千古帝王中的奇葩,居然对一个病怏怏的女子如此痴情,或许母亲还会同意她进宫为妃,为南宫家显赫和荣耀锦上添花。可是普天之下就连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皇上最近已经被那个生了怪病的皇后折磨的连江山都没有兴趣了,很多事情都由太后代劳,又哪里有其他的心思。

更别说皇上的年龄已经可以当她爹了。

段氏这几日一直气不顺,南宫研各种细微复杂的表情也自然的被她忽略了。

时间就在各种似有似无的暗流中涌动过去,半个月后,一辆低调而华丽的马车出现在京城边郊。轿子的前面晃悠着二个英俊非常的男子,一个白衣,一个红衣。

轿帘被一直盈盈素手从里面撑开,一张如天人般俏丽的容颜先是从里面探了出来。紧接着轿帘大力一动,一个半大的少年忽然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惊的南宫塘和赶车的轿夫脸色一白。前面悠然的白色的身影忽然飘至眼前,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的南宫曦刚好被白衣身影拖住,稳稳的放在地上。

“曦儿。”南宫塘刚刚伸出去的手瞬间抽了回来,急忙跳下轿子将已经被徐昱擎放在地上的南宫曦拉了过来。

“姐姐,这个地方好美。”南宫曦看着四处叫嚷着道。

徐昱擎冷漠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转过头心道,居然就带上了一个痴儿。秦昊川的脸上也不好看,徐昱擎向来喜欢清净,最不喜欢就是愚笨痴傻之人,但是想想不仅后南宫塘就会成为自己的嫂子,脸色就重新好看了些。

“南宫小姐。”秦昊川揉揉鼻子道。

“秦公子有话直说无妨。”南宫塘倒也喜欢这京城的空气,别说比南关城那个土地贫瘠长不出几株好树的地方好了许多倍,更是比现代的空气质量水平好个几十倍不止。

美好的环境无疑会让人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南宫塘与秦昊川说话也没有那么一板一眼的了。

“既然令弟精神不错,咱们要不要加快点速度。”这一路因为照顾南宫曦的身体,赶路的速度比原打算的慢了许多。现在到了京城更不能放松,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暗地里隐藏的牛鬼蛇神数不胜数,带着南宫曦这样一个痴儿,无端会多出很多麻烦。

所以,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

况且,赶不及跟他们一起磨蹭的御林军统领林密已经提前回京,京城里一定已经有麻烦等着他们处理。

虽然皇上此次召徐昱擎回京所为何事虽然旨意上没有言明,但派亲卫林密亲自传旨本来就说明事情的重要性,林密走之前索要了徐昱擎身上的令牌,皇上之意就变得很明显了。

如果说擎王府这个王爷有什么是皇帝最为看重的,就在这块有特殊作用的令牌上。

徐昱擎手下有一座千草院,专门收纳全国各地乃至天下的药材,并聚集了一批源于五湖四海具有真才实学的游医。千草院并非随便收纳自吹自擂的烂游医,这些游医若要成为千草院的一员,前提是必须要拿得出一剂独门研发的可以医治疑难杂症的成品,多年来,这个规矩没有变过。

由此一来,不仅王府的药材珍贵稀有程度要高于皇宫,就连高明的大夫也比皇宫只多不少。

千草院是徐昱擎的私人产业,除了真正的幕后主使徐昱擎之后,几乎没有人能随意进出千草院,就连皇上也不可以。只是这次皇上急需千草院集百人之力研究出来的新品种,皇上也不好意思直接从人家拿走东西,没有办法,才只好匆匆忙忙的将徐昱擎从边塞召回。

林密拿走的令牌则是可以进入千草院的凭证。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朝政要事,知道林密无奈之下提此要求徐昱擎就明白个大半,皇上如此大费周折不惜将他从边关召回,对这药是势在必得了,自己若不是想跟皇上撕破脸再珍贵的药物也得到拱手交上去。既然如此,让林密提不提前拿走令牌也无所谓了。

只是,怎样安抚那些千草院大夫的门的情绪,绝对是一项复杂又让人头痛的事情。那些大夫对于自己的研究的新品种,估计看的会比自己宝贝儿子还重要,无端被人拿走劳动成果,回去如何向他哭诉是可想而知。

徐昱擎想到这个就觉得头大。

他本来可以丢下几人单独上路,但为了让那些大夫们消化消化他们的盛怒情绪,一路上几人也就慢悠悠的走着。

但是眼下已经到了京城边郊,再磨磨蹭蹭可能会引出其他麻烦。

“也好。”听闻秦昊川如此说,南宫塘也想早一点进京,了解一下京城的医术水平。

第十二章 风骚天成

“不知道南宫姑娘准备何时进入齐国公府。我可是听说,齐国公本也准备去南关城亲自接回南宫姑娘的。”只是秦昊川好事的在里面插了一脚,南宫様也省去了这份力气,直接在家里了等着了。秦昊川边走边道。

这个消息也是他昨晚晚上在驿站休息时,一名分布在京城的眼线传来的,徐昱擎和秦昊川虽然去了南关城,但是眼线却是布下很多,除了长期驻扎在南关城和京城的,这一路上也有不少。

而且,昨天在驿站一并得到的消息,太后是要等着南宫塘正式进入齐国公府,并且入了族谱正式成为齐国公府的嫡女再正式传旨,这也算是没有辱没徐昱擎这个一级品级的王爷。

太后将南宫塘赐给徐昱擎的心思很容易想明白,无非就是给他一个没有见识习性粗陋的女子为妻,占据嫡妃的位置,也免去他将来可能与别的大家族联姻对皇权造成威胁,毕竟现在皇帝没有儿子,亲族之中也就徐昱擎这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对于南宫様是否会因为南宫塘嫁给徐昱擎而与其结成联盟,太后却从来不担心。

如果君臣之间真的存在坚韧的信任和友情,那徐昱玄和南宫様之间的坚不可摧一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的懂得取舍的臣子,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儿而与皇帝作对。

对此秦昊川只觉得太后多心了,徐昱擎可对她视为宝贝的皇位没有什么兴趣,再说,徐昱擎若真是对皇位动了心思,更不可能是任何一个女人所能阻碍得了的。

“我与秦公子非亲非故也并没有过任何交往,莫非公子就是擅长做好事?”回头,对上南宫塘认真的眼眸。

她本来暗自里以为秦昊川是南宫様的派来接她回府的人,而那波杀手自然是府中不希望他回府的人。只是两股力量的较量中,秦昊川占了上乘,并且抛出为南宫曦治病的橄榄枝,南宫塘才答应来了京城。

可是一路上秦昊川十足的公子哥儿做派怎么看都不像是谁的下属,而徐昱擎更不像是一个在为谁做事的人。在疑点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若是什么都不闻不问,倒是有点蠢了。

南宫塘是要回到齐国公府的,秦昊川知道在忽悠已经没有意义,但要是让他说出心中的实际想法,时机也不成熟。

“其实南宫姑娘何必问的那么清楚,莫非姑娘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么?”秦昊川道。

带着个病弟弟,被人追杀,确实不好。不过,任谁也不会将全部的信任交于一个认识不久的人,信任也是有限度的。更别说这个人一直对她各种隐瞒。

“秦公子如此相瞒,倒是值得人探究了。”南宫塘道。

“如果说南宫姑娘肯听我们的,令弟的病情就一定会治愈呢?”

正在秦昊川觉得南宫塘不好糊弄时,身后传来徐昱擎幽沉缓和的声音。明明已经走远的徐昱擎不知何时又晃悠了回来。

南宫塘转头打量着眼前白马上的男子,容颜俊美清晰仿若天工神斧精雕细琢,一头乌亮的头发并没有规矩的盘起,随意的用一跟银织的绳索在束到脑后,无意多了几分潋滟风流。只是淡淡的俊脸上不见一丝喜怒哀乐的情绪,只是那样平静无澜的看着南宫塘。

气质卓越,风骚天成,南宫塘面色沉静的看了一阵,心底隐隐得出了这个古怪的结论。不过,她并非花痴,只是惊诧与世间居然有如此美貌的男子罢了,倒也很快的恢复平静,从容的接受徐昱擎对她的打量。

两人虽然同行了数十天,但是南宫塘一路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南宫曦身上,根本没有注意过冷面的徐昱擎,徐昱擎显然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南宫塘,显然也是为南宫塘的容貌震惊,略一失神,才看着面前显然早于他恢复镇定的少女道,“只要南宫小姐进了齐国公府,我保证令弟的病情尽快恢复。”徐昱擎向来少言,少言的人也很少废话。

南宫塘下意识觉得,这个不拘言笑的风骚男人比一嘴流气秦昊川可靠些。他的口气也验证了南宫塘的猜测,南宫様绝对不会指使得了这样一个人,慵懒淡薄的气质中幽幽的散发着不可违逆的威严,无需任何雕饰,王霸之气便浑然天成。

南宫塘一直照顾南宫曦,这几天除了秦昊川在她面前晃悠,徐昱擎一直都离她远远的。走了一路连徐昱擎的身份还不曾问过。

一旁的秦昊川看着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忽然眼光移动想到了什么,一扬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真是笨,王爷,你的千草院可是全天下最好的药院,就算南宫姑娘有十个这样的弟弟也能很快的治好啊。”

说完就收到到两方甩过来的凌厉眼刀。其中数南宫塘的眼刀更狠些,秦昊川居然咒她即使有十个弟弟都是痴呆儿,简直是要千刀万剐的节奏。徐昱擎则纯碎嫌他多嘴,况且千草院就算再厉害,但也不能根治天下所有的病种,只是说,他们的千草院集中了天下最好的大夫又有最好的要采药物,治好的几率更大而已。

南宫塘在发完眼刀之后也注意话中的另一个信息,面前俊美无匹又气质沉敛风骚卓然男子居然是夏国的王爷。

既然是王爷,自然不会是南宫様的属下,自己也不会卷入那庞大的是非漩涡。南宫塘紧绷的心思微微松懈了些。

“如此,有劳王爷。”徐昱擎那双犹如深潭一样深邃却平静的眸子,虽然让人摸不透还是不尽然的会相信。至少,她不觉得徐昱擎又害她的必要,因为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用不到一个王爷在她身上花费心思。除非,她有利用的价值。

不过,她宁愿自己有利用的价值。这样才能两不相欠,各把各的事做好。

再说,她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

一旁察言观色的秦昊川对于如此大方的徐昱擎也是微微一愣,虽然举手之劳,但徐昱擎也不会主动的做这种只利人不利已的事,毕竟千草院极为隐秘,很少接纳病人。更别说,千草院虽然集聚了各方神医,也不是包治百病,否则人间就不会有生老病死了。常年与徐昱擎混迹在一起的秦昊川对南宫曦的病情也看出一二,这病要治,难!

至于徐昱擎为何大方的说出举手之劳,再一细想,就明白了。

纵然徐昱擎平日不喜理朝廷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不失时机的对机会进行利用,是王室子嗣们血液里的本性。

秦昊川暗暗替两个个性脾气都很强的人担心,但愿徐昱擎不要过分了才好,毕竟南宫塘是他未过门的嫂子,否则他还真替徐昱擎惋惜。

一行人也不赶路,南宫曦也喜欢这京城温和湿润的气候,南宫塘索性丢了马车,不知不觉就到了京城。

“姐姐,这里有个小妹妹。”南宫塘正在欣赏京城堪比南关城好几倍的繁华美景,幻想着这里的大夫也会比千草院厉害几倍才好,忽然被走在身边南宫曦拉了一把,指了指脚旁边一个全身破烂坐在地上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

第十三章 杀心不死

小女孩样貌看起来五六岁,但身体瘦小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意识到被人注视,小女孩委屈的双眼陡然留下一串夺目的泪水,样子甚是让人怜悯。

南宫塘走了过去,在小女孩身边蹲了下来,女孩稀稀落落的头发随便用一颗绳子系在脑后,瘦小的脸色发黄,很明显是长久的营养不良所致。

“小妹妹,你怎么不回家?”南宫塘初步判断这小女孩是跟父母走散了,发现被自己这个陌生人注意,才被吓哭。

“姐姐,你,你可以送我回家么?”女孩掩去面上本来的一丝惊惧,一双小手抓住了南宫塘的胳膊,脆生生的道。

“你家在什么地方?”

小女孩泪水连连的双目里泛出一丝喜悦,“那里有孩子欺负我,我不敢一个人回去。”说着,深处小手指了指远处一个胡同。

南宫塘微微一笑,牵起小女孩的手。

她本来没打算回齐国公府,又见这女孩哭的可怜,倒也不在乎花费点时间。一边的南宫曦也替女孩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口中喃喃道,“小妹妹不怕,我们送你回家。”

“王爷,南宫姑娘是不是太善良了?”

两人坐在马上,悠悠的望着这边的一切,秦昊川眉头蹙起,有些担忧的道。

徐昱擎眼神平静的撇了一眼旁边越来越显得白痴的秦昊川,眼神闪出浓重的不屑。

不是善良任谁这么好的武功,也不会放过意图谋杀自己的人。南宫塘虽然跟随自己离开的南关城,但是这一路人也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尾随,好几次徐昱擎和秦昊川都想动手解决了这些影响他们心情的讨厌鬼,但是南宫塘却表示,对方若不真的动手,就放他们一马。任两个自以为心慈手软的人也忍不住翻白眼,什么叫他们不动手就放他们一马,如果真的动手了,万一自己武功不济,岂不是白白送别人一条命。

鉴于三人都认为这些江湖的三流货色或者连三流货色都算不上的杀手,不足以真正危害到他们,倒也无所谓的放他们一马。

不过,他也知道秦昊川并非是真要夸南宫塘善良,这条街向来太平,怎么会突出出现一个哭鼻子的小女孩。

“不好。”秦昊川低叱一声,眼角处忽然闪过一道亮影,如一道风一样飞了出去。

胡同里第二个右转路口,地上躺着三个身上染血的人,两个成年人加刚刚的小女孩,通往更远的巷子里依然零零落落躺着几具尸体。

南宫塘脸上亦有一片被溅的血污,她的怀里紧紧的依靠着南宫曦。

秦昊川在如疾风一样冲到两人面前急急停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愕然间回头看了受到惊吓的南宫塘,“你杀了他们?”

南宫塘纵然身上的武功不错,可是因为没有防备,刚才也差点吃了亏,反应过来时,除了惊恐更多的是懊悔。想到南宫曦,若是因为自己大意让南宫曦受到伤害……她摇了摇头没有想下去。

“曦儿不怕,我们回去吧。”南宫塘双手抚着南宫曦的背,直到怀中的南宫曦哆嗦的没那么厉害了,才温和的道。

南宫曦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明白刚刚他还牵着的小妹妹怎么会忽然躺倒在地上,嘴角还挂了一丝血迹。但是他刚才好像看见了几道亮光闪过,很吓人。还有,这两个同样躺在地上的大人一点不像小妹妹的爹娘,他们很凶。

但是听了秦昊川的话,南宫曦眼睛眨了眨,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仿佛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南宫塘,回头却对秦昊川露出不满的怨言,“姐姐才不会杀人。姐姐是好人。”

秦昊川哑然。

看着已经砖头往回走的两个人,秦昊川一头雾水的抓了抓脑袋。

刚才他并没有看见除这姐弟之外其他任何人的影子,以他秦三公子的功力整个京城都超过他的好像没几个,什么人能这么快的将这些杀手解决掉,又以那么快的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在脑海里将这些武功比他强的人过了一遍,最后才恍然大悟。

是那个mensao货。

果然,出了巷口,就看见已经坐上马背的徐昱擎手中正提着一把饮血的剑,脸上却是一贯的冷漠。看见几人出来,叱马上前,

“南宫姑娘,京城不比边关之地,人心复杂。齐国公府长女回府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小事,若有什么人动了心思说不定周围还有其他什么埋伏,南宫小姐就委屈一下吧。”说着一伸手,将还在地上的南宫塘一手捉住,提上马来。

南宫塘还因为刚才的事有点心悸,倒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搂在了怀里。

一边秦昊川见状,机灵的将还在地上南宫曦快速的抱上了马。

“喜不喜欢哥哥?哥哥给你糖。”秦昊川发现南宫曦才是南宫塘听话的唯一保障,不忘趁此机会讨好。“喜欢马,哥哥可以把他送给我么?”南宫曦本来就站在秦昊川那匹有点暗红的高头大马边,双手触摸着马的鬃毛,无来由的兴趣浓厚。

秦昊川翻白眼,讨好不成,居然被个傻子将了一军,身下这匹坐骑虽然算不上千里马,但是也是花费不菲而且也是当下市场中难得买到的一等一的好马。

虽然心中叫苦,但是对上徐昱擎撇过来的眼神,只得忍痛笑道,“送给你,嗯,不过,不过要等你这小脑袋变正常了。”

秦昊川伸手微力弹了一下南宫曦的脑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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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徐昱擎紧紧扣在怀里的南宫塘真想一脚踹飞秦昊川,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硬碰硬伤的只可能是她这个不知人心不古的土豹子,只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作罢。

南宫曦自然不会体会到秦昊川这句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以后这身下的大马就是他的了,高兴的直点头。

南宫塘挣脱徐昱擎的双臂,两只手抓在鬃毛上,淡淡道,“我可以。”

徐昱擎嘴角一弯,一勒缰绳,两匹马飞快沿着一条宽阔的道路飞行而去。

虽然与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靠着,但南宫塘并没有女儿家该有的娇羞和怦然心动,满心满脑都是刚才的事情。

刚刚如果不是徐昱擎破空而来,一剑劈下了那两个装扮成女孩父母,眼中不仅没有任何温情,却在弯腰拥抱女孩时,抽出了暗藏在身上明晃晃的匕首,以她当时对眼前场景的毫无防备,等反应过来时说不定真被人结果了。

至于那女孩,恐怕是早就中了剧毒,只是被当时的情景一吓,急火攻心,当即也没了性命。

想到这,南宫塘忍不住满心凄凉,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是谁家的骨肉,居然落入这些江湖恶贼之手,恐怕这五六岁的孩子也知道自己被人喂了毒药,不得已成了这杀人魔头的帮手。

想必,段氏给这边江湖三流杀手的佣金一定比他们想象的要高,否则这些人不会忙不迭时的赶到南关城又一路追了过来。估计是见始终没有机会下手,只好在进入齐国公府前下此险招了。

现在,她真有点后悔自己对那帮杀手的仁慈了。即使她除掉一个小的江湖败类,说不定可以救下许多无辜的普通人。既然称得上杀人,纵然是三流四流的杀手,那也是比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强上千百倍。

齐国公府,又一次传来瓷器被摔碎在地的声音,这一次不是在香莱院,而是在南宫研的兰馨院,旁边伺候的丫头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谁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

甚至前些日子老夫人说要将边关的南宫塘接回府中封为嫡女,而将南宫研贬为庶女的时候,她也只是不甘的争取一下愤怒几天慢慢的就平息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的火过。

“都滚出去!”几乎摔了满屋子上好瓷器的南宫研依然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但是她恼怒的事情与这些丫头无关,而且这些丫头无法帮她解决,只是跪在这里就觉得碍眼。南宫研厉声道。

第十四章 执着还是贪心

一行丫头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来人!”屋内就传来南宫研的厉声吼道,刚刚退出去的丫头中,大丫鬟穆青匆匆走了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给我准备一匹马,我就要出门。”

“小姐……”面对小姐无来由的决定,穆青心里一慌,询问的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

虽然身为武将南宫様的女儿,骑马舞剑这种事儿南宫研多少也会一些,但那都是被南宫様早年教养的。南宫研长大后,南宫様没在管过这些,在段氏的教导下,南宫研早已经一身名门千金的淑雅之气,平日出门更都是三步不离软轿,却不知今日为何要改为骑马。

南宫研这是碰上了天大的事,否则也不会如此有反常态,但是南宫研气头上,她又不敢多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见一向用着顺手的穆青也不听使唤,南宫研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穆青脸色一变,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就进来禀告说,马已准备好,在府门外候着。

因为怒气和委屈,脸上的妆容平白被毁了不少,这会的功夫,南宫研不仅亲自为自己换了一套艳光四射的五彩霞衣,还重新亲画了一个娇艳的新妆。

段氏调教下的南宫研不仅女红较京城女子出类拔萃,就连梳头描妆这些事情也是手到擒来,看的穆青也忍不住失神。

南宫研京城绝艳的名声绝不是平白得来。

南宫研疾步走了出去,穆青在后面跟了几步就被南宫研瞪了回去。

出门上马,一路疾驰,转过几个街角胡同,终于在一坐一坐晃悠悠的吊桥边停了下来。

吊桥的另一边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茶楼。茶楼不仅外表普通,内里也不算奢华,甚至规模也算不上大,更没有其他茶楼提供的说书弹唱。但因为茶楼周围环境清幽,茶楼的老板也别出心裁的设置了这处极为清幽且独具特色的茶楼。

茶楼提供全国乃至周围国家最上等的茶叶,并配以最上等的茶具。这些都只为喜欢喝茶的人准备,其中不乏有各个国家的皇家御用茶叶和茶具。

既然专营,就要做到精品和极致,服务这些纯碎喜欢喝茶的客人比服务那些需要多种服务的客人更难,所以除了提供精品的茶叶和茶具外,茶楼布置也干净清爽极具风情,甚至每一个隔间内都设置了不同的风格,以满足不同客人的喜好和要求。茶楼里甚至还设置了异域风情的隔间,毕竟京城之地,来往些异域的客人也是常事。

此时,二楼一个按照北狄风俗习惯设置的隔间内,一个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子静静地端坐在窗口的位置,看着不远处下马的女子面上微微一沉。

南宫研寻了一处把马拴上,微微整理了下妆容,朝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雅间内,男子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身影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眼光都没有瞥过来分毫。

“怎么是你?”

南宫研推开房门的片刻微微愣住,脸上呈现出失望与不悦来。

“南宫姑娘如此明艳动人,可惜,却没有欣赏的人。”男子神色依然如常。

南宫研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心情自然不怎么愉快,也没功夫理会男子的冷嘲热讽。

虽然没见到以为会见到的人,但是既然来了也不舍得就此走开,四处看了一眼确实不见房间还有其他人,才径直走到男子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亲自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皇上又将他的这些不想管的事推给你?”

男子脸上呈现出一丝讥讽和嘲笑,“既然南宫小姐知道皇上的心思,又何必如此执着。”

“莫非魏公子不觉得人不该执着么?”

南宫研饮下一杯茶,她盛妆打扮本来以为要见的人是徐昱玄,没想到却只是这个处处看她不顺眼,当然她也看不顺眼,没有任何实权却得皇帝看重的巍之愠。相看两厌,自然说话谁都不必客气了。

魏之愠是皇上关系最密也是特殊的私交,这种私交是南宫様所不能比的。相对于魏之愠,南宫様与皇上的关系更多是君臣关系,而魏之愠与皇上,除去君王的那一点天赋的威严,可是说是纯粹朋友的关系了。

说来魏之愠的身份还真有点特殊,乃是前朝遗孤。这位前朝遗孤的魏之愠乃前朝最末一位皇帝最小的儿子,因为其母妃不受皇帝宠爱而在宫廷争斗中惨死在其他嫔妃之手。那些害死他娘亲的嫔妃并不就此罢手,甚至怕魏之愠将来长大报仇更是想办法加害于他。当时年纪仅仅七岁又机灵非常的魏之愠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试图躲到父皇庇护下,可惜,他不躲还好,一躲反而更加暴露了目标,父皇居然会为了讨好那个杀了他母亲的女人而将他亲自交到了那女人手里。若不是他跑的快,又在逃跑过程中遇见了当时还是叛军统领的徐昱玄,恐怕也没有现在的一命。

所以这个前朝遗孤不仅对前朝没有感情,对推翻了前朝统治的徐昱玄没有任何恨意,还在征战过程中成了徐昱玄麾下的一名大将,对夏朝的建立也出了不少力。但魏之愠毕竟是前朝遗孤,身体里留着前朝统治者的血,怎么都会让改朝换代后大臣们疑有不臣之心,所以夏朝建立后魏之愠便主动表示不为朝做官,不接受封地,更不会执掌军队,有的只是一个太傅的空闲,整年吃着丰厚的俸禄过着自己潇洒的日子罢了。

魏之愠的知进退和顾全大局,成就了他与徐昱玄非同一般的关系。

南宫研对徐昱玄的心思,徐昱玄早心知肚明。只是徐昱擎全身心放在皇后身上,哪里有功夫理会她。

若南宫研是一般大家族的女儿还好,偏偏南宫研又是南宫様的掌上明珠。皇上对南宫様这位臣子极为器重,超纲初立,朝基初稳,更无意与南宫様这样的重臣之间产生纠葛,处理不好还会产生间隙,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他处理。

魏之愠自然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他不为权官平日不管朝廷的事,自己又不好意思天天闲着吃朝廷给的俸禄,只好在皇上的私事上给他出点力了。

“如果执着的事情没有结果,南宫小姐是否觉得还有必要?”

巍之愠转头看了一眼南宫研风华绝代的俏脸,心中怎么也生不出一点怜香惜玉的同情。若说执着,南宫研这么些年确实是够执着的,但是执着到底是因为痴心还是贪心,就很难说了。

第十五章 回府

南宫研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冷笑道,“巍大人多虑了!是不是有结果与巍大人可没有关系。”

“这么多年,皇上何曾正眼看过南宫姑娘一眼,皇上到底什么心思,莫非真要我这个外人说出来。”

巍之愠说的没错,这么多年,徐昱玄真的没有正眼瞧过她。就是她几次暗示,都被徐昱玄无声的避过了。

“我劝巍大人有时间就好好管管自己,还是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此话确实刺痛了南宫研,徐昱玄对自己的态度实际所表达的意思她不是没想过,而是她根本不想也不愿意面对,此刻,自然也更不愿听巍之愠多说什么。

“其实南宫姑娘以为的那些海枯石烂,花前月下,根本都是没有的。皇上,也不记得了。”

巍之愠不在乎的笑笑道。她说的没错,伊人身在天涯,他确实只能管管自己。而且,现在他还要替皇上解决他的麻烦事,来管南宫研。

“为什么皇上不在这里?”南宫研喝下一杯茶,她没功夫去揭巍之愠的伤疤,她现在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昨日随同祖母一同进宫看望老太后,她又恰逢时机的制造了一次与徐昱玄的‘偶遇’,可惜,她连女儿家脸面都不要了心思细吐却没有换来徐昱玄的感动,而是淡淡的约她今天来着茶楼相见。

“皇上乃一国之君,想去哪里自然去哪里,莫非还要跟你我交代?”巍之愠也消化了一瞬间的坏心情,懒洋洋的道。若不是这个麻烦的女人,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与这个女人浪费时间,他真希望这个脑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女人赶紧变得正常点。

皇上,岂止是她这种自负清高实则做些肮脏下流见不得勾当的人所能贪想的。

看着南宫研心绪复杂却又不甘的神色,魏之愠早无心多留。

“皇上只是让我给南宫姑娘带一句话,皇上与皇后鹣鲽情深,将来也没有再封妃的打算,南宫小姐是京城绝色,将来一定会有更好的良配。”

南宫研闻言不可置信的盯着巍之愠的平静的脸色,良久才吐出几个干巴巴的字,“皇上,不会这么绝情,定然是你骗我!”

南宫研刻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终于摇摇欲坠。

巍之愠再也不管南宫研是何想法,起身道,“南宫小姐,在下还有事,就不多留了,南宫小姐请自便。”说罢一只脚就踏上了手边的窗户,但又忽然想到什么似得,转头道,“不妨告诉姑娘一句,皇上与擎王兄弟情深,南宫小姐又是齐国公的掌上明珠,可谓天生良配,皇上感念齐国公多年忠心耿耿,将下圣旨为擎王和南宫小姐赐婚。”看着南宫研忽然间发白的脸色,巍之愠才大方的放出最后一句话,“如果南宫姑娘执迷不悟的话!”

说罢从窗口一跃,飘出窗外,借着不远处一颗大树的遮掩,就不动声色的落在地面上,融入人群中。

雅间内,剩下花容失色的南宫研呆坐在桌前,无论如何,她没有想到徐昱玄会这么无情。

婚姻之命,媒妁之言。本来也不该她一个女孩儿家亲自去说,但是她也知道,父亲和母亲是绝对不会答应她进宫的,不说别的,就说皇上眼中只有皇后把六宫嫔妃视若无物的份上,父亲和母亲也不会浪费她这个将来与其他权贵结交的好材料,放到宫中去当炮灰,假如父亲母亲真的为她的前程考虑,也断然不会让她进宫当个活寡妇。

只是,在她心中,天下之大,能配她的也就只有皇上。

她生有京城绝色之称,自我修养自视颇高,尊师重道,进退有度,温婉大方,再加上他齐国公嫡女的身份,怎么就不能当个嫔妃了。别说是嫔妃,就是当皇后,她都自认为够格。

正是因为这样,她坚定的认为,只要皇上知道她的心声,一定会有所动容。只要皇上答应了,父亲母亲这边就好办多了。南宫研在想自己是齐国公嫡女身份的时候,并不觉得即使她被老夫人贬为庶女有什么实质的影响,是她真真正正的以齐国公嫡女的身份生长在南宫家,接受的也是嫡女的教育同时也拥有那样的教养,一个区区名字的改变莫非还能降低她本身的素养和才艺不成。

至于说皇上如何钟情皇后,都是那些嫔妃无能,抓不住皇上的心。那些嫔妃抓不住,可不代表她抓不住,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和机会。

南宫研越想越觉得心头像是汇聚了一把无名烈火,灼的她心口生疼。原来皇上到府中与父亲商谈之事就是要将她指给徐昱擎。亏了娘居然还自认为父亲是宠爱她们母女,根本不会答应,没想到却瞒着她们母女为她决定了终生。

忽然,心头的火焰化成一片缥缈的虚无,想到自己的可怜处境,又想到依然信任南宫様的母亲,怒极反笑。当静下来更觉心情灰败,坐在椅子上望着远处的风景痴痴发呆。

皇上,皇上当真会这么绝情!

不会的,不会,一定是魏之愠骗她。她可比那个病怏怏的皇后好太多了,又年轻又漂亮,还有齐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全天下的男子都在排着队等着娶她的呢,皇上也是男人,怎么可能不爱美色。

南宫研梦魔一样的痴痴想着,远处大开的窗户内,忽然间就闪如两个熟悉的人影。

浑然入梦的面容像是被什么一激,猛然清醒过来。定情一看,面色大惊,再无心多留,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擎王府内,得知徐昱擎要回府的管家刘畅苏带领府中的几位重要总管在门口迎接,也没有旅途劳顿嘘寒问暖的虚词,直接将人迎了进去。只是总管加众位主管在看到平白冒出的南宫塘以及痴儿南宫曦时都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人听说擎王在外面有什么重要的认识的人啊。

与徐昱擎往来密切的除了秦昊川就是府中一些与他私交还说的过去的官员,还有一些帮着府邸料理实务和产业的管事,除此之外还可能会有一些不明徐昱擎克妻之名而登门说媒的媒婆,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跟王府有关的重要的人流落在外。

南宫塘和南宫曦一身平民装扮,无论是衣着还是头面都不像是养在深闺里的人。

但是徐昱擎不解释,其他人见这两人与王爷关系似乎匪浅,也不好意思问,一路跟到了正厅。

“杨大夫可来过?”还没有坐下喝杯茶,徐昱擎就问道。

御林军统领林密从自己手中拿走了那块可以从千草院随便支取药物的令牌,如果被支取的药物仅仅是贵重也就罢了,就怕是这些大夫们最新研制出了什么罕见的成果,被林密直接给免费拿走,那些千草院的大夫们还不得心疼死。

杨酔是千草院医术最为精湛的大夫,也是其他大夫共同尊称的神医,被这么多自称神医的大夫共同尊称神医,那才真是名副其实的神医,自然也就成为千草院自发形成的最高管理者,以及千草院对外交流的法定代表人。

正说话间,只听外面吵吵闹闹,抬头一看,居然是杨酔自顾自的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愤怒忧郁的模样,大踏步的朝着正厅走来。

其他人也知道这杨神医的脾气,又见他近乎花白的胡子几乎都被给气的吹了起来,自然的向两边裂开,让出一条道来。

“王爷。”杨酔走进正厅,扫眼看了下周围人,再看看徐昱擎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知道现在贸然来找他理论什么不太合理,但是想想林密从千草院拿走的东西,一把压不去的火就往胸口涌。

能把杨神医气成这样,徐昱擎也不关心他来的是不是时候了,道,“杨大夫有话请讲。”

其实,东西已经被人家拿走了,自己在说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无端的跟王爷添堵罢了,但是今天被取走的东西确实是他们千草院所有的大夫研究了一年才出的新成果,就这样无端的被人拿走,这口气还真咽不下。

重要的是,林密从千草院拿走的药,甚至可以作一种极珍贵药品的药引子,目前这个药品是否能制成尚在理论之中,但是药引子已经制成。这个药品之所以足够珍贵,就是因为这种药品只适合一个人用,那就是徐昱擎。

第十六章 新药

想到这里,杨酔看了看四周,“王爷,老夫是否可以与王爷单独谈谈。”这么围着一帮人确实不好说话,这帮围在这里的人也是因为徐昱擎刚刚回府,向他禀告一下这段时间内府里府外的情况,但也都是些可说可不说的事情,既然杨酔这么说,个个也都准备了告辞。

徐昱擎见他们也只是例行惯事而来,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这么好脾气的让杨酔在这里发飙了,就道了一声,“都退下吧。”众人皆散去。

南宫塘和南宫曦在杨酔疑惑的目光下被管家刘畅苏带了下去,交给管内院的王嬷嬷。

王嬷嬷倒也是和颜悦色好相处的人,得了刘畅苏的命令便把南宫塘引到一个干净的客院内,“南宫姑娘这几日就在这里暂时歇息,这是这几日在这里服侍南宫姑娘的丫头。”说着还引来一个相貌清秀的小丫头。

刘畅苏带南宫塘南宫曦出正厅时,徐昱擎没有忘记告诉他这对姐弟的称呼,王嬷嬷见刘畅苏这姐弟十分客气,虽然不知道这姐弟是什么人,但也不敢怠慢。

没想南宫塘听了眉头却皱了皱。

“南宫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有什么需要,可是随时给老婆子提。”王嬷嬷察言观色能力突出,很快道。

“不用了,很好。”南宫塘道。

王嬷嬷这才稍有放心,看了看南宫塘和南宫曦身上的粗布衣衫,让人拿了一些干净的大家小姐的衣服,和一些徐昱擎少年时穿的衣服交给南宫塘,又一番客气才退去。

徐昱擎曾经也是娶过妻子的人,府中自然有一些女眷的衣服,拿给南宫曦的衣服则是让人快速到府门外不远处的布衣坊买的成品。

南宫塘之所以皱眉,并非对这里不满意,而是王嬷嬷说要在这里住几日,她与南宫曦一起被带到擎王府莫非不是因为暂时歇脚么,可不是小住的。

况且,这半年来,她觉得南宫曦的病情加重了。虽然这段时间来南宫曦看起来好像比之前好了些,可是借助原主的记忆她也知道,近几月来南宫曦一旦发病,即使连她都会不认识。

徐昱擎不在,秦昊川也在徐昱擎遣走众人之后在杨酔要求与徐昱擎单独淡淡的情况下离开了擎王府,现在她只有等着徐昱擎有时间再做打算。

正厅里,徐昱擎一脸复杂,刚刚杨酔所说的是林密从千草院拿走的药品确实是他们刚刚制成的一剂新药,而且这剂新药江湖上还没有。主要治疗作用倒也不是什么解什么剧毒,相反而是极其常见的调理功能。只是这种药物调理不仅是人的身体,而是人的情绪。

从武学来说,再强的武功也只是从功力和攻击值上分算强弱,若是能控制人心绪和情绪的一般都是江湖邪术。而且,能控制的时间也是在一定的长度之内,甚至也要配合相关的药物。就算是再强的邪术如果对上意志足够坚定的人也是无用。

如果能研制出的药物能调理人的情绪,那也是医学上的邪术了。只是没想到杨酔等人居然能配置出这种药物。

怪不得皇上会亲自下旨将他从南关城调回京城,面对面的亲自向他讨要这种新药。只是徐昱擎如此大方,居然轻易的就把令牌交了出去,让人轻而易举从千草院拿走这种创历史记录的新药品种。

“还能调制出来么?”徐昱擎也觉得自己大意了,他也没想到这群整日就知道吵吵的大夫们居然真能配置出超出医药概念的药品来。只是假如真是皇上当面要这个新药,恐怕他即使再不甘愿,也只有拱手让出的份。所以,对于轻易交出可从千草院取走任何药物的令牌的事也没有多么大的后悔。

杨酔沉思半响,不确定的道,“有几分可能尚不确定,不过就算是能,也要再花费起码的一年的时间,那些药材都来之不易,有些药院里已经没有了,还要重新去采。”

不可否认,这种新药的调制是在偶然之间成功的,这种偶然自然有运气的成分,即使按照原来的程序一点不差的再来一遍,成功的几率也是不确定。

想到自己的隐疾,徐昱擎眉头紧皱,莫非要治好自己的隐疾也是需要等上起码一年的时间了。

一番言谈之后,杨酔怒气微微消了点,他也知道皇帝想要的东西总归会要到的,君为臣纲,皇帝就是要命都不能说不给,相比之下,即使是世间再珍贵的东西皇帝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他如此大脾气,一来是皇上这么轻易就得走了整个千草院研究来整整一两年的成果,二来,徐昱擎的身体若是不提早治,恐怕将来会很严重,甚至有性命之忧。

这点只是杨酔和徐昱擎共同知道的秘密。虽然徐昱擎是皇族中人,但对于杨酔来说,徐昱擎的性命就是比他的性命都要重要,治好徐昱擎的病,是他以后的人生中最大的目标和愿望。

少年时的杨酔家境本算是充实,但因其疯狂的挚爱医学而与尚武的父亲多次发生冲突,最后被毫不留情的扫地出门,不得已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就此成为江湖游医,这期间的冷暖可想而知,但是本与杨家有些交情的徐家女儿,也便是现在徐昱擎已经过世的生母,敬重当时少年的执着心念,甚至变卖自己的首饰瞒着家里为其无条件的提供物资支持,可以说杨酔这一身的成就都是基于那个时候得来。

但在少女嫁给当时还只是反兵的先皇后,两人这点少年时纯情的关系,就被当时先皇的原配,也便是现在的太后有心利用,捕风捉影的制造流言,导致先皇偏爱现在的太后。后来徐昱玄在前朝还没有真正覆灭就接替先皇坐上皇位宝座与这也有很大的关系,纵然徐昱擎与皇帝兄弟关系尚可,但与太后之间,则是仇敌一般的存在。

只是很多时候鉴于君臣关系,不得不遵从罢了。

但是心底,对太后的很多安排,都是由心的抵制。

比如,南宫塘。

徐昱擎从一开始就对这门太后介入的婚事报着反对的态度。只是从南关城到京城这一路相处下来,虽然彼此话不多,但南宫塘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不尽然的就有些心动,以至于才直接带到府中来。

总之,杨酔对徐昱擎没有当上皇上总是内心里有一些歉然,也只能全身心的忠于徐昱擎,自从徐昱擎母亲以及先皇去世之后,他更像是徐昱擎的半个老爹了,自然对徐昱擎关心的紧。

徐昱擎知道杨酔是真心对他,倒也不急,缓了缓道,“这次的事情就有劳你去好好安慰药院的大夫们了。”想想自己为了安抚那些难缠的大夫们,再想到南宫曦。看了一下四下无人,用手势示意杨酔上前。

杨酔莫名其妙的走上前,听得徐昱擎一阵嘀咕,面色忽然放喜,直道,“老夫保证一定代王爷安抚好那些老大夫。”

第十七章 深夜来客

将耳朵从徐昱擎嘴边拿开,杨酔又道,“王爷放心,我等一定尽心尽力,尽早的研究出更好的药物来。”

徐昱擎轻轻笑道,“有劳杨大夫了。”

杨酔客气道,“王爷舟车劳顿,还是早些休息,老夫这就告辞了。”

徐昱擎点头,让人将杨酔送了出去

其实,杨酔半年前就说的已经有了治疗他身体隐疾的药品理论,但想也是杨酔自己的希望罢了。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听说过他这隐疾有什么解药可解。

不过,既然千草院研制出了有如此奇异功效的新品种,或许真的能研制出解他隐疾的成品。

送走了杨酔,徐昱擎感觉自己从上次克妻事件中逐渐解脱出来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想起来太后当日跟自己透露要给他提亲的情形,再想想自己的隐疾,心里陡然一凚。莫非太后知道了什么。

他本来以为太后先是将他遣到南关城,是想让他离皇权离朝政远点,毕竟现在徐昱玄因为皇后的事常常遗误早朝让一些衷心的朝臣不满,如果太后居安思危把他这个当下最可能的皇权继承人调离京都消弱他的影响力还是很容易理解的。

另外,在婚姻方面,以徐昱擎的身份,若是娶个门当户对的,两人鹣鲽情深,联合女方的家族一起自热会助长徐昱擎的影响力,这是太后最不希望看到的。

这样一想,徐昱擎觉得自己多虑了,或许太后的出发点只是要打压他,以免他将来跟皇帝造成竞争罢了,至于皇上让林密从千草院取走了刚刚研制甚至连名字都还没有的新药品,十有**只是要给皇后试药。

所以,太后应该不知道他隐疾一事。

只是,皇后并非一般的中原女子,据说是不是中原人都未尝可知,现在宫中并无皇子,而徐昱玄却钟情皇后却从不进其他女子的寝宫。徐昱擎摇摇头不敢想下去。如果将来皇帝终老,这后果可就麻烦了,怪不得太后这么急于打压他,估计是除了给自己的儿子广纳后宫的打算之余的另一手,只是,不知道皇帝亲自下令把她从南关城调回来,太后会不会很生气。

太后在皇上不理朝政时偶尔做做主还是可以的,毕竟这位太后也是从战场中出来的奇女子,对国家的建立出过实在的力,不同于一般的后宫。但是皇上真要做主的地方,太后也是没法子的。

南宫塘照顾南宫曦休息之后,才发现自从带着南宫曦从南源村出发,一路上经过南关城以及通往京城管道上的各种驿站,陌生的环境和不熟悉的人让她一直不放心南宫曦而不能好好休息,经过初入京城时徐昱擎和秦昊川对自己安全的倾力相助,信任感增加了不少,全身压迫的神经居然在碰到床时感到一阵轻松,不一会儿居然就睡着了。

因为对南宫曦放心,南宫塘执意要与南宫曦留在同一间房里。这样有违习俗风化的事情丫鬟拿不定主意只好请教王嬷嬷,王嬷嬷也看出南宫曦是个痴傻的,也便让人在外间给她单独支了一张床。但是却留了更多的丫头照顾这两位客人。

深夜,京城内,一个青色飘然的身影穿街走巷,片刻的功夫就停留在擎王府的大门外。

青衫男子深沉的眼眸望一眼黑暗中威风凛凛的几个大字,“擎王府”,嘴角微不可见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双脚一点,身影离地,如鸿燕一般跃进黑暗的院墙。

南宫塘所在的客院内,四下里静寂无声,所有人的睡的正酣。

青衫男子快如闪电的身影闪进屋内。

潜意识保持着警惕的南宫塘暮的睁开眼睛,没入黑影中的身影似乎没有意识到已经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径直向南宫曦走去。

南宫塘心里一紧,正要起身却借着屋子外灰暗的光线瞥见男人的脸。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威胁和杀气,相反满是垂爱与怜惜。

南宫塘心里微微放松,重新镇静下来。目光却丝毫不离的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男人步子很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南宫曦身上。

此时南宫曦睡的很沉,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沉浸在某一个美梦中。男子在南宫曦床头坐了下来,掩盖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半响终于犹豫着摸向南宫曦的头部。

一声叹息轻微如风,但没能逃过南宫塘的耳朵。

“请问阁下是什么人,又为何深夜造访?”

南宫塘从临时搭建的木床上坐了起来,盯着几米开外的男子道。她本是和衣而睡,此刻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男子一惊,显然没有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或者,他根本没有想到南宫塘对南宫曦这个弟弟的照顾会如此谨小慎微。他刚刚进入府中的时候也是伤害了一条人命才弄清南宫曦所在的具体地点,却没想到南宫塘居然与南宫曦在同一间房内。

都怪他大意了,幸好,只是个小丫头,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

男子起身道,“没什么事,我只是过来看看,南宫姑娘和令弟休息好没有?”

“你认得我?”

南宫塘警惕道。她可不记得她认识这么一个人,但这个人语气中的随意和心不在焉显然是对自己非常了解。

男子眉目微挑,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阁下好像很关心曦儿?”

想到男人刚才细微的举动,那些怜爱和关怀绝不是装出来的。

面前的男子沉吟片刻,道,“是在下不对,打扰南宫姑娘和令弟休息了,在下这就告辞。”

说罢抬步朝门外走去。他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没见得这客院有多少人守夜,想必徐昱擎对自己府邸的安全性很是放心,更不会想到自己会不远千里的从南关城跟来。

“阁下留步!”

既然男子无意伤害她们姐弟,又是深更半夜的,南宫塘也没打算与这个男人过多纠缠,对他的告辞并没有出手阻拦。但是她不阻拦,不代表其他人不阻拦,一个微含怒气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屋内烛光亮起,被南宫塘安排在偏房守夜的丫头也听到这边的动静,正点燃了蜡烛走了进来。忽然看院子内涌进了这么多人,局促的把蜡烛放下,仓皇的站在了南宫塘身边。

第十八章 挖坑给自己跳

“庄兄,既然来府上,为何不通知一声,我也好提前派人迎接。”

既然被人发现,被叫做庄兄的青衫男子干笑一声,揉揉鼻子走出了屋外。

院子里徐昱擎一身锦衣,神情肃然,虽然已经是深夜,显然还没有入睡。

“没什么要事,自然不好打扰王爷。”青衫男子无所谓耸耸肩。

“来人,把他给本王捆起来。”

徐昱擎眼中暗芒闪过,低沉的淡漠的声音突然转化为阴冷,跟在身后的黑衣侍卫一闪身便到了青衫男子面前,带着劲力的双手一伸就要去抓本来一副浑不在意的青衫男子。青衫男子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徐昱擎居然这次发这么大的火,惊诧之下向后一闪身,躲过侍卫。

“王爷,有话好好说!”

青衫男子自知半夜三更闯入擎王府是为不妥,并且还伤了一名家丁的性命。但这也不能怪他,他也没想到那家丁如此不识相,他不过是问个路而已,那家丁不仅不答,还威胁他要喊人。他是被吓大的么,不过是单手在那家丁的脖子上微微用了下力,那家丁就当即不行了。

但就算如此,徐昱擎不至于为了一个家丁跟他如此翻脸。就算他与徐昱擎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很好的朋友,至少相互帮助过,彼此之间也建立过信任以及尊重的关系。现在一副阎王现身的样子,实在让他很不习惯。

徐昱擎冷厉的眸子在南宫塘身上闪过,烛光中少女的容颜上没有半丝惊慌,只是坐在南宫曦的床头,明亮的眼眸里闪着专属于南宫曦的柔和之光。

眼神瞬间现出一丝温和。

转过脸来,又重新冷静的盯着院子里的人,厉声道,“还不把人给我绑起来。”

这次侍卫果断的跳向前,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臂,二话不说,一个粗壮的绳索就绑在了男子的身上。

“没想到外人眼中一向不问朝事的擎王爷府中居然养了这么多高手。”青衫男子本能的挣脱一下,发现对方力道并不弱便放弃挣扎。

当然如果硬是一搏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但是,现在是在擎王府,他就算逃得了和尚也未必逃得了庙,便一动不动听话的任由侍卫把自己绑了个结实,看着面前侍卫利索的动作无所谓的耸耸肩赞道。

刚刚的侍卫是王府的侍卫首领周远承,之所以第一次失手,也是周远承根据常年跟随在徐昱擎身边的经验,从徐昱擎的口气中判断出眼前男子跟徐昱擎有一些交情,一时间也留了几分力。既然确定徐昱擎执意要绑下这男子,作为侍卫首领,也是徐昱擎身边的仅次于徐昱擎的高手,自然不容许失手,当下也是下了很大了力。高手和高手之间都很容易看清对方的实力,在触摸到男子手臂的时候,周远承微微心惊,若不是他放弃反抗,他未必能得逞。

青衫男子的束手就擒并没有让徐昱擎眼中的凌厉消去多少,转头看了一眼南宫塘依然淡然的神色,似乎下意识觉得骚扰她的人都该死。

阴冷的眼眸闪现一丝寒光,手一挥,“把人带走。”这里不适合他们说话。

徐昱擎的书房内,青衫男子本是被捆绑了结实仍在地上,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他便单脚点地支起了身,寻了门槛处斜斜的靠了上去,懒洋洋的望着徐昱擎。

侍卫统领周远承一手执剑站在身边,眼中充满对这个武功高强男子的戒备。京城四大剑手,徐昱擎因为相对其他三大剑手来说年纪尚幼,而屈居第四。如果说有第五,那就是周远承自己。这个跟自己武力相当的男子他却是闻所未闻。

青衫男子一脸悠然自得,对着徐昱擎的一副冷脸,眉毛一挑,悠然道,“王爷要对我怎么样?”淡淡的语气显然是浑不在意。

徐昱擎坐在宽大的书案后,看着他懒散的模样,眼前居然浮现出南宫塘秀丽淡然的容貌。幸好南宫塘对她有戒心,是和衣而睡,否则……

徐昱擎闭上眼睛斩断了思绪,冷冷的盯着面前的男子道,“擅闯王府,还害了一条人命,本王念在你与本王有段交情的份上,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处置,不会是笑话吧。

不过在看到徐昱擎阴冷的眼眸时男子汗毛一竖,笑道,“这都是个误会,王爷有话好商量!”

“好商量?嗯,刺你一刀你觉得如何?”

本来还浑不在意的青衫男子立刻警惕起来,并非他觉得徐昱擎真的会动自己,而是他真的太在意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哪里?”

“脸!”徐昱擎盯着他那张几乎和自己一样俊美的脸一字一顿道,毫不留情点出他的死穴。

“你敢!”男子忽然坐直了身子,绑在身上的绳子因此一紧,陷进肉里。

他自小便在南关城吃劲了各种各样的苦头,发誓有一天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数年来,日夜苦练,最后才得了一身如此的功夫。至于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早已经排队去见阎王爷了。这么多年,更是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虽然表面上是个富得流油的富商,暗地里却经营着大多数人不为所知的“产业”。总之,逍遥的日子过惯了,早不知道威胁是什么。

他与徐昱擎交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还是了解他不会真的对自己下狠手。无非就是要折磨一下自己罢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徐昱擎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动刀子,还在脸上。

记得在南关城时,他不是对太后赐的这个婚不在意么。

青衫男子紧张的盯着徐昱擎,发现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忍不住觉得背脊上冒出丝丝冷汗。

他对自己的脸有多爱护,徐昱擎不可能不知道。在南关城时,徐昱擎亲眼见过他因为一个人用不友好的眼神盯着他的脸多看了一会就丢了性命,后来还嫌那人的眼光过于污秽,回去用水洗了不知多少遍。

之所以他打遍天下无敌手,那纯碎因为他久居各种人才凋零的南关城,顶多算个瘸子里的将军,自此遇到京城来的徐昱擎,他才知道自己眼界窄小。此刻又被人帮在这里,他自知道,跟徐昱擎硬碰硬,吃亏的一定是他。现在他不仅打不过他,而且,还在他的地盘。

眼见着旁边的周远承已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等徐昱擎发话。

青衫男子灰败的道,

“是我不对,我不该深更半夜闯入南宫小姐的房间。”

本来他还不知道徐昱擎为何只因为他闯了王府就发这么大的火,但在客院时注意到他看南宫塘时的神色,便恍然了悟徐昱擎已然把南宫塘当了未婚妻。他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闯人家未婚妻的睡觉的地方,如果换成是他,毁了对方打了脸都不足以解恨,定要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闻言,徐昱擎眼光闪了闪。被一个男人看穿心思,真是讨厌!

半响,暮然间从桌案前站了起来。

“明知故犯,看来,本王要挖了你的眼珠子。”

男子真觉得自己冤,虽然在南关城时,他不止一次的试图说服徐昱擎将南宫塘带回京城,最后还以得知太后赐婚之事作为威胁徐昱擎,这个冷血的人才不甘不愿的将此事交给了秦昊川处理。那时的他并不觉得徐昱擎真的会对南宫塘上心,将南宫塘带回来也纯碎是因为皇命在身,他这个未婚夫不好明知有人对未婚妻不利而不闻不问,无端引人口角,才将南宫塘带回京城。若他真不想娶南宫塘,自然是有办法的。

了悟了真相之后的男子自然知道仅仅哀叹自己倒霉是无济于事的,好在他还得知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可以对此次的冒犯作为弥补。

“其实,此番前来,我还是是有要事要告知王爷的。”

男子被束着的身子已经站起身来,双手被绑在身后,笑道。

徐昱擎执剑的手在男子面前停下来,“如果你的消息对本王没有价值,本王可是以后也要让你变成个哑巴。”

男子暗暗叫苦,这是挖坑给自己跳么,好在他确信这个消息对徐昱擎是真的很重要。

“皇上对于太后要将南宫小姐赐个王爷这个消息,好像并不满意。”

看着徐昱擎脸上的凝重加重,男子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个消息是有用的。“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南宫家二小姐,南宫研赐给王爷。”

第十九章 隐疾

忽然喉咙觉得憋闷难忍,徐昱擎一只手已经卡住了他的脖子,“你要乱说,本王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说不出话来”。一把长剑提在手中,发着森然的光,一张脸更是可怖的吓人。

“我哪里有乱说!乱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青衫男子强撑着道。他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徐昱擎,只能证明他对徐昱擎的了解还不深入,刚才的悠然自得早被吓飞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青衫男子也不拿捏了。

被绑在身后的手中无声无息多出一柄税利的短刀,幸好那随身携带的短刀算是件宝贝,摸搓几下便顺利的割开了手上的绳索。

此时徐昱擎脸色已经变得更加难看,也更加失控,提在手中剑已经散发出阴寒之气。那剑已经在慢慢迫近他的脸,仿佛下一秒不是要画伤他的脸,而是要他的命。

忽然,男子使劲全力,单手反扣住徐昱擎放在自己脖颈上的双手,身子向左后方一躲,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徐昱擎身下脱开。眼眸一闪,快速扑向桌案上一杯茶水,转眼之间,那茶水已经泼向已经杀气腾腾的徐昱擎。

杯子里是放置已久且已凉透的茶水。被冷水的一激,徐昱擎神情一滞,已经发黑的脸色瞬间僵住,半响,才缓缓转动眼珠子,眼中却更加的闪过阴鸷之气。

“庄宣瑛,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着,一条剑影砍杀过来。

庄宣瑛一边躲让,一边脑袋飞快的旋转。徐昱擎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凶狠,就算是一个性情暴戾的人也不会怒起来双眼发胀发黑脚步还有些虚晃,况且,他并不觉得他做了什么会触怒到让他非杀了自己才能解气的地步。

莫非……

庄宣瑛心中一动。

游思间,不大的房间里,剑影一个个闪过,庄宣瑛一个个旋身躲过。回头看着被剑砍出的桌角椅面,身上惊出一身冷汗,若是不是他身若游龙身手轻巧敏捷,说不定……

一旁一直观战的周远承也暗暗疑惑为何今日徐昱擎会这么大的火气,深思间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仓皇之间从袖中快速的取出一颗白色的瓷瓶倒处一颗药丸,趁着徐昱擎一个转身,长臂一扬,塞进他口中。正在举剑到处的砍的徐昱擎双目顿然没了刚才那份狠厉,一身勃发的戾气似乎被什么给压了下去,摇晃的身体居然也慢慢平稳下来。

当的一声,长剑落地。徐昱擎软倒在地。

“庄公子,恕不远送。”周远承接住徐昱擎晕倒的身体,转头道。庄宣瑛眼眸一沉,抬头看一眼昏死过去的徐昱擎,双拳一抱,无声的消失在夜色中。

两个时辰后

“王爷……”书房内,周远承半步不离。

徐昱擎睁开眼睛淡淡望了他一眼,知道自己病情终于又是发作,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有气无力的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远承面色微微一僵,半响才道,“王爷恕罪,有一次杨大夫让在下去寻找炽焰花,属下刚巧知道,这……炽烈花的用处。”

杨酔医术高明,自然可以如其他大夫一样,为采某种药材亲自出门,一面是确定要采的药材种类质地等,另一方面,也算是见识下山川河山修身养性。但杨酔记挂徐昱擎的隐疾,心里也着急,需要什么东西很少亲自去找,反而是让周远承帮忙。周远承武功高强,办事效率会高很多,重要的是,对徐昱擎的衷心绝对可以相信。

徐昱擎从周远承并不十分全面的表述中知道了大概,也幸好是他备的药让他恢复了冷静,否则……庄宣瑛这条命算是真交代在这了。

想着上一次隐情发作所伤及的无辜生命,只是轻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他本希望那些毒已经于他身体里的气血融为一体。就算会痛苦些,只要不发作,日子还是能过下去。

“南宫姑娘那儿,是不是要多派些保护?”杨酔曾安排过他,在能根治病情的药物配置出来之前,为徐昱擎私下配药的事一定要瞒着徐昱擎进行,自然也知道徐昱擎不希望过多人的知道他的隐疾,倒也转开话题。

徐昱擎摇了摇头,“庄宣瑛不过是放不下南宫曦,是我们大惊小怪了。”而且经此一遭,庄宣瑛应该会知趣些。

徐昱擎在南关城所有一切,周远承虽然身在京城,但大小事情无一不被传回了王府。此刻听徐昱擎如此说,了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庄宣瑛乃南关城第一山庄云筱山庄的庄主。王爷刚到京城落脚的地方还是庄宣瑛提供的,就连进驻南关城后的接风洗尘的大大小小的富商,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庄宣瑛发动聚集在一起的。

南关城靠近南夷,风土人情开化很多,在加上边关小城本来也就是官家必争之地,政治束缚便比中原其他地区少的多。庄宣瑛这个有能力有手段有才情的青年才俊自然成了支撑南关城发展的关键人物,就连士农工商,商人最末的这种说法都跟从不存在一样。

在段氏对南宫塘暗下杀手之时,他还亲自上门请求徐昱擎救下南宫塘,当时他只以为,庄宣瑛碍于南宫塘是他徐昱擎的未婚妻,才不好出手。当时,庄宣瑛也确实这么说的。

但从今天来看,南宫曦才是庄宣瑛真正想保护的人。

这一点,确实令人费解。

况且,别说是面对那些江湖三流的杀手,就是一等杀人,以庄宣瑛在南关城可以调动的势力以及影响力,完全可以保护二人,为什么一定要求助他?

已经躺在卧榻上的徐昱擎神色疲惫,周远承虽然也有不明但自知此时不便多问,当下道,

“王爷此行辛苦了,属下现行告退!”

徐昱擎半睁着眼睛点了点头,却不忘吩咐道,“去查下,庄宣瑛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他与庄宣瑛在南关城有些交往,但各自为利并不深,还不至于太过关心别人这种极为隐秘的私事。

“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周远承眼眸一闪,沉声应道,转身出了房门。

第二十章 半路堵截

客院的南宫塘自从徐昱擎将半夜闯进房间的男子带走后,本来还留在心中不安反而消去不少。至少可以肯定,徐昱擎是真的注重她的安危。

这一放心,这几天的疲意就袭了上来,昏昏沉沉就睡去了,直到第二天太阳老高,才觉乏意散尽惺忪着眼睛醒了过来。

清淡的面色却因为一侧眼变得紧张起来,南宫曦的床已经空空如也。

伺候的丫头一个不在,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有人提点一声。

南宫塘翻身下了床。

不过看床铺叠的整整齐齐的模样,并非是被人施以粗暴带走。

徐昱擎?南宫塘心中一动,能做到这样的只有徐昱擎。正暗暗觉得自己大意,此刻却有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南宫姑娘醒了?”

忽然一束光线射入屋内,是安排伺候的丫头推门走了进来。

“姑娘,你醒了。”

隔着窗扇看见来人是装扮完好精神奕奕的徐昱擎以及秦昊川,显然已经起床大半天时间。虽然是徐昱擎走在前面,但是那句抢先的话却是从落后半步的秦昊川口里说出来的。

徐昱擎一脸淡然,秦昊川则是习惯性的保持着好心情。

“曦儿呢?”南宫塘边是用丫头端来的热水快速的洗漱,边是问道。

小丫头还没有回答,南宫塘就收拾好了自己,又见丫头也是不明就里的样子,慌忙开门迎客道,“王爷,秦公子。”

两人这么早过来,恐怕是关于南宫曦的。虽然她不认为这二位会真的对南宫曦怎么样,但擎王府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还是让她又提起一丝警惕。

“南宫姑娘……”走在前面的徐昱擎看见面前的少女,居然让他觉得晃神。

此刻仓促收拾的南宫塘除了一张跟平日一样美丽的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经过昨晚一事,却让他觉得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动了动嘴居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他真不是来告诉南宫塘南宫曦已经被他送给杨酔去当小白鼠了。但是留宿了一宿的杨酔大早上就起来要把南宫曦这个罕见的病号带走他也没有拒绝。况且,那原本就是他提出要给南宫塘治病的根本原因。

南宫曦,本来就是他准备抛给千草院安抚那些老大夫们的情绪的。

“南宫姑娘,令弟……”徐昱擎拧拧眉头,从来不屑于说谎的他第一次觉得真话有时也是难以启齿。

旁边的秦昊川见徐昱擎如此,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反正一早上就看见他各种不对劲,此刻倒也不多问,上前解围道。

“令弟……”

“令弟的病情不宜久拖,我已经命人带去医治。南宫姑娘若是担心令弟,不如我们现在前去探望?”徐昱擎打断秦昊川要说的话。

咦!秦昊川暗自飞了徐昱擎一眼,怎么跟他们原来说好的台词不一样?

秦昊川紧紧盯着徐昱擎,发现他说每一句话时都神情清晰自然,并不是什么随意的胡话。

“有劳王爷。”南宫塘担心南宫曦,听说可以去探望南宫曦很快的去房间内收拾东西,根本没有注意到秦昊川表情的怪异。

“王爷,你这是……”

秦昊川不解的道。

“你不都是听到了!”

徐昱擎又恢复了一贯来的不以为然。

秦昊川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跟着他变通而变通。

“好吧,不过麻烦王爷改变主意前给我说一声,免得我剃子挑头一头热。”

秦昊川还没有抱怨完,一边的管家刘畅苏就匆匆走了过来,脸色一阵发白,“王爷,南宫小姐在门外,不肯离去,说是一定要见到这位姑娘。”听语气,像是被气到。

“还没走?”徐昱擎凝眉道,没想到这个南宫研这么难缠。

“这……”刘畅苏迟疑道。并非他真不能打发走一个姑娘,只是南宫研是齐国公南宫様的爱女,若是强行的话,怕有不妥。他这来也是征求一下徐昱擎的意见。

“打发走!”虽然还是那句话,但徐昱擎眼底闪过的一丝不善还是被刘畅苏看的清楚,赶紧低头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只身请见,本来就不合规矩,南宫研真是被段氏宠坏了,真不知道京城那些温婉淑雅的好名声哪里来的,或许南宫研性情大变?

徐昱擎对南宫研并没多有多少好印象,只是随便想了一下,便不以为意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南宫塘已经换回自己一身朴素的蓝色布衣出现。至于王嬷嬷给她准备的小姐们穿的衣服,她在内屋时就已经明确表示拒绝了。并非她不接受徐昱擎的好意,只是出门在外,那些一层一层的长衣长衫,确实不适合行走。

本来徐昱擎还建议她用点早膳再过去,但见南宫塘心急倒也没多说什么。几人都是会武功之人,不会因为一两顿不吃饭而有什么感觉,推迟一个时辰用膳也不急。

徐昱擎确定不见的人刘畅苏自然有办法让她离开,三人连早膳都没用就齐齐的出了门。三匹大马一同朝着一条大路奔了过去。

门外已经没了南宫研的影子。

然而,事情并非想的那么顺利。

宽敞大道拐角处,一只疯了一样的黑色大马拉着一辆马车从右边道路冲了出来。幸好三人功力不错,才及时的制止住了四蹄飞起的坐骑。

徐昱擎剑眉促起,冷目横扫。

“阁下是什么人,还请出来一见?”若这大马真是失控,马车里不会刚好空无一人。

此刻,脱缰的大马已经被一个人群中颇有武功的路人当场治住。四周一阵轻微的骚动之后亦是一片寂静,谁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大的胆子得罪擎王。

一声娇笑破空而起,“小女子不小心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众目所望之处,一个妖娆的女子着一身粉色衣裙款款而来,走到徐昱擎面前行了一礼。

徐昱擎阴冷的眼眸转换成一丝不屑与漠然。

南宫研!她居然没有离开。

只是她用这种办法拦住她们的去路胆子确实是大了点。心念一闪,南宫研与徐昱擎只是认识,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此刻出现恐怕是冲着南宫塘来的。

目光不尽然的在南宫塘脸上扫过,南宫塘脸色平静,看起来倒是根本没有为这场意外所动。

第二十一章 姐妹初见

一旁的秦昊川也发现面前的女子是南宫研后眼神一冷,没想到南宫研贤良淑德的名声在外,居然用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法拦住他们的去路,即使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有如此举动。

“据闻南宫小姐蕙质兰心端庄贤淑,今日能在此得见,果然……嗯,百闻不如一见!”

秦昊川当然并非第一次见南宫研,只是明显不对盘的人自然很难有什么交集,秦昊川也只是把她当个陌生人罢了。此刻这种情况下遇上,更是说话不客气。

南宫研被人不带脏字的骂了一通,若是平日自然少不了一番计较。但今天她不是来找秦昊川贫嘴皮子的,撇了他一眼便不多言。

她本来确实是众人眼中的温婉贤良,但是自从一直默默无闻隐没在边关的南宫塘出现,她觉得事情不一样了。她不需要强行自己掩盖真实的性子,矫揉造作的以博得京城对名门千金的认可,她现在重要的是将“意中人”皇上追到手。

昨日晚上回到府她已经从段氏口中得知,皇上在齐国公府商谈的要事果然是有把南宫研许给徐昱擎的意思,但因为太后那边坚持擎王妃未来的人选是南宫塘,但要在南宫塘入了族谱之后。在这种不明确的分歧下,南宫研对南宫塘是否进国公府不仅不那么的排斥了,甚至还希望南宫塘尽快进入府,甚至尽快的入族谱才好。

但是假如段氏知道她这种连嫡女都准备放弃的想法,一定会被活活气死。

之前,她在茶楼上看到徐昱擎带着一女子,一路跟踪便到了擎王府,经过打听得知女子是徐昱擎从城外带来,认定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南宫塘。回到府中,便将此事告诉了段氏。

段氏在震惊南宫塘这么快就与徐昱擎的关系如此亲近时,又问她驱马出门所为何事,毕竟母女心血相连,南宫研在巍之愠那里碰了钉子正是孤苦也很想得到段氏的帮助,便将实情相告。

段氏先是被女儿不同常人的心思镇住,也终于拗不过南宫研入魔硬泡下的各种的利弊分析,也认为京城初定,当下朝廷多为武夫,而所有的武将都是在南宫様之下,唯一可以与之对等的高官,甄丞相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说,将来南宫研的联姻只能从武将中去挑,但即使与朝廷中任何一方势力联姻,都会成为别人攀附的高枝,对南宫家并未太多帮助。也只有进了宫,得到天子宠爱,也才是真正的让南宫家永远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重要的是,段氏虽然在南宫様京城明媒正娶众人皆知的正室去世之后被扶为正,但因为国家初定,各种前朝不良风气都在打压和治理中,被南宫様扶为正室的段氏并没有对应的封号。如果南宫研得到皇帝的宠爱,或许还可以破例从朝廷那里的给段氏争一个名分。

在这里,南宫研自然没有考虑到自己是否有那个实力得到天子垂青。而段氏自然被女儿许的一个莫须有的承诺冲昏了头,幻想着自己将来也能是京城一等一的诰命夫人。

对于如何让女儿接近徐昱玄的问题,段氏只说再想想。而已然有了自己法子的南宫研一大早便瞒着段氏买了几个江湖高手来到了擎王府以观静变,刚巧碰上杨酔带着南宫曦出门,才把人给劫了。此刻杨酔还昏迷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路边,等着他自己清醒。擎王府的人,南宫研自问还不足以大胆到可以轻易将人怎么样的。

南宫研明确的将目光锁在南宫塘身上,目光中泛出一种毫不掩饰的嫉妒。一个生长在蛮荒之地的野丫头,居然有如此容貌。现在她才明白对段氏一向宠爱的父亲为何能做出那等之事,恐怕这野丫头娘亲也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绝色。而现在齐国公府有了南宫塘,她京城绝代的名声估计也是要易主。

但是想想她此次来的目的,又恢复了平静道,

“妹妹南宫研,见过姐姐。”

一直神色不动的南宫塘直到此刻才从马上跳了下来。

“妹妹多礼了。”近观南宫研的志在必得神色,南宫塘心下了然了七八分。笑道,“随我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他在哪里?”

南宫研不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大早上她就在擎王府外等着求见了,南宫曦也是那个时候被送出去的。现在,她又如此大胆的拦下徐昱擎,定是知道自己手中有筹码让他们停下来。

只是不知道她劫走南宫曦是要做什么。

南宫研心中微惊,她没想到南宫塘不仅猜出她拦下的目的,还如此单刀直入。顿感这个姐姐将来会是自己很大的麻烦。

但是她今天也不会来找南宫塘的晦气的,她是真的好意“接”她回家。

“姐姐笑话了,爹爹甚是是思念姐姐,得知姐姐已经到了京城,便急着让妹妹来接姐姐回家。只是刚才碰见弟弟被人带出门,想来京城也只有齐国公府是姐姐的亲人,生怕弟弟会有什么意外,就让人提前送到了齐国公府。”

一番话说的很是有情有理,甚至也隐含说明了南宫塘进入京城不首先回齐国公府,居然到了王爷府,实在是不知规矩不成体统。不明真相的观众在南宫研这样一番话后自然向南宫塘身上投来谴责的目光。但南宫塘又岂会是被有色眼光看大的。

如果是平时,她不介意与南宫研斗斗嘴,但是现在她只是回头看向徐昱擎,道,“齐国公府,还请王爷领路。”

徐昱擎现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伐和凌厉,但是明面上,他只是平静的点了下头,当下一勒马缰从旁边一条小道穿了过去。

即使在别人看来,徐昱擎对朝政漠不关心,但怎么说也还是有个王爷爵位的,不过是一个朝重的女儿就这么大的胆子公然与他挑衅,不光是目中无人,还是疯了,居然还敢将从擎王府出来的人劫持走。但这种完全疯狂一样的行为并不让他觉得气愤,他现在只是愧疚,南宫曦现在在齐国公府,就算南宫様念着南宫塘不会对他怎么样,其他人就难说了。恐怕南宫曦也会成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将来掌控南宫塘的砝码。而这一切,都是他原本的某些小心思造成的。

南宫研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挑衅下,南宫塘一行人居然这么心平气和,当即换来夹杂在人群中治住马匹的祥装普通人的灰衣男子,纵身上马,跟了过去。

只是秦昊川在一个岔路口忽的调转马头,朝着一条斜出的小巷子奔去。

第二十二章 善待诱饵

南宫研并没有打算伤害南宫曦,南宫曦不过是她用来将南宫塘引到府中的诱饵。但考虑到段氏有可能做些伤害南宫曦的事情,便刻意把他安排在了她自己的兰馨院,也算像段氏传达了自己的一点意思。

此人,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当齐国公府一众人皆被这个消息震惊并匆匆赶到兰馨院的时候,刚刚睡醒的南宫曦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

众人凑了上去。

南宫曦揉开惺忪的眼睛,看见一屋子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南宫曦虽然痴傻,但自小吃苦耐劳身体素质较一般同年龄的孩子较为结实,他这一跳,刚好撞上正低头细看自己的段氏。

段氏躲闪不及,被南宫曦丝毫不惜力的一撞,啊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顿时脸色气的铁青,指着南宫曦嘴唇颤抖不已,“孽,孽种!”,一旁的丫鬟赶紧上来搀扶。

段氏大早上听闻女儿从外面带来了南宫塘的弟弟,而且被安排在她自己的兰馨院,心中既是气氛又不解,此刻更管不得其他,大叫道,“将这孽种给我抓住。”

段氏的身边的两个婆子都是段氏嫁给南宫様时从娘家带来的,自是贴心,这些天也知道段氏因为这姐弟俩的事很是闹心,又见段氏被小兔崽子撞的一鼻子灰,一时间也忘了站在旁边的南宫様还没有发话,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抓南宫曦。

一声阴冷的咳声在因为人太多而略显拥挤的屋子响起,两个婆子一愣,回头看见南宫様已经黑了的脸,身子一抖,退了回去。

段氏一怔,对着南宫様哭诉道,“老爷,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容下这等下作的人,还请老爷为嵋儿做主。”被个野小子吓到,段氏终是忍不下这口气,眼神中尽是委屈之意。

“人不是妍儿带回来的么?”南宫様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段氏。

别说是段氏,就是他看着南宫曦也不习惯,当年他若不是得知段氏身子被污,也不会逃避一般的断绝了将黄氏接到京城的念头。

纵然留下黄氏在那等民风彪悍的地方是他不对,黄氏有此苦难也是他一手造成,但是只要想到黄氏被人污了身子,还生下野种南宫曦,一种扭曲的尊严就在他心中作祟。

就算对她不闻不问,他本也不担心她的生活,他留给他的几只价值连城的金簪子和夜明珠足可以让她不用担下下半辈子。但没想到她到死,都没有动那些东西。

终于,黄氏辞世的消息引动了他心中的某跟弦,对南宫曦也起了隐隐的恻隐和包容之心。

“都出去!”

南宫様心烦意乱,觉得每一个人都碍眼。

“奴婢告退。”刚才领头对南宫曦动手的婆子丁嬷嬷偷偷看了段氏一眼,不见她有其他暗示,躬身退了出去。

“老婆婆!……你们是不是来陪我的。”

南宫曦一跃身跳下床,跑到正要退出去的丁嬷嬷旁边。这个老婆婆让他感觉到亲切,就像他小时候一个邻居老婆婆一样,常常给他唱歌儿讲故事,还常常把家里做的好吃的东西拿给他吃,只可惜这个老婆婆走的太早,他道现在都有点记不住她的样子了。倒是丁嬷嬷,让他觉得好像又重新见到了那老婆婆一样,就连刚才的一点惧怕也没有了。

“婆婆,你是不是生病了?”五十多岁的丁嬷嬷脸上一片苍白。南宫曦抬起稚气未脱的小脸望着丁嬷嬷,认真又关切。

丁嬷嬷闻言脸上霜色又加一层,只得把头压的更低,眼角飞快的看了段氏已经气的发青的脸,忙飞快的退了出去。

见老婆婆不理,南宫曦又转身趴到南宫様身边左看右看,这些人很奇怪,为什么都看着他不说话。他们不像姐姐和娘亲那样会对她笑,可是也没有像以前跟在在一起的男孩子一样,要跟他动拳头要欺负他。

“找个大夫来看看。”南宫様撇过脸去,对着一旁阴着脸的段氏面无表情的道。

“老爷,这?”

闻言,段氏只觉得胸口憋闷。对一个野种的重视居然都超过了她!

但她只是不满一下,心中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这么多年在府中呼风唤雨,也是仗着南宫様的宠爱。如今南宫様开口,她再不开心,也知道此时只得忍了。

更不说,这些日子,南宫様再不像平日那样处处维护宠溺着他,她更不敢轻易违逆他的意思。

望着南宫様平静无波的眼神,再看看面前十一岁就已经俊逸非常的少年,段氏心底就好像一千只蚂蚁在挠一样。

她真的就这样妥协,妥协给南宫様,更是妥协给将来的南宫塘。

终于,段氏心底一横,沉思道,“府里常用的李郎中是个医术不错的,要不让他过来看看。”

南宫様依然面无表情,“李郎中平日里都是给府里的女眷看病,对付这种顽疾未必顺手。”

南宫様虽然话语平淡,但段氏脸色还是禁不住的白了白。就连心中的小算盘也一并压下,只得低眉顺目道,“老爷跟府里的陈太医关系不错,陈太医是宫里皇后娘娘的主治御医,对于疑难杂症或许有一套。”

言罢,看了一眼南宫様的脸色,南宫様这次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安排好后,南宫様出了屋子,只留下段氏一个人看着南宫曦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段氏知道刚才骂南宫曦是个野种的事定然让南宫様不快了。南宫様有心治好南宫曦,她却推荐几乎是自己心腹一样的李郎中,自然会引起南宫様的更加不满。这么多年,她的小打算,小算盘,南宫様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只要她做的还不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有心救南宫曦,自然不能容许她这么胡来了。

段氏幽怨的看了一眼旁边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的南宫曦,心中像燃起了一把火一样让她不舒服。

南宫様的心中到底还是存在那个女人的,否则纵然是老夫人提起,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将南宫塘接回来,若不是得知南宫塘与擎王一同回了京,恐怕现在把南宫塘带回来的,就是他们齐国公府的人。现在,居然连那个女人的孽种都准备收养。

想到这,段氏不免又愤恨起那几个没用的杀手来。

“丁嬷嬷。”一直侯在门外没敢靠近也没敢远走的丁嬷嬷很快答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夫人有何安排?”

段氏对南宫曦不喜是显而易见的,纵然夫人在南宫様面前在是委曲求全,但是不代表她会全部按照他的吩咐去办。

第二十三章 段氏的委屈

丁嬷嬷不仅是段氏身边的老人,更是段氏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自然与她更是一条心,只看段氏的脸色,就知道她是要作何。

段氏在丁嬷嬷面前自然也不隐藏真实的意图。

“最近皇后娘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一直没有什么改善,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丁嬷嬷不知一向不关心皇宫的段氏今日怎的问起皇后,但夫人既然有所问,必然是有原因的。丁嬷嬷老老实实的答。

“也是苦了陈太医了,听说,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皇宫随时候命。”

丁嬷嬷似乎懂了段氏的意思,笑道,“陈太医今儿个还被皇上宣进了宫,听说是皇上得了一样非同寻常的药材,皇后娘娘的病或许能有所好转。”

段氏闻言,眼神中有一丝满意,“然陈太医在操劳皇后娘娘的贵体,就算陈太医与老爷关系匪浅,咱们也不能太无礼了,等有空儿了,咱们再遣人去请他府上叨唠。毕竟,皇后娘娘贵体安康才是要紧。”

丁嬷嬷深得要义的答应了声,自是退了出去。

刚走出屋,就碰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来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丁嬷嬷不耐烦道。这府中的下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虽然南宫様是武夫出身,但现在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公爷,这一些一直跟来的下人,居然还没有个大家奴才的样子。

“丁嬷嬷,擎王爷,擎王爷来了。还,还有个姑娘。”

丁嬷嬷一听,顿时觉出不好,忙回身走向屋子,屋子里面段氏也听见小厮的报告,正走出来。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丁嬷嬷恭敬的退到她的身侧。

还没有问怎么回事,就看到外面徐昱擎带着一个少女疾步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还拎着一个面如土色的小厮。

小厮见到段氏,更是面部一颤,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这小厮就是门房,自然知道刚才进来的南宫曦是被带到了兰馨苑。徐昱擎进了府二话没说,就将开门的小厮拎在手里,小厮自然认得京城一等一的权贵,徐昱擎。虽然惊吓,但当下也知小命悬在一线,不敢过于怠慢,按照徐昱擎的指示,领着徐昱擎到了兰馨院。

小厮见到段氏阴沉的脸,自然知道这次犯了大错,当下被吓晕了过去。

“擎王爷有什么要事何不提前告知一声,府中也好找人去迎接,如此前来,是什么意思?”段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晕过去的小厮,也知道徐昱擎若真想进来,别人谁也拦不住,冷冷的道。

徐昱擎扫了她一眼,丢掉手中晕厥的小厮,自顾自的上前。

段氏没想一向温文有礼的徐昱擎居然如此无礼,但是见他目光中隐藏的冷峻和杀气,当下一哆嗦,身子一软,脚下不自然让开了两步。

“站住!”后面紧跟而来的南宫研看到徐昱擎居然明目张胆闯入她的兰馨院,怒气冲冲的跟了过来,却被段氏一把拦住。

“妍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段氏见南宫研不仅提前送回了南宫曦,现在又一副风尘仆仆样子,平时的淑雅一点半分也没剩下,不免惊诧。

南宫研看了一眼段氏,不知道话从何解释,当下一跺脚,“娘,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去院子里与你细说。”

说完,也不管段氏是何表示,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南宫研正坐在地上,看见南宫塘自然一喜,慌忙站起身两步跑到南宫塘身边,虽然与她身子差不多高还是把身子靠在了南宫塘张开的怀抱里,“姐姐去了哪里?我有好一会儿没看到姐姐了。还有,这里的人都不喜欢跟我玩。”

自从南宫曦因为被村人所伤变得痴傻以后,南宫塘只要出门就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南宫曦。南宫曦还是第一次离开南宫塘这么久。

南宫塘见南宫曦无碍才松了一口气,扶着他早屋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姐姐,我不喜欢这里,你带我走好不好。”显然,刚才丁嬷嬷的奇怪的脸色让他很受伤,他记得之前的邻居婆婆是个很好的人。

南宫塘抚了抚往自己身上蹭的南宫曦,笑道,“你不想在这里,咱们就不在这里。”也没注意到身后跟进来的徐昱擎的脸上难看的神色。

就算南宫曦是南宫塘的弟弟,可十一岁的大男孩了,这样蹭来蹭去像什么样子。南宫塘,将来可是他徐昱擎的人。

不过鉴于这姐弟两向来情深,他也只好黑着脸一动不动的站在身后,撇过眼去,尽量避开这让他讨厌的一幕。

“这里以后就是曦儿的家,曦儿不在这里,是要去哪里?”

跟上来南宫研看到面前的一幕,本来盛怒的眼神微微一动,片刻间就变幻出一片融融的暖意。

南宫曦若不留在这里,南宫塘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太后的旨意又如何下的出来。

至于徐昱擎的冒然和无视,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自认为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徐昱擎自然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站在未出阁女子的闺房很是不妥,但是他却没有觉得自己需要离开。

南宫研身上没什么功夫,如果硬碰硬,南宫塘自然吃不了亏,但是南宫研被段氏多年教养,南宫塘虽然聪慧,总归是太过心软和善良,又哪里知道世界上最危险的莫过于人心。

想到这,徐昱擎不尽然的惭愧起来,他不也是那个为了安抚千草院大夫,而利用南宫塘浅薄的江湖经验和善良将南宫曦从她手中骗了出来。若不是动了这个心思,南宫曦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想到这里,徐昱擎更加觉得自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将这姐弟两保护好,当下也忽视了南宫研的喜恶,不动声色的向南宫塘身边移了移。

南宫曦闻言,果然眨巴着眼睛望着南宫研,“这里以后是我的家?”南宫研还没有搭话,南宫曦想到什么似的摇了摇头,“不对,我不喜欢这里,这里以后不是我的家。”南宫曦抬眼瞧了下四周,确定道。

“如果,这里会有很多人陪曦儿玩呢。”

南宫研从南宫曦的眼睛中看出陌生和警惕,也知道这般痴傻的孩子就像三岁的幼儿一样,只需要哄劝即可,脸上的笑容不禁更盛一层。

果然,南宫曦闻言眼中一亮,这么多年,他一直羡慕村上的其他孩子,有三五伙伴,一起抓虾捉鱼,他也希望有人能陪着他玩,可是他没有兄弟,而且母亲身体不好,姐姐年龄也没有比自己大几岁,便早熟的一直帮着姐姐和母亲打理着家。

如今听到说有人会陪他玩,孩子的天性便被唤起。

南宫研眉眼笑开,马上换了一名丫头进来,“穆青,找几个丫头过来,看少爷喜欢玩什么,多陪陪他。”

第二十四章 达成协议

叫穆青的丫头眉清目秀,灵气的双眼左右看了一眼,便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姐姐,你看,曦儿多开心。”

此刻南宫研的作为确实让南宫塘以及对她略有所知的徐昱擎大感不解。

如果南宫研是想要通过南宫曦牵制南宫塘,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将戏演的如此足,因为,以南宫研的聪明,定能猜出,他们不会信。

除非……徐昱擎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看了南宫研一眼,莫非她知道什么?却对上南宫研似有深意的一瞥。

“你想做什么?”不明就里的南宫塘实在不解南宫研所为是为何,淡淡道。

南宫塘对这里不熟悉,南宫曦又有病在身,她没有时间与南宫研打哑谜,更没有时间与她周旋。

“姐姐放心,我只是在尽一个妹妹的责任,不会对姐姐以及弟弟怎么样。”言毕,又不忘补充一句,“既然姐姐回到了府里,免不了待会要见父亲。姐姐不妨先准备准备。”

说完,想到什么似的道,“我还有些事,先出去一会儿。”说罢,走出了屋子。

“南宫小姐有话不妨直说。”徐昱擎很自然的跟了出来,他知道南宫研是有话要对他单独说。

南宫研笑笑,“王爷真是个聪明人,想来我心中所想的是对的了。”

徐昱擎亦是一笑,“既然南宫小姐了解本王的心思,想必日后行事,要多加考虑才是。”

本来,只要不做什么看起来太过分的事,南宫研并不畏惧一个只有爵位却没有多大实权的王爷的威胁,但是大家各有目的,既然她跟徐昱擎的目的不谋而合,还是希望合作愉快。

再说,虽然她不知为什么,但徐昱擎对南宫塘的在意却是清楚的让人看在眼里。若是徐昱擎真心想做一件事情,她也不敢真的与他作对。

身为武将家的女儿,自然听过徐昱擎年幼时期的一些事情。

徐昱擎十岁时就跟着皇上四处征战,因为年龄太小并没有授予军衔,但是知情人都知道,很多胜仗的幕后谋划就是年龄不过十岁的徐昱擎。他自小熟读兵书,对战争颇有自己的见解,每遇一场战争都会指手画脚,当时统帅有时直接按照他提出的法子行军,或者从他的法子中得到灵感,这种看似陷入危机的战局都奇迹的出现了回转。

这种事情,也只有军中的一些重要官员知道,南宫様自然是其中的一个。虽然他因为年龄问题,领军经验不足。但是也不是没有领队出征过。五年前边陲小国的骚乱还是徐昱擎出征平复的,而那快战快决的手法却在当时掀起一阵舆论,大多数都是惊奇他看似漠然的背后居然有如此一颗杀伐果断的心,甚至火烧了当时一个敌军的一个窝点,死伤无数。

“姐姐是王爷看中的人,我自然会对姐姐好。但姐姐毕竟是在外面长大,在府中多少有不习惯的地方,纵然我对姐姐再好,王爷也未必会全然放心。”言下之意,他与南宫塘的婚事尽早解决才好。

话及与此,南宫研不放过徐昱擎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对方平静的双眸一直盯着远处却也在细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她确定他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嘴角弯起一丝微笑。

想必徐昱擎也是知道了皇上是要将她许给他的意思,她本来还担心若是徐昱擎对自己有意,还不知道怎么解脱,发现徐昱擎满心满眼都是南宫塘,心里倒似是解脱一般的自在,她恨不得明日南宫塘就能入了族谱,这样这个冷面又克妻的王爷,就会与她没有关系了。

在她心中,全天下的男人都为的美色所迷,但徐昱擎天生克妻,她躲着他都来不及,自然也不会计较他是个例外。

徐昱擎眼睛虽然望着别处,南宫塘的表情动作却无一都落在了他的眼底,想到周远承与他说过进来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再看南宫研今天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也不点破,只是道,“南宫小姐如此姐妹情深一定会得皇上喜欢,定然不舍得将小姐赐婚给他人。只是这些日子,多老南宫小姐费心了。”

南宫研一怔,虽然她已经跌了心的喜欢皇上,也没打算刻意隐瞒,但是被徐昱擎这么毫无掩饰的说出来还是有点意外。

好在南宫研很容易理解一个王爷获得消息的能力,嫣然笑道,“当然!”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回头一看,只看见秦昊川带着杨酔一起急急的朝这边走来了。

他们从半路转回齐国公府时,徐昱擎想起南宫曦还有病在身,到了齐国公府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陷害,便让秦昊川半路转了方向去寻杨酔。现在见他们一同前来,倒也不奇。

南宫研看到杨酔,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她指挥人抢走南宫曦被杨酔瞧了个一清二楚,而且还拜自己所赐,被扔在京城郊边一两个时辰,若不是被秦昊川寻到,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杨酔上前就看到南宫研有点僵硬的神色,气的眉毛胡子吹起老高,但只是瞪了她一眼,便朝屋内走去。

南宫研没想到一向坏脾气的杨酔居然只是瞪了自己一眼,心中略略放松,便跟着进了屋。

看着一屋子乱哄哄的人群,南宫研耳边似有金属交乱鸣响,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她也知道,以徐昱擎对南宫塘的重视程度,不用她大费周折,这个太后有意向的婚事,皇上真想做出什么改变,也不是太容易。只是,她势在必得的要嫁给皇上,对于关系到自己未来幸福的事情,自然不会原地待命。

屋子内的人已经乱成一团,杨酔一看见南宫曦在趴在南宫塘怀里,脸上带着孩童一样灿烂的笑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不知羞!”

南宫塘在此地看见杨酔倒也不奇,再看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南宫曦身上,明白了什么似得赶紧起身,把秀凳让给杨酔。

杨酔也不多话,向前一把抓住南宫曦的脉搏,又对着他的脸色瞧了半天,才道,“人要赶紧带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话已至此,任何人再出来阻拦都无济于事。徐昱擎上前将南宫曦抱在怀里,跟着杨酔就往外面走去。

如果没有南宫様的出现,纵然是齐国公府,一行人也是出入自由。

南宫様毕竟是朝廷一等一的勋贵,纵然单轮武功,具有京城四大剑手的徐昱擎论单打独斗是已经将近四十并近数年没有上战场的南宫様所不得比的,但也不可能一点不给他面子。

第二十五章 落定

更别说,南宫様将来还可能是他的岳父。

南宫様的身边站着一脸得意的段氏。

她自然知道徐昱擎亲自闯入府中,除了南宫様,是没有人能真的拦住他。在怒气冲冲的出了兰馨院之后,匆匆的去书房找南宫様。

南宫様垂眸看了一眼南宫曦,又看了看杨酔,眼神一闪,把头转向身边的段氏。

“去请陈太医的人,到哪里了?”

等着看几人笑话的段氏心中一惊,转眼见南宫様眼神漠然冷酷,不禁身子颤了颤。徐昱擎如此出入也是把整个国公府不看在眼里,她真不知道南宫様此时怎么还有心情挑她的不是。

一旁的丁嬷嬷看着苗头不对,赶忙上前说,“皇后娘娘贵体欠安,陈太医定是在皇宫候命伺候。奴婢,奴婢寻摸着等陈太医有时间的时候……”

“混账,什么是有时间的时候,你们连府门都没出,又哪里知道什么是有时间的时候。”南宫様冷漠的嗓音变成震怒。

丁嬷嬷也没想到南宫様会如此较真,虽然近些时间段氏是不如从前得宠,但还是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怎么也不信就会因为她们怠慢一个孽种,南宫様会如此性情大变,把段氏忽略了个彻底。

抬眼看到段氏已然脸色发白,慌忙垂下眼恭敬的道,“前几日听太医府上的梁夫人说起。陈太医,陈太医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待在府上。”

“初一,十五!”南宫様像是听到笑话似的冷哼一声。“莫非还是祭拜不成。”这老奴真是不想活了,这样的谎话都能编出来。

本来就胆战心惊的听闻此话背上一凉,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一张长满皱纹的脸上几乎都渗出汗滴来,“老奴,老奴……”。

其实,这丁嬷嬷并非完全撒谎。南宫様与陈太医交好,女眷之间也有走动。陈太医夫人梁氏怪丈夫大多时间都在宫中伺候,反而在家里没有多少时间,言辞之间少不了埋怨,只是这话被丁嬷嬷添油加醋的说了,便成了初一十五。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老奴还养在府里何用!”

南宫様冷漠的双眸撇过段氏。段氏双眼低着,却也不敢看南宫様。

跪在地上的闻言丁嬷嬷直接身子一软,直接摊到在地,刚刚吓的发白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段氏一怔,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丁嬷嬷,心中有丝丝的怜惜。这么多年,丁嬷嬷在自己身边做了多少事她心知肚明,可以说件件让她满意,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说都不为过。她又是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家生子,家中根本没有儿女,出去了还不是死路一条。

眼见着已经有家丁上来要将丁嬷嬷拖走,段氏忽然膝盖一软,跪倒地上道,“请老爷恕罪,此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糊涂,提点不周。丁嬷嬷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记不住,还请老爷绕过她这一会。”

南宫様并非真的要赶丁嬷嬷出门,只是他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他刚刚得到消息,南宫塘在来京城的路上几次遇到追杀,据说追杀的人就是齐国公府派出去的,而接洽这些杀手的,自是这丁嬷嬷。

十几年的岁月洗礼,也不知道年轻时那些感情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夹杂在生活里还剩下几分真挚。但段氏毕竟与他相濡以沫过,这件事情虽然很让他震惊和气愤,但还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将此事挑破。

“罚掉这老奴一个月的俸禄,一个月不许出府门半步。”南宫様闭着眼睛,沉沉的道。

杨酔没时间在这里看着一家子闹腾,低头对徐昱擎道,“王爷,这孩子要紧。”用手指了指他怀中的南宫曦。

徐昱擎很快将怀中不明所以瞪着一双眼睛四处溜望的南宫曦交给秦昊川,秦昊川眼皮也不眨领着杨酔出了院子。

见几人走远,并无阻拦。徐昱擎转头对南宫様拱手道,“今日是本王不是,改日定当来府上跟爵爷赔罪。”

堂堂一个齐国公府任由人来去自如固然是面上不好看,但此时此刻,他无意与徐昱擎结怨,只是冷冷道,“若是王爷愿意,那孩子便交给王爷了。”

徐昱擎自然不介意他的态度,再次谢过,转头看了眼隐忍着要发表意见的南宫塘,想了想,又道,“今日才将大小姐送上府来,还希望爵爷不要见怪。”

南宫様自然不会见外。他刚刚听到南宫塘在路上差点遇害的消息就震怒不已,幸好徐昱擎在身边保护。否则,会惹出多大乱子谁也说不定。

少了个碍眼的南宫曦,南宫塘这个流落多年的女儿也在自己没有费多少力气的情况下被带回了府,南宫様淡淡的回了一礼,两人就此作别。

“王爷慢走!曦儿还望王爷多多照顾。”看清时局的南宫塘已经认识到,若是将南宫曦留在府中,自己很难保证他的安危。南宫曦已经成为别人试图掣肘她的一个砝码。

就像,南宫研。虽然她暂时还想不到,南宫研为什么要将她引到府中,但至少利用了南宫曦不是么?

这样想时,南宫塘瞥了一眼早已经变了脸色暗地里咬牙切齿的段氏,刚好碰上段氏投过来的毒辣辣的目光,莞尔一笑,惊得段氏怒恨的面容僵在脸上。

徐昱擎也是一惊,他本还想着如何说服南宫塘留齐国公府,甚至还与秦昊川事前商讨过一些策略,现在看真是多此一举了。这个聪慧的女子需要的是尊重和信任,而不是欺骗。

时局,她自会认清楚。

隔着人群,徐昱擎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忽视了四周每个人脸上的阴晴不定,“不日后,我就来看你。”说罢,转身出了院子。

留了满地的人脸色变得难堪起来。齐国公府,真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了?!

虽然心中一万个不爽,但几次失利的段氏再不敢大声喧哗什么,只偷偷的看了一眼南宫様。南宫様虽然脸上也不好看,但似乎并没有计较的意思,也只得默默的忍下了心中的不满。

一边,段氏身边的丫头已经将丁嬷嬷扶了出去。

徐昱擎走后,南宫様似乎也不愿多留,只是淡淡的在南宫塘脸上扫了一眼,眼底似有一股激流在波动。当下便将一切推给了段氏处理,转身离开了兰馨院。

既然准备留下,南宫塘就有一些话要问这个她打心理不承认的父亲。但是,看着南宫様离去的背影,好像是她心急了。

此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段氏,心中愤恨的火苗早已经能融化一块百年坚冰,但一次次的尝试都只证明南宫様并没有和她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也只得恨恨的压下心中的怒气,试着对南宫塘挤出一个畸形的笑脸。

第二十六章 算计

“姐姐真是好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南宫塘笑笑。

段氏觉得这笑容刺的眼疼,虽然看不出什么不真实,但就是无端让人觉得心中发冷。

一个乡野丫头,又哪里会来得那样的心思。

段氏挥手驱散了凌乱的意识,又扯着她的手道,“这么多年在外面也受苦了,既然回家就好了,待会母亲帮你寻个住处。”

南宫塘心底轻笑,这个虚伪的女人什么时候变成她的母亲了。

一厢情愿!

“有劳夫人了。”南宫塘简言道。

段氏一怔,她好不容易压下身段,跟她一个外面生养的如此好话,她居然直面就称她为夫人。就连府中大姨娘和二姨娘的两个女儿也都恭恭敬敬的称她为母亲。这个外来的却是大胆。又想到她刚才的看似温和实则诡异的笑容……或许,她没有眼花。

不过,无论怎样聪明,也还是一个什么见识都没有的野丫头,她一个国公夫人莫非还要与一个野丫头较劲不成。再说,这丫头现在入了府,收拾她,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手段。

段氏心中计较一番,便也不在意。倒是端的一脸愁苦的样子,良久为难的道,

“府中虽然院子不少,但是好点的院子都被人住了,若是不好的院子,又怕辱了小姐的身份。这一时间,也没有正当好的……”

段氏低头自言自语,抬眼看着南宫塘,笑道,

“京城边郊三十里地有座不错的别院,是老爷为清修才专门打造的,只可惜这些年宫中事多,也一直没有住过去。不过那院子我去看过,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好院子,华美程度可是比这国公府好上不止几倍,虽然地儿小了点,可是塘儿一个人住也够了。”

刚刚进来就想把她打发出去,南宫塘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没等南宫塘说什么,一旁的南宫研却急着上前道,

“母亲说笑了!姐姐刚回府上,怎么能住到那地方。爹爹的别院是不错,可是毕竟离府上远,姐姐刚来京城知道的东西又不多,万一有什么需要一时半会也传不来个话,咱们也帮不上什么。”虽然段氏暗杀未成,但南宫研也从中探得一些消息,南宫塘并不准备进府。她在听说皇上有意将她嫁给徐昱擎之后,才心急之下想出将南宫曦带回府中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烂法子,好在往往烂法子就是有效用。既然南宫塘现在愿意留在府中,南宫曦的去留她也无所谓了。

她向来不关心那些与她无关的人和事。但是南宫塘是不能住去别院的,她要增加南宫塘尽早成为擎王妃的可能性。虽然这不是她嫁给皇上的先决条件,但至少可以保证她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克妻鬼。

她还不至于认为,皇上会绝情道会让南宫様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人去当侧妃。

段氏没想到女儿会帮着南宫塘说话,当下斜了她一眼,却对上女儿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禁心里一虚。但当着南宫塘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女儿或许有自己的用意,当下也不坚持。

南宫研趁机接过话道,“前段时间祖母说,要把东荷院拨给大姨娘,不过近来祖母事情忙,一时间也没顾得及这个事情。现在姐姐回来了,倒是可以把东荷院给姐姐住,我想大姨娘也不会介意。”

南宫様本是草民出身,也只是被封爵后才在京城置了一处宅子。京城本来盘踞着很多前朝的大家族,经过新朝的一番整治之后,誓死不归或者有反心的都被处理掉了,平白空出的宅院就很多。齐国公这一处院子,就是在前朝一位比较有名望的大家族的遗留下来的宅院上修缮而成,规模和气势上自然是不差。

但就算如此,经过战乱的很多宅子也都遭到了不少破坏,若是人要住进去,免不了要大肆休整一番。

偏偏大姨娘居住的翠霏院就没有修葺过,那处院子位置比较偏僻本来也是前朝大家族的一处堆放废弃的杂院,大姨娘住进来之前,只是简单的打扫了一下。至于大姨娘为何住到了那种地方,里面当然有段氏的功劳。

如今多年过去,有的地方已经出了细小的裂纹,本想在今年入夏前大加修理一番,没想到尚且二月天的京城居然暴降了一场大雨,致使翠霏院有多处漏雨。

不知道大姨娘是不是病了还是脑子糊涂了,居然有心东荷院,还向老妇人提及此事,这府中后宅的事,大部分都归段氏管,大姨娘绕过她直接与老妇人提及虽然让她这个当家主母很是没面子,但老妇人已经同意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这东荷院虽然是府邸最大最好的院子,可,那是人住的地方么?

既然大姨娘想找死,谁也拦不住。但是现在既然这东荷院有了更好的用途,自然就不能白费了。段氏心中思谋着。

“这事是不是要告诉祖母?”

南宫研想到祖母近些日子对她和段氏的行为多有不满,此行说不定更会激化婆媳之间的关系,以后段氏想要在府中立威更难,不免微有担忧。

段氏却不以为然,“今天一大早,太后就宣母亲去宫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在回府,总要有个住处,再说,把大小姐接回来可是母亲的主义,又怎么会怪。”

想到南宫塘要住进那个闹鬼的东荷院,心里的愉悦就不打一处来。

既然闹鬼,假如南宫塘在里面疯了傻了或是怎样了,也没有人会对她怎么样,毕竟,老夫人都亲口同意大姨娘搬进去了不就是证明,在老夫人眼中,这闹鬼本来就是无稽之谈。若是南宫塘真是在里面有了什么事,老夫人顶多算她一个安排不周的罪名,也找不出什么真的错处。

再说,老夫人这次进宫,指不定多少日子回来。不知是老夫人与太后年轻时候有什么交情,还是老夫人仅仅是讨的太后的欢喜,总之,两个老太太你来我往关系却是好的很,在宫中一住数日也是常有的事。

她可要趁着这些日子好好发挥。

第二十七章 大丫鬟

“母亲说的是,大姨娘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的院子有些旧了,才想到一直空落着的东荷院。这两日府中已经派人去找了京城最好的工匠,不过几天就会修好。再说,翠霏院景致也是很不错,过不了多久又是一处人人羡慕的好院子,恐怕连大姨娘也不舍得丢下呢。”

南宫研只当段氏要虐待她一些,那些神啊鬼啊,她倒是不相信的,但是吓吓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她倒是乐意看见的。

“妍儿说的是,是母亲考虑不周。”

母女两说笑着你一句我一句,南宫塘站在院中却只是漫无目的看着四周。

虽然南宫研嘴里在夸大姨娘的翠霏院如何如何的好,却也不知可比的上这兰馨院。院子的整体风格清秀雅致不说,从满园修剪整齐的花草和房屋光鲜的梁头来看,定是新休憩没多久的。这样的院子,又怎的是一处连房屋都开始漏水的旧院子所能比的。

这样的修葺,并非因为陈旧而修葺,恐怕只是弥补一点的美中不足。

南宫塘轻笑一声,宅院里的女人,总归是要为算计耗费生命。好在南宫塘本也没打算来享什么福,只要不触及她底线,还没有必要花心思去计较一个专营宅斗的女人会如何想着法子苛待她。

等南宫曦病情好了,她自然会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人商定完毕,段氏笑呵呵走到她面前,“小姐既然老爷的长女,甚是尊贵,就该住最好的院子。”说完,换来身边的大丫鬟香草。

“将小姐带到东荷院去,稍后我会让管事婆子去给小姐配些丫鬟。”

作为段氏身边的大丫鬟,香草这些日子对段氏对南宫塘私下的怨恨看的一清二楚,此刻虽然听闻段氏吩咐的热情,却也知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没有温度的看了南宫塘一眼,应了一声。

段氏见南宫塘没有什么反对,满意的出了兰馨院。南宫研一大早就出门,自然是累了,便留在兰馨院休息。南宫塘则被段氏留下的丫鬟香草领着单独穿过一个垂花木,绕了几个抄手回廊亭台楼榭,最后在一个面积比较大的院子面前停了下来。

香草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扬了扬手,却百分纠结和犹豫,顿了半响,终是放了下来。

虽然府里许多人都不相信什么闹鬼,但是府里多数人还是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平日里都离这些院子远远的,她一个小丫头自然也不想贸然冲撞鬼神。

“砰砰!”香草总归是撞着胆子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门。

厚重的木门带着低沉的吱呀声被打开,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香草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转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南宫塘,心中讥诮。野丫头就是野丫头,一旦进了这东荷院,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只可惜,她还是个不知的。

“这是府里刚回来的大小姐,夫人安排,以后就住在这东荷院了。”

开门的丫头木着脸,一双明显与年龄不匹配的眼睛里充满浑浊。眼光在香草身上掠了一下,便定在南宫塘身上。

南宫塘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丫头木着的脸微微一怔,低声道,“大小姐请进。”

香草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这丫头是本来是多年前陈氏的陪嫁大丫鬟紫堇,都说这紫堇被鬼缠身早已经呆傻,就是这东荷院的活死人一枚,本来早些年段氏就想着将紫堇赶出去,但又碍于她是陈氏留下来的,陈氏去世前也曾求过南宫様将无依无靠的紫堇留在府中,生怕得罪了冤魂,也便一直由着她住在东荷院。

现在看来,虽然不像是传说的那样疯了傻了,但是一副木然的神奇却极像是鬼附了身。

好在东荷院这么多年没有主子,但这鬼附身的紫堇却习惯性依然每天把东荷院打扫的干干净净,如今也不需要什么收拾。香草只撇了一眼,就匆匆道,“大小姐若是再有什么需要,夫人自会安排,奴婢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管南宫塘答没答应,匆匆福了福身,就急忙沿着来路消失了。

南宫塘本没指望段氏安排给她的人会多尽心。见她远去,也不多留,回头就见面前的紫堇一脸木然,站在门侧上下打量她。

不过二十多岁的脸上布满细小的皱纹,一身灰色的打扮,眼神空洞,面色无光,就连发髻也只是简单的用一根木簪子在脑后固定住,丝毫没有美感。

国公府居然会有这种……奇特的丫头,南宫塘心中微微奇了一下,倒也不在意的踏进门去。

院子确实比兰馨院大的多,如果说兰馨院的布置就细致光鲜,东荷院则更是透露着天然的秀美与大气,右边假山游廊处修剪各异的花草在乍暖还寒的初春里已经有了几分明艳,左边不远处立着一个八角凉亭,紧挨着八角凉亭是一处连绵百米之远的翠竹夹道,隐隐可见竹林的尽头连着一个胡泊,湖泊中还荡着几条观赏用的小船。

南宫塘向来喜欢自然雕琢的一切东西,没想到京城府邸中居然也藏着这么美妙的去处,一时间倒对眼前的一切升起一点喜爱。

南宫塘前面走,紫堇退开一步无声的跟在后面。

“小姐,这里不可以进。”就在南宫塘准备跨入正屋去瞧瞧时,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紫堇突然开口道。

南宫塘回头,刚好看见紫堇木然的脸上变化不定,却也看不出什么心思。

“这屋子,不吉利。”紫堇发黄的面上隐隐一白,低头道。

南宫塘看着面前明显不对劲的丫头,

“不吉利。莫非有鬼?”南宫塘想起刚才香草择路而逃的匆忙样子,猜测道。

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口气中也是不以为然。

紫堇完全没想到有人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能笑出声,这真是她碰到的第一个。

因为是碰到的第一个,紫堇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我进去瞧瞧。”

南宫塘笑道,说罢有抬脚向里走的意思。

“大小姐请留步,这地方是定然进不得的。”紫堇一急,一迈步挡在南宫塘身前。但又意识到此行不妥,马上畏畏缩缩的收回手,底下头来。

“小姐应该听说过,东荷院的一些事情。”

紫堇提到“东荷院的事情”似乎有了底气,刚才慌张的表情也消失不见。

“有鬼的事情?”

南宫塘饶有兴趣。

紫堇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于她的淡然,更惊讶于她的事不关已。府里那些主子们,哪个不是被传言吓的走路都恨不得绕开东荷院,这大小姐倒是好,明明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听到这些不仅不怕,好像还很有兴趣的样子。

紫堇一想,木然的脸色隐隐显出一丝难堪。

莫非,这刚刚从边塞回来的大小姐就知道了什么?那大公子那边?

第二十八章 三妹

紫堇飞快的看了南宫塘一眼,见她面容微沉,匆忙间又底下了头。

南宫塘并没有对紫堇的话表现出太多的兴趣。若是平常人倒还真是怕了,但是她上辈子走南闯北天上地下的跟着师傅转,什么惊悚的玩意儿没见过,又怎么会被一个传言吓到。她只是在想,怪不得段氏大好心要把她送到东荷院了,她本见东荷院不仅面积大而且风景确实优美心中就产生了疑惑,背地里派人暗杀她的段氏,怎么会真心对好。

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塘转过头大方的看着目光放的有些低的紫堇。自从她进入院子紫堇就各种不自然,并不像是被什么鬼缠身,只是身上隐瞒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罢了。她真不明白,这么连情绪都不会掩饰的大丫鬟,怎么会就把段氏吓道。

“奴婢紫堇。”

紫堇低声答道。

南宫塘自然从声音里听出了一丝警惕。

南宫塘垂眸沉思片刻,抬头笑道,“我刚回府,也累了,确实需要一个舒适点的地方休息一下。既然这主屋不吉利,那我现在……”

她不想将紫堇逼的太紧了,言语里有一丝询问。

紫堇眼底果然暗暗闪过一丝轻松,头依然压的很低,生怕被南宫塘看穿什么似的,“大小姐可暂时住在东边的厢房里。”

紫堇虽然一直在东荷院单独居住,但东荷院毕竟在齐国公府最好的位置,免不了周边人多嘴杂,偶尔有一些消息传进来也是正常,更别说南宫塘要被老夫人接回府中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东荷院一年到头都很安静,便更容易听清一些杂音。

紫堇当年能作为陈氏的陪嫁丫头到齐国公府,只能说明还是个机灵聪颖的,虽然因为陈氏去世而独留东荷院多年,基本的功底自然在。这碎片的信息稍加整理,就会得出准确的消息。

养在边关的大小姐要回府了。

所以在香草将南宫塘带来时,并没有多少惊奇。

东厢房被打扫的干净整洁,里面摆满了各种精巧的家什物件,床头也放有铺盖整齐的被褥。

“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

南宫塘问道。这软被一看就是上好的锦缎做成,根本不会是丫鬟所用之物。而她被段氏安排到东荷院,还是在南宫研的临时提醒下,根本不像是提前有所准备。

这次紫堇倒不紧张,头却依旧低着,“前些日子,听说大姨娘要到这院子来住,奴婢就暂时准备了这些。”

南宫塘想到段氏与南宫研母女在兰馨院说起过,大姨娘已经经过老夫人同意要搬进来的事情。

嘴角又是一撇。

段氏此举,不仅如所愿的把自己安排在了这个连她都讳莫如深的院子,而且还给自己树了一个敌人。她没有见过那大姨娘,自然不会不知道为何整个府邸都避之不及的院子大姨娘会感兴趣。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大姨娘真是有心东荷院,她又被段氏安排到这里,她与大姨娘这梁子算是接下了。

除非她真的如段氏所说,大姨娘是疯了才会这样。

见南宫塘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紫堇终算是放下心来。

只要她暂时不进主屋,自然有办法将里面的东西腾挪。

若不是前朝被灭,家族在新朝建立后政治地位积聚衰退,她家小姐也不会被当成挽救家族的一颗棋子嫁给南宫様这个当朝暴发户。更没想到的是,一向温文尔雅贤淑良德的小姐居然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被人害的香消玉损。

战乱年代,紫堇自小便失去父母,若不是得陈氏恩情,根本不知会活到哪一天。陈氏冤死,跟陈氏如同姐妹的紫堇不愿苟活,若不是陈氏生前有心愿未了,她也不会忍气吐声独留在齐国公府如此之久。

因为这院子久未有人住,段氏交代的丫鬟婆子一时又没有过来,南宫塘也没有办法洗浴休息,便在卧榻上坐了下来。

紫堇倒也本分的倒上一壶茶水,因为东荷院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吃穿用度的东西自然粗陋,就连茶水,都是在普通不过的。

南宫塘低眉闻了闻,确实只是普通的茶叶,甚至因为有些年长日久而散发出一些奇怪的味道,撇掉浮沫,微微喝下一些。

就这样,一主一仆,都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说,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段氏依然没有吩咐婆子来。

又过了半刻钟,听见院门外有人敲门。这敲门之声很轻也很单薄,显然不是段氏安排过来的人。

紫堇看了看南宫塘,亦对上南宫塘打探的眼神,知道此时敲门的人大概都与二人无关,犹豫一下,走了上去。

一个美丽俏皮的少女的脸蛋上带着晃神的娇笑,探头进来。

“三小姐!”紫堇惊到。

整日只会围在段氏身边装着母慈子孝,一向与下人没什么交集的南宫沁为何会到这地方来。

南宫沁显然没心思理会紫堇,抬头向里院子里面望去。在看到一个美丽如画一般娴静的少女端坐在厢房内后,脸上微微一惊,原来爹爹仍在边塞的大姐姐是这么一个美妙的人物。这可比二阶南宫研好看多了。

南宫沁嘴角不禁抿起一丝微笑,大声叫道。

“大姐姐!”

南宫塘看见那张甜美俏皮的脸朝自己张望,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了出去。

“大姐姐既然来了东荷院,为何就只待在这东厢房?”

南宫沁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待南宫塘出了门,才一伸手拉过她道。

“不知道这是哪位妹妹?”

南宫塘略落紫宸脸上古怪的表情,笑问道。

东荷院不吉利这种大事,南宫沁一定知道,否则也不会只站在院门外,一步也不往里面踏进。南宫沁这么说只是以为她不知道罢了。

第二十九章 养子

“问大姐姐好!”南宫沁微微福了服身,“我是二,我是三妹妹。南宫沁。”

南宫沁是大姨娘的女儿,在南宫家里的排序仅次于南宫研,在南宫塘回来之前,她是二小姐,但南宫塘既然回来了,她自然就成了三小姐。

南宫沁一脸的热情让南宫塘隐隐有些不适应,并非她因为对南宫様负了黄氏有怨,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南宫家里所有的人都不是好人。只是南宫塘昨日在京城差点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给了骗了余悸还在,对人自然就多了一份防心。

况且,南宫沁那一脸的热切,也太过失真。

南宫塘回笑道,“三妹妹好。”

南宫沁高兴的拉着南宫塘看了一会儿,才道,“我刚才听院子里的奴婢们议论,才知道大姐姐大早上就到了府上,就赶紧过来看看。本来还以为会过些时日才能看到大姐姐呢。”南宫沁崛起小嘴,似有些埋怨。

南宫塘但笑不语。

“夫人也真是的,居然把姐姐安排在这种地方。”

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有意无意的在南宫塘脸上顿了顿。

南宫塘眉目一低,适当的透露出幽怨的神色,南宫沁果然高兴起来,扯着南宫塘的手继续道,“爹爹有事,祖母也进宫去了。姐姐刚来府中一定都不了解,要不要跟我一起四处走走?”说罢,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抓着她往外走。

南宫塘也不拒绝,只是心中觉得好笑。

南宫沁看起来不过十三岁的样子,居然就有心与段氏结怨。否则又为何当着她的面说段氏的不是,这是挑起她对段氏的怨念?不过这也证明了,东荷院闹鬼的事,真是满府皆知。

否则她刚刚那么热情的样子,也不会只是站在门外往里面探望了。

两人刚刚走过一个穿堂,南宫沁拉着她袖口手臂猛然一缩。南宫塘下意识的问道,“三妹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南宫沁掩饰的挥了挥手,继续朝前走去。

南宫塘也不多问,仅仅跟上。

南宫沁步子很快,南宫塘走马观花的穿个一个又一个院子。好在她记忆不错,南宫沁的介绍她都记在心里。段氏的香莱院,大姨娘翠霏院二姨娘的丽芳院,以及南宫研的兰馨院。南宫沁与南宫苓因为还没有及笄,分别与大姨娘和二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

就连南宫様的书房以及老妇人荣安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饶了大半天,南宫沁才带着南宫塘匆匆认了府中一些主要的院子,

两人在一处凉亭停了下来,南宫沁看着天色算了时间,问道,“有一处园子,姐姐一定喜欢,我带姐姐去看看。”

南宫塘本就身上藏着武功,就算齐国公府在多出两个面积来,她也不会累。看着南宫沁已经泌出细细汗珠的脸上依然热情高涨,她自然也答应了。

跟着南宫沁的步伐,绕过一座假山群,一片清净的胡泊陡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南宫沁看了看架在湖心上的一座小房子,“我们去那边坐坐。”

这样清幽的环境,南宫塘自然不会拒绝。如果说东荷院里胡泊天然秀美的话,这里的胡泊更多了一份幽深和静谧,让人忍不住心生往之。

两人踏着架在湖泊上门的小小吊桥,一边欣赏着湖泊的风景,一边踩荡着晃悠悠的木制吊桥,用了大概半刻种的时间,便踏入湖泊中心的小屋子里。

踏进屋内,南宫塘才发现小房子布置的干净整洁,除了一处桌案,一处书柜,一张卧榻,以及墙上一柄长剑外,在无任何其他多余的杂物。

这根本就是男人的书房。

莫非齐国公府的家教这么随便,女子可以随意进入男子的私人空间?还是南宫沁本身性格如此?

“三妹常来这里?”南宫塘转头问道。

南宫沁正一脸明媚的盯着桌案上一副字迹看,见南宫塘问,笑道,“这是大哥的房间,我经常来玩儿。”转头看了南宫塘一眼,“姐姐不用担心,大哥脾气很好的。”

“虽然府邸很大,可是到处都是院子,那些花花草草的也看腻了,我没事就来哥哥的书房坐坐,哥哥会吹很好听的箫,还会弹琴,写字也很好。你看,这是他写的字,是不是很漂亮。”

南宫沁为打消南宫塘的疑虑,热情的拿起梨木桌案上一副刚劲有力的大字让南宫塘看。

南宫塘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潇洒有力的笔触刚劲有力,尽显男儿风骨。确实是不错的字。

南宫塘点了点头,眉头却隐隐的蹙了蹙。

南宫様十五年前在南关城领兵,并在当地娶了自己的母亲黄氏,自己也便是南宫様的长女。因为黄氏怀孕不久,南宫様就被朝廷召回,回到京城几乎没几个月的时间就先后迎娶了门当户对的陈氏和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段氏,导致南宫研和自己同岁。后来才陆续娶了两位姨娘,南宫沁虽然看起来不过比自己小一岁,真不知道这位大哥从何而来。

南宫沁恰似想到什么,粲然一笑,“大哥并非爹爹亲生。”只此一句却打住,神神秘秘的靠近南宫塘道,“大哥最不喜欢别人说起他的身世,这里不方便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在告诉你。”

南宫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看着比自己长一岁的南宫塘一脸乖巧,南宫沁心中更加得意。

外面养的就是外面养的,又怎么能懂这府里的深心算计。

明面是老夫人为天伦人理主持公道,匡扶正义,仁爱有加,但实际上也怪段氏这几年太嚣张了,几乎将老夫人都不看在眼里,她必然会寻个错处将这个媳妇惩治一番。

南宫様这个故事的存在几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老夫人怎么会是个刚知道的。

另外,据说此次老夫人去了宫里,明面上是太后过于无聊想找个人解闷,实际上是商谈什么,谁又能知道。说不定与老夫人主张将南宫塘接回府有关。

虽然太后私下里提及欲将南宫塘许配给徐昱擎,但是朝堂之上工于心计之人何其之多,对这么重大的消息自然早就探听。想到南宫塘就要嫁个徐昱擎那个人人规避的克妻鬼还混不自觉,南宫沁就在心底深深为她觉得悲哀。不过,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擎王是一品王爷,总不会随便娶个什么普通官家的女儿,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京城权贵的小姐们。

若不是爹爹因为在得知了边塞已经被遗忘的那位妻子过世的消息心中憋闷,才不会喝多酒了说漏话,此事居然让大姨娘听了去。

不管怎么说,以后若是南宫塘成为府中的嫡长女,可比南宫研好对付多了。

她自然要趁着时机,与她多亲近亲近。也要让那个从来都瞧不起她们庶女的南宫研尝尝,被冷落排挤的滋味。

南宫塘淡淡一笑,“我也是歇够了,我们出去走走吧。”男人的房间,她总归不愿意待太久,更何况,这男人还只是南宫家的一个养子,并非南宫様亲生,她更不能轻易待在这种地方了。

第三十章 阴阳先生

南宫沁看看已经快到中午的太阳,猜测着南宫晟快回来了,便道,“再坐会吧。”

“可以去别处看看,这里虽然美,我们也待了一会儿不是么?”

南宫塘笑道。

南宫沁本就是来与南宫塘这个被老夫人看重或利用了的嫡女来攀交情的,虽然不情愿,见南宫塘坚持,也只好磨蹭着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正走到吊桥上,就见对面一个月白锦衣的男人朝这边走来。木制的吊桥跟着摇晃,吱呀吱呀的响。

南宫沁攀扶着吊桥,见来人是南宫晟,面上一喜,忍不住手一松,迎上前道,“大哥回来了。”

这一松手,居然就脚下一歪,身子一倾,斜斜的向湖里倒去。跟在后面的南宫塘还没有出手,一个男人的手臂就快速的拖住南宫沁的后腰,将她从湖面上拉了上来。

南宫沁看着被头发撩起的一小片湖水,心中甜蜜,靠近南宫晟娇笑道,“大哥这几天都忙了什么,也没有回来看沁儿。”说着,脸上已经泛起一丝红晕。

南宫塘看在眼里,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怪不得南宫沁带着她走马观花的匆匆看完府中的院子,偏偏就在这小木屋逗留的时间久了些,恐怕就是来等南宫晟的。

南宫昇没有搭理南宫沁,只是分过一丝眼光在南宫塘身上扫了一遍,“南宫家大小姐,塘儿?”

平静的口气并无波澜,没有任何热情,只隐含了一丝探究之意。

“见过大哥。”南宫塘上前福了福身。

“听母亲说,你现在住在东荷院?”

南宫昇目光沉静,问道。

南宫塘点了点头。

“祖母去宫里了,但走之前已经交代,等她从宫中回来就会将你的名字计入族谱,母亲安排你住在那里也是合适。”毕竟,若不是有闹鬼事件这种传闻,东荷院确实是齐国公府最大的院子。

“谢谢大哥关照。”南宫様这位养子看起来也有二十岁的样子,南宫塘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来。

只听南宫昇继续道,“院子大了,就会有乱七八糟的传闻,不过我已经与父亲商量过,过两日请阴阳先生过来,你也不用担心,以后可以安心住在那里即可。”

南宫塘又是点了点头。

言罢不再多说,抬步向小木屋走去。完全忽视了身边南宫沁一脸的期待。

等南宫昇进了小木屋,南宫沁才一脸不高兴的转过头来,暗自思索着。

大哥平日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才会没有注意到她,而且驱鬼这种娘们主导的事情让一个大男人去安排,若是传出去,也让京城其他勋贵子弟笑话。

总之,南宫昇并不是因为看到南宫塘才不理她的。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不受压制的从内心深处挣脱出来。

大哥什么时候对除了她之外的女子这么关心了。又是安慰又是要驱鬼的,因为她比自己漂亮?!这样想着,委屈的眼睛在看向已经走在前面的南宫塘时闪现了一丝厌恶。

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就消失了。

小房子里传来南宫昇砰地一声关上木门的声音,本来还想进去劝慰的南宫沁,被这不大不小的声音震的脸色微微一白。

已经走过吊桥的南宫塘远远看见这一幕,眼帘一沉,看向别处,她可不想成为南宫沁的出气筒。

南宫沁虽然有心接近她,但毕竟年幼,又在段氏的压制下长大。情绪掩饰不仅不如南宫研,也更容易发作。

果然,南宫沁暗咬着嘴唇跟过来,一双眼睛在南宫塘身上打量不停,眼中闪动着的嫉恨。

“差不多午膳的时间到了,三妹我们回去吧。”趁着南宫沁开口,南宫塘道。

“大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南宫沁咬着发红的嘴唇,终于收回目光开口道。南宫塘虽然觉得南宫沁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但还是点了头。

“大姐不许和我抢大哥。”

噗嗤!南宫塘差点笑出声来。南宫晟不过是多跟她说了两句话,她就吃醋成这样。南宫塘真相信如果南宫沁生活在现代必须被醋坛子淹死。

“大姐笑什么?”南宫沁微怒,就连刚才努力掩饰的坏情绪也不受控制的展现在了脸上。

“三妹想多了,我刚刚回府,大哥只是问候一下,作为大哥,总不能见了我什么都不说吧。再说,三妹不也是用了这么长时间来陪我么。”

见南宫塘说的有理,南宫沁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心情才颇好些道,“我送大姐先回去。”南宫塘并不推辞。

齐国公府院子这么大,她一个刚刚从边塞来的小丫头记不住这繁琐的路线是很正常的。至于那些惊人的记忆力神马的,不到万不得已的,她还不想暴露。

正如南宫沁所说,南宫昇并非南宫様亲骨肉,南宫沁正值豆蔻年龄,对看起来相貌俊逸风度翩翩的南宫昇少女怀春神马的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南宫塘不认为南宫昇刚刚忽视了她,她现在还有心情陪自己。

东荷院里,紫堇正神色的漠然的坐在的厢房门前发呆,看见南宫塘眼光一闪慌忙起身。

这种小小的动作普通人是发现不了的,但南宫塘耳目非同凡人,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她没打算在府中表现出自己的不同,只是如普通的小姐一样,抬步轻轻迈进门槛。抬头对上紫堇望着她的眼睛,嘴角展露一个笑容。

“大小姐回来了。”紫堇站起身整理下因为坐的有些久,而有些褶皱的外衣。

南宫塘点头。

“香草姑娘刚才来过,见大小姐不在就走了。”

南宫塘想到段氏身边那个眼高于顶的丫鬟香草,即使她没耐心等她回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挑眉道,“她来是有什么事?”

“夫人给大小姐挑了一个丫头来。”说着香草转头屋子里望了望,“夫人说,这段时间,就我与珠心伺候小姐。”

“大小姐,奴婢珠心。”果然一个瘦小的丫头从屋内走了出来,头上盘着双丫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龄,手上还湿漉漉的的,想必是刚放下手中的活。

珠心毕恭毕敬的走向前,与紫堇并肩而立。

“就你一个?”

珠心脸上神色一拘,低声道,“夫人,夫人说,大小姐初来府中需要些时日好好休息,若是丫鬟多了反而会碍眼。”

是么,丫鬟多了会碍眼!

第三十一章 求证

如果按照规矩来,现在来到她院子中的大丫鬟,二等丫头,粗使丫头怎么说也不能少于十人。更别说东荷院这么大,虽然这些年有紫堇一个人在打理,但只是保持了院子的整洁而已。一些根本就无人住和无人走动的地方,早已经多年无人问津。

但是现在她住进来了,需要精修打理的地方自然多了起来。

南宫塘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丫头。

紫堇依然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比起紫堇所有隐瞒的谨小慎微,珠心更多的是紧张甚至可以从骨子里看出那种天生的懦弱一般。

“可是在夫人身边做了什么错事?”南宫塘颇有深意的问道。

本来就紧张不已的珠心闻言整个人都抖了抖,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珠心只是个奴婢,夫人怎么安排奴婢就怎么做,以后大小姐就算奴婢的新主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让小姐满意……”

面对珠心的过度解释,南宫塘无心的道,“起来吧。”

她本来以为珠心会是段氏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但见珠心这般,恐怕是自己多想了。

就算段氏想安排人进来,也不会选这种胆小怯懦的,除非这丫头本来就是一个废子,随便打发给她。而废子刚巧又知道,眼前的主子是她唯一的活命机会,才不得已那么紧张。

再说,若真是段氏身边得力的,段氏也不舍得将人放过来。毕竟,东荷院并闹鬼的事恐怕段氏是相信了的。把一个不得用先遣过来,也算是投石问路。

不过,纵然如此,南宫塘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被段氏派过来的人。

抬眼瞧着一旁一直低头不语的紫堇,以及不远处静悄悄似乎充满着某种神秘色彩的主屋。南宫塘微微一笑,紫堇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这么安静,是不是在等救兵?

屋子周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门缝里都隐隐透着光亮,这样的屋子怎么都不像没人进去的。

她到来的第一天并没有引起齐国公府多大的动静。同样,这个传闻闹鬼的东荷院的第一个晚上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不禁让一夜都保持警惕的南宫塘不解,那些连段氏都能唬住的传言是怎么传出去的。紫堇到底在等什么人。

第二天,两个丫头早早的起了床,南宫塘依然自己洗漱,用了早膳,便让珠心出去看看府里的情况。一个时辰后,珠心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是,南宫様昨天从兰馨院离开之后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段氏如往常一样操持着府中的大小家务,南宫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唯一不正常的是,大公子南宫晟今天一早从外面领来了一位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南宫塘蹙眉。

她在吊桥上碰到南宫晟时,是听他说要请人来东荷院做法事驱鬼,没想到会这么快。

“此话作真?”南宫塘看着珠心的表情,能得到这么多消息也不是很笨的。

珠心忙道,“奴婢亲眼看见大公子从府外找来阴阳先生,还商量着下午就会来小姐院子。”

“都说了什么?”

南宫塘淡淡道。

珠心点头说重点道,“大公子还说,等做法事时,小姐这院子是要封起来。”

南宫塘眉头一挑,她还没听说过,驱鬼还是要连院子都一起封起来的,南源村偏僻落后,一些人也长为一点利益利用蛊术跳动是非,但还没听说要将整个地方封住的。

莫非大公子与这院子?

抬眼看了一眼紫堇,紫堇头压的低低的,根本看不出什么神色。

“这阴阳先生用的那些驱魂的招数都是比较吓人的,恐怕大小姐会看着会不舒服。大公子说,这阴鬼在院子中待的时间比较久,若是要驱出去,恐怕要用不少的时间。大小姐这段时间可以搬到大公子的院子里去住。”

哦,南宫塘忍不住心中思量。

若是这院子里的秘密与大公子有关,让她搬去他的院子里,当然是方面看住她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又如何能搬去南宫晟那里,况且,南宫沁也说了,南宫晟本来就不是南宫様的亲儿子,只是个养子。

如果搬去他那里,她的清誉是不是也要毁了。

不过,她倒不认为南宫晟要她搬过去是要毁了她的清誉。

也许只是南宫晟也没有想到她会被段氏误打误撞的安排到东荷院去,才慌乱之中不得已出此下策。

想到这里,吊桥上南宫晟初见她时一脸冷酷的神色又浮现在眼前。

莫非真与大公子有关?

此刻她才深刻的意识到,身在国公府,有些是非是想脱离也脱离不了的。就像,她一直试图不介入这重重纷争,可是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陷入别人的谋划中。

南宫塘目光一盛,她需要一个得力和靠的住人。徐昱擎和秦昊川固然是她在京城最愿意相信的人,但此时二人并不在身边,再说,这府邸后宅的事他们也帮不上什么。

在这个讳莫如深的大院中,当下之急,是要确定身边两个贴身丫头都是些什么心思。

紫堇作为陈氏多年前的原配丫头,若是有什么秘密,自然是难探得的。

至于珠心,南宫塘注意到在她的注目下有些仓皇的神色,抬手让紫堇退了下去。

见紫堇离去,珠心的紧张似乎更加一层。想到来时带的两个大箱笼,面色一松,脸上却带着急色,道,“夫人让我给大小姐带了些东西。”

说着,回身走进屋子。从柜子里拖出两个大箱子。来的时候南宫塘没回来,就暂时没有打开。

两个大箱子,一个箱子里装着小姐的衣物共*套,另一只箱子则都是步摇簪子耳饰手镯等物以及一些可供平日花销的碎银。段氏就是再看不惯南宫塘,但也不至于让她在府内穿一身粗布衣服。这样别人不会说南宫塘怎么样,只会说她这个当家主母苛待大小姐。

假如以后她再做出点什么不利于南宫塘的事情,更容易惹人口舌。

两个丫头退了出去之后,南宫塘打开两个箱子查看一番,分别从中取出一套芙蓉色八幅罗裙、和一副头面耳饰。

两个丫头她都用着不顺手也不放心,自己对着铜镜打扮一番下来,却也想不到的明艳动人。

她要去段氏那里求证珠心的衷心,不知道这样过去会不会让段氏不适应呢。

第三十二章 误会

看着镜子中的美艳的人儿南宫塘居然悲从中来,她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要靠着与人周旋讨生活。

凭着较好的记忆力,遁着昨日跟随南宫沁走过的路线,居然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香莱院前。

这两日,段氏不是不想去给南宫塘添堵,而是她根本没时间。

南宫塘停留在香莱院门口时,刚好碰见大丫头香草。

香草见南宫塘,面上忍不住一跳。

但见昨日还一身布衣,素面朝天的南宫塘,今日就已经把自己打扮的一个俏生生的绝代佳人。头上挽着一只随云髻,云髻之中插着一只金丝镂空步摇配合一只鎏金点翠钗,本来清丽的容颜稍加粉饰犹如梦中仙子。

居然会有人会对新环境适应那么快。偏偏这个人根本就是该是粗陋无知胆小怯懦的乡野丫头。

“夫人在吗?”南宫塘大方的微微一笑,香草才回过神来。

略有尴尬个咳了咳,整理了下嗓子。

“夫人现在正忙着,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事,等夫人有时间再说不迟。”

从昨天起,南宫研就被段氏叫进了香莱院,母女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向柔软却坚韧的小姐居然就嘤嘤的哭了起来,最后还是红着眼睛出了兰馨院。段氏也一晚上唉声叹气,好不容易挨到了白日,南宫研一大早又来到这里,大半天的躲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从屋子里传出偶尔有瓷器破碎的声音看,好像并不愉快。

还有,刚刚进去的还有三小姐南宫沁。看样子,好似也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要找段氏做主。

就连香草这样的大丫鬟,也被打发出来在门外守着。

香草的刻意掩饰并没有逃过南宫塘的耳朵,屋子里的段氏正在安慰嘤嘤哭泣的南宫沁。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夫人有时间了,我再进去。”

南宫塘毫不在乎的道。

“大小姐,夫人一时半会也忙不完,您刚到府中,若是执意在这里等,恐怕府中不懂事的下人看到了,或是传出去了,还以为是夫人故意躲着大小姐不见。”

嗯,是说她威胁了么?刚刚来府上的女儿,当家主母很忙却要执意拜见当真是不妥。

“香草姑娘对我这样大呼小叫,是不是也很不礼貌。”南宫塘语带笑意。

香草顿时气红了眼睛,不过南宫塘再怎么是外面养的,也已经是府中的大小姐,而且,不久之后就会是府中的嫡长女。香草再是在段氏面前得宠,也还是个丫鬟。

心里不快,也只能是憋着。

“大小姐若是愿意,那就随意。”香草憋了半天,终于冷哼一句,不再理会。

“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摔碎在了地上。顷刻间,一个水绿色的身影就从屋内冲了出来。

少女坚韧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角周围还有没擦掉的泪痕。

是南宫沁。

南宫沁嘤嘤的跑了出来,一不小心差点撞上南宫塘。南宫沁发现被人挡住了去路才一脸怒气的抬起头来,堵在肚子里的闷气还么有发作就被眼前的少女镇住。

昨天还乌雀一般的南宫塘,一夜之间就珠环翠绕,艳若明珠。

呆立半响,眼底闪现过一丝妒恨。

“贱人!”清脆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什么事情会让南宫沁如此梨花带雨,昨天还惺惺作态的与她套交情,不过一天的时间,怎么就这么毫不避讳的恨起了她。

就算是因为南宫晟,她还不至于与自己翻脸的这么彻底。昨天在小屋碰到南宫晟时,她还不至于与她撕破脸到这种地步。再说,她当时不解释了那个误会了,而且南宫沁当时也没有多大的在意。

“三妹这是怎么了?”南宫塘眉头微蹙,不解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三妹就是闹闹小孩子脾气。”南宫研不知何时已经跟了出来,一身品竹色织锦长裙,头上戴着金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浅淡的笑语中隐不住满身的倨傲之气。

“二姐。”南宫沁回头,又忍不住抽泣着。

南宫研微微一笑,“二姐会帮你做主的,你先回去吧。”

南宫沁狠狠的瞪了一眼南宫塘,红红的眼睛里一颗晶莹泪珠就掉了下来,转身离去。

“三妹这是?”南宫塘看着委屈而去的人儿,颇为不解。

“也没什么”南宫研笑道,倒也不提她要为南宫沁做什么主,“三妹对大姐有些误会,不过,过些日子她自然会明白了。”

南宫塘不以为然,误会?!恐怕南宫沁对她本来没有多大的误会,但是加上段氏和南宫研的添油加醋,没有误会那才是怪了,怪不得南宫沁刚刚一副恨极了自己的样子。

“大姐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南宫研也不管南宫塘是否有其他什么疑惑,问道。

“有些事要与夫人商量。”南宫塘淡淡道。

南宫研虽然一身盛妆,但还是没有盖住眼角处的一丝黑影,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母亲在里面,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南宫研也没打算与南宫塘过多寒暄,淡淡道。

言辞之中不见一丝对她这个大姐的冷落和冒犯。南宫塘不以为意,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南宫研当成个简单的,此刻也只是清淡的笑笑。

南宫研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塘儿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段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漠然中,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此刻香草自然不敢再拦,任由她走了进去。

“坐吧。”段氏看起来神色并不是很好,但见到南宫塘脸上还是挂出慈祥的笑容。

南宫塘在一个秀凳上坐了下来。

“今天我来,是感谢夫人的。”

南宫塘轻笑道。

段氏本来靠在软榻上,闻言面色一怔,一双没有多少光泽的眼睛认真的盯着南宫塘。

感谢她,她没有听错吧。

她本来以为南宫塘是来问她讨要丫鬟的。虽然她还么有正式拜过老夫人,也没有拜过祠堂。可老夫人已经发言,南宫塘才是南宫家的嫡长女,就看在这一点上,段氏也不能只派了一个丫头过去照顾。

而且,那丫头,胆小懦弱不得用,还经常办不好主子的事,本来是准备直接打死做算或赶出去府去的。但想到南宫塘那边还没有丫头,刚好把这个废子扔给了她。

在被送去东荷院之前,她虽然交代过珠心若是能从南宫塘那里得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她可以让她继续留在府中。但对于一个根本没有培养潜力的丫头来说,段氏并没有把自己说的这些话当真。只想着,珠心在南宫塘那边,根本成不了事,也不担心她被南宫塘收拢。

当然,如果南宫塘本就是个聪明的,自然也看不上珠心,向她重新来讨要丫鬟是自然而然的了。

但是听说她是要来感谢她,就让她不得解了。

第三十三章 衷心可表

南宫塘轻笑,将自己住在东荷院的心得说了一番,无非就是东荷院如何之好。眼见着段氏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最后才又道,“东荷院很大,日常维护也需要不少人手。”言下之意在明白不过。

段氏略有尴尬的笑笑,眼中厉光一闪,道,“大小姐刚刚回府,老夫人和老爷又很看重大小姐,配过去的丫头一定要精挑细选。现在老夫人和老爷都不在府上,若是大小姐不急,等他们回来将这些丫头过目了,再给大小姐送过去。”

一个粗鄙的乡野丫头,刚刚成了小姐就拿娇起来了。她就知道她来是这个目的。段氏心底不以为然,面上却笑容不断。

南宫塘闻言笑道,“今天来还有一事和夫人商量。”

虽然听着夫人二字就让她心中一阵膈应,但想想南宫様之前对她的态度也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面闹无关的情绪,道,“什么事?”

“虽然夫人刚刚给了珠心,但是这丫头,用着并不得力,将来在东荷院能怎么样也难说。”南宫塘为难的道,目光却注意着段氏面容的变化。

段氏脸上果然露出些高兴又不以为然的表情。

“既然已经是东荷院的丫头,怎么样处理塘儿看着办就是。”南宫塘这么说是将她这个当家主母看在眼里,知道珠心是她派过去的丫头,当下自然高兴。至于珠心,就是她扔给她的一个废子。

南宫塘掩唇笑道,“如此,多谢夫人了。”

出了香莱院,南宫塘心里一阵轻松。自由惯了的她自然不喜欢被一群人围着,表面上向段氏要丫鬟只是个掩饰,要段氏以为她是会计较这些的人。至于珠心,她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她并不是段氏派到自己身边的卧底,以后用起来也便放心了。

废子不可怕,只要衷心,好好培养就是了。再说,珠心作为被段氏抛弃的废子,自然就应该更懂得寻个可靠的主子。

回到东荷院,已经是午时,珠心灰头土脸的正从小厨房出来,看见南宫塘,脸上一拘,“小姐,您回来了?”

这两天老夫人不在府中,段氏也没有那个心思为南宫塘半个什么接风洗尘的宴会,各院子都是自己吃。

南宫塘笑笑,环顾四周不见紫堇,却见她一个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再看看小厨房里一阵烟的往外冒,拉着她就在院子外一把长椅上坐了下来。

“小姐,奴婢不敢。”

南宫塘笑笑,任她站着。

两人谈了一会儿的话,南宫塘从珠心口中得知,珠心自小生在穷人之家,到三岁了才开口说话,反应比很多人都慢半拍,五岁的时候也才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加上本来家里贫穷,父母就生了将珠心卖了的心思。可惜,花了十两银子买她的人也闲她太笨,还没到府中就被专卖给了牙婆。牙婆看着小小年纪却生的水灵,就动了心思将她卖去了青楼。

因为年龄小,青楼老、鸨将她养到了十三岁,但就在**安排她准备接客的晚上,那客人居然被一名无声无息闯进青楼的蒙面人所杀害,那蒙面人为免她被牵连,离开时将她打晕并救出了青楼。

等她醒来时,人居然就到了牙婆手里,牙婆见她美貌,便将她卖到了齐国公府。

她本来被安排在香莱院做个粗使丫头,可惜总是不得力,三个月中弄坏了一株名贵花草,还撞翻过大丫鬟香草的托盘。

段氏本想将人打死或直接赶出去做算。但却碰上南宫塘来府上,于是便被打发到了东荷院。

果然是如此,南宫塘轻轻叹了口气。她本以为珠心如此慎小慎微胆小懦弱,若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就是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心结或者经历,只是没想到,却是这般悲惨。

再想想珠心在自己面前的一言一行,想来也不是个多笨的,最起码还知道在这样的处境下,只能求取她的信任。

“紫堇呢?”南宫塘问道。

珠心道,“今天上午大公子来过,说是大小姐住进来,要请阴阳先生来做个法事。紫堇姑娘对这里比较熟悉,就被大公子叫去问了些话。”

哦,南宫塘若有所思的道。

“小姐。”珠心指了指有烟冒出的小厨房,南宫塘点点头,示意她去忙。

珠心的手艺确实不怎么样,南宫塘只能忍着吃了一点。

珠心一旁惭愧道,“平日里没有做过这些,只是在香莱院时候,见过一些姐姐在小厨房煮饭,自己看过一些。”

想想她辗转的身世,想必下厨这种事情她应该是第一次。

不过,还是难为她有这份心,至少知上进,会卖力。

南宫塘笑道,“要是不介意,以后我可以教你。”

珠心立刻喜上眉梢,但望着南宫塘的表情一顿,瞬间便胯下脸来,“大小姐尊贵,怎么能那些事情,大小姐还是不要取笑珠心了。”

如若她真是土生土长的大小姐也罢,可她并不是。算上她的前生今世,很多事情都是自食其力,根本就没有过过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上辈子有好吃好穿,那也是自己得来的,并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人送来的,所以对于被人伺候什么的,南宫塘确实还没有养成那个习惯。

而且,当下在齐国公府,她不认为她有什么傲娇的资本。眼下,能真心诚意为她办事的恐怕只有珠心一个,她又有什么放不下身段的。

看着珠心一副恭维的模样,南宫塘微微一笑并不多言。伺候好南宫塘用膳,珠心收拾了碗筷,便见紫堇从外面进来。

身后,跟着南宫晟。

“紫堇姐姐。”珠心走上去。紫堇低头看了一眼珠心,又抬头看了看刚好看向这边的南宫塘,眼神一晃,转头道,“大公子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南宫晟一脸阴沉,“做法事也都是为了大小姐,莫非还让法师等着不成。”

紫堇脸一沉,没有说话。

南宫晟推开门,立时有七八个身穿宽大衣袍,头上带着高帽,手里拿着各种奇怪东西的男人跟了进来。

“大哥,你这是?”

南宫塘连忙走了上来。

南宫晟扫了一眼南宫塘,见她一身华丽的装扮,闲适的站在门边的一颗花树下,沉声道,“塘儿,先生要来做法,你收拾收拾,待会离开这院子。”

第三十四章 养子的权利

南宫塘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旁边的紫堇眼帘已经垂的更低。

“东荷院是我的院子,大哥若是想要做什么,最起码也要通知我一声。”

她之前对南宫晟规矩礼貌,是她做妹妹的本分,但不代表她会接受南宫晟随意打发她。

南宫晟脸色微微一僵,“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东荷院闹鬼的事,莫非你没听说。”说道此处南宫晟才微微抬起头来认真盯着南宫塘看了看。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没听说,但听说后还这么淡然实在让人费解。要知道,就连主掌府中内宅的段氏都是相信了的。

他本以为一个乡野丫头好糊弄,没想到却是个让人意外的。

“听说过一些,我知道大哥也是为了我好,不过此事大哥是不是要向夫人禀明一下。毕竟这些,也算的内宅的事情。”

她刚住进来,南宫晟就匆匆的来要做什么法事,再联想到紫堇的表现,这样一个丫头又怎么会唬得段氏都放任东荷院一直空落着不管。想来想去,总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帮助。

南宫晟眼神里果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顿了顿道,“此事是为塘儿好,母亲自然不会反对。”

不过,此时南宫晟想的和南宫塘所以为的并不一样。南宫晟自然知道段氏不会真心诚意的对南宫塘,就连她派人暗杀南宫塘一事他也有所耳闻,现在段氏将南宫塘安排在东荷院,心中所想自然清晰明了。

无非就是找个机会对南宫塘下手,然后推脱是东荷院邪气所致。现在段氏被其他的事弄晕了头,一时没来管东荷院,若是知道了他要做法事,就是断了她将来残害南宫塘的理由,一定会想法子阻止。此事自然不能禀报段氏知道。

而南宫塘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南宫晟的所为,只要搀和的人多了,牵扯出来的线索就会多,真相的大白的可能性就会增大。

望着南宫塘泰然自若的神情,南宫昇目光微沉,便道,“塘儿还担心大哥害你不成?”

南宫塘道,“塘儿不敢。”

“不敢就按照大哥说的办,赶紧收拾些东西离开这个院子”

虽然南宫塘比想象的不容易糊弄对付,但他还不认为他若真是要带人进来做法事,她一个小丫头又能如何。

确实,南宫塘并没有一定要把南宫晟阻止住的意思。她知道现在还没那个资格,至少不想硬碰硬。

“有劳大哥为塘儿着想,不过我一个女儿家,大哥要带这些人来进院子。”南宫塘抬眼看了看身后奇装异服鬼画符一般的男子,“大哥是要用多久时间,这段时间我也好不打扰大哥。”

“塘儿不介意,可以去我的院子里暂住两日。”

虽然知道这样略有不合理,但他也不想把事态弄大,也只好暂时委屈南宫塘。

南宫塘秀眉轻挑,为难的道,“塘儿毕竟是个女儿身,这样一来不管是对塘儿还是对大哥,恐怕都有不妥。”想了想道,“如果可以,我想去大姨娘那里待上两日,大姨娘的院子虽然不如其他院子精致,面积却是挺大。想必大姨娘也不介意多我一个。”昨日跟南宫沁走马观花时,她记得翠霏院虽然破旧,但面积却是很大,定然有一处可让她落脚之处。

话还没有说,南宫晟便思谋了一番道,“塘儿说的也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大姨娘是个好性子的,我这就让人与她去说。”

相对于住进他的颐阳居,当然住在大姨娘的翠菲院更让人放心一些。至少若是南宫様问起来也好说。

他也是在听说东荷院被人进驻之后一时着急,忘记了思考南宫塘这两日住在哪里的问题,倒也没多考虑就建议他住进颐阳居。现在南宫塘自己提出要住进翠菲院,他也没什么多说的。

南宫晟转头吩咐身后跟的一个小厮道,“阿奇,去一下翠菲院”,那叫阿奇的小厮抬头看了南宫塘一眼,转身跑了。

南宫塘暗暗心惊,南宫昇真的只是南宫様的养子么?

南宫晟的所作所为,就算是南宫様的亲子也未必有这个权利。话说,南宫様是不是因为没有儿子,才把南宫晟当成了亲子来养,昨日跟南宫沁闲聊了一个上午,府中的人物也听说了不少,却没有听说南宫様膝下有子。

南宫塘正思虑着,便听南宫晟继续道,“先生说,这法事是有吉时的。”抬头看了看天,“塘儿去收拾一下,这就去大姨娘那吧。”

南宫塘嘴角抽了抽,刚刚让人去向大姨娘问话,对方还没有回话,这样过去合适么。不过,看南宫昇的样子并不是向大姨娘问什么话,只是去通报一声而已。

眼见着南宫晟是非进来不可了,本来也没想着拦下南宫晟,南宫塘让珠心和紫堇收拾了自己的几件衣服也没有多带其他的东西就出了院子。临走之际,紫堇犹豫着要张口跟南宫晟说话,却被南宫晟无视掉了。

踏入翠霏院时,刚刚进来禀报的阿奇刚好跑出去,因为行色匆匆,差点与南宫塘撞了个满怀。

南宫塘悄无声息的让了一下,才使两人没有迎面撞上。那阿奇似有察觉,抬头不自在的看了南宫塘一眼,低下头匆匆的跑了。

齐国公府的下人都这么怪么。先是紫堇,后是珠心,就连这个阿奇也透露一点不正常。

南宫塘随便想了一下便不以为然了。这个府中,难以弄懂的事情太多,她暂时还没有时间去一一琢磨。

进了翠霏院,远远看见一个梳着十字髻的女人在一名青衣丫鬟的陪同下正向这边走来,脸上带着委婉的笑,气质舒雅,娴静。若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大姨娘,还真以为是某个府邸的贵夫人。

这样的女人,居然是齐国公府备受段氏排挤的大姨娘,南宫塘忍不住为之可惜。

“这位就是大小姐了?”

大姨娘走进了,对着南宫塘礼貌的行了一礼。

老夫人要将南宫塘列为齐国公府嫡女的事情满府皆知,虽然老夫人去了宫里,一时半会没有回来,但在府中根基不稳或者老实本分的也都早早的把南宫塘当了嫡女来看。大姨娘看似便不是段氏那种斤斤计较的小家子女人,而且也没有段氏在府中的权威,自然更会顾忌礼仪。

小小年纪,被一个大自己十岁有余的女人不轻不重的一拜,南宫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她还不是很习惯这古代的礼仪。

“可能要叨扰大姨娘一段时间,还请不要大姨娘不要见怪。”

南宫塘礼貌的笑道。

“大小姐愿意住我这里是我的荣幸,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屋子。旁边的丫鬟送上茶水退了出去,大姨娘便让其退下,只留下两人在屋子里叙闲话。

第三十五章 行动

两人随便说了一会儿话,南宫塘抬头看了看确实有些陈旧的梁头,道,“这夏天过不了久就要到了,一下些大雨来,不知道大姨娘这屋子是否能受的住。”

她记得南宫研说过,翠霏院有几处漏雨,不知道工匠何时来修。

大姨娘见她脸上神色真诚,一杯茶抿到口中,淡淡笑道,“也就这些时日,好在那次暴雨之后,这天气就一直晴着,修不修也不急在那一时了。”

南宫塘进来时候就发现这翠霏院虽然面积不小,但景致上并没有过多的讲究,只是种了许多的花树。或许是花树的种类繁多,虽然只是春寒料峭的二三月天气,居然有些树开满了花朵,给人一种四季皆春的感觉,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隔着花树的外围处,会有已经长满了苔藓的假山石,整片整片并不光鲜的墙壁上有些细小的裂纹,显然是年久失修。

想想段氏的打压,南宫塘不禁对这位大姨娘产生同情的同时也生出几分好感。难得大姨娘不拘小节,看得开。

“之前听说,大姨娘本来是想搬进东荷院的。”南宫塘随口问道。

“我也就前些时日见着屋顶漏雨,弄湿了屋里的一些东西,我想到东荷院没有人住,也就那么跟老夫人提了一提,没想到老夫人就答应了。”

“不过,既然大小姐回来了,东荷院自是大小姐住了才对。”大姨娘清淡的笑着,给人的满面的亲和感。

她本来还想试探一下,不知道大姨娘是不是因为知道东荷院的秘密才提此要求的,见她如此温婉的性子,倒觉得自己多心了。

正想转移话题,忽又听大姨娘道,“府中总有些传言,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想必大小姐也听说一些。”

大姨娘眼中闪着和善的光。

“我也是听说一点,不过,我也是不信的。”南宫塘笑答。

大姨娘让丫鬟进来续了茶,端起茶杯放着鼻前闻了闻。

“这是老爷前些日子给我送了的古龙井,据说要第二杯才更香。”南宫塘本想趁着大姨娘提及东荷院事,多问一点。比如那个主屋,还有紫堇。

没想大姨娘只是提了一句,便无意多说。南宫塘也只好笑着接受了丫鬟的续茶,果然发现第二杯更是清香悠远。

大姨娘意外的好相处,想必想搬进东荷院只是因为不相信那些传言罢了。两人说了话又在园中走动看了看园中不同品种的花树,不知不觉就到了酉时,同样在翠霏院同大姨娘一起用了膳,又闲话了一些也便各自休息了。

中间,南宫塘让珠心去东荷院看过,顺便了解一下法事具体要做多少时间,若是能早些,她也好又准备早些回去,并不想在这这里过多的叨扰大姨娘。得到的答案是,鬼魂盘庚在东荷院太久,但并不长居与东荷院,要坐等鬼魂再次回来,然后才能施法。本来说的两日也变成时间不确定。

南宫塘没有再多问,只是在心里暗暗做了准备。

休息时,南宫塘被暂时安排在了西侧室。南宫塘睡下的早,大概到了亥时,按照正常预定的,南宫塘睁开了眼睛,就再无睡意。

如果南宫晟有所动作,一定会在晚间进行。

悄悄的起床,透过扇窗,此时的主屋里已经灭了灯,紫堇与珠心休息的耳房内也是静悄悄的,显然都已入眠。

在窗前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果然见耳房内有一个黑影闪出,南宫塘嘴角略过一丝笑意,但见那黑影朝西侧室走来,心头微微一惊,转身回到床上闭起了眼睛。

南宫塘虽然闭着眼睛,但极好的耳力也能帮她判断出,黑影几乎是悄无声息开了门进了房,并且几乎猫着步子朝她靠近。

测出黑影身上并无杀气,南宫塘放下心来。

片刻后,只觉得那脚步在自己窗前停了下来。紧接着,一股飘散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南宫塘呼吸一窒,昏睡过去。

轻巧的脚步声快速的闪出门外,以极为迅捷的身影朝一个方向飘了出去。

身后,刚刚被用*散迷晕过去的人猛然睁开清亮的眼睛,一个跃身一扇房门无声的被撩开,朝着那黑影飞去的方向,一道清白的影子以更快的速度飘了过去。

东荷院上方,静悄悄的,看不出任何动静。

黑影在墙垣上徒行一会儿,忽然朝着一处凉亭纵身跃下。

南宫塘看准方向,从那凉亭后方绕了过去,无声无息的落在凉亭边缘一个高大的树木上。

虽然不到三月天,这树木却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当地品种,居然枝叶繁茂将南宫塘整个身影遮挡的半点不漏。

选了一个角度,南宫塘隐隐望去。

凉亭上的碰面的两人居然让她大吃一惊。

那黑影是紫堇没错,那另一同样黑衣缠身的女子居然是大姨娘。

卧槽!南宫塘差点脚下不稳从树上摔了下来。她明明没有从大姨娘身上发现任何与东荷院有关的痕迹,只稍微试探一下就认为是自己多心了,若不是为追踪紫堇多留了一个心眼,也不会误打误撞的碰见大姨娘。

想到在京城大街上被一个五岁的小孩骗到,南宫塘直觉得自己枉费心机的对府中每个人进行防备,居然还是没有料到紫堇与大姨娘会有这样一层关系。

她进东荷院的第一日,就看到东厢房里有主子用的东西,紫堇只说是为大姨娘准备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发过去了。现在看,恐怕自己进到东荷院之前,东荷院已经成为大姨娘的常住点了。至于向老夫人提及要搬进去,恐怕也只是找个合适的理由光明正大的住进去。

那南宫晟又为什么对东荷院如此上心,如果他真是为了她做法事,又为何会引起大姨娘的亲自出动。

南宫塘思虑着,透出缝隙向下看。

“奴婢见过三小姐。”紫堇屈身道。

大姨娘摆摆手道,“最近的可有什么线索?”

紫堇摇了摇头。

“奴婢几天之前出去过一次,在易穴山上碰见一个人,面容倒是与二小姐有三分相像。”

第三十六章 较量

大姨娘本就没有报期望的眸子一片宁静,“二姐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失散的弟弟,没想到我们在这守了十几年也没有弟弟的消息。”之前也不是碰到过面貌相像的,不过最后结果也是让人失望。世界那么大,别说三分像,就算长的一模一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弟弟小时候调皮,有一次从房顶上落下来,脚上被划破一道血口子,养了半个月才好,但是那伤疤却是永久的了,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伤疤的具体位置和形状。不过,怕有心人听去这个消息,仿造伤疤来伪装成陈家公子,意图宝藏。此事三小姐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紫堇。

但对于任何一个与姐姐以及她有丝毫面目想象的人,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惜亲自去追查,弄清实况。

易穴山,她记住了。

“当年公子才不过五岁,是不是已经不记得二小姐当年嫁到这里的事情?”紫堇见三小姐沉默不语,知道这些年她的苦心,安慰道。

“弟弟虽然五岁,可是非常聪慧,过目不忘都是常有的事,而且,我们姐弟关系那么好,不可能会把这样的事情给忘了。当年姐姐嫁过来的时候,他正因为不愿意跟姐姐分开与父亲母亲大吵了一架,才离家出走的。”

说着,大姨娘的眸子暗了暗。

心中又想到那个想了千百遍,可是都不愿接受的结果。五岁的孩子离家出走,十五年杳无音讯,尚在世间未尝可知。

如今,陈家虽然还在,可是他们的亲生母亲,早就被父亲以及那个继室赶出了家门,惨死街头。可以说,陈家已经完全跟他们没关系,现在这世上只有那个找不到的弟弟以及她,才是唯一的亲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她百般周折的隐藏身份嫁到南宫家,就是要为姐姐报仇,同时为姐姐保全那连陈家家主以及南宫様都不知道的财产,将来留给弟弟。

想到姐姐嫁到南宫家不过两个月就没了,大姨娘心中又是一阵凄凉。

不过,这么多年的装神弄鬼总算是让南宫家不太平,尤其是段氏。做贼心虚的人恐怕夜里都睡不好觉吧。

大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看着远处平静的院落自言自语道,“既然南宫晟也想觊觎那些宝藏,就看他有没有那本事。”

两人的身影快速的溶进远处的夜色中,听得南宫塘差点愣在树上没有回过神。

主屋藏着宝藏?!

她没听错吧,什么样的宝藏可以让大姨娘这样的陈家小姐为了姐弟屈身嫁给南宫様做妾,又与紫堇一起在府中谋划这么多年。

总之,不管什么样的宝藏,要是落入她手中,那岂不是发了?!南宫塘自顾自思量一下,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邪念深厚并非正人君子,淡笑一下,越过枝梢,朝着那二人的方向飞去。

果然在主屋的周围,围坐着几个术士。个个双膝盘坐,右手树立胸前,左手报着贴着黄条的旗子,口中似喃喃有语,却也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见这些人正襟危坐,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靠近,便知道这些人已经被紫堇和大姨娘点了穴。

不过,就算不被点穴,这些人也是她动动手指就可以解决的。现在这个时间,真正有功夫的恐怕都已经进了主屋去寻所谓的宝藏,而留在外面的这些打坐的术士,不过是个幌子。

尾随着大姨娘和紫堇,南宫塘几乎没花什么功夫,就进了屋子内。

她无数次的想象这隐藏着秘密的屋子内是什么样的布置。但万没有想到的,这主屋乍一看去,与其他普通的房间并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房间依次放置的不外乎桌案,秀凳、梳妆台、铜镜、暖炉、软榻,屏风等。只是贴着软榻的的一面墙壁上一副画轴被揭开,一个敞开的石门里面隐隐飘进去两个人影。里面幽深不见底,还隐隐约约听见那人影踏着地步引起的回声。

这个储物室够大的!

南宫塘也不多想,一闪身进了石洞。好在两人并未走远,南宫塘仅仅尾随。

前面二人速度飞快,南宫塘也不敢有失,一路紧紧跟随。

“大小姐!”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眼见着大姨娘与紫堇在一个转角处消失,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身后一丝光亮升起,一个男人沉稳的脚步逐渐靠近。

“南宫晟?!”南宫塘心里一惊,陡然回头。果然看见南宫晟全副武装一身盔甲,身后跟着三名黑衣装扮,同样威武高大的男子。

“塘儿怎么会来这里?”南宫塘回头看了眼没有任何动静的转角,想来南宫晟并没有发现大姨娘和紫堇。“我有东西忘记拿了,就回来看看,好奇大哥做的法事就到主屋看看,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

南宫塘无奈的摆摆手笑道。

“那大小姐都看了什么?”南宫晟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微笑,但这微笑觉不会让人感觉到亲和,就连上辈子整日进行地下活动的南宫塘也忍不住背脊一凉。

南宫晟,到底是什么人?

“本来没看到什么,不过现在,倒是看到大哥了。”

南宫塘自然不会认为她能骗得了南宫晟,若她真是刚巧回东荷院拿东西,又刚巧因为好奇进了主屋,若是发现这么幽深的一条地洞,恐怕早吓的跑路出去,现在也该弄的满府皆知了。更不会不动声色的摸到洞里来。

不过,南宫晟既然这么问,她也只好这么回答。

旁边一个黑衣男子见状上前,在南宫晟耳边耳语片刻,南宫晟目光一盛。

“大小姐深夜前来,莫非也想得到宝贝?”南宫塘揉揉鼻子,委屈道,“发现大哥的秘密是我不对,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大哥说的什么宝贝,打扰了大哥还请见怪,要不我这就走,大哥继续。”

旁边的黑衣人忽然一跃上前,“大小姐若是不知道那宝藏的秘密,又怎么会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大小姐若是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讲出来,让我们一起发财。”

黑衣男子断定南宫塘一定身怀秘密,否则也不至于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他们刚才找了大半天,看着是路,一次次碰见的却都是些死胡同,也不知道这地道是什么时候挖起来的,地形居然如此复杂。

刚好他们正茫无目的的乱撞,就这样遇见了一路疾行的南宫塘,认定她一定知道什么。

第三十七章 惊惶的入口

南宫塘直觉得自己冤枉,但是看面前几人是不想放过自己了。知道废话也没什么意思,直接道,“别说我不知道什么,就算我知道什么,若是不说出来,莫非大哥还想杀了我不成。”

南宫晟一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少女,自从他见到这少女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少女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无害,但是能胆敢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他意外了点。

可惜,他并没有从眼前少女一丝一毫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睨端,就好像,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不过,这个少女的掩饰的太深,南宫昇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空阔安静的洞穴中,响起南宫昇冷漠凉薄的声音。

“一个乡下的粗野丫头,就算在府中遇到什么不测,那也是她命不好。父亲和母亲应该只是顾忌国公府的名声,将此事压下去,至于为大小姐主持公道查个水落石出什么的。”南宫晟嗤笑一声,“大妹觉得有几成可能?”

南宫塘目光一缩,南宫晟说的没错,就是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南宫様也顶多惋惜一下,并不为为此大动干戈,至于段氏,恐怕更是乐意看见她这样的结局。

“这么说,大哥是不准备放过我了?”

“我刚才说了,是塘儿命不好,不好好待在大姨娘那里,到处跑什么。你现在看到了这么多,让我怎么放过你。”南宫晟惋惜一般,啧啧道。见南宫塘已经做好防御姿势,目光闪过一丝凌厉。

“交给你们了。”南宫昇也不想多浪费时间,退后一步道。

三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神色,最后一致认为三个大男人同时对一个小女孩动手太没面子。三人互相凝视一番,之间其中微微偏瘦的一人目光一闪,手执长剑,足下一点,只指南宫塘面门而来。

另外两人,自是站在原地报剑而立,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同伴任何支援。很明显,他们相信这瘦男用不了几招就会解决掉南宫塘。

虽然鉴于面前的男人并没有怎么把南宫塘当对手,出手看起来并不狠。但是正对着男子而立的南宫塘却觉得耳边有一道厉风驰过,只见那黑暗中闪亮的剑光就让她忍不住心惊。

让她惊奇的倒不是那人如何,而是那剑。

瘦男一动手南宫塘就估摸出此人大概几斤几两,顶多算的是江湖的二流货色,对付这种货色,就是赤手空拳她也能以一敌十。只是这把散发着又有寒光的剑让她觉得有点蹊跷。什么宝贵的剑怎么会用在这种人手里。

南宫塘轻而易举的闪过,倒是那看清了南宫塘的男子面色忍不住微微一怔,当下也觉得自己小看了敌人,再次提剑时那气势却是与刚才大相径庭。

为了避免被那剑气所伤,南宫塘连忙往侧下腰险险的避开了直刺而来的剑锋,同时快速的从袖中抽出准备的匕首,在握剑的手腕上划过。回身利落的飞起一脚将到了自己面前的黑衣人踢开,那黑衣人惶恐着退出好远才站定。

此时的瘦男已经惊恐未定,仅仅的按压着被刀锋划出血迹的手臂看向两个同伴。他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南宫塘手下留情,那一刀必然不是只划破了他的手臂那么简单,恐怕整只手现在都没有了。

旁边本来瘦男收拾完南宫塘就继续行事的两人此时也是大惊失色。还没等南宫晟吩咐,两名黑衣人就狰狞着面目齐齐卷入战场。

“住手!”一旁观战的南宫晟见状忽然冷喝一声,卷在战场中的三人齐齐停了下来。他们谁也没有注意,此时南宫塘从袖中快速的取出一个小瓶攥在手心,就在二人错愕的望着南宫晟的时候,手一挥,两名黑衣人就软软的倒地。

南宫晟在一旁阴着脸,脸色已经说不出的难看。他不是已经喊停了么。

“你是什么人?”他现在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武功高强且品行不端根本不顾江湖规律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南宫家大小姐。

南宫塘笑道,“我是南宫塘,我们见过。”心中却冷笑,你让他们对我动手的时候也没经过我的同意啊。

南宫晟目光更冷,“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就当一个误会,阁下走吧。”

南宫晟自己不是什么高手,眼见着三人不是对手,更知道这样打下去损失了三名高手不说,恐怕最后回过神来的南宫塘连自己都收拾了,不得已只得作出让步。

南宫塘沉思片刻,抬头淡笑道,“大哥别呀,刚才说什么,既然今日碰到,就要做个了断。”

说完,手中的短刀已经从袖中脱出,直直的朝南宫晟刺去。南宫晟脸上一瞬间变得煞白,慌乱间下意识的头微微一侧,避过了那刀锋的追击,面色一松,却软软的垮了下去。

南宫塘走到对面的石墙边,拔出那没入石墙了一半的短刀,低头擦掉上面涂着的让人昏睡的香粉,看了看确实已经没有动静的南宫晟,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当然不会杀了南宫昇,她很明白自己现在还不是随便闯祸的时候。不管南宫昇是南宫様的亲子还是养子,不可否认,南宫様对这个儿子在意的很。否则,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在府中可以轻易的指挥吆喝除南宫様以外的任何人。

南宫塘没有很快离去,而是转身朝刚刚被伤了一条手臂,此时正惊恐的望着她的瘦男人走去。

男人此时缩作一团,用另外一只没有用受伤的胳膊护住半边身子。刚才的血气方刚被一脸的胆怯所替代。

原来,看起来再强大的人面对生死的时候,都是不堪一击的。

南宫塘心里好笑,也不知道南宫晟从哪里找来这些人,如此惜命还来盗什么宝藏。

南宫塘走到瘦男面前蹲下身来,那瘦男立刻身子一缩,又矮下去半分。

“这个。”

南宫塘指了指被他握在伤臂里的宝剑。

男子面容微怔,片刻间便将手中的利剑送到南宫塘手里。“这是阁中最名贵的龙渊剑。宝盗配美人,算是送给姑娘的。”

南宫塘满意的点了点头,男子还算是个识趣的。

用手微一掂量,果然比一般宝剑重上十倍不止。不过这点重量对于一个会武功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精妙之处是剑身雕刻的繁琐花纹,俯看之下,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故名此剑曰“七星龙渊”,简称龙渊剑。

据她所知,龙渊剑,中国古代十大名剑之一,传说是由欧冶子大剑师所铸。

欧冶子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

不过,作为一个实打实的现代人,她却知道龙渊剑因为后来的唐朝起势,因避高祖李渊讳,便把“渊”字改成“泉”字,曰“七星龙泉”,简称龙泉剑。

南宫塘将那剑对准地上的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当然不想回答,但对着寒光逼人的宝剑一张脸早扭曲的变了形。如果回答了问题回去能被主上弄死,那不回答现在就得死。

“在下,在下,是……青天黑星阁。”

青天黑星阁。南宫塘凝眉想了想。想来她数十年生活在边塞之地,不知道京城的隐藏的派系组织也是情有可原。

忽然,眼角闪过一道短小的历光。南宫塘快速一步挪开,躲开直刺而来的短刀。眼中目光一盛,抬步将那还握在瘦男手中的短刀踢了回去,只听一声闷哼,那短刀就实实在在的扎进那瘦男的胸膛里。

南宫塘不是杀人狂魔,甚至她的前世也没有杀过人,这辈子也没有打算杀人。她本打算放过这些人,可惜这些人却不打算放过他。

青天黑星阁,她记住了。至于已经中了她的迷药暂时不会醒来的南宫晟和另外两名黑衣人。南宫塘微微犹豫,总归还是没忍心下杀手。

也不知这样在黑暗中奔走了多久,居然听见有河水从周围的石壁下方冒出来。南宫塘一诧,回头后面漆黑黑的一片,已经完全看不到来路。

果然,这洞穴是要通向什么地方?

第三十八章 信任与价格

陈家,前朝商贾。本朝陈家二小姐携宝藏嫁入南宫家却不幸早逝,陈家三小姐隐姓埋名嫁入府中做妾,为的是为看护宝藏留给自己失踪多年的弟弟。南宫塘边走边想。据说,商贾的财富和宝藏有时是一个国家都不能抵的,如果陈家是这样财大气粗的家族,留下的宝贝是数不尽的黄金珠宝甚至罕世珍品都是有可能的。

大姨娘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暗中打造的应应该不是一个藏宝室,而是将宝贝腾挪出去的通道。

宝藏的腾挪的通道,或许只有一条,但为了保护真正的通道,一般会通过修建其他通道用来混淆盗宝人的视线,这样的通道在一般的密室里会有好多条。

这也是南宫晟在里面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通道的具体地点的原因。

好在南宫塘具有前世修炼留下来的技能,对气味也异常敏锐。大姨娘身上所用的香料虽然极淡,但奈何南宫塘的鼻子太灵敏,一路追去,竟也没有走多少弯路。

“三小姐,你看这里!”

忽然,隔着一块石壁的另一侧传来紫堇低低的声音。南宫塘转身绕到二人身后。

两人正在一个明显没有前路的乱石面前停了下来,紫堇压低的声音忍不住一丝低低的惊呼,两人手中皆握有一把火折子。

大姨娘靠近,神情肃穆的看了看面前的一堆乱石,尊下身四处检查一番,紧张的面容微微松了松。

“不怕,南宫晟只是来过,但并没有找到机关。”想来是败走了。

紫堇松了口气,不过片刻又忧心忡忡,“三小姐,这石门每次开启,都只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就会彻底封闭。若是一个时辰中有人动了宝物,封闭的石门就再不会开启,时间是不是有点紧。”显然,她们这次的任务并不是去挖地道,这些事情半年多前就完成了,她们现在进去就是要将宝物腾挪。南宫昇既然已经发现了这地道,找到宝物是早晚的事。

但是一旦宝物移位,她们有没有时间出来都是问题。

大姨娘眉头微蹙,“没有办法了,南宫晟已经按耐不住下手,若是东西到了他手里……”说道这里,大姨娘狠心道,“只要能将宝藏安全转移,有去无回也没什么。”

紫堇嘴唇抖了抖,低声道,“要不让奴婢进去。奴婢是一条贱命,本就是因为二小姐施恩才多活了这些年。如今就算是死在里面,也算了了紫堇的心愿。”

“你武功不够,留在这里。如果这门开始关闭,就证明我将宝藏转移成功了。你只要尽力守住这门让它关闭的慢一点,我自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大姨娘似乎没听见紫堇说的话。

紫堇还想说什么,大姨娘道,“事情只能这样了,希望一切顺利。”

说罢,深吸一口气。单手有序的摸索过一堆乱石,最后手指顶住最中间一块普通石块,轻轻的敲打几下然后用力一摁。堆在一起的乱石居然整齐的向四面飞开,错落有序的嵌入两边的石壁里。被乱石掀开的地方,一扇并不大的巨石轰然开裂,一速亮光先是照了出来。

“大姨娘!”一个清脆的声音似乎因为撞击到石壁而显得格外悦耳,南宫塘一身淡青色布衣站了出来。

紫堇吓的坐到地上,“大,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姨娘也白了脸,但片刻间便镇静道,“大小姐尾随我们?”

南宫塘一笑,拱手上前道,“塘儿钦佩大姨娘风范,所以就一路跟了来。”

大姨娘朝南宫塘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南宫晟,声音微微放松,“大小姐是知道我们的秘密了?”南宫塘点头。

大姨娘镇静的面容不免又一丝警惕,“那大小姐现在想干什么?”很明显,这个从边塞回来的大小姐如她一样,都是隐藏了自身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真的只是钦佩大姨娘的风范,为了骨肉亲情,将自己的前途和幸福和放弃。所以想来帮大姨娘一把。”

大姨娘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觉得这样的时刻在这里进行任何争论都显得多余而且没有意义,时间才是她们最应该争取的。

“那大小姐准备如何帮我?”大姨娘站起身,面对已经到了面前的南宫塘。她自第一眼看见南宫塘时,觉得她身上散发的气质绝非一个乡野丫头能比,本来她只是觉得这丫头资质不错,适应能力较强罢了,现在看,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但一时半刻,她也没时间去细究这些事情。

“大姨娘不是转移宝藏么。我当然是帮着大姨娘转移宝藏。再说,我闲着也是没事。”南宫塘笑嘻嘻的提议道,“要不,我们进去再说。”从石门里发出的光线将整个洞口照的通亮,“如果再不进去,很可能会把南宫晟引来。”南宫塘指了指里面道,自然隐瞒了南宫晟已经被她撂倒的事实。

大姨娘微作犹豫,就转身进了石门。

南宫塘一路尾随,她与紫堇都没有发现,只能证明南宫塘的武功绝对在二人之上,别说现在两人没时间与南宫塘计较,就算有时间与她计较,恐怕也赢不了她。

再说,这墓穴的洞口正是东荷院,如果她们都在里面有了事,南宫様一定会找来。到时候所谓的宝藏神马的,通通藏不住。

她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这些事情。

现在还是先稳住南宫塘要紧,就算她要求分一些财富出去,她也只能答应。

“大小姐不怕死么?”大姨娘早没了白天时的委婉舒雅,一身江湖儿女气息,说话干脆利落又直接。

“怕,不过我觉得我们不会死。”南宫塘边走边道。

上辈子面临多少的生死考验,不过一个地下通道,她不觉得还足以要人命。至于那一个时辰就关闭的石门,如果她们动作迅速,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再说,既然这秘密是在东荷院的,她作为东荷院的主子,有必要出力平息这场暗地里的纷争。如果她能帮助大姨娘顺利转移她心心念念保护了十几年的宝藏,也算是帮了大忙,得到一点酬金神马的也是理所应当。

大姨娘眉目一挑,不再多说。

两人一路沿着通道前行,因为大姨娘的引路,没有碰到什么传说中的各种机关陷阱。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一间四方四正的空洞房间,一路行来,这房间是唯一漆黑的房间,大姨娘拢了拢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金镯子,一束屋外的光线在接触到金镯子后很快的反射到漆黑的屋内。屋内四角似是被感应,几面立在四角的铜镜瞬间泛起明亮的光线,互相呼应。就连放在正前方桌案上的一盏油灯都顿时亮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由口袋变成的箱子

两人进了屋子,大姨娘缓步走到油灯面前,双手放在油灯上轻轻摩挲,深吸一口气,才紧紧握住,一脸的急迫和紧张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安宁。

南宫塘退出空旷的屋子守在外面,小心的盯着四周。

大姨娘看似是要开动机关,这种情况下,万一出现意外神马的是最麻烦的。

四周一片轻微的响动后,明明空无一物的四壁上忽然裂开大大小小的口子。随着大姨娘猛然用力,那盏如八角宫灯一样的油灯瞬间便被拔起,墙壁上的口子越裂越大,甚至开始震动,紧接着,墙壁上的灰尘泥土以及被震碎的细石,秫秫的落了下来。南宫塘向前走进一步,才足以看清,那脱落泥土的地方,有各种各样不同颜色的东西逐渐凸显出来。

刚刚的粗糙墙面,瞬间就被精美绝伦的美妙景象所取代,一条条水银和星罗密布的宝藏镶嵌在房屋的四壁,就如漫天繁星一样让人感觉刺眼。

定晴一看,那如繁星一样刺眼的珠宝皆是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的点缀,各种精致的金器,玉器宝石,等等就像种子一样从墙面上长了出来。就连地上也一片片的也闪动着辉煌明亮的光彩,若不是南宫塘退步的快,恐怕都要踩上些什么。

随着各种宝藏的出墙和“长出”,整个房间里恍如白昼。

南宫塘不禁惊诧,面前当真只是前朝商贾一个女儿陪嫁品么。如果说是皇陵的一部分,恐怕都有人相信。

当所有的抖动都停止,大姨娘手中那盏油灯已经灭了,将油灯重新放回原位。大姨娘回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刚刚凝重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不少。

催动油灯需要耗费不少的内力,幸好她这么多年虽然身为南宫様的妾身,但并不受南宫様宠爱,只身住在偏僻的院子,平日无人打扰,闲暇时间也是练练功夫。甚至因为她的勤修,这些年还长进不少。

“这么多,我们要怎么带走?”

南宫塘觉得她们起码也得准备几个麻袋什么的,这些东西若是硬搬也得搬上大半天的时间。

言罢便知自己这话外行了,这种重要的事大姨娘怎么没有准备。抬头看着还在一边喘着粗气的大姨娘。

大姨娘因为刚刚动用了全身将近十分的功力显得面颊微红,看着满屋子的宝藏,缓了缓笑道,“只是大小姐先看好了,要哪一件?”

南宫塘一路跟来,本来是想着如何的一路披荆斩棘,如何的万苦艰辛最后帮助大姨娘得到宝藏,也不枉自己从里面挑走一两件作为报答。但很明显是自己想多了,密道本来就是大姨娘挖的,又怎么会去触动那些机关。

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自然也就没出什么力。再说,根据她上辈子的盗宝经验,这哪一件看上去都是价值连城,或者还可能是稀世罕宝。

大姨娘如此干脆,她倒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也不再说宝物的事,“大姨娘的娘家真的只是商贾?”南宫塘自知说话直接,但是现在拐歪抹角也没什么意思。宝物这样的秘密她都知道了,也不差那一点半点。

而且,直觉上,她觉得大姨娘对她并没有敌意,就像她对大姨娘没有敌意一样。

闻言大姨娘的眼神微暗,但是看着南宫塘干净明亮的眼眸,眼中重又充满笑意,“在战乱年代,富可敌国的可不再少数。不过,”大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一闪而逝,“不过陈家确实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虽然金银财宝不缺,但是这样贵重的东西,可是没有的。”

意识到南宫塘的惊诧,大姨娘继续道,“这些都是娘亲嫁到陈家时的嫁妆,这些嫁妆一直由娘亲自己打理,跟陈家的财产是分开的。后来陈家图谋娘亲的嫁妆,娘亲为保住这些嫁妆将来留给弟弟,便让姐姐在出嫁的时候,悄悄的带到了这里。”

南宫塘似懂非懂哦了,心下好奇大姨娘的外祖母到底是多深的家世才会积攒下如此的巨额财富。但见大姨娘没有多说,自己也没有再问,只是换了话题道,

“齐国公府,没有人知道这些?”当然也包括南宫様。南宫様从十几年前的白手起家直到现在位极人臣,有多聪明自然是不用说。大姨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大的工程,也很不容易。

大姨娘道,“内宅都被段氏把持着,南宫様自然想不到这些也不会去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公子偏偏知道了这些。”

说着,大姨娘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不用说,段氏能被大姨娘以及紫堇这么多年的装神弄鬼糊住,十有*是因为她与陈氏的死有关,做贼心虚之下更容易相信闹鬼之说,恨不得东荷院永远安安静静的荒落下去。有段氏把持,南宫様自然也不管一个女眷住的院子了,再说齐国公府这么大,也不差那一处院子。

说到南宫晟,南宫塘好奇心又被提起。不过看着满地的宝物再看看四周陡峭的地形和封闭的空间,再想想不多时就要关闭的石门,还是不知道大姨娘到底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出去。

见南宫塘若有所思,大姨娘了然的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银色的皮袋,一边道,“没想到远在边关的大小姐,却学了一身功夫。”

南宫塘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是运气好,碰到一个师傅。”眼见着大姨娘分过来一丝眼神,似乎对她的师傅感兴趣,南宫塘赶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到这里也有半个时辰了吧,石门还半个时辰关闭,我们有时间把东西全部转移么?还有,这个皮袋,当真能放得下这些东西?”

闻言大姨娘眉头皱了皱,“我们要快一点了。”

眼下将银色的皮袋撑开,南宫塘这才注意到,这个看起来跟麻袋一样形状,一头封底的皮袋居然只需要人轻微的抚弄一下,本来软塌塌的皮袋不但硬了起来,而且变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见南宫塘看的入神,大姨娘道,“这是我们陈家的宝贝,百年前先祖找了当时一个著名的铁匠特意打造的,说是里面加了什么不同的东西,才会随意的变换出形状和质地。”说着大姨娘拍拍手上残留的一点粉末,“就靠这个。”

果然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可以藏在袖中的银色皮袋是怎么被一点粉末摩挲几下变成一个“箱子”的。但现代的科学她还是知道一些,比如化学这门科学,那是完全可以将一个东西变成另外一个东西,别说是改变形状和质地。

她本来还担心这满屋子的宝藏装不进去,只一会的功夫,满屋子的宝贝居然被一点不剩的全装进“箱子”里。南宫塘瞠目结舌表示她没有穿越到什么仙侠世界,面前这个“箱子”不是储物袋储物箱,只是这伸缩功能好像太大了一点。

本来看着不过一尺见长的“箱子”,瞬间扩大了十倍不止。

第四十章 神秘莫测的南宫晟

“接下来怎么办?”此时南宫塘也不再与大姨娘打听太多事,她们把所有的宝贝装进箱子的时间用了大概一刻钟,加上之前用掉的半个多时辰,如果大姨娘没说错的话,石门在一刻钟后就会关闭,而且,会因为宝物被移动了位置而再不开启。

看着已经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大“箱子”。大姨娘点点头收敛了脸上放松的表情,几乎是贴着墙壁才算是走到屋外,和已经提前走站到屋外的南宫塘并在一起。

看了眼封闭的严严实实的“箱子”,转头让南宫塘走开一些。

南宫塘自然的退出一丈多远。

大姨娘微微做了些深呼吸,便纵身一跳跃上屋子旁边一个高台。高台空无一物,较其他地面唯一的区别就是较为平整一些。大姨娘抬步有规律的前后左右各来回点了几次,力道不轻不重,只看见几乎把整个房间塞满的“箱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地面隐隐的出现一些晃动。

“让这些东西沉下去?”南宫塘不解的道。很明显,这样的步伐像是在催动一个阵法。很明显这箱子的底部已经隐隐的开始下陷。

恐怕,这屋子的底部便是可以将宝物腾挪出去的另一条通道。

南宫塘睁大眼睛,她上辈子也进过不少地道密室之类的,但从来没见过可以通过阵法驱动的另一个密道。

大姨娘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凝重的脸色逐渐变得急躁起来,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狠。十几息之后,大姨娘沉着的脸色渐渐变得紧张,还算沉稳的步子也开始有点紊乱。

南宫塘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跳到高台旁边,“大姨娘需要什么帮助?”

大姨娘额头已经冒汗,重复着刚刚步伐来回一步步的用力猛烈的触及地面,可是面前刚刚动了一下的箱子居然无论如何在纹丝不动。

终于大姨娘脚下渗出一丝血滴来,南宫塘见形势不对,赶紧飞身向前将她从阵法中间拉了过来。

“哈哈哈!”一声冷笑破空而出。

寻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一个模样瘦小,眼睛里却散发着精光的男人在攀援在对面的石壁上,他旁边凸起的平石上方站着一个闲庭踱步的锦衣男子。显然那声狂笑是锦衣男子口中发出的。

“南宫晟!”她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下药的计量至少会让他昏睡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醒来的南宫昇关注的就不会再是宝藏,而是如何逃出密道。

南宫晟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低低的哼笑一声,“塘儿,太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也不是来跟她磨嘴皮子的,大声道,“放下东西,留你们一条活路。”

南宫塘将目光挪到那瘦小男人身上,在通道时南宫晟正是因为知道打不过自己才主动讲和,她虽然是因为南宫晟身份才没有轻易动手杀了他,但也确实有不够狠心的成分。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变得这么有底气,显然这瘦小男人是他底气的根源。

而那同样被迷倒在地道的另外三名黑衣人,恐怕早成了炮灰。

对于成事不足又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沉思间,南宫昇一挥手,那瘦小男人就如鸿雁一样飞离石壁,快速的落到南宫塘面前的地面上,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南宫塘下意识退后一步,心中一惊,顿时觉得背上凉风直冒。

这个瘦小男人,居然让他如此熟悉。

微一停顿便恍悟过来,这瘦小男人正是在东荷院时,南宫晟派去那个给大姨娘通报自己要暂居翠霏院的小厮阿齐。

当日她还差点与那小厮阿齐撞了个满怀,当时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南宫塘隐隐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一切都伪装的滴水不漏。

此刻这小厮阿齐一身精短黑衣,头发用一个黑色发簪在头顶盘成一个高髻,面上并无任何布纱之类的东西遮掩。一个伪装成国公府小厮的人居然敢在不应该的时候在她们面前明目张胆露出真容,恐怕不认为她与大姨娘是能活着出去的。

见到南宫塘脸上的有些灰败的神色似乎还不足以让南宫晟产生快感。长袖一扬,远远的从空中抛来一卷棕色的皮纸,皮纸刚好冲大姨娘飞去。本来被被耗了大部分内力的大姨娘伸手接住皮纸打开来看,虚弱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密道的地图,你是如何得到的?”大姨娘颤抖不已,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刚才怎么运力,那地上的法阵都丝毫不为所动了,想必这法阵是被人做了手脚。

这图纸上,详细的记载着如何催动阵法。

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刚刚进来的时候她明明还试探过,阵法中气息平稳,根本没有人动过。

不会就是她们刚刚在收拾东西的这段时间?她们居然一点发觉都没有。

大姨娘目光一盛,“何方高人?”。因为刚刚耗费力气的缘故,此刻说话虽然是用了力,但是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显得单薄。

南宫晟远远的长袖一挥,施施然从对面石壁凸起的平石上落了下来,不过像是寻求庇护一般,依然站在那小厮阿齐的后面。那小厮阿齐一直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二人,仿佛只等着南宫晟发话,面前两人就会变成死物。

南宫塘眉头沉了沉,南宫晟这么快醒来并且大着胆子赶到这里恐怕这小厮阿齐功不可没。眼见着形势越发紧张,南宫塘撇开小厮阿齐的注意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南宫晟扬眉道,“大哥进来前想必了解过,这石门还有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关闭,大哥若是想要宝贝,不妨暂时挑一些。”尤其是,她居然还拿到了密道的地图,更知道时间的紧迫性了。

一旁的大姨娘眉毛立刻蹙到了一起,她可以拿出一两件宝物分给南宫塘,但是南宫晟野心太大,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不过,希望南宫晟能聪明点,看在时间紧迫的份上,能退一步。毕竟就算她们都不是这小厮的对手,若是真把她们弄死,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若是来不及出去,别说宝物,就是人命都得报废在这。

南宫晟似乎并不着急急,手臂一挥,一把轻巧的山水折扇就被摇开,附庸风雅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啧啧道,“前朝的公主,居然嫁给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顿了顿,“否则,也不会败落到让女儿出嫁把这些宝物藏在这里了。”

第四十一章 拼命一击

大姨娘一惊,警惕的看着南宫晟,“你还知道什么?”

南宫晟笑道,“莫非大姨娘的生母不是前朝公主?只可惜,自己嫁错了人,还把女儿给嫁错了。”惺惺作态的叹息片刻,脸上又浮现出幸灾乐祸来,“若不是令堂这么蠢,这些宝贝怎么落到这里,我手里呢。”

陈氏的母亲是前朝公主?!怪不得件件都似罕见珍品。南宫塘虽然被这个惊掉下巴的消息震的七荤八素,但南宫昇如此悠闲却让她心中不自觉的着急起来,也没时间向大姨娘求证南宫昇所言的真假了。他要死不要紧,这样胡搅蛮缠浪费的也是她们的时间。

还是,他确定自己会有时间跑出去,还是觉得他根本就有办法破开关掉的石门。

“你,你是什么人?”似乎意识到面前的人身份难测,大姨娘几乎泛白的脸上更是显示出一丝绝望。她万没有想到,南宫晟,这个南宫様的养子,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专横霸道那么简单。

就算是有强大的身份作支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混乱思绪让大姨娘显得疲惫不堪,看着手中的地图,忽然想到守门的紫堇,脸色更是难看起来,“你,你杀了紫堇?”

就算南宫晟因为武功高于紫堇而提前赶了过来,但是大半天时间没有见到紫堇的身影只能说明凶多吉少。这地图,她明明就是怕以防万一有去无回而留给了紫堇,将来紫堇也好靠着这地图找到宝藏的具体位置。

南宫晟不在乎的冷哼道,“这个叛徒,我本该杀了她的,不过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我急着来看大姨娘,她挡着我们的路,我就打了她一拳。”

大姨娘一口气憋在胸口。

她在发现南宫晟关注东荷院的时候,就让紫堇假装听从于南宫晟,希望知此知彼,早作打算。南宫晟常常打听东荷院的事,紫堇也是有选择的告诉他一些真话,以显得自己真是屈服于他。

这样的日子倒也平静,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早早就怀疑了紫堇。否则也不会他连宝藏的具体地点都探出了,紫堇居然毫不知道。

虽然紫堇只是个丫鬟,但是这么多年她与紫堇在府中可以说是唯一的依靠和信赖。紫堇的忠诚她看在眼里,本想着若是找到弟弟并把宝藏妥善交给弟弟后,她便带紫堇一起出了这鬼地方。没想到,紫堇数十年来为姐姐独守东荷院,却依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一旁一直不说的小厮阿齐此刻意识到什么似得,面色一动,道,“公子,时间不多了。”南宫晟这才认真的起来,“把东西带走,阻挡着,杀!”

小厮阿齐二话不说。眼神一转,脚下一点,在飞离地面几丈高的地方停了下来。小厮并不近前,双手合起用力一推,地面上银色的“箱子”就晃动起来。随着小厮眼底猩红逐渐浓盛,三丈高的“箱子”居然慢腾腾的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好强大的内力,南宫塘本打算出掌相迎,却发现自己一运气身上的内力就被强烈的向外吸。

“大姨娘,保命要紧。”意识到两人根本无法阻止小厮的功力,南宫塘拉起被小厮阿齐发出的强大气力击倒在地上的大姨娘,就要往外走。

“无论如何,我也要为弟弟保住这些东西。这是姐姐的遗愿,也是娘的心愿。”

经过几次运气已经疲弱不堪的大姨娘忽然推开南宫塘,“大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若是我死了,还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眼见着装满宝物的“箱子”已经浮出屋外,南宫塘知道大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见大姨娘眼底已经出现血红,万钧一发时刻,只好点头道,“大姨娘请说。”

“我有一个弟弟,名字叫陈咎澜,脚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伤疤,样子像一朵七瓣梅花。希望大小姐无论如何替我找到他……还有把这些宝贝交给他,大小姐可以从中挑选喜欢的作为报答。”

若是平日,南宫塘一定欣喜若狂,她并不贪图所有的东西,就算里面的一两件也够她衣食无忧嚣张几辈子的。除此之外,还不算给南宫曦请最高明的大夫看病并且给他花不完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巨石一般。

亲姐姐找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的人,她何德何能就可以找到,认出那人只能靠着脚底板的一个伤疤……偏偏这种事情又不能假手于人,她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如此机密的事情,定然要她亲力亲为,无疑是增加找人的难度。但是大姨娘目光的透漏的坚毅和哀求却让她来不及多想,忍不住点了点头,“大姨娘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她说倾慕大姨娘为骨肉亲情所付出的一切,并不是随口一言,倒是她的真心话。都说英雄之间惺惺相惜,她与大姨娘都是女儿身也算不上常规意义上的英雄,但是见大姨娘这幅场景,也忍不住怜惜悲伤。

虽然尽力而为不必一定做到更让人放心,但是大姨娘也知道,与弟弟失散十几年,哪能说找到就找到的。南宫塘能这么答应已经算是不错了,当下也松了一口气。

悲伤间,南宫塘觉得手中多了一样东西,刚刚南宫晟扔过来的密道图纸上面居然被点了一处血红,显然是大姨娘刚刚用血点上去的。“石门过不了多久就要关闭,一会,你就从这个做了标记的地方跑出去。如果速度快,或许可以保命。千万不要回头救我。还有,等找到弟弟,将这个东西拿给他,他一定知道怎么来找这些宝贝。”

南宫塘听的糊里糊涂,虽然不知道大姨娘要干什么,但是要拼死一搏保住宝物的决心她还是看的到,至于就算将来她找到陈咎澜,一个十几年前就失去联系的人怎么来找到这些宝物,就不是她现在要关心的了。

南宫塘知她决心已下,倒不多说。扫了一眼图上血红的位置,便退到一边。

几乎是摊到在地上的大姨娘乏力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苍白的脸色居然倾刻间就涨的通红,双臂白皙的皮肤爆出几根青筋,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稳稳的站了起来,周遭散发的威压居然让在运功的小厮也忍不住分一丝眼光过来。

第四十二章 接二连三事

大姨娘一声长喝,忽然顿足而起冲向银色的“箱子”。南宫塘只觉得那身影如轻雁飞鸿一般,瞬间,那空中的箱子上出现一圈旋转的影子。不一会儿,随着几片血光越过,停在半空运力的小厮阿齐忽然向后悬空退了几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空中的“箱子”在红光的环绕下,沉沉的向原地落了回去。

南宫晟见势不对,慌忙上前帮忙,就听几声大姨娘尖利的大笑,“南宫晟,今日这密道,就是你的丧身之地。”声音阴森恐怖闻之让人骇然。

“哪里走!”南宫晟双掌运力,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向将自己缠在“箱子”上大姨娘。可是来不及了,箱子不仅稳稳的落回了原位,那本来夯实的地面居然突然间就破出一个大洞,“箱子”连同缠绕在上面的大姨娘根本没有任何回声的就掉了下去。

本来一直站在较远位置的南宫晟面色一惊,匆忙之间也不顾的身边是否有小厮保护,就急冲冲的一跃身跳到大洞边缘。

“该死!”密道的光线找入地道内,却在百米之处的位置被黑暗吞噬丝毫不剩。南宫晟不禁紧皱着眉头回头看向因为被大姨娘搏命一击而从空中掉落下来的小厮阿齐。

小厮阿齐此刻嘴角流出一丝血迹,面色苍白,正颤颤巍巍的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惜总归因为受伤太重,还是软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回公子,这阵法,阵法会反噬。小人,小人一时疏忽……”说着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时间,时间不多,公子想办法逃出去。”小厮阿齐终究只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一直望向南宫晟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合上,就已然没了气息。

南宫塘向那小厮阿齐投去同情目光。

经过刚才的较量,南宫塘也大概看出,这少年的功力本不再自己之上,只是用了什么猛药,否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逆天功力,可惜,猛药过了劲儿,别说大姨娘动用仅剩下的功力催动法阵对小厮进行反噬,就是他服下的那些猛药本身也能把自己弄死。

眼见小厮阿齐嘴角流出一串黑血后再不动声色,南宫晟才觉得背上一凉,转眼看着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耗费什么力气,此刻却一双冷厉的眸子盯着他的南宫塘,不由往后退了数步。

刚刚在石门外的密道里若不是南宫塘手下留情只给他用了迷药,恐怕早没命站在这儿了。

不过想到南宫塘还知道他是轻易杀不得的,南宫晟强撑着给了自己一份信心,转身飞向石壁上凸出来的巨石,足下左右点了几下,便消失在一个不显眼的石洞内。

石门关闭已经在旦夕之间,他有命自然是先逃要紧。此刻也管不得那些掉落无底洞的宝藏了。大姨娘拼死一搏,定然不会让他轻易得到。

捷径么?南宫塘心中冷笑。不过她现在也没时间追南宫晟,而且大姨娘既然给了她图纸并指出逃生路线,那南宫晟逃生的路定然是个死胡同。

南宫塘最后看了一眼归于沉寂的无底黑洞,一转身从身体左侧数丈之外的石壁上拍开一块发光的铜镜,所有的石壁上的铜镜瞬间碎落,哗啦啦的流水从无数细密的洞口冲了进来,瞬间将整个密道淹没成一片汪洋大海。

一个月后,当南宫塘面前浮现一张面瘫脸时,她以为自己死了。

大姨娘说的逃命的机会,原来就是顺着激流的方向被动的等待着被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在跳入水中那一刻就感觉到水流的巨大冲击力,就算是世上一等一的潜水人员在那样的激流中也会完全迷失方向,更何况南宫塘并不觉得自己怎么会水,否则上辈子也不会在小船翻在雅鲁藏布江之后,就穿到了这里。

南宫塘恍惚的挣开眼睛,虚弱的伸手朝着面前摸了摸。她想知道,面前这恍惚的人像到底是真的,还是虚拟的。

“杨大夫。”徐昱擎向后退了一步,让出距离给站在一旁的杨酔。南宫様也冷着脸站在一旁,虽然南宫塘刚到府中就弄成这样一副模样,但她若是在府中好好的待着,又怎么会在出现在西郊二十里地的小河边。

心里虽然这么想,此刻见南宫塘醒来,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

南宫塘自从被人发现并送到齐国公府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中,南宫塘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南宫様一颗心也隐隐的揪着,现在见南宫塘好不容易苏醒,倒也不介意徐昱擎和杨酔心急之下,完全忽略了在屋子里站了半天的他。

“老爷!”背后段氏一脸忧郁的从院子里快步走了进来。抬眼看见杨酔正在给半昏迷的南宫塘把脉。眼睛微微闪过一丝暗芒,在南宫様身边站住,低下头来。

“晟儿怎么样了?”他刚刚听闻徐昱擎又来了府上看望昏迷的南宫塘,南宫様直接从颐阳居赶了过来,那边的南宫晟被丢下给段氏照顾。

“陈大夫说,能活过来已经是命大。但是晟儿受伤严重,恐怕,恐怕……”段氏想到南宫塘把南宫晟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生怕下面的话会打击道他,支支吾吾却一不敢说下去。

“恐怕什么?”南宫様不耐烦道。

“恐怕,就算是醒来,也什么都不记得。”段氏说完看了南宫様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难看,才轻声劝道,“老爷现在还年轻,若以后想要儿子一定有机会,何必,何必一定要……”话没有说完就被南宫様瞪了回去。

这是什么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些。

“妾身再去看看晟儿,妾身告退。”

段氏知趣的闭了嘴,慌忙转头的走了。

她真不明白,南宫晟一个养子有什么好的,用得着他这么费心费力。别说自己年龄也才不过三十岁出头,就是想再纳妾要个儿子也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一心吊死在南宫晟身上。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话却不敢这么说。毕竟,就算南宫様再宠她,那也只是在后宅事务上,对于南宫様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或者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段氏就是连提都不能提。

第四十三章 记忆

看着段氏匆忙离开的身影,南宫様神色复杂的了眼躺在床上身体虚弱的南宫塘,心头忽然涌上一层复杂的情绪。

床上安静娴睡的少女那张清秀绝尘的脸是如此的熟悉,就像十五年前那个女子。遇到她时,他在战马上正被一撮偷袭的敌军追的东躲西藏,狼狈如他居然不得已的跳入到一条被两岸繁茂的枝叶掩盖的小河中。大大的不知明的树叶将他盖个严严实实。

可是好不容易将三军统帅南宫様追到穷途末路的敌军自然不肯罢休,在河边细细寻找起来。南宫様深入水底,透过清澈的河水眼睛追踪着水面的那一小股敌军的行动。忽然一个敌军下了水,又一个……

就在南宫様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身边的一片宽大的叶子忽然一阵抖动,接着身边的水波剧烈震动起来,一个雪白的身体从他眼前的水中掠过。

他清晰看见一个如仙子一般美丽的少女从水中浮出,那追踪的敌军先是一惊,继而匆忙的挪开目光。

“你们是什么人?”

女子动听的声音就像是从梦中传来,震的水底下的南宫様也忍不住微微失神。更别说面前在水中朦胧如玉的酮体就是隔着水流也散发着隐隐的清香。

“可曾见过一个男人从这里走过?”那站在岸上的首领高声问道。

女子透出水面的头部慌忙一缩,警惕的望了四周一圈,才又胆战心惊的看着岸上的首领,“将军是来行军打仗的,还是来看小女子洗澡的。”

纵然是躲在水底下的南宫様也隐约看见女子已经通红的脸,她在强撑着与这些搜索的敌人说话。

岸上的首领仔细盯了水面半响,又看着女子躁的通红的脸,抬手道,“打扰了。”说着唤回已经下水的三人,匆匆忙忙沿着河边一条枝叶繁茂的小道追了过去。

……

十五年前的往事一点点翻开,短暂的美好恍如隔世。

初初相遇的尴尬、再次相见的情投意合,成亲后的欢喜恩爱,离别时的相思和不舍,一跳一跳的重新出现在眼前。

他甚至依稀看见当年黄氏是如何一杯淡酒送她上了战马,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抚乱遮住她满含依恋和不舍的双目。归程的号角响起,她如何坚毅的转身离去,却在他踏上行程之后,又步履蹒跚的紧紧跟随。

南宫様眼角微微湿润。

这么多年,纠缠于府里府外的大小事务,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宁愿一辈子待在那没有权势也没有纷争的边关之地,身边只有她,过着平凡而清淡的日子。那段日子,她给了他一辈子再也无法尝到的温柔和甜蜜,给了最单纯美好无牵无挂的岁月,可是他却最终辜负了他。

这么多年,他暗暗的从心腹那里得到她的消息,也知道她一直未再嫁。纵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明白,她的内心在等待什么,可是他受累与权势名声和段氏,只有逃避,尤其是在得知她居然被人糟蹋而剩下南宫曦之后,他的躲避之心更甚。最终,等来了她的死讯。

他在得到这个消息时的百转纠结,可是伊人已去,那些想说又不能说的话,终究只能烂在肚子里。

如今,这点愧疚,再也抑制不的化成一股挡也挡不住的激流,倾泻出自责和悔恨。

他闭上眼睛,远离了房间。

颐阳居里,南宫晟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覆着干净柔软的被褥。旁边侍立着两个清秀的丫头,时不时的擦拭下他额头沁出的汗珠。

一个少女如一阵风一样的飘了进来。

“大哥可是醒了?”

两名丫头闻言赶紧退到一边站好,其中一名丫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还气喘吁吁的少女。

“回三小姐,大公子刚刚醒了一下,又昏过去了。”

南宫沁看着那丫头手里的湿漉漉的巾子,一手夺过来道,“告诉你们多少次了,大哥的病我亲自伺候,都是你们笨手笨脚,才害的大哥又昏过去的。去,再换一条干净的巾子来。”

两名少女慌忙对望一眼,慌忙到水盆里换了一条干净的巾子。

南宫沁捏着巾子坐到床边,瞪了两名丫头一眼,“滚出去!”

两名丫头脸色一变,却没有立刻出去,其中一名丫头大着胆子道,“陈太医吩咐,大公子要好好休息……”话没说完,就被南宫沁投过来的愤怒眼光逼了回去,两名丫头腿一软,慌忙低头退了出去。

“不要,不要害我,我,要杀了你们,要杀了你们。”

熟睡中的南宫晟忽然梦魇一般脸色发白,双手乱斗,不断又有新的汗珠流了下来。南宫沁一急,慌忙拿出巾子替他擦拭,道,“大哥不用怕,沁儿在这陪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沁儿都会在这陪你。”

床上的喃喃乱语的南宫晟似乎听懂她的话一般,猛然张开眼睛,一只手狠狠的抓住她。南宫沁何曾遇到过这情况,当下脸色惨白,急的直叫,“大哥,你弄疼沁儿了,沁儿好怕,呜呜”南宫晟的力道果然不弱,不一会儿,那被南宫晟抓着的地方就红肿一片。南宫沁就是使上全身的力道也不可能与南宫晟抗衡,当下泪珠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就在南宫沁以为自己的一只胳膊要废掉的时候,南宫晟猛然推开早疼的落泪的南宫沁,“你是谁!是不是来害我的,滚,我不用你陪!”南宫沁被南宫晟大力一推,狠狠的向后跌倒,刚好撞到了放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不仅是胳膊,就连腿上也蹭出一快血皮。

“怎么回事?”外面段氏严厉的声音传了进来。南宫沁委屈的抬头,看到段氏愤怒的脸上一阵青白,身后跟着刚刚退出去的两个丫头。

“快把三小姐扶起来。”段氏厉声道。身后的两个丫头赶忙上前来扶起南宫沁。

南宫沁对南宫晟的心思她早明白,刚刚在外面看到两个急的直跺脚的丫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赶来果然发现这预料中的一幕。

第四十四章 探望

在段氏轻声的安抚下,南宫晟又渐渐睡去了。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沁站在一边揉搓着有血丝渗出的胳膊,委屈的道。段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念在她能知道自己犯错的份上,让其中一个丫头出去请了郎中,才硬邦邦的道,“晟儿病情不稳定,需要好好休息。”

看了一眼稳定下来的南宫晟,段氏也不与南宫沁多言,站起来轻声道,“你若是看不下去想亲自动照顾晟儿,就先去学学怎么做个下人。”南宫沁心头一惊,摸了摸*辣生疼的手臂,抬头看了一眼段氏,小心翼翼的道,“母亲说的是,沁儿知错了。”段氏瞥了她一眼,漠然道,“出去吧,若是以后想过来瞧,小心点就是。”南宫沁不敢再多说,跟着段氏出了屋子。

段氏没走多久,南宫様就走进了颐阳居,他的身后跟着刚刚出门去的陈太医。

陈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一名院使,职位不如太医院最高行政长官提点,但陈太医出身世医之家,向来只钻医术,对于宫廷争斗尽量避而远之,所以比那些吃皇粮只会治些富贵病的太医们水平还是高了不少。陈太医去而复返,显然是南宫様有要事要与他商量。

两个分立在南宫晟床头的丫头行了礼便退了出去。南宫様看着熟睡的南宫晟,眼睛微微一沉,轻声道,“晟儿能恢复的几率有多少?”

陈太医站在一边,见南宫様神情凝重,不敢有差,仔细算了一下,道,“要看令公子的情况,如果恢复的好可能会有三成。”南宫様眼神一闪,看像陈太医时,陈太医已经收回眼光,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南宫様自知陈太医是不好打击他,才没有说出如果休息不好,可能从此就彻底失忆了的情况。

南宫様脸上一阵难看,顿了顿道,“我与陈太医较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了”话到一半却打住了。陈太医向来专心医术,不仅是对宫廷乃至朝堂事物都能避则避,南宫様为一品武将,品级和权势自然不是一个太医能比的,哪怕是医术再高明的太医。陈太医听闻此言,心中有一丝警惕之感,脸上也肃正起来,怕是南宫様要说些什么话要他听。

南宫様迟疑了一会儿,终是道,“想必陈太医也知道,晟儿并非我亲骨肉。”陈太医脸上的表情更恭维了几分,不自禁的低下了头。这个消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南宫様此时偏偏跟他提起让他忍不住有些紧张。

“可是晟儿从小也是在我身边长大,从小也是个听话的,我也拿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陈太医不发一言。

“晟儿虽然在我面前乖巧,可是现在毕竟也慢慢长大了,在外面也有一些往来的朋友,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他那些朋友可能也会打听他的消息,到时还劳烦陈太医隐瞒一二,也好让晟儿将来万一恢复了记忆,与这些朋友不至于太生疏。”

陈太医略有所悟的半抬了头,紧张的情绪略显轻松。

原来南宫様讲了半天只是让他隐瞒南宫晟的病情,虽然也听闻过一些南宫様与这养子之间的一些关系,但那并不是他关心,只是闲杂之事随便听听。当下听闻南宫様这么认真的要他隐瞒南宫晟失忆的事情,恐怕是有什么原因。

这种复杂的事情一直是他原则性回避的,当下也不多问,只是简单道,“公爷放心,为病人守口是为医者的医德,老夫自然不会多言”。

南宫様看着他谨慎的模样叹了口气,道,“还有老公陈太医费心与晟儿诊治。”陈太医忙道,“南宫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好好调养,一定会恢复过来的。”虽然正常情况下南宫晟就算是病情好转,顶多只能恢复三成的记忆力,但如果遇到什么神医圣手或者南宫晟自己命好,完全恢复也不是问题。不过这要看老天爷是否眷顾他了,他曾经医治好一个伤病同样严重的病人,后来那病人奇迹的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但陈太医也知道,那不过是他运气好罢了,跟他的医术没有任何关系。

南宫様疲惫的点了点头。陈太医见南宫様并无其他话要说,留下一个药方又交代一番便离去了。

空洞的房间里显得憋闷又窒息,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南宫晟,南宫様眼中氤氲起一丝朦胧的疑惑。

他将来的谋划,还是不是要在指望这个养子?可是,不指望他又能指望谁!

南宫様一时间心乱如麻的踱出了屋子。

“塘儿在看什么?”另一边的房间里,南宫塘清醒的一瞬间刚好看见一个灰色的衣摆从门中飘了出去。眼神顿时呈现一片迷离。

她记得梦里恍恍惚惚的见过这个人,一身灰色朴素的锦衣,面容严肃的对着她喊着,“靖儿,靖儿。”她不是黄氏,她是南宫塘,身体一个哆嗦,南宫塘清醒过来,却看到那个衣摆。

南宫塘揉揉眼睛,徐昱擎俊美无匹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离自己不过一尺的距离。南宫塘不自然的想向后挪了挪身子,但因为身体虚弱,只是微不可见的晃了晃发疼的脑袋,“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徐昱擎自知情急之下有些失礼,慌忙坐直了道,“塘儿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南宫塘微微一笑,挥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必是因为太虚弱了,原主的记忆和意识才会清晰的呈现,以至于梦里出现了黄氏。待确定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徐昱擎,南宫塘才庆幸自己还活着。

“曦儿,他怎么样了?”南宫塘终于平稳了心绪,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难得见到徐昱擎,心中挂念的还是南宫曦。

问道南宫曦,徐昱擎只说了一句南宫曦一切挺好,一旁的杨酔便接过来道,“就是恢复的时间要久些,这段日子,那孩子一定要安心静养,绝不能有任何打扰。”

第四十五章 恢复

报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杨酔赶紧将南宫塘要去南宫曦这个念头掐死在萌芽状态。更何况,南宫塘伤的也不轻。

南宫塘试着动了下身,发现全身虚弱的使不上任何力气,才又重新躺了下来。“等我身体好了,杨大夫让我去远观一下曦儿可好?”

虽然对徐昱擎以及外表严厉内心慈祥的杨酔没什么怀疑,但南宫曦与她分开的时候确实是个十足十的痴儿,她不见一面总是不安心。

杨酔向来对这种病人间毫无价值的担忧表示头疼,眼角却发现徐昱擎正朝这边望,只好不甘不愿的道,“只可远远看一眼。不过,那要等南宫姑娘先把病养好了。”

南宫塘重又躺了下来。她还有话想说,还有话想问,可是觉得她一想东西就头痛欲裂,不尽然的就眯起了眼睛,慢慢的沉入梦乡。

梦中,她好似想起了要问。

徐昱擎,他怎么就喊她塘儿了。

她觉得梦里张了张嘴,可是等在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是漆黑一片,四周再无任何人。

“大小姐,你醒了?”

门忽然轻轻的被一个瘦小的身影推开,一个女子快速的进了屋,点着一只蜡烛,转身到了她面前。

昏暗烛光的映衬下,面前的女子脸上带着干净明亮的笑,眼神清明的像天空的星星。

“紫,紫堇?”南宫塘不确定的轻声道。

她记得南宫晟说紫堇挨了他一掌,恐怕是凶多吉少。而且,紫堇,那个胆小懦弱一身灰衣暗沉的女子,怎么会是眼前如夜空星月一样明亮的女子。

“大小姐,是我,紫堇。”紫堇道。

“你没死?”南宫塘下意识的道。

紫堇起身检查了四面的窗户,见关的严实,才又坐回南宫塘身边。

“那天大公子急着进密道,只是打晕了我。”说着紫堇撩开袖子露出小臂,“就是摔伤了手臂。”

南宫塘点了点头,她记得当时大姨娘问及紫堇的境况时,南宫晟心不在焉的应付,显然并不在乎紫堇的生死。不在乎,当然也不会非将之置于死地。

南宫塘眼神微闪,还没来记得多问,紫堇便道,“那日我被大公子打晕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看大公子弄来了个小魔头带了进去,知道大小姐和大姨娘会凶多吉少,本想进去与大小姐和大姨娘助力,没想到进去没多久就看见大公子从里面飞跑了出来,便知道是密道崩塌了。本想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与大公子同归于尽,没想到还没有近身大公子手里不知道扔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当时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把我从洞内拍了出来,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宫塘面色微颤,“后来呢?”

据她所知,那个那个进入密道的石门外面还有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东荷院。就算是南宫晟用了什么工具或者武器把她拍出了石门,还是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紫堇是被南宫様救了。那密道以及宝藏的事就已经暴露。就算她不担心那些不知道还在不在的宝藏,但是被南宫様知道自己会武功的秘密是一定的,还会牵扯到什么事出来还说不定,必定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总想着给她找绊子的段氏在。

不过见紫堇气定神闲的模样,倒也微微放松。

“后来我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大公子颐阳居。”说到这里,紫堇声音压的更低,“原来大公子早已经挖了暗道。”

南宫塘一惊,想了想又不对。如果南宫晟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挖了暗道,又何必找来阴阳先生打幌子将她支出去,非要在东荷院行事。

“那暗道本没有打通,若不是大公子手中的东西气势强大,也不会刚巧把那一层捅破了。”

南宫塘暗自松了一口气之余只觉得心有余悸。大姨娘居然把石门的入口放到了南宫晟的院子的附近,但是她不懂地道之事,自然也不多加猜测。

“大姨娘的事,还要多谢大小姐。”

紫堇起身从身后的桌案上端来一碗汤药,南宫塘这才想起她进门的时候是看到紫堇手里端了一个东西,只是因为看到紫堇吓了一跳,又一口气问了这么多疑惑,才把此事给忘了。

脑海中忽然浮起徐昱擎的样子,像一场梦一样,南宫塘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烧。

“紫堇是要谢我什么?”南宫塘下意识的并没有张口吐下紫堇朝嘴边送来的汤药。她信任紫堇,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她。毕竟,一个暗地里跟大姨娘通气了十几年的丫头,在大姨娘身死后与她变得亲切,很是合理。但是想到京城那个小女孩以及南宫晟,这些接二连三让人感觉讳莫如深的事情还是让她有些不安。还有紫堇现在的爽朗大方与之前的胆小懦弱大相径庭,让她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紫堇似乎懂她心意,笑着放下药碗。

“大小姐身体要紧,要不明日我将王爷以及杨大夫请来给大小姐再行诊治?”

这些天紫堇如往常一样待在东荷院,徐昱擎与杨酔这一个月中来了不知道多少次。紫堇自然知道这位一向不占女色的徐昱擎对南宫塘很是特别,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没有想问的心思。谁人不是有着藏得很深的秘密,就像她一样。

南宫塘摇摇头,转眼看了看被放在一边那泛着淡黄色的汤药。缥缈的白烟淡淡的从汤水里散发出来,融到鼻子里,跟她这么些天来半睡半醒时闻到的味道很是相像,点点头道,“王爷日理万机,还是不要劳烦了。”紫堇这才笑着重又端起药碗。

一碗药下肚,南宫塘觉得自己状态好多了,在紫堇的搀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小姐对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大恩大德,此生恐怕只有紫堇来报答了。”

南宫塘正以身撑着床板,还没有坐正身子。就看见紫堇的身影一下子矮了下去。

南宫塘赶忙道,“我是敬佩大姨娘的作为,再说,本来也是我愿意的,快起来!”

南宫塘微一犹豫便知道紫堇所谓的大恩大德是指什么。虽然她不认为那算的上什么恩情,跟着大姨娘进入密道本来就是她主动的,答应了大姨娘的要求也还没有完成,甚至还不知道要用多久去完成,自然算不上什么大恩大德,只是让大姨娘走的放心一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毕竟那么深的地洞,下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平白的掉下去就是宝贝没事,以大姨娘当时的身体状况恐怕也凶多吉少,南宫塘又昏迷了一个月,唯一的知情人南宫晟也伤的不轻,紫堇又是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四十六章 丫头紫堇

紫堇从怀中取出一个破旧的图纸,摊开,上面血红的印迹因为凝固的原因已经呈现暗红色。紫堇悲从中来,沉吟道,“奴婢之前也听大姨娘提过,若是一旦捷径开启,别说石门不会开启,整个地道也会崩塌。大姨娘若不是有事,根本不会把连奴婢都不知道的地道捷径告诉给别人。大姨娘一定是相信了大小姐的。”

南宫塘想起她按照图纸上血红的方位运力的时候,满天满地的海水一瞬间从无数的洞壁间涌出,一瞬间淹没了整个密室,了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过见过两面,大姨娘在那极端环境下将要事托付给了她,虽然有些迫不得已,但也证明了对她是信任的。至少,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南宫晟。

南宫塘弯腰扶起紫堇,“过去的都过去了,希望以后一切顺利才好。”

不愉快的事都已经发生了,她们要做的就是努力的在这个高府大院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才能做好自己的事,并且完成自己答应了别人的心愿。

看着南宫曦恢复一个正常的儿子,并且替大姨娘找到陈家多年前是从的弟弟,陈九公子陈咎澜。至于自己的终生大事,她以为十四岁的年纪还不需要考虑这个事情。将来,一切随缘吧。

紫堇眼中闪过一丝晶莹的明亮,点了点头。

“主屋那边?”

南宫塘忽然想到。

因为是晚上,她本来就在东荷院待了一晚,说了半天话居然也没注意自己到底是待的哪个院子,只知道是齐国公府的宅子。

“这就是大小姐的院子东荷院,现在大小姐待在主屋里。”紫堇转身又点亮一只蜡烛。南宫塘这才看清周围明显比东厢房大出来的空间,和精致的摆设。

“大小姐放心,这里没有人发现异常。就是那些在院子装模作样的术士,也被我收拾了。”紫堇回眸笑道。

没有人发现这条密道,也没有人发现东荷院的不同?就是说,她还是齐国公府养在边塞的粗野丫头,没有见识,没有武功,只能在国公府老老实实讨生活大小姐。那这样就会少去很多多余的烦恼和纷争吧。

南宫塘微微一笑,紫堇果然是深藏不够,在府中能得这样一个丫头用心帮助,麻烦事情会少很多。

“这些时日,都是杨大夫再帮我调理?”

昏迷了一个月后的南宫塘清醒之后觉得精神似比从前都要好,可见杨酔医术的高超。

紫堇点点头,“每次都是擎王爷和杨大夫一起过来。”见南宫塘神色微微顿了顿,紫堇继续道,“擎王爷好像很关心大小姐。”

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自己并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徐昱擎竟然会对自己这么上心。想到白天迷迷糊糊醒来时看到徐昱擎眼中的关切,南宫塘不禁心中微微一动,但那个念头很快被她打灭。

她不过才十四岁,当下最重要的是将弟弟医治好,还有找到陈咎澜,否则也是愧对大姨娘所托。

见南宫塘要起身,紫堇拿来一件厚厚的大氅给她披上。

两人走到院子中。显然三月的天气是比二月要温暖许多,夜色中的风已带了暖暖的春意。

“大姨娘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陈咎澜?”南宫塘淡淡道。

紫堇紧紧的跟在身后,早想到大姨娘去世之前会把这样的秘密告诉给可信赖的人。南宫塘是国公府大小姐,两人不仅有眼缘又一同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就难免在那种情况下生死之托。

“大姨娘是有个弟弟叫陈咎澜,不过十几年就失去联系了。”

想到她在东荷院的凉亭中偷听来的信息,南宫塘问道,“易穴山上是不是有个跟陈咎澜有三分像的人?”

紫堇微微怔住,她本以为南宫塘打听自家失散多年的七公子是大姨娘临终的托付,没想到这么早就盯上了她。想到之前在南宫塘面前的伪装,紫堇惭愧的道,“像是有些像,不过易穴山上是云风寨的据点,平常人是上不得那地方去的。”也就是说,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当年失踪的七公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土匪。

南宫塘不过是随口一问,她现在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自然无法真的去找失踪多年的陈家七公子。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南宫塘虽然不困,但毕竟身体虚弱,便进屋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塘正迷糊着就听见外面有别的院子中的丫头过来东荷院,与紫堇小声的说了些什么。紫堇费了一回口舌也没有将那丫头打发走,才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南宫塘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紫堇脸上有一丝不满和愤怒。紫堇见南宫塘正醒着,道,“大小姐,段氏那边请人让您过去。”

虽然段氏为当家主母,下人自然要称之为夫人。但是紫堇从来就不是为了服侍段氏或者齐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主子而留下的,尤其是在深深的怀疑陈氏当年的死与段氏有关的情况下,只要不是面对面,都是称之其为段氏。

这一点,在南宫塘面前当然不算犯了规矩,因为,在南宫塘这里,就没有非要尊敬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段氏这个规矩。

南宫塘只是迷糊了一会儿,并不困,但是大清早被人打扰还是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归不高兴,想来段氏也不会让她好好休息,自己也不想刻意的与她撕破脸,倒是点了点头起了身。

在紫堇的帮助下,南宫塘很快就梳洗一番。等一切整理妥当,看着紫堇单单一人的忙活,才意识到自从她醒来之后就没有看到珠心。

“珠心呢?”南宫塘问。她记得当日她把紫堇和珠心都带到了大姨娘的翠霏院,后来她尾随紫堇进了密道,把珠心一个人落在了翠霏院里。

紫堇目光一闪,有些支吾的道,“奴婢也一直没有见过珠心。”

她当时在密道被南宫晟伤的不是很重,早早的从颐阳居回到了东荷院,因为有武功在身,一路并没有被什么人发现。只是苦了珠心,南宫塘昏迷的一个月来,她忙前忙后的照顾南宫塘,也没见过珠心出现,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早在暗地里猜想被段氏无声无息的处理掉了。

南宫塘身体虚弱,紫堇自然隐瞒了这个消息。

南宫塘眉头微蹙,若真是因此让珠心丢了命倒是她不是了,不过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仓促了用了一点紫堇早早准备好的早膳,便跟着段氏的丫头过去了。

没想所去的地点并不是香莱院,而是一个隐蔽破旧的小院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破旧的小院乃是翠霏院的后院,只是这后院有一个小门,那丫头带着她从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南宫塘本来还诧异,段氏就算看她不顺眼,也不至于蠢到明目张胆的要她来这种看着就阴森森的小院,何况前面还有丫头引路。

但是走进去没几步就有点明白了。

小院子里围着几个人,站在明处的是段氏和南宫研和南宫沁。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伺候的丫鬟和好几个粗使婆子。这些站着的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个个脸上都带着一股威严之气。她们中间跪着好几个丫鬟和小厮,个个用绳索绑了,低着头颤抖着身子,只是似乎因为她的到来,有胆大的几个偷偷的抬头朝这边瞄了一眼。

南宫塘眉头一皱,走了上去。

第四十七章 做戏

院子里这么多人,段氏都一直没动静,就是等着南宫塘到来。眼角瞥见这一主一仆朝院子走来,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

南宫塘走进了,看着地上跪着的一排人,抬头问道,“夫人让我来这里是所为何事?”这些丫头中并没有珠心,如果珠心犯了什么事,段氏因为她的原因非要把她牵扯进来也是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地上跪着的十来个丫头小厮以至仆妇,她是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其中一个跪在最前面的丫头她倒认识,那天她在翠菲院与大姨娘闲聊时,这丫头给自己倒过茶。

此刻这丫头双腿有些发抖,似乎意识到南宫塘在看着她,头微微抬到一半,匆匆一瞥眼神一颤,又重新低下头去。

南宫塘只是单单一问,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下人之后,便把目光移向段氏。

段氏本来心底暗自窃笑,齐国公府终归还是她说了算的,这丫头纵然眼中无她,却也不敢挑明了与她对抗。但南宫塘不清不但的一句让她的脸色无端变得难看起来。南宫塘不叫她母亲也就罢了,居然连请安都不会。不过,她也不屑于跟一个野丫头计较什么理解,轻哼一声,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注意到段氏脸上的变化,南宫塘目光一闪,“夫人是让我来学习该怎么惩治下人?”

段氏身为当家主母,平时里处置下人的方法多的是,她虽然在心底同情这些动不动就要被处罚的下人们,但是这些事也是她插手不得的。段氏大早上把她叫来,应该不是仅仅让她看怎么惩罚下人这么简单。

那跪在最前面的丫头似乎微微一动,不尽然的抬起头来,这一次却没有因为触及南宫塘的目光而移动开。

那丫头开口道,“求大小姐给我们做个证,我们真的不知道大姨娘去了什么地方。”

此时南宫塘才注意到,一个月前还饱满圆润的丫头此时脸色蜡黄,两面的颧骨凸露出来,整个人瘦弱的就如同一阵风刮就倒的枯叶。齐国公府就是再苛待下人也绝对不会养出这样营养不良的丫头,更别说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

丫头嘶哑的哭诉似乎得到了共鸣,跪在一排的丫头小厮仆妇们个个抬起头来,“大小姐,求大小姐帮帮我们。”

一个个样子看起来都不怎么好。

段氏要干什么?

这些下人若不是受到非人的虐待,又怎么会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如果段氏要拿翠霏院的下人承担大姨娘失踪的罪责,这是她作为当家主母的职责她可以理解。只是为什么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行处罚,而且,一定要把她请过来。

微一思虑,她就明白了。

纵然南宫様因为大姨娘失踪迁怒段氏没有管好内宅,但段氏也绝不会在南宫様面前做出杀掉所有翠霏院下人的行为,她肯定不会蠢到让南宫様以为她冷血无情。但她现在摆出一副杀伐果断的样子,还让她亲自过来,定然是要这些下人情急之下求助于她。若是她求情,则无可避免的要对大姨娘的失踪承担一定的责任。若是她不求情,这些下人一定会从此对她怀恨在心,从此在国公府落个差的名声是一定的。

总之,要不把大姨娘失踪的罪责转移到她身上,要不就先坏了她在国公府的名声,真是一箭双雕,好计策。

南宫塘在心中暗暗想着,忽听面前的丫头大声道,“大姨娘失踪的当天,大小姐一直在身旁陪着。请大小姐为我们作证,我们真的不知道大姨娘是如何失踪的。”

南宫塘第一次进翠霏院就大姨娘当晚就失踪了,而且大姨娘失踪前的好几个时辰都是单独与她在一起,她的嫌疑确实大了点。不过就算如此,一个丫头还不至于如此当着她的面如此明明白白的指正她。

果然见段氏脸上闪过一丝满意,更加确定了整个场面是段氏在威逼这些下人做的戏。

南宫塘掩住嘴唇咳了两声,紫堇慌忙上前,“大小姐身体还没有恢复,要不要先回去?”

南宫塘笑着挥了挥手,一手扶住紫堇,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夫人不知道,我也是当晚就失踪了,而且,现在伤势未愈。”

她再想扮演寻常世家的普通小姐,但也不会落入段氏设计好的圈套。

大姨娘失踪南宫様肯定会弄个清楚,南宫様权大势大得罪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如果能让他以为是有人偷袭是最好的,只有这样事情才不会被弄个水落石出,只要猜测一下自己有多少仇人就行了。段氏如此大费周章,对南宫塘的怀疑,恐怕不仅仅是段氏的意思,做戏就要做足了。

段氏似乎早有准备,不仅不着她的道,还从容的笑道,“若是大小姐安然无恙,那才让人怀疑了。”

什么意思,这说她受伤是故意隐藏自己的罪行吗。段氏这帽子扣的大了点。

“夫人,说话注意分寸。毁了我名誉对夫人和几位小姐都不好。”几位小姐,当然包括南宫研。

果然见段氏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扫了一眼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南宫研,道,“大小姐做了什么事就要敢承担。就算是这种事情说了出去,京城百姓也不会是齐国公府的教养问题,莫非大小姐还觉得自己是国公府长大的。”

南宫塘没想到段氏不仅做事够狠,磨起嘴皮子也是一把好手,笑了笑道,“夫人既然知道我不是国公府长大的,自然不必其他小姐们懂的多,会的多。夫人为何不问问其他小姐,当天可否看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段氏面色不受控制的难堪起来。虽然大姨娘失踪是翠霏院的事,说大了却是国公府的事,如果南宫塘因为当天晚上待在翠霏院有嫌疑,其他院子的小姐也不是一点嫌疑都没有。

若是想从内院排查,各位小姐自然一个也不能少。

知道嘴上功夫再无用处,段氏一转眼狠狠的跪在地上的一排人。

“今天说不出个结果,你们就跪死在这院子里。”

众人早已经把头压的低低的,就连刚刚要指正南宫塘的丫头也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一点,仿佛要从南宫塘的视线里消失。

经过刚才这一幕,她们都明白似乎意识到这个边塞出身的大小姐并不好对付,不管大姨娘的失踪与南宫塘有没有关系,都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得罪的主。至少一向在府中雷厉风行的段氏就没能把她怎么样,眼见着这次就要落入下风。

众人缄默,一直在旁边憋足了气的南宫沁终于忍不下了,如果她的眼光是刀子,南宫塘都不知道被她瞪死多少回了。

南宫沁红着眼睛走到段氏身边,瞪了南宫塘一眼便凑近段氏在她耳边低声嘀咕几句,虽然听不见是什么,但见段氏犹疑不定的表情现出一丝惊讶,最后整张气到扭曲的脸都渐渐舒展了开。

南宫沁斜眼瞥了一眼南宫塘,嘴角不露痕迹的闪过一丝笑意,转身走进了一个矮小的耳房,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听见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一个身上沾了血,头发散乱挡住整个面部的女子被拉扯着推了出来。

“大小姐。”南宫塘觉得手臂有一个微重的力量抓了抓她。

南宫塘定情一看,面前几乎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居然就是珠心。

“说,娘是怎么失踪的?!”待两人走进了,南宫沁双手一推,珠心如烂泥一样摊倒在地。

跪在地上的一众下人闻言微微转了转头,看到地上趴着一身血衣的珠心,神情各异的左右看了一眼,都不敢多说。

第四十八章 暗查

大姨娘失踪之后,仅仅留在翠菲院的珠心因为说不出个所以然,被段氏下令处死。怎么这会儿居然还活着。不过看她一身血迹,知道就算此刻不死估计也活不久了,当下心头一窒,生怕自己就是那下场,神色变得更加难堪,各自低下了头。

南宫沁眉眼间扫了南宫塘一眼,见她神色黯然,方才略有解气的轻哼一声,“大姐,这就是你身边的丫头,娘失踪的时候可就她一个人在府中,这一个月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看,这么不中用的奴才,就打死好了。”

南宫塘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一丝眼光没有分给南宫沁,忙不迭的上前低头扶起跪倒在地上珠心,紫堇见状赶忙过去搀扶。

“或者,若是你能证明娘的失踪与大小姐有关,我就放了你。”南宫沁见状,提前一把抓起摊在地上的珠心,如花般少女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阴戾。

想到刚才她扫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眼,南宫塘已然明白,南宫沁这是用性命威胁珠心指正她。珠心是段氏赐给自己的唯一丫头,这是全府皆知的事,她的指正无疑会更加有说服力。

“大小姐,我,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她们让我做的,我都没有……”珠心眼皮动了动,有力无气解释着。

“啪。”一个耳光打过去。“贱丫头。”南宫沁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如此嘴硬,看来自己刚刚在屋子里给她说的她都忘了。只要她指正大姨娘失踪与南宫塘有关,自己就会放她一马。

她刚刚还答应了,没想一出了屋就说出与预想相差甚远的话。

“小姐,珠心,珠心感谢小姐的知遇之恩……”因为被南宫沁毫不留情的扇了一巴掌,珠心脸歪倒一边,半边脸上落下红彤彤的五个手指印子。此刻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先带她下去好好休息,如果杨大夫来了,就让她先给珠心看看。”南宫塘眼眸一沉,不听珠心说完,就吩咐紫堇道。

她当然知道珠心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如果她早出卖了自己,也不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大小姐……”这一院子的人明显心有不善,紫堇虽然不担心谁能真的伤了南宫塘,但是影响心情也是不好的,不免担忧。

南宫塘身体虽然表面上恢复一些,但为了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杨酔千叮万嘱的交代,这些时日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能确保恢复的好。

无非是一群做戏的主主仆仆,南宫塘无趣的揉了揉眉心。她们有时间费尽心力的设计她,她还没有时间陪她们玩呢。

“夫人想演什么戏也该演完了,折腾这些下人也没什么用。夫人以为就算你说大姨娘失踪与我有关,父亲会相信么?还有,夫人这么心急把我叫过来也不顾及的我身体,万一有点什么闪失,夫人真觉得父亲会一点也不怪罪夫人么。”

南宫塘不打算继续给段氏消磨下去,也懒得在与她这样耗着。说完一句,也不管身后段氏什么反应,转头走了出去。

至于那些被吓得惊慌失措的丫鬟,段氏不过是拿她们和威胁她的,只要她走了,她们也顶多受点小罚不会有什么事。

当然,已经从南宫塘手中转到紫堇手里的珠心一眯眼晕了过去,南宫沁见南宫塘居然敢硬生生的夺人,当下气的俏脸通红,眼看着段氏也是被这一幕气歪了脸,一副摇摇欲坠却无计可施的模样,南宫沁一跺脚上前尖声道,

“贱人,你给我站住。”

已经转回头去的南宫塘悠悠的回头,刚好对上南宫沁那双气红了的眼。

“我娘是不是你害死的!”南宫沁近乎西斯底里,此刻也顾不得找什么证据和证人了。她就觉得南宫塘是她的克星,她本来还想与她套套交情,没想到她进府还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大哥南宫昇失忆卧病在床,娘又失踪不见。日子简直是比南宫研在府中嚣张跋扈的时候还让人难过。

南宫沁觉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不舒不快。

“三妹注意言语,我是你大姐。”

南宫塘淡然道。

因为大姨娘的关系,对于这个已经失去娘亲的可怜孩子,南宫塘不想与她计较。况且,大姨娘的事情,这所有的人里,心情真正不好的应该就只有她了。

南宫沁当然体会不到南宫塘的这番心意,冷笑道,“本来还拿你是大姐,谁知你竟然是这么心狠的。”

无非又是那些指责和污蔑,南宫塘兴趣索然,绕开她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子继续朝前走。

南宫沁愤怒着想上前去抓,不知怎么的膝盖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猛然一撞击,身子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上,抬起头时,南宫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门外。

院门外,南宫塘扫了一眼紫堇,紫堇眼光一闪低下了头。她知道南宫沁是大姨娘的女儿,大姨娘失踪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是她再那样纠缠,几人走起来会更麻烦。尤其是南宫塘已经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服药了。她也是万不得已让南宫沁吃了一个石子。

南宫塘走后,段氏铁青着脸色出了院子。地上跪着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继续跪在这里,还是站起来散开,尤其是有一个珠心的案例在前。

“都下去吧,要是知道了什么消息,要赶紧报过来。”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说一句话的南宫研看到整个小院中只剩下她一个主子,脸上闪过一丝漠然,吩咐道。段氏咬牙切齿的离开,不仅忘记了南宫研还在这小院发呆,还有,南宫研这几日跟她提过的事。

众人得到南宫研的命令,自然千恩万谢的站起身散了。南宫研心中落魄的望了望空落落的小院,嘴角不尽然的闪过一丝苦笑,不一会儿也神色凄然的离开了。

“大人。”破旧小院一间干净的矮房内,一个高大的侍卫的禀报道。

南宫様目光沉静,悠悠的转过头来,“可查到什么消息了?”

“这?”侍卫低头沉吟,面对一脸冷色的南宫様,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快说!”南宫様淡淡的声音充满冷意。

“前些日子大姨娘出去采买香粉,与一个人发生了些争执。”南宫様目光一闪,“争执?”莫非有人是要找大姨娘报仇?他怎么没有听大姨娘提过此事。

不过想到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除了偶尔去一下段氏的院子,这翠霏院一年也来不了几次,不免心中觉得有些空落。示意侍卫继续说下去。

那侍卫见南宫様误会,慌忙道,“争执之后,那人本欲要大姨娘跟他……跟他走。大姨娘不肯。没想到此人并没有就此罢休,三番五次的纠缠。”看着南宫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侍卫慌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南宫様,“属下已经在大姨娘房中发现了那人留下的证物。”

南宫様拿在手里打开,居然是一枚墨绿色的扳指。

“云风寨?”南宫様面色一惊,暗暗道。

他虽然跟云风寨并无太多交往。但是易穴山的云风寨人人都有一颗墨绿的扳指他是清楚的。因为人人都有,自然值不了几个钱,只是扳指上会打造一朵祥云的形状,这祥云只有一半,另一半则是一个风字。别说云风寨是京城周边第一土匪窝子,就是没有听说过云风寨的人,一旦见到这种标志的扳指的也知道是特殊组织的标准,别说是南宫様这种见多识广的人。

第四十九章 南宫様的头疼

“人现在在何处?”

侍卫惭愧的低头道。“属下无能,只找到了这些证据。”也就是说,并没有见到大姨娘本人。

“这可与大小姐有关系?”南宫様想到南宫塘与大姨娘失踪是在同一天,不满的看了侍卫凝眉道。相对于一个妾室而言,南宫様自然更关心南宫塘这个女儿。

“大小姐……应该,应该是被连累。”侍卫豪不自信的说完此话已完全不敢再看南宫様的脸,这种又被带绿帽子又损失一个女儿闺誉的情况,一定是轰动京城的一件奇大丑闻。

南宫様的脸果然瞬间绿了,想到南宫塘虚弱的身体眼前又浮现出黄氏那张绝美的脸,脸上几乎能渗出墨来,几近低沉的声音带着嘶哑甚至绝望,“那大小姐她,有没有……”

好好的女儿家被人掠走,最容易引人关心的自然是清白问题。侍卫明白南宫様所指,赶紧道,“大人放心,那来掠人的目标是大姨娘,只是刚巧碰上大小姐,便顺便掠走了。想来后来觉得麻烦,就半路丢弃了。”侍卫说完抹了抹汗,真希望南宫様不要继续问下去,他能打听到这些也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深入易穴山打听来了,只是可惜,没有探到大姨娘的行踪。

“丢弃?”南宫様眉头拧了拧,这话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是若贼人真的目标准确。就算一时贪念顺道掠走了南宫塘,半路又改变主意将其随便丢掉是有可能的。那些山贼,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随心所欲出尔反尔也是常有的事。

南宫様因为从来不想与江湖搭上什么边,他也负责京城守卫,自然不会关心京城周围有没有山贼,就算有山贼,只要不来齐国公府偷盗都与他没有关系,再说,哪有山贼会不长眼的来招惹当朝最有名的名将南宫様。

可是现在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被人掠了出去,不免让他在大感意外的同时也恨得牙痒痒。

心下庆幸南宫塘能安然回到府中的同时,也下意识总觉得这个女儿有些不一样,或者运气好到爆表。先是能逃过段氏暗下的杀手,后又这么快与京城有名的冷面王爷有如此深交的关系,再后来居然能从一个歹匪手中逃脱,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像一个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边塞的普通小丫头所为。

南宫様凝眉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关系到自己女儿的事情,还是不要过于假手于人,否则真是查出什么有损女儿名誉的事情,难看不仅是南宫塘,还有他。

“可知道大公子是怎么回事?”同一天发生那么多事,总觉得这些事里面有一些巧合。

“恐怕大公子是发现了贼人,才被贼人所伤。”虽然翠霏院位置偏僻,但恰巧南宫晟也是喜欢清净之人,两处院子就离的近了些。侍卫说完已经觉得额头有汗滴滴了下来。

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南宫様调动了许多力量明里暗里搜查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虽然这侍卫得到了一点消息,但也只是道听途说,就连自己也不敢保证是对的。南宫様问的越多,他越觉得心虚。

“退下吧。”南宫様总归是无心再问,眉头紧锁的扫了一眼侍卫。一个月,也只是查出这么点蛛丝马迹。不过,他倒宁愿事情如这侍卫所说,大姨娘的失踪不过是自己命运不济罢了,并不是有人故意针对齐国公府。

侍卫匆忙后退两步转身走了出去,幽暗的小屋一时间只剩下南宫様一个人空落落的立着,本来紧缩的眉头又加重了一道印痕。这些年,到底是段氏管理的后宅越来越乱,还是他对后宅太过放松。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后宅,就算在他外面再怎么殚精竭虑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些日子,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情,段氏居然用了这么久也没有弄出一点头绪。

不过,如果真如侍卫所说,大姨娘的遭遇只是始于一场“艳遇”,倒也怪不得段氏了。毕竟,连他这个做丈夫都是一点都不知情。

南宫様走出小院,天气阴沉的就像人的心情,放掉后宅这堆事不说,皇宫里那些糟心的事更是起了新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更让人糟心。

太后依然坚持将南宫塘许给擎王,陛下合意的人选却是南宫研。太后和皇帝毕竟是母女,两人不好真的撕破脸,事情一直僵持着没有定论。但他也知道,他们都是希望南宫様这两个女儿的个爹主动站出来下最后的结论,可这结论不管怎么下,最后都会让太后和皇上一方不满意。

不管是让谁不满意,将来他这个齐国公府都不会做的舒心。

作为皇上的肱骨之臣,就算太后在朝中有一些势力,也不可能真的分了南宫様对皇上的衷心。况且,就他个人而言,他是有意将南宫研许给徐昱擎的。毕竟这个女儿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知根知底,将来嫁到擎王府也好给予指点。但是这些日子徐昱擎对南宫塘的体贴和照顾他也看在眼里,当下觉得这事更加棘手。

还有,妍儿那边,似乎也极力抵触。

南宫様犹自站在小院里一筹莫展,不一会儿,便神色凝重的走了出去。

这边南宫塘回了院子没见人禀报杨酔来过,便让紫堇去外面请郎中给珠心医治。虽然看似伤的重,但幸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郎中用了些药便又开了方子,边交代日后好好护理,一个月后伤情便会恢复的差不多就离去了。南宫塘给了些赏钱。

紫堇刚把郎中送出去一会儿,还没有坐下与南宫塘说几句话,就见院门外香草带着几个丫头过来。紫堇站起身从屋子里出来,“香草姑娘这是来做什么?”

大姨娘的事情之后,更确定了她与南宫塘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决心,南宫塘作为府中的大小姐,自然有必要在府中立些威,将来做什么事情也容易。有南宫塘这个主子在,紫堇再也没有必要装作一副惧怕世事的小丫鬟,委屈求全的存活在这府中。

香草依然平日一副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嘴角闪过一丝讥诮。心道,大小姐真是厉害,人才不过到东荷院几日,居然连紫堇这个丫头都恢复正常了,之前且一直一副鬼缠身样子,倒是吓到许多人真的相信东荷院有鬼,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不过,谁又知道是不是灾运转移了呢。否则怎么会南宫塘刚到东荷院的第二天就失踪,回府调养了一个月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个陡然转变的念头倒让香草傲居的样子缓和了不少,眼睛环视着四周,尽力镇定的眼神里依然藏不住隐隐的惶恐,她是段氏身边的大丫头,自然知道段氏平日对东荷院的忌惮,让她们这些坐下人的也更是谈虎色变,更别说亲自踏入这东荷院了。纵然南宫塘已经住了进来,紫堇也似乎恢复了正常,依然不能轻易改变这些下人骨子里对东荷院的惧怕。

第五十章 分配

香草兀自心情复杂的站了一会儿,发现南宫塘在屋子里没有出来的意思。紫堇一副漠然的模样,似乎并不欢迎她的到来。

作为段氏身边的大丫鬟,这府中除了主子哪个不得看她颜色行事,如此被一个从来不被自己待见的丫头如此挑衅,不进鼓了一肚子气,轻哼一声,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紫堇刚想身手阻拦,便听见屋内南宫塘悠悠道,“让她进来吧。”

紫堇收回手应了一声,转头朝院内走去。

她本来也没打算在东荷院多留,见紫堇也没有打算让她轻易的进到屋子里,进了院门便在院子中站住,伸头朝里面看了看,大声道,“大小姐,夫人让我给您送几个丫头过来。”

送丫头?段氏一刻钟之前可还是要设计陷害她的,怎么顷刻间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南宫塘踱步出了屋子,香草一身翠色的绿衣,头上攒着一根精巧的玉兰发簪,颇有几分小户人家小姐的打扮。只是眉眼之中颇有几分掩不住的傲气,让人见之不喜。

南宫塘目光转移到身后的八名一字排开的丫头身上,眼眸微微一顿,香草果然是来给她送丫头的。

作为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段氏当然很清楚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收手,又什么时候改变针对的策略方向。既然没有办法证明南宫塘与大姨娘的失踪有关,她也不能硬把罪名加给她,南宫様是让段氏好好审查内宅不错,但是南宫塘既然排除了嫌疑,若是再强行打压,恐怕傻子都会看出来段氏这是在针对她了。

所以这八个丫头,是段氏真心诚意送来的。

清一色的不高不胖不矮不瘦,从身形上看,既没有太难看也没有太出挑的。南宫塘眉头微蹙,段氏要多么费心,才能挑出这几个这么一眼望去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丫头。

“给大小姐报一下你们的名字。”

香草吩咐道。

“奴婢薇姿,奴婢风澜,奴婢相尹,奴婢疏虞……”

“不用说了。”南宫塘微微抬手打断她们的回话。

八个丫头个个低着头,她看都看不见她们的样子,再加上这些个个风雅无比的名字,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号入座。

“抬起头来。”一旁的紫堇见状命令道。

几名丫头看了香草一眼,这才有些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虽然身形差不多,样貌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那个叫薇姿和风澜的看起来就好看的多,有点小姐的姿色,或许正是因为有小姐的姿色,那份惧怕里也掩饰不住天然的傲气,眉眼闪动,虽然灵气,但也是个心思多的。

叫相尹和疏虞的,样子就普通的多,而且,低眉顺眼,看起来很是老实,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丫鬟。

南宫塘将眼光投向另外四名丫头。这四名已经抬起头来的丫头刚想张嘴,南宫塘却踱步到最后一个丫头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一愣,显然没有意识到会被南宫塘关注到她,慌忙道,“奴婢穆青。”

哦,穆青。

“穆青姑娘如何会来我的院子里?”当日南宫研把南宫曦强行带到兰馨院,南宫塘追来时,在南宫研旁边伺候的丫头就叫穆青,当时南宫研还要她出去找人陪南宫曦玩儿。

以当时的情况看,这穆青应该是南宫研身边的大丫头。

穆青没想到南宫塘当时会注意到她,她当时不过是匆匆露了一面,更没想到她记忆力会这么好,脸上瞬间一阵不自然。南宫研本打算安插其他人来东荷院的。是她自己恳求才将她配了过来。她现在忍不住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万没想到南宫塘居然是这么聪明的。

可是上次二小姐要她去打探陛下出宫的行踪,她居然一无所获的回来了,让二小姐大为恼怒,这么些天对她也不如从前。这次主动请求来东荷院,若是她能从东荷院获得一点消息或者推波助澜的让南宫塘与擎王爷早早成婚,也算是将功补过。毕竟,在府里做事比在外面做事容易的多。

“大小姐刚来府中,之前也没有过下人伺候,怕是这些下人伺候不好,二小姐便吩咐我来照看一二。”

“照看?”南宫塘不尽觉得好笑。她是主子,莫非这些下人怎么伺候自己还要她一个丫头来照看一二。

不管穆青所言真假,但是南宫研那边过来的她当然不用。而且,那些看起来就不怎么老实的丫头她也不会放在身边。南宫塘看了一眼其他三个没来得及报名字丫头,也是如相尹和疏虞一般普通乖巧。

“这两个在身边,其他的都是二等丫头或者三等丫头吧。”

相尹和疏虞脸上一怔,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薇姿和风澜已经气红了脸,心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害怕。

薇姿和风澜因为姿色不错,将来配给府里管事的儿子或者出去当个掌柜夫人都有可能,这些丫头平日里也是将其他人不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一天她们就会不一样了。眼下的相尹和疏虞因为相貌普通,性子是老实乖巧,没少受人欺负。她们被段氏选成东荷院的丫头送来时,只做了当个三等丫头的准备,一下子被南宫塘指为大丫头一时还回不过神来,看到薇姿和风澜两个人的表情,更是微微一颤忍不住微微低下头。

“是不是不满意大小姐的分配?”

紫堇看着相尹和疏虞淡淡的问道。相尹和疏虞对望一眼,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终于,她们不说话,一旁的香草说话了,“大小姐,这两个丫头平日里粗手粗脚,在院子里做些粗活还使得,若是带在大小姐身边,恐怕有些不妥。”

她用什么人伺候,莫非还要她说了算了。南宫塘平淡无奇看了香草一眼,淡淡道,“我看这两个丫头挺好的,不懂可以调教。”若是心术不正,那是调教也调教不来的。

后面一句话南宫塘没有说出来。段氏一定不会仅仅派几个丫头过来,若是想安插眼线也不会选那种木滞的。只可惜做奴婢的稍微被主子看重承担大事就忍不住张扬,眉宇之间藏也藏不住。

南宫塘无意多说,香草气愤的揪着帕子,想再多说南宫塘也不给她机会。谅她仗着有段氏撑腰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胡来,当下怒狠狠的盯着不成事的薇姿和风澜转身出了院子。

至于南宫研要安插人进来,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负责把她们带进来,她们没有办法自己在南宫塘身边,是她们能力不足,与自己没有关系。

但千怪万怪,还是怪南宫塘太难对付了,这与她们原本对一个边塞粗野丫头的认识完全不一样。

院子一时重又变回空落落,紫堇将依然跪在地上的相尹和疏虞换到屋子里交代一番,相尹与疏虞见紫堇如此熟练,简直比段氏身边的大丫头香草处理事情还精炼,不禁内心对她刮目相看。内心感慨起暴发户的齐国公府教养的下人,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陈家作为前朝百年家族遗留下的家风。紫堇是当年陈氏嫁到齐国公府时带在身边的贴身丫头,府中没有人不知道。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就尊敬恭维了几分。相尹和疏虞也知道,就算南宫塘留在她们在身边当大丫鬟,那也是例章行事,真正能算的上南宫塘身边大丫鬟的自然是紫堇,以及那个被段氏折腾了一个月弄的死去活来却依然忠心护主的珠心。

她们自问,在那样的严刑拷打下,就算不知道,也难免不会为了少受些苦说出什么出卖南宫塘的话。

交代完相尹和疏虞。紫堇在请示了南宫塘院子中几个人如何分配二等丫头和三等丫头之后就又匆匆的忙了一阵。

薇姿风澜和穆青被安排成了三等丫头,其他三个则是二等的。

“杨大夫这些时间多久来一次?”等一切安抚下来,南宫塘忽然想起了徐昱擎。

她记得昨天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的阳光大概猜测快近午时。

“大小姐刚刚找到的时候,王爷每天都会过来,后来杨大夫说小姐性命无碍,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要调理一些时间,王爷才来的少了些。”

那就是说,徐昱擎今天很可能不过来了。

或许是因为前期休息太足,杨酔又是医术高手的原因,她自大早上去翠霏院的小院之后就没有真正的停下来休息,现在倒也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适,除了有微微的累感。紫堇按照杨大夫的交代熬了一晚汤药给南宫塘,用了午膳之后也反而觉得有些乏,便躺在床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紫堇在耳边轻声的喊她,“大小姐!”

南宫塘睁开了眼。

第五十一章 只要你同意

“大小姐,王爷来看你。”

南宫塘目光一沉,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徐昱擎就一身月白锦衣步履轻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南宫塘刚想坐起身,就被快速走到床边的徐昱擎给按了回去。

南宫塘目光微闪,脸色不自然的闪过一抹红晕,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身子,可是人在床上,根本缩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为什么,徐昱擎的气场在他坐到自己旁边的那一刻被强烈放大,南宫塘的脸颊燥热。

“王爷所来是为何事?”自己昏迷的时候徐昱擎没少照顾,此刻倒也不好过多说什么,再说,见他面色微沉,似乎有什么事。

徐昱擎看着神色恢复的差不多的南宫塘,心中的担忧舒缓了许多。他自然是有话要说,有些话在齐国公府不好说,他本来打算请她出去茶楼一聚的,又担心她的身体,索性自己直接过来。

“有一件大事,需要跟南宫小姐商量。”

紫堇早退了出去,并且知趣的掩上了房门。徐昱擎意识到她的不自在微微退后,却依然端坐在床沿上。

外面的阳光被阻挡住,昏暗中男子俊美的容颜朦胧的恍如一场梨花飘雨的美梦,南宫塘微一怔神经,却忽然因为这句严肃而认真的话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风情月意眉目传情郎情妾意什么的么。但徐昱擎眼神所隐含严肃却让她笑不出来。

“王爷有话但讲无防。”

“南宫小姐对皇命怎么看待?”徐昱擎面容更加沉静,迟疑片刻道。

南宫一惊,这个话题完全超出了她能想象的范围。本以为他要与她说南宫曦的事,或者解释一些她不知道的重要的事。比如,徐昱擎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

“一言九鼎。”虽然不知道徐昱擎为何如此问,南宫塘还是淡淡回答道。

“南宫小姐可否说的具体点?”徐昱擎不放弃。

南宫塘意识到徐昱擎接下来说的话可能真是与皇命有关,想了想认真道,“皇命难违,除非誓死抵抗。”

徐昱擎微蹙的眉头并没有因此放下来,只是看向南宫塘的眼睛更多了一层深意。

“假如皇上要给南宫小姐赐婚呢?”

南宫塘微微怔了怔,她不明白徐昱擎所说的话。

她来京城前后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在昏迷,皇帝怎么知道她的存在,就算知道了,皇帝又怎么会想到给她赐婚。

看着面前不言不语的徐昱擎,南宫塘脸色微沉。想到这些日子徐昱擎对自己的照顾,以及秦昊川的各种行为。

“莫非,皇帝是将我与王爷指了婚?”说完又觉得不对。徐昱擎眉头一直蹙着,若真是皇上给他们赐了婚……徐昱擎该不会是皇帝的行为不满意?

不过,她现在也无心儿女之事,只是平静的等着他回答。

徐昱擎目光冷然,看向南宫塘时却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情,敛眉道,“如是南宫小姐原意嫁给我,我会争取。”

这么说,就不是皇上要给她指婚了。南宫塘心头一惊,眼中闪过疑惑。

“太后在南宫小姐来京城之前,已经有意将南宫小姐许给我。”见南宫塘眼中惊异更深一层,并无其他,才又道,“我与南宫小姐本不相识,起初也没打算应了这场婚事。”

南宫塘快速的从徐昱擎的话语中捕捉到重要的信息。太后有意将她许给徐昱擎,而徐昱擎一开始并不打算这样做,只是现在,徐昱擎好像改变了主意。现在她有些明白为什么秦昊川一而再再而三要自己来京城了。

“那现在是王爷还不愿意同意这么婚事,还是皇上不同意这门婚事?”。他可不觉得,风里雨里摸打滚爬出来的太后会如此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而刚才,徐昱擎居然会问她对皇命怎么看。这话若是传出去,引来什么样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徐昱擎抬眼看了一眼镇定的南宫塘,眼神微微闪过一丝愕然。南宫塘的聪慧也在他意料之外。

“我说了,如果南宫小姐愿意,我会争取这门婚事。”

那就是说,是皇上不同意这门婚事了。

南宫塘眉目微沉,在南宫曦恢复正常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事,更没有想到,远在边关之时就被太后记挂上。

眼见徐昱擎一副征询的眼神,南宫塘下意识的想拒绝,却说不出到了嘴边的那个不字。

不仅是因为她对徐昱擎没有反感,也是因为,皇命难违,徐昱擎所谓的争取恐怕就是抗命。抗命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徐昱擎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杨大夫今天事务繁忙没有过来,这瓶药南宫小姐每天早膳前服用一次,半个月身体就可完全康复。”

将东西交到南宫塘手里,徐昱擎站起身道,“南宫小姐这些日子好好休息,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还有,令弟很好,南宫小姐放心。”

南宫塘恍惚间就觉得面前的身影一闪,整个人已经走到屏风外面,一束光线照了进来,高大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光亮中。

南宫塘握着手中的小瓷瓶,心中恍然想起昨日昏迷时他明明叫自己塘儿,今天却改成了南宫小姐。

看来,莫非,自己是听错了。

紫堇开门走了进来,南宫塘挥挥手让她下去,紫堇见南宫塘无碍,便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太后,皇上。

难道她要应付不仅是齐国公府,段氏,南宫晟,南宫研南宫沁,还有皇宫那心思更加难以捉摸的圣意。

南宫塘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京城一个普通的茶楼内,二楼窗户前的雅座上,坐着一个尤其喝茶看曲的红衣男子,远远的看见白衣男子进来,调笑道,“王爷这是去了什么地方?现在过来。”

虽然他猜到徐昱擎是去了齐国公府送药,这些日子徐昱擎的殷勤秦昊川看在眼里,还暗暗为他在心底树了个大拇指。他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又木又笨,又爱与人摆脸色。孺子可教!

不过,这个念头也让秦昊川在心底暗暗的冷汗直冒,以他跟徐昱擎这么熟识的关系,都不能全然看透他猜透他,到底是自己够笨,还是这个让他认为笨的人,伪装的太好。

徐昱擎不理他,坐下来道,“事情可做的齐全了。”

第五十二章 太后的打算

秦昊川长袖一挥,手中山水折扇应声而开,“当然了,齐国公府那些废物,稍微骗骗就行了。”

徐昱擎不以为然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忙了一个月也丝毫没有头绪,就是是假的,他们也需要这假的的线索。”

秦昊川眼睛一眯,立刻明白了徐昱擎的意思。南宫様让人调查大姨娘失踪和南宫塘在郊外被发现的消息,这些人忙活了一个月也没有摸到一丝半毫的消息,就算他们装装样子,说出些什么“隐秘”的话故意让那些四处乱撞摸不到头脑的侍卫听了去,他们也只会像是得到救命稻草似的兴冲冲的赶回去汇报,更没有时间调查消息的可靠性了。

“齐国公也不是好糊弄的,王爷为什么就确信他会真的就此罢休?”

他们让人扮成易穴山的人,故意放出的那些话虽然已经传到了齐国公耳朵里,但若是南宫様追查起来,难免事情不败露。

“齐国公日理万机,调查这个事情并不是要真的找到大姨娘或者为大姨娘讨个公道,只是想知道齐国公府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被人什么人盯上。如果知道只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山贼所为,此事未必会追究下去。”

秦昊川啪嗒一声收回折扇拍在手里,笑道,“但谁也不知道,这些都是王爷安排的。”

两人位置隐蔽,周围又没有什么座位,说话声音也不大,自然不担心被听了去。只是在羡慕完徐昱擎的腹黑之后,秦昊川又不解的道,“莫非王爷也不想知道,南宫小姐怎么会出现西郊的河边。是不是齐国公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徐昱擎摇头道,“意图对齐国公不轨的人未必会比擎王府少,况且,既然只是一个姨娘失踪,也未必就是针对齐国公的。至于南宫小姐,若是她想说了,她自然会说,这些时日,你暗中保护她就是。”

秦昊川喝到嘴里的一口茶险些吐了出来,不是他不愿意保护南宫塘,而是,他根本就知道自己的武功在南宫塘之下。

不过此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为了徐昱擎以及未来的嫂子,秦昊川想了想拍着胸脯道,“此事交给我了。”

徐昱擎满意的喝下杯中的茶水,低头盘算起接下的事来。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里,齐国公府并没有传出要什么调查的事情,想来南宫様是接受了大姨娘被飞贼掠走的理由。大姨娘虽然年纪快三十,却是生的娇媚,否则当年他也不会一时冲动将她娶进了家门。

南宫様决定不再追查大姨娘的事情,府中自然就不敢有人再议论。对于受大姨娘连累的南宫塘,南宫様倍加好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如何周全太后和皇上的法子。而且这个法子已经过皇上和太后同意。

南宫塘本是边塞长大,纵然重新回到齐国公府并被封为嫡女,也改变不了她没有经受过教育而长大的事实,这样的女儿若随意指婚给擎王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非议。为了避免这种非议出现,证明南宫塘虽然没有进过齐国公府系统的培育,却也是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南宫様提议让南宫塘和南宫研两个女儿都参加京城三年一度的百花盛会。

根据两女的比试成绩,确定指婚给徐昱擎的最终人选。

百花盛会的主持刚好是皇上的长姐旭阳长公主。旭阳长公主向来不关心外面的事情更不关心朝政,只是一心一意的伺候太后,顶多是主持三年一次的百花盛会。百花盛会每三年举行一次,虽然京城大家闺秀们的自发组织,而不是朝廷规定,却也为皇宫的权贵看重。

毕竟,百花盛会的主力是京城各个权贵的小姐,这些小姐们的闺阁情谊虽然不能代表他们家族之间的交往,但也可以映射出一些关系。另外,各家小姐各有什么才艺,是些什么性格,有什么样的教养,几乎可以在百花盛会看个清楚。不管是皇帝控制朝臣,给这些朝臣的子女指婚还是皇帝要招贤纳妃,这百花盛会都是了解消息的极好途径。

这个主持的资格自然落到了权贵的代表旭阳公主身上。

南宫様这个提法既顾忌了皇上的主意,也考虑到太后的想法。虽然明面上南宫研这个在京城长大的女儿无论诗词歌赋都要超过南宫塘十倍百倍不止,成绩高于南宫塘那是可想而知。但是主持人是旭阳长公主,如果旭阳长公主能别出心裁的制定评分标准,或者灵活的调整比赛项目等,也不是不能保证最后是南宫塘获胜。

所以,这个建议下来。都不想和对方掰开脸的太后和皇上双双同意。南宫様大舒了一口气。

百花盛会在每年的四月中旬,现在已经是三月底。这段时间他只需要让这个女儿尽快的养好身体,到时候不要误了百花盛会才好。

至于南宫塘要不要提前准备将来能不能取得到好成绩,那几乎是一定不可能的。就算他不知道南宫塘在那么偏僻的边塞是否学过什么特殊的才艺,但以她对南宫研这个女儿的理解,别说南宫塘不会超了她去,就是整个京城的闺秀们想超出她去都有难度。所以总体来说,他这个建议还是偏向皇帝的。

除非,旭阳长公主有逆转乾坤的本事。

但以他所知,旭阳长公主就是普通的妇人,根本不可做出这种比偷天换日还难的事情来。

有南宫様的态度在,段氏自然不敢多来找南宫塘的麻烦。说实话,自从南宫塘进了府,段氏很多坏主意一个也没有变成现实,全都憋在肚里,倒似有点越来越坐不住。幸好南宫研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坐立不定了,这些日子,她因为皇上的冷落越发显得消瘦,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转圜的机会,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娘亲给破坏了。

“就这样便宜了她不成?”

想想这些日来的憋屈,段氏就有些不甘。

“如果忍一忍,就可以被皇帝封为诰命呢?”

南宫研一边给段氏倒茶,一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第五十三章 刀山火海往前走

段氏眼神闪了闪,“妍儿是不是说的太容易?”虽然她也想像其他勋贵家的夫人一样,得了皇帝的诰命,接人待客有面子,有资格参加京城其他诰命夫人举办的各式宴会,或者可以跟随老太太去皇宫给太后请安,但是她总觉得女儿把事情想的太乐观了些。

南宫研揉着她的手臂道,“娘觉得妍儿没这个本事?”

段氏眼中闪过一丝柔色,是的,她的女儿被称为京城绝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甚至琴艺书画和舞蹈三样绝对称得上京城第一。更何况以南宫研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就能精通这么多已经着实不易。

就是三年前百花盛会的魁首,也不过是精通琴艺和书画而已。南宫研在此之上还精通舞蹈,自然会把今年参加百花盛会的所有小姐都压下去。至于那个南宫塘,想想爹爹的初衷只是让她们两姐妹必出高低,不免面色一阵难堪,与这样的土包子比较,那简直是在作践自己。

“若是能得皇上宠爱,娘亲得诰命的时间还会远吗?”南宫研抛开心中的郁闷,眼神一转看到段氏脸上的笑容,嘴角不自然的便多了一份惬意。她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大放异彩,让京城所有的勋贵子弟都为她折服,拜服在她的脚下,也让皇上看看,她南宫研,是如何的卓越多姿,是如何的风华绝代,皇上只要不是瞎了眼,都不会对她视而不见。

似乎女儿的的感染,段氏眼中慢慢升起一丝得意。

但只一瞬间段氏尚未彻底盛开的得意就黯淡下去,不确定的道,“妍儿是不是弄错了,我记得老爷说是出众的是要嫁给擎王。”

正在被幻想冲昏了头脑的南宫研闻言面上一白,就连那得意都僵在脸上,目光慢慢的缩了回来。

是她太激动了,居然只听到父亲说到百花盛会和比较才艺就兴冲冲的来香莱院找到段氏来庆祝这个好消息,却也没有注意到,话中的意思。

经段氏这么一提醒,她确实是想起来了。

父亲说的确实是这样的,谁赢了谁嫁给徐昱擎。她不要,她要嫁的是徐昱擎,是天下最大的皇上,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南宫塘淡淡的垂下高昂的脑袋,眼神也变得暗淡而无神。

她居然一时间觉得自己可以在百花盛会上显露才情,就算皇上不会亲临,结果也是知道的。她还满腹热情的幻想着假如她成为百花盛会的魁首之名传到皇帝那里会是个怎样的情形。

现在,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一百根针齐齐的扎入她的心中,连呼吸都感觉到疼。

就算她刻意掩饰才华,让南宫塘高过去自己。胜出的南宫塘顺利的嫁给徐昱擎,那比南宫塘还差的她更不会入皇帝的眼。

皇帝这是打心眼里不会让她做嫔妃,所以参加百花盛会本身就是她的一场败局。

眼看着女儿一副偃旗息鼓的垂败模样,段氏怜惜的摸着她的手背叹气道,“妍儿,命里有时终须有,何必苦苦强求。再说,除了皇上,妍儿想要什么样的男儿没有。”

若不是南宫研一直强调得宠之后为她挣得一个诰命,她也不希望女儿进宫。别说皇上比女儿大了一倍还多的年纪,就看在皇帝对那个得了怪病的皇后钟情的模样,若不是能获得皇帝的欢心,守活寡机会是一定的。

她是想得到一个诰命之名,但诰命之位还不足以重过她女儿的幸福。“娘,你不是一直在强求父亲的爱么?”南宫研委屈的眼神中忽然闪出一道坚定的锐光,让段氏本来柔软的神色猛地一僵。

女儿什么时候会这样尖锐的说话了。

南宫研自知失言,她只是又气又愤又心痛,随口拿段氏撒气,见母亲如此,倒也乖巧的低头认错,“是妍儿不对,娘不要生气。”

段氏叹息一声,搂过南宫研双眼微红,“女人就是要嫁一个对自己的好的人。就算他高高在上又如何,她眼中没有你,你又能得什么好日子。”

南宫研眼睛红了红,她何尝不知要嫁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可是假如她爱上的那个的人偏偏就是对她不好呢。

委屈的感觉让双眼更加红了一层,想到这些日子南宫様对段氏的冷落,母女俩无声的抱到了一起。

段氏尤其叹气,一声不吭的南宫研眼角无声的滑出一滴泪,却没有掩盖住眼神中不服输的倔强,心中暗暗发誓,刀山火海她也要往前走。

徐昱弦,早晚我要你怜惜我今天所用的痛苦和付出,并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因为有徐昱擎带给南宫塘的药,南宫塘按照徐昱擎的交代每天早上按时服用,原来所说的半个月就能完全恢复的身体居然在十天之后已经无碍了。

南宫塘自知这是基于她身上有武功,身体素质本来就比普通人好的缘故,但是为了避人耳目,依然不敢随意走动,平日里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离百花盛会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同样在几天之前就得到了消息的南宫塘依然坐在一个花树下,看着晴朗天空的几片云彩,想着事情。

紫堇走上前,“大小姐在想什么?”

这些日子,因为珠心一直在病床上躺着缘故,再加上南宫塘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另外两个大丫鬟相尹和疏虞也知趣的看紫堇的眼色行事,平日里与南宫塘走的进的也就紫堇一个人了。

这么些天,两人关系早超过一般的主仆。紫堇年纪长南宫塘十岁,在府中的很多事情都靠她指点,南宫塘甚至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姐姐。

谁让她上辈子无亲无故,这辈子又亲情疏远。下意识的便把人的感情看的更重。两人说话也早不拘泥繁琐的礼节和形式。

“擎王最近都忙些什么?”这些日子他没有来,也没有听说过他什么消息。

紫堇闻言掩唇一笑,打趣道,“大小姐,这是想念王爷了。”这些日子,她也从南宫塘口中得知这位大小姐是如何在南关城与擎王相遇,又是如何一路回到府中的。

虽然南宫塘并没有告诉她那天下午徐昱擎说过的所谓皇命,紫堇也能猜出两人关系的非同小可,只是并不点破。

南宫塘看着明显想差了的紫堇也不解释,微微笑道,“京城附近有个千草院,你听说过么?”

她关心的是南宫曦。这些日子她也对杨酔的医术有了更一步的认识,很想知道南宫曦在杨酔的医治上病情恢复的如何了,如果好的差不多的话看,她便要考虑接下来是继续留在齐国公府还是离开齐国公府。

从这一个多月看,尽管段氏对她还是如敌人一般,但只是南宫様是真实接受了自己,自己在齐国公府也渐渐立住了脚,如果南宫曦将来留在齐国公府,自然会有一个很好的平台提升自己,同时结交一些重要的权贵之士,有利于以后的前途和发展,但是同时,齐国公府也是鬼魔蛇神的藏居之地,一不小心,可能会被人害的连骨头都不剩。

如果离开齐国公府,自然是生活的普通一些,但也简单自由。她是女子,自然可以选择这样的生活,但是一个男孩子如果想有前途,在这士农工商的古代,有个高的起点还是很重要的。毕竟,已经十一岁脑子又受过伤的南宫曦想走正常的科举之路未必那么容易。

这个问题她还没想好,但是当下之急,确是了解南宫曦的情况。

至于徐昱擎,南宫塘觉得心头有些无法理清的混乱,暂时不想这个问题。

紫堇被南宫塘毫无征兆的问题骇的睁大了眼睛,慌忙四处看了一眼。相尹和疏虞两个在屋子旁边坐绣花,其他几个二等和三等丫头也在各种忙着,并没有人离她们很近。

紫堇目测刚才两人的话不会被人听过去,才道,“大小姐问这个干什么?”

“怎么了,一个药院而已。”同时对紫堇对药院的熟悉程度暗暗吃惊,不过一想紫堇一身武功又私下里帮助大姨娘暗寻陈家九公子陈咎澜,对千草院有所了解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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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后山

“据说,千草院丢了很重要的一件东西。”紫堇放低声音道。

“嗯?”南宫塘投过来询问的眼神。

紫堇不敢怠慢,道,“王爷很是震怒,这些日子到处搜查,一来是要找到那些丢失的东西,二来是要将那偷盗之人逮住。”

南宫塘眉目微敛,“可知丢失的什么重要东西?”

紫堇摇摇头,表示不知。

丢了什么东西,能让徐昱擎如此震怒。

作为一国王爷,徐昱擎遇到些什么棘手事应该也算正常,南宫塘只是微微一疑,就不想这事了。

看着紫堇如此紧张的眼神,想必对千草院也是知道一二,“给我引路,带我去千草院一趟。”

紫堇慌忙四下看了一圈,若是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一定会好好规劝,但是这些日子下来,她对南宫塘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南宫塘决意的事情,绝非随便劝劝就可以改变的。

紫堇微微低头,便也直接道,“大小姐若真是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南宫塘意识到紫堇的言语闪烁,更觉得不对劲。

“千草院向来不许任何外人进入,除非病人,而且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或者,病人的本身病情非常少见,这些大夫们才会感兴趣。”

千草院是徐昱擎的私人产业,周围布下的势力可想而知。

南宫塘微微一思索就明白。

只是,伪装病人她有这个本事,但恐怕瞒不过那些真正高明的大夫。

“大小姐,珠心现在病床上,若是大小姐愿意,或许可以做做文章。”虽然与珠心同为南宫塘身边大丫头,但紫堇不管从年龄还是资历都是要比珠心强上很多倍。再加上紫堇骨子里主仆的思想深刻,认为下人就应该拼尽全力为主子成事,那怕不惜生命的代价,若不是陈氏有未完成的遗愿,紫堇当年就跟着陈氏去了。

如今,她已经心悦臣服的认定南宫塘为主子,自然会为南宫塘切身考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南宫塘微微一想,便明白其中道理。珠心被段氏虐待了一个月,可以说如果不是自己拯救的及时,命早就没了。虽然经过大夫的精心医术的静心调养,身上的伤好了一些,早脱离了性命之忧。但是这些日子被关在破旧发霉的屋子里,身体浸入了凉气,加上体虚,要向一点不落下病根的可能性倒是很小。不知道这种病根的问题,算不算得上千草院大夫们感兴趣的病种之一。

另外,就算那些大夫对这种常见的病种不感兴趣,但如果此时暂停对珠心的照料和调养,甚至从中微微做一些手段出来,珠心这丫头空也只能留的一口气等着千草院那些大夫们的救治了。

只要珠心及时在弥留之际进入千草院,再顺利的被那些原则强盛的大夫们救醒,珠心能可以给她透露一点千草院的情况,以她的身手和武功,混入千草院不成问题。

别说珠心这条命是她给的,珠心应该知恩图报。就算是她真的强行让珠心配合她演这样一出戏,珠心也只会同意。

千草院那些老大夫们真心对待医术,自然也会真心对待病人。千草院作为全京城最高大上的存在,只选择逼不得已的或典型的病人接收很是可以理解。紫堇这个法子固然可行,但让她平白无故的把一个已经没事的人弄的半死,然后再对其进行利用。于心而言,她是下不了这个狠心的。

再说,她不过是要去看看南宫曦,又不是去勘探千草院,这么麻烦说不定还会惹出更多的事来。

紫堇作为陈氏身边的大丫鬟,作为下人的充分经历让她很轻易就能明白主子所迟疑的事情,顿了顿,倒也不得已的说了最后一个可能,“千草院大小姐万万不能轻易去,若是非去不可,紫堇愿随小姐同行。”当年,她因为追查陈咎澜的消息,曾闯入过千草院过,因为她一不为财二不为那些传说中珍贵的药,只是为了寻人,自然也便被那些抓住她的侍卫教训一番后给放了。

但是路线,她却因此暗暗记住了一些。

南宫塘正要说什么,就见一边的穆青已经不知何时已经朝着这边靠近,虽然看着是在心无旁骛的清扫院子,但鉴于她是南宫研院子中的人,两人自动自的闭了嘴。

南宫塘淡淡一笑向紫堇打了十字的手势,意思是晚上子时。

紫堇了然的点了头,两人便进了屋。

这些日子,南宫塘没少让紫堇大半夜的去摸索一些府里的事情,夜晚说话自然要防止隔墙有耳,最常用的手势便是南宫塘自己创造的十字手势,便是夜晚子时的意思。比如,前几天夜晚紫堇从颐阳居带回的消息就是,南宫様找了许多宫里的大夫给南宫昇医治,南宫昇也果然不负众望,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身上的硬伤从里到外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记忆一点没恢复。由此,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南宫昇常常苦恼的整夜整夜的发酒疯。南宫様没有办法,找了好几个武功高手随身看护,但凡发酒疯或者做出什么自残行为,这些被委任重任的武功高手们便只好负责的将他锁在小黑屋里。这些日子,可以说过的天昏地暗生不如死。

深夜子时,两个黑色的身影很轻易的越出院墙,如两道厉影一样走街穿巷,不过半个时辰,就在京城西郊的一坐山脚处停了下来。

南宫塘极力远眺,却也没有发现该有的一砖一瓦。

“就是这里?”南宫塘见紫堇盯着半山腰一处仔细打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苗头。

“小姐跟我来。”紫堇瞧准一处,抬步快速的朝这个凹进去的山脚走去,南宫塘将揭下的黑纱重新蒙在脸上,紧随其后。

“什么人?”半山腰处,一块竖立的大石忽然转了个方向,一束微弱的光线出现在半山腰,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朝着两人刚刚站立的方向盯梢半响。

另一个身影也随着一晃,朝着山脚四处看了一眼,道,“王爷吩咐,好好守着,别出乱子。”

第五十五章 搏杀

南宫塘心中有一丝不安诡异的升起。

两人摸索着山壁轻手轻脚的贴着山壁向上爬,可惜这山势如大块大块的山石直接矗立于地面之上,石壁光滑如镜,若不是她们攀援能力极佳,根本就无妨向上一步。纵然如此,刚刚两人已经引起那后山守卫的注意,倒也不敢随意施展轻功。

刚刚她们只是在山下面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就被百米高的半山腰处石门里面的人觉出动静。

就算是第一高手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耳力,恐怕这些后山被设置了什么有利于与声音传播的东西很有可能。所以,她们用了一万分的小心。

“什么人?”两人好不容爬了大约有三尺高的位置,正在欣慰终算是蛮过众人耳目的时候,一声破天响般的厉喝顺然从半山腰处传来。

两人精神一抖一动不动的攀援在石壁上,屏住呼吸,只听那吆喝的人又是一声,“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两人依然一动不动。

她们攀援的位置有三面都是巨大的山石,就连灰白的夜光都隐匿在黑暗中,除非那百丈高之处的侍卫是千里眼或者火眼金睛,才能看到她们的一点蛛丝马迹。

初步判断,那吆喝的人是在试验她们。

可惜,纵然南宫塘自信自己的武功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一定算的是第二,不可能被一个药院的守卫轻易发现。

可是,她是错的。

半响的平静之后,幽静的半山腰传来一声冷笑,“两位姑娘既然敢来,居然是不敢现身么?”

南宫塘微微一皱眉,抬头看不过在自己一尺之外的紫堇。见她也是犹疑不定,想来也是没有想到真是早被人发现。

南宫塘当先从攀沿的石壁上纵身跃下,对着百丈高出的男人拱手道,“闲来无事,跟妹妹来爬爬山,没想到居然触动了两位大哥。”

上面的人冷哼一声,隐隐听见一声嗤笑,突然间,一个黑衣身影从百长高的半山腰跃了下落,飘落到两人面前。

“姑娘真会说笑,三更半夜的来我千草院的后山攀爬。”说到一半,面上腾的现出一丝杀气,“废话少说,你们是什么人?”一双厉眸中犹如深水寒潭,看的紫堇忍不住微微后退。

南宫塘却不惧,笑道,“荒山野岭之地,阁下凭什么说这就是千草院的地方。这千草院是匾额还是有牌号?”

男子剑眉收的更紧。千草院本是隐秘之地,自然不会有匾额和牌号。这里之所以是千草院的后山,就是山形险峻,同时这后山不远处接连的就是一条深水河流,因为山石相连不长草木,同时河中无鱼,周围没有山林和土地,一年到头都不会见到半个人影。这两人深夜在千草院的后山鬼鬼祟祟,若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什么。

男子并不理会南宫塘的能言善辩,单手一挥。周围不远处的山脚处忽然闪出一众侍卫。这些侍卫个个黑衣装扮,腰间皆有一把利剑,此时着利剑已经有一半出鞘,杀气腾腾的看着闯入禁地的人。

其中几名靠前的侍卫看着南宫塘的双眼更是充满愤怒。他们守卫千草院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任何漏洞,今日居然让一个小丫头钻了空隙。真是侮辱!

男子如风一样快速的后退一步,几名原本就愤怒的侍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朝着南宫塘和紫堇两人豪不屈力的扑了过来。

南宫塘嘴角微微一笑。这样的蠢货居然也能当侍卫,怪不得刚刚两人在下面观察了半天也没被发现。

她们既然有胆量夜闯千草院,稍微有点智商也能猜到她们绝非轻易对付之辈,否则那领头的美男子何必让他们过来团伙围殴她们。

对着这些张扬着往自己扑来的侍卫,南宫塘一脚点地,另一只脚飞起横扫,三个凶神恶煞的士兵当下就被扫出几丈远。躺在地上呻、吟着再想起来,却被赶上去的紫堇一把剑挡在脖颈处。

她们是想偷偷摸摸的进入千草院,但绝非想挑事更不想伤人。

刚刚退到一边的领头男子此刻冷峻的面目微微现出一丝魔魅的笑容,“姑娘若非是千草院的老朋友?”

南宫塘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紫堇,见她也微微惊奇,便道,“阁下认错人了,我们只是知道千草院不易进入,所以想来打听一个人,并非任何恶意。”

若是有恶意,刚才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侍卫现在就不是躺在地上,而是直接一命呜呼了。纵然再隐秘的地方也不可能确保永远安全,千草院之前也不是没有被一些江湖武士偷袭过,而每次拉开战斗,都是你死我亡的伤残局面。这样手下留情的敌人他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才会怀疑南宫塘是相识之人。

知道自己猜错了,男子哼笑一声,“不过姑娘有没有恶意,姑娘此次都是有去无回,这是我们的规矩。”

说完也不发话,手轻轻一挥,剩下的几人搏命一般红着眼睛就准备冲杀上来,因为顾忌到刚刚出手就被踢飞在地上的几个人,现在还**着起不了身,一时之间倒也小心翼翼起来,倒是有志一同的将南宫塘先是围在了中间。南宫塘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这些侍卫看自己如此一副凶恶的样子了,恐怕但凡闯入千草院着,根本就没有活着的余地,必死无疑。如果一时杀不死她们,那就到杀死她们为止。

这边还在辖制几人的紫堇见状心中一紧,提在手中的不由分说像倒在地上的侍卫抹去,那地上三人手脚顿时残断,顷刻间血流不止,根本无法再起来。但因为没有伤及性命,哀嚎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紫堇眼神一闪,在众侍卫对南宫塘形成包围之势前如鸿雁一样快速的闪进包围圈中。两人各对一方并肩御敌。

“小姐?”靠近南宫塘轻轻低语一句,南宫塘转头表示分出一部分精力听她说话,“小姐要不要说出名讳?这些人看在王爷的份上,兴许会放我们一马。”

对于紫堇而言,没有什么比南宫塘的性命安全更重要,她现在都有些隐隐后悔自己的举动,千草院哪能是她们说闯就闯,就算从前成功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千草院能在江湖人士的觊觎下屹立完好,定然上防卫上下了不少功夫。

另外,虽然这后山的侍卫看着都不是什么高手,就算她们有足够的能力解决掉这些侍卫,那也只是她们占了个便宜而已。千草院的后山居然天然防卫的优势,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平时根本不易被人发现。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才会设下如此淡薄的防御,再加上她们本来就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自然显得这些侍卫草包了。

所以,如果她们若是硬抗,最后只会引来千草院其他地方的侍卫。那个时候就不是她们说走就能走的了。

第五十六章 混战

“撤!”南宫塘低声道。

紫堇能想到的道理,南宫塘自然能想到,既然闯不进去,自然不必跟人留下把柄。只是冲破这层包围应该不是难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不用报出名讳了,也免得让徐昱擎为难,或者给他填什么麻烦。

“小姐小心!”

周围人正因为同伴的受伤而一时间红了眼,寻着空隙就冲了上来,紫堇扬手挥出一刀将要冲上来的两个守卫逼退,正准备帮着南宫塘抵御另一边的袭击,却身不由己被快速围攻上来的三人拖住。

南宫塘长刀一挥,逼退两个直冲上来的人,片刻的功夫,场面混乱成一团。

虽然两人处于敌众我寡的不利状态,但是解决掉几个小毛贼还是没有问题。

反倒是站在一边一直冷眼旁观的黑衣男子让南宫塘不放心。敏锐的直接让她确定,男子在注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南宫塘微微的分身就被一个侍卫捉住了机会,忽然一道厉光夹带着冷风搜搜的射了过来,南宫塘眼角一亮,慌忙一个转身闪开,方躲过刚刚危险的一剑。本来以为得逞的侍卫已经心中一喜,以为就要解决掉南宫塘,却觉得心口一凉,面前的人影已经不知去向,而自己胸口却插着一柄寒光熠熠的匕首。

南宫塘回身帮着紫堇解决与紫堇厮打在一团的侍卫,忽然一道铺天盖地的厉影从正面直扑而来,南宫塘慌忙旋身退出数丈远,一掌推出,险险的接过一招。“小姐。”一旁的紫堇赶忙注意到情况,赶紧闯出包围圈过来支援。

紫堇没有赶到,黑衣男子夹带着劲风的手掌将南宫塘逼退数十步远,若不是南宫塘脚下一勾,借一块巨石稳了身,说不定会直接栽倒再地。男人巨大的威严如同鬼魅一样的冲了过来,千钧一发时刻,南宫塘自知无处可躲,双掌急急打出一个虚影,希望扰乱男子的视线,没想如一道劲风一样袭到身边的黑衣男子把人逼退后反倒收手稳稳的站住,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片刻后沉吟,“南宫小姐?”

南宫塘意识眼前人的厉害,知道此刻反击恐怕没什么好处,稳了稳心神站住,“阁下是?”

“属下周远承,见过南宫小姐。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南宫小姐见谅。”

南宫塘虽然并不认识也没见过周远承,但想千草院本是徐昱擎管辖。以周远承的武功看和这些草包脓包根本就是好几个level的区别。当下道,“周大人客气了,我只是怕打扰了千草院的大夫们,所以才出此下策,还请周大人不要见怪。”

刚刚差点误伤南宫塘,听闻此话周远承更是一脸黑线,英俊的脸上不禁泛白,好在是夜晚也看不太清楚,“南宫小姐客气了,叫我名字即可。”见南宫塘似乎并无过多纠缠于这个事情的意思,才又道,“南宫小姐是否是来看望南宫公子?”

南宫塘挑眉,徐昱擎告诉给这位属下的事情还真多。不过可见周远承倒真是徐昱擎器重的。没等南宫塘多说,周远承就让已经大约明白了怎么回事放下进攻姿态守卫退到一边各干各的去,才进一步道,“南宫小姐请跟我来。”

看着周远承在前面带路,跟在后面南宫塘朝紫堇挑了挑秀眉,紫堇暗暗抹了抹汗,这不是就是刚刚她们攀援的地方么。怪不得这么容易被发现,恐怕那暗道入口处也是设了特殊的感应机关的。

现在他们不用避讳被什么人发现,身形一展就飞到高出,周远承轻轻挥出一臂,击打在半山腰处的石面上,那石面轰然朝里倒去,几束明亮的光线交错着射在道口处。

周远承前面引路,二人一前一后跟着走过不过三尺长的窄道,就进入一间不不仅宽敞明亮又收拾的干净利落的练武房。

二人此时已忍不住背脊上发出一丝冷汗,就算刚才他们摸索到了这所谓的密道,恐怕也会羊入虎口了。

更吃惊的是紫堇,多年前她因为打听到这千草院有个弥留的病人与陈氏有几分相像,便是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发现了这条密道,当时这密道还没有直接的通向周远承的练武房,而是通向一个很隐秘的小院子,小院子是千草院栽种毒花毒草的地方,就算是有人闯入千草院,若是不懂些医术,也很可能直接就被这些毒花毒草给毒死了,根本用不到侍卫动手。紫堇有备而来,当时还差点因为不小心弄断一颗草叶而丧命。再厉害的毒花毒草毕竟是也是死的,只要懂得人能小心点也不是不能避过,如此一来,用毒花毒草挡在密道处倒不比用绝对可信赖的人,再说,谁知道出了练武房的外面通道是不是就又是一处毒花毒草的院子呢。

千草院为增加防固不断改造内部设置也可以理解。尤其在一两年前千草院被意图偷取宝药的江湖人士连番数次攻击之后。

虽然是练武房,偌大的空地上有梅花桩,木人桩,石锁,石墩,假人,练功带等练武工具,一旁的墙壁上挂着刀剑甚至有斧钺等器具。南宫塘环视一圈,正准备朝着一处半开的门走去,却见周远承一转身走向另一边,南宫塘转头,才发现那一面的墙面上有一扇关着的小门。

周远承把门打开,里面透出清新雅致的书房布局。周远承在门边站住,回身道,“劳烦南宫小姐在这里歇息,我这就过去请杨大夫。”

南宫曦是杨酔带走的,自然由杨酔来亲自照料。

“我来看看曦儿就走,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南宫塘不过是想来看看南宫曦,就是担心杨酔不同意,才出此下策。

现在她们贸然前来,若是激怒了杨酔让他那身为医者的倔脾气上来,就是不让她见南宫曦那才是可怕的。

“千草院乃隐秘之地,若不是万不得已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今日南宫小姐前来,我还是要去禀告一声才好,还请南宫小姐见谅。”周远承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不过只是片刻便镇定道。

周远承再厉害也只是徐昱擎安排在千草院的侍卫,徐昱擎不在时,恐怕杨酔才是千草院的最高行政长官。南宫塘也了解周远承这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才会把她带进来,如果再有过多的要求恐怕也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当下摆摆手道,“劳烦了。”

两人进了连着练武房的雅间休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周远承快步从外面回来,从脸色看,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南宫塘起身从书房迎了出去。

“令公子,不见了。”周远承咬牙道。

第五十七章 巧遇

“那杨大人呢?”南宫塘被这个消息震的顿时失了心神,一旁的紫堇赶紧接着道。“也不见了。”周远承面色难堪的道。

他不过刚刚出去一会儿,刚才他还刚刚帮着杨酔与南宫曦施针,感应到练武房某块特意设置的石壁有轻微的响动,出去看了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回来却不见了杨酔和南宫曦。

到底要不要这么巧!

更重要的是,到现在千草院还一片太平,根本就没有刺客闯入的迹象。

“现在这里不安全,南宫小姐要不先回府去,我一定尽全力找出南宫公子下落。”周远承一字一顿,生怕南宫塘说出一个不字。这些天,他当然知道在徐昱擎心中南宫塘已经处在了什么位置。南宫塘忧心南宫曦,留在这里说不定会出乱子。

“我出去看看。”这种情况下,南宫塘自然没有心情回府里,不管周远承愿意与否,一抬步朝着门外走去。周远承眉头一皱,刚刚南宫塘的武功她也领教过,南宫塘若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受伤,身子虚了些也不会比作为京城排名第五的用剑高手的他差多少,要是硬拦的话,恐怕会伤害到南宫塘。

眼见着南宫塘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周远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练武房,果然是要通过一处种满花花草草的院子,几人沿着同一条笔直的路线前后出了院子,左右没有走歪一步,没有碰任何生长的植物。

出了院子,是一处灯火通明的场地,周围布局着差不多大小却是规规整整的小房子,房子的周围以及房檐上都随处可见一些青色攀援的植物。南宫塘四处看了一下不见任何动静和异常。

这种情况下,周远承知道强行阻止南宫塘的可能性不大,只好硬着头皮在心里上接受她留下来。

周远承朝着正前面一处看起来大写的木屋子一指道,“南宫公子本来是在那里养伤。”

南宫塘二话不说快步走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半开的房门里透出一片狼藉,特制半卧的木质床板上散落着一些纱布,店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刚一进屋,就有一个妖异的香味扑鼻而来。南宫塘赶紧掩住呼吸,四下查看一番,果然不见南宫塘的任何影子。

甚至,除了满屋子凌乱的药品药剂药材,还有一些明显是杨酔生活所用的细碎物品,并不见任何异常。

南宫塘当先一步退了出去,几人重新走回到原来的空地上。此时,千草院外已经快速的聚集来一批守卫。

“可有什么异常?”

所有的侍卫皆是一脸灰败之色,其中一人顿道,“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声音如蚊,没有任何底气。

周远承脸色一变,这些千草院的守卫,个个都是他亲自挑选,这么多年守卫千草院也从未有失,怎么可能一下子失踪两个人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周远承剑眉紧蹙,忽然抬头看着四周道,“杨大夫失踪,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罪魁祸首,你们把每一间房都检查了,如果惊动大夫,给他们解释一下。”

这人既然没有惊动任何守卫就将人弄的没了踪影,只能说明,此人不一定是潜入千草院的此刻,很可能是本来就一直在千草院的人。至于身份,或许是大夫,也或许是病人。

就在众守卫听命准备四散而去的时候,不远处房间里走出两个人影,一个看上略微佝偻着背,略微矮小,另一人则是高高大大,步履稳重。两人正不快不慢的朝一众人走来。

“周大人!”

声音自来人方向传来,疲惫而显得沙哑。

周远承眼睛微微一暗,仔细盯梢半响道,“是杨大夫”。说吧朝着那两人走去。

南宫塘与紫堇站在场地中间,紧紧的盯着远处突兀的来人。那佝偻的身影近了,看到南宫塘到时候目光毫不掩饰的展现出惊异,脸上一阵扭曲,转头对着刚好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周远承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塘低声道,“杨大夫,这个不要怪周大人,是我自己来的。”

既然人已经来了,再责怪也没有意思。杨酔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一声冷哼甩了甩袖子,“黔郡王现在可以放人了么?”

面前高大英俊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的唯一的侄儿,黔郡王徐凤竹。

南宫塘仔细盯着男子看向她的脸,脑海里闪过前些日子紫堇给她介绍过的皇室人员情况。

当今皇帝虽然只有徐昱擎一个兄弟,并且因为钟爱皇后的原因膝下无子,导致皇室男人奇缺。但是下辈中却是有一个刚刚弱冠的侄儿徐凤竹。徐凤竹父亲曾随先皇一起骋驰沙场打天下,没想立下赫赫战功未能享及荣华富贵就不幸战死,徐凤竹失去父亲,母亲又因为过度悲伤不久辞世,独留下尚且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徐凤竹。天下大定之后,感念其父恩亲的皇帝就将徐凤竹养在宫中,又在成年之后赐予了他黔郡王的称号。得了称号的徐凤竹更加一心像皇帝考虑,但凡皇上交代的事几乎是事必躬亲。

黔郡王徐凤竹一身暗色锦衣,夜色中却也看不清什么颜色,下巴微扬,眼角处有一种对众人的睥睨之感。

“杨大夫,话可不可以乱说,免得让人误会我是要与千草院有仇。”说完目光在南宫塘脸上扫过,顿了一顿道,“不过,如果早知道会碰上南宫姑娘,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劲了。”

“黔郡王若是找小女有事,告知父亲一声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南宫塘看了一眼黔郡王旁边脸色一直难堪的杨酔,总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与他有关。

黔郡王道,“千草院上次现药有功,皇后的病情现在好了许多,皇上说让我再给问杨大夫要一点。不过,杨大夫看起来不怎么乐意。”

徐凤竹斜了杨酔一眼,杨酔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狠狠的道,“多亏黔郡王惦记,不过,那也要看本院是不是有。”

徐凤竹立刻拉下了脸,不高兴的道,“杨大夫这是什么意思,要药是皇帝的意思,可不是本王能决定的。再说了,一剂药就能得皇上看重,千草院非但不知感恩,莫非还有不满不成。”

杨酔当然不是对皇帝不满,再说,就算是对皇帝不满,他还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徐昱玄虽然是徐昱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兄弟情感却也不是太差,徐昱玄就算是为了皇帝需要千草院研制的药物,也绝对不会三更半夜来为难千草院。更别说,那种刚刚研制出来就被徐昱玄拿走的药物,在研制出来怎么也要一两年之后。

上次,徐凤竹奉命来取药时,杨酔已经把这个情况说的清清楚楚,徐昱玄绝对不是这个时间再让人来要同一种东西。

在杨酔看来,这根据就是被皇帝宠溺了徐凤竹的个人所为。

第五十八章 保护

不过,就算这种假传圣旨的罪名落皇帝的耳朵里,以皇室人气衰微的情况来看,徐昱玄也未必会把徐凤竹怎么样,顶多是教训一番或者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惩罚。况且,除了趁着公事为自己谋点福利,徐凤竹确实是一心一意忠于皇帝的。

这些日子徐昱擎因为自己病情复发,后来又因为南宫塘在齐国公府昏迷,整日忙的晕头转向,才一直没有索要令牌。

杨酔暗暗叹气,看了一眼被徐凤竹捏在手里的红色底牌印子千草院三个赤金大字,同时又有徐昱擎亲自镌刻上去的名字的令牌,冷冷的道,“总之,黔郡王想要的东西本院没有。”

“你……”徐凤竹隐忍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被这句好不包装直截了当的话气的牙齿打架。

“算了,本王何至于跟一个凡夫俗子计较。”

黔郡王咬着牙恨恨的道。

他自然不会真的跟杨酔计较,先不说他是不是奉皇命行事,就算是奉皇命行事,当下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势单力薄,还不至于傻到得罪这些比他能力强又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的人。

看了一眼面前神色专注的南宫塘,徐凤竹很好的调节了情绪,由怒转喜,道,“南宫小姐,这事还要请你帮个忙。”

南宫塘冷静的道,“杨大夫该说的都说了,不知我能帮黔郡王什么忙?”看来,这个徐凤竹是认定千草院还有他要的东西了,只是说服不了一个杨大夫,居然把算盘打到自己身上。

这个想法让她隐隐觉得紧张,徐凤竹如此问,一定有着把柄。

果然,见徐凤竹脸一沉,道,“我记得南宫公子最近在千草院养伤,不知道眼下恢复的如何了。”

“南宫小姐,是老夫没有看好南宫公子,居然让,让,让……黔郡王将人给藏了起来。”

杨酔已经气的一脸发黑,不过南宫曦总归是从自己手里弄丢的,面对南宫塘也觉得惭愧,头压的很低,恨不得一巴掌能拍死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子。只可惜他是黔郡王,是皇帝的侄子,就连骂都不能轻易骂得。

忽然,南宫塘觉得身边有个身影晃了晃,南宫塘砖头看见周远承脸上充满阴历,仿佛若不是控制,就会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黔郡王。

南宫塘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周远承才缓了缓脸上的神色,但仍是狠狠的盯着徐凤竹。

徐凤竹似乎意识的周围的低气压,身子不由的一颤,转头看见一旁随时待命要结果了他一样的周远承,立马觉得背上凉了半截。

为什么他刚刚没有注意到这个如食人狂魔一样的侍卫。

果然,他是小瞧了徐昱擎手下的这些人。

“黔郡王,珍贵的名药一般都经过数载才可以研制出来,有些药物就算研制一辈子也未必研制的出来,上次千草院研制出对皇后病情有助的药剂也是偶尔得之,若是再研制出来也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王爷放心,若是有成效,一定会尽快的献给皇上。”

南宫塘平静的声音里有一丝冷意,让已经有所动摇的徐凤竹忍不住更觉得千草院真不是个好地方,自己这种行为难道是错了。

不过,想想他的另一个目的,徐凤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低沉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道,“南宫小姐说的是,倒是本王心急了,回去本王一定向皇上好好说明。”

众人皆在心底为这个假传圣旨胆大包天让皇帝背黑锅的徐凤竹表示他已经在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路上越奔越远,但面上却比刚刚平静许多,至少这件事,终于算是顺利的解决了。

果然,不一会儿,南宫曦就被徐凤竹从一个不足三平方的小房间里捞了出来。

这个小房间刚好在杨酔小屋的旁边,那杨酔堆放一些药草药材的地方,平日里药味比较重,杨酔只有配制药物或研制新品种时才会去哪小屋取药材。徐凤竹顺手将昏迷中的南宫曦放到了这屋子里,因为两个房间挨的实在近,动作若是快的话转移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再加上南宫曦又没有反应,杨酔又是个医者,并不会武功,无感也很普通,只要徐凤竹动作够轻便,一时间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南宫塘虽然在心底已经把徐凤竹大卸八块,不过当下之急,却是观看南宫曦的情形。

好在在那小屋时间不是很长,南宫曦昏睡着,灯光下的脸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变化,呼吸均匀。

南宫塘微微唤了两声不见他回答,看着他头上扎着的一些银针心头一动,转念想自己又不懂医术,回头问杨酔。

“曦儿一直昏睡着么?”

“刚刚还醒了一会,吃了些东西,现在又睡去了。”

杨酔还不忘瞪一眼徐凤竹。幸好南宫曦没有因为他的行为有什么影响,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曦儿还有多久才会好。”

“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杨酔答,随后看着被挤满的小屋,不高兴的补上一句,“莫非南宫姑娘还不放心老朽?令弟需要休息,若是没什么事,闲杂人等还是出去吧!”

杨酔很清楚南宫曦的伤在头上,现在正在施针,虽然在熟睡中,可是身边环境也不能太嘈杂。再加上刚刚被徐凤竹折腾了一下子,可以说南宫曦现在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息,要不然前功尽弃都说不定。

南宫塘自知是自己太挂碍了,重重看了南宫曦一眼,这才跟着回身的杨酔走出门外,“曦儿有劳杨大夫了!”

杨酔哼了一声,不予理睬,很明显,他对一个不尊重医嘱的病人家属同样很生气。

南宫塘自然不介意杨酔的生气,回头见被杨酔安排留下的小童安静的坐立在南宫曦身边,不时的替他掖下身上的被子,也觉得自己过于担心了,舒了一口气,朝已经出门去的徐凤竹走去。

“今天见到南宫小姐虽然是巧遇,不过我刚巧找南宫小姐有些事情。”

徐凤竹远远的看见南宫塘走过来,扬声笑道。

南宫塘早感觉他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时打量,眼神一眯,“我与黔郡王素昧平生,不知黔郡王找我何事?”

徐凤竹看了一眼在一旁似乎面目不善的周远承,笑道,“千草院本是禁地,此处不宜多说,南宫姑娘若有时间,可否借一步说话?”自动自的忽视了周远承脸上闪过的一丝阴郁。

南宫塘看了周远承一眼,自然知道周远承是不希望自己就这么跟徐凤竹走了。但是徐凤竹三更半夜来千草院,这种时刻不见徐昱擎出现也不见有人去禀告,总觉得这些事情不简单。但是如果仅仅只是想说与她一个人听让让别人走开即可,让周远承吩咐人走开一些,或者找一个安静的房屋即可。千草院这么大,也不至于连一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徐凤竹似乎看出她的心事,道,“当然不只是要与南宫小姐说话,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南宫小姐。”

礼物,她可不觉得她与黔郡王第一次见面就要收人家什么礼物。不过显然徐凤竹并不是真的要送她什么礼,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她过去一趟吧。

南宫塘暗自猜测。

不过纵然如此,她也不会轻易的跟着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走,倒不是因为她怕,而是没有必要。

她还不至于认为黔郡王有什么要事非要跟她牵扯在一起。

徐凤竹脸上本来就虚假的笑脸渐渐收起,走近南宫塘一步,道,“如果我要与南宫小姐说的事与王爷有关呢?”

这话声音说的极轻,听的南宫塘心头一凚,转过脸打量着他。

徐凤竹这才得意的笑了,“南宫小姐出都出来了,天亮还早,再说,这大半天的也不见齐国公有人来寻,想必是不知道小姐今夜所为,南宫小姐何不趁着时间出去走走呢。”

“黔郡王觉得哪里说话合适?”南宫塘不再多想。

看来徐凤竹是真的找她有事,还是重要的事。

黔郡王点头一笑,“京城西郊十里地有个十二时辰营业的茶楼,不知南宫姑娘意下如何?”

南宫塘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凤竹,并不认为他能打过自己,点了下头,“悉听尊便。”

一边,自认为克制力极好一直凝眉不语的周远承终于插嘴道,“南宫小姐是齐国公府的大小姐,如此三更半夜与黔郡王一起出入酒楼,恐怕多有不妥。”

南宫塘并不认为周远承会如普通的儒妇那样,真的担心她的名节,况且,她也不是只身一人,不是紫堇陪着么。心知他的意思,南宫塘倒也不违了他的好意,笑笑道,“说的是。”转头对徐凤竹道,“黔郡王可否容我带两位随身护卫。”

徐凤竹本是不高兴,若不是有要事他自然不会这个时刻要求南宫塘去喝什么茶,但仅仅让南宫塘只身一人随同他出入却是与女儿家的名节不好,这样倒显得他这个皇子处事不妥了。当下也不拖沓,点头道,“南宫姑娘请随意。”

周远承凝重的脸色放松一点,就算他知道以徐凤竹的武功根本不能把南宫塘如何,但是徐凤竹毕竟是皇室中人,心思自然比一直生长在边塞的南宫塘复杂许多,若是徐凤竹对南宫塘有加害之心,根本用不着动用武功。

第五十九章 南宫小姐的重要

几人出了千草院,外面居然有备好的良驹,徐凤竹牵过一头朝着他嘶鸣的白马,其余四人皆是随意选了一批马骑了上去。

很快,五人离开千草院朝着京郊方向驶去。

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几人就在接近京城的位置发觉一丝光亮。徐凤竹双腿一紧,坐下的马儿一身低嘶,快速的朝着那光亮跟去,南宫塘几人紧紧跟随。

远处还微弱的灯光等到几人靠近的时候忽然间变得明亮,见徐凤竹下马,南宫塘几人才发现,这是客栈到了。

目测只是一家普通的客栈,并无特别之处。南宫塘下了马让紫堇找了一处拴好。

因为是夜晚,大堂里只有零零落落在用餐的人,从行头打扮上看应该是没有来得及进京或者刚刚出京刚好途经此处暂时歇息的人。几人并没有打算用餐,自然没有在大堂停留。本来还在打盹的店小二被这一阵脚步声惊醒,猛一睁开眼睛看见走在前面虎虎生风的徐凤竹,精神一振,刚才的困意瞬间消失全无,连忙扯着笑脸迎了过来。

“徐公子,您来了。”徐凤竹边扬了扬手边向里走去,“上点茶水上来。”那小二扫了一眼跟在徐凤竹身后南宫塘等人,慌忙笑答一声转身朝后厨跑去。

二楼一间雅间被打开,徐凤竹当先一步走了进去。南宫塘了看四周并无异样也踱步走了进去,倒是紫堇跟在后面觉得不妥,迟疑半天才走进房间,站在南宫塘身后。被周远承派来保护南宫塘的两名黑衣人一个陈新,一个叫杨蒙。陈新和杨蒙一左一右站在南宫塘身后,神色冰冷,俨然现代意义上的保镖。

徐凤竹推开窗子,一怔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幸好几人武功不错,身体也硬朗,并没有觉得多冷。

看了一眼已经就坐的南宫塘,以及身后站着的三个人,徐凤竹眼神闪过一丝不屑。门外的小二很快上来了茶,看着房间气氛诡异,倒也知趣的很快退了出去。

“黔郡王有何指教还请直说?”

南宫塘并不是来喝茶的,也没有动那茶壶和茶杯。

徐凤竹又凝望了一下天色,道,“南宫小姐也知道我是有要事和南宫小姐相商。”说着不满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三人。

南宫塘挥挥手让人几人退下。周远承是担心她被徐凤竹算计,才让陈新和杨蒙跟着。现在他们已经进了雅间坐下,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反正以徐凤竹个人的能力也打不过她。

紫堇还想说什么,南宫塘坚持道,“黔郡王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不放心就在门外守着。”见南宫塘如此,几人也知道徐凤竹不是南宫塘的对手,微微犹豫一下,就应了一声走出房门。

房门关上后,徐凤竹淡定的坐了下来,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好的极品香茗的香味瞬间就浮荡在鼻尖,徐凤竹闻了一闻又将被子放置于桌子上。

“不知道南宫小姐近些日子可好?”

南宫塘眉目微沉,她不是来跟他叙旧的,再说,她们本不相识也没有什么旧可续。

徐凤竹道,“据说南宫小姐本是不打算进齐国公府的,若是齐国公府住不惯或受了什么委屈,不妨搬出来一些日子如何。”

南宫塘自然不认为徐凤竹是真的关心他,盯着面前青瓷茶杯半响,才淡淡的道,“黔郡王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徐凤竹将桌上的茶杯端到嘴边辍了一口,“我需要南宫小姐消失几天。”

南宫塘眼底越过一丝严厉,“黔郡王是想软禁我?”

虽然她知道徐凤竹是为了什么。

徐凤竹笑道,“南宫小姐真是聪明!”

“那我倒好奇,黔郡王是如何有这样的信心?”南宫塘淡淡问道。她还不至于认为徐凤竹会要绑架她,别说他自己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就是外面的三人也不是吃素的。

徐凤竹也不急,慢悠悠的道,“强人所难不是我黔郡王所为,不过不知道南宫小姐看了这个,会不会就心甘情愿了。”

说着,手掌一拍,面前平静的桌面上啪的一声就多了一个东西。东西不大,也不是很重,但是用上好的丝巾包裹,忽然掉落道桌面上几乎无声一般。南宫塘看了那完好的小型包裹,惊诧之余才抬头看了看上面。居然是从雅间的悬梁上掉下来的。

徐凤竹虽然算个高手,但与一等高手还是相差甚远,这样不轻不重的一拍就能把东西震下来,显然不是有多么深厚的内力,只是力道方位都刚刚好是冲着这包裹而去。

南宫塘一言不发的盯着那包裹,徐凤竹将包裹拿在手中慢条斯理的拆开,一个细小的瓶子展现在南宫塘面前。

“这是什么?”

徐凤竹本来含笑的双眼隐隐露出一丝异色,看着南宫塘低声道,“南宫小姐不知道这个?”

南宫塘平静眼眸没有任何波澜,摇了摇头。

徐凤竹收起眼中的懒散,认真道,“南宫小姐面莫非不知道,这可是皇上为皇后寻的药物。”

徐凤竹认真的盯着南宫塘的双眼,波澜不惊的让他感觉到失望。

“南宫小姐不好奇王爷最近没有去齐国公府看望南宫小姐么?”

南宫塘垂眸微思,紫堇说徐昱擎最近找秘密找寻一件丢失的东西,莫非就是眼前这件。

徐凤竹眼中终于又恢复一些得意,“南宫小姐想不想知道王爷在什么地方?”收到南宫塘示意他说下去的眼神,徐凤竹又懒懒的靠倒在椅背里,“王爷在皇宫。不过,什么能出来,还要看南宫小姐是否配合。”

南宫塘站了起来,虽然徐凤竹说的断断续续,她也明白了一些,恐怕皇上是为了这药物把徐昱擎软禁在宫中了。但是徐凤竹不是手里拿着药物么,而且需要他配合什么。

南宫塘的反应让徐凤竹很满意,继续道,“皇后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治好,为此皇上很是烦恼,让我再跟王爷多求几副,没想到王爷居然不答应。”徐凤竹颠了颠手中的小瓶,“据说王爷现在最在乎的是南宫大小姐,本郡王只是想试一下,在王爷心中,到底是这些玩意儿重要,还是南宫小姐重要。”

第六十章 逆转

“千草院黔郡王不是亲自查看过,若是有黔郡王需要的,还用的着在这里与我说话。”徐凤竹笑道,“那个老庸医什么都不肯讲我也没有办法,要是抓了他,他也没时间钻研这些玩意儿了,所以只有为难南宫小姐了。”

南宫塘眼神闪了闪,说到此处也知道徐凤竹所言并非假话,但是他又为什么确定自己就是徐昱擎重视的人。回想前两天徐昱擎的表现,确实让她感觉出一种不同于普通人的情愫在里面,但徐昱擎毕竟是王爷,行事必然会慎重考虑更不会轻易的靠感情用事,她自认为徐昱擎还至于重视她到什么程度。

更别说,即使徐昱擎很在意她,黔郡王又怎么会知道,居然敢拿她要挟徐昱擎。

似乎读懂南宫塘的质疑,徐凤竹淡然道,“南宫小姐可知道,你有个跟你不对付的好妹妹。”南宫塘恍然大悟的扬了扬眉头,南宫研。她以为她这些时间消停了,没想只是背地里捅刀子的功夫暗长。想到南宫研起初在京城街角用一匹失控的大马拦住他们的去路,那个时候她还以为她只是个鲁莽胆大任性的。

南宫塘沉思半响,看着眼前徐凤竹一副洋洋得意似乎稳操胜券的样子,道,“黔郡王可知道,十日之后,就是京城三年一度的百花盛会?”

徐凤竹乍听此话眉头微皱,他不认为现在这个时刻,他们有必要聊什么百花盛会,那都是京城小姐们的玩意儿。

不过南宫塘明亮沉静的眼眸却让他不得不沉静下来思考问题,半响才道,“南宫小姐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真是个笨的,南宫塘在心中闷笑,对于有些人说话,话若是说的不清楚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无趣。

南宫塘端起面前的茶杯淡淡的抿了一下,才道,“十日后,我与二妹都要参加百花盛会,此事可是皇上同意的。”

作为京城的闺阁千金自然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参加百花盛会,但是这一次的百花盛会与往日不同,她刻意提醒徐凤竹此是由皇上同意,不过是要说明,十日之后的百花盛会,她必须参加不可,因为,皇上和太后要从她和南宫研之间选出嫁给徐昱擎的合适人选。

如果徐凤竹私下里软禁了她或者作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也得掂量一二。

果然,徐凤竹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和忧郁,不过只是片刻便又重新恢复了笑容,歪坐在椅子中,看着南宫塘淡淡笑道,“不过,我还是宁愿相信,皇上宁愿南宫小姐不参加什么百花盛会,皇后能够早日康复吧。而且,我可是听说,皇上本来就没有打算将南宫小姐许给王爷,皇上中意的是南宫家的二小姐吧。”

果然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一个自私且阴狠的人是如何考虑问题的。

她不了解皇上,自然不知道假如徐凤竹真的将她软禁并且影响了她参加百花盛会的行程结果会是怎样。但是提到皇后,她自然免不了有点心虚。这么些日子在府中,她多多少少也知道南宫研的心思,对皇帝钟情那个病态的皇后也是有所耳闻。

退一步说,就算皇上是明君,万一她被徐凤竹软禁,皇上会公证处理此事,但她也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控。

况且,徐凤竹此事也是为了皇上,就算皇上有心整治他的过错,也不会动真格。用来给人做个交代的事,做做表面功夫看的过去就行了。更别说,徐凤竹本就是皇上唯一的侄儿,也是皇亲血脉了。

“怎么样,南宫小姐可要想好了,这个事情早解决早好,拖拖踏踏,最终对谁都不利。”

南宫塘抬眼看了一眼徐凤竹,一会的功夫已经把假如自己接受徐凤竹的软禁,并将自己作为诱饵,诱使徐昱擎听话顺从的结果想了一遍。别说,万一徐凤竹算盘打错,徐昱擎不会因为自己有所妥协平白无故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尴尬,就算是徐昱擎真的会因为她向徐凤竹妥协或者说向皇室妥协,她也万万不可做那个把他带下水的人。

这些日子,徐昱擎那句,为了她连皇命都可以违抗的话时而在她心中掠过,不经意的掀起片片涟漪。

“南宫小姐不答应?”

徐凤竹歪在椅子上等着南宫塘的答案,却见她的眼神愈来越冷漠,忽然觉得有一些不对,不禁认真起来。

“答应?”南宫塘收起心中的波澜,掩去眼中的厉色,笑吟吟的对着面前的徐凤竹道。

虽然南宫塘说出去的是反问,但因为声音很轻,听在徐凤竹耳朵里竟是像答应。

徐凤竹一颗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去,可惜他还没有准备放下手中的茶杯带着南宫塘走人,就看见南宫塘快速的向自己面前靠近,一个凉凉的东西瞬间就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徐凤竹立时慌了起来,因为刀架在脖子上,心中虽然盛怒,但眼中还是畏惧和惊慌,“我是郡王爷,你,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徐凤竹跌坐在椅子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被人要挟。他虽然因为年龄不大的缘故没有战功,甚至战场都没有上过,但出于对皇帝的忠心耿耿其父又是因为帮助皇上打江山而死,皇帝便对整个侄儿疼爱有加,早还未弱冠的时候就被封为郡王,又因为徐凤竹本身武功还不错,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江湖,几乎都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跟别说有人跟他作对,更被说像现在这样被人用刀顶着脖子了。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自以为是的认为,南宫塘纵然比自己武功高,而且身边还带了同样一等一的侍卫,他也没有放在眼里。只凭着他掌握的消息,以及余生具有的高贵身份,他也不觉得南宫塘会对他怎么样。

可惜他想错了。

想错了,就会无措。

眼见着南宫塘那禀刀子已经不仅仅是放在脖颈上,那被刀刃压制的皮肤已经出现细微的疼痛,才慢慢湮去心中的怒火,颤巍巍的道,“南宫小姐,有事好商量,何必动刀子。”

南宫塘并没有因为他这句服软的话有所放松,手中刀柄一送,那脖颈处就有一丝鲜血冒了出来,若不是知道自己还在危险之中,徐凤竹简直差点一翻白眼晕厥过去。

第六十一章 你想怎么样

“不管王爷在哪里,我相信只要黔郡王愿意,就一定有办法救王爷对不对?”

徐凤竹没想到事态一下子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眼见那鲜血已经有几滴落到胸前的锦衣上,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强道,“南宫小姐高看了,我不过是按命行事,南宫小姐何必为难我。”

“莫非这要软禁我的法子,也是皇帝告诉你的?”

徐凤竹脸上一白,诺诺的道,“皇上让我十日之内再找些这种药物来,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且,若不是你个妹子,我也想不到用这个法子。”徐凤竹已经暗暗恨起自己轻易听南宫研的话了,若不是南宫研告诉她南宫塘对徐昱擎的重要,他也不会如此冒险。不过,这也是他大意了,他也万没有想到,南宫塘不仅是个会武功的,而且还如此有胆识。

正当徐凤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变得困难的时候,门外不期然的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屋内两人皆是一愣,只是徐凤竹下意识点了脸色更加难看。

他因为太自高自大,太相信自己能摆平南宫塘,也怕事情弄大被更多的人知道,根本没有安排任何人手在这里,心里早知道这敲门的人根本与自己无关。

果然,门外是紫堇轻微的声音,叫了一声小姐。南宫塘将已经吓的根本直不了身子的徐凤竹从椅子里拉出来一点,以使他看起来正常,又把刀子从他脖颈上移开,才道,“进来。”

得了命令后,门被轻轻的打开,站在门正对面的却不是紫堇,而是一眼望去一个长风而立一身红衣的妖艳男子。

这男子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在看像一旁委座在椅子里的徐凤竹时,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若是平日,徐凤竹早已经气到炸毛了,但因为刚刚被南宫塘惊吓住,此刻眼神一闪,自顾自的底下了头去。虽然他不认得秦昊川,但是一天中体会了各种人的低气压,现在已经敏感到对稍微瞥他一眼的人都觉得全身鸡皮疙瘩在抖了。

来人站在门口像南宫塘挑了挑眉,那意思是,我能进来么。

南宫塘点了一下头,秦昊川一步踏进了屋内。

自顾自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秦昊川才把凶狠的目光重又在锁定在徐凤竹身上。

“秦公子所来何事,直接说吧。”

刚刚跟徐凤竹打了半天的哑语,南宫塘迫于知道徐昱擎的下落,倒也没有心思跟秦昊川绕圈子。

秦昊川咽下一口茶,看着南宫塘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幸好南宫小姐没事,否则,我真知不知道怎么跟王爷交代。”

南宫塘闻言眼神一闪,“莫非王爷在什么地方?”

秦昊川斜眼看了一眼几乎将头埋在椅子里的某人,淡淡道,“南宫小姐放心,王爷自是有自己的事儿。”

本想细问,南宫塘似乎察觉道秦昊川这是不想徐凤竹听到,否则定然不会将话只说到一半,才道,“刚才黔郡王说,王爷是在皇宫。”后面那句因为皇上向徐昱擎讨要药物未果而强行将其留在扣留在皇宫相要挟的话略掉了。别说此话当不了真,就算皇上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也不是能公开议论的,否则被扣上妄论朝政对皇帝不敬等帽子那是没商量。

秦昊川似乎懂南宫塘要问的话,没好气摇开手中的折扇,“王爷是在皇宫,不过南宫小姐放心便是,王爷行动自由,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看到秦昊川笃定的眼神,倒也不在追问,只要徐昱擎安全便是好的。

只是秦昊川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看着徐凤竹的目光多有不善,又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狭长的盒子,问道,“秦公子这手中拿的是什么?”

她刚才注意到秦昊川手中拿了一只狭长的木盒子,因为急于知道徐昱擎的下落,一时也没时间问。

秦昊川这才将已经放到桌子上的木盒子打开,一边从里面拿出一些卷宗一边说,“看来将来我得仔细一点儿,若是一不小心将南宫小姐弄丢了,那才是好果子吃。”

南宫塘自然不知道徐昱擎吩咐过让秦昊川私下里照顾自己的安全,也不知道他一脸不满的样子到底是为何,不过注意力最终还是被他拿出来的卷宗吸引了过去,上面记载的居然是徐凤竹甚至南宫研的一些事情。

南宫塘眨了眨眉,看了看徐凤竹,大概明白了一些什么,一眼扫过大概了解了一些将卷宗合上道,“秦公子先出去,我有话与黔郡王好好说。”

徐凤竹势单力薄,此时早已经没有与南宫塘对峙的心情,心中想的是赶紧离开这几个人。

秦昊川最后恶意的盯了一眼徐凤竹,若不是他深受皇帝的喜爱与关照,就算他有黔郡王的名头在,他也不介意收拾他一番。胆敢把注意打到南宫塘身上,些写让他无法像徐昱擎交代,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不过,他也只是随便想一下,毕竟,皇室宗脉不是说动就能动,就是动,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能动得。

不过他到也不担心南宫塘的安危,别说有他们这些人在,就是南宫塘一个人,对付这个徐凤竹也是绰绰有余,秦昊川很听话的走出了房门。

南宫塘一甩手把东西丢在桌子上,徐凤竹偷偷瞄过来一眼,眼睛一跳,却不敢再向下看。

南宫塘微微一笑,道,“徐公子不妨先看看。”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将眼前这东西瞬间毁了,但是南宫塘依然已经发话了,而且还有个凶神恶煞守在门外面,看不看已经由不得他了。

徐凤竹颤抖的双手拿起桌面上的卷宗,不仅面容越来越苍白。

“黔郡王觉得,如果皇上看到这个,会怎么样?”

徐凤竹一张脸已经没有人色。匆忙撇开手中的卷宗,瘫坐回椅子上,不过现在他也知道再害怕没用,现在重要的是稳住南宫塘。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做不忠于皇上的事情,居然就被南宫塘捉住了把柄。

别说,他要软禁南宫塘让徐昱擎乖乖听话的目的达不到,就是自己都可能被皇上惩罚一番。

“南宫小姐,想怎么样。”

徐凤竹早已经没了初时的气势,现在有的只是一双祈求哀怜的眼神。

“我也知道此事怪不得黔郡王,只是黔郡王若是喜欢我那个妹妹,我倒愿意祝福黔郡王马到功成。又何必用这种可能让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法子。”

这些日子,南宫研的平静很是反常,南宫塘在一次接触秦昊川时曾让他私下里调查南宫研的种种。

第六十二章 南宫研的一段佳话

秦昊川也因为忙于此事,才会一时疏忽,让有意躲过众人耳目的南宫塘深更半夜的悄然出现在千草院,又被徐凤竹心有不轨的带到这小客栈。幸好秦昊川的眼线足够多,花了不多时的功夫便找到了这里。同时也带来了这些日子南宫研所作所为的全部信息。

一个多月前,南宫研在京城一间有名的茶楼与徐凤竹偶遇,说起来也算是一段佳话。京城茶楼中,当时与徐凤竹一起的几个权贵子弟见南宫研美若天仙,这些平日不务正业的权贵子弟借着几分酒劲到南宫研面前说些胡话。南宫研身为武将南宫様的女儿,虽然武功不如南宫塘,但小时候在南宫様的教导下还是练就了一些底子,加上这些本来就没有武功的勋贵子弟喝的东倒西歪,三两下就将几人收拾的趴在地上。

恰巧,徐凤竹是所有人中没有喝醉的那一个。那一刻,南宫研高冷美艳,以及适当施展的拳脚功夫让见怪了娇弱女子的徐凤竹惊为天人。借着微醺的酒气,当即追着拂袖而去的南宫研数百米远,南宫研自然无意理会徐凤竹这种酒肉之徒,不过,在得知他是皇上唯一的侄儿黔郡王之后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之后不多的时间里,两人的关系没有经过任何过度和变化一下子猛烈起来。

倒也不知道南宫研使的什么鬼法子,或者天生就有降克徐凤竹的基因,徐凤竹在认识南宫研之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平日里不仅对南宫研百般恭维忍让,居然胆子大到可以瞒着皇上做事。

要知道,皇帝的信任,才是他一个没有建立过任何功勋的皇室权贵,安身立命的唯一根保障。

五日前,南宫研偷偷的见了徐凤竹一面,便将暗地里监视南宫塘的任务交给了他。并且在两日前的又一次见面中,南宫研更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徐凤竹。

若是徐凤竹能将南宫塘送上擎王的床,她会答应与他交往。

这个消息虽然让徐凤竹激动了好一阵子,但徐凤竹生活在皇宫之中,对于皇上和太后在将谁许给徐昱擎方面存在分歧,多少也知道一些,也知道太后是想将南宫塘嫁于徐昱擎的,徐凤竹胆子再大也不敢坏了太后的计划,自然不敢在风口浪尖上冒这个险。南宫研多多少少也还是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见徐凤竹不愿意,便退了一步,最后两人达成决议,由徐凤竹将南宫塘给藏起来,南宫塘无故缺席,以百花盛会的输赢来定夺她们命运的圣意自然就不用执行了。

百花盛会不举行,南宫研就不用面对在百花盛会上选择是输是赢,因为,赢了自然嫁给徐昱擎,输了会很没面子。不管她选择是输是赢,都讨不去什么好。

徐凤竹当然也知道,若真是比起来,南宫研就是在随便的比一下,都会赢过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诗礼熏陶的南宫塘。若是故意输,又有欺君罔上的嫌疑,皇上说不定会对南宫研不满。

徐凤竹心中满满的都是南宫塘,既不希望她在百花盛会上赢了南宫塘嫁给徐昱擎,也不希望他受皇帝的惩罚,才会甘心的帮助她。

但是他一个闲散王爷,根本就没有与人权谋的经验,又刚好知道徐昱擎这些日子一直在找机会见旭阳长公主,便趁着徐昱擎进宫的时间找来南宫塘,撒谎说徐昱擎被皇帝软禁在皇宫,以此要挟她听从他的安排。

徐凤竹之所以能在千草院与南宫塘‘偶遇’,其中功劳自然是南宫研莫属。

在南宫塘看来,皇上若是蛮不讲理的人,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遣御林军统领林密千里迢迢的去南关城将徐昱擎调回,只为让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亲自同意送他一剂药。如此通情达理的皇帝,又怎么会为了继续得到药物,而将人扣押在皇宫,还要用她去换。

而且,她也不认为,徐昱擎会有什么药物舍不得给皇帝用。无论什么宝贵的药物都没有帝王的信任重要,若是在这种小事上与皇上搞僵了关系,实在是得不偿失,她不认为徐昱擎会这么傻。更不用说,千草院本来就有那么多医术高超的大夫,需要什么,再调制就是了。

南宫塘从一开始她就不怎么相信徐凤竹的说法,直到看到秦昊川从眼线那里得来的卷宗,才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徐凤竹早已经一脸灰色,挫败的道,“既然南宫小姐都知道了,还想怎样。”

稍微恢复过来的徐凤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和害怕,反而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横竖他都是皇室宗亲。南宫塘如果聪明,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他计较。

南宫塘当然不会与他计较,但是他手里的东西,她却没打算放过。

“你干什么?”一双纤纤素手忽然出现在眼前,徐凤竹眉头一挑,手不由得紧了紧。

“你手里的东西。”

徐凤竹已经灰白如土的脸上已经看不出真切的表情。他万没有想到,就连这一点南宫塘也能猜到。

他刚刚看过了那些把他和南宫研最近一些的行为记录的丝毫不差的卷宗。在暗暗惊叹秦昊川这个不知哪来的公子超人的本领之外,也暗自庆幸他总归还是少了查了一样。就是,他私藏了皇后治病的一部分药。

要想从千草院得来东西,要不就是徐昱擎亲自发话,就是千草院对那些快死的病人大发慈悲,这个规则从来没有改变过,就连皇帝要东西都要知会徐昱擎,他一个郡王爷自然不可能从千草院占到什么便宜了。

上次他的了皇帝的命令,拿着林密从徐昱擎手里接过的千草院的牌子,到千草药大大咧咧的要了药。本来就对千草院心有向往再加上当时被千草院犹如天然仙园一样的场景震慑,更是大胆的从所取药物中私自扣了一部分下来。

药物如此贵重,他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生怕被人找出罪证,又生怕弄丢了,便一直随身带着。他今天也是为了让南宫塘能相信他的话,才将这东西拿出来在南宫塘面前摆了摆。没想到居然就成为了呈堂罪证。

不过虽然意识到自己的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南宫塘没有给他任何反悔的可能,甚至不由得他任何拒绝。

徐凤竹的眼角,已经被南宫塘收回袖中的短刀似乎又露出来一截,烁的他目光生疼。

第六十三章 疯癫大公子

南宫塘纵然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但是在他留下点刀印应该没什么。再说,就算南宫塘真的给他一刀,只要不足以致命,此事他也不敢弄到皇上那去的。

“东西虽好,但要给自己带来好处才行,黔郡王带着一个没有用东西在身上,早晚都会是个祸害。”

南宫塘说的直接,倒也说中了徐凤竹所担心的事情。他留着从皇后的药物的扣下来的一部分,一来是因为千草院的药物平时难以得到,他就是眼热。二来,他也希望留着将来立功用,比如在皇帝苦于此物无处寻找时他将此药无偿献上,然后随便编一个得到此药的来历,一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嘉奖。不过,现在此事已经败露,这东西留着确实已经是个祸害了。

徐凤竹手一松,将东西摆在桌面上到,“南宫小姐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南宫塘笑着收下了那精巧的白瓷小瓶。她记得,她初初到擎王府的时候,因为千草院被皇室随意取走了一种新研制的药物,杨酔可是一脸怒怨之气的来找徐昱擎。由此可见,这眼前不起眼的小瓶的重要性了。

南宫塘刚刚收好药品,就又听见外面轻微的敲门声,因为不打算再继续跟徐凤竹耗着,南宫塘亲自把门打开。

一片黯淡的亮色隐隐约约的照了进来,大约是要天亮。

紫堇停住敲门的手,看见一脸平静的南宫塘和坐在后面椅子上脸色很诡异的徐凤竹,靠近南宫塘轻声道,“小姐,二小姐来了。”显然,没有让徐凤竹听到。

“人在哪里?”南宫塘心下一惊,却不知道此时南宫研来这里干什么,下意识四处看了一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人。

“二小姐带了一些人,恐怕武功都是些不弱的,刚刚给了小二一些银钱,让她暂时帮着打发一下。”

南宫塘点点头,有秦昊川几人在,就算南宫研带了高手他们也不畏惧,况且,她可不觉得南宫研一个平日不怎么出门的大家闺秀能带什么厉害的高手,他们只是不想多事。

南宫塘握了握手中白瓷药品,既然没什么事,他们不如现在就走。

南宫塘回头看了一眼徐凤竹,道,“徐公子,有缘相识,以后再会。”

徐凤竹苦笑一声,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再跟南宫塘再有任何的再会。但是想到南宫研,他也知道,他们的较量只是个开始。

“南宫小姐慢走,今天这些,都是个误会。”徐凤竹很知趣的客气道。

这正是南宫塘想要的,南宫塘淡淡一笑,“告辞。”

楼下的大厅里,果然看见南宫研和几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随便吃着些东西。一个男人一边四处观看,一边问着店小二一些事情,南宫塘大约听出来是在打听徐凤竹的事情。南宫塘心中暗笑,看来徐凤竹是太觉得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这么重要的行踪就连南宫研也没有告诉清楚。

南宫塘耳中听着不远处的几人小声嘀咕,表面上却是目不斜视,再加上几人一身黑衣,很像是暂时落脚客栈的江湖游侠,很自然的走出了大厅,倒也没有引起南宫研的注意。

走出了茶楼一段距离,回头没有看见有任何人跟踪,看着微亮的天色,对紫堇道,“你先回府吧,东荷院不能没有人。”

她们出来之前,对府中的几个下了些*香,*香的时间只够她们安睡几个时辰。大半夜的时间过去了,如果不出意外,她们在一个时辰后就会醒来,到时若是发现南宫塘不见了,又能引起一场事端。

紫堇不放心的看了眼南宫塘,但想刚刚她在茶楼外面守卫的时候,也暗暗试探过被周远承派在南宫塘身边的陈新和杨蒙,武功比自己高了两成不止,更别说,旁边还有个秦昊川。略微迟疑,倒也干脆的道,“小姐万事小心,我回去便是。”

以紫堇在东荷院的威望,只要有她在就相当于有半个主子,哪怕南宫塘一天不露面,只要不是南宫様段氏亲自过去,都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段氏对东荷院的看法并没有改观,平日里依然不靠近东荷院,倒是南宫様在南宫塘养身体的时候去过一两次,后来南宫塘身体渐渐恢复,几个丫头又精心伺候,南宫様就没有再怎么去过。现在,南宫塘身体已经到了杨酔所说的完全恢复的时间,南宫様去看望的可能会更小。

紫堇与几人就此别过,匆匆忙忙往齐国公府赶。齐国公府的大门如往常一样安静的肃立着,紫堇绕到后门,选了一个视野隐蔽的位置跃身进入院内。四下无人,紫堇解下外面的黑衣,露出齐国公府下人最常见的服饰,走了出去。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靠近东荷院时,隐隐闻到有一丝血腥。

心下一惊,慌忙赶进院子内。

一个头发凌乱的黑衣男子持剑站在东荷院中,因为天色不是很白,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剪影。那离剑一米的的位置,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慢的倒了下去。

紫堇一跳向前,“什么人,敢来东荷院撒野?”

那男子闻言身影一动,恍恍惚惚的回过头来。紫堇一只手已经拔出了剑,站在离男子两米开外的位置,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虽然被乱发遮盖,但是缝隙中依然可见男子面容英俊非常,一双眼睛懒懒的在她身上打量着,忽然提起手中的剑,“说,知不知道塘儿在哪儿?”

紫堇一惊,这才发现,面前逢头垢面一身邋遢的男子居然就是齐国公府的大公子南宫昇。南宫昇一身里衣,显然是半夜从颐阳居跑了出来。

只是他为什么会跑到东荷院,不会是想起了什么?

紫堇上前一步,刚刚倒下去的女子让她心头一滞。这昏昏然倒在地上的女子居然是穆青。

穆青瞪大的眼睛望着天空,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大公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紫堇转过脸来不去管穆青。这个从南宫研院中出来的丫头到东荷院来本来就是不安好心,就算是被南宫昇枉杀,也是因为她心思太重。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躲过他们下的香魂散,居然会大早上衣衫整齐的出现在院子中。

她现在甚至怀疑,南宫研这么早就知道了两人的行踪,并有功夫通知徐凤竹,一定是穆青在里面出了力。

这么多年独居东荷院,让她不经意的就小看了这些意图讨好主子的丫头,同时也暗暗后怕,若是南宫研找的人不是没用的徐凤竹,而是另有其人,现在她们是什么结果都难说。

对于穆青死,紫堇没有任何同情。

第六十四章 擦肩而过

南宫昇用没有提剑的那只手掀了一下挡在眼前的头发,仔细看了一眼紫堇,眼中露出惊异,奇道,“沁儿,怎么是你?”

紫堇心惊,南宫昇这是走火入魔了?

紫堇未及回答,只见南宫昇已然懒洋洋的收回了手中的剑,脸上表情也已由刚刚的狠厉变的温和起来。

“沁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说不让你来看我你怎么还来。我会记得我说过的话,等你及笄了就像父亲说明心意,娶你为妻。”说完,凝眉看了一眼四周,不满的道,“这些奴才,个个是没用,连塘儿在那里都不知道。”

紫堇目光微闪,南宫沁对南宫昇的心思就连府里的下人都能看出来,南宫昇要娶谁也不是她能管的,只是后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莫非南宫昇并非是有意来找南宫塘报仇?

既然南宫昇将她错认成南宫沁,她不妨也将错就错,试探道,“我就是想来看看大哥,大哥找不到大姐让人再找找便是,何必杀人。”

南宫昇不悦的阴沉着声音道,“这丫头就是该死,不好好去找人还来碍我的眼。还有,沁儿,你既然来了,过来陪大哥坐坐。”

说着,收起手中的长剑就要拉着紫堇就往主屋走去。

紫堇后退一步,被南宫昇拉了个空。

莫非南宫昇不仅认不出人,连自己住的院子都不记得了。这里是东荷院,跟他住的颐阳居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南宫昇一愣,看着已经站出一米开外的紫堇,瞪着眼睛道,“莫非你也嫌弃大哥?”

自从南宫昇变成疯疯癫癫之后,除了南宫沁,这府中上到家主南宫様,下到这府中小厮丫头,确实对南宫昇不如从前。

任人也不想与一个情绪不稳定,动不动就会舞刀弄枪的疯子长时间待在一起。就是那些被安排照顾他的下人,在他疯癫发作的时候也都是裂的远远的。

本来以为损失了记忆的南宫昇根本不会在意到这种小事情,没想到还都是看在眼里。

看来,南宫昇伤的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重要。或者除了记忆,一切都已经快接近正常了。

紫堇垂眸道,“大哥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颐阳居。还有,大哥不是要找大姐么?大姐现在不在院子中。”

听闻紫堇此言,南宫昇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四周,果然发现面前的透着秀美的大气与颐阳居纯碎的大气不同,至少竹林夹道以及一些柔柔弱弱的花树是没有的。

南宫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果然是一点也想不起从前么。

不过,经过紫堇提醒,南宫昇意识到今天的来意,道,“我怎么把这忘了,我要去找塘儿。”说着就往外走去。

眼见南宫昇转身义无反顾的走向院门外,紫堇紧绷的神经刚松下来,却又因为想到什么眉头皱到了一起。

南宫昇并不是彻底忘记了从前,只是疯了。一个疯子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转眼既忘。一个疯子杀过的人,也不会记得。

他究竟找南宫塘干什么暂且不说。就是穆青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东荷院,若是她原本的主子南宫研借题发挥,必定会是个麻烦。

“大哥。”背后紫堇轻声叫道,

南宫昇已经半只脚踏出院子的身子顿了顿,皱了皱眉回头道,“沁儿还有什么事?”

紫堇装作害怕状的指了指地上的穆青道,“沁儿害怕,大哥可否将整个人带走。”

人死在东荷院,无论如何都说不清,若是南宫昇将人带出去了,再加上整个府中人都知道他失忆又疯疯癫癫,就算有人想拿东荷院说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宫昇未做犹豫,回头几步弯下腰,一把托起地上的穆青,“人我可以带走,不过沁儿,若是见到塘儿,要赶紧告诉我。”眼下,倒是忘了问面前的‘南宫沁’为何不从东荷院出去。

紫堇点了点头,看着南宫昇很快的消失在东荷院的门口,才算长长的舒了一口。

但是她还不能真正的放松。

运气好的话,天亮之后东荷院就不得安静,先不说南宫昇会不会再回来,南宫研现在是否在府中,就算段氏知道了穆青的死也会来东荷院兴师问罪。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天不亮,这东荷院就得热闹起来。

她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

这边的紫堇陷入焦虑和沉思,而京郊的这处茶楼里,收了南宫塘的钱财而对南宫研进行一番蒙蔽的店小二在发现南宫塘一行人出店门之后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赶忙给南宫研一行人上了店了最贵的茶水和小菜,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南宫研点的,但是紫堇给的钱财足够的多,这店小二拿在手里也觉得手重,不由自主就觉得不踏实,生怕哪里一不小心惹的南宫研不高兴又问起南宫塘的事来,干脆自个儿掏出一点来给南宫研换了这些小菜,希望他们能吃好喝好。

可惜南宫研心思压根不在这些吃喝上面,再说,什么样茶楼里的好东西她没有见过,不过心不在焉的偶尔啜一两下茶水,就又四处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又一个黑衣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单单看却看不出什么区别,完全就是一个吃饭打尖的客人。

只是这黑衣人在大厅里巡视了一下,毫不理会上前迎接的小二,转身朝着南宫研这边走来。

本来跟着南宫研的就有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加上这个男人的到来,一桌五个人顿时把不大的桌子围的很满。

第一次与这些江湖中人一起谋事,南宫研还是有些不习惯,嫌弃的向旁边挪了挪身子。

那女子似乎注意到南宫研的细微动作,眉头微微一皱,不过想到南宫研既然是雇主,心里不满也只能忍着。

那最后来的人在桌子旁边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他的伙伴推给他一杯小二刚刚上来的窖藏女儿红,那人满面风尘,摘下头上的斗笠,一饮而下,擦了擦嘴道,“我已经查过了,南宫小姐要找的人是像这个方向来了没错。”

南宫研盯着这人看了看,见他不像说假话,再说,她的佣金才给出一半,如果他们不能顺利帮自己做好事,另一半佣金自然就没了,这些人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刚刚推给他酒盏的男子不悦道,“我们一路追过来,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位公子。再向前可就是京城了。”似乎怪同伴的消息不靠谱。

南宫研确定徐凤竹是不可能将南宫塘领道京城的,而且这家客栈她也来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查不到徐凤竹在这里的蛛丝马迹。

根据她提前与徐凤竹的商议,徐凤竹将骗到手的南宫塘交由她处理。交接地点就是在这家客栈。

只是当时两人商议的急,才造成他们没有最后确定交接的具体时间。

南宫研一个女儿家自然不敢亲自出门,再说她这次要办的可是大事,容不得出现差错,才想到花钱雇江湖中人的法子。

说来也巧,南宫研刚刚将整个消息暗地里悄悄放出,这五煞门的杀手们就找上了门来,一来他们想挣齐国公府二小姐的这笔银子,二来,快两个月前,段氏也曾找到过他们五煞门。因为当时段氏的要求,暗杀对象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他们才会大意的放出门中的最下等的弟子出去办事,没想到居然全部折了。段氏这笔银子没有捞到不说,还平白无故失去了几个弟子,就算是五煞门最低等的弟子,也是其他门派求之不得的。

五煞门招手弟子,不看背景,不看来历,甚至连武功水平都不看,只看身体素质和练武潜力。五煞门是江湖最神秘也是最谨慎的杀手组织,早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判断杀手潜力的方法,这些能进入五煞门的人,就算一开始是个小虾米,永不了多久,也都会长成大鲨鱼。所以,五煞门对那几个折了的低等弟子也不是无动于衷,在得知南宫研又有次行动,而且对象还是当初他们意图暗杀却没有成功的南宫塘之后,则变得更有兴趣。

第六十五章 维护好形象

这一次,五煞门派出的几个弟子虽然算不上门中最高等的弟子,但起码也是中等以上。五煞门中等以上的弟子,放在其他杀手门派,就算不是派中最高武功的弟子,第二第三也一定算的上。

那被质疑的人很是不乐意,瞪了一眼那同伴说,“我怎么会骗你。”

“上次已经失败了一次,门主的意思咱们大家都清楚,事情还是尽量做好些吧。”被瞪的人一脸不高兴,环视着另外几个门中弟子沉声道。

“二哥,此话不要乱说。”一旁的女子看了一眼四周轻声提醒道,这被叫做二哥的男子当下口中一闷,讪讪的闭了嘴。

五煞门在江湖中名声不是平白得来的,从来没有办过失败的案子就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上次齐国公府大小姐被人暗杀的事,虽然江湖中一些人略有耳闻,但齐国公府毕竟是朝廷中人,与江湖又没有什么往来,几乎没有门派真的知道失手的是五煞门,毕竟那几个杀手真是太低等了,上次出门办事还是第一次。

正当楼下的几个人弄的不愉悦的时候,在房间内回过神的徐凤竹正一脸忧愁从窗缝中盯着楼下大厅。

大厅中,那飘然美丽的女子一言不发,闷闷的喝着面前茶,时不时看着周围说话的人几眼。

徐凤竹心脏猛然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研的一举一动居然都能牵动他的神经,她的高傲默然,她的沉思镇静,甚至她只是喝茶的样子,都能荡动他的心弦。

徐凤竹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悲伤。

他自以为是的能在这个时间把南宫塘安安稳稳的交给南宫研,然后博得佳人一笑。

没想到,他居然失败了。而且,把她也暴露了出去。

徐凤竹难以想象南宫研对他失望的表情,抓在窗棂的五指不禁紧了紧。他决然不能让南宫研看到他这样落魄的样子,更别说脖子上还有被南宫塘留下的血印子。

正在徐凤竹想着怎么样能悄无声息离开这里而不被南宫研发现的时候,蹬蹬蹬的几声脚步声在走廊上有节奏的响起,徐凤竹眼睛一扫,便看见一身灰衣毡帽的小二正提着大大的茶壶给其他房间送茶。

徐凤竹眼神一转,轻轻的一推一拉,这小二就被快速的拖到了屋子内。

惊慌失措的小二脸色瞬间煞白,没来的及大叫,嘴巴就被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意识到抓了自己的人正是这茶楼的常客徐凤竹,而徐凤竹眼神焦急的跟他示意,似乎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小二稳了稳心神,边是点头,嘴中边是嗯嗯两声。

徐凤竹放开他。那小二立刻换上笑脸,“徐公子有何吩咐?”

这开在京郊的茶楼客人的身份就是不如京城茶楼里客人的身份纯洁,政客,商人,侠士,应有尽有,只怕就少妖魔鬼怪了。这小二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自从紫堇给了这小二五十两银子因小二对南宫研隐瞒自己在这里的事情后,这小二就觉出这群人的不凡,他既然敢收,就证明胆子还是不小的。

徐凤竹因为在朝廷没有具体事务,只有一个郡王的封号,平日也闲散的很。这不自觉地就结识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但也知道当今朝廷安基不久,皇上是不希望朝政中人与江湖人士有过多接触的,徐凤竹便很少在江湖朋友面前说起自己真正的身份,只说是京城的某一不出门的富商之子,人称徐公子。这也是徐凤竹会京城出现在京郊茶楼,而且这小二也对他比较熟悉的原因。

徐凤竹道,“把你的衣服还给我。”此话不是疑问,而是吩咐,甚至算的上命令。

这店小二纵然见多识广也只是个小二,也正因为见多识光,更知道有时候一句话不好或者说错,或者动作慢一点,所要承担的都是无法想象的结果。虽然他不觉得现在的徐凤竹有对他不利的意思,但是如果他拒绝,可就不知道了。

店小二很顺从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双手叠好了放在桌子上才道,“徐公子,你看我这?”

因为是乍暖还寒的四月天气,店小二嫌麻烦只是穿一件厚些的外衣,里面只是一件贴着身体的里衣。这外衣脱下来之后,淡薄到几乎可以看到身体的里衣让这店小二看起来好不自在。徐凤竹哼了一身,脱下自己的外衣扔给他。

店小二虽然没有什么气度风韵,但是个头还较普通男子高一些,徐凤竹宽敞的外衣穿在他身上居然意外的和谐。

当真是自己选衣服的眼光有问题么,居然给这种贱民一个风格。徐凤竹眉眼一沉,不再说话。

这边店小二受宠若惊般,摸了摸金丝绸缎的锦衣,别说徐凤竹赏了他一件外衣,就是什么都不给他,他也没什么可说。当下笑容可掬的道,“多谢徐公子。”

徐凤竹很快换上了店小二的服饰,或许是因为身材和身高差不多,一身粗布灰衣穿在徐凤竹身上虽然不能掩饰住他的贵气,但若是人不注意看,也只会把他当成个普通的小二罢了。

徐凤竹准备先逃过面前的局面再说。

当然如果他有时间,也可以等南宫研走了之后再出去。可是他这大半夜的出来现在天都要亮了,还没有回去,若是被人发现也不好。毕竟,他还是想维护一个在皇帝面前的良好形象的。况且,万一南宫研忽然想通了,亲自到房间里一间一间搜查呢。

果然,刚刚换上衣服并将小二的茶壶提在手里的徐凤竹刚刚把自己乔装好,大厅里刚刚还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就不见了踪影。下一秒,拐角的楼道上就传来上楼的声音。

徐凤竹心头一紧,回头望去,这二楼只有一条走廊,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换一个楼梯下楼,而且,他下意识觉得,重新返回屋里并不是一个好的决策。

脚步声越来越近,徐凤竹心一狠,头一低,尽量放松的迎着那脚步声走去。

拐角处,徐凤竹眉眼扫了一下上来的几人,走在前面的果然是南宫研。想来几人在下面商量一番认定人还在这客栈,才要上来一个个的搜。

外面天虽然已经出现亮色,但值班区段还属于夜晚,这茶楼晚上的值班都是小二一人,掌柜的根本不在。小二又被徐凤竹在房间里扣留了一会,这才引起南宫研的注意,想到亲自上来看一眼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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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坑定的徐凤竹

南宫研是亲见小二上了二楼给一个屋的客人送茶水的,眼角看见一人灰衣毡帽手中提着一只茶壶,自然就被忽略了。

与南宫研擦脚而过的徐凤竹心头一阵狂跳,下到一楼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全部人已经进了房间搜查,并且被连累的房中的无辜人士发出大呼小叫的声音的时候,徐凤竹才匆忙的穿过大厅,头也不会的朝茶楼外走去。

本来还庆幸好不容易躲过这一劫的徐凤竹出了茶楼才发现,事情远非他所想的那么容易。他本来明明拴在茶楼不远处一匹马居然不见了。

一定是被南宫塘几个顺手牵羊了,徐凤竹恨的直跺脚。

不过跺脚可是没用的,若是南宫研搜索了整个茶楼找不出徐凤竹,说不定会怀疑到刚刚乔装成小二出门的他,到时候就麻烦了。毕竟,那小二身上穿着的可是他的衣服。

想到这里徐凤竹有点隐隐后悔,他都有点奇怪今天怎么好心,居然因为会顾忌一个小二的形象问题舍出自己的袍子。倒不是他不舍的袍子,金丝银贵的东西他黔郡王多着去,就是一个店小二有那样一件东西实在是让人乍眼。别说是本来就聪明的南宫研,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发现问题。

莫非是因为已经倒霉到让他神智不正常了。

还好徐凤竹发现这个问题不能深想,否则混乱和懊悔的思绪会浪费他更多时间。当下不再多想,看着眼前漫漫长路,考虑着要不要步行回宫的时候,远远的却见一人乘着一匹马悠然的朝这边而来,莫约看去,大概是个普通的路人。

本是忧心百结的徐凤竹心下一喜,脱下头上的毡帽,朝着那人使劲挥手。

因为离开茶楼没多远的位置,他还不敢大喊,生怕茶楼内的南宫研听到。

来人果然在走进徐凤竹的时候拉了拉马缰,那马很乖巧的在徐凤竹面前停了下来。

只是那人头上戴着纱帽,遮住了整张脸,再加上天色并不是非明亮,看不清面目。

“公子是叫我么?”

一个清脆的女声。

时下紧急,徐凤竹也不好与这人寒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茶楼门口,道,“小姐的马可否借我一用。”说着从里衣里掏出一些银钱。

没想那女子却是难得的爽快,“公子想去哪里我送送便是。”徐凤竹也知道自己那随身携带的银钱是不够买一匹马的,而且江湖中人多四处飘摇,若说要还,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再相遇。如此,倒显得虚情假意。

如果这姑娘恰巧是行侠仗义的女侠,那自是省却了这些麻烦。不过听这姑娘爽快的口气,倒还真像是。

回头看看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的茶楼门口,徐凤竹不再多想,低声道,“如此,多谢姑娘。”说着,倒也不客气的翻身上了马。

坐在前面的女子不着痕迹的在他跳上马的同时,向前动了动身子,以保持与他有一定的距离。

按照徐凤竹所说的方向,女子一路驱马直行。对于坐在自己后面的徐凤竹,倒是一句话不多说。

徐凤竹刚刚离开茶楼,满脑子今天发生的种种,虽然身为郡王爷,但因为皇帝对他当成儿子一样的宠爱以及他空有头衔而无实权,不知不觉中便结实了一些江湖中人,这么多年下来,就算自身江湖经验不足,但是听来的看来的还是不少。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如此的惨败在一个女子的手里。

想到南宫研,更觉得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没想到,完不成南宫研交代的任务,他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懦弱的他,南宫研又怎么会喜欢。

前面的女子也是一路无话,两个人就这样平静的沿着一条小路朝前面行去。

一刻钟后,一直埋头沉思的徐凤竹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才发现有什么问题不对了。虽然大方向是向皇宫而去没错,可是怎么感觉周围的环境这么陌生呢。

徐凤竹一颗心立刻被提了起来,低着声音道,“姑娘这是去哪里?”

“这不是皇宫的方向么?”坐在前面女子低声轻笑,反问道。

此刻天色已经亮了大半,徐凤竹仔细看过周围的风景,确定这个地方没有来过。

“不知道姑娘是否知道豫园道,那条路直通京城。”

坐在前面的女子双腿加紧马肚,道,“这条路也可以通向皇宫。”

徐凤竹心头划过一丝重重的不安,沉声道,“多谢姑娘帮助,在下在这里下来就是了。”

女子不答,身下的马却更快速的飞了起来。

徐凤竹目光一闪,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姑娘再不停下,我可就不客气了。”

被纱帽盖住面容的南宫塘忍不住心中暗暗惊奇,徐凤竹真是是二十岁么,为什么一遇到事情就晕蛋呢。她不停下来,以他的武功,莫非还不会从马上跳开不成。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南宫塘没必要再演什么了,眼见着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道延伸向山的另一边,当下扯住马缰,那马一声长嘶,安安静静的在原地停了下来。

不等徐凤竹说话,南宫塘已经翻身跳下马。

徐凤竹再傻,也知道此时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一脸阴历之气的盯着已经站到地面上的某人。

南宫塘解开面纱,笑道,“黔郡王,我们又见面了。”

如果不是已经在南宫塘收下吃过闷亏,徐凤竹此刻定然挥出了手中的剑,今天一天他受的冤气心中的怨气就是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可是,想到脖子上还留有的那道血痕,徐凤竹只得恹恹的咽下了那口闷气。

“南宫小姐,这是干什么?”

徐凤竹看看四周,虽然不快,却还是忍着情绪闷声道。

虽然他人还在马上,南宫塘已经到了地上,潜意识对危险的惧怕已经让他不想再冒险,比如,现在,就连骑着马回身跑的胆量都没有。

当然,他不跑是对的。他的身后,一个俊美出尘的红衣公子已经摇着折扇从他身后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黔郡王,真是有缘啊。”

远远的,秦昊川大声朗笑道。

黔郡王差点一口血闷在嘴里,眼见着一时半会是逃不了了,才从马上跳了下来,黑着脸,一脸警惕的瞪着迎面走过来的秦昊川。

他知道面前这个口中有缘笑盈盈的公子并非是什么好人,那些记载了他最近行事的卷宗,可是从这俊美公子手中出来的。

若不然,他还不知道,京城居然有人能把线索摸的这么清还这么快。

南宫塘摘下头上的纱帽扔到一边,与徐凤竹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笑盈盈的站到徐凤竹面前。

她现在虽然有点觉得徐凤竹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若果不是他先打自己的主意,自己说不定还会心慈手软些。

“这位公子,是什么人?”先不管南宫塘,这个女子的武功和胆识他都已经领教过,对于秦昊川他却没有见过的。江湖门派甚至一些主要代表人他都知道一些,至于那些勋贵子弟,他更是门儿清了。却是不知道京城之中还有秦昊川这号人物。

一身亲和儒雅,却又一身邪魅之气。虽然他与南宫昇关系很一般,但是也知道南宫昇选择朋友向来谨慎,身边也就为数不多的那几个有名气的勋贵子弟。想到这里眼中一暗,更不知道这眼前看似无害实却又深刻的将他算计了一把的红衣男子,到底是怎样与进入府中不久的南宫塘搞到一块的。

徐凤竹脸色变换,看着秦昊川的目光除了不解还有不善。

秦昊川虽然对这位突然拜倒在南宫研这样的女子石榴裙下的皇家子弟也不甚了解,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摇摇手中的折扇笑道,“相逢皆是有缘,既然出来了,何必这么急着回宫,或许以后我们会成为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秦昊川的眼睛里的笑意让徐凤竹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六十七章 月年种

“本王并不觉得与公子有缘。”作为郡王爷,徐凤竹强撑着一股威严,冷声道。

“黔郡王见外了,相逢就是有缘。据说所知,黔郡王可是个喜欢交朋友的”另一边,南宫塘笑着上前。

徐凤竹再蠢也知道这是被两人缠上了,眼看着两人笑盈盈的一前一后朝自己靠近,甚至有夹击合围之势,徐昱擎忍不住心虚起来。

事实证明,他打架是打不过人家。

“两位有何指教就直说吧。”徐凤竹咬牙道,

南宫塘看了秦昊川一眼,秦昊川眼底越过一丝冷意,“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觉得黔郡王也是喜爱医术之人,像黔郡王打听一样东西。”

徐凤竹脸上一顿,暗暗后悔太过大意,让秦昊川知道了他私自扣留了给皇帝给皇后治病的药。一旦有把柄攥在别人手里,难免就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什么东西?”徐凤竹手心忍不住出了一丝汗。

“月年种”。秦昊川正色道。

纵然徐凤竹潜意识里已经做好了接受威胁的准备,但是听闻秦昊川提起‘月年种’,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凚,脸上的神色变幻莫定。

秦昊川心中了然,眼前这郡王爷果然是知道‘月年种’这个东西了,看来徐昱擎说的没错。

徐凤竹本来想说不知道,但是脸色显然已经出卖了他。徐凤竹扫了一眼两个越看越觉得邪恶的男女,英俊的脸几乎变得扭曲。

“听人说过一些,不知道二位要‘月年种’干什么用?”

月年种是当年皇上征战北疆时从深山老林里偶然遇到的一味奇药,只是当时疲于奔命后来再着人回去找,就没有再找到过。据说,已经成了皇室的遗憾。

据说,先帝起兵时,曾在一次与北疆的战役中显些落败。当时兵败的先帝带着不过几千人的残兵败将躲进一坐千年不见人迹的深山里,敌军趁胜追击,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的围着整个山脉一寸一寸的搜寻。仅存的几千兵士包括刚刚自立为王的先帝都以为败局已定,没想到在垂死逃生的过程中的却被一片支脉茂盛的藤条缠住了双脚,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加上遇到这种天然险情,众人都以为是天要亡大夏,就在众人意志消磨遗尽只剩下等死的心情的时候,黑暗的空气中却离奇的出现了一点移动的亮光。

众人都以为那不过是深山里的萤火虫,没想到对这光本来并不在意的士兵在看到光之后,疲惫的感觉无端的凭空消失许多,萎靡的信心似乎被人重新唤起,就连抬都不愿意再抬一步的双脚也似乎陡然生出一些力气,众人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借着这种感觉,垂死的众人似乎又重生了新的希望,在一次又一次卖力的挣扎后,居然奇迹的脱离了藤条的控制,甚至离奇的逃出了山林。对于那萤火虫一样移动的星星之光,众人皆以为是上天的指引。

后来,建立正统后,先帝离世,儿子徐昱玄登基为帝,本着人去深山里祭拜一番,却又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发现了那亮光。因为当时一起进入深山的还有意图趁机采些山药的御医,这御医在见到这光后大为吃惊,经过御医的仔细研究,才发现,这绿莹莹的小东西并非萤火虫,而是说是只有野史上才提到过的月年种。

月年种乃是生长在深山老林的一种叫做月年植物的种子,这月年的生长环境极为怪异,一年中只能接受二百七十天阳光的照射,而且光晒不能太弱也不能他娘,同时要有一百天雨水的洗礼,并且每天必须有风吹拂,否则,月年根本不可能结出种子月年种。因为月年种结出的条件极为苛刻,在现实中几乎变成了不可能,只在野史中有记载,说是两千年前山间曾经见到过这种植物结出的种子,因为这种子来之极其不易,为年年月月的偶遇才能遇见,遂取名为月年种。

当年先帝等人之所以在看到月年种后重又有了精神,因为这种子在成熟后能散发一种气味,这气味能刺激人的神经,闻到这种气味的人就像喝了沉了几百年的老酒,甚至如同服用了兴奋剂一样,在精神刺激的作用下,让人无端感觉体内能量增加。对付困难自然就多了希望和信心。

"莫非,黔郡王只是听说过一些?"

秦昊川一边用扇子轻轻的击打自己的手心,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徐凤竹。他听说的可不止这些。徐凤竹不仅已经在当年夏朝与北狄交界的深山里找到了月年种,还带回了京城。

早知道秦昊川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人,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但他毕竟是皇上亲自加封的黔郡王,还不至于真的被秦昊川吓到。

徐凤竹不满的背起手,转身道,“野史上有记载,‘月年种’具有奇效,不光是我听说过,就连普通的街头的百姓想必也都是听说过,这有什么好奇的。”

他说的没错,月年种作为一个奇迹一样的存在,根本就是只可偶尔不可探求。在民间,不管是对于医者还是普通人,都把月年种奉为神药。关于月年种的传说,坊间尽得流传。

月年种虽然不同于一般的活死人肉白骨这样的能挽救人性命与生死边缘的奇药,但最大的功效却是对于那些精神状态不佳,情绪低落甚至心有郁结无法治愈的人来说,简直名副其实的精神支柱。

当然,月年种之所以让精神状态极端崩溃,陷入重围之中的兵士重新焕发信心,并不仅仅在于月年种能让人产生精神良好的幻觉,也是实实在在的能给人虚弱的身体提供能量。普通的药物需要通过进服才能对身体恢复起到作用,但是月年种的药效却可以通过人体的呼吸传送到人体内,依然可以起到服用药物一样的效果。

功效虽然不能真的活死人肉白骨,但却可以让濒临生死边缘的人多活个几个时辰。这多出的时辰和精力,会多出几成活命的胜算。

在被大夏国的御医确定月年种并非神物,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奇药后,这月年种便被记载到了大夏国的医书里。可惜,只在传说中存在的月年种在昙花一现后,就再也找不到痕迹。无论皇帝后来又派了多少人去那深山查看,再也没有遇到过那半夜里会随着风四处纷飞的小东西。正可谓可遇而不可求。

第六十八章 出门没看黄历

所以,他徐凤竹并不了解的与其他人多。

“本王还有事,无暇在此多做逗留,先告辞了。”眼看着南宫塘和秦昊川一时没有追问,徐凤竹想赶紧拍拍屁股走人。

果然不出狠招这货是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沾染月年种了,他是王爷,行刑逼供什么的肯定不行,秦昊川眼睛一眯,想到尚且在客栈里的南宫研,道,“如果二妹有什么不测,黔郡王是否能寻到月年种呢?”

徐凤竹心中一跳,假装镇定的目光忍不住流露出猜疑和不善,“公子说笑了,就算南宫塘二小姐有什么不测,我也是不知不知道那月年种的下落。”

他明明刚刚还在客栈见过南宫研,而且她身边好像还有几个不错的江湖打手,怎么那么容易就会不测。秦昊川一定是想乍他。

“那,黔郡王可否见过这个东西?”

站在徐凤竹身后的南宫塘在明白秦昊川的意图后,从袖中逃出一只碧玉簪凤钗,送到徐凤竹面前。

本来就是强壮谈定的徐凤竹总算是不淡定了,这只碧玉簪凤钗自然是印象深刻。正是不几日前他亲自买给南宫研的。

眼神微沉,道,“南宫大小姐怎么会有二小姐的东西?”

据他所知,这位刚刚从边塞回到齐国公府的大小姐南宫塘与二小姐南宫研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差。南宫研已经到了忍不住就弄死南宫塘的地步了,又怎么会将碧玉簪凤钗送给她。

莫非,南宫研真的已经在南宫塘手中?

南宫塘将碧玉簪凤钗在袖中藏好,才又道,“二妹当然没事,只是二妹好像并怎么喜欢这只碧玉簪凤钗,就将她随手送给了我。”

徐凤竹眼神闪烁不定。

南宫研确实不是真心对他,但是也不至于将他送给她的东西随意转赠了,更别说对方还是她很讨厌的南宫塘。

南宫研虽然聪明,但是比起眼下的南宫塘来,总觉得还是差那么一点。

为什么南宫塘越是说的云淡风轻,他越是觉得有陷阱。

“二小姐可是大小姐的亲妹妹,大小姐总不会为了一个月年种就将自己的亲妹妹怎么样吧。”徐凤竹心下不定,只好试探道。

果然是憋不住气了,南宫塘心中暗笑,明面上却道,“谁说我与二小姐是亲姐妹,我的母亲可不叫段茹清。再说,黔郡王可是皇上疼爱的侄儿,又是怎么对皇上的。私藏给皇后治病的药,就是黔郡王对自己皇叔的一脉情深?”

这碧玉簪凤钗,自然不是南宫研转送给南宫塘的。但是南宫研并不稀罕徐凤竹送给她的这个钗子没错,南宫塘只是在她顺手扔了这个钗子后捡起来的。没想到,此刻却起了作用。

所谓亲情,不过是徐凤竹试探南宫塘的托词,见她如此说,当下也有些心虚气短。道,“大小姐好好的一个人,要那月年种也是没用,何必关心那么多不该关心的事。”

显然,徐凤竹已然认定,南宫塘一定是对南宫研做了什么,才会有了这只碧玉簪凤钗。同时这话也默认了,他确实知道月年种的下落。

南宫塘望着一脸隐怒并不抬头看她的徐凤竹,盯着他脖子中暗红的血印悠悠的道,“二妹毕竟与我是血亲,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黔郡王如果带我们去找‘月年种’,自然可以很快回去京城。黔郡王平日里虽然与江湖人士有些往来,皇上也大概只是觉得黔郡王性情如此也便不追究。但如果这样带伤回去,以皇上对黔郡王的关心,将来出宫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徐凤竹自然想早些回去整理下自己的,否则万一皇帝召见,自己这样一副样子也不好说。皇上虽然容许他出去交些朋友散散心,但是绝不愿意看到他出去惹事。

望着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两个人,咬牙道,“月年种,你们要那个干什么?”

在南宫塘和秦昊川步步紧逼之后,徐凤竹很警惕的认识到,这两人知道的一定不少。

“不管我们干什么,但是黔郡王将找到月年种的消息瞒着皇上,后果会怎样?”

徐凤竹全身打了一个哆嗦,该死,为什么这两人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自己想知道他们要找月年种原因固然重要,但是再重要也重要不过,不能将此事捅到皇帝那里。

皇帝对皇后的上心就连黎民百姓都知晓,他这样大胆的藏着皇帝想要的东西。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就算看在同宗以及自己的亲身父亲为皇帝打天下而死的份上不治他欺君罔上的死罪,但是以后的日子他也不好过。

再说,他留着这些东西,就是怕自己在朝政上一事无成,平白站着黔郡王的名号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做出什么对国家对社稷有利的事情,早晚惹得朝中那些文官看他不顺眼弹劾他,才想着利用皇帝让她负责皇后药物的机会,扣留一些重要情报,好在重要的时刻让皇帝对他另眼相看。

但现在这点小伎俩居然也被南宫塘得了去,自己在有意隐瞒确实不好了。得罪南宫塘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刚刚在客栈已经验证过。

徐凤竹觉得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收下眼底的阴鸷,咬了咬牙,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不保证你们一定能将月年种弄到手,二位不介意可以跟我来。”

说着,犹自甩了甩袖子,朝着大山的一边走去。

身后的二人相互对望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第六十九章 宫中的消息

徐凤竹的步伐很快,两人亦是紧紧跟随。

本来几人所处的位置就比较偏僻,这样朝着山谷的位置走了大概两个时辰,中间没少攀援一些悬崖峭壁,直到路越走越窄,甚至于只能一个人侧身通过的时候,才终于在进入一座四面环山的陡峭山谷处停了下来。

山谷的面积呈狭长分布,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散落一些巨石,巨石周围布满认不出名字的绿植荆棘。

瞧着巨石另一边藤条密布的地方,徐凤竹睥睨着道,“当年先帝躲藏的深山就是在这种山谷。我花费了不是要时间才在京郊周围找到这样的一坐山谷,并将月年移植了过来。”

秦昊川眼眸微敛,“就这种破东东西遍地都是,哪里像是珍贵的。”

徐凤竹嗤笑道,“你们要找只是月年的种子,别看这些破东西,能长出种子的确实不多。”

一开始接触秦昊川,就被各种针对自己的举动弄的有点神经兮兮,现在一听居然是孤陋寡闻的,当即心下升起一丝鄙夷。

秦昊川也不满起来,“既然知道我找的是月年种,那还麻烦黔郡王将那东西弄给我们才好。”

他秦公子在京城锦衣玉食不比皇宫的这些皇亲贵胄差,平日喝最好的酒,坐最舒服的马车,吃最美味的佳肴,从来不会只身做这种在他眼中甚至算得上低三下四的穷酸事,这次若不是为了南宫塘,他才不会亲自出来对付一个徐凤竹还跟来这种地方。早在半个时辰前随着徐凤竹进入这荒山,就受不了这四处潮湿到处荆棘藤条的奇怪山谷,若不是见南宫塘全身心的跟着徐凤竹一步也不拉的跟来。

让人乖乖交出东西的方法有很多,总之,他秦昊川才不会亲自来这种破地方。

“本王要是有哪本事,自然不会东西放在这里,二位要找的东西就在面前,至于怎么拿到,就要看二人的本事了。”

被秦昊川不客气的命令,徐凤竹作为郡王爷的威严隐隐产生了心理,不过这逆反心理只是微微一现便被秦昊川的目光压回去了。

脖子上的刀伤还在,虽然没有跟秦昊川动过手,不知道他武功如何,但是南宫塘却是他领教过的。

当下在秦昊川的淫威下变得心虚气短起来,摆过脸去道,“月年种生在在月年的支脉上,只是那种子被我用了法子,成熟后并没有从月年上落下来。嗯,这种子一旦落下来,功效就会完全消失了。本王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如何采摘这些种子的办法。”

徐凤竹一副惋惜痛恨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秦昊川转过目光望着那层层的荆条密布,眼睛迷城一条缝。心里沉思道,月年种弄到手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在有点后悔,来找月年种之前,他怎么没有好好查查资料。

盯着靠着谷底生长的月年,秦昊川若有所思的眼光一闪,透露出一股危险来。

徐凤竹这是要他们死!

秦昊川转身怒瞪徐凤竹,就在徐凤竹因为有意隐藏了危险而心中得意的时候,就觉得领口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回头对上秦昊川恶狠狠的目光,“你耍我们?”

徐凤竹没想到亲好会识破,一怔之后赶紧争辩道,“我为何要骗你们?”话没有说完面色就已经变得苍白。

咔在脖子上的双手陡然一紧,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并且被秦昊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伸直双臂往前一送。

虽然确定秦昊川无论如何是不敢拿他一个郡王爷的性命开玩笑,但是看着前面的交错的藤条荆棘,徐凤竹早已经吓的脸无血色,声音已经不若刚才僵硬,“公子有话好好说说。”

徐凤竹知道假如此刻秦昊川放手意味着什么,他之所刚巧停在离月年一丈之外的地方,就是因为脚下这块看起来向个平整巨石的地方,实则是一片被伪装良好的沼泽,只要人陷进去,呵呵……。

秦昊川当然不至于真的要了徐凤竹的命,双手一缩,徐凤竹重又落回到脚下的地面上。

“东西在哪里?”

徐凤竹摸了摸自己被勒的发疼的喉咙,他发誓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倒霉过。

看着秦昊川等待他回答的厉目,清了清嗓子,颤声道,

“我,我说的真没有错,就是,就是面前这块地方不好走路,要然道罢了。”

生怕秦昊川不信,就被虐之前,徐凤竹赶紧接着又道,“月年种虽然只是传说,但是江湖中对月年种感兴趣的人却不在少数,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设了这个陷阱。”

“那黔郡王说,我们没有办法取走这月年种?”

南宫塘刚刚也发现眼前横躺的巨石样子有些凸凹,如果不注意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并非什么山石,而是一片有着山石一样灰颜色的沼泽。

南宫塘心中隐隐的震惊之余,也看了四周的环境,这里很明显是就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窄小山谷,如果不注意到那条窄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小道的话。像面前一样的荆棘藤条遍山都是,只是他们所处的位置靠近南边的山脉一点,而且,这边的藤条最是葱绿茂盛,而且仔细看,会发现叶子的形状和其他藤条植物有些区别,叶子周圈长满细长的白色针刺。

这带针刺的藤条并非只是团在一起,有一些还朝着陡立的山脉向上面攀援。这山脉虽然看着陡峭,但是被藤条盖住的地方也有隐隐凸出的山石可以落脚。不管是她还是秦昊川,想要通过那点山石借力,也都是轻而易举。

只是徐凤竹强调这月年种是被强制的固定在生长它的月年上才能保存,若是摘下来,很可能就失去它本来该有的药用。

对上南宫塘询问的眼眸,心脏还没有完全恢复平静的徐凤竹一时也不敢再生出什么歪心思,道,“确实是这样,否则我怎么会瞒着皇上,实在目前还没有想到怎么才能将月年种从月年上采摘下来,又能完好保持药效的法子,怕皇上会见怪。”现在徐凤竹只祈求能赶紧的甩开这两个让他倒霉透顶的灾星。

月年种并非常物,算他们真怀疑徐凤竹说假话,也不可贸然行事。

“你先走吧”

南宫塘道。

徐凤竹本能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确定南宫塘并无意在与他多话,全神贯注精力都在月年种上,赶紧绕过面前随时准备把他掐死一样秦昊川,头也不回,朝着来路快速的消失了。

“南宫小姐,觉得黔郡王可信?”看来,对徐凤竹并不尽信的并非南宫塘一个。

其实,信与不信,他们只能放徐凤竹走。毕竟,他是徐昱玄比较疼爱唯一的侄儿,也是皇室仅存不多的血脉。

另外,强行留下徐凤竹意义也不大。如果徐凤竹骗他们,这根本不是月年种,自然算是白走了一遭。

如果徐凤竹说的是真话,他们也没有办法将月年种带走,而且,之前他们也没有听说过,月年种若是离开植被药效就会消失的情况。他们得知徐凤竹可能知道月年种的下落,也是徐昱擎从宫中得来的消息。徐昱擎因为旭阳长公主的事在宫里一时间出不来,只是让心腹这个消息带出来给秦昊川,并让秦昊川尽管找到这种月年种。面对这种突然情况,他们做详尽调查,在处理问题就显得有点被动。

“王爷要的急么?”

秦昊川想了想道,“不知道急不急,还要看情况,好像这东西是送给旭阳长公主的。”

第七十章 悄悄回府

徐昱擎既然让人急急的从皇宫带出来消息,急要的可能性很大,否则以徐昱擎像来能少一事则少一事的性子,早会自己亲自解决了。

想到这秦昊川忍不住多看了南宫塘两眼,如果说一开始他被南宫塘的出尘的清丽样貌和不屈服于权势的傲骨折服,希望徐昱擎能将遂了太后的意思,将她娶为自己的嫂子,但是没想到半道出来一个皇上与太后叫板。如果是他,自问宁愿听从皇上的命令娶个不喜欢的女人在家摆着,也不会违抗圣意弄的这么麻烦,显而易见,徐昱擎进宫是想找旭阳长公主替南宫塘说情。

百花盛会由旭阳公主主持,如果旭阳公主想要帮助南宫塘胜出,虽然机会小了些,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

估计是旭阳长公主是早知道徐凤竹寻到了月年种,便趁着这个机会,让徐昱擎将这月年种送与她,也算与徐昱擎做了一个交换。

别说月年种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这种瞒着皇上私下里的交换行为若是皇上知道了,那后果可想而知。

徐昱擎虽然是一个一品王爷,一旦触怒了龙颜,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宫塘。

见秦昊川一下子盯着自己沉默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单是把旭阳长公主与这月年种联系到一起,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旭阳公主整日在皇宫里侍候太后,两人身体都不错,根本用不到这月年种。”

如果是一般的皇室贵胄,觉得东西好哪怕一时半会没有用,也会想办法的据为己有,这是人的贪性,可是对于旭阳长公主来说,这种行为则是让人感觉有点奇怪。旭阳长公主一辈子见过多少罕世的宝贝,从来未见她对什么宝贝真正的上过心,真真正正的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奇女子。

如果有什么东西让旭阳长公主动过心,那便是她曾经的丈夫。只可惜那多年前旭阳长公主执意要下嫁的的丈夫并非良配,在旭阳长公主进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先后纳了两房小妾。偏偏这丈夫虽然只是朝廷里一个五品小官,可是那一年的时间里却帮助皇帝处理不是民生的大问题,皇室初立,皇帝对他一时也很满意,自然就不好在私人问题上管束的太多。更别说,当年的下嫁是旭阳长公主执意而为了。

旭阳长公主不堪其辱,主动提出和离。虽然那五品小官也曾真心向她认错,可是心高气傲又容不得感情有杂质的旭阳长公主确实铁了心的要和离。虽然皇上有意将和离后的旭阳长姐再嫁,旭阳长公主却一片清心,对男女婚姻之事再不报期望,一心一意只想留在宫中,照顾太后。

从这么多年的生活来看,旭阳长公主是真的喜欢这种简单单纯的生活,不与外界交往,不再提任何男子,除了每三年主持一次百花盛会,偶尔和京城中一些进宫请安的命妇闲嘴几句,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家长里短,平时并没有过多的喜好。

秦昊川在从徐昱擎心腹的口中收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也是没有想明白,不过有时候主子的命令,下属职能执行,想不明白也便不想便是了。

秦昊川自知这么多年被徐昱擎看似不问世事,实则一肚子的精打细算的徐昱擎给骗了,面上也有些不悦来。

“先去看看黔郡王所说真假再说。”秦昊川低声道。

虽然秦昊川并没有听说月年种是一定要用特殊手法保持在植物的茎叶上面的,但是对于月年种的形状特征,他还是从那心腹口中得知了一些的。

秦昊川足下轻轻一点,人就挂在了繁茂藤条边缘的山壁上,借着几块微微凸起的山石,秦昊川一手攀援着山壁,一只手拨开藤条朝下面仔细望去。

果然见一些白色透明的圆球小东西粘附在一些稀奇的植被上。秦昊川俯身使劲的闻了闻,果然有传说淡淡的清香味道,身体反而因为自己太过扭曲的姿势有点不舒服。秦昊川伸手摘下一颗,果然见刚刚还圆润饱满的小颗粒一瞬间就如憋气的气球一般,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憋了下去。

秦昊川弹掉已经变成一层皮的小东西,将藤条重又掩盖好,一翻身从山壁山退了回来。

不用问,南宫塘也看到刚刚那迅速变化的小东西了。形状确实如徐昱擎所形容的没错,很可能就是徐凤竹所说的月年种。

徐昱擎要求此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两人略略考虑了一会儿,便决定暂时先回去,想办法将此消息告诉给徐昱擎再说。

至于徐凤竹是否会返回来用什么办法将月年种全部采摘去,她倒也不担心。周远承给她的两名侍卫陈新和杨蒙自从离开了客栈就暗暗的跟在他们后面,至少在外人看来是不知道这两人的存在的。南宫塘自知道徐昱擎要他们找徐凤竹拿到月年种之后,便让两名侍卫这些日子不分白天黑夜的跟踪徐凤竹。如果他有什么动静,这两名侍卫一定很快的向她汇报。

南宫塘回到齐国公府时刚好已时,众人皆用过早膳纷纷忙碌起来,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南宫塘已经提前将穿在身外的一身夜行衣除去,露出里面闺阁女子长穿的长裙。

院子里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偶尔看见些下人也只是偶尔跟她问好,整个院子里也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异常。

莫非她半夜翻墙出门并没有引起南宫様的注意。

虽然她也希望如此,但是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禁加快脚步朝东荷院走去。

“大姐这么着急是去哪里了?”

在经过一处亭台楼榭的时候,一个淡漠却微寒怒气的声音从曲廊中一个红色的柱子后面传了出来。

第七十一章 嫉妒

南宫塘闻言停下脚步。

“大姐这是去哪里了,到现在才回来?”

南宫塘转头便看见南宫沁一身浅绿撒花烟罗裙,两只微红的出现在走廊上。

“三妹妹有什么事吗?”

南宫塘惦记着东荷院,此刻倒不想与南宫沁过多纠缠。猜测她大概是为了南宫昇而来。这些日子,她大多时间都会待在颐阳居照顾南宫昇,虽然笨手笨脚些,但也足见她对南宫昇的一番情意,说起来倒也算有情有义。

对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就算她看南宫塘再不顺眼,也不至于太过冷落。更别说,她与大姨娘私底下建立的情谊,根本就让她在心底对南宫沁有了一丝怜惜之心。

见南宫塘无意多答,南宫沁咬了咬淡红的朱唇,上前一步道,“大姐若是没事,要不跟我去见一下大哥。”

南宫塘挑眉,从南宫沁的口气看,这并不是请求她,甚至是命令她,好似她非去不可。

正当南宫塘转身欲走。南宫沁紧急一步上前,用身体挡住了南宫塘的去路。

“大姐昨天一晚上不在府中,莫非是想要父亲知道?”

嗯?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南宫沁是知道了此事,但是,现在南宫様还被瞒在鼓中。

她大大方方的进门,一方面是已经是白天,她再翻墙进来容易被人看到,到时候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好。如果她从正门进来,就算被问起,也可编个理由说自己大早上出门急,才刚好现在回来,说不定还会糊弄过去。现在南宫沁一副笃定的样子让南宫塘心中在庆幸南宫様并非知情的同时,也暗暗惊奇,南宫沁怎么就这么确定,她昨天晚上是不在府中的。

见南宫塘不说话,南宫沁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来,“大姐干什么与我无关,只是想大姐能去见一见大哥。”

既然南宫様还不知情,南宫沁也有意帮着她隐瞒的意思,再想想她确实好些时间没有亲眼看到过南宫昇了,倒也点头道,“三妹客气了,我也该去看看大哥。”

颐阳居里,南宫昇正用手中的一把剑对着一个被摔碎的碗比划,负责伺候南宫昇的两个丫鬟双双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其中一个丫头额头上,还隐隐的透出一丝血迹。

南宫沁见状赶紧走了上去,却只在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哥,你,你没事吧?”想来南宫沁也是知道南宫昇的危险性的。

南宫昇闻言慢悠悠的转过头,看见南宫沁目光一迷,“狗奴才,你又跑到哪去了?”

南宫沁本来就通红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一串滚烫的泪珠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手把那泪珠擦掉,道,“大哥不是在找大姐吗,我给你把她找来了。”

南宫塘眉头紧蹙,这南宫昇前些日子还昏迷在床上,只是偶尔清醒的时候发发疯,现在看身体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这脑子确是更坏了。

怪不得刚刚见到南宫沁的时候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感情是被南宫昇给欺负的。

不过,感情这事向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南宫沁不觉得有什么,她也没必要多操心。况且,对于感情她也是个小白,确实并不懂得男女主之事,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南宫塘走进,将南宫沁拉开一些,免得南宫昇发疯一剑劈了过来伤了她。地上跪着的那个头上流血的丫头不就是个例子么。

南宫沁感觉被人拉了一把,不自然的就狠狠的挣脱,怒道,“谁让你碰我?”

南宫塘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了。正在她准备试探南宫昇是否真的记得她的时候,就感觉一丝剑气迎面扑来,随着那厉光的逼近,南宫塘下意识的抓住南宫沁的一只胳膊,双足一顿,两人的身子就齐齐的退开两米远。

南宫昇见扑了空,狠狠的扔下手中的剑,道,“沁儿呢,怎么这几天不见不见沁儿。”

刚刚被南宫昇突然其来的动作惊吓的一脸煞白的南宫沁回过神来,更是悲喜交加。南宫昇是不认得她,但是心中还是记挂着她的,不是么!

南宫塘没好气的瞥了南宫沁一眼,古代痴心女子大概如此吧,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以后要离南宫昇更远一点。

见南宫昇扔掉剑后就在院中的一把打造精巧的石椅上坐了下来,知道他疯尽过去,向前走了两步依然细心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南宫昇狠狠的喝下两个丫头慌慌忙忙上来的一杯酒,丢了一眼南宫塘,道,“塘儿,这些日子你过的还好?”

南宫塘眉头皱了皱,南宫昇真的只是疯了,还是在装?

“塘儿,坐!”

旁边两个伺候的丫头慌忙转身回屋又端上来一只杯子,正要斟酒,却被南宫昇一巴掌挥开,伸手的那丫头脸色一白,慌忙退出好远。

南宫昇亲自为南宫塘斟了一杯酒,道,“这次的事情都怪大哥,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南宫塘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南宫昇所谓这次的事情,是指什么,莫非他记得什么?

只听南宫昇继续道,“总之这件事情都怪我,要不是被我连累,塘儿也不会受伤。”说着自顾自的饮下一杯酒,见南宫塘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有点不满的道,“大哥都向你道歉了,莫非你还怪大哥不成。”

南宫塘微微一笑,连忙喝下一杯,试探道,“也怪不得大哥,大哥不也是受伤了么?”

南宫昇闻言又是一杯下肚,“我就是三更半夜听到大姨娘那边有动静,跟过去看了看,见有人要绑走大姨娘,就追了过去,结果土匪没有追上,倒是惹怒了土匪,将塘儿仍在京郊……”

南宫塘心下诧异,南宫昇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这种说法,还是说有人故意为之在他脑海里置入这种错误的记忆……

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徐昱擎布置出来的假线索,目的就是要让南宫様不继续追究此事。而南宫様也正如意料之中的一样上当,相信了他查到的这些假消息,而且,没有再过问过此事。

“来,这一杯庆祝塘儿无恙!”

南宫塘正摸着酒杯想事情,南宫昇又是一杯满满的酒晃到她面前,随后又退了回去,杯子一歪,那酒便全部到了南宫昇的肚子里。

“大哥……”眼见着南宫昇醉意越来越深,口中的胡话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甚至都听不出什么来,南宫塘放下酒杯便看见已然忘了她刚刚的救命之恩的南宫沁,正满眼羡慕嫉妒恨的站到了南宫昇的身边。

“三妹,大哥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为了方面南宫昇养病,南宫様不仅吩咐平日里不许南宫昇出门,更是强调了不许向南宫昇随意透露府中的事情,以免他本来就被破坏的记忆变得更加混乱糟糕。这些日子除了这两个照顾他起居的丫头就是南宫沁,再者就是一些只负责护卫他人身安全的侍卫,根本就没有其他什么人接近他,他怎么说出刚刚那些事情。

南宫沁哪里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好好的照顾南宫昇,就算南宫昇不认识她,错把她当成下人她都不在乎,只要能在南宫昇身边。

南宫沁红着眼睛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大姐若是真想知道,去东荷院看看,也许就会清楚。”

第七十二章 嫡女

她现在恨不得让南宫塘赶紧走,南宫昇忘记了她,居然还能认出刚刚进府不到两个月的南宫塘,而且,还对她这么好。南宫沁早在心底希望她滚的远远的了,甚至觉得自己就不该把南宫塘找来。不过,听刚刚南宫昇那么一说,她也有点相信大姨娘的失踪与南宫塘关系不大了,对她的恨微微少了那么一些。

“以后还是离大哥远一些好,尤其是他发疯的时候。”

南宫塘终究还是给南宫沁留下了一句忠告,才转身而去。

东荷院发生的事情?紫堇么?

南宫塘边走边想,不一会就到了东荷院的门旁,刚一进步就看见东荷院人满满的,除了几个跪在地上一脸茫然和惧怕的丫头,就是南宫様段氏以及府中另一个南宫塘没见过的一个姨娘。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好像全府中的重要人物都到了东荷院。

南宫塘看了一遍,发现南宫研并不在其中。

莫非,南宫研还在追找徐凤竹?

南宫塘上前,向端坐在正位上的南宫様行了一礼,对于段氏,她自然就忽略了。

不过心中还是隐隐知道发生了大事,否则十几年不靠近东荷院的段氏,怎么可能现在会安安稳稳的端坐在东荷院里。

说是安安稳稳,若是仔细看,还是会发现她精致装扮的脸上隐含的畏怯和忧虑。

果然,陈氏当年的过世是与段氏有关的么?

心中划过一系列的疑问,南宫塘恭恭敬敬的道,“父亲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东荷院?”

南宫様被女儿这么不轻不重的一问,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凝重起来。

“塘儿,你到府中来也不少时间了。”

南宫塘抬头看了一眼坐上的几个人,段氏隐含胆怯的脸上似乎因为南宫様刚刚的话有些意外,不尽转头向他多看了几眼。

南宫様似没发现这些一般,继续道,“你是齐国公府的嫡女,你刚来时祖母刚好去了皇宫,这些日子虽然回来你又一直昏迷,现在好了,既然你身体好了,明日我就着人将你的名字写入族谱。”

“老爷?”段氏颤巍巍的叫了一声,似乎不懂南宫様的意思。

南宫様斜了眼睛过来,那冷淡的态度看的段氏目光一缩。不过,与南宫様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不至于真的被他的目光吓到。沉默半响后,又小心的道,“老爷,大小姐刚刚进入府中,就敢打死研儿的人,老爷是不是要给研儿讨一个公道。”

这才是他们今天来东荷院的目的。

大早上她听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说在井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捞上来一看居然是被人杀害的穆青,穆青是南宫研身边大丫鬟段氏自然知道,前些日子主动要求来东荷院,大概是想着在南宫研身边立功,这个段氏也知道。再发现穆青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后,段氏自然而然的怀疑到南宫塘身上。

就算是穆青的死真的与南宫塘无关,但是能有诋毁南宫塘的机会和可能,段氏为什么放过。

段氏不仅添油加醋的说了南宫塘与南宫研之间的姐妹不合,还编造了许多南宫塘平日里怎么不待见穆青的琐事,南宫様也知道在是谁嫁入擎王府这件事上姐妹两确实存在分歧,自然也是相信了段氏的说法。段氏见南宫様相信,更是唆使着他才亲自来审理这件事情,甚至连府中一向不受待见的郑姨娘,也被叫了过来一起参加这次审讯,借机打压南宫塘的想法不言而喻。

没想到,南宫様出口却是这么一句与审讯主题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南宫様心中自有打算,哪里有心情听她继续说什么,只望着南宫塘道,“塘儿可是愿意!”

刚刚回府的南宫塘自然不知道段氏再说什么,但既然已经入了齐国公府,一时半会又走不了,南宫曦和徐昱擎那边,都需要她的配合。成为嫡女,当然利于行事一些。

南宫塘乖巧的点头,“一切听从父亲吩咐!”

见南宫様无意理会,段氏几乎是气红了眼,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如果不是南宫塘的一颦一笑让她感觉眼角都被烁的生疼,一定以为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段氏一辈子要风得风要水得水,何曾遇到过这种不顺心的事。从开始的暗杀到后来暗中对付,一切居然都朝着她希望的反方向发展。

“老爷,研儿不在府中,莫非她的人这样被人平白无故的杀了,老爷就不会为她做主。”

其实,南宫塘一直不想花太多精力在这些工于心计的女人身上,可是段氏如果苍蝇一样只要待着机会在她面前嗡嗡个不听。

所以,也许躲避并不是处理问题的好方式。

安静的屋中,只听低眉思索了一会的南宫塘轻轻道,“穆青是夫人送给东荷院的丫头,现在又口口声声说穆青这丫头是二妹的人是什么意思?莫非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将穆青给东荷院。”所以,夫人穆青是夫人故意放在东荷院的眼线吧。

现在,她大概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四处看了一眼,果然屋外跪着的人中就有紫堇。此时紫堇刚好抬起头来,对上她询问的眼神,镇定的点了点头。

段氏心口一滞,她所以多次在南宫塘身下吃亏,也只是简单把理由归结为她运气好罢了。毕竟,任人也无法想象,一个穷乡僻壤的边塞之地养出的丫头,能这么能思善辩巧言利齿,而且对方,还是宅斗了无数的女人的国公府的夫人。

显然,段氏也意识到自己太急于指责南宫塘却没有注意到,穆青的真正主子已经是南宫塘。她那么说话自然很不应该了。

不过,她是齐国公府当家主母,自然不会因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会认错,段氏轻哼了一声,转头对南宫様道,“老爷,穆青是研儿身边的丫头,这么多年一直很得力,研儿也是看在大小姐初来府中什么东西都不会的份上,怕是其他丫头伺候不周,才让穆青过去,没想到,大小姐却恩将仇报,看穆青这丫头不顺眼,居然把人给杀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南宫塘眼神微眯,看起来,段氏也不是那么傻嘛。

南宫塘并不急于争辩,他相信比她更不想追究此事的是南宫様。

果然见南宫様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脸上更是显出不快,“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这么兴师动众当真是一个当家主母所为。”

此话一出,旁边纯碎是因为得了段氏的命令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这一遭的郑姨娘顿感头皮一麻,将头压的更低。

南宫様毕竟顾忌段氏的脸面,话虽然说的不留情面,但是声音并不大,仿佛只是象征性的谴责一下。

段氏闻言,本来因为身处东荷院而有些隐晦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代替的是不解和愤怒。

南宫様,果然是变心了没。为什么自从南宫塘回府开始,准备的说,是自从边塞那个女人的死讯传来,南宫様就变得不一样了。纵容和迁就如风影一样说没就没,甚至,现在就连为她主持公道都不愿意。

第七十三章 争取权利

“不知夫人是凭什么说,穆青这丫头的死是与我有关的。我听说,前些日子,香莱院还有一个丫头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想必现在也凶多吉少。此事是否就与夫人有关。”

南宫塘恢复身体那段时间,早让紫堇把府中的大小事务和里里外外弄的一清二楚。不几天前,段氏身边一个丫头因为与府中的一个年轻管事有染,偏偏这年轻管事又在外面帮着段氏管理一些产业,这管事因为这丫头的问题三天两头的向府里跑,就是生意上都有些魂不守舍,段氏不忍心惩处这个管事,便私下里让人将那丫头处置了。对外却宣城那丫头办事不力被赶出府了,实际上嘴闲的人早把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那丫头明明就是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而且凶多吉少的说法也不知道从哪里说出来的,总之传的满府皆是。

段氏神情一凚,她万万没有想到,南宫塘不仅仅是难对付,居然还私下里对付起她来。

偏偏此事南宫様也听说过,她一时也不好狡辩,只好道,“齐国公府偌大的院子发生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也不是正常,何况,那丫头失踪只是个意外,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这样的不知轻重的丫头,就算是凶多吉少也不值得人怜惜。”段氏见南宫様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的意思,继续道,“倒是穆青,大小姐还有什么要抵赖的不成。”

如若不是考虑到穆青被人从井里捞出来,有碍瞻观,段氏恨不得将人抬过来坐实南宫塘的罪名。

不过,南宫塘并没有从紫堇的眼中看出半分的心虚,相信此事与东荷院无关,沉声道,“夫人若是对塘儿不满,直说就说,何必硬是往东荷院塞罪名。夫人找不到什么证据,就请先回去吧。”

她没时间与段氏磨嘴皮子,自然也知道南宫様也没心思折腾这件事情。

因为,在他心中一定会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几天后,就是百花盛会,她是太后指名要参加百花盛会的人选,别说此事与东荷院无关,就算是有关系,南宫様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处置她一个嫡女。南宫様实在觉得段氏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就算真要为穆青讨公平,私下里解决不就行了。

果然,南宫様微沉的眼神中闪出不耐,“为父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来看看塘儿,只是听这些丫头说塘儿大早上出去了,为父又恰巧没什么事,便在这里坐了一坐。”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求?”知道南宫様已经无意继续追究此事,南宫塘换了话题道。

“嗯?”

南宫様看了看这个让他有点另眼相看的女儿。大方,得体,稳重,有胆识,有承担。完全不像是闭塞山村养出来的孩子。

“女儿在边关生活惯了,希望以后父亲能容许我常常出去走动。”

南宫様一怔,这种提议很明显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典范,他还没有问她为什么大早上就出去现在才回来,却没想她却主动提出来了。

目光闪烁,南宫様微一思量倒也好说话的道,“府里确实是拘人的慌,如果塘儿愿意,常出去走走也好。”

齐国公府再大,也大不过无拘无束的大自然。南宫様也是在边关待过的人,自然知道在那里呆惯的人一时半会是适应不了大宅门这种空间呢。他当年刚从边关回来也是这么一种感觉。

“谢过父亲。”南宫様对她的宽容让她微微意外,本来他还准备了理由说服南宫様,现在看,这个都省了。

南宫様说罢,又提醒她次日去老妇人那里好好问下安,接下来则人按照程序将南宫塘的名字写进族谱,便兀自起身走了。

南宫様走了,段氏再有什么不满也不敢留下来,这不是明显忤着南宫様的意思么。

段氏愤恨瞥了南宫塘一眼,那意思明显是,走着瞧。便捏着的手绢出去了,郑姨娘自然是仅仅的跟着走了出去。

南宫塘叫起跪着一地的丫头,让众人各自忙各的去。丫头也是大早上醒来就被段氏吆喝着跪在地上问南宫塘哪去了,众人皆答不上来,唯有紫堇说,大小姐大早上有晨练的习惯,于是一大早出门去了。

南宫様作为武夫,虽然奇怪边塞长大的南宫塘居然还有晨练的习惯,但想到自己从小尚武,大概是这基因遗传给了女儿,也没有多问。

现在,整个东荷院一下子静了下来。里屋里,南宫塘脱去外衣,让人换了水上来,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才与紫堇一起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是大公子杀了穆青。”南宫塘刚坐下,紫堇就道。

紫堇自然将回到东荷院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南宫塘说了,才道,“大小姐觉得,大公子这病情恢复有几成。”

前些日子南宫塘也假惺惺的以关怀南宫昇为由,从南宫様口中得到一点消息,虽然南宫様明显有隐瞒,但是也可以大概猜出,南宫昇完全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失忆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现在的南宫昇,虽然没有记起从前的事情,但是府里的大部分人还是认得的,只是有时不能对号入座。

南宫塘看了紫堇一眼,将刚刚回到府中被南宫沁叫去颐阳居的事情给紫堇说了,才见紫堇吃吃笑道,“那些话,是我告诉大公子的。”

“还说了什么?”南宫塘饶有兴趣的道。

“没在说什么?我是怕大公子想起什么,所以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信了。”

既然南宫昇将自己错认成南宫沁,她也刚好将计就计。在南宫昇追问自己为什么想不起从前事情的时候,将徐昱擎布下的这种假象说与他听了。没想到,他不仅信了,还因此觉得对不起南宫塘,还找她好好的道歉了一番。

“这就不对了。”

第七十四章 来人

南宫塘自言自语一般。

“小姐说哪里不对?”

一旁的紫堇边是将床整理了,边是问道。南宫塘一晚上没有休息,就算她有武功在身,但折腾了一个晚上加半个上午一点都没有休息,再加上身体也只是刚恢复好,就算是再忙,待会还是要微微躺一会儿。

“大公子现在对我好,是因为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南宫塘记得,南宫昇在看到她时的第一眼,就是充满敌意的。

这种从一开始就看对方不顺眼的人,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也不会突然对她好起来。除非他最初并不是真的对她有敌意,而是另有原因。

紫堇若有所悟,道,“小姐是不是觉得,大公子有什么秘密,而且小姐的到来,可能会破坏他的秘密,让觉得小姐比较可恨。”

想想那个密道,南宫塘一瞬间便有些释然了。如果因为南宫昇早就意图东荷院里的密道,而本来被当成鬼宅任何人都不敢靠近的东荷院忽然搬进了人让他觉得大计被破坏的话,南宫昇当然是要看她不顺眼了。大概是他现在忘记了那些事情,潜意识里自然会对他这个妹妹好起来。

但愿是这个原因。

紫堇也觉得是这个可能,想想最近让她们头痛的事还多,便也暂时放下不管,横竖南宫昇现在都是疯癫状态,最后扯了一把杯子,转身到南宫塘身边轻声道,“小姐从昨天晚上就没有休息,折腾到现在也是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

“珠心怎么样了?”

南宫塘并没有拒绝紫堇的提议,就算她有再多的事要处理,再多的问题要问,当下最重要的也是身体。没有身体,便什么都做不了。

以她的功夫和上辈子的惊讶,就算是三天三夜不合眼,也不会有大问题,但是若不是有什么特殊问题,干嘛一定要受那种苦。

“那丫头恢复的还好,身体已无大碍,就是现在还不能下床。珠心这次幸得小姐救了一命,还说着等好了一定要给小姐做牛做马……”

南宫塘没回府时,紫堇去旁边专门给下人休息的耳房看过珠心。珠心虽然身体还不能下床走动,但是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说大小姐就是她的再生父母,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得。紫堇也见珠心是个知恩图报的,心里也便有一些喜欢。现在南宫塘问起,不尽然的就多说了一些,不过只说到一半,就见南宫塘眼神不对,兀自闭了嘴。

自家小姐说过,就算因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而主仆有别,但任人还是有尊严的,只要是人就不能轻易作践了自己。如果下人真是有心,好好做事就好,主子会看在眼里。

见紫堇收住嘴,南宫塘抿嘴一笑,“恢复了就好,这些日子着人照顾些,这丫头也是苦命的。”

想到珠心的那些遭遇,南宫塘不禁怜惜。任谁一个自小就先被父母卖掉,然后又被人各种转卖的人,都是不堪不幸的。

紫堇在南宫塘躺在床上之后,静静的关上房门出去了。

白日的光线被厚厚的纱帐隔绝在外,只剩下一层黯淡的亮色映的房间晦暗不明。黑暗中,南宫塘慢慢的闭上眼睛。

脑海中隐隐的浮出一个人影来,那影子渐渐清晰了,居然是徐昱擎。南宫塘心下一怔,猛然睁开眼睛。

晦暗不明的光线中,一双清俊的脸庞印入眼帘。

做梦吧。

南宫塘下意识的转了转身,忽然身子一侧的被子似乎因为承受了某种力量而显出一丝的挤压感,南宫塘猛然起身。

面前的俊脸忽然退开一些,才笑着道,“南宫小姐,打扰了。”

南宫塘晃了晃脑袋,看清面前的人是徐昱擎,一张脸先是露出一些喜色,继而却又夹杂着一些不高兴。

“你怎么来了?!”隐隐的有一丝怨气。

上次她在病中,徐昱擎就这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不过那个时候她还生着病,不方便行走,徐昱擎没有办法到房间里来看她还是情有可原。

但徐昱擎此种方式的又一次到来,让她隐隐有些不高兴。

似乎察觉出南宫塘的不高兴,徐昱擎清眸微闪,退后一步,坐到旁边的秀凳上,道,“南宫小姐不要误会,我来问南宫小姐一个问题。”

南宫塘道,“王爷有话请讲。”

虽然她现在对徐昱擎已经没了任何抵触,但根据她对徐昱擎的了解,他根本不会或者不屑于做这种不合章法或者说勉强别人的事情,尤其是在儿女之事上。上次她生病可以理解,但是她身体好了之后,他还大模大样的出现在她房间里,倒有些不妥了。

徐昱擎似乎并没有看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轻声道,“上次是我不好,差点害了令弟,不知道令弟现在情况如何?”

闻言,面前一副诚恳之色的美人儿渐渐底下头去,忽然,等待答案的男子背上就被一柄短刀抵住。

刚刚还温言有加的男子瞬间面目微怔,“南宫小姐……”话没有说完,便感觉身后那短刀更紧了一些,南宫塘凌厉的眼光紧逼上来,“王爷可没有说‘我’的习惯。快说你是什么人?”

男子面容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强词道,“莫非南宫小姐不关心自己的弟弟?”

南宫塘轻声道,“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便让你横着出这里出去。”

男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神变换不定,眼看着眼前的女子明亮的双目中坚定而肯定的眼神,僵硬的面目先是露出恐惧,最后不耐的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道,“南宫小姐可记得我?”

此人虽然不如徐昱擎的英俊,但也绝对是美男子一枚。

当然别说是在这古代,就是在整容艺术高超的现代,她也没见过几个男人能有徐昱擎好看的,就算她自认为平日对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都不伤心,但是对这男子的记忆也不是一点没有。

南宫塘微微想了片刻,便道,“庄公子?”

她记得,她初来京城被徐昱擎安排在亲王府的客院的时候,这男子曾半夜闯入过,因为当时没发现这男子要对她们姐弟不利才暗中观察。后来,被徐昱擎抓了正着,徐昱擎当时便称呼其为庄公子。

庄萱瑛听候眉头皱了皱,嘀咕道,“不好,这么聪明的女人,将来怎么会是曦儿的对手。”

南宫塘不知庄萱瑛在说什么,但知此人恐怕也是如上次一样为南宫曦而来。

既然不是敌人,还是有话好好说。

收下手中的短刀放回床头,“庄公子三番五次的找曦儿,到底是曦儿什么人?”

庄萱瑛脸上露出一丝的不可置疑,“莫非王爷派人调查我的消息没有传到南宫小姐这?”

他记得这些天明明感觉有人跟踪,可是每当想弄清楚是什么人跟踪他的时候,这些人就不见了。后来想来想去,恐怕是得罪了京城的这尊煞神,徐昱擎。

庄萱瑛自认为是南关城的土霸王,在京城没有多少认识的人,唯一对能对他感性的就是庄萱瑛了,尤其上次他三更半夜闯了擎王府的客院让他大为不满,还差点把小命丢在哪儿。

徐昱擎有没有调查他南宫塘不知道,但是她现在不想与他绕口令,直接道,“庄公子到底是曦儿什么人?”能如此追寻南宫曦的下落,如果不是至亲至友,就是仇人。

南宫曦不过十一岁的年纪,不可能是至友,在徐昱擎客院时,她观察的庄萱瑛对南宫曦是满满的关心,也不像是仇人,至于至亲,南宫塘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个人。

庄萱瑛随手将人皮面具仍在房间的桌子上,看着南宫塘清丽脱俗的容颜,心中似是被什么击打了一般。

这个厉害的女子,若是给曦儿做媳妇,也是不错的吧。

可惜,居然提前被那个徐昱擎给抢了去。

不过,不做媳妇也好,这样厉害的女人,将来也一定不是曦儿的对手。

“庄公子若是不想说,就请赶紧出去,庄公子应该知道,擅闯女子闺房,可是不好的行为。”

眼前的男人若是无意告诉她什么,她就是强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要他不是要对南宫曦不利,她也未必想关心那么多闲人杂事。

南宫様曾经在边塞待过一段时间,若是那段时间还有什么其他的她不知道的事,她也可以理解。

见南宫塘对他是谁的问题并怎么上心,庄萱瑛则有些不高兴了。他并没有准备一定要将他与南宫曦的关系告诉给南宫塘,但是被人无视的感觉倒是真的让人不舒服。本来不想说的话,在那一刻忽然就变得想说了。

庄萱瑛眼睛一眯,盯着南宫塘的轻轻道,“曦儿,是我的弟弟。”

卧槽。南宫塘被眼前男子这一句无异于惊天霹雳的消息震慑住,好半天才盯着他玩味的看着自己的脸,一字一顿道,“齐国公府,可容不得什么人随便撒野。”

庄萱瑛这下倒是乐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南宫塘吃惊的下巴都能掉下来的眼神,庄萱瑛刚才被无视的不快感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第七十五章 南宫曦的身世

“南宫小姐,嗯,其实这样算起来,南宫小姐应该是我的妹妹。”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庄公子还是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吧。”

见庄萱瑛不像是开玩笑,也知道庄萱瑛既然将这种隐秘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自然也不是一定要瞒着她。

看着南宫塘认真的眼神,庄萱瑛知道话已到此,继续瞒着也没有什么必要。而且,他也不想成天里鬼鬼祟祟的打探南宫曦的下落。

庄萱瑛眼睛一沉,将十多年前发生在边塞的事情一一道出。

原来,南宫様当年离开黄氏时,留下照看她的心腹是身边一名头脑聪明武力高强的校尉。

这校尉遵从南宫様的命令,几乎把暗地里照料黄氏当成自己的职责,日久天长,这本来英勇果敢的校尉也被黄氏坚韧的性情和对南宫様的忠贞所感动。心腹自然知道南宫様是不可能将黄氏接回京城的,于是便大胆的生出一个主意,想将黄氏的给娶了。可惜黄氏并没有答应,这心腹因为此事整日郁闷,借着一次喝酒又去黄氏家里请求,恰巧碰上黄氏正在沐浴。这心腹借着酒劲一时意乱情迷,居然就将黄氏给糊里糊涂的给强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这心腹再没有脸面见黄氏,黄氏亦是对他恨之入骨。之后的十一年里,也是过的相当痛苦,对于黄氏生下的南宫曦也不敢上前相认,直到黄氏几个月前不幸去世,这心腹也在向南宫様发出最后一封有关黄氏的邮件后,也便跟着去了。

临行之前,将照顾南宫曦的事托付给了早已经在南关城混的风生水起的儿子庄萱瑛。庄萱瑛也不想将亲爹强了黄氏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只也不敢与南宫曦走的太近。好在,南宫塘将南宫曦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也让他不至于太操心,只在南宫塘带着南宫曦来到京城后看,才不放心的跟过来看看。

第一次在擎王府直接被徐昱擎赶了出去,他本想找个机会多看看南宫曦几次,顺便了解下他的病情状况,没想到,自从那日夜晚从擎王府出去后,就再没有见过南宫曦。

偶尔几次偷偷的闯入齐国公府,也只是见南宫塘一个人,这才导致他不得已找个时间闯了进来。

南宫塘听完感觉脑袋里萌萌的,这听起来明明是一段狗血桥段啊?

讲到最后,庄萱瑛眼睛里已经闪出某种不明东西,似是激动,又似是担忧。

“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给父亲?”南宫曦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的事情,她前些年也在南源村听闻过一些闲言碎语,只是万没有想到,这导致黄氏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男人居然就是南宫様留下的心腹。而且这心腹还留下了自己的骨肉南宫曦,将来还有可能养在齐国公府中,若是南宫様知道此事,会如何?

庄萱瑛是确定她不会将此事告诉给南宫様么?

虽然她觉得庄萱瑛在这件事贸然了些,但却不可否认庄萱瑛是对的,她确实不会告诉给南宫様。

作为自小与黄氏相依为命的南宫塘,自然知道黄氏对他们姐弟是如何的关爱。她作为女儿同时作为姐姐,自然知道怎样做才算是黄氏安息,同时让弟弟尽量有一个好些的未来。

“南宫小姐,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见到了曦儿?”

庄萱瑛本打算昨天晚上潜入府中来向南宫塘打探南宫曦的情况,却隐约看到两个轻快的身影翻墙而去,因为当时没注意到出门的是南宫塘,自然也就没有费心思去追,直到摸进了东荷院,才后悔自己刚刚没有跟出去。

据他掌握的情况可知,南宫塘是不可能将南宫曦放置在其他地方不闻不问的。

“曦儿没事,庄公子放心就好。”

将光线隔在了外面的里屋里,隐约可见庄萱瑛一身淡青色暗花上好的锦衣,腰间一块浑圆的玉佩似乎泛着清白的幽光,一双浓眉下面明眸似月,很明显是个极有心思且经历过生活历练的人。弄清楚庄萱瑛只是纯碎的关系的南宫曦,放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戒备起来。

上次在擎王府他可是被徐昱擎不客气的捉了出去的,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虽然不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但是绝对算不上多好。

她暂时还不想与庄萱瑛又太切近的关系。

庄萱瑛微微一愣,看着南宫塘认真的眼神目光微沉,“看起来南宫小姐是相信我所言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南宫小姐是否愿意。”

南宫塘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南宫小姐是否可以将曦儿交给我来照顾。”

南宫塘轻笑,“若是庄公子有心,曦儿又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

闻言庄萱瑛惭愧的低下头,阴沉的声音也变得缓和起来,“都是我不对,不过古人云,‘有错就改,善莫大焉。’南宫小姐是否能看在曦儿是我亲弟弟的份上,将他交由我照顾。”

“庄公子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嗯,何必当初。”庄萱瑛抬头睁着一双迷离的大眼睛表示不懂南宫塘所说的话,她这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

古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知变通。南宫塘心底讪讪的叹息一声。

南宫塘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她及时将南宫曦带离了南关城,现在是否还有一命都难说。这样冷血的人根本就不懂得何为骨肉亲情,就算他现在有心反悔,南宫塘也不可能将南宫曦交给他照顾。

再说,南宫曦虽然是痴儿,但还不是什么可以随便送来来去的物品,自然不会因为庄萱瑛一个请求就将人让给他。

“南宫小姐不答应?”庄萱瑛看见南宫塘冷然的神色,暗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快。

若不是这是她的闺房,南宫塘不介意与他说教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承担。南宫曦不是他用来减轻罪恶感的后悔药。

“庄公子若是没事请回吧,这里也不是庄公子可以随意待的地方。”

南宫塘懒懒的道,不准备再理会。

萱瑛本见南宫塘身在齐国公府无暇分身,才想着若是提出南宫曦要到身边照顾,南宫塘应该不会反对。没想到,南宫塘压根就没有将南宫曦给他的意思。

“曦儿可是我的亲弟弟。”

庄萱瑛眉头一拧,不高兴的道。

“既然庄公子觉得自己是曦儿的大哥,大哥想要照顾弟弟,庄公子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这个……外人。”

妆儇眉目暗沉,南宫塘这是摆明了态度不会将南宫曦给他。

第七十六章 冤家路窄

现如今,已然是个痴儿的南宫曦如果有什么还正常的,那就是对南宫塘这个姐姐的尊重与爱护,就像血液里面存在的东西一样,变不了也不会改变。

“南宫小姐要如何,才可以将曦儿给我照顾。”

想到达到目的还是要靠南宫塘,庄萱瑛不得已的一改脸上阴沉的表情,面上换出一团笑容来。

南宫塘转眼看到放在桌子一侧的沙漏,莫约着庄萱瑛也在这里耗费了不少时间了。虽然自己休息的是时间紫堇和院子里的那些丫头们不会轻易来打扰,但是让一个大男人待在自己闺房里半天本是就是一件让自己都不爽快的事。

南宫塘面无表情却声音里充满意思柔软,淡淡道,“庄公子如果执意要照顾曦儿,那就等曦儿病情好了,看曦儿的选择吧。”

庄萱瑛眉头一皱,显然这个结果不是他希望的。

此话虽然已经退了一步,但是庄萱瑛再傻也知道,南宫塘这根本就是借口托词。

姐弟两的感情好到什么程度,接触过他们的人都心知肚明,南宫曦怎么可能同意给他走。别说现在傻傻的南宫曦不会听话,就是等将来身体康复了,也未必会认他这个哥哥。

想到自己之所以有这个弟弟的缘由,庄萱瑛觉得脸上都不好看。

他身为南关城悠云山庄的庄主,什么时候如此低三下四的向人请求过,而且,他堂堂男儿,要钱有钱,要武有武,要容貌有容貌,再加上正直的胸怀豪迈的胸襟和一身款款风流,走哪里不是被人众星拱月一般,需要像谁憋屈的求什么么。

庄萱瑛眼神微闪,眼见着南宫塘迷上眼睛有继续休息的意思。庄萱瑛狠狠的抓起桌子上的人皮面具,“如此,打扰了。”

一转身,消失在暗淡的光圈里。

或许是事情经历的多了,虽然满心满脑都是一些急待解决的事情,但心里素质明显已经比之前好很多的南宫塘却是实实在在的在软榻上闭起了眼睛。中间晚膳的时间被紫堇叫醒一次,南宫塘刚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填饱肚子,就听见外面的两个大丫头相尹和疏虞在小声的嘀嘀咕咕。

紫堇不高兴的瞪出去一眼,相尹和疏虞远远的感觉身上一寒,大概知道又出言在院子里乱说话,慌忙身子一缩,远远的走开。

“刚才在说什么?”

刚好眯了一会的南宫塘觉得现在身体和神情都比刚刚较好,站起来看着要离去的相尹和疏虞。

被南宫塘当面问住,正离去的相尹和疏虞只能在原地停住,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紫堇,头又低了下去。

南宫塘微微一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紫堇刚想说话,便听南宫塘一摆手道,“你先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给我端过来。”养病那些日子,紫堇没少让厨房做各种各样的花式美食,就是怕南宫塘吃不惯或者没胃口。南宫塘作为正宗的穿越女,经历过现代社会思想的洗礼,怎么可能向那些文文弱弱的普通大小姐一样各种柔弱和娇媚。

紫堇吩咐厨房做的美食,她不仅一一吃了,而且吃的还不少。以至于在紫堇眼中,南宫塘病情之所以恢复较普通人快许多,就是因为的补的不错。

现在南宫塘如此吩咐,紫堇虽然知道南宫塘是要支走她,但也不好不从,只是低低的看了一眼相尹和疏虞,希望她们不要乱说话,才匆匆走来。

管束她们的紫堇虽然走了,相尹和疏虞却变得更紧张。

怎么办啊,是说还是不说的。紫堇姐姐可是明明交代过,大小姐要好好休息,万不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小姐。

可是现在小姐就在她们面前,虽然看着温和,但是明显坚定甚至透着冷静与清晰的眼神她们忍不住背脊发凉。

“刚刚你们聊了什么?”

南宫塘不温不火的道。不过,此时若说一点脾气没有那也是假的,看来自己平时偷懒很少亲自管教她们,倒是让这些丫头对她不是那么上心了。

相尹和疏虞纵然不想说,但也知道是躲不过了,胆子稍微大的相尹开口道,“擎王爷刚刚来过府里看小姐。”望着南宫塘注视的目光,两人面色更加紧张起来,“王爷,王爷只是站一站就走了。”

南宫塘隐隐觉得内心深处好像被什么揪住一般,那感觉居然让她觉得心口一紧。但是面上却维持着平日的淡然和冷静。

“王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一刻钟之前。”见南宫塘并无太大的反应,相尹紧张的心情略略放松,乖巧的答道。

一刻钟之前。

南宫塘垂眸微思,忍不住心头又是紧了一下。

也就是说,一刻钟前,徐昱擎很可能看到庄萱瑛在他的屋子里。

以徐昱擎明显高于自己也高于庄萱瑛的武功,他不可能不知道两人都在屋子里。

“走了多久了?”南宫塘下意识的问道。

两个丫头对望一眼。“有一刻钟了,王爷只是在小姐门外站一会,就出去了。”

南宫塘心中小小的涟漪微微波动,下意识的想要追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虽然这么想,脚下却是一动未动。

南宫塘硬是把思绪拉过来,道,“没事了,你们忙去吧。”

两个丫头虽然觉得小姐有点隐隐不对劲,但还是没说什么,福了福身,忙活去了。南宫塘心绪凌乱的回了屋。

既然徐昱擎来了又走了,定然现在不想见她,或者有什么急事,自己再追出去,也没有必要。

躺在软榻上,却不知道怎的心情无法平静。

到底是因为知道他好不容易从宫中回来,为他感到开心,还是因为……心思已有所动。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心烦意乱,就算为弟弟治病,夜闯千草院,差点被徐凤竹利用,也没有此刻这么让她无绪而心烦。

远处的池塘里有荷叶渐渐的绽放出新绿,春天的气味已浓,从窗子里吹进一股香风。

另一边,徐昱擎因为碰上南宫様,两人心照不宣的寒暄一番。走出府门外已经是半刻种之后,随后脚步却变得快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徐昱擎在京城西郊一条悠悠的小河边拦住了庄萱瑛的去路。

再一次碰上这个煞神,庄萱瑛直觉得自己倒霉。

他找南宫塘的麻烦前后不过两次,两次都被徐昱擎捉了个正着。

“徐兄,别来无恙。”

庄萱瑛被人挡住了去路,抬头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男子,抱拳,无奈的笑道。

自从这些日子服用杨酔专门针对他隐情研制的药丸后,徐昱擎的状态较之前平复很多,就算遇到什么让他心绪波动的事也不那么容易发作了。

“庄兄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就是不把我这个兄弟看在眼里。”徐昱擎冰山的脸上顿时花开一朵笑容,惊得庄萱瑛差点以为见到肇事鬼要去打。

不过,好在他还是能体会到那笑容中所含的虚伪,和隐隐散发出的冰冷味道,庄萱瑛强行制止了内心的冲动。

徐昱擎敞开的笑脸如四月的春风一般,扑面而来的都是舒畅,并没有上次那如狂魔一样的歇斯底里,庄萱瑛颤抖的小心脏微微放松一些,道,“我是个闲人,徐兄日理万机,我也是怕叨扰徐兄。”

第七十七章 要求

徐昱擎眼睛微微一眯,“所以庄兄就有时间叨扰王妃了?”

庄萱瑛一时心头一震,脚步忍不住向后虚飘两步,徐昱擎的眼光看起来确实像他真的冲撞了他的王妃似的。

眼前这冷面王爷什么时候有王妃了?他怎么没听过。

但他知道徐昱擎素来不会开玩笑,眼睛转了转,便明白了。

“我找南宫小姐只是有点儿,还请王爷不要生气。”明白了徐昱擎所指的庄宣瑛脸更是一下子垮了下来,希望徐昱擎不要真的为难他才好,他上次差点在他手里吃了大亏,现在还心有余悸。

徐昱擎控制的很好的脸色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无来由的一黑。他是小气鬼么,他有那么容易生气么?嗯,他确实是生气!不过他今天来找他可是有事儿。

“庄兄没时间的叨扰我,我可是要叨扰叨扰庄兄。”

他上次让周远承暗地里细查庄萱瑛的身世,周远承不出几日的时间就将一本记载着庄萱瑛生平的卷宗递给他。别说他对刚刚庄宣瑛在东荷院对南宫塘说的话本来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庄宣瑛有所隐瞒的她也知道。

庄萱瑛是南宫様留在南关城照顾黄氏的心腹的儿子没错,那心腹在酒后将黄氏强了又生下南宫曦没错。总之,庄萱瑛是南宫曦的亲弟弟没错,但是自小孤苦伶仃在南关城长大又靠着一己之力发达了的庄萱瑛想亲自照顾南宫曦并不是因为其父亲临死时的托付,甚至说,那心腹的本意是要庄萱瑛永远不要亲近南宫曦,永远不要与南宫曦相认。

一来,心腹将主子安排照顾的给强了,于情于理都是羞辱,既然是心腹,那心腹在心理上还是忠于南宫様的,只是动黄氏动情以及后来发生的事都是意外,才导致各种难堪的局面。二来,南宫曦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身世,他也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子知道有他这样一个爹。最重要的是,在那心腹将黄氏过世了的消息送去京城之后,根据他对南宫様的了解,南宫様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南宫塘一个人在这里不闻不问的。南宫塘对南宫曦疼爱他看在眼里,只要南宫塘做了齐国公的女儿,南宫曦将来的运气也不会差,更不希望庄萱瑛去打扰他了。

本来庄萱瑛还是听他那个父亲的话的,希望南宫曦顺利的跟着南宫塘回到齐国公府,没想到事情居然比想象的复杂的多,先派人来到南关城的不是南宫様将南宫塘接回去的侍卫,而是段氏派来的杀手。

鉴于父亲的遗愿,他一时间不好插手南宫曦的事,在急的乱转的时候恰好打听到刚好身在南关城的徐昱擎才是南宫塘的救星,太后已经私下里将南宫塘指个徐昱擎的想法与徐昱擎说明,徐昱擎只要不给皇室决裂,对此事就不会置身事外。

再说,为了一个女子让皇室对他有猜测是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干的,徐昱擎自然不是傻子。

虽然最初徐昱擎有点不甘不愿,但因为有了秦昊川的参和,南宫塘顺利的带着南宫曦到了京城。

但段氏的行为已经无法让庄宣瑛因为南宫曦有南宫塘照顾就彻底放心,齐国公府并非安全之地,他才会不放心的从南关城一路跟来,并萌发了将南宫曦带走的想法。

当然,庄宣瑛之所以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生活太无聊,闲的蛋疼。

虽然他现在是南关城悠云山庄的庄主,可是小时候却也是一个人在南关城摸打滚爬吃了无数的苦的长大,长大后将那些曾近欺负他的人一网打尽之后,更觉得人生寥寥无尽寂默。南宫曦自然要把这个亲弟弟养在身边,不为别的,就为多一个陪伴和乐子。

所以才会三房两次的去找南宫塘。倒霉的是,两次都被徐昱擎碰个正着。

自经历上次的事后,庄萱瑛本打算离这个煞神远点,没想到,这煞神就像盯上了他一样。不过听他的意思,是要找他有事么?

但愿不是报复才好。

庄萱瑛尴尬的笑笑,“王爷有话请讲。”

“月年种你有没有听说过?”

徐昱擎真的有事找庄萱瑛,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却在这里碰上了他。自然是一路跟了过来。

庄萱瑛眉头微皱,“听说过一些,不过,全天下的百姓不都是听说过么?”当年先帝如何从一个山谷夹处逢生,并在后来建立大夏朝早已经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这救过先帝的月年种在几十年前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全天下百姓信的不信的都知道一二。庄萱瑛自然也听说过一些。

“那庄兄可是相信这些传言?”

对于传言的东西,庄萱瑛向来只信三分。不过徐昱擎不会这么无聊的只问他一个传言。

“王爷是什么意思?”庄萱瑛直言道。

徐昱擎也没打算与庄萱瑛卖关子,道,“月年种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现在已经就在京城不远的一处深山里。”既然庄萱瑛听说过月年种,他就没必要给他普及基本知识了。

庄萱瑛不可思议的望着徐昱擎,“王爷此话当真?”不过片刻又道,“就算世间真的存在月年种,王爷此番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对于贵重到罕世的药物,庄萱瑛不觉得徐昱擎会这么好的心思要告诉他,就算是要告诉他,他也不觉得徐昱擎是报着什么好心。

所以,问出最后一句话,眼中充满着警惕。

徐昱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庄兄说的没错,我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将月年种的所在地点告诉你。”虽然表面上带着洗耳恭听的表情,庄萱瑛心底已经对徐昱擎的直接恨的牙痒痒,为什么有人说伤人的话也不包装一下,委婉一下会死么。

徐昱擎显然没注意到庄萱瑛表情的变化,继续道,“月年种只能生在在月年的支脉上,一旦离开支脉,所有的功效都会立即失效。月年又是生长在深山中,想要采摘和保留都不容易,我想庄兄反正有的是时间,不如去研究研究如何将这月年种从月年上采摘下来,又不失效。”

如果不是知道根本打不过他,庄萱瑛不介意狠狠的教训他一番,这个混蛋是在命令他么,而且,这种连徐昱擎自己都搞不定的难题,他就一定能搞定么。

不过,拒绝徐昱擎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其实内心里,他也不是对这罕世的月年种一点兴趣都没有,沉吟片刻道,“徐兄让我做这么难的事,先不说我能不能做成,就算做成了,做这种事要花费多大的精力财力物力,徐兄是打算给我什么回报?”

没想面前的人却平静无波的答,“什么回报都没有。”

第七十八章 砝码

……

好吧,他庄萱瑛自认为在南关城打遍天下无敌手,可自从在南关城结识徐昱擎,知道京城藏龙卧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后,他庄公子早已从南关城凌厉风行的土霸王变成识时务为俊杰的乖乖虎,至少在徐昱擎面前是。

怕徐昱擎,更多的是他在心底还是把徐昱擎当成朋友的,尽管他总觉得徐昱擎对他有种种排斥,这就皇室的人天性复杂多疑,这本该就跟容易激发豪情的江湖中人有所不同。

所以对于徐昱擎的怕,一方面是因为敬,还不至于因为真的怕谁就随意听命的。

庄萱瑛看了一眼正两眼专注等着自己答案的徐昱擎,被百般挑衅的内心早已经没了脾气,硬着头皮道,“曦儿怎么样?若我将月年种的种子找回来给王爷,王爷就将曦儿给我照顾如何?”

徐昱擎自然没打算什么回报都不给他,只是他一时还没有想到,才硬邦邦的回了那么一句。而且,庄萱瑛的他还是清楚的,月年种这种东西若是他一点都不动心也不可能,探险神马的,正是符合他的喜好。

虽然上次他夜闯擎王府的客院,惊吓了南宫塘让他很是不高兴,但也知道这小子只是因为关心南宫曦才不得已冲撞了南宫塘而已,再说,自己当初也算是好好教训了他,恩怨一笔勾销,他们还可以像在南关城那样,做个好朋友。

是朋友,自然就不用客气的提要求了。

如果庄萱瑛一定要条件和好处,他也不是不可以给出一些。但是至于南宫曦。

徐昱擎脸上已经明显的不高兴。

既然南宫塘都不答应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做主。别说做不了主,就是能做的了主,只要南宫塘不高兴,他也不会去做。想到因为他瞒着南宫塘要把南宫曦悄无声息的给千草院的大夫们当小白鼠,而差点害了他,就心有余悸。

庄萱瑛好像并没有打算给徐昱擎说话的机会,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希望我能顺利完成徐兄的交代才好。”

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徐昱擎也没打算追他,反正他也没答应他什么。看着他掏出袖中的长笛一边漫步一边吹着悠扬的曲目,不少岸边的姑娘朝这边转过头来,徐昱擎拧了拧眉头,转身而去。

“王爷。”走上岸边车水马龙的街巷,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轻轻的传来,好像是贴着他的耳朵一般。

徐昱擎眉头微簇,隐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果然,背在身后的一直手有一种滑滑的触觉,徐昱擎眉头一横,淡淡的甩开。

“王爷想过河拆桥么?”

见徐昱擎不回头。女子声音娇柔的声音里有一丝温怒,弱柳扶风的身影已然绕到了徐昱擎的正面。

女子很美,白皙的脸颊上透着自然的红润,小巧的鹅蛋脸显得乖巧秀美,只是修成柳叶一样的眉毛微微上扬,配合修长的凤眼姿色有几分妖媚。此时女子脸上虽然挂着温怒,但是从眼神里依稀可见一丝柔情与娇嗔。

“你要的回报一样没少给你。”

徐昱擎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子,面上显而易见是不高兴。

女子似乎没有看见一般,“你以为我稀罕那些金银财宝,我易穴山就算比不上王爷的荣缕富贵,但还不至于看上一些破铜钱。”

徐昱擎嘴角抽了抽,他给这女子一万两银票外加一些市面上根本都不会出现的古玩珍物,难道只是几个破铜钱。

不过,他没心思跟眼前的女子计较这个,“司徒姑娘是想怎么样?”徐昱擎冷眼道。

司徒町一改脸上的温怒,伸出修长的玉指去搭徐昱擎的胸前的衣襟,却被徐昱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面上一怔,讪讪的放下抬起一半的手,道,“我想要的王爷莫非不知道。”

徐昱擎不耐的扫了眼女子,果然这个女子是来发疯的,他向来没有时间理会疯女人。

“王爷,你,你站住!”

徐昱擎一只手微微一扫,女子就退出好几步远,惊楞的站在原地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一脸怒气的跟了上去。

“司徒姑娘想要什么就直说,我一定不会亏待姑娘。”

如果司徒町一定要缠着他,他宁愿满足司徒町可能提出的要求,让这个女人尽早的远远的消失。

司徒町媚眼一闪,她以为她刚才的话说的足够清楚,哪有姑娘直白的表达心意的。可是徐昱擎似乎真不懂她的意思,莫非真是要直接说了。

一时间,司徒町变得焦躁起来。说是不说。她纵然是易穴山上黑风寨的千金,平日里行事也是如个男儿一般三分娇柔七分豪气,但是到了徐昱擎这里,那七分豪气早已经半丝不剩,满满的全是如水的细腻。

眼见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又往前动了两步,司徒町慌忙追上去道,“王爷,我,町儿喜欢王爷……”

一句话说完,只剩下呼呼喘气的份,就连下面想说的话也一时间堵在喉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时间静默了好几秒钟,早已经把头埋的很低的司徒町发现徐昱擎脚步向自己移动了两分,心里一阵狂跳,抬眼时已经满是惊喜。

徐昱擎慢慢上前在靠近司徒町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平淡的无波的眼神此时却浮现出寒冰一般说出的话更是冷的让人忍不住发抖。

“有病么你!”

司徒町眼眶里满满的喜色依然他这一句冰冷的话变成一汪颤抖的清水。徐昱擎没功夫理她,转身就超前走去。

司徒町哪里会甘心,她好不容易放下女子的矜持和作为黑风寨千金的高傲,向他透露自己的心声,结果得到这样的羞辱,司徒町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王爷,你信不信,若是我将你在易穴山的布置的假线索告诉齐国公,后果会怎样?”

徐昱擎停下脚步,眼中发出寒光,他已经没有兴趣再回头看一眼这个女子,淡淡道,“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刚刚不是告诉王爷了么,我只是倾慕王爷,想与王爷多多走进而已,莫非这一点都犯法不成。”获得了自信的司徒町漫步上前,她以为她有了掣肘徐昱擎的砝码。

第七十九章 一厢情愿

“如果司徒姑娘非要做什么事,本王认为,司徒姑娘以后根本说不了话。”

司徒町面上一僵,显然她没意识到徐昱擎会说出这种话。在她眼中,徐昱擎虽然表面冰冷凉薄,其实内心里却是真真正正的正人君子,而且既有权势又有长相,哪是寨子里那些当家的能比的。

所以她以为,徐昱擎不过是吓唬她罢了,司徒町继续道,“莫非王爷不觉得我是为王爷所想,还有,莫非王爷真愿意娶那个边塞来的野丫头。”

徐昱擎进府见旭阳长公主,就是要与旭阳长公主私下里通通气,想出一个如何让南宫塘在几天之后的百花盛会上获胜的法子。没想,旭阳长公主却意外的提出了要求,只要徐昱擎能把月年种交给她,她就能保证让南宫塘在百花盛会盛出,然后做他的妻子。

前些日子徐昱擎为布置让南宫様误会大姨娘是被易穴山的掠走的假线索,自然是让黑风寨的千金司徒町帮了忙。没想这向来只收银子的司徒町居然对徐昱擎一见钟情,后来派人暗中打听与徐昱擎有关的事情,才知道百花盛会胜出者将要嫁给徐昱擎一说。

而这个嫁给徐昱擎的人,则是刚刚进入齐国公府,并且在京城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小姐南宫塘。不必说,这些根本就没有见过南宫塘的人,仅凭道听途说能说出什么好话,一时间,京城百姓纷纷为徐昱擎的‘遭遇’叹息不止,认为就算徐昱擎有个克妻的名声,但若是娶个京城的正常的闺阁千金还是有可能的,一个边塞长大的女子,能好到哪里去。

因为让人调查的比较着急,司徒町得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亲自验证便急着来找徐昱擎。在她看来,自己虽然并非官场众人,说白了,只是个山贼的女儿。虽然易穴山也是京郊一带最大的山脉,黑风寨自然是京郊周围最大的土匪窝。一年到头从山下行客或商客手里略下宝物数以万计。但作为黑风寨寨主的唯一宝贝女儿司徒町,这个土匪出身的寨主却是自小便将女儿当成闺阁千金一样教养,甚至还请了专门的师傅,直到司徒町现在十七岁的年纪,不仅武功了得,诗词书画也一样不差。

相对于南宫塘,司徒町更是有信息徐昱擎会选自己了。

而且,她以为徐昱擎根本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先不说自己手里有他制造齐国公府大姨娘失踪假线索的证据,就是皇上,若是得知徐昱擎已与司徒町早已经暗自郎情妾意,皇命也不至于太无理的非要将别的女人许给他吧。

毕竟,真正的皇命还没有公诸于众,自然不存在有违皇命的事情。

司徒町刚刚远远的观察到徐昱擎一筹莫展,猜测他可能是因为不想娶南宫塘。才如此自信而大胆的说出心中的想法,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与他共商‘如何避开这桩不开心的婚事’的方法,徐昱擎便早已经冰冷冷将她拒绝于千里之外。

当然,司徒町之所以坚定的认为,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让徐昱擎娶南宫塘是太后的意思,而皇上的意思,根本就是让他娶南宫研。

司徒町自然不知道这里面复杂的问题,想到徐昱擎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委屈的双眼已经隐隐泛红,咬着红唇,等他回答。

旁边已经渐渐的驻足了一些人,虽然鉴于男子身上凌厉的威压没有敢靠的太近,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分出一些注意力,看着这边的动静。爱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

眼看着两人已经引起街上人的主意。徐昱擎懒的再多说什么,加快两步消失在街道上。

司徒町通红的双眼已然翻出泪滴,一跺脚,转身跑快。弄不清楚状况但也感觉这女子不是轻易能惹的路上赶忙分开两边,司徒町摇摇晃晃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

一边快速离去的徐昱擎没有再分出一丝的注意力去关心司徒町如何,她确实在制造假线索方面帮助了他,但是他也给与了丰厚的报酬。所以他并不欠司徒町任何人情,相反,如果司徒町因为要逼他而将真相告诉给南宫様……徐昱擎眉头锁到一起,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所以,司徒町也会真的变成哑巴吧。

徐昱擎脚步慢慢的放了下来,最后,在一个巷口稳稳的停住。

“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要跟着我。”

徐昱擎真觉得今天不是出门的好日子,碰上司徒町既让他意外又让他气氛,不知道这鬼鬼祟祟跟了自己半路的人又是何人。

他没有拆穿是想等着身后的先行动,没想到此人似乎耐性很大,这大半天的事情只是淡淡的跟着他,不愿不见,若即若离,他感觉不到一丝威胁和危险,却偏偏又甩不开这个影子。

“王爷。”一声清脆的女声从街角传来,徐昱擎眼睛微微一亮,转头看向来人。

“南宫小姐,嗯?”徐昱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日子他没有去齐国公府看望南宫塘,是因为在听说太后和皇帝共同决定要在今年的百花盛会上将南宫様的两个女儿之中的胜出者嫁给他为妃,实在是震怒了他。

南宫塘和南宫研虽然同是南宫様的女儿,但是不同的成长环境,早造成了她们不同的性格特征以及自身才艺。这种明明只是京城闺阁的女子参加的百花盛会自然让南宫研占尽了优势。如若不是有什么特别重大的特殊情况出现,南宫研几乎是赢定了,他绝不会娶南宫研。

好在,旭阳长公主是百花盛会的主持人。想到太后将南宫塘许给自己的本意,又知道旭阳长公主很多话都是听太后的,便进宫找到了旭阳长公主商讨此事。

没想到,旭阳长公主居然像他提出以月年种作为交换。

这些日子,他暗暗在宫中查找线索,好不容易在一天前知道月年种的下落恐怕只有徐凤竹一个人知道,才着人匆匆将此事告知了在秦昊川。

秦昊川刚巧与徐玉凤在京郊二十里之外的茶楼有过一面之交,并且很好的给了他个下马威,自然很容易让他心甘情愿的带着去找月年种了。

第八十章 拒绝

只可惜这月年种却采摘不得,无奈之下只好找庄萱瑛帮忙。

旭阳长公主已经言明,东西要在百花盛会之前找到并交给她,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十天的时间,若是月年种这么容易弄到,别说是朝廷,就是江湖中人也早把月年种给采摘完了。

作为南关城悠云山庄的庄主,平日里闲着没事的庄萱瑛没少游览大江河山,见过和得到过的宝贝不计其数,但愿这次他也有很好的法子才好。

徐昱擎心里想着此事,此时虽然因为见到南宫塘有几分喜色,但还是掩盖不了心中的忧虑。

“王爷……”南宫塘好像话也说的不顺,不过只是微微一顿,便道,“王爷前些日子可是去了宫里?”

声音虽小,但徐昱擎依然下意识的看看四周,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眼见着左手方不远处就有一个茶楼,两人便进了茶楼找了一个位置较为安静的雅间坐了下来。

“南宫小姐身体恢复的如何了?”两人落座,小二上了茶之后,徐昱擎分别为自己和南宫塘倒了一杯,轻声问道。

其实,南宫塘的身体早在杨酔的调理下完全恢复了,不仅如此,还因为在齐国公府那些珍贵的补品,南宫塘觉得自己的身体较之刚穿越来时都好了不少。

南宫塘的身体恢复的完好,徐昱擎早就听杨酔和秦昊川说过,就是现在见到了也觉得面前的女子脸上红润,精神也不错,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南宫塘微微一笑,“多谢王爷记挂。”

徐昱擎眼脸微沉,想想这些日子的努力,无非就是让根本不具有什么才艺的南宫塘如何在百花盛会上胜过才艺名满京城的南宫研,顺利的嫁给他为妻。但是,除了上次他在南宫塘休息的时候潜入她的房间与她提过此事,南宫塘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明确的答应。

徐昱擎顿了顿道,“南宫小姐可知道十日之后的百花盛会?”

南宫塘点头道,“知道一些。”若不是有百花盛会在,南宫様未必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大姨娘那次事件,自然也早将参加百花盛会的原因告知于她。

不过面对此时深沉的男子,南宫塘本来预想了很多次这种场景下的心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她当然知道徐昱擎下面会说什么。

“南宫小姐……,是否,愿意嫁个本王。”

顿了半响,徐昱擎终于还是讲此话说出。虽然他信奉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的水到渠成,不需要言语,甚至不需要刻意为之,尤其是感情。但是在南宫塘这件事情上,他似乎变得很急躁,不仅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还必须要从南宫塘那里得到一句话确定的话,他才放心。

面前的女子脸颊微红,轻咬朱唇。不过片刻眼中又恢复一片平静,隐隐的含着一丝坚毅,“王爷当是心中想好了?”

徐昱擎微微放松了同样紧张的心情,他就是怕自己的仓促吓到面前的女子,说出不同意的话来。

“本王心意已决,只要南宫小姐愿意。”

南宫塘眼神微闪,若说她真的百分之百现在就同意与眼前的人共度终生,她是给不了答案的,毕竟现在人谈恋爱不过个多少时间甚至多少年都不确定对方是否就是自己的婚嫁人选,甚至很多人要通过试婚的方式,最后才决定成婚与否。这样简简单单的只因为对一个人稍微心动就托付终生,未免太草率。但是她也知道,这不是现代,谈恋爱试婚神马的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她只需要说一句,做一个决定,就可以决定终生。

而且,这牵扯到十天之后的百花盛会,徐昱擎如此百般为自己,一来她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二来她确实对徐昱擎有所心动,只是没有到下决心的那一步,三来,这是古代,婚嫁之事根本由不得她选择,若是错过徐昱擎,下次碰上什么猫猫狗狗也说不定。

经过一番的心里挣扎,最后南宫塘决定答应徐昱擎这个要求。

“南宫小姐若是迟疑,不妨再想一想。”

就在南宫塘点头的时候,徐昱擎淡淡的声音忽然传至耳朵。

南宫塘微微一惊,抬眼看到徐昱擎眼中的淡淡的郁色和失望。不过,很快,便转化为明亮和坚毅,“南宫小姐放心,我绝不会强免南宫小姐。”

说罢,将茶杯放到嘴边微微辍了下,似有所思。

“若是我输了,王爷可是要娶二妹。”

百花盛会赢者嫁徐昱擎。这是太后和皇帝达成的协议,作为臣子,徐昱擎自然无法违抗。可是真要娶那个南宫研……徐昱擎眼神微眯,淡淡道,“容我再想想。”

眼见着徐昱擎脸上难掩的郁结之色,南宫塘觉得自己向个做错事的小孩,可是,徐昱擎既然自己说让她再一想,她又真将那句我愿意的话说不出口。

房间静寂了一会儿,南宫塘方才想到,刚刚本来要问的问题,“王爷这几日是不是进宫去了。”

徐昱擎点头道,“旭阳长公主执掌百花盛会,希望她可以改变一些比赛的规则,或者制定一些新的比赛项目,好让南宫小姐到时不至于输给你二妹。”

南宫塘头一低,想想刚刚自己没有答应徐昱擎的所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王爷现在准备怎么办?”

徐昱擎将旭阳长公主要他用月年种交换的事情说了,看着面前眼露迷色的女子,道,“南宫小姐可知道,旭阳长公主为何留在宫中,一心一意的陪伴太后。”

虽然她听紫堇说起过皇宫的一些事情,但还都是些人人皆知的表面事情,对于这种极为隐秘的事情,南宫塘并没有听说多少。

摇了摇头道,“不曾知道。”

徐昱擎道,“旭阳长公主当年下嫁给一个五品小官,据说后来这小官行事荒谬,不仅不知道对委屈下嫁的旭阳长公主感恩戴德,还一房一房的向府里抬姨娘,这让旭阳长公主很是生气,后来与这五品小官和离,回到宫中与太后居住。”

南宫塘表示这个她听说过,这种事情虽然算的上皇室人员的私事,奈何人们对这些奇闻八卦总是喜欢过于关注,这些发生在很多年的事情,当时在私底下被传的沸沸扬扬,就连紫堇都知道。

“但实际并非如此。”徐昱擎喝了一口茶,忽然道。

第八十一章 旭阳长公主

南宫塘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五品小官名字叫张倾向,本是小户人家出身,虽然是五品小官,但是也是夏朝初立之后,大兴科举第一年的探花。张倾向不仅有真才实学,人也是斯文尔雅包含诗书之气,长相也极为俊朗,让当时不过十六岁的旭阳长公主一见钟情。可惜张倾向家境贫寒,在朝中行事为人又处处低调,这种老实的性子让本来就对张倾向有看法的太后更加不满,也一直说服旭阳长公主放弃张倾向另选他人。不过,太后也没有想到旭阳长公主性情竟会如此执拗,最后居然宁可脱离皇家也要嫁给张倾向。太后没有办法同意了这桩婚事,但是……”

“但是太后还是对张倾向有看法……,莫非,是太后破坏了旭阳长公主的婚姻,而那些传言什么的都是太后放出去的?”南宫塘凝眉猜测道。

徐昱擎道,“南宫小姐只说对一半。”

“嗯?”南宫塘继续洗耳恭听。

“太后私下里找过张倾向很多次,让他将公主休了。张倾向与公主鹣鲽情深,自然不忍心做这种事,但太后之意又不能不从,后来不仅留恋花草之乡,还不断的向家里抬姨娘,旭阳长公主终于忍无可忍,与张倾向和离。”

所以,从这方面说,张倾向是真的做了愧对旭阳长公主的事,虽然是被迫的。

“张倾向也是让旭阳长公主彻底死心。”南宫塘隐隐为这对情侣可惜,虽然他不认为张倾向这样亲手毁掉自己的姻缘是对的,但是能与太后对着干的恐怕就连皇上都要掂量三分。张倾向只是用一种伤害自己也同样伤害旭阳长公主的方式,向太后认输了。

徐昱擎说完瞧着南宫塘已经紧紧攥起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微笑。没想聪慧冷静甚至有点冷漠的南宫塘居然也有热心的一面。

见南宫塘已经沉浸到故事中,徐昱擎继续道,“和离后,悲伤欲绝的旭阳长公主被太后接到宫中居住,也是太后的体贴入微,让旭阳长公主度过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徐昱擎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生怕让眼前外面冷淡内心火热的人儿心情更不好,只说到此处打住,便见南宫塘安静一会儿后便从故事的愤恨中缓过神来。

“太后难道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不要嫁出去?”

虎毒不食子,南宫塘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太后一心一意的破坏女儿本来幸福的婚姻是为了什么,莫非就是让她做个活寡妇。

徐昱擎似乎料到南宫塘会这么说,道,“现在皇室衰微,太后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天下百姓的眼中,虽然皇帝面前管个明君,但在太后眼中,皇帝缺少皇帝本身该有的血腥和残暴,甚至,太后认为皇帝太过妇人心思,尤其是对他对待皇后的事,尤其不满。”

作为君王,是昏君还是明君,多是由百姓和后人评说,但若是一个皇帝本性不够残暴,自然缺少杀伐果断的决心,皇位普天之下就有一个,在各方势力的虎视眈眈中,能否坐稳都是问题。

皇位坐不稳,导致帝王更替,皇室混乱必然导致国家的稳定和发展出现问题,这样一来,根本轮不到评论皇帝是庸是贤,首先就是个无能的皇帝或者是个傀儡了。

就算太后对当今皇帝不满,但是旭阳长公主只是一个女儿,太后莫非是想……

南宫塘打了一个哆嗦,历史上出现过唯一的女皇帝就是武则天,莫非自己穿越来的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国度,也有女皇这种观念的存在。

徐昱擎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南宫小姐想的没错,就是那样。”

就是那样,就是哪样?

南宫塘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莫非徐昱擎就已经知道了她心里想什么,还是他觉得自己想的一定跟他以为的是一样。

徐昱擎这种说话风格倒不是南宫塘所擅长的,南宫塘直指话语的要义,“太后若是有胆量将一个女儿家扶上皇位,别说天下百姓怎么说,就是朝廷里这些的大臣,恐怕也会是不同意的。”

徐昱擎微微笑道,“太后自然会考虑这个问题。”

太后既然有这方面的心思,自然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如果徐昱擎来考虑这问题,那一定是大逆不道蓄意谋反了。

当然,一直视徐昱擎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太后根本不可能将自己任何的打算让徐昱擎直销一点半点,同样对太后有防范心理的徐昱擎更不会故意让太后找到他的小辫子,但是作为同样具有皇室血脉的徐昱擎,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想。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他还不想说给南宫塘听,倒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南宫塘或者与南宫塘有间隔,只是,有些心思,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这个心思不仅重大,而且危险。

虽然二人的位置比较隐秘,但是两人所谈论的话题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一定可以作为株连九族的承当罪证了。

两人说了这么久话,也有些口干舌燥。徐昱擎又让小二上了一些润肺的茶边喝边时不时的看一眼眼前的女子,想到她刚刚拒绝的话,不免又黯然伤神。

南宫塘边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便是品着手中的极品香茗,虽然不知道这极品香茗时不时和现代的极品香茗是同一个品种,但是从口感上看,还是这古代的极品香茗幽怨更是淡更久,甚至闻之便让人有一种清醒飘然的感觉。

南宫塘不自觉的饮下一杯,注意到徐昱擎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徐昱擎心动,却是在担心什么?

为什么刚刚她就不能直白的答应。

或许对于两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南宫塘来说,与一个人如此慎重的以生相许真的需要很多勇气,南宫塘自问,她现在还是没有这个勇气的。

感念刚刚徐昱擎对自己的直言不讳,但这些毕竟不是她真正想问的,想了想最近一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南宫塘道,“月年种,可是旭阳长公主要的?”

徐昱擎点头道,“是的,可是也不尽然。”

“怎么说?”南宫塘道。

“旭阳长公主虽然明面上对太后是恭顺孝敬,但是据说,她已经知道了张倾向留恋花草之乡和抬姨娘进府的真相了。”

南宫塘眉毛微挑,虽然她对太后的行为非常愤怒,但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像皇家的事情,尤其是天后的事情就决然不是她一个普通的臣女所能擦手的。她再不满也只能不满。眼下听说旭阳长公主知道了当年真相,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一丝庆幸。

或许,旭阳长公主可以重新拥有这段美好姻缘。

南宫塘自顾自的想着,却听徐昱擎继续道,“月年种的功效是先帝当年验证的,而且,那次差点致使夏朝最后一支军队灭亡的战争,太后也在那退败逃离的队伍中,自然更知道月年种对人所起的作用,以及如何发挥作用。”

“所以说,这月年种是旭阳长公主为太后要的?”

徐昱擎摇摇头道,“是太后让旭阳长公主要的。”

“太后想通过月年种控制皇后,继而控制皇上?”南宫塘一语道破真谛,幸好她声音足够的小,才在说完之后,很快的的恢复了平静。

第八十二章 太后的心思

“当年之事,旭阳长长公主真的不怪太后?”

想到刚刚徐昱擎讲起旭阳长公主已经知晓当年张倾向之事。纵然天后是旭阳长公主的母后,但是对于纯碎是因为自己的私念而一手毁了自己幸福的人,旭阳长公主若是一点恨意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徐昱擎看着眼前似乎对此事感兴趣的女子,觉得今天说的话不由自主比原打算的说的要多。但是话到此处,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旭阳长公主因被张倾向所伤,一直性情寡郁,前些年对任何人都是有些排斥的,包括太后。但是自从知道张倾向的真相后,反倒对太后倍加恭顺起来。”

“如此说来,旭阳长公主这是要取得太后的信任?”

如若真是如此,旭阳长公主对太后的恨意恐怕是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不过,据她所闻,旭阳长公主很是仁爱,且性情孤傲,对于那些普通妇人的勾心斗角,旭阳长公主很是不屑一顾的。

以旭阳长公主的性子,就算太后真的是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她顶多是怀着对太后的怨恨,从此之后离开皇宫独居生活,根本不可能性情大变的做讨好太后这种她从深心里感到不耻的事。

南宫塘正兀自想着,只听徐昱擎摇摇头继续淡然的道,“自从旭阳长公主与张倾向和离之后,张倾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据说是因为对旭阳长公主甚是思念。但因为迫于太后的威严,张倾向一直忍着低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半个月前,出门上香拜佛的旭阳长公主却与张倾向不期而遇。张倾向一时么有忍住,吐漏出了当年的实情。太后得知此事后,便将张倾向软禁了。”

“所以,旭阳长公主要月年种是为了交换张倾向?”

“虽然太后有心将旭阳长公主在将来扶上王位,不过这么些年太后与旭阳长公主一直住在一起,太后大概也看出了这个女儿根本不是当帝王的料,所以也早就放弃了将旭阳长公主扶上王位的想法。这月年种可以控制皇后的病情,自然可以用来要挟皇上。”

“可是,我在百花盛会上胜过南宫研,不是太后的意思么?”南宫塘真的不明白,太后到底是想干什么。

莫非,徐昱擎拒绝了她的要求,她就改变主意,不想将她这个无才无德生养在边塞的粗俗女子嫁给他为妻了。

还是太后太自信,认为徐昱擎一定会答应他。

太后确实是自信,不过她的自信也一定是在对大量资料的掌握的基础上。比如,南宫塘自进京后的一点一滴,几乎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么有逃过太后的耳目。甚至,在得知南宫塘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粗鄙无知之后,隐隐的有后悔将这样的女子许给徐昱擎的意思,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也不好轻易改口。再说,无论南宫塘再聪明,也终归只是一个女子,没有强大的后背支撑,嫁给徐昱擎也顶多是个普通的能传宗接代的棋子而已。

甚至到了最后,太后已经不太关心南宫塘是否嫁给徐昱擎了。但是月年种这东西,她确实一定要握在手里的。

虽然当年她与先皇一起在山谷遇危并因为遇到月年种而有幸避过一难,但是后来几番去那山谷寻找再不见月年种的影子便认为月年种可遇而不可求,甚至觉得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再遇见了。

这半年来,皇帝因为过于关注皇后的病情,派徐凤竹专门寻找名山大川的药物替皇后治病,徐凤竹才恰巧的又发现月年种,并将那难得一见的月年种移植到京城外不远的深山里。

只是此事并无其他人知晓。包括皇帝。

目前,徐凤竹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将月年种从月年草上直接采摘下来,所以也就暂时没有贸然的禀告给皇上,却也不知道为何,这消息居然让太后知晓了去。

太后因为张倾向向旭阳长公主说出当年之事大为动怒,旭阳长公主为保护张倾向,这些日子对太后也是听命有加,太后更是拿捏了张倾向,让旭阳长公主帮助她找到月年种。

旭阳长公主毕竟只是皇宫一个不问朝事的女子,与在朝廷几乎有着和皇帝同样威严的太后不同,太后想要通过月年种挟制皇帝,自然就不能过于牵扯,便把此事全权推推给了自己的女儿旭阳长公主。

另外,委婉透露给了她一点月年种的消息,便是徐凤竹。

旭阳长公主一个宫中妇人,自然不好办这件事。刚好徐昱擎来皇宫找她商讨如何在百花盛会让南宫塘胜出的事,旭阳长公主便将此事托付给了徐昱擎。说是托付,说白了就是交换。

只要徐昱擎能找到月年种,旭阳长公主自会想办法让南宫塘在百花盛会中获胜。

徐昱擎本是千草院掌管人,手下又有那么多高明的大夫,负责月年种的寻找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另外,自然将太后透露她的徐凤竹转告给徐昱擎了。

不过,太后已经将重点转移到月年种上的心思并不会用嘴巴说出来,徐昱擎也只是猜测。但无论如何,百花盛会之后,南宫塘和南宫研总会有一个是他的妻子,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毕竟,不管太后心里产生了变化,做下的决定总不至于会轻易的改。而且,在和皇帝共同下的决定。

想到南宫塘刚刚的答案,徐昱擎平淡的神色多了一层暗淡。

南宫塘将徐昱擎并不明显的动作看在眼里,倒也明白了他的心事。

“百花盛会不过几天的时间了,王爷作何打算?”

南宫塘问完这话也忍不住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刚刚无声拒绝了要嫁给他的请求,现在倒是问他要如何,亏她说出的口。

只见徐昱擎低头沉吟片刻,沉声道,“我是不会娶南宫研的。现在离百花盛会还有几天的时间,如果南宫小姐改变主意可以直接来告诉本王。如果南宫小姐依然坚持不愿意本王,本王也自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南宫塘心头忍不住微微一热,她甚至有点觉得自己矫情了。在古代,能碰上这样的男子就算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那也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姻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也许这就是心的奇妙之处吧。毕竟这个决定有关一生。

南宫塘也不多说,点点头道,“我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便先走了。”徐昱擎闷闷的喝下一口茶,站起来道,“我送南宫小姐。”

第八十三章 司徒町

虽然她觉得跟徐昱擎现在同时出入还并肩在街上行走,并不是一件好事,但见徐昱擎眼中不可回绝的坚定,南宫塘也没拒绝。

她在府中待着无事,也便出来走走,没想到居然就碰到徐昱擎。

刚刚跟在徐昱擎后面走了一会儿,并不是因为可以跟中,只是刚好她走的道儿与徐昱擎是同一条。她发现徐昱擎时,刚好徐昱擎也注意到了她,两人才会一起到了茶楼叙话。

两人一路上并没有多说身,道了齐国公府门口时候,徐昱擎才离开。

看着面前男子近乎蹒跚而去的背景,南宫塘心中隐隐被什么堵了一下。或许她刚直接答应徐昱擎?

多想无益,假如有一天她能确定愿意与整个男人共度一生了,应该不会有这般的犹豫了吧。

南宫塘摇摇头不去多想。

“南宫小姐请留步!”

就在南宫塘转身进门的时候,一个清脆却微带刺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南宫塘回头,却发现一个柳眉杏目的美丽的女子,怒瞪圆目的站在她的身后。

南宫塘想了一会儿,自认为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女子。

“敢问小姐是?”南宫塘淡淡问道。

“哼,我是谁还轮补上你问。”

南宫塘眉目微蹙,“那小姐刚刚是喊我么?”

司徒町不满的眼神里因为看见南宫塘的美貌又带了几分嫉妒,看了四周一眼道,“这里左右都没有人,不喊你是喊谁?”

真是不知礼数的女子,南宫塘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那不知这位,不知名姓的小姐,找我何事?”南宫塘上下打量了一眼司徒町道。

她自认为自从进入齐国公府,一直行事低调。虽然没有认为多少朋友,同样也没有与什么人交恶过,这女子贸然冲撞而来,实在让她费解。

闻言,司徒町被气的脸色发白,什么叫不知名姓的小姐,她只是不屑于将自己名讳告诉给这个乡野丫头罢了。

好在她还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半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道,“我来是问南宫小姐几个问题的。”

南宫塘转身面对她而立,“请讲。”

“那个……”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硬是吐不出来,当下脸颊燥红,望着刚刚徐昱擎消失的方向,仿佛又有了勇气。

“本小姐是问你,王爷是不是喜欢你?”

司徒町在街上被徐昱擎气走之后并没有回易穴山,只是在回山的路上愤怒的待了一个小型商队肆虐一番,第一次瞒着自己寨王爹爹亲自枪杀一番才算泄了心中怒气。平静之后,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徐昱擎并没有那么对待她的理由,就算是不喜欢,但也没有必要对她如此冷漠,想了想总觉得事出有因,才又回来准备弄清楚情况,没想却碰上徐昱擎与南宫塘同路往齐国公府走去。

好奇之下,她一路跟踪观察。若是平常人或许不会发现两人有什么不同,但是司徒町有心徐昱擎,自然对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更敏感一些。

路上两人虽然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徐昱擎的平静里却含着一种欲言又止,相比较之下,一直沉默着走路的南宫塘自然淡然的多。

司徒町就算一千个不愿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场景,但是内心对男女之间情、事的敏感和认知让她无法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徐昱擎根本就是已经心中有人了,而且那个人就是南宫塘。

司徒町无法想象,一个乡野之大的臭丫头是何德何能会让徐昱擎刮目相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能不承认。

白赚纠结的心思之下,才在徐昱擎走后,她不由分说的冲着南宫塘而来。

南宫塘像是听到了什么听不懂的话,盯着面上几乎苍白的司徒町,不置可否的笑道,“不知这位小姐说的是哪位王爷?”

司徒町这才意识到因为太过生气,居然没有指代清楚。不过,想想大夏国也就徐昱擎一个王爷而已,就算自己没有说清楚,南宫塘也不该给她装不懂,更别说,她刚刚才跟徐昱擎走了一路,徐昱擎也是刚刚才从这里离开。

苍白的俏脸以为动怒而慢慢显得涨红,一怒之下,拔出手中的剑,“大夏国只有一位王爷,当然是擎王爷。莫非这个小问题,南宫小姐都不好回答?”

其实并非南宫塘不懂,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好玩,大白天跑到齐国公府门前来跟她挑衅,就算她是乡野长大的亲爹不疼后娘不爱,但是她这样莽莽撞撞的在府门口用剑指着她,真的觉得齐国公府的人会视而不见么。

或者,就算齐国公府的人视而不见,她有没有提前调查一下,她确定她这样用一把看着如同摆设一样的秀剑就能把她怎么样。

“擎王爷喜不喜欢我,我怎么知道,小姐想问,为何不亲自去问王爷。不过我看小姐这样在大街上当众如此喧哗,就算这位小姐不顾及的颜面,也跟齐国公府留点面子不是。”

虽然南宫塘也很介意面前的女子毫不顾忌的形象和后果的在齐国公府门口大声嚷嚷,这会儿已经引来的一些围观的人远远朝这边眺望。但是到现在

她都没打算在京城太过声张,所以也没有打算与这女子过于纠缠。

下意识里,看司徒町穿着打扮还全身散发的富贵气质,至少不是平头百姓,这样的女子多少有点教养,希望她是因为被什么刺激才做出有失常态的行为,而齐国公府三个字,或许可以让她冷静一些。

没想到,面前本来怒容满面的女子听到这话时却不由得冷笑,“齐国公府,说来也是,我倒还是有些事想找齐国公商量呢。”

司徒町眼中铺面而来的都是由愤怒转化而来的杀气,南宫塘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眼眸一沉,道,“看来这位小姐是对擎王爷有意了。”

司徒町闻言脸颊微红,握在手中的剑也忍不住晃动一些,南宫塘紧逼一步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只听哐当一声那软见就掉在地上。

第八十四章 朋友的转化

“对了,这位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去找王爷就是了,王爷朝那边去了。”南宫塘说完单手一推,司徒町因为被南宫塘猜中心意一个失神微微踉跄,回过神来才狠狠的捡起地上的剑。

眼眸微闪,道,“南宫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算南宫塘不给司徒町指明徐昱擎刚刚离去的方向,就从司徒町出现的恰当时机看,也一定是看准了徐昱擎离开才走过来的。自己这么说,也是摆明了让司徒町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不要冲着她来,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十分的没有必要,毕竟她又不是徐昱擎。

当然,南宫塘也不是要跟徐昱擎添麻烦,就算她现在去追徐昱擎,想必徐昱擎也早已经回到擎王府了。

齐国公府和擎王府本来离的就不是很远,也就是隔着两条巷子。

本来以为司徒町会意会到她的意思,司徒町的不放弃却让她隐隐觉得,这个女子真的不是那么好缠的。

借一步说话,总比两个人凶险毕露的站在齐国公府门口说话要强。从刚刚司徒町脸上的表情看,她好像真是有什么话要对南宫様说,直觉上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能离开一点更好。

两人就着近处的一个巷子拐了进去,司徒町一改刚刚怨恨的表情,复杂的神色中居然夹杂着一丝楚楚可怜的哀求。

“这么说,南宫小姐是对擎王无意了?”

其实现在的心绪,南宫塘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若是说现在让她嫁给徐昱擎她是一百个没有想好,但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又不是木头人,帅气多金多自己又好的男人哪里去找。

“怎么,南宫小姐反悔了?”司徒町有点等不及的急红了脸道,她明明刚从南宫塘的话中听出,南宫塘对徐昱擎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喜不喜欢擎王爷,跟小姐有什么关系么?”反正徐昱擎又不喜欢你。

否则,这女子也不会莽莽撞撞来找她这个她以为的情敌,而不是直接去找徐昱擎了。

果然,司徒町眼中恶意又闪,不过,只是片刻,便又软了下来,“南宫小姐若是对擎王爷无意,让给我如何?”

真是无知的女子。南宫塘眼神微眯。她刚才说自己不喜欢徐昱擎了么。就算她说了,徐昱擎一个王爷,哪里是随便一个女子能让来让去的,看来这女子已经被爱情烧昏了头脑。

“说来说去,我还不知道小姐是何人?我与擎王也算是朋友,我怎么知道,这位小姐要接近擎王,是不是有神目的。”

听完此话的司徒町两只已经满含失望的眼眸中瞬间升起一丝光亮,“南宫小姐与擎王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女人就是这样,哪怕是有一点的希望,也会推翻自己建立的感觉和认识,因为她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南宫塘好不心虚的点了点头。被司徒町一点一点的逼到死角,她自认为也只能违心的先这么承认一下,以后是不是朋友,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他们是朋友不错。

司徒町果然心情大好,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自己的身份以及她对徐昱擎的爱慕之情统统的说给了南宫塘。当然,就算司徒町再开心,也没有傻到一股脑的全部倒给一个陌生人。比如,她手中握着的徐昱擎的把柄,就没有说出来。最重要的是,编造了一个跟徐昱擎如何相识的美好的故事,并在南宫塘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到波澜后,才真的相信,南宫塘跟徐昱擎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其实,并非是南宫塘对徐昱擎与别的女子相知相识一点心里波澜都没有,而是司徒町说谎的太明显了,至少她编造的那个故事发生的某个下午的时间点,徐昱擎根本就是与她在一起。

南宫塘沉默不语,只是想到另一件事,她听紫堇与大姨娘提过,最近一次发现疑似陈家九公子的人,便是在易穴山。而面前这位,则是易穴山上黑风寨寨主的千金。会不会从她身上得到一点线索呢?

“南宫小姐在想什么?”确定了南宫塘根本就无意徐昱擎之后,司徒町对南宫塘的敌意也消失了很多,甚至都有些忘记,她几分钟前她冲着南宫塘愤怒而来的时候,只是因为她发现,徐昱擎有心南宫塘。下意识的,南宫塘,是她的情敌。

“我只是在想,司徒小姐才貌双全,为什么却偏偏看上了擎王?”南宫塘闻言心念一转道。

徐昱擎克妻的事情虽然徐昱擎以及秦昊川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但是她进入齐国公府的时间也有两个多月了,京城里的有些东西是通过紫堇了解的,有些是自己的细心搜索整理得来得的,有些则是走在大街上稍微注意些,就能听到。

徐昱擎克妻的事情虽然过了几年前的风头,但是夏国初建,帝王下令修生养息的和平环境让很多人滋养了闲谈八卦的情绪。最近几年京城太平,没什么过于吸引人眼球的事可谈,徐昱擎眼见着年龄不小了,又一直一个人,自然免不了成为一些口杂之人私下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南宫塘恰巧就是在这些无聊人士的闲言碎语的重听到的。

不过,作为现代化的科学主义者,她只是听听就算了。但作为实实在在的古代女子,若是司徒町也能一点也不计较这个,倒是有点让她意外了。

没想司徒町闻言,小脸一仰,不屑的道,“凡夫俗之,她们哪里知道擎王的好。”

“只是因为这个?”就算徐昱擎再好,这古代的普通女子第一考虑不也该是生活么,如果命都受到威胁了,还谈什么生活。

她也不认识,司徒町是什么难得一见奇女子。尽管她自己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本小姐的命哪是那些女子能比的,本小姐命硬!”一副傲然的神情里夹杂着一丝洋洋自得。

南宫塘了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不错,若是论命硬,确是山大王土匪出生的司徒町命会硬一些。说不定,这也是他因为徐昱擎一定是非他莫属的理由之一吧。

取得了司徒町的信任,自然不用花多少时间,两人便建立的了基本的友谊。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已经么有那么敌对了。

再南宫塘看来,以后找到陈家九公子陈咎澜,或许还需要通过司徒町找些线索,尽管司徒町看着不算是个好人,自己也没有打算真跟她交朋友。况且,相信她跟自己交朋友的目的也不纯。

至少,跟心上人的朋友的交朋友,总是多一条靠近心上人的途径吧。尤其是,这个心上人根本就对此人无感。

两人各自达到暂时目的,仿佛一瞬间便无话了。司徒町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容,伸手摘下身上佩戴的软件,递到南宫塘面前,羞涩的道,“这个送给南宫小姐。”

南宫塘自然不会收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无心交来的朋友,维持表面过的去就行,再深了浪费感情不说,还容易被看穿。

可惜,司徒町根本不跟南宫塘拒绝的机会,又是向前推了一推,道,“南宫小姐误会了,我是想,南宫小姐能把这个帮我转交给擎王。”

第八十五章 赐婚

南宫塘立马觉得自己多想了。司徒町给自己交朋友本来就是冲着徐昱擎去的,随身带着东西,自然是交给心上人的。

但即使如此,南宫塘也不准备收,这么为难的事情,她怎么会做的出来。

已经拒绝了徐昱擎不说,明明知道徐昱擎的心意,还拿着别人的东西转述别人的心意,南宫塘想想都觉得自己够恶心。

不过,她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觉得手中一沉,司徒町已经把东西强行塞进她手里,一转身,便消失在巷子外面的人群中。

南宫塘兀自看着手中的剑。半响,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她是没那么好心给别人当传情达意的人,看来是注定要让司徒町失望了。

皇宫的从倚殿中,徐凤竹狠狠的走进殿门内,金碧辉煌的玉白石似乎被重重的脚步跺得阵阵发响,一众的宫女太监低着头却又不得不上前。

还没有走到殿内徐凤竹已然把身上那件店小二的衣服扔到了殿外,一明宫女早取来衣服恭恭敬敬给徐玉凤递了上去。

看着递到面前的干干净净的衣服,徐昱擎一手推开,大声的嚷嚷道,“准备沐浴。”说罢,朝着建立在殿内的一个大大的浴池走去。

几个专门伺候徐凤竹沐浴的宫女赶紧匆匆忙忙跟过去伺候。大殿内一时间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渐动以及徐凤竹大声发泄的声音,良久,才徐凤竹才终于将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便,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走回了大殿。

被刚刚徐凤竹西斯底里的怒吼吓到的众宫女太监已经个个腿软,只怕徐凤竹再一声严厉,众人就会跪倒在地。

“郡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一个近身伺候的老太监半响才挪动步子走了上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防备。

徐凤竹虽然平日也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大力宣泄一番,但是如此愤怒的到现在还没有平息的模样,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还是第一次见,就连平日里给他走的进的张公公,也是下意识的离的远一些。

“气死本王了,气死本王了!”不问还好,这一问,徐凤竹倒像是愤怒的无处发泄的狮子,脸色又高涨起来,脚步四处走动怎么也停不下来。

“王爷息怒。”

张公公是皇帝在将徐凤竹封为黔郡王的时候,特意安排在徐凤竹身边的一位教引太监,虽然皇宫里并没有专门的教引太监,只有负责教引皇宫新人的教引姑姑。但徐凤竹自小生活在皇宫,在皇帝的宠爱上长的恣意而张扬。皇帝是怕徐凤竹被封为黔郡王之后依然冥顽不化的如寻常家的执绔子弟一般,这才潜了宫中老资格的张公公来从倚殿里里外外的辅佐。

徐凤竹十六岁被封为郡王,到现在已经有四年的时间,这四年的时间里,张公公在徐凤竹身边是既当爹又当妈,可惜,一腔热血付诸东流,徐凤竹依然是敏顽不化的执绔子弟。

这会儿见徐凤竹如此大发怒火,也只是乖乖的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重要的是,这张公公也知道,无论说什么,徐凤竹也听不进去。

一名宫女端来一杯取暖的红茶,徐凤竹猛喝一口,便狠狠的将那上好的白瓷玉茶盏掷到地上,那白瓷玉茶盏瞬间碎了一地。

那宫女慌忙身子一颤跪在地上,低着头哆哆嗦嗦的大气也不敢出。

眼见着从倚殿的众人个个惧怕的从秋风中的落叶,徐凤竹的愤怒才算是下去一点。

“从倚殿昨夜可好?”

徐凤竹昨天大白天出去接洽南宫研,晚上又去了千草院,折腾了一个晚上,今日过了大半个上午才回来。虽然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在外面彻夜不归还是第一次,徐凤竹隐隐有点担心。

“陛下来过一次。”张公公道,

“陛下可有说什么?”徐凤竹眼神一沉。皇帝平日里虽然也会偶尔到从倚殿来与他谈心,毕竟这皇宫之中,除了那些他不愿意搭理的后宫佳丽,能与他聊聊天的只有徐凤竹了。

但也不会那么巧吧,他就一晚上不在,徐昱玄就过来找他。

“陛下,陛下只是说,黔郡王长大了。”

黔郡王眉头一黑,这是什么意思。

张公公见徐凤竹一副不解的样子,倒也不避讳的说出徐昱玄的本意。

“陛下是想给黔郡王赐一桩婚事。”

徐昱玄昨天夜里确实来过从倚殿,皇帝一心扑在皇后身上,昨天晚上皇后睡着之后,徐昱玄一个人在宫中四处走动,不知不觉就到了从倚殿。他本来也不是刻意过来找徐凤竹,只是见徐凤竹不在,才忽然觉得,徐凤竹已然是个大人了,或者说,像徐凤竹这么大的人早已经成家立业了,只有徐凤竹,已经年至弱冠,却还是被他养在皇宫中,难免憋屈了就会往外跑。于是生出要给他赐婚的念头。

张公公本是徐昱玄四年前放在徐凤竹身边的人,这种心思也没有过于瞒着他。张公公一向聪明,否则也不会被皇帝看重,徐昱玄这才一说,也便明白了徐昱玄的意思。

“赐婚?”徐凤竹眉头一扬。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齐国公府二小姐的南宫研的样子,心下陡然掀起一丝波动。

皇叔向来疼爱他,莫非是知道了他的一些什么事情,于是要在这件事情上帮他?

可惜,张公公接下来的话,却让徐昱擎大失所望。

“陛下还没有说明。”

张公公虽然在徐凤竹身边当爹当妈的四年,但若不是皇帝的命令,他是万万看不上徐凤竹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执绔子弟的。对于皇帝的有些话,自然是有选择的告诉他。

比如,皇帝是要给徐凤竹赐婚没错,并且这件事情不久之后就要落实。

但是至于是哪家姑娘,张公公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说的时机。

因为,事关重大。

徐凤竹一脸莫名的盯着张公公,张公公一张长满皱纹的老脸上只有恭敬,徐凤竹哼了一声才道,“陛下可还有说什么?”

“陛下没有说什么了。”张公公简而言之的答道。

见张公公依然一副恭顺的表情,徐凤竹才算稍稍放心。也就是说,他私藏皇后药物的事皇帝并不知道,甚至,月年种的消息,他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今天不知道,不代表明天不知道,想到这里徐凤竹就想到南宫塘几人,不禁恨的牙痒痒。这些人一时半会肯定是他对付不了,眼下最好的权益之际,就是也抓住他们的把柄。

不过,他们有什么把柄呢

第八十六章 奇怪的男子

回到东荷院,南宫塘将司徒町的那把剑随手交给了刚好在旁边的伺候的大丫鬟相尹。相尹样貌普通,本来被香草带到东荷院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东荷院的大丫鬟,没想到居然没南宫塘挑中,心中自是感激万分。这些日子也便老老实实的尽着一个大丫鬟的本分。

现在紫堇不在,她正一个人在房间绣花。现在手里被南宫塘塞过来一把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找个时间出去问问,这把剑能卖多少银子?”

司徒町要将礼物送给心上人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收回去的,她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做给两人牵红线的媒人。更别说,就算她好意思,也不会给司徒町牵这跟红线。

至少,不会牵给徐昱擎。

相尹虽然是齐国公府的家生子,但是因为性子老实内向,不爱言谈,并没有得到主子的器重,被香草找来送到东荷院之前,只是在厨房给厨娘打杂。虽然对手中这把看起来很精巧其实很重的剑,感到好奇又有些害怕,但也只是诺诺的应了一声。

“紫堇呢?”

南宫塘在桌案前坐下来,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看见紫堇。

“紫堇姐姐刚刚出门去了,说是,去找小姐。”

相尹脸微微一红,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南宫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一丝紧张。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主子,回答主子的问话,总觉得哪里都不适应。

南宫塘刚刚只是在院子里觉得闷得慌,便一个人出去走走,只是不巧碰到了徐昱擎两个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紫堇担心出去找她也是应该。

“你先下去吧。”南宫塘平日里不喜欢很多人待在屋子里,平日里也只有紫堇偶尔陪在身边。相尹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南宫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方才站起身来,出门朝院子里的一间矮小的耳放走去。

虽然是耳房,但是却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窗棂间有几只好看的风铃,被风微微一吹,发出叮叮响的美妙声音。

明亮的光线随着门被推开抢先打了进来,照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小丫头被光线惊动,恍然间回过头。待看清了推门进来的是南宫塘后,慌忙后退一步福身行礼道,“大小姐。”

南宫塘点了点头,“你出去吧。”

那小丫头忙又应了声,起身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不大不小的床榻上躺着脸色微微红润的珠心,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除了一处腿伤尚没有完全恢复外,已经可以说是个完全正常的人了。

南宫塘为了珠心恢复的彻底,命令她在腿伤恢复之前不许下床,除了偶尔让下丫头扶着下床在房间活动。

刚刚那小丫头恐怕是刚陪着珠心活动一会,刚服侍她休息。睡去的珠心呼吸均匀,也不似前些日子般,脸色苍白,就连睡梦中都一副惊恐状。

珠心比南宫塘小一岁,十三岁的脸蛋上已经隐隐约约透出少女的气韵。

南宫塘在珠心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下,睡梦中的珠心却似乎被什么惊动,眼皮跳了两下,居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大,大小姐!”

珠心慌忙之间便已经抬起半个身子,幸好南宫塘起身的及时,珠心才又躺了下去。

“大小姐,奴婢现在已经无碍了。”

珠心在南宫塘警示的注目下,脆生生的说道。对于现在的珠心来说,躺在床上比躺在刀尖上还让她难受,南宫塘在大姨娘的翠菲院消失的那段日子,她先后被段氏、南宫沁、南宫研已经翠菲院的那些丫头明里暗里不知道问罪多少次,各种*的折磨和刑罚她都忍过来了,可是面对着南宫塘的关切,她却觉得全身躁动难忍,恨不得立刻能到南宫塘膝下尽忠。而不是这样,躺在床上如个废人一般。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身体能好我不知道。”南宫塘察觉出她的不自在,眼中的威严没了,换做一丝亲和的微笑。

“大小姐……”珠心从来没有想到她还会遇到让她有如此温暖感觉的主子。一时间,居然眼睛翻出泪珠。

南宫塘赶紧打趣道,“好了好了,你若是这样,身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若是身体恢复不好,又怎么能快点起来做事。”

听闻此话的珠心忍不住眼中泛出笑意,却见那泪珠晶莹,一滴滴的流到脸颊上,却赶忙用手抹掉。

“大小姐,这些日子还好吧?”

她上次在翠菲院的后院被南宫沁揪在手里,经受了不知道多少折磨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多一点的力量,虽然之后的没多久就昏了过去,但她还是记得当时院中的情形。段氏,南宫沁,南宫研,还有那些被用作旗子的翠菲院的下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要指责南宫塘,都是要把罪名安到她身上。

“我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什么事,那也是他们。”南宫塘眼中噙笑,淡淡答道。

其实,看到南宫塘的第一眼,珠心就觉得段氏那些人一定不是南宫塘的对手。但是她还是担心,才问了这么一句,听南宫塘如此答,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对了,在翠菲院时,我好想见到过一个男人。”

珠心这些日子都会很奇怪的梦中一个男人,长的很英俊,比大公子还要英俊。脸有点方,大大的眼睛里如同有着星光一样深邃不见底。那双眼睛半眯着盯着她看,那深邃如星光的星眸去也又被如同女人一样长长的睫毛挡住。

这些日子,逐渐清醒的珠心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这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她真的在被段氏那些人折腾的半死的时候见过这个男人,而且不止一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那个男人来都只是盯着她看,长长的睫毛在她迷茫的眼神中忽闪忽闪,可惜她看不见。

“去过很多次?”珠心点了点头。

“可有说过什么话?”珠心想了想,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南宫塘不禁秀美微蹙。什么人能自由的出入齐国公府,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明显就是将齐国公府的防卫不看在眼里。

第八十七章 打脸

“对了小姐。”南宫塘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见珠心半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里有意见东西,不知道小姐认不认得。”珠心从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手帕打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小东西。南宫塘惊奇的接过来,放在明亮处一看,居然是一枚扳指。

扳指是最常见的墨绿色,里面因为参了杂质不是很纯,不过摸起来倒是光滑细腻,凉凉的触觉很舒服。

“这就大概是那个男人身上掉下来的。”珠心猜测道。

南宫塘转身将扳指收好,回头走到珠心的床边让她重新躺下,“大概,就是说你也不确定?”

珠心点点头,“小姐失踪的这些日子,我被关在翠菲院后院的柴房里。有一天晚上我感觉那个神神秘秘出现的男子又来到我身边,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还把手中的扳指拿出来看,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我见他来过几次都没有伤害我,本打算问他是什么人,没想到,那人发现我醒来就匆忙的离开的,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夜晚比较黑,奴婢看他当时手里拿的就是这个东西,所以奴婢认为,这扳指应该是那男人的。”

“那男人走的匆忙,估计是匆忙间掉了这扳指。”珠心陷入回忆中,目光闪烁的猜测道。

她当时也是本昏迷状态能记住这些已经不错了,至于她醒来后从地上的杂草中发现了这扳指真不知道是那男人故意放下的,还是无意间丢掉的。不过想想那扳指被半掩在乱草中的样子,应该是丢掉的吧。

南宫塘将扳指收了起来,道,“用不着半个月,你腿伤的伤也会恢复了,不过这些日子一定好好养着。”

珠心点了点头,目光不确定的望着南宫塘。

“小姐是不是有心事?”看着南宫塘拿着扳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似乎又什么重大的事情与这扳指有关一般。

南宫塘抬眼看见珠心明亮的眼神,知道这个丫头是关心自己。不过就算将心事告诉她恐怕她也没有好主意,更何况,她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刚来到府上,自然有很多不明白的,不过慢慢就不会好了。”说完南宫塘开门叫回刚刚在屋里,因为南宫塘的到来而知趣的退到门外的小丫头进来照顾珠心,就出了门。

屋子里,紫堇还没有回来。南宫塘看着手中墨绿的扳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具体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香草姑娘,有什么事您且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禀报小姐就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院门外正在阻挡气势汹汹的香草进门相尹脸上。打完人的香草洋洋自得的揉了揉手心,道,“也好,反正这东荷院我也不想进,你能去叫更好。”

南宫塘连忙将那扳指收在一个小匣子里放好,快步走了出去。

相尹正红着眼睛往院内走,刚好碰上南宫塘快步走了出来。眼泪一瞬间就止不住了,不过也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慌忙道,“小姐,香草姑娘来找小姐。”

南宫塘没好气看了一眼香草,将目光停留在神色傲然的香草脸上,不悦的皱了邹眉。

不用说,前些日子香草奉段氏之命将一众丫头带到东荷院,不巧的南宫塘留下的全都是些对段氏没用的,而那些段氏试图放进来的眼线却被她打发的在院子里做个粗使丫头,平日里连屋子都靠近不得。香草一定因为这件事在段氏那没少被责骂,再加上前两天南宫研身边的大丫头穆青在进入东荷院后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段氏这口恶气没能出到南宫塘身上,亲手办理此事的香草也定然没少受冤枉气。

这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事肯定是让香草积累了不少怨气,随便找个错处出在相尹身上也是很容易理解。

不过,南宫塘可不认为她的丫头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欺负的。尤其是府里的一个下人,门都没有。

南宫塘目光的淡然的从香草身上划过,又重新落在眼睛通红的相尹身上。

“打回去!”南宫塘连原因都懒得问。就算香草有一百个理由或是借口打相尹,但她并没打算给她狡辩的机会。

身边低头委屈的相尹和站在院门外趾高气扬的香草,同时惊愣住,过了半响,香草才从笑意嫣嫣的南宫塘脸上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才面色一变,怒道,“大小姐,我只是替你教训一个不懂事的丫头,莫非还有什么错么?”

那居高临下样子,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一定会因为香草才是这府里大小姐。

在香草看来,南宫塘一个从边塞长大的粗野丫头,别说她有资格管教她手下的丫鬟,就算是管教她,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南宫塘无暇与她废话,对着相尹大声道,“打回去!”

香草杏目一瞪,抬起一只手臂指着她颤颤发抖,“你,你……你敢!”

万没有想到,生长经历如此粗糙鄙夷的南宫塘,居然是实干派。看着南宫塘那定定盯着自己的眼神,香草有点暗暗后悔,就连主子段氏都没在她面前讨过好,为什么她就觉得她能教训得了这个野丫头。

相尹就算再老实本分,此刻在南宫塘的命令或者说强硬的支持下,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以前老实,本也因为她是个不受人重视的丫头,此刻确定有主子如此的护着她为她撑腰,惧怕的心头暗暗的升起一丝勇气。

攥着拳头走到香草身边,对上香草瞪过来的目光,相尹委屈的眼睛里居然慢慢的凝聚起一丝恨意,安静的空气中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相尹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煽在了香草的脸上。

空气又是静谧的似乎能听见时间流动的声音,半响,才听见一个清越的女声打破这充满着火药味的宁静,脆生生的道,“香草姑娘找我有何事?”

香草整个人被打的失了神,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待南宫塘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如撞钟一样的响起,才回过神来,一脸的愤怒却在看到南宫塘那张含着微笑的脸上变得神情莫定。

第八十八章 陷害

这个大小姐,当真是那个养在边塞多年,毫无见识孤陋寡闻只知道上山采药,吃着野果粗粮长大的粗鄙臭丫头么。

香草依然迷迷糊糊分不清情况,却听见另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这声音是在她再熟悉不过的,南宫塘惊异的抬头,却看见紫堇慌忙的从曲廊处转过来看,看见这一幕,就吃惊的道。

南宫塘眉头一皱,莫非这香草过来找她是真有什么事。不过这也怨不得她,耽误时间是她,若不是她出手打自己的丫头,她也不是那种喜欢随便给别人眼色看的人。

“怎么了?”南宫塘迎上去道。

本来她还想问她出去了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不过现在看,好像是有更要紧的事。

“老夫人让小姐过去,等了很久了。”说着便跟南宫塘朝着老夫人所在的荣安堂走去,边走边道,“我见小姐不在院子中,出去找了没有找到,回来刚好碰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舒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舒儿就把我叫了过去,到了荣安堂,段氏已经在那里了。还有老爷。”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回过神来,愤愤然的跟在后面的香草,“我说老夫人怎么让我来找小姐,原来是让这么一个麻烦精过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于这种连找麻烦都不分时候的奴才来说,紫堇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成为段氏身边的大丫头的。

不过想想段氏小家小户出身,到现在还一身市侩的样子就大概明白了。这种人只要待着机会就不忘撒泼出气,哪里知道什么叫运筹帷幄。

不过,幸好段氏是个蠢的,想到那些被派到南关城对南宫塘进行暗杀的杀手,紫堇就觉得头皮冒冷汗。对手蠢一点确实会省去很多麻烦,他们也没有找麻烦的嗜好。

因为步子较快,两个人没说几句,就到了荣安堂。

对于南宫塘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老夫人。刚进步进看见正面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表情古怪的大约花甲之年的老夫人。老夫人的右下首坐着表情同样古怪却略显震惊的南宫様,南宫様的旁边依次坐着段氏和南宫研。

南宫塘和紫堇对望一眼,显然刚刚紫堇在路上大概介绍了荣安堂的情况,里面并没有南宫研。

“还不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最先说话的是段氏,段氏自从进门就盯着南宫塘看,好像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一样。南宫塘和紫堇的微小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南宫塘慌忙上前,给老夫人行了大礼,请了安。老夫人的目光在南宫塘身上游离片刻,才道,“塘儿吧,坐下说吧。”

南宫塘看了一个老夫人左手边不远的位置上有一个放好的空板凳,位置刚好和南宫研对着。南宫塘眼眸微敛,谢过老夫人,走了过去坐下。紫堇则顺道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老夫人看了一眼落座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为在南宫塘身上,又是一番打量,才道,“这丫头这些年受罪了。”

南宫塘心头说不上是好是坏,回到,“孙女连累祖母记挂了。”

她进入府中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虽然除了刚进入府中的头两天刚好赶上老夫人去宫中,后来她又因为大姨娘的事失踪加养病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时间来给老夫人好好请一次安。

但两个多月才第一次来见老夫人,而且是被老夫人找过来的,虽然老夫人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怎么都忽然给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记得,上辈子读过的古代小说了,古代大家族尤其是老夫人这等生物,是最在乎这个的。

显然,老夫人给她对古代封建礼仪的基本认识是有差距的,老夫人依然慈祥温婉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果然是个俊俏懂事的,不愧是南宫家的后人。”

南宫塘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流汗,她承认她的相貌确实比很多女子漂亮很多不错,但这跟南宫家什么事,难道不是因为她有个足可以让南宫様迷恋到魂不守舍的母亲的,只可惜,母亲对南宫様的拥有是短暂的,就算母亲付出了一生,也依然等不来南宫様的回头。

南宫塘低着头,她没有得罪老夫人的意思,也没有奉承老夫人的意思,整个大厅因为南宫塘的沉默而沉静了好长时间。

当然,南宫塘的沉默不语,也是在等一个直觉的呈现。

果然,不一会儿,坐在一边的段氏便说话了,“老夫人,塘儿还小,对京城又不熟悉,三更半夜若是遇到什么人就不好了,幸好昨天遇到的是黔郡王。”

整个大厅又因为段氏这一句话又是一阵的沉默,南宫塘扫了一眼在坐的众人,除了段氏和南宫研脸上的志在必得,老夫人和南宫様并没有因为段氏的这句话而有太大的改变,依然沉着脸。

只是老夫人在对上南宫塘的目光时,微微露出慈祥安抚的笑容。

南宫塘眉头微蹙,很显然南宫研一定在茶楼发现她的足迹了,而且段氏以及老夫人和南宫様都知道了。只是,这一家几口人分别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一家几口人对她的态度也是不统一是显而易见的。

良久才听南宫研道,“祖母,我昨天是看大姐出去,生怕出了什么事才跟了出去,没想到,就碰上大姐与黔郡王在京城外二十里低的茶楼里与人见面,不过还好,遇见的是黔郡王,可就是不知道大姐来府上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会认识黔郡王。”

南宫研这是什么意思,当真老夫人面拆穿她?然后让老夫人惩治她?不过,看老夫人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

想了想,南宫塘抬头睁着明亮的眼睛道,“原来二妹昨天一直在跟着我,怎么不早说呢,害旳我还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幸好在茶楼里遇见了黔郡王。”

南宫研得意的双目中果然露出一丝淡淡的怒火,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祖母仁爱,大姐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不舍得惩罚大姐,不过大姐刚刚回府上就三更半夜偷跑出去与男人私会,说出去了也是有辱门风。”

第八十九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都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老夫人听的。南宫研的意思这么明显,南宫塘倒也不觉得是什么麻烦事了,她本还以为,南宫研知道了什么,比如,她威逼徐凤竹带她去深山寻找月年种。

“二妹不说我倒也有一件事像祖母请求。”南宫塘撇下南宫研不管,转头想着一直看着两个孙女你一言我一语却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夫人道。

老夫人没想到南宫塘会忽然有事问她,当即点点头道,“塘儿有话就说吧。”

“昨天塘儿幸好遇见了黔郡王,才能安安稳稳的回到的府里,塘儿请求府里能赏赐一样贵重的东西,拿给黔郡王谢礼。另一方面,塘儿擅自出府是塘儿不对,不过塘儿也是因为久居山野自然之地,向来喜欢那种生活环境,在府里待得的久了难免会闷得慌,希望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半眯的眼眸露出一丝复杂的光芒。

显然,这个生养在边塞之地的孙女,却是比生养在府中的南宫研以及南宫沁都聪明懂事太多。

老夫人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旁边仅仅捏着帕子的段氏,“这事不用你操心,等待会去香莱院让你母亲去挑一些即可。”

段氏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刚刚明明将此事讲给老夫人以及南宫様听说,他们是很生气的,怎么才过了一会的功夫,反而向着南宫塘了。

还是说,南宫塘自从住到了东荷院就受神灵护佑。想到这段氏又想到十几年前去世的陈氏,忍不住头顶阴风直冒。

“祖母,大姐才不是因为迷路了刚巧碰上黔郡王呢。大姐可是跟黔郡王单独在一个房间里,聊了好长时间。”

段氏因为想到什么事情神情变得不能自已起来,南宫研胜算在握的看着面前发生改变的局势,不紧不慢的道。

老夫人道,“你大姐看着个乖巧的丫头,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情。”在乡野长大自然会更喜欢乡野一点,这一点老夫人也深有体会,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在乡野长大的呢。虽然现在坐了老夫人,但是最自在美妙的时光,还是那些自由自在的少年时光。

虽然老夫人已经有心偏袒南宫塘,但是向来也怎么不予这个祖母对盘的南宫研假装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道,“祖母,我有人证。”

说着也不管老夫人以及一只没有说话的南宫様是什么反应,一拍手,两个小厮便压着一个身材高大,却消瘦的年轻人走了上来。南宫塘只看上去一眼就忍不住心里一凚,此人就是那京郊茶楼的店小二。

看那店小二一副无精打采的萎靡模样,南宫塘眉头发蹙,屈打成招么。

虽然她不认为店小二为了估计她而守口如瓶的任由南宫研虐待,但是徐凤竹可是那茶楼的常客,就算这小二不知道徐凤竹的真实身份,但再傻也会知道徐凤竹绝不是能随便吃罪的普通人,否则当时她跟着徐凤竹一起走进茶楼的时候,这小二也不会那么恭维殷勤了。

“昨天都发生了什么,老实说来,说了实话就放你走。”店小二看着语言平静目光中却充满着警告意味的南宫研忍不住脖子一缩,点头道,“小的说是全部是实话。”

南宫研这才满意的道,“昨天大姐与一个男人在茶楼待了多少时间?”

店小二随着南宫研的目光转过头,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边正好坐着南宫塘。此时二女皆是镇定的脸色上写着某种不能轻易得罪的贵气让店小二口中一塞,忙低下了头,才道,“大约一个时辰。”

南宫研无意的扫了一眼坐在首位的老夫人,见老夫人脸上渐渐凝聚的不高兴,才满意的又道,“你可知那男人是谁?”

店小摇头道,“一位富贵人家的公子。”

“混账!”南宫研轻声斥道,店小二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但是也知道被人从茶楼捉到这里来又被一阵闷打和询问,早知道没什么好事,此刻也不解释,只是伏在地上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你可知道那人……!”

“住嘴!”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様忽然拍案怒道,“胡闹够了没有。这个刁民,信口雌黄,诬陷南宫家大小姐,拉出去杖毙。”

“爹!”显然,正审问的顺风顺水的南宫研没想到南宫様会忽然跳出来。

莫非爹爹已经如此的偏袒这个边塞的粗野丫头了么!南宫研忍不住眼睛溢出泪水在眼眶打转,不过片刻就红了一圈。

南宫様看着女儿如此模样,没好气的盯着畏手畏脚,刚刚将小二带上来的两名小厮,怒道,“还不带下去!”

两名小厮本是南宫研的人,在将小二带到荣安堂之前自是提前对店小二进行了审问的。此番也是与南宫研报着同样的目的,通过店小二将南宫塘与男人私会的罪名落实,事情本来看着顺利进行,没想到南宫様却忽然做出如此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

“父亲!”一个清脆的女生忽然将尴尬的局面打破。

南宫様移过来目光略有不解的看着此时插嘴的南宫塘。

他这个当父亲的更多的是关注南宫家的名声,南宫家女儿的名誉。就算南宫塘真的做出什么私会男人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在府里惩戒一下就罢了,此时南宫研却弄了个江湖刁民来搅和这种事情。一来,被南宫研这么一搅和,南宫塘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南宫塘的名声坏了,齐国公府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来,也是更重要的,若是让这小二知道了那经常出入茶楼的贵公子是徐凤竹,南宫家可还担不起得罪皇室的罪名,真不知道这个一向聪明理智的女儿怎么也变得如此糊涂起来了。

但无论他怎么做,此事也是有利于南宫塘,不知道南宫塘此时又要做什么。

南宫塘似了解南宫様的心思一般,“父亲如果放心,将整个人交给女儿处置如何。女儿一定让父亲放心,不会走漏这次事件的半点风声。”

第九十章 偏爱

南宫様好奇的盯着南宫塘打量了一会儿,他没想到,连南宫研都会搞砸的事情,她居然一下子就看穿。

地上的店小二已经因为南宫様的刚刚一句杖毙吓的缩到一团,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不停的颤抖。南宫様沉吟片刻,“交给你也罢!”

说起来,这店小二倒是没有犯任何错,他也是顾忌南宫家的名声,也怕与徐凤竹产生间隙,他纵然再看不惯那个皇室的执绔子弟,但他的背后毕竟还站着一个皇上,才不得已的牺牲这条小生命,南宫塘若是其他办法,更好。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女儿?”事情完全失去控制的局面让南宫研已经无法理智的思考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下意识觉得,南宫様这是偏心偏到了极点。

南宫様沉默不语,南宫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人,将证物拿上来。”

果然,那被南宫研安排好了在外面候命的一个丫头闻言慌忙手里拖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丫鬟还没有到厅中站定,南宫研就急忙起身一把扯开放在托盘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一件衣物。

居然是一间淡青色缠枝暗纹锦衣,显然是一个贵公子的衣服。

南宫塘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当时追上徐凤竹的时候,那徐凤竹刚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想必也是为避开南宫研的耳目与店小二交换了衣服,现在这衣服自然是要证明她是真的与男人私会过的证据。很可惜,失去理智的南宫研根本没有注意到,脸色越变越黑的南宫様,就连坐在首位的老夫人,脸色已经都快要挂不住了。

“这种衣服府上多的事,随便捡一件衣服就敢拿来指正你大姐,去祠堂好好思过,抄写经书一百遍。”

南宫様已经迫不急的想将整个碍眼的女儿弄下去,真是蠢的无法直视。

紫堇这边也不敢怠慢,慌忙走到厅上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很明显将这一幕都听在耳里的店小二拖了出去。

看着女儿被拖走,一边的段氏才反应过来一般,呆呆的看着脸色已经能滴出墨来的南宫様,想想刚刚发生的一幕,大约明白了什么。

慌忙扑倒正要向南宫様急急问责的女儿身边,拖住她的手道,“研儿,我们回去吧,老爷自有公断。”

正在疯头上南宫研一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大概是被段氏的行为也吓傻了,敢情全天下都在一瞬间背叛了她一般,良久,才羞涩地里大叫,“我才是你们的女儿!”

很快,在段氏的暗示下,傻在一旁的两个小厮慌忙回过神来,赶忙将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南宫研一左一右的架了出去。

段氏自然也知道这次事情是南宫研做的过了,其实她也没料到女儿会把那店小二也带到了府中妄图作证。有辱门风的事是任何一个大家族都接收不了的,不管南宫塘有没有与黔郡王私会,但这种行为足可以降低她在南宫様心中的地位并顺便在老夫人眼中留个差印象了。可惜被女儿这么一闹,好好的优势也变成了劣势,知趣的段氏也慌忙跟着女儿一起离开了荣乐堂。

段氏母女离去之后,整个荣乐堂气氛却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变得轻松。毕竟,刚刚惩罚南宫研是因为她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是南宫研说的话,却也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听到了的。

“研儿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果然,因为南宫研离去而渐渐平静下来的老夫人慢吞吞的问道,声音里少了最初的温和。

在南宫塘未到荣安堂之前,段氏已经将南宫研告诉她的事情有板有眼的像老夫人以及南宫様说了一遍了。段氏的行为老夫人向来不喜,对她说话的也只是信三分,尤其是在几个月前商量准备将南宫塘接到府里来之时,段氏的态度绝对称得上是决绝。她是决然不会接受南宫塘的,所以,段氏说些对南宫塘不利的话,老夫人也只是呵呵的听着。但是事关重大,还是找来南宫塘对质一番。

没想到,段氏所言,居然都是真的。

“是真的。”

南宫塘直言不讳,淡淡的道。

老夫人本以为南宫塘多少会为自己争辩,一时间不知道是意外更多点,还是气氛更多点。

“这么说,你是承认与黔郡王私会了?”

老夫人说道此处有忍不住气不顺,贴身丫鬟舒儿赶紧上前给她顺气,才算是好了一些。

只听南宫塘继续道,“昨日晚上,孙女见到黔郡王了是真。与黔郡王私会的人并不是我,是二妹。”

南宫研一针见血,只见老夫人又是一阵眩晕。

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的太戏剧,老夫人又在舒儿的服侍下喝下一杯茶,才又道,

“说,说清楚。”

南宫塘道,“孙女昨日晚间在茶楼小坐,刚巧碰上黔郡王,孙女本是不认得黔郡王,不知道怎么回事,黔郡王却认得孙女,想来也只是因为孙女身份的缘故,好奇好来一叙,孙女闲来无事也便于黔郡王多聊了些。期间听黔郡王提起过二妹,我是想,二妹若不是于黔郡王常有往来,又怎么会说的那么清楚。”

说道这,南宫塘微微眯眼道,“若不是二妹说起过我,我想黔郡王也不会那么巧认出我。”

南宫塘一直低着头,不轻不重的语调将此话说话,再抬起头时,果然看见老夫人以及南宫様都更加不好看的脸色。

这中间的是是非非稍微想想就明了。

此话不仅说明了南宫研真是与徐凤竹常常私会,而且,还说明了,南宫研这是有意陷害自己。否则为何跟踪了一路却始终不现身呢。

“祖母和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塘儿先告辞了。”

南宫塘觉得自己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该说的都说了。多说无益。

老夫人低沉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浓重的忧虑,对南宫塘说出的话却无关痛痒,“塘儿退下吧”

南宫塘向老夫人以及南宫様各自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大厅里,一时间只剩下母子二人。

第九十章 转意

老夫人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道,“边塞那事能过去的就过去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也不要总是记挂这个事儿,你若是真的觉得有愧,就好好对待塘儿。黄氏能有这么个女儿留给你,也算是你福分。”

“母亲说的是。”南宫様看了一眼老母亲,难得这一次自己的老母亲能这样对她说说话。

记得以前他每每提起南关城,老夫人都是一顿训斥。却没想到,最近的老母亲居然如此开明起来,不仅听他说了他的故事,而且,还对南宫塘如此温言相向。老母亲向来脾气暴躁,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就是对研儿,很多时候也不是很平易近人。

这也是祖孙关系一直不和睦的最根本原因吧。

“我看这丫头也是聪明的,人机灵,样貌也是不错,若是配给擎王,也算值了。”

老夫人忽然转移话题,一针见血的道。

南宫様慌忙自忧伤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老母亲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南宫塘刚刚进入府中的那段日子,老夫人进宫待了很多天就是这些日子,老夫人也是偶尔进宫。不管是闲聊还是偶尔商谈些这些皇室贵胄的嫁娶之事,老夫人难免会多知道一点。

其实,南宫様也知道,一开始若不是太厚有意将养在边塞的南宫塘许给擎王,老夫人也未必会那么坚决的将南宫塘那么边缘的地方接回来。不过,现在看,老夫人是真心喜欢南宫塘的。

老夫人摇摇头道,“太后也是一时念起,听说你有个养在变色的女儿,便是想到要指给擎王做妻。这些日子,我倒也是听的少了。我看太后最近好像不怎么再关心这事儿。”

闻言,南宫様微微松了口气。如果这样那就是更好。反正皇帝的意思本来与太后不一致,皇帝前些日子还给他提起过百花盛会的事,大概还记得她与太后之间达成的默契。将两姐妹中百花盛会的获胜者嫁给徐昱擎。反正这个旨意还没有正式搬出来。如果太后改变主意,皇帝那边也好办多了。

不过,想到老夫人刚刚的话,南宫様又不解的道,“母亲说把塘儿配给擎王,不是太后的意思,那是谁的意思?”

听了此话的老夫人不禁笑道,“我说,你是做官做糊涂了,太后没这意思了,莫非我就不能有这意思。”

南宫様顿时一脸黑心,他千方百计弄出一个百花盛会的法子就是希望能平衡太后与皇帝之间的关系,现在好不容易太后主动放弃的意思,不知道娘亲又出来凑什么热闹。

只听老夫人继续道,“様儿真是对皇帝一心一意?”

此话让南宫様忍不住眉头一挑,四处看看,发现舒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夫人支了出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娘,此话不可乱说。”老夫人微微一笑,“我看,塘儿是聪明的孩子,若是嫁给擎王,对我们南宫家将来也有好处。”

老夫人着重说了将来两个字。

将来会发生什么还说不定呢。若是皇上真的不在适合这个皇位,或者说,朝廷百姓对痴迷于皇后无视江山的皇帝的的怨愤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还难说呢。毕竟,皇室自此没有皇子,徐凤竹距离远了一些,而且能力修为更方面都太差,徐昱擎是当今皇室唯一合适的继任任选。

南宫様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夫人继续道道,“百花盛会这个法子不错,皇帝有皇帝的意思,太后有太后的意思,两边也都同意了这个法子,我们只要想办法,让塘儿在百花盛会的时候获胜就行了,这点上你要想想办法。”

意识到太后已经不太关注南宫塘是否嫁给徐昱擎只是老夫人自己的感觉,但是太后并没有说出来,所以之前的约定还可以继续。况且,太后也没有说,不让南宫塘嫁给徐昱擎。

南宫様没想到老夫人会想如此之深,这个问题他还没想过,以前想的就是如何让皇帝满意,让皇帝高兴,满足皇帝的所愿。听老母亲这么一说,忽然也有点犯难起来。

不过,老夫人这个想法确实给了他一条新的思路,横竖南宫昇还在病中,将来能否用得到还未可说,沉吟片刻道,“娘说的我会尽力。”

老夫人这才满意的道,“这就对了,这些日子,对关照些那丫头,将来嫁出去也能念着府里的好。”

南宫様又是一阵答应,至此两人无话,也便告辞走了出去。

南宫塘出了荣乐堂就往东荷院走去,这些日子她折腾的有些多,反倒是愿意停下来歇息一下,过些安静清淡的日子。

想想刚进府的初衷,被事情所逼,没想到到了这一步,居然渐渐的就习惯起来。至少不用受人欺压,甚至偶尔还可以在被人欺压的时候还手,这种感觉比做任人刀俎的鱼肉好多了。

不由的,脑海中浮现出南源村,草菅人命害死黄氏的里正以及将南宫曦变成痴儿的村民,还有将自己胳膊弄的脱臼差点折断的两个悍妇,这一切的,该还的早晚都会还。

可是她的手段和能力也仅仅局限于她是南宫家大小姐的基础上,局限于与南宫家有关系的人和物,如果离开了这一切,她还可以吗?

比如,去南源村弄死那些害死黄氏已经南宫曦的家伙们,会不会得到法律的制裁,用不用亡命天涯。

毕竟,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比如给南宫曦看好病,比如,好好的过这一辈子。

所以,有些事情急不得,需要时间和机会。

第九十一章 山贼

紫堇刚刚回到东荷院,就看到紫堇在那里等着。

“小姐。”紫堇匆忙的上前。

“人是怎么处理的?”虽然那茶楼的小二与自己无亲无故,但对于这件事来说,这小二是无辜的,若是因此遭了无妄之灾,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毕竟,这事多少与自己也有点关系。

紫堇会意,道,“小姐放心吧,那小二已经准备回紫桑老家。奴婢打听清楚,小二家中有个老母亲,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本来他也是打算在京城挣些银钱,好回去娶媳妇。”

南宫塘想起那小二在荣乐堂的表现,若不是被南宫研逼的紧,他也是不愿意多说什么的。想来也是聪明的。

对于紫堇的情报消息,南宫塘也不有疑。

能安然无恙的待在府中十几年不被发现,同时又经常外出寻找陈家九公子的下落,外面错综复杂暗地里的关系网可想而知。

“对了,让陈新去跟着,保证那小二顺利离开京城。”

南宫研虽然被南宫様罚在祠堂思过,但她在府中多年,人被关起来了,也并不是说外面的什么事情就不知道。

小二是她指正自己的最好证据,难保她不会在背后有什么动作。

陈新和杨蒙虽然周远承在千草院时临时指派给的,但是据这两人所说,以后这两人就跟着南宫塘做贴身护卫了。两人说话的口气很确定,想来也是早得了周远承的命令。再联系最近徐昱擎的所作所为,不难想象这也一定是徐昱擎的意思。

紫堇应了是,见南宫塘不再说起此事,紫堇才道,“小姐最近要注意些。”

南宫塘在屋内的桌案前坐下来,大丫头相尹给南宫塘上了一杯茶,南宫塘端在手里啜了一口,淡淡道,“注意什么?”

想来想去能处处给她找麻烦的无外乎就是一个南宫研。

南宫沁虽然对她也不友好,不过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南宫昇身上,没工夫来给她使绊子。

紫堇道,“是太后。”

南宫塘微微蹙眉,太后?

自从进入齐国公府,太后的事她听说过不少,潜意识里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太后。

想必太后也不是很喜欢自己,至少在太后眼中,她只是一个粗鄙的山寨丫头,否则也不会将她指给会对皇上造成潜在威胁的徐昱擎。

莫非,太后对她的不满已经不止于情绪,“太后怎么了?”南宫塘微微道。

“百花盛会很快就会举行,奴婢只是觉得,在百花盛会前,太后会见一见小姐的。”

说来,紫堇也是亲眼见过太后的人。十五前她刚刚随着陈氏陪嫁道齐国公府时,太后就因为这种全城轰动的喜庆亲自到齐国公府道贺,那时的太后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爽快老夫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从这些年皇宫里陆续传出的传闻看,太后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老夫人,她是太后,是追随皇帝打江山的太后,皇上日渐不像个皇上,太后代替皇上更像皇上。

看着紫堇有点紧张又有点担心的眼神,南宫塘笑道,“我现在虽然是齐国公府大小姐,但毕竟也还是一个朝臣之女,太后日理万机,有那么多事要处理,怎么会记得我一个小女子,况且,百花盛会是每三年都会举行的,之前也没有听说太后有召见参加百花盛会千金的习惯。”

紫堇紧张的眼神在听闻南宫塘这段话后变得疑惑起来,小姐这么说,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南宫塘当然不能把徐昱擎的猜测说出来,太后不再关心她嫁给谁的问题只是一个猜测,但是太后没有说出来,她们也不能随意的表达猜测。

见一直来都很谨慎的南宫塘并没有将此事当成一回事,若有所思低头想了想,抬眼见南宫塘眼神明亮。

“是奴婢多想了。”虽然不太明白南宫塘何故如此,但只要她心中有数就好,至于小姐怎么做,小姐想说就说,不想说也就不说。

南宫塘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转身从箱笼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来,取出那只从珠心那里得到的墨绿色的戒指。

“小姐,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没待南宫塘多说,紫堇已经手指颤抖的将那墨绿的戒指接在手里。

“可是见过这个?”

“这个是易穴山黑风寨的身份标识。”紫堇准确无误的说道。

南宫塘眉头微蹙,她拿出这个东西来,就是让紫堇鉴定一下,这东西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紫堇说出易穴山,她应该能记起什么才对,为什么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明明眼前的这东西这么熟悉。

或许是记忆出问题了呢。南宫塘摇摇头想到,毕竟她是穿越女,所以的记忆感情技能等等方面,并一定是前世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也可能是这具身体本身就具有的。

比如,对黄氏以及南宫曦的情感,就是完完全全的继承。

“东西怎么会在小姐这里?”

紫堇将戒指拿在手里研究,一时也没注意到南宫塘一闪而过的脸色。

南宫塘将心中的疑虑抛开,将珠心的话一并说了出来。

“易穴山的人,他们来翠菲院做什么?”

紫堇喃喃自语一般,忽然眼神一亮,抓着墨绿的戒指紧紧问道,

“会不会是弟弟,弟弟知道了小姐十几年前嫁到了这里,现在弟弟来找小姐了。”

望着紫堇近乎疯狂却压抑的喜悦,南宫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毕竟,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陈咎澜的事。除了在东荷院的地道时候,大姨娘托付她,让她找到她们十几年前丢失的弟弟,陈咎澜。

紫堇自顾自激动了一阵,想到什么似的,眼神渐渐暗下来,“不可能的,弟弟是不可能当个山贼的。”

传承了上百年的世家陈家九公子陈咎澜,虽然因为陈氏十五年前嫁入齐国公府而与家里闹了一场离家出走,但还不至于洛伦成去山上当一名山贼。

虽然易穴山离京城有近百里距离,黑风寨也不是普通的打家劫舍强抢良民的**组织,抢夺对象一定是商家富贾,或者商队,抢夺原则是稳准狠,可以说是组织严谨,有规模,有体系,但是想想世家子弟会到山上当山贼,就是一件让人不能接受的事。至少,紫堇是不能的。她也知道,这也是陈氏和大姨娘一定不愿意看到的。

第九十三章 不解之谜

“救命!”一声大叫声从耳房传出,两人迅速朝着声音的来处赶了过去。

可惜刚刚的疾呼人仿佛被人瞬间握住了嘴巴,一声疾呼后就再没有任何声音。

好在南宫塘回来时打发掉了一些做完事躲在走廊里闲聊的丫头,这一声虽然刺耳,但从四处静悄悄的样子看,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两人快速的来到耳房前,南宫塘一脚踢开房门闯进去,却发现刚刚珠心还在休息的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负责照顾珠心的小丫头立在一旁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木床,就是南宫塘进来也没有任何反映。很明显是被人点了穴道,而且刚才那声惊呼就是从这小丫头嘴中喊出的。

紫堇一伸手解开了那小丫头身上的穴道,那小丫头转过脸来看到南宫塘,惊惧不安的神色略微好转,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小姐饶命,珠心姐珠心姐被人抓走了。”

珠心因为南宫塘才被人锁在翠霏院后院的一个小屋子虐待一个月,南宫塘对珠心也是照拂有加,养病期间让小丫头一刻不离身的伺候。这小丫头自然知道珠心失踪对她意味着什么。

不过,此刻南宫塘没有心思去想处置小丫头的时,从小丫头不多的言语中可以听出,这刚刚在耳房作案的人有多么厉害,而且大胆。

从她们听到珠心的喊叫到她们快速的冲到耳房不过片刻种的时间,就算有人在她们武功之上,但是主屋与耳房之间没有任何障碍,这片刻钟的时间内,她们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什么人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凭空转移走。

她穿越的又不是仙侠世界,莫非还有人会瞬间转移*不成。

“小姐,这是不是,是不是见鬼了?”

珠心想到刚才瞬间发生一幕如梦如幻让她现在还感到惊慌,见南宫塘并没有怪罪,忍不住小声猜测。

“人是从这里走的?”

南宫塘管不得小丫头在想什么,见小丫头不时的瞄身边的木床脸色很难看,问道。

小丫头点点头,“奴婢刚才正在服侍珠心姐睡下准备回去熬点药,刚转身就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闯了进来。那男人匆匆看了一眼奴婢就去动珠心姐,小姐交代奴婢好好照顾珠心姐,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珠心姐安全,奴婢刚试图去阻止,就发现珠心姐一下子就不见了。”

说完珠心心有余悸的瞥了那木床一眼,好似真是有鬼一般。

“小姐,这里是不是有机关?”

紫堇四处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回到那张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床上。

南宫塘见小丫头并不知道太多的信息,命令她此事不可声张便将人谴了出去。

“这个你不是更懂么?”南宫塘听闻紫堇如此说,心下忍不住疑道。

“这些年间,奴婢很少耳房,也没有设过什么机关。”

紫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接道。

南宫塘一手揭起床上平整的被褥,果然看床板的中间少一块木板,似是被人凭空掏出一个洞。

“这种手法你可见过?”

南宫塘转头问道。

紫堇盯着那被人揭开的洞口处半响,用手摸了摸周围的木板,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这木板上面被人洒了药水,最中间这块应该是长久被药水侵蚀导致腐烂,珠心才会掉了下去。”

“那就是说,并没有男人来过这里。”

那小丫头还会说谎不成。

南宫塘脸上现出隐隐不解。

她进入齐国公府的时日不长,段氏又处处苛责她,除了几日前打发八个丫头到东荷院来,中间并没有送来过什么人。那八个丫头被她分成一二三等丫头在东荷院做事,其他的小丫头还都是府中的管事奉了南宫様之命送来的一些负责洒扫的粗实丫头。她在吩咐这小丫头照顾珠心之前才是对她进行了一番考验的,是觉得她勤快老实才让她负责照顾珠心。明明一副纯朴的丫头像,不可能做出如此让人意外的事情。

南宫塘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对人的判断不说十成准,至少也有*成,再说,她也实在不觉得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胆量顶风作案还留下一个大洞作为证据,虽然珠心是个丫头,但是她对珠心有多关照,没有人比这小丫头更清楚。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南宫塘不想随便怀疑身边的人。

“府里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奇怪的人?”

所谓奇怪,当然是日常语言行为与身份不符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来历背景,比如齐国公府家的大公子,南宫晟。

闻言,紫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她明明一个人在东荷院待了十年前,这些年间并没有什么人往来于东荷院。

十五年前陈氏刚刚去世的一年内,偶尔有段氏来过,不过,那个做贼心虚的女人怕东荷院还来不得,怎么可能想到在东荷院动什么手脚。

况且,就算段氏是个有心机的,也不会偷偷摸摸的挨到现在。那个女人,最擅长当即报仇。

“莫非大公子在装疯卖傻?”

紫堇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人,猜测道。

如果不是南宫塘之前去颐养居亲自看见过南宫晟的疯态,而且仔仔细细的观察过他举手投足之间每一个细节,认定他是真的疯了,也会将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不解之谜推到他身上。

紫堇来不及多想,就看见南宫塘一手那洞口旁边的木板,作势要往里面跳。紫堇被眼前的场景惊诧的回过神来试图上前去阻止,可惜南宫塘的速度太快,紫堇只从南宫塘快速下坠的影子中扯下一丝飞起的袖脚。

这种情况下,紫堇焦急万分,她当然知道保护南宫塘安全的重要性,但是现在那么多眼睛都在盯着南宫塘。刚刚小丫头的一声惊叫没有引来外人虽然有可能是那些被强行分派到东荷院的丫头小厮不上心,也可能是根本就是有人暗中控制,如果是这样问题可就麻烦了。

好在紫堇亲自见识过南宫塘的武功,也知道南宫塘不是莽撞的人,也便匆忙的将床恢复成原样,走出门瞧了四处无人,便去找那刚刚南宫塘遣去出去的小丫头。

第九十四章 少年

好在这次的地道并不如东荷院的地道复杂,南宫塘只是沿着黑漆漆的路奔走了一会儿,就隐约看见一丝亮光。寻着那亮光过去,果然就见一片被厚厚的杂草覆盖的出口。

出了洞口,回头看见远处京城灰蒙蒙的建筑和隐不可见的人群,南宫塘隐隐觉得头大。她明明奔走的时间不长,怎么就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这个挖地道的人,专业技能恐怕不比紫堇以及大姨娘差。

南宫塘在洞口四周走了一会儿,举目之处就是几处小山和被高高的小山围拢的平原,和平原上几条断流的溪水,并没有任何异常。

南宫塘皱了皱眉,就算是她,知道被人发现,也不可能在洞口处久留,早溜之大吉了。眼下看,找到这人应该不容易。

就在南宫塘四处看了一遍准备暂时打道回府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不远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心的扒开草丛,看见一个黑衣男子瘦小的背阴,从形体看,居然是个未长成的少年人。南宫塘眉头皱了皱,稍微移动下身子,居然看见这男子面前躺着一个昏睡的女子。

女子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显然是刚刚的刮痕。

少年正在折断手中的几颗野草,用嘴巴汲取里面的汁液然后又用嘴巴将其送到女子的口中。

“什么人?”南宫塘悄声上前,看准这少年是在救女子,过了一会方才出声道。

少年似乎因为太过投入而没有注意到南宫塘的靠近,也可能是因为救人要紧顾不得其他,直到几息之后,将最后一口从草中汲取的汁液送到女子的嘴里,才转过头来。

“我叫九子,你是谁?”

少年站起身,盯着南宫塘上下打量。

“你,是齐国公府的大小姐?”少年仿佛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瞪,有些紧张的道。

“居然是南宫小姐追来了。”

齐国公府动了一个在边塞长大的长女的事几乎是京城人人皆知,这个叫九子的自然也知道一些。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抓人?”

地上昏睡的女子就是珠心。珠心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被一个男人扛在肩上走了这么远的地道昏过去很正常,她刚才见这少年并不是要害珠心,一时也没有打扰他救人。

珠心体虚,经过这样的波折,确实需要汲取一些营养。

“我要救她,不要让她在齐国公府那个鬼地方在受苦。”九子闻言坦然,横眉冷对。

受苦?南宫塘凝眉道,她听珠心提起过,被段氏关在翠菲院严刑逼供时曾见有个男人去过几次,莫非,这少年就是珠心说的那男人。

可是眼前明明是一个毛都没有张全,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比南宫曦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哪里有男人的半点影子。

“那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齐国公府救人。”南宫塘说完忍不住嘴角微抽,面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称阁下真是让人不适应,可是这珠心在这少年手里,若是惹的他不高兴,两人免不了动手动脚。

这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与年龄般,一副大人的样子和口吻。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叫九子。”少年不耐烦的重复道。

最讨厌那些都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的人了。若不是他第一眼就感觉这个大小姐不是很讨厌,才懒得跟她说这么多话。

南宫塘扶额,她当然知道她叫九子,可是九子是个什么东西,能看出身份背景么。他是不是觉得他是皇上,只要一说出名字全天下都知道他是谁。

面对着毛躁且天真的少年南宫塘无意激怒他,换了一副口吻笑道,“少年你救的是我的人,我是不是要知道一下你为什么要去齐国公府救人。”

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立时眨了几眨,最后一横心道,“女人真是麻烦,看你不像个坏人,告诉你无妨。老子叫九子,不是少年,这丫头是我的亲人,所以我要救她走。”

说道这里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忽然把目光锁定在南宫塘身上,“你是南宫家大小姐,是不是可以做主放了她。”九子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逐渐呼吸平和的珠心,眼中透出一丝怜惜。

把人从人家家里偷出来也是迫不得已,如果能让齐国公府大小姐保证放了珠心,以后也不用担心被抓回去。九子忽然想到。

“不可以。”南宫塘快速的上前两步将珠心从地上扶起来。从气色看应该是少年刚刚喂食她的草药汁液起了作用,此刻呼吸平稳,脸颊上渐渐出现红晕。

“就知道齐国公府个个都是坏蛋,枉我还当你是个好人。”九子失望的嘟囔一声,上前一步,欲去夺已经被南宫塘搂在怀里的珠心。

南宫塘一闪身,让九子捉了个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功,”意外扑空的九子脸色皆是惊奇,不满的对南宫塘怒道。

她还不知道,京城闺阁千金有这么好武功的。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交换如何?”南宫塘将珠心靠在自己身上,坐在一边笑吟吟的道。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对他处处不敬,就连一句大小姐都不喊的九子,让她觉得亲近。

九子哼的一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一张青春的小脸上横眉倒竖,“老子还从来没有与人进行过这等交换,不过看在你张的漂亮的份上,老子让你先说。”

说完哼的一声捻起一根草嚼在口中,不以为然的看向远非。

南宫塘顿时背这混论的逻辑弄的一头黑线,什么叫长的漂亮所以先说。

不过她无意在这种小事上与九子过多计较,笑道,“我确实是南宫家大小姐,就是幼年的时候练过一些功夫,所以会点三脚猫功夫。”

“切!”九子狠狠的嚼了一下口中的杂草,抽出来仍在一边不高兴的道,“老子也告诉你,老子叫九子,老子就是想救这丫头。”心中却在想,她是三脚猫武功,那自己是什么。他的功夫就是在黑风寨都是数一数二,莫非连个三脚猫功夫都不如。

看着九子一副不屑的表情,南宫塘意识到眼下的僵持丝毫不利于事情的解决。两人都没有说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想了想,南宫塘从袖中掏出一个手帕,小心的打开,那枚并不怎么好看的墨绿戒指在阳光下居然闪现出一丝耀眼的光。九子目光似被光线吸引,暮的转过头来,盯着南宫塘手中的墨绿戒指,又看看南宫塘,忽然从地上挑起走到南宫塘身边,一把抓起她手中的东西。

“我说这小东西去哪里了,原来是在你这里。不过,你怎么会有我的东西。”

九子将那硕大笨拙的戒指带在大拇指上,上下看了一会儿,才对南宫塘问道。

第九十五章 惊讶

莫非面前这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真的是陈家九公子。不可能,据紫堇所说,陈咎澜五岁时因为不满意大姐嫁给南宫様就离家出走了,那段时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年。陈咎澜现在应该是二十岁的年龄,就算因为人长的比较嫩,看起来年轻些,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小屁孩,

“怎么,不相信,黑风寨每人都有一个,这里还有的我名字。”九子将戒指从大拇指上抽出来在手上摇晃,将标记的方向朝着南宫塘。

墨绿戒指上确实有一排标记,这个南宫塘早注意到了,却不知道那居然是人的名字。

南宫塘伸手去接想看的清楚些,九子却脸色一绷猛的将手缩了回去。

“放了这丫头,我就让你看。”

九子仙童一样的小脸上居然泛起蛮横。

无论如何,面对这张笑脸,南宫塘是一点都怒不起来。她将珠心缓慢的放到地上,走上一步到九子面前蹲了下来。

九子看了她一眼,朝后挪了下身子,以保证与南宫塘之间存在着可以随时防备的安全距离。

南宫塘在他留出的安全距离坐了下来,保持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同样捻起一颗草在手里把玩,“你可知道你救的人叫什么名字?”

这已经是九子第三次称珠心为丫头,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她的名字,莫非九子根本就不知道珠心的名字。这样的情况下还冒如此大的风险去救人,实在是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九子没注意到语言中的漏洞,被南宫塘当面看穿一时有点招架不住。

“怎么称呼要你管。”九子强词道。

南宫塘愈发觉得事情蹊跷了。

从九子的表情看,他是确实不知道珠心的名字。也就是说,他跟珠心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这姑娘,我就做主放了她,以后也不会让齐国公府找你们任何麻烦,你看如何?”

刚刚微小的较量,两人也机敏的发现孰高孰低。九子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与她周旋,若不是有什么后招,就是在拖延时间。

无非就是想将珠心带走。

她要为难九子,并非真的是不愿意放珠心跟他走,就算她要放了珠心自由,起码也要知道九子要救珠心的真正目的。黑风寨可是个土匪窝,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珠心丫头沦落到那种地方。

感觉南宫塘的真诚,九子一张扬起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属于成年人的稳重,半响,拍拍手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

“成交!”

肯说就好,南宫塘暗暗舒了一口气。

“本爷就是黑风寨大名名鼎鼎的九子,人称九爷。咳咳,你要听好了,本爷可不说第二遍。”

眼看着南宫塘一副被定住的模样的,九子不高兴的提醒道。

他是不想说起自己的身世,不过既然南宫塘能让他带走珠心并保证事后不计较,自己委屈的像这些俗人透露一下自己的身世也无妨。不过自己好不容易屈尊降贵的肯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去,对方还一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就比较伤人自尊了。

“嗯,你说。”南宫塘连忙摆正脸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九子这才轻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道,

“别看本爷长的年轻,可本爷五岁就出来闯江湖,到现在,本爷已经在江湖上十五年。怎么样,小丫头,是不是比你的年龄还大。”

九子忽然弯腰对着地上硬生生压住心中惊异的南宫塘,一脸的自豪。

却在心中暗道,吹牛神马的真是感觉太好了!本爷就是要告诉你们,本爷不是十二岁,是二十岁。让你们总是欺负本爷年轻,本爷就是吓你们一吓。

面前的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是陈咎澜?天打雷劈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不及多问,只听九子继续道,“本爷要救这姑娘,是因为本爷觉得,这姑娘是姐姐留下来的人。”

“哎,哎,你别走!”九子正在自顾自的说话,转身却发现南宫塘已经扶起倒在地上的珠心,作离去状。

“骗人的话不会有人信。”

南宫塘自认为自己眼睛还不至于将人认错到那等地步。不管眼前少年在耍什么把戏,但是一个人留在这里太久,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九子说,他是易穴山黑风寨的人。这里的京城郊区,就算九子不会刻意找人过来,倒霉碰上几个土匪也是很有可能。虽然对付土匪她觉得没问题,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还有个昏迷的紫堇。

没想此话倒是激怒了九子,他一步跳到南宫塘面前,“你若不信我,自会觉得我骗人。”说罢小脸忍不住委屈起来,“你以为我会把这么重要的身世随便告诉什么人,我是看你对这丫头好,一定不是坏人,一定认得二姐和三姐吧。”

虽然还是觉得眼前的少年无法让他与二十岁对等起来,但他慌不择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恰恰与紫堇告诉她的不谋而合。

“那你听说过陈咎澜这个名字?”南宫塘盯着九子,似乎要从他稚气微脱的脸上盯出一个二十岁人的成年人来。

“陈咎澜。”九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喃喃自语的挠了挠头,“怎么有点熟悉。”

莫非是这少年如南宫昇一样得了什么病症,会认错人也会记不住自己。但是,什么病症会让人越来越年轻,而且年轻到这种地步?

南宫塘眼中猛然一亮,就算他不是陈咎澜,但知道那么多陈咎澜的事,也应该是认得陈咎澜的。

“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我的名字。”九子眼睛一眨,盯着墨绿戒指的双眼出现重重的迷茫。

陈咎澜这个名字不仅很熟悉,而且,好像很久之前,有人这么叫他。不过那些叫他的要比他大的多,他们不会时常叫他陈咎澜,大多时候,他们叫他澜儿。

“你还知道什么?”此刻不是九子要说什么,他很好奇为什么南宫塘的话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见九子不像是装腔作势,内心万分惊讶,很可惜紫堇不在这里,或许面对眼前的场景会容易些。

“不知道了。”南宫塘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所知道的都说出去。

寻找陈咎澜是大姨娘最为关注的事情。即使她相信九子一切的表现都是真的,但也不想将此事轻易的说出去。

除非,她确定陈咎澜的具体所在。

第九十六章 地道

“嘘,有人。”九子忽然一边机警的看着南宫塘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边隐身到更深的草丛里,同时不忘提醒南宫塘带好珠心一同隐匿。

南宫塘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赶紧抓起地上的珠心躲进几颗浓密生长的小树后。

若不是刚刚因九子的话太过震惊,也不至于九子都听见了动静,南宫塘才回过神来,现在两人同时将自己的隐蔽的干干净净,聚精会神的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声音是自洞口处传来的,南宫塘心中一紧,莫非进入这窄小地道的并非九子一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过了大半天居然才从洞中出来,她可不记得她身后还跟来了什么人。

紫堇一定会留在府中处理那一摊子让人头痛的烂事,再说,听缓慢甚至有些虚浮的脚步声,应该是疲惫劳累困顿至极之人。

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洞口陡然出现在视线中,一个蛇形的黑木拐杖先是被扔到一边,接着那青灰身影便颓然的倒坐在地上。

“当家的!”在南宫塘试图换个视角看清楚来的时候,觉得眼角一个灵活的身影一闪,旁边隐在草丛中的九子就如一只脱兔一样跳了出去。

青灰身影虽然看着背形佝偻,可是被九子惊动,回头的速度却是极快,就连南宫塘也没来得及重新躲回树后面,被那一双目光瞥见个正着。

南宫塘干笑着从背后走了出来。

黑风寨当家的自然是土匪头子,南宫塘对土匪自然没什么好感。不过,既然九子看见他一副天真烂漫的愉快模样,这司徒卓应该还算个仁和之人,至少不会轻易与人交恶。

果然,司徒卓捡起地上的蛇形拐杖,站起身笑道,“怎么,可是找到你的姐姐了?”

九子连忙高兴的点头,“多亏了当家的指点明路,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亲人。”说到这里神情骤然变得悲戚,“不过姐姐已经不在人世,我便顺手把姐姐留下的丫头救了出来。”

南宫塘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莫非告诉九子这一切的正是黑风寨的土匪头子司徒卓,那司徒卓与九子是什么关系。还有,九子真是陈咎澜?

既然两个人聊的火热暂时没有时间搭理她,南宫塘站在一旁倒也不打扰。

“你姐姐情深意重,虽然嫁到了齐国公府但这么多年却一直在找你。”

司徒卓脸上现出一丝哀戚,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望向南宫塘所在的方向,“齐国公府大小姐?”

南宫塘笑着点头,“见过大当家的。”

司徒卓温和的面色忽然因为南宫塘变得有一丝不自在,淡淡的点了一下头便收回目光。

他因为诧异九子的出现一时间也没有过多的主意从树后面走出来的人,言谈间却感觉一丝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司徒卓才猛然想到身边的这个女子,近看之下居然吓了一跳,居然是齐国公府刚刚从边塞回来的大小姐。

虽然身在易穴山,对于京城权贵之间的事也知道一些,自然也便知道南宫家养在外面多年大小姐回府的事情,而且,因为坊间有一些对这个大小姐的传言,寨中也早有人在闲暇无聊之时像司徒卓细细描述过南宫塘的形象。

司徒卓自然不是普通的凡人,只要联想一下下属的描述,也大概猜出面前衣着华贵气度非凡又恰巧刚刚出现在这里的美丽少女是南宫塘没错。

“九子,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卓丝毫不掩饰他看到南宫塘时脸上出现的不喜,对着九子问道。

九子砖头看看南宫塘,脸上现出惭愧的神色,拉着司徒卓的灰的衣角讨好似的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在把姐姐的丫头救出来之后发现她的。”

九子将珠心从东荷院带出来时,虽然被人发现也没有过于担心,但是他精于地道,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准确无误的跟出来。地道虽然挖的很简单,仅仅是通行之用,但若是一个不懂地道的人在里面乱走,就算不会触碰到什么机关,弄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也会误入根本就没有出路的支支脉脉,迷失在里面。

当然,若是南宫塘知道这看起来简单专门用来通过的地道也有这么多学问在里面,一定会心有余悸。她刚刚明明就是凭着感觉一路追出来的。否则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仅仅跟着大姨娘进过那个藏宝的大型地道之后,对地道的认知程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徒卓看向南宫塘目光更加不善,甚至隐隐的有一丝阴霾,让本来笑脸相对的南宫塘也忍不住沉下脸来。

半响,似乎经过沉思的司徒卓转身一步走到南宫塘面前,“大小姐也精于此道?”

南宫塘随着司徒卓的目光看向地道的出口,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地道多少还是有些玄机在里面,但听司徒卓这么一说,心中也了然了大半。

“知道一些!”大当家阴沉的目光中有一丝打量,让南宫塘忍不住隐隐坏疑,莫非这地道并非九子一人所挖。或者这一切,就是司徒卓私下里安排的。

“大小姐可有什么要问老夫?”司徒卓冷然道。

任谁家被人无声无息掏了个大洞都是天大的事情。司徒卓很难想象,假如南宫様知道了此事会如何。

南宫塘秀目微敛,“大当家的莫非有什么要告诉我?”

当然,就算南宫塘与南宫様之间有隔阂,南宫塘人在齐国公府也没打算将来替齐国公府卖力,再说,齐国公府牛鬼蛇神当道,她自保还来不及,自然也没有办法想着卖力。但是像家里被人挖了地道,而且地道的入口还是自己院子的时候,南宫塘自问她没有办法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将此事捅到南宫様那里,若是南宫様查起此事来,倒霉的不仅仅是司徒卓,就是她也跑不掉。虽然主屋里面的那个地道入口虽然被封死,而且地道也彻底被摧毁,但只要细查起来,一切都瞒不住。

她明白司徒卓的担心,也给机会让他解释。

第九十七章 炼药

“南宫小姐会不会怪罪老夫放任寨子中的人对南宫家动手脚?”司徒卓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应该在人家家里挖地道,若真是找人,上门拜访就是了。所以司徒卓干脆就不解释什么理由,想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严重能严重到什么程度。

南宫塘心下不解,这种情况就是个普通人都会怪罪的好吧,还需要问?

南宫様眼眸微闪,“大当家的应该知道,任谁家后院别人掏了都不是小事,莫非大当家认为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听上去好像是说齐国公府与黑风寨这梁子接定了。但南宫塘之所以这么回答也是敏感的察觉到司徒卓对她的理解远超过她的想象,好像他根本就知道她不会将此事告知南宫様似的。

司徒卓沉静的眼眸中果然闪过一丝放松,“如此说来,南宫小姐需要我黑风寨付多少银子才可以替老夫保密此事。”

司徒卓果然是直接,南宫塘眼眸微沉。虽然她那么回答就是暗示她们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是司徒卓连找个理由伪装一下的心情都没有,是认定了她会同意他的要求。

“明人不打暗语,大当家可否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挖此地道?”面对如此直接的人,南宫塘也不跟他绕圈子了。

司徒卓似乎意识到她会这么问似的,左右看了一眼,才道,“南宫小姐可否进一步说话。”既然这地道不仅仅是九子挖的,南宫塘心底还是很好奇地道的来历,不管司徒卓真话假话,听一听总是不错的。

南宫塘将头歪了过去。

忽然,头部被硬物重重的击打,南宫塘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晕了过去。

“大当家的!”一直在背后坐看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九子见司徒卓忽然一掌劈在南宫塘的后颈上,忽然从地上弹跳起来。司徒卓一手扶过向一边歪倒的南宫塘,吩咐道,“先别说了,把人带走要紧。”

纵然九子有再多的问题要问,但大当家的吩咐,也只好暂时忍住怏怏的到树后找到珠心,将人一并扶起来跟着大当家的远离洞穴而去。

“怎么,还带个人?”走到半路的司徒卓忽然回头看见九子瘦小的身子上扛着昏迷的珠心,不悦的道。

“大当家的,这是姐姐留下来的丫头。”九子不解的道。他去齐国公府暗暗打探大姐的消息大当家的是知道的,大当家的平日也教导他做人要知恩图报,就连刚刚他听说他将大姐留在齐国公府的丫头带回来时,也还是高兴的。

“你的姐姐们既然已经过世,此事就到此作罢。”司徒卓道。

“可是……”九子还想说什么,司徒卓一挥手打断他要说的话,道,“这丫头你已经救出来了,就放在这里吧,你现在带着她又能把她带到哪里去,莫非将来也像我们一样当个人人唾弃的土匪?”

九子自从听大当家的说自己的世上唯二的亲人在齐国公府,还听说二姐和三姐是被逼嫁给了南宫様,如今在齐国公府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九子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从齐国公府将两个姐姐救出来。虽然自己因为去晚了一步没能见到二姐和三姐,但好在把一个丫头救了出来。他以为这样就好像为姐姐们做了事,但是却没有想过,丫头救出来之后要怎么办。

大当家的说的没错,总不能以后叫她跟着当土匪,这样不是救她,反而是害了她。

九子眉心纠结成一个川字,想了良久才终于依依不舍的将珠心放到地上,伸手从腰间拿出一沓银票塞进珠心的袖子里,等做好这一切,才看着司徒卓道,“大当家的,你说她会不会碰上坏人什么的。”

司徒卓笑道,“这一带的坏人都是黑风寨的,现在不是他们出来的时间。”土匪强盗出没有时候也是轮班的,现在刚好的交班的时间,一个时辰内这里不用有什么人出现。

九子闻言茅塞顿开一般,放心的道,“我就忘了,这一带的坏人不就是黑风寨么,嘿嘿。”

司徒卓的无奈看着九子一眼,看看远处一座黑压压的山群,凝眉道,“赶紧走吧。”

九子望着珠心最后一眼,确认她会在一刻钟内恢复过来不至于碰到什么坏人,才跟着司徒卓朝着远山而去。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路上,远山才变得清晰可见起来。司徒卓看着层峦叠嶂的山峰,将南宫塘从背上放下来,斜靠在一块山石上,望着远处出神。

“大当家的,你怎么了?”九子慌忙取下他腰间的一个水囊,递在他手里。

司徒卓看了九子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思量,接过水囊喝了一口递给他道,“你也喝点。”

九子赶忙接过自己喝了一口,顿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大当家的,你为什么要打晕这南宫小姐?”

一路上九子都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大当家的走的快,他一直没有机会。

“如果黑风寨被人挖了地下通道,你会怎么样?”

九子想了想,伸出一直拳头打在空中,“我会抓到他,抽他的皮,扒他的筋。”

司徒卓眼神眯了眯,举起水囊又灌了一口。

“大当家的,你不是说过,南宫家大小姐与那南宫様不合么,只要我们给他一点钱,她不一样替我们保守秘密。”

司徒卓看着几乎是跟随自己长大的九子,叹息一声道,“我只是要试探她一下,她就愿意给我们做交易,肯定是知道了我们的心思。”

九子小脑袋抓了转,有些不明白大当家的话,“大当家是说,你是故意要说给她钱,让她不要将我们的事说出去。没想到她却真的答应了,肯定是因为知道了我们再试探他。”

司徒卓点头道,“南宫塘虽然是南宫様的亲生女儿,但却在外面生养,平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就算如今回到府中,父女两也一定不能很好的相处。”司徒卓虽然知道他可以用条件让南宫塘帮助他保密,但是这地道一旦被一个人知道也就是废了。

他现在还不想让这地道废了,将来他还是需要这地道进入齐国公府,就算是南宫塘知道也不行,更别说,那地道的出口就在南宫塘的东荷院。

就算南宫塘不管齐国公府,但是自己的院子里,还是不会平白让人进出。

“可是南宫小姐,并没有答应一定要大当家的东西啊。”九子使劲回忆了一下,他记得南宫塘当时只是让大当家的告诉他为什么要挖地道。

少年就是少年,司徒卓有些暗暗后悔拿九子试药了,如果不是他答应要替太后炼曲长生不老药,也不会拿九子做实验,虽然现在已经二十岁的年纪,却还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连智力也是十二三岁的水平。

南宫塘没有直白的说,但是他还看不出来么。

第九十八章 鸡汤

况且,就算她不会说出去,他也不会让南宫塘知道这件事,所以在成就大计之前,暂时只好委屈这个南宫家大小姐了。

“走吧!”司徒卓将水囊别在腰上,伸手去抓被放到一边的南宫塘。九子一个劲头冲了过去,将南宫塘扛在身上,“大当家的,您累了,歇歇!”

司徒卓轻叹一声,拿起蛇皮拐杖,朝层峦叠嶂的山脉走去。

一刻钟后,回到寨子的司徒卓稍稍用了餐就去房间休息去了,南宫塘被关在一个专门关押犯人的小院子里,由寨子里两名最好的山贼把守。

九子和司徒卓一起用了餐后,便到那小院子中去看南宫塘。

潜意识里,九子已经把南宫塘当成了与他一样的倒霉的人,没有爹疼,没有娘爱,忍不住就生出惺惺相惜之感。现在,南宫塘虽然有南宫様这个权大势大的亲爹在,但是那么多年的苦也是自己受过来的,就像他自己一样,好不容易知道有亲人在世,没想到却还是没能见到。他虽然恨南宫様,但小小年纪也是爱恨分明,并没有迁怒到南宫塘身上。

九子虽然也是黑风寨一员三贼,但在其他山贼眼中,九子是与大当家的的关系就像师徒甚至有时像父子一样。司徒卓不在的时候,有时这些山贼行事都要听从九子的。

司徒卓因为身体劳累很快的回了房间休息,九子去院子中时,两个看守的山贼不仅没有为难他,反而趁着九子在放松了警惕在院门外打起瞌睡来。

“大小姐!”九子一只手里端着一碗鸡汤,另一只手去推南宫塘。

躺在一堆软草上的南宫塘似乎因为被人推而有了微微的动静,嘴巴中轻轻的哼出一声。

九子一喜,将手中的鸡汤放到她的鼻子下晃了晃,南宫塘果然吸了吸鼻子,慢慢的睁开眼睛。

“快点,吃点东西。”

九子在一旁坐下,将那碗散发着浓香的鸡汤向南宫塘面前一放。

南宫塘满腾腾的从草堆上坐起来,端起鸡汤闻了闻,“你不会是来毒死我的吧?”南宫塘将鸡汤推开,一边慢悠悠的道,一边揉了揉太阳穴。

九子闻言顿时不高兴的眯了眯眼,不高兴的道,“大当家的要是要毒死你,哪用费这个力气将你扛回来。”

虽然九子不知道为何一向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的大当家的,在地道被识破后没有直接杀掉南宫塘而是将她带了回来颇有不解,但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假如大当家的真是要伤南宫塘性命,他自己都会第一个跳出来阻止。

除了他觉得他跟南宫塘同命相连外,就觉得南宫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感觉就像亲人一般,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就是在大当家的身上,也没有体会过。

见九子一副仙童小脸呈现出不悦来,南宫塘将那鸡汤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做的?”

早在南宫塘被司徒卓动手打晕之前,南宫塘就提前感受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并将计就计的假装晕厥。之所以骗过司徒卓,完全是因为司徒卓自认为自己的力道足可以劈倒一个江湖高手,根本没有想到南宫塘的武功在那些高手之上,大意之下也没有发现南宫塘一直在装晕。一路上不仅司徒卓与九子的谈话她听在耳朵里,就是九子在放下她之前是如何的嘀咕着要去弄点吃的她也听在耳朵里。眼下这碗鸡汤虽然香味很浓,但因为皮脂太多,反而有些腻。南宫塘向来不喜油腻之物,故意推脱不想喝罢了。

再说,她在追九子出了地道之前,早在东荷院吃了不少零嘴,根本没有感觉到饿。

但是,九子盛情难却,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用行为安慰她一下。

见南宫塘啃喝,九子终于一改脸上的不悦,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在家挖了地道,你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九子想到大当家的说南宫塘明明已经知道他们在试探她,还故意要跟她们做交易,一定是有问题。隐隐的,他不愿意让他有好感南宫塘有任何事,除了好奇还有担忧,就算是南宫塘是南宫様的女儿,只要大当家的原意,南宫塘的命依然可以说没就没。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大当家的是他最亲近的人,但是总觉得最近大当家的有些奇怪。连着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也觉得奇怪了。

大当家的一年前告诉他他有两个姐姐被齐国公私下里禁锢在府中当妾,并说他是为了帮他寻找亲人的才知道这个秘密的。为了不引起齐国公的怀疑,给他出主意让他挖一条通向齐国公府的地道去救姐姐。可是,他最近好不容易把地道打通,而且接连去了几次姐姐的翠菲院,都没有见到姐姐的影子,只有一个被很多人欺负的丫鬟。

他把此事告诉大当家的,大当家的说,那丫头一定是她姐姐留下的,让她把那丫头救出来,可是刚刚把丫头救了出来,大当家的又不愿意把她带到山上,随随便便就仍在了外面。

而且,他今天明明是一个人去救那丫头的,为何大当家的会从洞里出来,而且,这件事大当家的也没有提前告诉他。

十二岁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些事情,也渐渐的不向大当家的说明。

“你觉得,有人在你家挖了洞,你会不会高兴。”

九子低头乱想间,听见南宫塘不咸不淡的一句,猛一抬头盯着南宫塘,为什么和大当家的说的一样。大人的世界果然跟他不一样啊,说话总喜欢绕弯子。

九子抓了地上的几根草在手里猛扯几下,“那你到底打不打算告诉给齐国公?”九子单刀直入的道。

看着九子眼神里有光亮一闪闪,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南宫曦,应该是,她从看到九子第一眼,就想到了南宫曦。所以才忍不住对他很亲切。

南宫塘忍不住抓了抓他的头,“我还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在我家挖地道呢。说之前,我总要自己弄明白吧。”九子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大当家若是知道她会说出去,一定会杀了她的。

九子不放弃,望着她继续道,“我都告诉你了,我就是想进去救人,这样的话,你还会告诉齐国公么?大不了把那个洞堵上,以后再也不去不就是了。”

第九十九章 山贼vs道士

南宫好笑的看着他,真不知道黑风寨里居然还会养出这样心思单纯的少年。

南宫塘望着他拇指上的碧绿扳指,眼眸微微一暗,“你在黑风寨有多少时间了?”

南宫塘声音温和,又喝下了他煮的就是黑风寨的哥哥们都不愿意的喝的鸡汤,对她感觉又好了一层,九子也不隐瞒,一张小脸嘻道,“我算算啊。”九子低头想了一会儿,脸上现出纠结,只好把双手也算上,数了一遍后,道,“大当家的说我五岁进的黑风寨,我现在十二岁,那我应该是在黑风寨七年了。”虽然加减乘除的得出这个数字,九子纠结的小脸上却丝毫没有放松,“不对啊,我来的时候记得有个哥哥只比我大一岁,可是那哥哥现在早是个大人了。”

若不是南宫塘问起,九子还没有算过这些事情,甚至连五岁时发生的事情都早早的被他抛到了一边,实际上,他所记得的事情确实是五岁之后的事情,至于五岁之前,根本就想不起来什么。就是他的所谓的是个孤儿的身世以及有个姐姐被南宫様强行抢到府中当妾,都是大当家的告诉他的。

南宫塘目光一盛,忽然想到大姨娘说过,陈家九公子陈咎澜聪慧过人,纵然是五岁时很多事情就过目不忘,在结合九子身上的种种迹象,不尽然间就有一种大胆的推测。

会不会是司徒卓在里面搞的鬼。

南宫塘详装不在意的问道,“你们黑风寨的哥哥们,都像你这般,可以跟大当家的经常在一起么?”

南宫塘装作昏迷的时候,明显感觉九子和司徒卓之间的亲近几乎可以算的上随意,绝不是一般的山贼和山戴王之间的关系。

九子想也不想的答道,“那可不是,大当家的最不喜欢的就是跟很多人在一起,平时对他们说话也都是很严厉,不过,我可是个特别。”说道这里忍不住有一种愉悦感,“大当家的说我年龄尚小,需要他的照顾。而且,我也是大当家的从外面捡回来的,一直带在身边,十九久了就有感情了。”因为跟南宫塘讲话投机,说起自己的事情来,九子也丝毫不避讳。

南宫塘想了想道,“既然你跟你们大当家的那么熟悉,那你能不能替我求求你们大当家的,不要杀了我。”南宫塘脸上一片哀凉之色,一双明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九子。

九子闻言刚刚脸上的愉悦之情顿时消去不少,“就是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替你说话的。不过大当家要对你怎样,我还是不知道。”九子烦恼的挠了挠头。

“不过你放心,无论怎样,我一定会在大当家的面前替你说话。”九子想到自己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拿起地上已经被南宫塘喝空了的碗道,“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好休息。”

南宫塘微微一笑,九子关上门离开了院子。

屋子里四面窗户都被关的严严实实,外面一点动静都听不见。相反,南宫塘在屋里做什么,外面也是听不见。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面墙已经被南宫塘用从青天黑星阁那名黑衣人手里得来的随身携带的龙渊剑将一处屋脚挖了一个洞。洞口的方向并不是朝向院子,而是朝向院子另一边的一条空阔的山脉。

龙渊剑被南宫塘得到后,为了防止被人轻易发现,早把那原来的剑鞘放置在东荷院里当收藏之物,而另外配了一个造型简单上面只单单印了了祥云花纹的普通剑鞘,若是配在女子身上,很多人不注意,都会把当当成一个配饰。

司徒卓把她打晕之时她并没有与他对抗,司徒卓也根本没有想到她身上会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别说是司徒卓,就是一般人看到南宫塘一个女子身上配着一把剑,也不会多想什么,顶多会联想到她会点花拳绣腿的普通功夫罢了。

虽然九子的拿碗鸡汤确实难喝,但却实实在在的顶饱。两个多时辰后,山脉渐渐笼罩在黑暗之中,南宫塘将身上的小姐衣服随意改造一下,就成了利于行走的短装。

静静地山脉中,一个身影走街穿巷一般轻易的在空气中跳动,不一会,便看准一个房间快速的靠了过去。

房间的位置及其隐蔽,黑风寨的面积绵延两个好几个山头,可是那房间的位置居然是在最小的一个山头上。山头上的隐隐有些稀疏的火把,相较其他山头,人少很多。

南宫塘靠近那房间,趁着房间那人没有注意,一个闪身就进了房间内身子轻轻一跃,便很好的停留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吊梁上。

此刻,已经休息了一阵的司徒卓精力和体力较之出现在地道出口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司徒卓面门而立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杯子不大不小刚好能握在手心里。

“大当家的,您久等了。”门轻微的吱呀一声,便看见房间内出现一个一身白色宽袍加身的俊俏男子,男子头戴紫阳巾,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一对剑眉树两边,眸子里却闪现着挡也挡不住的笑意。若不是这男子手中有把拂尘,南宫塘还真以为在这土匪窝里见到贵公子了。

如此俊俏儒雅的男子居然是一名道士。

土匪窝里居然养着一个道士,有意思。

南宫塘刚刚进来时就发现满屋子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的东西,虽然不足以把所有的东西认全,但是其中几样她还是认得的。屋子的正中间放着的是一个丹灶,丹灶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青玉台,青玉台上放着几个鲜红的桃子。虽然现在不过是四月份的光景,却也不知道这桃子却如何长的如此硕大红圆。

“乘虚道长!”司徒卓马上回身,对着刚刚进来的男子有理道。

那乘虚道长踱步走到丹灶前,伸手试探了丹灶顶上隐隐向上冒的热气,道,“大当家的急急前来是为什么?不说之前已经商议后,我若有了成果,一定会尽快通知大当家的。”

面对如此生冷的语气,司徒卓倒也不气,平气道,“今日来当然是有事麻烦乘虚道长。”

第一百章 讨要

乘虚道长旋身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都是说好么,大当家的还有什么要求?”

司徒卓闻言面上现出不悦来,不过乘虚道长说的没错,他们确实约定,在丹药出炉之前司徒卓不可以再来打扰。司徒卓整了整面容,以使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些,“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我想乘虚道长也不会漠不关心吧。”

一脸浑不在意的乘虚道长分过来一丝眼神上下打量司徒卓,“怎么,宝物到手了?”

司徒卓干笑两声,惭愧的道,“那地道已毁,老夫如今没有发现那宝物去了何处。”

他早在十多年多前得到消息,说是前朝世家陈家有个女儿携带了巨宝嫁入齐国公府,但是这个女儿多年前就已经去世,同时,那巨宝也是跟着没了下落。据说,就连齐国公南宫様也是不知道的。司徒卓在听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多方打听求证,确认南宫様确实对此事一无所知外,便让他陡然生出一个胆大的念头,去齐国公府一探究竟。

但是怀着如此目的,司徒卓很明白不能明探,于是骗九子挖了这么一个地道。地道的出口在东荷院的耳房。

这地道挖成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中间除了九子来来回回多次去齐国公府查询两个姐姐的消息,就是司徒卓暗地里出没。可惜,他明明可以断定这巨宝一定还藏在东荷院,奈何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半个多月来,那一向空落的耳房居然忽然就住了人,司徒卓怀疑是刚刚住进东荷院的南宫塘得了什么风声,查证之下才知道只是个小丫头在那里养病,而这丫头的病确实从南宫様大姨娘的翠菲院里得来的,于是便暗示九子将那个丫头带出来。

可惜,不九子在最后一次进入翠菲院之后并没有听从司徒卓的吩咐,顺利的将人带出来,而是不甘心的又去了一次翠菲院,依然没有见到三姐的影子,才只好匆匆回到东荷院,将珠心带走。却不巧碰上了在那里照顾珠心的东荷院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年龄不大而且身子瘦小,九子又出现的突然,小丫头情急之下便把闯入者当成了一个成年男人。

九子不忍伤了那小丫头,只带着珠心匆匆从地道逃离,却没有想到引来南宫塘的一路追踪。

“哼!”乘虚道长闻言轻哼一声,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道,“如此说来,我又何时可以得到自己的那份宝物?”

乘虚道长本名谢刀沅,是某座深山里一个道士,因为过惯了山中哪些空寂无聊的日子,于是到中原四处走动寻找发财致富的机会,恰巧与司徒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见如故,两人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建立的彼此信任之后便开始共谋大业。

当时司徒卓身上有两件难事要做,刚好需要谢刀沅的帮忙。一是帮助太后炼制长不老之药,二是寻找多年前被陈家女儿带到齐国公府的宝藏。这个消息对于报着发财致富目的下山的谢刀沅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干了起来。

这一合作,就是十二年。可惜十二年里,司徒卓始终没有发现那宝物的线索,当然他也没有练出司徒卓所要的长生不老药。

现在长生不老丹药的第四十九次尝试已经快要完成,司徒卓却在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的同时也告诉了一个太大的坏消息。

据说那宝藏确定是藏在东荷院无疑,消息是来自东荷院的大公子南宫昇。坏消息是,东荷院里那个藏宝密室被毁,宝物不知所踪,而且,南宫昇疯了。

而且,当时他秘密执掌的杀手组织青天黑星阁也派了三名厉害的高手随同南宫昇一起前往探宝,而且那三人也不见了。

得知此消息的谢刀沅当然是万分悲愤,他花了十二年的十年待在这个山贼窝,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若不是司徒卓保证就算宝贝找不到,也一定动用寨子里的银钱赔偿他一部分,他离开这个破地方,甚至于他翻脸了。

司徒卓见谢刀沅还是关系宝物,心中然起一丝希望,道,“把批宝物如今没有听说在哪里出现过,猜想一定被什么人不动声色的转移了,齐国公府大公子忽然疯了与这一定有关系,如果道长有什么仙丹可以让那大公子恢复神智,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在南宫塘昏迷那段时间,司徒卓往来与东荷院不要太自在,那个时候唯一懂武功的紫堇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南宫塘身上,再加上东荷院本来人就不多,还都是什么都不会都不懂的小丫头。他在进出之间自然知道了南宫昇的情况,也莫约听说大公子的病情若是用正常的医治手段的话恐怕是好不了了,他想来想去也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听闻宝物还有找到的可能,谢刀沅一双不相信的眼睛在司徒卓身上上下游移,“一个失败了这么多次的人,让我如何相信你。”

司徒卓也不急,道,“那宝物的价值可是顶的上当朝的半个皇室,别说用个十年,就算是用二三十三十年,若是能得到如此巨宝,也是值得。”

当家前朝世家陈家嫁女儿嫁给南宫様时,带走的宝藏几乎是其母亲当家的全部嫁妆。其母亲又是前朝公主,积累了几百年的前朝宝藏之丰厚,可是刚成立的当朝所不能比的。这样的宝贝若是落到私人手里,那是几辈子几十辈子都挥霍不完。

被利益再次诱导的谢刀沅也不再与司徒卓置气,道,“大当家的需要什么东西?”

自己只是个炼药的,说白了,司徒卓找自己除了讨要些药丸,还真没有其他什么事。

身在易穴山十几年的潜心苦练,加上当家他下山时也是学到了道中精髓,这么些年下来,除了长生不老药始终迟迟未有练出,其他的延年益寿治疗些通俗毛病的药物早已经是数不胜数。简直比凡间那些常规的药物药性好上百倍不止。

“齐国公府大公子南宫昇已经疯癫,不知道道长可有治疗疯癫的仙药?”司徒卓说的明白。

司徒卓秘密执掌下的青天黑星阁与在寻找巨宝上与南宫昇有合作,这个谢刀沅知道,应该不会拒绝。

第一零一章 考虑

果然谢刀沅神色一动,从椅子坐起来前后踱着步子,良久才抬头看向司徒卓,“你可别忘了,南宫昇是齐国公府的大公子,当真是靠的住,你可不要骗我!”

谢刀沅眯眼道。

这么些年,司徒卓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从他这里拿走了大量药丸,所付出的不过是免费提供给他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破地方炼药,同时外加衣食用度。虽然司徒卓会给他的偶尔出门下山提供经费,但也都是有限的。

若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与司徒卓共分宝藏,他根本都不会留在这个破地方受窝囊气。

眼下,他已经慢慢的对宝藏之事失去信心,打算将这最后一炉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与司徒卓一刀两断。此刻对司徒卓释放的希望虽然不报全部的信心,但还是忍不住想再赌一赌。

司徒卓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仿佛谢刀沅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面上却愈发恭敬,“道长放心即可,大公子若不是因为因为宝物被人所伤,定然不会现在这个样子。听说就是连皇宫那些太医都没有办法,老夫也没有办法才想到求助道长的帮忙。”

谢刀沅总归抵不住财宝的诱惑,终于迟疑一阵后开口道,“六成,我要六成。”

司徒卓在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脸上难看的能滴出墨来,忍不住道,“道长不可太贪心了。”

宝藏的六成意味着什么。

够这个臭道士逍遥几辈子外加准备全天下最华贵的棺材都花不完。

谢刀沅脸一沉,道,“大当家的,这怎么叫贪心的,就算是六成也难以换回我在这里浪费的十二年的光阴。”谢刀沅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当然如果司徒卓能在这十二年里大方点或者少从他这里讨要这样那样的东西,他或许还能让一让这个老匹夫。

如今这老匹夫不仅事情办不好,来问他要东西的习惯一直不改。

司徒卓虽然心里恨不得能把这个只会躲在山里炼药,不用冒一点险就坐等与他分算宝藏的的臭道士当场杀了才足以泄愤,但他有事来求,知道再讨价还价无益之后一咬牙道,“六成就六成。不过,我当还是有一事要麻烦道长。”

没想到一向小气的司徒卓会如此好说话,谢刀沅微微变好的心情也不与他计较,道,“大当家的请说?”

“前些日子太后跟老夫提起过长生不老药,问老夫什么时候才可以练好?”

原来这老匹夫要给他找堵,他们莫非因为这天上地下都不曾有过的长生不老药像普通的药丸一样,随便练一练就会出来。谢刀沅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若是要快些倒也可以,不过得需要用大当家的手里一样东西,就是不知道大当家的舍不舍得。”

“什么东西?”司徒卓警惕道。

谢刀沅还是第一次在炼药方面寻要他的东西。

虽然他是个黑风寨的山戴王,但是说白了就是个纠集了一批亡命之徒干些烧伤抢夺勾当的粗野武夫罢了,那些草啊药啊的,他可不懂的。

谢刀沅盯着司徒卓变幻莫测的神情神秘一笑,“你的那个爱徒!”

司徒卓瞪大眼睛,不解道,“九子莫非也会炼药。”

谢刀沅昂头一笑,“我当然不是让他帮我炼药,我是要他做这长生不老的药的药引子。”

此话一出,不管是司徒卓,就连将自己隐藏在悬梁后面的南宫塘都忍不住心里大惊,谢刀沅这是要故意报复司徒卓,还是真的需要九子作为这长生不老药的药材?

南宫塘继续听下去,只见悬梁正下方,司徒卓一张苍老的脸上已经有汗珠渗了出来。

司徒卓不是傻子,他已经意识到谢刀沅此话并非开玩笑,九子很可能就是这长生不老药的药引子。

否则,十二年前,谢刀沅也不会选中当时尚且不过七岁的九子试药。经过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可以看出,谢刀沅每天用在九子饭食中的药确实已经起到了效果,整个十二年的时间,九子看起来仅仅较之前长了五岁。

为了此事能严密的进行,司徒卓还特意把九子当成儿子一般养在身边,同吃同睡就是家常便饭,可以说,谢刀沅的那些仙药,都是司徒卓亲自下进去的。

就算当年司徒卓只是把九子当成一个试药工具,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生出一些感情。此刻倒也有些不舍。

“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是有点成果了,莫非大当家的还会突然改变主意不成?”谢刀沅看好戏般的道,仿佛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司徒卓脸上用袖子擦擦已经变得苍白到的脸,“道长可还有其他办法?”

谢刀沅斜眼盯着司徒卓看了一会,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回声从旁边高高矮矮的阁子柜中取出一个透明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黑一白两粒药丸。

“若是有其他的办法,当年怎么会如此麻烦,如果大当家的改变主意的话,我倒是可以成全大当家的。”说着将透明的盒子交到司徒卓手里,“这颗白色的是解药,如果司徒卓大人改变主意便可以将这颗药丸分三次给九子服下,若是司徒大人想通了,则可以将这黑色药丸给九子服下。”

谢刀沅盯着司徒卓道。经过这么久的合作,若不是还有宝藏这个共同的目标作为支撑,彼此之间的信任和耐心早已经消耗贻尽。

对谢刀沅来讲,如果司徒卓连杀害一个药引子都做不到,以后的合作根本就不用提了,到此作罢也好。

司徒卓似乎明白谢刀沅的意思,拿着两粒药丸脸上的表情陷入极端的痛苦中。他也没有想到,多年生活下来,他会对九子这个纯利用价值的人产生感情。

“大当家的可以好好想想,三日之内给我答复。到时候我自会将医治大公子的仙药送与你。”

说完也不管司徒卓再将什么,转身做出送客的姿势,“大当家的,贫道现在要好好炼药了,大当家的还请慢走。”

就算司徒卓真的对九子产生了真感情,但司徒卓本性里的贪婪和自私是不可能让他为九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他只是需要时间消耗下负面情绪。谢刀沅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做出选择,而是将他请了出去,也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决定的慎重。

谢刀沅这是给他时间好好考虑,后续的合作问题。

第一零二章 报答

司徒卓看着手中一白一黑两粒小小的药丸,他本来打算给这个臭道士的服软,但是看着已经转身过去摆明心意要送客的背影,司徒卓只觉得胸口一滞。

这个臭道士,若不是看在他手里练着太后要的长生不老药,哪容得下他如此拿娇。

司徒卓长袍一双,冷哼一声出了房门。

躲在梁头上的南宫塘,很快的便瞅着一个时机溜了出去,前后都没有被谢刀沅发现。

虽然这些不会武功的人在她面前,别说赶着他不注意的时间,就算他真的看见了,还会以为自己眼花了。南宫塘溜出去的速度很快,若不是会武功之人,居然会只会因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行走在夜色中的司徒卓虽然步履稳健有力,这与刚刚出现在地道口情况截然相反。南宫塘犹疑一下,稍稍回想他刚刚与谢刀沅的谈话,便猜出他之所以从洞口出来时满身疲惫,绝对是因为在里面探寻密室里已失踪宝物的缘故。

南宫塘眼神闪过一丝暗芒,轻轻抬步便掠到司徒卓身后一尺的地方,伸出手在司徒卓右肩上拍了一下。

司司徒卓因为满心心事,并没有主意到背后跟着一个人,心惊之余却也没有突然回头,而是快速向前方飘了一丈远确认拍他的人并没有跟上来,才陡然回过头来。

真是老奸巨猾,防备心理很强啊,南宫塘心道,面上笑眯眯的道,“大当家的,又见面了。”

司徒卓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南宫塘。苍老的面容上掩饰不住的震惊,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抚平情绪,沉声道,“南宫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暗中,南宫塘依稀看见一双闪着精芒的眼睛在上下打量她。眼中尤带了一丝怀疑。似乎为了求证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南宫塘也不理会这些,笑道,“大当家是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司徒卓一言不发的盯着她。不管南宫塘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醒来并出现在这里。但是定然早知道她之所以晕倒并被带到易穴山都是他的手笔了,藏在袖中的拳头忍不住握紧了些。

如今,他与这位南宫家的大小姐,连惺惺作态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还都要感谢你的好儿子。九子。”南宫塘虚张声势的表现出一幅极为洋洋自得的表情。

司徒卓脸色陡然间变得更不好看。

他明明下定决心要将九子当成药引子送给司徒卓,回去就要把那黑色的药丸给他吃了。但听眼前这丑丫头这么一胡说,心中那点刻意被自己掩藏的不舍又浮现出来。确实,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九子在仙药的作用下始终顶着一张仙童小脸。让他不自觉就好像九子真是他的儿子。

想到他的儿子,早已经在多年前的一场抢夺商队的混乱中不幸被人刺中胸部伤亡,现在还是一道伤口。忍不住更觉得九子像他半个儿子一样。

看着眼前眼神明亮的臭丫头,司徒卓一摇头摇散了心中片刻的柔软。阴森森的道,“反正那小子是活不久了,救了你,就当那小子死前积一次德。”

司徒卓以为是九子救了南宫塘,他自然之道他对南宫塘下手并不狠,只是把她打晕。南宫様这尊瘟神他还不想得罪。

“吆,大当家的好心很啊。”南宫塘诡笑着轻轻叹道。

司徒卓一转身往回走去。他知道南宫塘清醒的时候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上次也只是趁她不注意偷袭了她。既然南宫塘已经醒来,那证明是天意。但是她想对自己怎么样也不是那么容易,上次之所以没跟她正面拼,是因为刚刚从地道出来,消耗了很多体力寻找储宝室,才会很很疲惫。

反正他不久后就会成就心中的所想,得到宝藏,遣散黑风寨,然后自己去潇潇洒洒的过下辈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本来就认定南宫塘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南宫様,至于以后那地道还能否继续作为他偷偷摸摸进入齐国公府的隐秘通道,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会从那个臭道士手中拿到让南宫昇恢复神智的仙药,只要南宫昇恢复了神智,想必很多事情也不用他出手了。

南宫塘眼神一暗,她没有想到司徒卓居然不跟他置气也好不动怒,甚至对她出现在这里也丝毫不奇。

轻轻一跃跟上司徒卓,“就算大当家的无情无义,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跟大当家的一样无情无义。”司徒卓步子微微慢下一些,想到心中的决定,也抛去心中对南宫塘此话的好奇,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南宫塘紧跟不放。

“看在九子放了我的份上,我决定报答九子,大当家的,你说这样好不好?”

终于,黑暗中步履飞快的司徒卓明显神情微微一顿。

“如果大当家的原意,我可以让那谢刀沅既能答应继续练长生不老药,同时也能保住九子的命。”

司徒卓的步伐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侧脸打量着自信满满的南宫塘。

“小丫头说话可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刚刚司徒卓一路疾走,主要的作用就是排除心中的忧伤的感,想到一心一意相信自己的如同儿子一样围绕自己身边那个长不大的小男孩,会很快就被自己送入火坑,司徒卓必须通过暴走的方式消化这种不良情绪。此刻听闻南宫塘说有办法,倒也忘记去想更严重的事情。比如南宫塘偷听了他与谢刀刚刚的谈话。那谈话的内容可不仅仅是要将九子做长生不老药的药引子这一项。

南宫塘微微一笑,在他身侧停下了脚步。

眼看着司徒卓已经相信,慢慢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潜意识里已经希望南宫塘能有好办法的司徒卓忍不住去看南宫塘手中黑色的小药瓶。

“这个是……”司徒卓的注意力在一刻完全被南宫塘吸引了过去,南宫塘声音太小,甚至忍不住侧过头来去听。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刚刚从地上捡到的。”南宫塘淡然的看着慢慢向一边倒去的司徒卓,将手中的小瓶随意往后一抛,拍拍手道。(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心急

司徒卓当日趁她不注意给过她一掌,现在她也连本加利的还上去了,相信司徒卓三天之内是醒不过来了。倒时候就等着那个臭道士谢刀沅收不到司徒卓送上来的药引子,与他撕破脸皮的时候吧。

她可不觉得谢刀沅会向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此强硬让司徒卓做决定,仅仅是在考虑将来合作的可能性。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许诺,都能在深山老林的一样的破地方默默无闻的练了十二年的药而且没有任何收入,她相信,谢刀沅不把易穴山搞个天翻地覆是不可能离开的。

到时候,就看这两只狗相互相咬儿玩吧,预测他们不把对方弄死都不会上罢干休。

南宫塘一不做二不休,很快从他身上找到那一黑一白两粒药丸,又将司徒卓拖至一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才得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离去。

走过两个山头才重新回到那个关押她的地方,南宫塘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夜色,才知道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发现。这样也好,方便她去去找九子。

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九子*不离十就是陈咎澜。

虽然她穿越的不是仙侠世界,没有那么多天才地宝,也没有那种能让人晋级飞升的丹药,但是救人活命延缓衰老改变新陈代谢的药物可是可以有一些的。南宫塘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并不同于现代社会的世界,这里有奇花异草胜于现代的中西药结合疗效好,也有求长生,在炼丹炼药的途上越走越远,九子因为被谢刀沅联合司徒卓下了几年的慢性药。导致看起来的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上许多的现实。

九子果然是与司徒卓睡在临近的房间,司徒卓不在,南宫塘很轻巧的就绕过那些饭桶一样的守夜山贼,潜入了九子所在的房间。九子睡的正熟,根本没有发现南宫塘的靠近。

一只纤细的素手轻轻点住了九子的睡穴,南宫塘伸手扛起熟睡的九子,一路往山下走去。

南宫塘没有直接回齐国公府。而是在靠近京郊的时候转过通往京城的大路。往一条不易行的小道直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周远承出现在千草院的大门口,因为守卫远远看见一个女子扛着一个瘦小的少年而来。偏偏这守卫又是认得南宫塘的,当下回头便去报告给周远承,周远承刚好在院子里练功,闻言就疾步出来迎接。

南宫塘将九子放在已经摊开手臂的周远承怀里。焦急的向院子里望了望,“杨大人可在?”

周远承看着怀中睡的香甜的少年。意识到事情并不是像看起来的那么平静,连忙道,“杨大人刚巧去附近的山上采药了,要不我给你找回来。”

南宫塘急道。“恐怕来不及了。”

周远承不解,什么事情能这么严重,就算是怀中这少年。可也不像一时半会出事的。

南宫塘知道此时着急也没用,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道,“千草院可还有其他高明的大夫?”

此话若是被千草院大夫听见,一定火冒三丈发时间就算是徐昱擎的王妃也三辈子不理她,什么叫可否还有其他高明的大夫,他们这些人虽然并不真的是什么神医,但是随便拉一个比那些宫廷的御医水平也是只高不低,就这样,居然被这个小姑娘看不上。

不过幸好他们是在千草院外面边说边往里走,旁边倒也没有大夫听见,只是一旁的几个侍卫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些持重金求医的富贾贵胄们若是能得到千草院任何一名的大夫的救治,那都是祖上烧了高香。根本就不曾有人真的得到杨酔的亲自救治过。如今杨酔成为南宫塘的专门医师已经有一段时间,连带着眼里也只有杨大夫了。

周远承知她心急,也没有侍卫的那些闲散心思,凝眉道,“院子有几位还不错的大夫,不如让他们先看看。”

南宫塘赶紧点了点头,让周远承领路,一路周远承嘴中所说的那几位不错的大夫的小屋子走去。好在几位大夫都在,听说是周远承的从外面带来了徐昱擎的朋友,都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帮忙。九子也很快被人接近了一个透气和光线都良好的小屋子里去。

南宫塘因为不懂医,就没有进去打扰,只在外面等候。

“南宫小姐送来的是何人?”两人等了一会,见几个大夫都还在忙,这样一句不说更显得气氛紧张,周远承想了想试图转移对房间情况的主意力。

“一个弟弟。”周远承忍不住脸上嘴角微抽,弟弟?

他没有听说过南宫塘还有什么其他弟弟,除了已经在杨酔的调理下慢慢恢复的南宫曦。

杨酔之前常随着徐昱擎去齐国公府,没少给她说起南宫曦的情况,再加上上次南宫塘亲自来看过,放心之下问的便了少了些。

南宫塘看了一眼周远承皱起的眉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给周远承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随意的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男孩我看着有眼缘就救下了。”

周远承虽然知道南宫塘说的并不是真话,但是他也只是担心南宫塘才会问这么多,既然她不想说,自己自然不问,当下也便不再说话。

其实,若不是半路南宫塘给九子服下那颗白色的药丸,九子也不会忽然之间自行冲破穴道全身抖动起来。南宫塘心急之下慌忙用内力帮他调理,但是却越调理越觉得九子身体内力游走越是混乱,才慌不得已的封了她一些重要的穴位赶紧送到易穴山来。

此刻忍不住隐隐怪自己大意,就算是那臭道士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好在后来她发现被封了重要穴位的九子渐渐软下来的身体,而不是被控制的僵硬,才稍稍放心。

九子被人用了十几年延缓衰老的药二十岁的年纪,才长成是十二岁的样子,这白色药物的功效一定比之前的慢性毒药功效抢了不知道多少倍,才会让九子能克服多年浸入身体的药物,慢慢的恢复成一个成人该有的样子,反应剧烈一点是可想而知。(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百花盛会在即

只是她太心急了,才会没有想到自己根本不懂医术,万一九子有什么负面反应,她也不好应对。

好在她在忏悔来的更猛烈之前,一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夫开门走了出来,带出来的消息也如那大夫的笑脸一般让人心情大好,九子这是无碍了。

得知九子无碍,南宫塘将九子放心的托付在了千草院,又去杨酔的房间看了南宫曦。南宫曦依然是昏迷的状态。这么些时间以来,虽然南宫曦状态比之前要好许多,偶尔也会如常人一样走路吃饭,甚至说一些与正常人完全无异的话,但是南宫塘来的不巧,南宫曦刚好又睡了过去。

因为南宫曦正在调理的过程中,所以每次醒来正常生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一天大概的睡眠时间至少也有七八个时辰。

南宫塘在南宫曦床头安静坐了一会儿,替他盖了盖被角又摸了摸他的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齐国公府,回到府中的南宫塘虽然在院子里又巧合的碰上南宫沁,但这次南宫沁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把她叫住,只是冷冷的丢过来一眼就走开了。

南宫塘忍不住心里觉得好笑又无语,从始至终南宫沁都把她当成个敌人一般,而她从始至终也没有做过甚至想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好在她也知道南宫沁虽然心直口快性子爆,也是个纸老虎,成不了气候,恐怕是又在南宫昇那里受了委屈,才会看见她就跟敌人一样。倒是看起来温文淑雅,又有京城绝艳之称的南宫研让人很废心思。

南宫塘随便一想便到了东荷院,紫堇早早的等在那里。见南宫塘回来先是让相尹疏虞两个将还有点烫的洗澡水用扇子降了温,便一边扶着南宫塘到浴盆里一边与她说南宫塘追着那贼人离去之后的事情。

南宫塘离去之后,紫堇便把那守在珠心身边的小丫头叫过来仔细问了好几遍,最后确定她真的没有说谎才慢慢放下心。东荷院没有那么厉害的眼睛就好,否则她还不知道怎么应对,尤其是百花盛会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到了,小姐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果输了。不仅擎王会被南宫研抢去。而且这名声在京城也会从此狼藉。

“想什么呢?”见一向干脆利落的紫堇居然微微失神,南宫塘笑问道。

紫堇慌忙摇散思绪,“也没什么。就是担心小姐几天后的百花盛会。”

经过紫堇这么一说,南宫塘才猛然想起来这事一般。不过,想想百花盛会的初衷,不过是太后和皇上要从她和南宫研之间为徐昱擎选出个王妃。不禁觉得心头被一种怪味覆盖。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赢过南宫研,如果她可以随意选择输赢。那么,她是要选赢,还是要选输呢。

沐浴穿衣之后,南宫塘才想起她被司徒卓“打晕”时尚且留在大树后面的珠心。刚想开口询问,便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疾步朝着主屋走来,那少女进了。猛的诡在地上,“奴婢珠心。多谢小姐大恩大德,从此以后大小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从此以后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南宫塘慌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从灵活度看,身体恢复的不错,从气色看,面色也很是红润,精神头儿也是十足,除了那一双红红的眼睛。

南宫塘还没有问,紫堇便慌忙说了当紫堇发现东荷院耳房的事真的只是个意外,府中并没有什么人盯梢,才略略放心一路沿着那耳房的地道追了出去。她追出洞口时,方圆几公里都早不见了半个人影,不过却发现了躺倒在大树后面的珠心。

虽然经过了些波折,但是回到东荷院的珠心却忽然彻底好了起来,紫堇因为她是身体刚恢复,不让她干活儿,只是让她好好歇个两日。珠心刚听说南宫塘回来,便匆忙赶过来。

三人高兴的说话了一忽,紫堇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神秘兮兮的对南宫塘道,“小姐,这个是擎王送给小姐的,说是让小姐这些日子好好看看。”

南宫塘好奇的接过来,发现居然是一本手写绘本。

南宫塘翻开,惊讶的发现,这手写绘本不是别的东西,居然是最近几年来百花盛会举办各种的情况。

里面不仅包括了百花盛会的参加人选,就连会上比赛的项目,以及每一年都是什么人获了什么奖,都写的一清二楚。人物方面全部都配了插图,南宫塘从里面清晰的发现,最近的一次三年前的百花盛会,年仅十一岁的南宫研在段氏的陪同下跳了一只凤凰九天的舞,居然惊动四方,自称奠定她京城才女的地位。十一岁的南宫研与现状的样子虽然略有差别,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出来那绘本中的人物都是何人。

“什么人如此手巧,还有这个习惯?”南宫塘翻看着不仅问道。

她本想到是主持百花盛会的旭阳长公主主持编制,但是联想一下旭阳长公主的生活习性,应该没有如此琐碎的心思,随便想了一下,大概猜测是京城哪个名门闺秀闲来无事的雅兴之作罢了。

紫堇似乎就知道小姐猜不到一般,撅起小嘴不满的道,“亏王爷对小姐这么好,小姐居然一点也想不到王爷。”

南宫塘愕然,但是看旁边对比赛规则的娟秀注释,和过于女子画的人物笔触线条,让她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徐昱擎身上来。

紫堇也不卖关子,道,“这些当然不是王爷亲自绣上去的,但是这百花盛会每一年有多少人参加,都有什么人参加,都有什么项目,比赛规则等等,可都是王爷一点一滴调查来的。这是王爷找一个绣娘将这些场景绣上去的,方便小姐模拟想象当时的场景,全京城独此一本。”百花盛会的花魁虽然会在皇宫有记载,但是所有参与者的表现状态以及花会上各种层出不穷的大小境况,那可是皇室里不会记载的,顶多有一些能在百姓嘴里偶尔谈起就不错了,有些根本就是被彻底遗忘。

每一章的页面上每一副风景人物都栩栩如生,想来这都把事情弄的多么仔细具体,才会出现如此栩栩如生的绘本。(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 南宫研的心思

徐昱擎能得到这么多细节,可见背后用了多少心思。

南宫塘心中莫名一暖。

她自问她是没有这么多精力去做这么细的事情。

南宫塘掩盖心中情绪,心中却忍不住想到另一层,徐昱擎这是什么心思。

她记得他们谈过,他说不会逼她的。

感动归感动,感动之余却也想到了这点。

“小姐不要多想,王爷说了,王爷只是想万一小姐改变主意了,就多看看这个。不管今年的百花盛会是否跟去年的一样,但是多一点准备总是没错的。”

看着紫堇似乎为徐昱擎打抱不平的愤愤然,又将事情的原委说的如此清楚,南宫塘知道徐昱擎一定是将心思都告诉了她。众人眼中本该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毫不在意的将如此细密的心思告知给她身边的丫鬟,就是为了她可能的一点改变,南宫塘立刻觉得自己的掩饰情绪过于矫情了。

不过,她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徐昱擎对她的心思明了,自然可以不加掩饰,而她,自问现在不能对着徐昱擎说出全心全意的说出我愿意的三个字,自然就不好说给别人听了。

但徐昱擎的坦诚多少让她动容,像徐昱擎所说的,多准备准备总是好的,万一到时她改变主意了呢。

九日后,京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坐在一个干净却明显破旧的木凳子上,离她身边都不远的地方冷冷的坐在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只是男人被一根粗粗的腾盛仅仅的绑着,动弹不得。

“怎么,都过了这些时日了。还没有想好?”

华衣女子摸摸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边是欣赏边是巧笑道。

男子一言不发,甚至神色都不动一下。

“庄公子,何必呢?”女子起身,晃着明媚的身姿移步到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庄萱瑛面前。

如此亮眼的女子自然是有京城绝艳之称的南宫研。

南宫研几日前因为陷害南宫塘未果而被南宫様发在祠堂思过,三天的平静并没有让她思到自己的什么过,反而是彻彻底底的认识到了她不是一般的低估了南宫塘。

对付南宫塘。普通的手段自然是不行了。更别说,经过上次事情以后,她再怎么对付南宫塘。都会被南宫様当成有心。眼看着百花盛会在即,这些日子,负责盯梢东荷院的丫头回说,南宫塘这些日子可谓是勤快。居然学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起来来的。

对此,南宫塘心中除了不屑还有鄙视。谈什么清高。对面唯一的可能嫁给擎王当王妃的机会,就算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姐,也还是有所心动的。

不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又岂是零时抱佛脚就能学会的。那他们这些学了十几年的真正贵女们,岂不是个个成了饭桶。

鄙视归鄙视,她心中还是宁愿南宫塘能顺利的嫁给的徐昱擎。但是。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她是京城绝艳兼才女的南宫研,如何能在百花盛会这样的场合与一个穷野丫头比试。不管是输是赢。首先这种对比就让她丢尽了颜面。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阻挡这种尴尬的场景出现,同时也要保证南宫塘能趁着这个机会嫁给那个克妻鬼,滚出齐国公府。但是在这之前,她要把南宫塘毁的干净,让她永远被京城那些长舌妇们污垢。

不过,这些计划就需要依靠眼前的男子去实现了。可是这看起来嬉皮笑脸没多少正经的庄萱瑛居然是个硬骨气,自从她暗自打发五煞门的人将他绑回来之后,没少吃苦头,到现在竟然也一点不服软。

南宫研心中虽然是如此想着,但了为尽快能使庄萱瑛听从自己的安排,此刻也不得不改变强硬的策略,试图用糖衣炮弹攻击。

庄萱瑛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眼中虽然有万般愤怒,但是淡漠的脸上却不染一丝怨气,轻哼一声根本不屑与这种人置气。

南宫様秀眉微皱,不过很快便又重新明媚温柔起来。

“你又不会平白帮我,再说我也会帮庄公子保守秘密。难道庄公子认为,王爷若是知道你做了什么,还会任由你留在京城。”

南宫研扯过椅子在庄萱瑛面前坐下。说实话,若不是庄萱瑛只是个商贾,看在她这么英俊又有骨气的份上,南宫研也会考虑一下自己人生大事的人选。可惜,商贾就是商贾,怎么比的上高高在上的皇权。

庄萱瑛除了脖子以上能动,身上五花大绑的被人绑的如同粽子。他感受到淡淡的花香混合着温润暧昧的气息慢慢的靠近自己的胸前,心头重重一跳,大声道,“南宫小姐请自重!”

闻言南宫塘几乎已经触碰到庄萱瑛的脸颊微微一顿,抬头看见庄萱瑛那张根本都没有低头看他冷若冰霜的脸,淡淡一笑,道,“怎么,庄公子想清楚了。”

这些日子,庄萱瑛没少五煞门的人折磨。刚刚大声说话带动声带出一阵发疼,轻咳了两声,道,“南宫小姐高看在下了,在下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这种事,南宫小姐,还是另找他人吧。”

虽然被庄萱瑛喝住,南宫研觉得脸上微微不好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并没有心情与眼前这男子的置气,反倒是因为他不轻不重的两声咳嗽,让她忍不住面色微微一沉。

“怎么,不是告诉你们要好好招待庄公子。”庄萱瑛自前几天被五煞门的抓回来之后,南宫研只是来看过一次,便交由五煞门的看管。南宫研只觉得五煞门这些杀人如麻凶神恶煞的人一定会不少折磨她,这次再见,却发现,恐怕庄萱瑛所受的折磨比她知道的要多。

她还要留着这个男人有用,徐昱擎和南宫塘如何成为京城里的奸夫淫妇而不是什么痴男怨女风月佳话,她要让他们就算在一起也会永远抬不起头,而这一切都要依靠面前的男子。

这些五煞门的人真是太不懂事了。(未完待续)

ps: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

第一零六章 陷阱

一个男子闻言却不屑的道,“我们也是替二小姐教训教训这小子,免得他不听二小姐的话,让二小姐置气,又误了二小姐的好事。”

这说话的男子是把庄萱瑛绑到这里的主凶,若不是因为南宫研向五煞门出的银子足够高,那门主也肯定不会让坐镇五煞门五大高手的刘瑞亲自出马来协助南宫研办理此事。这刘瑞平日里只是个指示人的,因为不满门主为了几个臭银子就把他放出来做这等只有前线人员才会做的低贱之事,自然是将满心的怨气都发到了庄萱瑛身上。

此刻对南宫研的回答也是不冷不热。

南宫研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这刘瑞的厉害,否则也不可能抓到庄萱瑛,当下也不理会,转过头来摸了摸庄萱瑛完美无匹的脸,“来人,拿点药来。”

那随身的小丫头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小瓶交给南宫研,是跌打损伤的常用药,南宫研让人给庄萱瑛松了绑,将房间里所有的人遣出去将被点了学到庄萱瑛身上的衣服一点点来开,亲自将伤药抹在他的伤口位置,才坐在一边欣赏的看着一动不能动的庄萱瑛。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就算庄萱瑛再好的脾气,但刚刚一个女人吃了豆腐心里还是不爽。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上泛出淡淡的青色。

南宫研心中微微一动。

当即便不快起来。

自己刚刚屈尊降贵莫非这臭男人还嫌弃不成。

想想心中的要事南宫研将心中的不快抛到一边,“明天就是百花盛会,本小姐就算再有时间让庄公子考虑,可是老天可不给我时间啊。”三年一度的百花盛会每年都是在五月的第一天举行,从来没有改变过。就算遇到天气不好的情况。也只会临时改变比赛的方式,比如由在室外比试变成在室内笔试。很少有时间的改变。就算有时间的改变,那也要一个月前全城通知。

实际上,这临时改变百花盛会的举办时间只在理论上存在过,也就是说,现实中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庄萱瑛依然一副懒得与南宫研多话的样子。

“在下已经说明,在下没那个本事?”

一直在压抑情绪的南宫研终于因为庄萱瑛这不冷不热的一句慢慢坐不住了。神情一动。声音里也有了微微的硬气,“莫非庄公子以为,我刚才所说是在吓庄公子?”

庄萱瑛瞥了瞥眼。他当然知道南宫研并没有要吓他,她说的都是真的。

自从徐昱擎告知他月年种的所在,他居然真的就找到了一种将月年种从月年茎叶上采摘下来的办法,并且可以保证月年的种子不失效。他本是生长于南关城。南关城与南陵接壤,虽然据说这月年种是先帝在与北狄作战时遇见的。但是这么些年来经过战争的三国都处于修生养息的和平阶段,彼此之间往来也日益密切。作为边塞重要通道的南关城不仅混入了不少南陵人,就是北狄人也不在少数,而且他还与一个北狄的云游大夫结为过好友。这月年种的消息他几年前在那北狄人口中得知。甚至有心的留意了关于月年种的种种情况。

十几日前听闻徐昱擎说,月年种居然被人移植到了京城不远处的深山里,自是细细回想了当年那北狄游医说起过月中种的点点滴滴。按着那记忆居然真是将月年种不仅完好无损了取了下来,而且保存在一个用特殊材质制定的容器中。

但是。在见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奇药之后,庄萱瑛当时便被月年种纯洁无锡如冰山雪莲一昂纯白透明的颜色和触感真震住了,居然暗暗的生出心思,想将这月年种据为己有。

他不知道徐昱擎为何让他去将月年种采摘下来,至少他知道,当时徐昱擎在提这个要求时,并没有答应他用什么作为报答。

反正他也不觉得徐昱擎一时半会急需这东西,恐怕只是如平常人一样,因为是个奇宝就感兴趣罢了。所以好东西,总是想留在自己手里。

他在看到月年种的第一眼,本想自己留一部分,拿个徐昱擎第一部分作为任务交代的,只可惜,那一撮分布在一起的月年种居然因为被装置在特殊的容器里陡然融合成一颗分也分不开的种子。这点是他没有想到的,而且,当年那北狄的游医朋友也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偏偏这种行为被南宫研发现,而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派五煞门的人将他抓到了这里,现在他已经被困在这里有五天的时间。除了刚刚被抓到这个破院子的时候南宫研来过,中间便只有五煞门的对他各种询问,只要他稍有不从就各种毒打,中间也没有见南宫研出现过,直到今天。

别说她要对付的人是南宫曦最亲近的人,就是没有南宫曦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帮着南宫研对付南宫塘。好在南宫塘虽然脾气坏了点,人冷了点,但是居然不是南宫研这种为非作歹动用各种歪心思之人,他庄萱瑛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见庄萱瑛并没有被她威胁住,想来也不在意这些,南宫研抚顺心中的怒气,想了想道,“庄公子要如何,才会帮助我最这件事?”

“不知羞耻的女人!”庄萱瑛实在忍不下这个男人了,她到底有多么愚蠢才会觉得软磨硬泡是有作用的。莫非他的态度不够清楚,他庄公子,绝不会助纣为虐。

南宫研闻言眉头猛然一皱,她是对庄萱瑛没有太多恶感不错,但是不代表他可以随便被人骂。

一双俏脸微微发红。

哼,她南宫研可不是被气大的,一点肚量没有怎么会成大事。

不过,她也真不是那么蠢的女人。庄萱瑛不主动帮忙倒也罢,她也不介意利用庄萱瑛将南宫塘和徐昱擎同时引上钩,倒是只等好戏上演,就是麻烦点。

“你想干什么?”看着南宫研脸上现出的神秘笑容,庄萱瑛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陷阱(二)

“如果大姐他知道你受了重伤,需要她来救,她会不会救你。”

“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庄萱瑛眼神一暗,提醒道。他明显的感觉到南宫研逐渐变大的瞳孔里那份张扬与自信,绝不是他随便两句就可以说服,说出去的话也没有丝毫的底气。

南宫研却不理会他,继续道,“若是南宫小姐因为救你而受伤,王爷他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本小姐就等着看他们演一场将来会为人人乐道的好戏。”

“卑鄙!”庄萱瑛有气无力,暗沉着道。

看着南宫研脸上已经无法掩饰的张狂,庄萱瑛心中一百个后悔,他有多不精心才会被南宫研暗算。想来想去也都是那到手的月年种让他迷了心智,才让南宫研五煞门那些人有机可乘。

现在居然成为她将南宫研引入火坑的诱饵。想想这些,庄萱瑛宁愿一头撞死算了。

可是,他不能死,他还有大好的人生和青春,南宫塘早晚要嫁出去的,他还有弟弟要照顾。

总之,他不能死,所以他只能忍。他只能默默为南宫塘祈祷不要上南宫研的当。

到时候,他就算有心活着,徐昱擎也未必会放过他。

“疯女人,我不会让你如意的。”庄萱瑛几乎已经声嘶力竭,可惜那声音像是被堵在喉咙里一样,让人发出去声音。

刚刚南宫塘给他灌下的并不是什么治疗咳嗽的良药,而是哑药。半刻种后,庄萱瑛会彻底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时的庄萱瑛就由她摆布了。

她本来还打算,如果庄萱瑛愿意给她配合。她便给他解药,现在看,没必要了。

出了房门的南宫研换来那刘瑞,安排他最好将人弄的看起来惨一些,才转头离去。

其他的,她只要等着南宫塘自投罗网,便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东荷院里。刚刚被紫堇叨扰着学了一些诗词的南宫塘正在卧榻上休息。她已经知道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历年百花盛会的常考科目。所以便选择了其中的诗词进行加强训练。因为是临时抱佛脚,她也不寄希望于能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只要能有一样能稍稍拿出手。那就是不错了。

忽然,门边的树上突然无声无息的多了一样东西,定情一看,居然是一直细小的飞镖。南宫塘惊诧之下取下。上面有一行几乎让她顿感窒息的小字。

陵西街头青色院落,南宫曦!

南宫塘几乎顿时从凳子上坐了起来。

照顾在身边的紫堇也在同时看到了小字上面的字。知道南宫曦对南宫塘的主要,也知道眼下是拦不住南宫塘了,只有跟随她快速的出了院门。

院子里几个贴身大丫头,都是因为不受用被段氏随便打发过来的。却偏偏在东荷院得到重用。相尹疏虞等连同几个近身伺候的二等丫头也个个是对南宫塘忠心耿耿,也早习惯了南宫塘这个主子的来无影去无踪,此刻见紫堇随同大小姐慌忙出了院门。也个个心里有数的暗暗希望小姐不要有什么大事。

以南宫研对南宫塘的理解,就算庄萱瑛只是跟他谋过面的一个普通朋友。她也不会眼看着朋友出事不闻不问,但是南宫研还是太心急更不想失算,于是让五煞门扔进来的飞镖上将庄萱瑛的名字改成了南宫曦的。

同一时间,擎王府里正在忧心明天百花盛会的徐昱擎同样收到这样的一张小条。上面的是同样的地址,名字却是南宫塘。

人命在即,徐昱擎来不及多想,起身赶往指定地点处。

陵西街头青色院落荒落已经,是前朝一个小商贩留下来的院落,战争中这家人早不知道所踪,这处宅子也一直荒落了下来。

躲在暗处的南宫研已经准备了在看一场好戏。

青色院落里,与庄萱瑛隔着一面墙的房间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掠来的孩子被装到了一个麻皮口袋里。

南宫研就是要让庄萱瑛亲眼看见,他不愿意帮忙做的事情,她一个人依然可以做的很好。

南宫塘只身闯入青色院落,虽然是下午的光景,但整个院子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明知有诈,南宫塘却也管不得那么多。径直朝着其中的一个房间走去。

因为,只有那个房间里隐约的透着少年低沉的嘶喊声。

门被踢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来不及多想,南宫塘只觉得脑袋一轰,摔倒在地上。

一个隐藏在角落在身上带着特殊防备的衣着的男人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发现并没有跟来快速的上前抱起南宫塘,三两步便将她扔到了面前空落落的大床上。

同样被藏在角落里男孩的沉吟声却在此时更多了一份挣扎和恐惧。

男子将南宫塘放到床上,转身出了房门。左看右看之下,朝着院子中一个隐不可见的角落走去。

“人怎么样了?”

虽然已经提前验证过五煞门特制的*毒香,保证人就是闻了一闻也会起码半天不能醒来,就算武功再好的人也躲不过这个迷香。

那男子将身上的特制装备取下,深吸了一口气,“二小姐放心,我已经检查过了,保证那丫头不睡三个时辰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那就好。”南宫研点点头。

“擎王那边怎么样了?”

南宫塘虽然如预料一样上钩,但是徐昱擎可是比南宫塘江湖经验丰厚的多,能否会上当还是另说。

那男子自然是刘瑞,刘瑞先后朝着东荷院以及亲王府放了那张纸条,自然暗地里观察到了两人当时的反应和动静,当即道,“二小姐放心,擎王已经朝着这边赶过来到了。”

“那就好。”说着南宫塘从手腕上取下一只价值不菲的手镯交到那刘瑞的手里。

“若是此事办成了,还会有赏!”

若不是庄萱瑛不配合,南宫研也不用麻烦到让五煞门的人帮这么大的帮。这种代价可是她不愿意承受的,先不说酬劳多少,就是五煞门在江湖中再有势力,但是没事谁也不想得罪一个王爷。(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好戏在即

好在这刘瑞虽然对门主将他派来做这种事情不满,但是针对南宫研突然提出的巨额奖赏,也是忍不住动了心性。现在对南宫研的态度也是礼貌的多。

“你先下去吧。”南宫研道。

这刘瑞要将整件事情负责到底,只要徐昱擎和南宫塘还是清白的,他这任务便是没完成。刘瑞也是想赶紧完成任务得了重赏赶紧走人,赶紧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继续穿上那套避免*毒香装置,转身进了房间。

一来,这装置可以防止刘瑞种了*毒香的毒,二来,就算他不小心被徐昱擎发现,也不会被当即发现真面目,免得跟自己和五煞门找麻烦。

果然,就在刘瑞刚刚将自己藏身好,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顿时从门外冲了进来,刘瑞吸了吸鼻子,朝暗处更紧的躲了一步。

来人果然是徐昱擎。

只可惜,徐昱擎犯了和南宫塘一样的毛病,两人都是因为过于心急而没有防备房间里的特殊情况。虽然徐昱擎因为比南宫塘功夫好点而多撑了几秒钟,最好却还是抵不过那药尽,摇晃一下晕倒在地上。

刘瑞掩饰不住得意晃悠悠的从暗处走了出来,现在他要跟徐昱擎服用另外一种药。接下来只要将这药服尽徐昱擎的嘴里,他就只需要等床上这对男女完事后,领着巨赏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刘瑞很快的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想也不想一伸手塞进徐昱擎的嘴巴里,双手运气在他喉间一推,那粒小小的药丸就从嘴中顺沿喉咙无声了落了下去。

果然,看见昏迷中的徐昱擎中渐渐露出难以忍受的神色。同时脸色微微潮红,额头上更是因为燥热而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刘瑞才满意的将地上的男人扶起来,拖到了床上。

纵然在昏迷之中,触摸到南宫塘身体的徐昱擎似乎也微微停顿了一下,几乎是靠着全部的精神力量,几乎用胶水黏住的眼睛慢慢露出了一条缝。

眼前美如天仙的女子沉睡的像个最纯净的婴儿。就像这些日子他的梦中。这些日子。他常常梦见几个美丽的少女安静的沉睡在自己的梦里,这个少女的容貌模糊又清晰,他却始终看不清那少女的样子。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知道,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少女是什么样子。

忽然,体内一个躁动的热流将他迷乱的回忆和理性击的粉碎。一双手不由自主的去伸向面前的少女,但瞬间又被强行冲出去来的理智呵斥了回去。

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的不受控制。就像多年前他中毒后的那个场景一样。

为什么!

忽然,已经太多年未有的噩梦和痛感就如潮水一样涌上他的心头,终于让一直苦苦支撑的他失去最后的一点理智。

不管如何,他需要眼前这个女人。现在就需要。

就在这时,另一个房间里,被点了穴道而且被扔在床上的庄萱瑛。通过南宫研刻意给他制造的视线通道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悔恨。

从来没想过,这一刻他会恨自己的贪心大意和无能。若不是贪心,若不是贪心,他不会大意,若不是大意,他不会被五煞门这帮人捉个正着,若不是无能,也不会此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兼亲人被人陷害。

在庄萱瑛眼中虽然南宫塘给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也是南宫曦最重要的亲人。南宫曦的亲人,就是他庄萱瑛的亲人。

不行,他得想办法,他不能让悲剧就这样在眼前发生,否则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他既动不了也喊不出声。

地上的麻袋还在动弹不停,里面的嘶喊声已经变成呜咽,庄萱瑛双眼紧闭,忽然猛的睁开眼睛。

他本是被扔在床上的,此刻正是脸面朝下的斜趴在床上。庄萱瑛狠狠一张嘴,一口咬下嘴边的一块木板一借力撕下来细小的一块,借着刚好近在眼前的墙洞,狠狠的发动舌头的力量,朝着地上个麻袋射了出去。

果然,本来被随意绑在麻袋上的绳子因为被这细小的木屑一碰,居然就割裂成两半。那被困在麻袋中的少女似乎陡然停止呜呜之声,一阵乱动之后,一个乌黑的脑袋突然从麻袋里钻了起来。

不过片刻,那少年便是从麻袋里爬了出来。

旁边躲在暗处的刘瑞果然如预想的一样,忽然从暗处现身出来。一把抓住少年,就要去捂住这少年的嘴巴。

刘瑞只是仓促的从外面掠来一个少年挡住诱使闹南宫塘的诱饵,在南宫塘顺利中招之后,便出去向南宫研汇报情况,回到房间便碰上徐昱擎闯进来,再将徐昱擎拖到床上与南宫塘躺在一起后,更是细心个观察两人的情况,将地上一直在呜咽的少年忘了个彻彻底底。

虽然*毒香是五煞门的剧毒,据说江湖上根本没有解药,唯一的解药就是刘瑞身上的那件可以全身当掩盖的一点不剩的特殊装备,可见其剧毒之深。但这剧毒之药却也只针对成年满十五岁性发育成熟的男女,至于十一二岁的少年,几乎根本就不起作用。

徐昱擎虽然中了*毒香,但同时刘瑞也给他服用了男人的药,两种药物混合服用还是第一次,这两种药都是五煞门特配的行驶专门任务的剧毒药物,不知道混合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被两种毒药弄的死掉徐昱擎居然慢慢的清醒了过来,而且似乎还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不过,这些仅存的理智并没有让他撑多久,很快的便被药物所控,失去了克制。

这种情况下,刘瑞知道在心性和理智之间挣扎的人很可能因为一点环境的变换而该改变状况。刘瑞眼见着从麻袋里钻出来的少年被眼前的场景的惊得愣在一处,反应过来后似乎有上前要制止的意思,赶忙出来将人拖住。

这少年是他从街上随便掠过来的,因为急用也没有乱跳,但看衣着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京城官员多如狗,他们五煞门虽然是江湖杀手,但也不会轻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麻烦少找点总是好的。所以,刘瑞下意识的要留这少年一命。(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 千钧一发

可是本来还哭哭啼啼的少年居然因为被人一拖,脸上陡然变得僵硬起来。

他偷着跑出来玩,以为是被那个整日恨自己不学无术的爹爹给抓了回去。刚刚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平日关押他的书房,顿时怒从中来,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动他贺大少爷。

爹爹每次把自己从街上抓回来都是扔到书房,被扔到这样一种毛骨悚然的鬼地方还是第一次。

不管是谁,他贺大少爷一定让他好看。

心中怒气未消,就发现身子被人拖着向后退。当即施展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功夫,一个弯腰单脚向后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那人的命根子上。

就算这少年有些来由,刘瑞也完没想到这少年不禁会武功而且武功不错,更重要的是,这少年的招数居然如此流氓,让人防不胜防。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想要去防备这样一个在他眼中不足为道的少年。

“床上的那个,你在干什么?”

少年大声叫道。

徐昱擎身形高大,将形体消瘦的南宫塘整个挡住,少年只觉得床上男人在难耐的骚动,仿佛在努力的克制自己要撕扯的东西。

果然,床上被浴、火烧却又力竭克制的徐昱擎闻言顿时整个身子微微一顿。这声带着怒气与质问的童声瞬间便把他从水深火热中拉出来一些。

眼前的少年依然睡的田静,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吻抚摸。

徐昱擎不敢多看,急忙趁着这份理智,将自己硬生生的从床上摔了下去。

一旁被少年狠厉的一脚踹中命根子的刘瑞见此场景,当下也顾不得疼痛了。抛开少年三两步就到了徐昱擎面前,将摔在地上身体火热的徐昱擎拉到床上。

对面五煞门最惧怕的冷面王爷,此时的刘瑞此时丝毫不感觉压力,因为毒是他下的,自然知道同时中了两种毒的徐昱擎此刻根本就不可能动用武功,自然就不会担心徐昱擎会把他怎么样。

“那个坏蛋,放开他。”

少年冷冷的看着一切。

他本来还觉得徐昱擎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居然要对一个睡着的姐姐不轨感到生气。可是刚刚那一幕却让他明白了。根本就是这全身穿着乖乖的男人在做手脚。

他贺大公子向来就讨厌这种人人。

他虽然还没有长大,但是这些男男女女的事他早已经知道。要不然,爹爹为什么会给他娶那么些讨厌的姨娘呢。

刘瑞心中恨透了眼下这个混乱的场景。南宫研给他的时间不多,徐昱擎和南宫塘都不是普通人,两名主子忽然不见,一定会引起人的怀疑。

如果他们不抓紧时间。恐怕就来不及了。

可是偏偏徐昱擎的毅力是如此惊人,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忍怎么久还在挣扎。还有。这个该死的少年居然如此大胆,醒来之后不急着向外跑居然还留在这里碍事。

刘瑞管不得那么多了,一只手制止全身松软只有**烧的难耐的徐昱擎,同时一只手伸向熟睡的南宫塘。

既然徐昱擎不动手。他要只要帮着徐昱擎撕破来南宫塘的衣服。

“坏人,你干什么!当着本大公子的面,无法无天是不。”

不知何事这少年居然冲了上来。就在刘瑞的手要碰上南宫塘的片刻间,一步上前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

这种坏蛋什么的。最讨人要了。幸好他不学无术不爱读书爱武术,否则今日还制止不了这桩发生在自己面前的龌龊事了。

“来人,快来人。”

门外忽然想起一个老男人扯着嗓门大声呼喝的声音。少年的脸上瞬间僵硬,管不得刘瑞眼中如何一副恨不得将自己扒皮削骨的眼神,慌忙找了隐蔽的地方就要躲进去。

砰的一声巨响三五个同样装扮的青壮年男人瞬间挤屋内,目光一扫便在那急急逃窜的少年身上停住。

“大公子,果然在这里。”

其中一个男人大声高声叫道。三五人瞬间让出门道,身后的老男人快速走了进来。

老男人虽然声音听起来虽然微微苍老,但近看,却也不过三十出头。此时男人一脸青筋暴露,显然是气氛的不清。

不过,他的眼光并没有在自己儿子身上停住,而是被正对着自己的场景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徐昱擎,那个冷面王爷,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那个一动不动将自己包裹的跟个粽子一样的男人不动,是怎么会是。

这男人是京城第二大世家的贺家门主。因为儿子平时过于贪玩那些没用的下人又管不住,今日刻意亲自偷偷的跟随儿子出门,想看看他平日里出门都干些什么事。没想到走到半路却发现儿子忽然不见了。

心惊之下赶紧跟随出门的一个下人回去找护院,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这个地方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里不仅不该是儿子出现的地方,更不该是徐昱擎这等尊贵之人出现的地方。

被眼前过于出乎意料的场景一激,徐昱擎燥热的身体似乎陡然被人泼了一层凉水,理智的作用下,他渐渐能清楚的判断出眼前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严重一丝狠厉闪过,是谁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把注意打到他的身上。

但是此刻不是追查这些的时候,京城第二世家的门主贺联印,徐昱擎当然认得。

微微调整身体动了动身子,将南宫塘整个挡住,喝住准备向前走的贺联印,道,“本王是来追查案件,不知道贺大人所来是为何事?

勉强说出这些话,徐昱擎只觉得脸上燥热难忍,刻意的控制总归是无法完全掩盖身体的反应,而且,他扯自己宽大的袍子盖住了南宫塘以免被贺联印发现,身体的皮肤感受到南宫塘的呼吸,更是觉得体内的**向是奔泻的洪,只要微微不注意,那勉强支撑的大坝就会轰然倒塌。

贺联印赶紧原地打住,但是左看右看都觉得徐昱擎不对劲,道,“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请大夫过来一看。”

若是再让这贺联印在这里啰嗦下去,恐怕自己就真的要撑不住了。

“咚咚!”轻微的声音自隔壁传来,贺联印面色一惊。

抬眼看徐昱擎似乎也是不明白状况,便让下手过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一十章

过去的下手很快为用头努力撞击木板的庄萱瑛解开穴道,庄萱瑛一脸阴沉的出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现在一点的回避之心都没有,心里是满满的愧疚与自责,就算徐昱擎要拿剑杀了他,他都不会躲避。在他眼中,南宫塘和徐昱擎就是因为他才被南宫研陷害的。

这一点是南宫研亲口说过的。

当然,如果他知道后来南宫研改变主意,只是用南宫曦的名义将南宫塘引来并落入他们提前设计好的陷阱,这一切也并非由他引起,或许他的心情会好一点。

庄萱瑛心情万分沉重万分愧疚出现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贺联印从来没有见过庄萱瑛,若是平日自是不予理会,但是现在看样子似乎这个他不想理会的人与王爷认识。

贺联印眼眸一闪,知道今日这事不简单了,事情绝对不是眼前看到的这样简单,在庄萱瑛开口前,主动道,“这位公子,你还好吧?”

若是平日,此刻的贺联印早明哲保身的三十六计走为上了,但是碰上徐昱擎这尊不好得罪的瘟神,贺联印也知不被此事连累的最好办法就是硬着头皮向前冲,表示自己的对一切事情都不知道,而且,也听不懂。

贺联印当然知道,徐昱擎以及这个刚刚出现一脸怪异的年轻人,是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什么真话的。

庄萱瑛不去看徐昱擎复杂的目光,沉声道,“我奉王爷之命在此捉拿一个犯人,却不想被拿贼人设陷,还连累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庄萱瑛象征性的像徐昱擎请命,不等徐昱擎回答,便听庄萱瑛继续道,“尔等刚刚从外面而来,可是碰到什么人?”

贺联印连忙道,“草民什么人也没有看到,老夫只是走失了儿子心急之下四处寻找。冲撞了大人。还请见谅。”

贺联印虽然是世间,却只是生意起家,因为家族中向来都无掌握朝中大权之人。所以才会逃脱朝代更迭的动乱,直到本朝,还完好无损的存在着。

面对徐昱擎,贺联印只能称自己为草民。

庄萱瑛详装微怒的道。“罢了,你们回去吧。”

既然贺联印不小心闯进来的。随便问两句不知道也便是该放人走了,更何况刚刚还是他手下的人替自己解了身上的穴道,过于为难也说不过去。

贺联印赶忙谢过,带过一众下人和自己的儿子。出了房门。

整个过程中,被暂时忽略到一旁的少年看着这群大人相互演戏,想到躺在床上那个睡的安安静静的姐姐。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反正自己的爹爹平时对自己也不好,才不要告诉他那么多事情。

被少年偷袭点穴的一直保持着固定又别扭的姿势。庄萱瑛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的解药一样给徐昱擎服下。徐昱擎才终于解脱似的退去了身上的燥热,忙将刘瑞穴道解开,同时不忘将其控制住,才问,“什么人指示你这么干的?”

一时也顾不得庄萱瑛了,他与庄萱瑛一直亦敌亦友,但又从来没有真的成为密不可分的朋友,更没有成为敌人过,所以,他的问题可以一会再问。眼下,却是要知道自己身处的情况。

刘瑞自知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居然男子汉的硬气起来,“王爷应该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是不可能说出幕后指使的。”

当真是个硬气的!

徐昱擎当下也不理会,伸手一探便知道南宫塘所中的毒为何物。*毒香本是普通的*香,但是五煞门里有人专门配置都要的机构,被加了一种毒草的*香变成没有解药*毒香后,*毒香可以让江湖上任何一个高人不受控制,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药效过后醒来。所谓毒,并不是中毒,只是其厉害的程度,所以南宫塘和他在闻到这股香气后即使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还是没有掏出*毒香的香气,晕倒了过去。

徐昱擎之所以能清醒,完全是因为刘瑞给他服用了同样是五煞门特意配置的春药,才会让他保持一定的清醒动南宫塘做下滔天之事,否则她们的计谋也得不成。

好在,*毒香让人中毒的时间也必须选择好,必须是将毒香放出来的一刻钟之内,否则一刻钟之后,这香气就会飘散的无影无踪,后来就会按让无恙了。所以刚刚闯入房中的贺联印和现在出现的庄萱瑛,都不在受*毒香的影响。

“这人交给你了,十日之内,查出幕后的主使。”

不管庄萱瑛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不管他刚刚的表现也能看出此刻他是一心要帮着自己的,否则刚刚也不会接着他的话将贺联印遣走。

更别说,就算庄萱瑛一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丝毫不意外,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太好的朋友。

但是,眼下,徐昱擎确定庄萱瑛会没有选择的帮助他。因为刘瑞眼中的对庄萱瑛的敌意他也是看在眼里,而且,他也看得出,庄萱瑛对刘瑞的恨意。

庄萱瑛对徐昱擎丝毫没有问起他的种种微微诧异后便答应了下来。

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适合说太多,反正以后负荆请罪有的是机会。

南宫塘被送到了东荷院,徐昱擎只交代了一切让南宫塘放心就离开了。紫堇本来更南宫塘一起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着跟着就把人跟丢了,此刻见南宫塘回来赶紧将人放到了床上好好照顾。一个时辰后,南宫塘清醒了过来。

紫堇将发生的一切都跟南宫塘说了。南宫塘在听紫堇转述了徐昱擎的那句一切让她放心,在确信南宫曦无碍后,心中一股强大的自责终于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她是收到南宫曦有危险的暗示才匆忙赶过去的,在推开门闻到那股清香的一瞬间他便知道是上当了。可惜来不及多想就轰然倒地,自然知道那香气的功效到底有多大。而徐昱擎就算比自己厉害,但别人是有备而来,恐怕他也是逃不掉。可是,现在自己安然无事,而将她送回来的人,又是徐昱擎。

“小姐,王爷,好像受伤了。”

徐昱擎送南宫塘回来时确实腿上有一处擦伤,不过那是因为徐昱擎在收到莫名人士投递的南宫塘有危险的暗示后,匆忙赶路过程中被一处粗大的树枝碰的,根本都不是什么事。

但紫堇有意利用这个机会,希望事情能有所改变。

见紫堇虽然嘴上说,面上却一点不着急,便知道徐昱擎无碍,也只紫堇一直想撮合自己和王爷的心思,想了一想,淡淡道,“那个绘本,拿来我再看看。”

紫堇喜道,“小姐想通了?”南宫塘淡淡一笑,“是的,而且,我一定要赢。”

虽然南宫塘之前也是希望自己能在百花盛会获胜,至少面对徐昱擎她还有选择,而不是徐昱擎被迫的要娶南宫研,或者眼看着自己明明有点意思的徐昱擎被南宫研抢走。但是说到底,她都没有确定一定要怎么样,大概的心思也就是听天由命。如此确定的要在百花盛会上得到一个结果,紫堇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决心。忙高兴的道,“奴婢这就拿来。”(未完待续)

第一十一章

明天就是百花盛会了,南宫塘大概将绘本翻了一遍,大概了解了百花盛会往前的情况,便将它交给了紫堇保管。

紫堇拿来将绘本递给南宫塘,南宫塘从头到尾仔细的扫了一遍,眉头不禁越皱越深。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除了书画和歌赋,她那个前世的世外师傅有时间又有兴致的时候交给她一些,至于琴棋舞蹈什么的,她压根一点不懂。

如果非要赢过十一岁就靠着百花盛会在京城出名的南宫研来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可能。

“也不知道今年的比试会有什么节目?”紫堇面色忧愁的道。

紫堇也知道若是让南宫塘与南宫研好好的比上一场,若是凭实力,南宫塘必败无疑。

南宫塘神色一动,道,“你再想一想,除了刚刚你说的那些,擎王真的什么都没说?”

紫堇不知道小姐为何这么问,但还是依照着认真的想了想,果然想到了一句,“除了让小姐放心外,王爷还说,希望明天能有天意!”

这句话并不是徐昱擎要对紫堇所说,只是临行时的一声轻叹。

“天意……”南宫塘琢磨着。

“王爷好像很担心明天的百花盛会。”紫堇想起徐昱擎叹息时的模样,加了一句。

确定徐昱擎确实没有再说什么之后,南宫塘经过片刻的思考那该便猜出其中大概。

擎王那边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想必是宫中的旭阳长公主那边没有动静。

旭阳长公主那边没用动静,当然是因为徐昱擎答应他的条件还没有办到。

也就是,月年种没有按照时间交到旭阳长公主手里。

旭阳长公主向来心中只有已经成为前夫的张倾向,就是这个与徐昱擎交换的条件。也是依着太后办的,希望能从太后手中救下张倾向。徐昱擎没有帮助她达成所愿,她自然也不会帮着徐昱擎。再说,徐昱擎与旭阳长公主素来也没有交集。

这已经是百花盛会的最后一天,若是徐昱擎从旭阳长公主那里得来什么好消息,也一定会提前告诉她的,徐昱擎没有亲自对她说什么。想必是并没有什么好消息。

“二小姐最近再做什么?”

南宫塘想了想道。

自从上次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南宫塘先是被司徒卓这个老家伙弄到易穴山耽误了两天时间,回来之后又关心千草院那边九子的情况,偶尔也是看看绘本纠结一下百花盛会的事情。说来。倒是有些将南宫研给忘记了。

紫堇道,“二小姐这几日都在房中,据说也是为百花盛会做准备。”

南宫研与五煞门的接触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传信工具和通道早已经成熟。根本不用见面。南宫研想到在庄萱瑛身上打主意,也是不想在百花盛会上面对南宫塘这个根本不是对手的对手。让她难堪。但她也知道这些日子是关键时期,除了暗地里用秘密的通信工具与五煞门联系并指示他们绑架了庄萱瑛,平日里确实很少出门。

出门最久的一次,也是知道庄萱瑛不上他们的道只好亲自出马。指示五煞门的刘瑞将南宫塘和徐昱擎骗来,让他们在百花盛会前做下让人唾弃的苟且之事,这样南宫塘就会铁定嫁给徐昱擎了。根本就不用再有什么百花盛会的比试。

并且,南宫塘在这种情况下成了擎王妃。将来在京城贵妇中的往来也不好混,被孤立的可能性也很大。

刚刚紫堇还经过兰馨院,确实看到南宫研在院子中,不过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明天百花盛会在即,她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二小姐,会不会主动退出比赛?”

自从南宫様告诉她们百花盛会,要从她们两个之中选出胜者嫁给徐昱擎。南宫研的反对态度就弄的满府皆知,现在最头疼这个问题的,恐怕的南宫研。

南宫塘也希望如此,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有可能。

“小姐为什么如此确定?二小姐可是反对这个百花盛会的,若是二小姐在百花盛会上胜过了小姐,可是一定要嫁给擎王爷的,那可是皇上和太后共同的意思。若是别家小姐也就罢了,二小姐可是一心一意的……”想嫁给皇上的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虽然几乎连齐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南宫研的想法,但是皇帝那边没表态,谁也不会轻易说破。

南宫塘本来也想过这种可能。南宫研是不想有她这个对手不错,但南宫研更担心的是百花盛会的结果,不管输赢,南宫研不仅前途不受控制,而且名誉扫地。

谁让她本来就是京城的第一才女呢。而且这自持孤傲清高的才女却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徐昱玄。可是徐昱玄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若是南宫研刻意服输,一个输给边塞野丫头的名门千金,又怎么能入得了皇帝的法眼。

所以,这场赌局从一个开始就对南宫研不公平。所以,不管南宫研是输是赢,她都会离徐昱玄更远一步。

如果输赢都不是好结果。那么以南宫研的性子来说,她只会选择赢。

只要赢了,她还是京城第一才女,还有继续纠缠徐昱玄的资格。至于会不会嫁个徐昱擎,或许徐昱擎会比她更排斥这个问题。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徐昱擎也会想办法就这场彼此都不希望出现的婚姻扼杀。

所以,明天的百花盛会,南宫研一定会全力以赴。南宫研,绝不会让她的光彩和才华蒙羞,或许,她还会想着,皇徐昱玄会因此对她另眼相看呢。

“司徒町,你可知道此人?”

南宫塘确定,如果这样硬拼,明天一定会输的很惨。

紫堇不解小姐此刻怎么会想到提起无关的人,但小姐的话不能不答。想了想道,“一刻钟前有人来求见小姐,因为小姐不在,就被打发走了。”当时那人她也去看了,因为来人确实不善,横眉冷对一副要将人生吃了的样子,紫堇便将其打发了。(未完待续)

第一十二章 顶替

南宫塘来到京城不过三个月,认识的人没几个,同样认识她的人也没几个。紫堇猜测那个样子不善的少女,可能就是小姐说的司徒町。

南宫塘嘴角淡淡一笑,“她一定不会走远,你出去把她寻来。”

前几天她在易穴山将司徒卓打伤藏了起来,司徒町一定是发现了此事。以司徒町那火爆火燎的脾气,来找她算账神马的完全可以想的通。

紫堇看自家小姐似乎有了主意,当下时间紧急,也不多问,应了一声出去寻找司徒町。

果然司徒町没有走远。紫堇找到她时她正在齐国公府院墙外鬼鬼祟祟,想必是要寻找合适的时机闯进来。

司徒町远远的看见刚才将她刚走的紫堇朝她走来,头昂的好高,听闻南宫塘请她进去,更是提前一步走在了紫堇的面前。

“司徒小姐!”

南宫塘正在屋内拿着绘本思索,听闻紫堇不满的大叫一声,便见司徒町将紫堇远远的撇在后面,大步走了进来。

“司徒小姐来了,请坐。”也不管气鼓鼓的司徒町,南宫塘连忙站起身来礼貌的笑道。

司徒町倒也不做,上前一步逼近南宫塘,“说,爹爹去哪儿了?”

南宫塘挥退同样在房间里服侍的相尹疏虞,留紫堇一个服侍左右。

司徒町再恨南宫塘,也是有求于她,此时气势虽然盛,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放心,司徒大人没事。”南宫塘道。

“果然是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司徒町这几天没有看到司徒卓,寻找之下才知道前些日子黑风寨抓来了齐国公府的大小姐。而一直跟司徒卓走的很近的九子也不知道去向。司徒卓推断司徒卓的消失一定是南宫塘搞的鬼。

司徒卓虽然是个土匪,但是能在京郊周围扎根实属不易,对于京城的大官尤其是南宫様这样的一等一的高管,更是避而远之,根本不曾得罪这些人。南宫様又是整颗心都在朝廷上,她实在不了解黑风寨怎么与南宫塘就结了仇。

不解之余,只好亲自来问问。

南宫塘道。“司徒小姐如此大呼小叫。莫非是不相信我。”

司徒町确实不是来找南宫塘的麻烦的,而且南宫塘的麻烦她也没本事找,忍下心口的恶气。司徒町刻意压低声音道,“如果爹爹与大小姐有什么恩怨,还请大小姐明示。”

此刻的司徒町都有些认为南宫塘是因为她才将司徒卓藏起来了。

前些时日,她亲口向她说出她对徐昱擎的情义。

莫非南宫塘是把自己当成了对手。害怕自己成为她的情敌,才想到用这种下作的法子对付她。毕竟。爹爹虽然是个山贼,她却是司徒卓膝下唯一的女儿,对自己的疼爱说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自己也是同样孝敬的爹爹的很。所有寨子里的人甚至连京城的一些人都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心头的愤怒居然陡然少了许多。

南宫塘若真是把她当成对手,证明徐昱擎的心中或许有她一点影子吧?

面对神情明显已经不对的司徒町,南宫塘笑着紫堇倒了一杯茶。又请怒色少了不少的司徒町坐下,才道。“既然司徒小姐来了,我有件事想请司徒小姐帮忙。”

司徒町猛的瞪大小姐,南宫塘能有什么事请她帮忙。

莫非,这才是她请她进来的原因。

司徒町下意识的想拒绝,但是心下的好奇却让她忍不住说道,“大小姐知道,我只是一个山贼,不知道有何能耐可以帮助南宫小姐忙。”

“明天就是三年一次百花盛会,不知道司徒小姐可否有兴趣。”

百花盛会虽然不指定参加的闺秀,但前提也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像司徒町这种山贼的女儿,就算的再被司徒卓当成大小姐养着,在京城闺秀眼中也还是个登不得台面的盗寇而已。

司徒町闻言大惊,也顾不得拿娇了,“大小姐此番是什么意思?”

别说她不理解为什么南宫塘要提议让她参加百花盛会,就是南宫塘真的让她参加百花盛会,想必也不会被接纳的。

就算参加百花盛会现在的参赛人选变得再宽容,也不可能宽容到她的身上去。

南宫塘不慌不忙,“若是司徒小姐愿意,我自会帮司徒小姐实现愿望。”

司徒町已经十七岁的年纪,据说,自司徒町生下来后司徒卓就重金请了先生去教导司徒町。司徒町也很听这个爹爹的话,十七年来大部分的时间也都花在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只是因为她的身份问题,苦学了十七年,却从来没有个比较。

若是有机会参加百花盛会,那是司徒町求之不得的。

不过司徒町总归还不是那么沉不住气,毕竟这种不合逻辑的事一定有着很重要的原因。

南宫塘见她有疑,倒也直白的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反正两人接下来要合作,隐瞒并没有什么好处。

“什么,你是说,百花盛会上谁胜谁就嫁给擎王?”司徒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之前以为徐昱擎不快,是因为太后私下指婚,他不想娶一个边塞的粗野女子,才会为此苦恼。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了解的东西太少,消息也太封闭了。

南宫塘点头道,“我自小并没有什么才艺,如果硬比一定会输给二妹的,我想不如司徒小姐可否帮忙?”

“大小姐说,让我顶替南宫小姐参加比赛?”司徒町诧异道。

“不全是,有些我也可以自己来。”南宫塘坦然答道。

除了舞蹈和琴瑟这种她天生就没兴趣的东西,其他的她都可以试试。虽然她没有现代女子数十年如一日的苦心教导,但是前世她也读过不少诗书,没事时也会写些诗句。说不定能应付过去。

但是,刚刚还一腔热忱的司徒町,因为她的答话变得迟疑了。

先不问难么多双眼睛下,南宫塘如何准备瞒天过海让她顶替,但只说谁赢了谁嫁给徐昱擎一事,就让她一万个不情愿。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帮忙,将南宫塘推到擎王妃的位置上。更别说,那个位置根本就是她看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十三章 百花盛会

“这个比试是皇帝和太后共同决定,若是司徒小姐不想帮这个忙,百花盛会上让二妹赢了去,司徒小姐可否想过后果会怎么样?”

司徒町虽然不是京城的大家闺秀,但如同大家闺秀一样生活的有底气有尊严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对于十一岁就在百花盛会上出门的南宫研也是略知一二。南宫研的孤傲和不好相处,甚至与京城其他闺秀相处都不怎么融洽的消息她自然知道,对于不如她的人更是连看都懒的看一眼。若是让南宫研成为了擎王妃,将来她这个山贼的女儿想再接近徐昱擎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虽然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南宫塘,但是事到这一步,也由不得她控制。这样想来,似乎帮助南宫塘反而是她最好的选择。

就算南宫塘将来成为擎王妃后过河拆桥,但徐昱擎对她的印象多少也会好一些。

她是想要嫁给徐昱擎当个正妃,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被司徒卓再细心培养,都是个脱离不了她是山贼的女儿这个事实。既然皇帝和太后已经决定用百花盛会的方式为徐昱擎选出他的为妃,如果她还想着不放弃对徐昱擎的念想,确实是要选择帮助南宫塘更好些。

南宫塘的意思虽然没有司徒町自以为的这么深入,南宫塘也更没想过将来给徐昱擎纳妾。但若是南宫研真成为了擎王妃,以南宫研的性子,不管他对徐昱擎有没有感情,都一定会将缠着他的那些女人收拾干净。如果司徒町自己真的误会了什么,她也不需要解释。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小人一点利用下别人的心思了。再说。她这也是为了司徒町好。

司徒町虽然千不甘万不愿,但是衡量之下还是勉强道,“南宫小姐需要我怎么做?”

南宫塘结合绘本上的内容大概与司徒町说了,待司徒町对百花盛会可能比试的项目一一了解了,才道,“如果方面,司徒小姐今日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们晚上好好商定。”

司徒町想到徐昱擎。心里忍不住一丝激动,紧张之下也觉得这确实需要提前谋划谋划,便答应了下来。

二人谋划了一个晚上。直到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两人才稍稍了睡了一会。

百花盛会举办的地点是京城最大的百花观赏之地,方圆几公里之地都名为百花园。五月初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的百花的香气,到处可见百花争相盛开。一大早的百花园内内外外就聚集了无数来赏花才子佳人。因为今日这里会有三年一次的百花盛会,所以今日来百花园观赏的人数比往日多了好几倍。

百花园一处葱葱郁郁的草地上。摆放整齐的桌案上放满各种新鲜水果以及珍馐佳肴。因为南宫塘与司徒町来的比较早,此刻的草地上只稀稀落落的坐着一些彼此不相识的几个人,南宫塘与司徒町对望一样,司徒町便朝着一个不太明显的暗处而去了。

南宫塘在紫堇的陪同下。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京城里长大闺秀平日里大多会有些走动,就算走动不频繁的也会相互认识,极少有不认识的。见南宫塘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有几个小姐不免好奇的回过头来。

若南宫塘只是个样貌普通还就罢了,偏偏这些为今年的百花盛会盛装打扮的小姐们。在看到南宫塘的第一眼个个都觉得眼前沉静的少女就算没有怎么打扮,也是比自己艳丽三分,顿时心中有了许多不快。渐渐的,讨论说也就多了起来。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没有见过?”一个穿着橘黄色衣裙俏丽少女先是问道,另一个与她挨的近的粉装少女倒是扫了一眼后转过脸去,阴阳怪气的道,“齐国公府的大小姐,据说是个边塞生养的。”

这少女阴阳怪气的扬声一语,顿时引来其他几个小姐的兴趣,“我之前也听说过,齐国公府大小姐回府了,之前只是听说过长的还不错,今日一看,果然是个妙人儿。”

说此话倒是忽然冒出一个绿衣少女,这绿衣少女明显比其他人要小上两岁,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岁年纪,看她脸上的调皮样子,想来今天并不是来参加百花盛会的,只为涂个乐子。所以,此刻对南宫塘也没有多少恶念。

“长的漂亮又怎么样,你们有没有闻到,到处都是吐酸味儿。”那先发话的橘黄衣裙少女作势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撇撇嘴道,“如只是凭着漂亮就想来参加百花盛会,真是可笑了。”

“小姐,要不要走开一点。”

紫堇这些日子与南宫塘相处,也知道南宫塘不会轻易因为口角与人计较。这些闺秀们这样说也嫉妒南宫塘的美貌,让她们酸两句也不会少一根皮毛。反正不高兴的是她们。

南宫塘本来也觉得犯不着与这些京城闺秀置气,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开一些。

没想,她想走开,别人还不让。

那橘黄衣裙的少女先是起身向南宫塘走来,“南宫大小姐也是来参加这三年一次的百花盛会的?”脸上虽然含笑声音里却是满满的不屑甚至鄙夷。

当然任谁也不会觉得,一个乡野长大,刚刚回府两个月的丫头就有资格来参加百花盛会。在众人眼中,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疯子才会有的行为。

“就算急着出名,也用不着这样吧。”那橘黄衣裙少女依然一脸娇笑,说出的话可算是苛刻。

在南宫塘身边坐了下来。

这橘黄衣裙少女是尚书府的嫡出二小姐祝霖,祝霖今年年方十六,看上去确实比十四岁的南宫塘要大上一些。

“这位小姐是?”

南宫塘从她的眼神里看见横生的醋意,虽然言辞刻薄,却也不觉得生气。毕竟,这种刻薄意味着她从心底对自己的褒奖。

“尚书府祝二小姐,祝霖。”祝霖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面对的不是南宫塘的掩面而逃,或者反唇相讥,而是淡淡的回礼,反应过来,也是颇为不屑的道。(未完待续)

第一十四章 百花盛会(一)

‘这么说,祝霖小姐来参加今年的百花盛会,是为了出名了?‘

南宫塘紧接下来的这一句显然的让祝霖更为意外。

南宫塘确实不生祝霖对她无理的气,但是她既然找上自己了,与她磨几句嘴皮子的功夫她还是有的。

‘一个被扔在外面这么多年的臭丫头,回头府中没有两天的时间就想来参加百花盛会,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关系与祝霖不错的粉装少女显然是性情中人,看到好朋友被欺负赶紧过来帮衬。显然,这话比祝霖说的还要狠。

‘百花盛会是每个京城的小姐都可以参加的,南宫小姐愿意,自然可以参加。‘不知哪里来的一声将尴尬的场面打破,南宫塘抬头看见一个妆容清丽全身散发着尊贵舒雅气息的美丽少女站在一边朝着笑盈盈的走来。

‘芙粼,你可不要帮着外人说话。‘

祝霖显然对眼前的清丽少女有几分尊重,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只是嘟囔道,刚才嚣张的气焰很明显被刻意的压制。

南宫塘点头朝那叫芙粼的少女笑笑,以示谢过。甄芙粼同样微微一笑表示不比在意。

‘塘儿不是外人,既然都是来参加百花盛会的,我们就都是朋友。‘甄芙粼笑着走到南宫塘面前坐了下下来,对着祝霖同样笑道。

祝霖却不满的道,‘芙粼,你可比这么说,我们这些朋友可是认识了好多年,我们和董潇几个还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她算什么人。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凭什么来参加百花盛会。‘

甄芙粼是甄丞相家唯一女儿。金贵程度可想而知。这些京城的嫡出的小姐也个个示甄芙粼为闺秀圈的马首是瞻。所以,就算刚才甄芙粼替南宫塘说了话,祝霖就算不满也没有敢多说什么,只是不高兴的埋怨几句。

‘好了好了,塘儿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我们同样作为京城的千金,更应该关照她才是。‘甄芙粼虽然看上去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言语中透露的稳重和温和却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就算不是因为她是甄丞相唯一的千金。也该是闺秀圈里最有感召力的大姐大了。

南宫塘暗想。

祝霖以及那粉衣少女就算有再多不平,面对甄芙粼的有意调节,此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个个都埋头不语。不过,也不向甄芙粼将的那样,有要与南宫塘交朋友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南宫塘一眼。

‘我说是谁呢。这么大的能耐,眼看着本公主就要有一场好戏看了。真是扫了本公主看戏的雅兴。‘

不知哪里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齐齐看去,这才看见她们不远的位置不知何事已经坐了一名妆容精致贵气十足却冷艳的少女,少女的身边站着好几个奴婢装扮的下人。听她刚才的自称看。应该是一位公主。

南宫塘到齐国公府后听紫堇讲起过一些京城名门千金的状况,但是对于皇宫的事却知之甚少。尤其是对皇帝有几位公主的情况更是一概不知。

‘祝霖给嗔元公主见礼。‘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祝霖赶忙起身给嗔元公主见礼。刚刚粉装少女也赶紧道,‘董辅将军之女董潇见过嗔元公主。‘这粉装少女是董辅将军的爱女。可惜董辅将军只是朝廷里一个四品大员,家事与尚书府和丞相府自是没法比的。可惜平日里甄芙粼并不容易结交,这么些年来,董潇也只有靠着与她臭味相投的祝霖在京城闺秀中还算吃的开。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我可是听说甄小姐并不准备参加今年的百花盛会,闲着没事不好好在家待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嗔元公主瞥了一眼就会献殷勤的祝霖和董潇,转过头来对着甄芙粼没好气的道。

“我只是看天气好,出来走走。”甄芙粼并不动怒,依然微笑道。

“出来走走!哼,我看你是无才无德在满京城的闺秀都出来参加百花盛会的时候在家待着不好意思了,被甄丞相给撵出来了。”

嗔元公主丝毫不留情面,不仅话说的难听,看向甄芙粼的眼神里更是多了一层复杂的东西,但更多的还是报复和恨。

“百花园就是京城普通百姓都可以来观赏,并不会因为今天这里举行百花盛会就不让人观赏了不是,再说,今天确实天气大好,任谁在家里也都是待不住。”南宫塘忽然插话道。

虽然她与甄芙粼都没有相互介绍,但是刚刚祝霖称甄芙粼为芙粼,再结合她过于早熟的言谈举止,便知道她是甄丞相家唯一的千金甄芙粼。

以前听紫堇跟她普及京城基本知识的时候,就知道这位甄芙粼性情淡雅温和,心中早落下了不错的印象,今日一见更是觉得与自己投缘,便见不得嗔元公主如此对待她了。

况且,嗔元公主刚才说甄芙粼扫了她看戏的雅兴。那她所谓的戏就是刚刚祝霖与董潇给自己找麻烦的那出戏了。先来这个嗔元公主也是对自己有敌意,只是因为对甄芙粼敌意更甚,便是先找起她的麻烦了。

“本公主不理会你个一粗野丫头你居然不知道滚开,还敢在这里顶嘴。”

嗔元公主顿时将目光转移过来,盯着南宫塘狠狠的道。

“嗔元公主严重了,我只是说百花园本来就是让人观赏的地方罢了。”

“居然还敢还嘴?”嗔元公主怒道。虽然平日里也会遇到些个胆大的与她偶尔顶撞一句,但是决然没有人敢在她愤怒之后还能继续如此淡定无波的回嘴的。

“来人,给本公主掌嘴!”嗔元公主忽然指使着站在她身后的几个丫头道。那几个丫头闻言,靠前的两个连忙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南宫塘的左右。

南宫塘左右一看,便知道这两个丫头也是嗔元公主平日里调教的两个好手,两人皆把她当成千古仇人一样历目相对,袖子一撸,便准备动手。

“嗔元公主见谅,塘儿也不是故意的。”甄芙粼自是见过嗔元公主教训人的样子,这两个丫头虽然看起来单薄,但是动起手来觉不是向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力。虽然她也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嗔元公主,但今天是百花盛会,闹出事来就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十五章 后宫“新宠”

这两个丫头鼓足了劲儿要教训南宫塘的侍女当哪里听得进甄芙粼的话,已经扬到半空的手毫不犹豫的落了下去。

“啪”的一声,两个巴掌同时因为击打面部而发出重重的一声脆响。

众人惊诧之中眼光齐齐的看向南宫塘,就连一边没有关注这边的几个小姐也不约而同的转过脸来。

“公主,求公主为我们做主。”两个侍女猛的诡了下来,此时二女两人脸上皆是火红一片。刚才两人用足了劲儿打向南宫塘,速度可以说很快,南宫塘只是微微的动动手指头就将两人的巴掌的方向微微调动了一下,两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巴掌居然煽到对方的脸上,但凭着刚刚手上的微微触觉,也知道是南宫塘做了手脚,当下跪求嗔元公主为她们做主。

“你们两个不小心打到自己,是要让嗔元公主为你们做什么主?”甄芙粼大惊之余见南宫塘没事,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她今天虽然之所以会帮助南宫塘,是因为早听说过南宫家有一女养在边塞之事,自南宫塘回到齐国公府,一些关于南宫塘的传言也不胫而走,这些传言中大多是关于南宫塘重重粗陋恶心行事乖张对主母不敬,甄芙粼作为甄丞相唯一的女儿,并不像其他名门一样对女儿只知道溺爱,早训练了她沉重的性情,独立的性格和缜密的心思,对这些传言也不尽信,今日见到南宫塘更觉得她并不像石井所传言的那样,甚至觉得与自己投缘。所以才会表现出与往日不善于交往的不同来,主动参和到这件事中来。

嗔元公主之所以要刻意要找南宫塘的麻烦,根本上还是因为甄芙粼。可是甄芙粼马上就要进宫为妃了。太后和哥哥都一定不希望她找甄芙粼的麻烦,于是只好将对她的恶气出到南宫塘身上。

没想到南宫塘并不是逆来顺受的软柿子,人没有打成,还让自己的两个侍女受到莫大的委屈,可是刚刚南宫塘出手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没有人看清是南宫塘动了手,再加上甄芙粼在一边帮衬。嗔元公主只好愤愤的道。“甄小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了,进了宫。你就是我的嫂子,干嘛总是帮着外人说话。”

这一句果然引起本来就关注这边动静的小姐的议论声,黄帝已经半年多单宠得了怪病的皇后一人,三千佳丽如同虚设。怎么甄芙粼在这种情况下要入宫为妃了。

甄芙粼的脸上果然现出难看来,“若是嗔元公主无事。芙粼就先告辞了。”

说罢,匆匆的转身而去。

眼见着时间还早,南宫塘看看一脸得意之色的嗔元公主,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好似这进宫为妃之事是甄芙粼的心疾,而嗔元公主此刻提起明明是借机刺激嘲讽她。

抛开对自己不友善的一群人,南宫塘朝着甄芙粼的方向追了过去。

眼见着甄芙粼进了凉亭一角。南宫塘刚刚转过去就发现甄芙粼的身边多了一个浅紫色的影子。两人相对而坐,好像是在谈什么事情。南宫塘选了一个隐秘的位置朝那边望去。

浅紫的身影意料之外是今天盛装打扮一番。在自己后面出门的南宫研。

南宫研此刻一脸的愤怒与不甘,想必刚刚是听到了嗔元公主的那句话。

“甄小姐是要进宫为妃了?”南宫研勉强平复心静,对着甄芙粼直言道。

刚才嗔元公主当着众人面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那么一句,就算不是有意听,周围的小姐也都能听见。南宫研刚刚恰巧就在那堆小姐中。

既然大家都听见了,甄芙粼也不避讳,淡淡道,“南宫小姐都听到了,嗔元公主说的没错。”

虽然南宫研极不承认她听到的是真的,但是甄芙粼面色平静无波,根本看不出任务谎言的痕迹,况且,这话是与他明显敌对的嗔元公主说出来的,她也是迫于无奈的没有反驳而已。

“想必甄小姐也知道,这半年来,皇上的全部心思都在皇后身上,这半年来,也从未听说皇宫又有了新的妃嫔。”南宫研不问清楚不死心一般,仅仅的盯着甄芙粼的脸。

南宫研对皇帝有意这件事虽然在齐国公府闹的很大,但家丑不可外扬,齐国公府的下人就算有蠢笨的,但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并没有人向外人说到过,到现在,除了齐国公府上下,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甄芙粼也只当是南宫研好奇所以过来问问。

“就是因为皇帝所以的心思都在皇后身上,而皇后又身体不适,所以后宫才需要加入新的血液。”甄芙粼一脸漠然的样子,不知道是在同南宫研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自一个月前父亲与自己说起这件事时,甄芙粼将自己关在房间三天三夜不吃饭,也没有改变父亲的看法,她是个孝女,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大,慢慢的,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每每有人提起,还像是扎在心底的一根刺,动一动就是疼。

刚刚嗔元公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刻意提起,经过了那么多次的痛心之后反而没有起初的波动了,只觉得心如死灰一般。

南宫研忍不住脸上已经绽露出青筋,甄芙粼越是平静无波,她越知道这件事情的确定性。

“甄小姐是什么意见?”

南宫様和甄丞相之间关系不是很亲密,但同朝为官又同是一品大员,彼此之间也算有些往来,南宫研对甄芙粼也不陌生。据她所了解的甄芙粼,虽然已经年方十七,但依然留在闺中,其主要原因就是一直未有心仪之人。而她的心仪之人,与权与钱都无关系,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同意进宫为妃。

经此一问,甄芙粼才恍惚着回过头来。

她有什么意见,她的意见能作数么?

甄芙粼笑道,“我等虽然身为女儿身,也是大夏朝的子民,如果大夏王朝有什么需要的,我等也不能推脱。”就算进宫只是当一个棋子,如果皇帝需要这个棋子,或者其他人认为皇帝需要这个棋子,她也只能心无旁骛的去当这个棋子。(未完待续)

第一十六章 百花盛会 皇帝驾到

“二妹。”正当南宫研控制不住的情绪的想进一步询问时,南宫塘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她了解这件事对南宫研的重要性,就算南宫研平日里是个理性且聪明的人,但是事情一旦牵扯到徐昱玄,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大姐怎么也在这里?”南宫研不怀好意地道。

她知道刚才甄芙粼是因为她给嗔元公主发生不愉快,以南宫塘想性子早知道她会跟来,但自己顾着询问甄芙粼进宫为妃的事情,居然一时将这给忘记了。

想必刚刚两人的谈话都被南宫塘听了去。

“旭阳长公主已经落座了,我是来寻甄小姐和二妹一同回去的。”南宫塘坦然的笑道。不管南宫研对她有什么心思,至少在百花盛会上,她还不想被别人看出她与南宫研之间有过节。

而今天南宫研能顺利的来参加百花盛会中,中间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只能说明南宫研正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今日来参加百花盛会,报着的也一定是将她战胜的决心。从她精致的妆容和精心的打扮就可以看出来。

南宫研显然是惊奇了一下,她与南宫塘出门都是比较早的,按理说旭阳长公主还会有半个时辰才能到。

“听说,皇上也来了。”南宫塘微微加了一句。

南宫研脸上顿时变得通红,忐忑和紧张如突至的洪水,让她整个人瞬间不自在起来。甚至忘记向南宫塘求证,这句话的真假。

百花盛会往年也会轻一些比较有资格的评审人员过来,但顶多也只是些精通音律的朝廷大员,皇上从来不会来参与这项京城闺阁小姐们的百花盛会。

“皇上怎么会来这里。会不会是南宫小姐看错了。”甄芙粼见南宫塘出现,刚才与南宫研谈话的不快心情也驱散一些,不禁有些惊讶道。

南宫塘来京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不清楚百花盛会一直以来的习惯,而且连皇帝都没有见过,怎么就能确定皇帝来了。甄芙粼下意识的以为南宫塘看错了或是听错了什么。

“或许是皇上也想来这百花园散散心,我听说。京城的百花园可是会吸引千里之外的游人前来游览。”南宫塘扯过甄芙粼的手。淡笑道。

南宫塘是没有见过皇帝,可是刚刚她看见年龄相差无几,雍容华贵的一男一女两人刚刚出现。就有众多闺阁小姐连忙恭维的退让,同时有人高声喧道,皇帝和旭阳长公主到。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眼所听,她也不敢相信皇帝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就算皇帝真是有心来百花园赏景。大概也会微服来观光,而不是随同旭阳长公主一起前来。而且直接的来这百花盛会的参选之地。

皇帝和旭阳长公主因为来的早了些,还有些参赛的闺阁千金并未到场,所以,旭阳长公主一时也只是让大家随意。也并没有着人让走散的人找回来。

甄芙粼在于南宫塘的说话间朝着那众多千金集聚的地方看去一眼,果然见一男一女坐在一排桌子面前的椅子上,且两人在正中间的位置。那里是给旭阳长公主的位置没错。因为是旭阳长公主主持这百花盛会,徐昱玄只是挨着旭阳长公主所坐。

那些闺阁千金脸上说不出的诚惶诚恐和兴奋。诚惶诚恐的是她们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忽然来评审这些闺阁女子们参加的盛会。有的还暗暗怪自己没有准备好,浪费掉这种被皇帝赏识的千年难遇的机会。兴奋的是她们居然有机会在皇帝面前表演。

不过,这些参加百花盛会的千金有些只是普通官家出身,根本就不曾见过皇帝,如若不是皇帝亲自前来,她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碰上这种机会。

“皇帝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甄芙粼自然是见过皇帝的,确认那已经在评审席落座的男子确实是徐昱玄后,不解道。

若说甄芙粼不解,但是南宫塘却是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同时也为这个想法吓了一条。

太后与皇上共同决定在百花盛会上为皇帝选出擎王妃一事,只有当事人知道。前些日子徐昱擎还从皇宫中带出消息,说是太后对是否非要将她嫁给徐昱擎的决定有些松缓了,按理说,这个赌注已经渐渐不被太后重视,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不好改口罢了,才一切按照原先商定的来。

今日徐昱玄居然重视到亲自来参加倒是让人有点不解了。

南宫塘把目光移到还在发呆的南宫研身上。可惜她现在已经完全徐昱玄意料之外的出现弄昏了头脑,此刻更是神魂颠倒似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南宫塘的目光。

“那我们也过去吧。”甄芙粼拉着南宫塘的手边走便道。

既然几人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在站在这里聊天确实不合适。

南宫塘微微愣了一下便跟着甄芙粼一起朝众千金集聚的地方走去,南宫研拖拖拉拉跟在后面,很久才走了过来。

甄芙粼扯着南宫塘的手在一个空闲地方落座,南宫研自是寻了一个离徐昱玄相对较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她的位置比较靠前,但百花盛会只是比试京城闺秀们的才艺,并没有以身份备份就做,大家只是寻找相熟的人随意答作在一起,当然,就算以身份地位排座次,南宫研也会是属于前列的,倒也没有注意到南宫研的异样。

离百花盛会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依然有闺阁千金并未到席,南宫塘与甄芙粼随便聊了一些后也便无话,一会就是比试的时间了,大家也趁着这些时间吃着面前的水果珍品,免得到时候饿了肚子发挥不好。南宫塘在这时倒是抽出时间打量了一直坐在席间并未有多少话的旭阳长公主和徐昱玄。

旭阳长公主一声雍贵舒雅之气,脸上的淡妆与这春景相得益彰,虽然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就弱二十七八的少妇,全身散发着与她淡漠的性子不相称的青春风韵,想必十几年前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美女。而旁边一直头压的有点低的徐昱玄,让南宫塘花了好大会的功夫才算看清。(未完待续)

第一十七章 皇帝和南宫研

徐昱擎一身金黄色的龙纹锦衣,头上一条鎏金的金丝绸缎将随意的将头发束起,让整张不善言笑的面容,多了一些春日的明媚与跳跃。远远看去,面目生的极美,与徐昱擎居然有八分想象,只是因为年龄要长徐昱擎进十岁,而多了一种中年人的成熟。

同时一直在朝着徐昱玄那边观看的,不仅有南宫塘,还有南宫研。南宫研的目光虽然说不上躲闪,但因为低着头又有些刻意装作的心不在焉,一般人倒还真没有注意到。

倒是徐昱玄似乎也注意到南宫研的目光,头转向一边。

“旭阳,这百花园朕今年也是第一次来,现在离百花盛会还有一段时间,朕先出去走走。”

一直没有说话但在四面观察着众多闺秀的旭阳长公主闻言轻轻点了下头,徐昱玄起身离去。

眼见着南宫研在徐昱玄离开一会儿后很快起身离开了座位,南宫塘心底忍不住为自己这个妹妹的愚蠢感到叹息。徐昱玄走开就是有意避开她的目光,她偏偏在这个时候追上去,当真是更加惹人讨厌了。

南宫塘暗暗想着,不由得心中一紧。

在太后已经不在关注比赛结果的情况下,徐昱玄还亲自来百花盛会坐镇,观看赛事,可见对这个结果的看重。

如此一来,这个比赛的结果是可想而知了。无论如何,徐昱玄都不会让南宫研输了这场比赛的,他要南宫研尽快的成为徐昱擎的妃子。就算百花盛会上她与司徒町能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蒙混过关,自己都讨不了败给南宫研的命运。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也不是她能改变的了,甚至不是徐昱擎能改变的。

不过。到底南宫研是做了什么事情让皇帝如此讨厌,迫不及待的要将她嫁出去。

“小姐!”立在自己身后的紫堇瞧出南宫塘的异样,也将南宫研刚刚的表现看在眼里,待南宫塘回头后,紫堇才小声的在她耳旁道,“小姐,是否让奴婢跟过去看看。”

现在百花盛会快开始了。自己已经落座而且身边也有甄芙粼。不好轻易走开,便点了点头。

一群水边的假山后,徐昱玄向对岸而立。被束在金丝发带里的乌黑长发被风吹起,无端的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飘逸。

看的不远处的南宫研怦然心动。

“皇上!”南宫研在微微的犹豫后终于还是迈步走了上去。

这个地方离百花盛会的位置有些远,而且这偌大的湖边既没有凉亭也没有可供歇息的地方,周围并没有人群。南宫研此时跟上去倒也不怕人注意。

“你怎么来了?”徐昱玄微微一顿。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

他以为这个女人有自知之明,不会跟过来。没想到他不过是想透透气的功夫。这个女人也是不放过。

“皇上为何如此讨厌我。”南宫塘脸上顿时一片委屈,不甘的道。

她自问自己从没有做过让徐昱玄讨厌的事情,也没有对不住徐昱玄过。真不知道徐徐昱玄为何就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

尤其在听说了甄芙粼两个月后要进宫为妃的事情之后,她更所不能理解了。

不论是才情和相貌。那甄芙粼和她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从来没有说过讨厌南宫小姐,当然我也没说过喜欢南宫小姐。”

徐昱玄伟岸的身姿动也不动,淡淡的声音听在南宫研耳朵里却是极其刺耳。

“莫非皇上喜欢甄小姐。我听说。甄小姐两个月后就要进宫为妃了,莫非皇上会觉得甄小姐哪里比我好?”

南宫研的眼睛里闪着不解还有质疑。这种不解和质疑已经让她忘记了,她是再和一国之君说话。

徐昱玄也早习惯了她的无理,并不动怒,脸上只是闪过一丝厌烦,声音却依然淡淡,“这是太后的主意,我也是没有办法。”太后看不惯皇上为皇后整日心情抑郁,自然会想办法向她身边塞女人,甄芙粼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不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是说,皇上是不喜欢甄小姐的了。”南宫研沉重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欢喜,她就知道,如果皇上连她都看不上,更不可能看的上那么平庸的女人。

徐昱玄转过头不想再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转头就要朝来路走去,只是激动不能自己的南宫研已经好不容易又碰上一次跟皇上单独说话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一伸手便扯住了他的衣袖。

“皇上,既然你能接纳甄小姐进宫,为什么不能接纳我进宫,我一定会做的比甄小姐更好,也更会让皇上满意,只要皇上愿意相信我,愿意给我机会,我保证就算皇上现在不喜欢我,也早晚有一天会喜欢我。”

徐昱玄厌烦的皱了皱眉,用力一挥,南宫研整个人顿时失重,脚下不巧被什么东西垫了脚,顿时整个人仰倒,向湖水的位置倒去。徐昱玄在讨厌这个女人,也不可能在百花盛会之时让她因为自己出了这种事,赶忙旋身伸手,南宫研几乎在触及水面的时候腰间忽然被移植胳膊一勒,陡然间,整个人落到了徐昱玄的怀里。

南宫研有片刻的功夫回不过神来,直到确定近在眼前的男子眼中是满满的厌烦和冷漠,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此时徐昱玄早已经将她放下。

“皇上既然如此讨厌研儿,又为何救下研儿。”

口中虽然这么问,心中却也留着刚刚的那一点余温。

只要徐昱玄不讨厌她,她就还有机会。至少他就不愿意看着她送死不是么。

“我说了,我并讨厌南宫小姐,但是也不喜欢南宫小姐,所以我与南宫小姐并无任何可能,南宫小姐还是回头是岸的好。”

“皇上如此拒绝研儿,有没有想过,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天下的皇上。皇后娘娘贵体欠安已久,皇宫里一直只有几位公主并没有皇子,如果皇后娘娘身体不得好转,莫非皇上就甘心眼睁睁的看着皇室后继无人。”

徐昱玄刚刚救了她一命,在明知有些话有罪的情况下,还是忍不住的将心中的话讲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十八章 胆大包天

“放肆!朝政岂可随便什么人就能妄论。”徐昱玄算是忍到了极限,南宫研的胆量比他想象的大的多。

但是,她是重臣南宫様的爱女,他就是再气愤,也不能与一个这个女子计较。而且,南宫研对自己用情之深之事,他也尽量不想让南宫様知道,免得君臣之间尴尬。

但若是南宫研在南宫様面前有什么不知羞耻的表现,那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还请皇上不要见怪。”

南宫研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仿佛她真的是在为皇上着想。

徐昱玄也知道这个女人早被她所谓的感情蒙蔽了头脑,也不与她过多计较,“如此,倒不如跟南宫小姐讲话明说了。就算将来朕要纳妃,也决不会接纳南宫小姐入宫。”

南宫研眼中忽然像是燃了一把火,脱口而出,“为什么?”

讲话说出口,徐昱玄反而平静很多,“因为,你是一个阴狠的女人。”

“阴狠”南宫研喃喃,不知徐昱擎所谓何为。“还是皇上觉得,我对皇上用情,就是阴狠。”南宫研总算被徐昱玄这句话拉回了点理智,声音难得的平静。

“这个还要我说不成,难道南宫小姐私下里没有接触过皇后,南宫小姐都对皇后做过什么,想必不用我重复了。”

南宫塘脚下一软,忍不住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地上。

她是进过宫,而且也私下里与皇后违心较好过,甚至在确定皇后真的是心智淡泊,甚至对皇帝并没有多少感情后,更是以情诱导与皇后因为知心姐妹。甚至于还问过给她治病的那些配方。

南宫研想做的事情被蒙在鼓里的皇后不明白,但是徐昱玄却是一清二楚,她这是要借机调换皇后的药方,使她病情不得好转。

不过,好在南宫研能进宫的机会并不多,与皇后的接触也不是很频繁,并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但是。他已经抓住与此事有关的人员。从他们的口中可以探出一二,南宫研这是要对皇后不利。

他已经将皇后的寝宫重新调集了亲信把守,安排防卫人员对各种药物食品更是每一样都要细心的检查。才一时对并没有对皇后产生实质危害的南宫研下手,但南宫研既然提到这里,他也有必要借机提醒她一下。

“皇上是什么意思,我与皇后只是投缘。才走的近了些,莫非皇上还会因为我藏有什么坏心不成。”

南宫研回想了一下自己与皇后的交往。并没有证据证明她对皇后做了什么,而且就算她有心对皇后不利,可是还不至于傻到会被皇后知道。她相信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皇上不过有心怀疑她。所以才会试探她。

“朕在这里警告你,你若敢做出半分对皇后不利的事情,就别怪朕不客气。”

皇上终于没有在这里再浪费时间。转身朝着百花盛会之地而去。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朕还告诉你。朕今天亲自来这里,就是确定你要赢了这百花盛会,任何人想搞什么手段做什么手脚,都不可能。”

南宫研顿时神情一缩,她还以为皇上来这里是上天给了她转机的机会,比如会因为她百花盛会上过于出色的表现改变主意,甚至对她有意转而接纳她进宫。原来,是皇帝铁了心要撇掉她这个大难题。

“哈哈!”被这个消息震的失魂落魄的南宫研忽然失口笑出声来。

“都说皇上与擎王的兄弟关系不错,原来,皇上也只会把自己认为不好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兄弟。”徐昱玄眉头一皱。

心中某根线因为南宫研这样不轻不重的一句而微微一颤。他要将南宫研嫁个徐昱擎,一来是因为徐昱擎因为多年前的克妻事件一直很消沉,而且这么多年,也确实没有好人家的女儿真的原意嫁个徐昱擎。虽然南宫研颇为有心计,但也不是十恶不赦,什么人都会害,再说,南宫研好歹是名门闺秀,再加上样貌和才华,嫁给徐昱擎也说的过去。

只是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徐昱擎考虑过,徐昱擎就真的原意娶南宫研吗。

而且,也有线索证明,徐昱擎现在对那个从边塞回来的南宫塘似乎真的有意。如此一来,倒还是他阻碍了一段姻缘了。

不过,南宫塘毕竟是边塞的粗野丫头,就算是南宫家的嫡女,也改变不了她生长的经历和粗陋无知的事实,想到这里,徐昱玄微微获得安慰,再也不理会南宫研,朝着百花盛会而去。

徐昱玄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场地中央是无名擅长笔墨的女子正在比试笔墨。南宫塘因为刚刚报名了,舞蹈钢琴和诗词,所以这会儿她只是坐在场地边缘。

见徐昱玄和南宫研先后回来,南宫塘将目光转移到身后,已经回到位置的紫堇在南宫塘耳边耳语几句,南宫塘微微一惊后,便有些坐不住了。

徐昱玄果然是如她想的那样,来参加百花盛会就是要防止任何人采用任何方法改变她与南宫研赛事的结果。如此一来,她参加也不参加都变得没有意义,反而不如不参加,至少不用欠司徒町一个人情,还冒着被皇帝发现的危险。

“小姐,当真是不参加了?”

两人都懂武功,而且武功很是了得,这些只懂得舞文弄墨的闺阁小姐压根就听不见她们之间极其轻微的谈话。

南宫塘能想到的,紫堇也想到了。但是如此放弃,她又不忍心。心里上也过意不去。

而徐昱擎就坐在南宫塘对面的位置。而他,应该也不希望她放弃。

赛事分两边而坐,中间坐在椅子后面的是几位评审,除了旭阳长公主还有几位精通各项才艺的宫女,和两位才艺在京城闻名的年轻官员。右边是准备参加赛事的闺阁小姐们,对应而立的右边一排则是前来看热闹的贵公子。百花盛会虽然女子比赛,但是有男子参与,才会更加蓬勃有朝气,也更热闹。

徐昱擎也是刚刚过来,正好选了一个与南宫塘相对的位置坐下。(未完待续)

第一十九章 比试前的准备

徐昱擎正朝她这边望来,眼神充满复杂。

南宫塘正好看见秦昊川也坐在他的旁边,因为刚刚落座还没有镇定情绪。紫堇忽然想到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秦昊川的影子,急忙伏在南宫塘耳边道,“这些事,王爷可能也知道了。”

南宫塘心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抬头迎上徐昱擎的目光,刚刚还迷惑不定甚至满含悲伤的目光在对上南宫塘的目光时变化成一缕清泉,干净清澈的流露出对她的尊敬。

南宫塘心头忽然一暖,冲着徐昱擎坚定的点了点头。

徐昱擎尊重她的意见,在结局已定的情况下是否还参加百花盛会由她决定,这不由得让她更想挑战这一切。无论结局如何,她都要搏一搏,就算希望微妙到微不可见,那也是希望。

隔着十几公尺的另一边,徐昱擎显然因为南宫塘的决定而微微一愣,继而嘴角微不可见的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同样冲她点了点头。

他看懂了南宫塘意思,看到了她的决心,就算结果如意料之中的一样输了,他也会想办法阻止他与南宫研的婚姻。面前的少女,才该是他真正要赢取的女人。

不知不觉间场地中央几名比试笔墨的女子已经相继完成自己所选的曲目,朝着台上的几位评审鞠了一躬后退下席去。

本来南宫塘还是稍微懂些笔墨的,但因为紫堇没有回来,而且自知自己对笔墨的掌控定然不如这些古代的女子,若是落了末位还只会被人笑话。

旭阳长公主身边的几位侍女将几人的笔墨字迹一一呈上去,几位评审轮相看了一番。又议论一番后,点出了一二三名。这几位参加笔墨的女子并不是南宫所认识的,几位女子在旭阳长公主最后宣布本场的名次顺序后,皆恭敬的谢过,退下场去。

第一轮的笔墨很是顺利,没有遇到什么因为笔墨才华相当而难以判定的事,第二轮则是琴艺。

南宫塘也打算参赛这一轮。如果没有意外。她只要参加第三轮的诗赋就好了。但是南宫研在上一个年度的百花盛会中曾经在琴艺和舞蹈方面拿了奖,难能不说她会刁难自己出什么幺蛾子。

就算她想避过这种明显不是一个水平的比试,台上那位有目的而来的皇上恐怕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每一轮比试之间都有片刻的休息时间。南宫塘趁机起身朝一个地方走去,紫堇跟在后面,确保无人注意她们时南宫塘才在一处隐蔽的花树中与一直等在那里的司徒町碰了面。

“下面一场是琴艺,南宫大小姐既然一直自负琴艺方面资质甚高。但到底如何还要同南宫家二小姐比试了才可以。”虽然她与司徒町谈话的地方并无其他人,但为了避免隔墙有耳。南宫塘还是装成一个普通人,刻意提醒司徒町道。

已经完全伪装成南宫塘模样的司徒町此时笑意嫣嫣,“本小姐一定让京城这些闺秀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琴艺第一。”

司徒町完全按照昨天晚上两人商定的计划。带上南宫塘连夜做的人皮面具。自从伪装成南宫塘的样子,司徒町心底就像是被人点燃了一把火一样激动,她等了很久的这一刻终于到了。她终于有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这些自以为是的贵女们一较高下。

这种得意的感觉。甚至让她有点忘了自己是谁。

“小姐也是京城的闺秀,何故如此作践自己。”司徒町经过紫堇时。紫堇小声的提醒。

司徒町面色一惊,才意识到此刻她是伪装成南宫塘的样子,南宫塘是齐国公府的嫡女,尊贵程度甚是胜过那些贵女们。自己刚才那一番言语确实算的上作践自己。

轻哼一声,司徒町走出隐蔽花树。

司徒町身后,紫堇与南宫塘对望了一个眼神,跟了出去。

南宫塘从袖掏出一个粉盒轻轻在脸上画抹了几下,顿时一个清秀艳丽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只算的秀丽的小姑娘,随后南宫塘将紫堇留给她的一定粉色纱帽带在头上,便走了出去。

她今天没有刻意的打扮,穿着也是普通官家小姐最常见的打扮,就算是不刻意的改变穿着,也不一定有人记得她刚刚穿的是什么。

司徒町按照紫堇的暗地里提示,一路顺畅的走到南宫塘离开前所在的空位置,刚是坐了下来,台上的旭阳长公主便扫视了一眼四周。

“下面比试琴艺。”旭阳长公主一向少言,说出的话也是简而又简。

在一旁的一位琴艺出众专门被请来作为百花盛会评审的老者示意了琴艺比赛的规则后,几名已经忍不住想要一展才华的女子顿时起身,只可惜场地中央只有一台瑶琴。

坐在靠近评审台位置的南宫研扫了一眼起身的几个人,眼神闪过一丝不屑,全是在上一年度败在自己手下的几名败将,没想三年后依然斗志昂扬,都迫不及待的上场了。

旭阳长公主随意点了一个女子首先上场,女子低头谢过,媚眼一转走到瑶琴旁边。一曲音律婉转自指尖流出,虽然美妙但也普通的紧。女子退下后,又连续两个女子上场比试,最后算的上最后一名女子的琴艺还是不错,获得大家一致的认同。

又连续有两名女子上场之后,确定再无人挑战,南宫研环顾了一下四周站起身走到瑶琴前。

芊指轻轻拨动琴弦,顿时行云流水的曲调便如天籁之音一般自空气中缓缓流转,不仅是在座的其他同样参赛的小姐们,就是台上的几位评审都为微微侧目。

南宫塘虽然不甚精通音律,但是基本的鉴赏还是有的。这首随意发挥的曲子确实不是前几位小姐所能比的,虽然算不上天上地下的差别,但也毫无疑问的是第一名。

一曲终了,南宫研果然如料想的一样将目光移向“南宫塘”,“大姐同为一起来参加百花盛会,不知道大姐准备了什么曲目?”(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刁难

早已经做足准备的司徒町昂然道,“二妹不过是随便弹弹就能有如此妙音,既然是来比试大姐也不好占妹妹的便宜,这样吧,二妹随便点一曲我来弹如何?”

说着假扮成南宫塘的司徒町站起身走到南宫研已经让出的瑶琴旁,衣袖微摆坐了下来。

南宫研不过是想刁难南宫塘。她已经确定刚刚的随意一曲不仅博得台上评审的欣赏,就连一只坐在台上的徐昱玄也因为刚才的琴音有所动容。而且,他从侧坐的徐昱擎的表情可以确定,这个衷心南宫塘的男人对她的表现非常之不满意,便更是不担心自己嫁个徐昱擎的可能性了。只要徐昱擎不愿意娶她,就算徐昱玄也奈何不得。她相信徐昱擎有抗旨的胆量。就算她在百花盛会上大胜,徐昱擎不想娶她也一样不娶。

再看到徐昱擎的表情后,她现在都有点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多余了。

解了心结的南宫研心里得意之际,更是想趁机羞辱一番南宫塘。

但南宫塘的表现让她很是意外,与南宫塘同在齐国公府,她只听府里的丫鬟报说过她偶尔诵读诗书,根本就不曾包括琴之类的任何乐器。

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还真是让人意外。

眼下不是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管南宫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一定不能让她如意。

“既然大姐善琴,倒不如来一首《江边春》如何?”南宫研笑盈盈为难道,睥睨的望着坐在瑶琴边上的南宫塘。

此话一出整个赛场都顿时哗然。

《江边春》这首曲目曾经是皇宫里的以为琴师专门给后宫嫔妃们弹奏的曲子。这位琴师本是一名民间艺人,只因为被当时还没有得病的皇后碰上,皇后更是为这首《江边春》着迷。便着人将这艺人请进了宫。这艺人感念皇后对曲目的赏识,更是将皇后因为知己。知道此事后的皇上更是将这琴师请为专门为皇后奏琴的乐师,并特意安排在宫中居住。皇后仁爱,也偶尔请嫔妃们一起听曲。

只是这种和乐的好久并不常,后来的皇后不知什么原因情绪慢慢消沉,整日里不出寝宫,也不与人往来。连琴都很少听了。琴师在这种情况下告请皇帝后便出了宫。同样,这首曾经在后宫广为流传的《江边春》便是再也没有听到过。而这位琴师也不知所踪,《江边春》也便成了传说中的一个曲子。

众人惊诧的目光的下。只见“南宫塘”嘴角含笑,双手轻轻抚弄琴弦,顿时所有在场的人都被音调牵绕,恍若仙音在耳。就连赛场周边偶尔传来的众人杂音都瞬间消失不见,耳边犹如听见叮当泉声。竹林间哗哗作响的微微清风,天籁之音化作可见的金石丝竹,空气中的风都含了香气一般,仿佛天地间瞬时便见高山流水。白雪阳春。所有人皆不自觉的被这琴音带动,心旷神怡,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不知自拔。

“你是什么人?”

忽然。美妙的音乐被一声不合时宜的怒喝之声打破,南宫研已经站起身来,一双眼睛下打量着“南宫塘”,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

无论如何她不会相信,东荷院半点乐器都不见的地方,南宫塘会弹奏出如此的曲目来。

司徒町也没有想到自己谈的正好,却被人忽然打断,抬眼看见南宫研言辞凌厉步步紧逼,愤怒刚刚充溢在胸中顿时就被惧怕替代。忍不住回头看了戴着粉色纱帽站在一边的南宫塘。南宫塘微微低头,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转变成这样。她的易容术就是上辈子都很少被人识破,这辈子想要糊弄这些古人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南宫研这样做,纯碎就是认为她不可能弹出这种曲目罢了。

《江边春》这首曲目南宫塘昨日刚好听司徒町说过,而且那位从皇宫走了琴师刚好在多年前被司徒卓请去了教导司徒町。两人防止南宫研的刁难,司徒町还刻意重记了一遍《江边春》的曲谱,她本来就聪明好学,加上那位琴师悉心教导,可以说这首《江边春》当真是弹得那琴师无二。

无凭无据,南宫研也不能如何,认定这一点后,南宫塘隔着纱帽给司徒町传递了信心。

得到南宫塘的鼓舞,司徒町顿时增加了很多信心,站起身道,“我本是边塞生养,二妹不相信我会弹奏出《江边春》也是可以理解,但二妹何必如此侮辱我,莫非我这个南宫家大小姐身份有假还不成。”

南宫研确实只因为不相信南宫塘回弹奏如此神曲,想不通之下才想到质疑她的身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南宫塘”如此回答也是没错。

顿了顿,南宫研道,“如此说来,大姐当真是天赋过人,那大姐将刚刚我弹奏那一曲谈来听听如何?”

南宫研这种要求不可谓不过分,不过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对“南宫塘”刚刚的表现便是不理解,谁都知道这个齐国公府大小姐的来历,任谁也无法相信,这样粗陋经历的女子会有如此惊艳的才艺。最不能理解的便是旭阳长公主。徐昱擎曾亲自去皇宫找过她,还用月年种这种奇药作为条件要求她在百花盛会上帮助南宫塘胜出,如果南宫塘有如此让人惊艳的才艺,徐昱擎根本就不要多此一举。对于南宫研过分的要求,也想进一步求证的旭阳长公主表示默认。

“确实是妙音,南宫小姐不介意,可以再来一曲如何?”旭阳长公主借此机会说道。

如果是平日司徒町一定会将南宫研刚刚随便弹奏的一首曲目记下,但是她刚刚借助南宫塘的身份来参加百花盛会,在弹奏这《江边春》的一刻钟前心里还是满满的忐忑与激动,因为她就与徐昱擎面对面而坐,甚至她能感受到徐昱擎眼中的温暖和鼓励。这种她求之不得的眼神早让她忘记去关注南宫研的演奏,直到自己上场才恢复过来神智。

如此一来,她又怎么可能将南宫研刚刚弹奏的曲子再弹奏一遍。(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比较

“长公主,本王有几句话想与南宫小姐说,不知道长公主容许本王耽误一时片刻?”

旭阳长公主将“南宫塘”的片刻的为难和尴尬看在眼里,只当徐昱擎是要安慰她,便点头道,“去吧。”

“南宫塘”跟着徐昱擎出了赛场,徐昱擎寻了一个可以将赛事那边的视线隔住的位置停了下来,司徒町也在那个位置停了下来。

徐昱擎转身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塘儿?”

司徒町大惊,“王爷,王爷什么意思。”徐昱擎转身到她的侧边,“现在我们时间都不多,就不要废话了。”

“王爷。”跟过来的南宫塘见司徒町被识破,掀起盖在脸上粉色纱帽,脆声道。

司徒町无奈的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南宫小姐想在百花盛会获胜,便想到这个主意。”

她刚刚帮助了南宫塘一把,徐昱擎当然不予她计较,只是转头对南宫塘道,“刚刚南宫研那首曲目你可是记住了。”

徐昱擎本来并没有察觉南宫塘是司徒町顶替的,只是在南宫研弹奏的时候,徐昱擎的眼光在“南宫塘”身上流转,很快便从“南宫塘”的回应中感受到了不对劲,但是鉴于他没弄清事情的原委,也没有当场拆穿。

刚才被南宫研为难住,徐昱擎确定当时心不在焉的司徒町根本不可能弹奏出南宫研刚刚弹奏的曲子,才不得将她叫来单独一弹。

南宫塘抹去填在脸上的妆容,笑道,“昨日我与司徒姑娘试过几曲,居然也会了一些。刚刚二妹弹的那首曲子虽然随意。但也是有迹可循,说不定我可以一试。”

为了应付今天的百花盛会,南宫塘与司徒町不仅几乎一夜没睡,而且还半夜去买琴在场外练奏。司徒町连奏之余南宫塘也在司徒町的指点下记住了弹琴的基本要义并记下了基本的音阶和弹奏手法,居然也能完成一首简单的曲子。

“可是司徒小姐刚刚那首《江边春》太出色,我只是担心长公主他们会不相信。”

这是徐昱擎担心的,不过形势紧急由不得多想。

“尽力而为。有什么情况我来解决。”

徐昱擎眼中暗芒微闪。

就算南宫塘弹的很差。也比让司徒町去尝试要好。司徒町刚刚的心神完全不在那曲子上,待会若是一个音律都谈不对,那才是惹人笑话。就算南宫塘弹得再差。那也可以通过合理的解释蒙蔽过去。

南宫塘点了点头,“只好这么定了。”

“王爷?”司徒町满眼腥红,眼见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将自己忘在脑后,刚刚自己可是帮她们躲了一劫。这种结果显然让她不满意。

徐昱擎眼眸微微一暗,“放心。你帮助了塘儿,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但是现在你最好别再出现。”

司徒町当下脑袋一晃,她简直不敢相信徐昱擎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会让她失望,那是不是意味着,将来在南宫塘嫁入擎王府之后。她可以进府为妾。

她已经不想成为徐昱擎的正妃了,尤其是在确定徐昱擎对南宫塘一心一意后。就更觉得这个梦想遥不可及,她只是个山贼的女儿,就算培养的再好也只是一个山贼的女儿,谁让她没有脱生成大家闺秀,天生具有嫁于王侯家族最妻的优势。现在,她只希望能成为徐昱擎的一个妾,如此一来她也是心满意足了。

神思遐想间,面前已经不见了徐昱擎与南宫塘的影子。取得了徐昱擎的承诺,司徒町心满意足的将此事甩在了身后。

回到场地中的南宫塘在众人的视线中重新坐回到瑶琴前,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刚刚南宫研所演奏的曲子。

这个曲子弹奏指法不难,难就难在对时而婉转时而激烈顿挫抑扬的曲风把握,南宫研演奏的不是精湛的指法,精湛的指法靠努力就可以达到,琴艺到达一定程度更是形成别具一格的曲风,这种曲风最是别人无法模仿的。

这些日子,南宫塘很少出东荷院,南宫研也经常在兰馨院练琴。虽然她起初不以为然没打算在琴艺上有什么表现,甚至没有向现在这般报着必胜的决心,也便没有仔细去听南宫研所练的曲目。但她记忆和学习新东西的天赋极好,再加上昨天司徒町跟她普及的基本琴识,居然也能理出一点章法来。

“南宫小姐,怎么不弹啊,这大热天的,可不是让大家在这里陪着你静坐的。”南宫塘没有正眼,也知道说话的是感刚刚到百花园就对她极尽条形的祝霖。五月的天气虽然算不上热,但是今天阳光正好,这些小姐平日怕外出风寒,穿着皆是颇多,这么静坐之下,确实有些燥热之感。

南宫嘴唇微微勾笑,指尖轻轻的落在琴弦上,睁开了眼。

虽然只有一次买琴的经历,但南宫塘也认得眼下着琴算是上等好琴,否则刚刚司徒町也难以弹出那么动人悦耳的《江边春》,而让南宫塘更感到亲切甚至增添了自信的是,这瑶琴居然和昨夜里自己仓促间在一个京城高档的琴弦铺子买到的几乎无二。

按着记忆里南宫研的音调,南宫塘终于芊指一勾,顿时一楼琴音便自指尖流出。

这琴音虽然没有《江边春》的凤箫鸾管之感,却是让人忍不住一阵舒服。

借着这份自信,南宫塘更是大胆结合着刚刚对南宫研曲目的回忆和司徒町普及给她的基本知识,一曲下来虽然不如刚刚南宫研的指法精妙,境界也颇有差别,但比刚刚的几位小姐也还是不差多少,算的上是一首成功的曲目了。

“哼,我还以为大姐能弹出更好的仙音,不过如此罢了。”

南宫塘这首顺着她的曲子弹奏的第二遍自然不如她弹奏的好,南宫研总算觉得自己面上有点光。

甚至认为,如果她会弹《江边春》也不定不会比刚刚的南宫塘弹的差。

倒是一直没有参赛在旁边看热闹的祝霖道,“能弹那么好听的《江边春》,这么一手曲子却弹得这么烂,简直就天差地别,根本就不像一个人弹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一较高下

她是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为免有人真的这么怀疑,徐昱擎起身道,“南宫小姐刚刚回府,今年也是第一次参加百花盛会,自是有些不习惯,刚刚那首曲子也是从来没有弹过,南宫小姐有些紧张,才会没有弹好吧。”

让南宫塘弹南宫研弹过的曲子,本来就不合比赛的规则,徐昱擎如此说也肯定,如此一直以公平公正为主要审判准则的百花盛会,是不会继续为难南宫塘的。

南宫塘也是起身道,“二妹刚刚的曲子抑扬顿挫,有江南女子的婉转也有北方女子热情与豪放,大姐实在是佩服。”

“大姐这是认输了?”南宫研趾高气扬的道。

她的曲子确实胜在变化不止的意境,又将这些不同的意境拿捏转化的刚刚好,就算是指法精湛的女子,若是对境界没有一定的驾驭,也是不可能弹出如此的效果的。南宫塘的评价很是中肯,她更是洋洋得意。

我与二妹都是参赛的,输赢自有评审委评定。”

南宫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哼道,“我当然知道输赢由评审委评定。”

在南宫塘默默回到座位上的同时南宫研总算是安静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台上的几位评审讨论一会儿,虽然有几位认为刚才南宫塘仅凭一首《江边春》就可以稳坐今年百花盛开魁首之位,但是后面的一首曲目确实太普通,就算是因为不习惯或者紧张等因素导致发挥失常,但比赛就是比赛,只看结果。几位评审讨论来讨论去一时没有结论,便把这个难题交给百花盛会的主持旭阳长公主。如果按之前几次的白花生糊。这个第一名一定会落在南宫塘身上,但是今年的百花盛会与往日不同,就算旭阳长公主真的想公平公正,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

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徐昱玄。

徐昱玄一直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场地若有所思。

将南宫研嫁给徐昱擎这个决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徐昱擎对南宫有情,南宫塘对徐昱擎也是有意。他是一个被情所折磨的人。难道也要让他这唯一的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要遭受感情的不顺。

“皇上。”旭阳长公主轻轻碰了他一下。

徐昱玄回过神来,旭阳长公主将心中所想一一说了,徐昱擎沉眸半响。道,“《江边春》一曲确实让人惊艳,但这曲目已经多年未有人弹起,难以判定是否会有更好的妙音。从第二首曲子看。南宫大小姐确实比二小姐略逊一筹。”

旭阳长公主了然的点点头。但是这比赛输赢的宣布都在最后才公布,旭阳长公主只是把比赛结果暂时记下来。以免在下面的比赛中出现混淆。

琴艺比在争执中落下了帷幕,接下来是舞蹈。

刚刚在琴艺中并没有占多少便宜的南宫研这次是沉不住气了,更是第一个站出来要参加笔试。舞蹈的笔试和琴艺的比试不同。

琴艺是一曲一曲的笔试,一个人弹完了才轮到下一个。但是舞蹈的笔试就可以几人一同进行,因为评审只有一排,为了方便评审能全面观察到每一个人同时又给这些参赛的贵女留够施展的空间。最后绝对舞蹈比赛两人一组。

南宫研站在场地中间,其他本来想迈步上前的贵女们也个个收回了脚步。谁不知道上一年度百花盛会中她是取得了舞蹈第一的。这舞蹈比试就两两一起,谁也不想一上来就遇到南宫研这样一个强悍的对手。

南宫研等了一会儿不见人上来,便朝着坐在一边喝茶的南宫塘道,“大姐的琴艺刚刚让妹妹惊艳,不知道舞蹈是否也一样让人大开眼界。”

南宫塘皱眉,南宫研这是与她扛上了。

不过,刚刚的琴艺比试虽说她确定是自己胜自己一筹,但是结果没有公布,谁也说不定最后结果,南宫研想要继续找她比试也可以理解。

可是,她真的不会舞蹈。就连一点的提前练习也没有。

“二妹过奖了,我不会舞蹈。”南宫塘起身淡然道,这句话的声音说的不小,就是想让在坐的各位都能听到,也希望南宫研不要继续为难她。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优势进行比试,南宫研偏偏用自己优势对她的劣势就显得不公平了。

据她所知,南宫研对于诗词歌赋倒是不感兴趣,这样一来,待会的诗词歌赋比赛南宫研未必会参加,南宫塘也不会逼她参加。

至于两人的比较结果,只看最后两人谁赢得多就好了。

没想到南宫研却不放,“大姐这是客气了,大姐可不要有才不漏,举行百花盛会的宗旨就是让京城贵女们一展才艺的,大姐若是藏着掖着,可是不好了。”

此话一出倒是合了许多想要看南宫塘笑话的闺秀们,尤其是跟她发生过不愉快的祝霖董潇以及嗔元公主。

果然,站在旭阳长公主身边的嗔元公主撇了撇嘴便道,“姑姑,这南宫大小姐架子可是好大,非要别人多说几句她才肯同意。”

旬阳长公主因为徐昱擎并没有暗示将月年种交给她一事心中多少对此有点意见,但也知月年种并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而且真正想得到月年种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太后。此番来主持百花盛会也是如往常一样,报着公平公正的态度。但是今日徐昱玄也意外的来参加百花盛会,在明知他心思的情况下,也不好多说。

果然,在嗔元公主一番怂恿下,在台下坐着的祝霖也接着道,“嗔元公主说的对,南宫小姐是看不起咱们贵女呢,还是别的什么,刚刚我们几个与南宫小姐打招呼,可是都不愿意理我们的。”言毕在嗔元公主赞赏的目光下咯咯笑了两声,又道,“南宫大小姐有才,何不让我们见识见识,我们也好学习学习。”

南宫塘见此事是推脱了不了,只恭敬不如从命,站起身道,“我真的不会舞蹈,如果真要献丑,能否请南宫小姐答应我一个条件。”

“大姐有什么条件,直说无妨?”等在场中央已经不耐烦的南宫研挑眉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输赢

“二妹先将这舞蹈跳一遍如何?”

南宫塘难得的低头上下看了南宫塘一眼,心里知道她这是想像刚才那样,她跳过一遍她在学习。虽然她从心里不认为南宫塘有什么地方能跟她比的,根本就是一点才艺都没有的粗陋野丫头,但刚刚南宫塘的表现很是让她吃惊,不尽心里有点提防。

“大姐可不许学我的舞蹈。”南宫研高声道。

她从来没有见南宫塘跳过舞,而且她以一个舞蹈高手的专业眼光完全看的出来南宫塘是真多一点不会舞蹈。

南宫研可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南宫塘心里暗道。她确实不会舞蹈,但是因为平时练剑,身体倒不是那么僵硬,只要她能仔仔细细看过南宫研的舞蹈,在结合自己平日里练习的剑法,来个让大家耳目一新的剑舞还是有可能的。南宫研这是断了她的后路。但是南宫塘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为难住的。

南宫塘笑道,“我确实是因为舞蹈,才想让二妹先跳上一场,也好趁着学习学习,不过二妹大可放心,我是不会按照二妹的舞蹈套路来的。”

南宫研这才放心心来,瞪了她一眼,在自己指定的配乐中开始舞动身姿。

南宫研舞蹈的曼妙多姿那是没的说的,看的周围的贵女们激怒不已。

但嗔元公主,祝霖以及董潇却是把目光全都投到了南宫塘的身上。

别说南宫研能看出来南宫塘根本不会舞蹈,就是她们也能看出一二,只是她们没有南宫研的天赋和眼力,只是猜测罢了。刚刚南宫研有意为难南宫塘,这三位也便更确定了心中看法。

南宫研跳的越是好。甚至面对的权贵子弟的表现的越是聚精会神,嗔元公主三人就越是高兴,就算南宫塘是模仿和学习都极快的千年难遇的奇葩,她们也不相信南宫塘这个压根就不会舞蹈的人如何能不在不按照南宫研套路的基础上,跳出一个不被众人耻笑的舞蹈。

一曲总了,场地中跳的微微喘息的南宫研一个完美的躬身收场,在博得场上喝彩声的同时挑衅的像南宫塘这边看了一眼。

南宫塘在众人重视的目光下淡笑着走上场地中央。

仿佛所有都心知肚明似的。在哗然和热烈的鼓掌之后。场地是一片古怪的沉静,仿佛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一般。

音乐未起,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陡然打破这片沉静。

“启禀皇上。臣弟有话要说。”

众人的目光皆都落到这说话的男子身上,徐昱擎已经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场地中央朝着地上一诡,双手抱拳对着评审台上的徐昱擎道。

“二弟有何话要说。快快起来。”徐昱玄微微一愣,沉声道。

百花盛会比试的场地。徐昱擎此举实在显得唐突而贸然。

“臣弟是想……”

“罢了。”徐昱玄忽然起身打断了徐昱擎的话。

徐昱擎立在一侧,抬眼看着要说话的皇帝。

“朕来此是有一事,本来朕准备要最后再宣布这件事情的,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朕打算当着众人面将整个决定说出来。”说着扫了一眼不知所谓的众人,和眉目深锁的徐昱擎。以及面容紧张的望着徐昱玄的南宫研。

“朕打算在南宫家二位小姐中选出一位,为二弟的王妃任选。朕亲自前来。就是要亲自为二弟选一位中意的王妃。”

此话一出,周围的闺阁千金个个像是嘴巴了塞进了苍蝇。徐昱擎克妻的事情当年闹的风风雨雨。这京城的小姐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而皇帝虽然与徐昱擎并非一母同胞,但是兄弟感情也还尚可,如今徐昱擎已经25岁却依然独自一人,这个皇帝哥哥为他着想也很能想的通。

如果说徐昱玄直接将南宫塘赐个徐昱擎为妃大家还都是容易想的清的,一个自小生养在边塞之地,粗陋无知仅仅有一个南宫家大小姐名分的南宫塘嫁个一个具有克妻之嫌,同时不善交际性情冷漠,空有身份却无实权的王爷,确实是好事一桩,但是奈何怎么把南宫研扯了进去。

南宫研作为京城名副其实的京城绝色,又才艺过人,怎么可能会嫁个徐昱擎。

徐昱玄扫了一眼众人各异的神色,转头对低头沉思的徐昱擎道,“朕已经准备,将百花盛会比赛胜出者,嫁个二弟。二弟你觉得如何?”

皇上既然如此说,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普通人的面如此说,徐昱擎就是一万个不想,也知道此事皇帝心意已决,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还会为自己招来麻烦和祸害。

“朕可以提前宣布刚刚舞蹈那一轮的比赛,胜出者是南宫研。”徐昱玄接着道。

众人哗然。

皇上意欲将南宫研嫁给徐昱擎的猜测虽然没有人敢说出来,但是眼神交流中都已相互会意,顿时连刚刚还准备继续参加下面比赛的几位千金都打了退堂鼓。她们终于知道皇帝突兀的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原因了,并不是什么心情好出来散心或者就是对她们这些名门千金的才艺感兴趣,皇帝就是要借着一个合适的机会来为擎王选妃的。

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何皇帝不直接指婚而是用这么麻烦的方式。但皇家的事,她们只能想想而已,没有人真的去问答案。

徐昱擎眉毛微挑,一边的南宫研已经攥紧了手帕。

她在比试时也没有忘记观察徐昱玄的神态,她还以为刚刚徐昱玄的沉默和冥想是为她的琴艺和舞艺所动容,没想到居然是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不过看了一眼明显压抑情绪的徐昱擎,心情又微微放松。她不需要说什么,他要等徐昱擎说出那个不字。

“我刚刚技不如人,二妹胜出理所当然。不知道这番舞蹈下来,若是刚巧是我胜出,不知道我与二妹该怎么比较?”

低低的议论声中,一个清丽悦耳的声音忽然淡淡的响起。刚刚如痴如醉的欣赏了南宫研舞蹈中的众人,都在为南宫研以为要嫁给徐昱擎而感到惋惜,却陡然被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不禁的又投来诧异又不解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野丫头的再次惊艳

徐昱玄也没有料到南宫塘会如此说话。他刚刚那么说,确实是确定南宫研已经是百分百的胜出比赛,提前说出来的,只是让事情看得公平一些罢了。

顺便也好让几名当事人有点心理准备。

他不是要刻意破坏几个人的感情,在他心中,徐昱擎只是被南宫塘欺骗了。

他无法相信也无法理解,一个生养在边塞的小丫头是如何能有如此超脱的琴艺。之前太后像他提起过,要将南宫様养在边塞的长女接回京城给徐昱擎做妻,那个时候他就派人暗自去那偏荒之地调查过,那回报的人说,确实是一个粗野的丫头,就是性子还算温顺,平日就是上山打柴下地挖挖野菜,平日里根本不曾与什么接触。刚刚那精妙绝伦的琴艺,若不是有高人教导个好多年,就算是天赋异常,也不可能弹奏的出来。虽然他无法一时想通这些,但是对南宫塘却多了一些看法,这个丫头决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简单,一个连他都能骗过的人,骗得过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外冷内热的二弟,是可想而知、

“若是这场舞艺比赛塘儿赢了,皇兄就容许我自己来选王妃如何?”

这次说话的是徐昱擎。

其实他刚刚也并不是想向皇帝求情,皇帝既然已经明确的说出百花盛会胜出者嫁于他为妻,那他就要趁着皇帝此时的一言九鼎,让皇帝承认了他与南宫塘的婚事。

他刚刚从南宫塘的眼神中看出了让她放心的暗号,虽然他也不知道南宫塘是哪里来的信心,但是事情被逼到这一步,也由不得他多想。

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娶南宫研。就算南宫塘输了,也没损失什么。

如果南宫塘赢了,反而可以顺理成章的让她做自己的妻子。

徐昱玄没想到这两人会如此一唱一和,但作为皇帝,刚刚说话的话已是金口玉言,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凝眉道。“看在南宫大小姐经历的份上。若是这场赢了,就算她赢。”

以南宫塘粗陋的成长经历和南宫研锦衣玉食的生活经历比,像才艺这种只有吃饱穿暖才能学习之的奢侈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相差之远。别说琴艺上南宫塘几乎和南宫研打个平手,就是南宫塘两场都败给南宫研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徐昱玄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虽然刚刚的琴艺判南宫研赢,那是因为刚刚那场确实不容易区分。判谁赢都不足为过。但眼下的舞艺若是南宫塘能赢,结合两人不同的生活经历。于情于理自然都是南宫塘赢了。

徐昱玄重新走回评审台,场地中央乃至四周都变得更加安静起来。这意味着两人命运的比试,即将开始。

音乐如流水一般淡淡响起,南宫塘回想了刚刚南宫研的舞步。渐渐的开始迈步,旋转。

众人皆因为这徐徐流动如细水的腰肢扭动这而屏住呼吸,只觉得面前一道青色的影子。如梦如幻,轻步曼舞如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又像是鹊鸟夜惊。

众人眼中。面前的少女如仙子一样在舞动身子,妙态绝伦,玉洁冰清,忽而轻柔地点额抚臂,忽而挺身屹立,按箭引弓,使人几乎听得见铮铮的弦响。青丝墨染,若仙若灵,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不知何时,一曲舞毕,众人皆如梦中一般并没有回过神,良久才爆发一阵掌声。

这掌声之中同样回过神来的南宫研心中却升起一把无名怒火,她输了,她居然输给这个贱人,这个粗陋鄙夷的贱人,居然赢了她。

刚刚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明,只要这场舞艺比赛南宫塘赢了,就将她许给徐昱擎。

虽然她不用担心自己嫁给那个克妻鬼了,而自己今年的表现也发挥了往年的水平甚至更上一筹,但是这些都掩盖不了她输给这个粗鄙丫头的耻辱。

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南宫塘不仅是赢了她,而且甩了她几条街。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徐昱玄也不可能判定她赢。

皇上一言九鼎,绝对不能自己打脸。

所以,她输给了南宫塘,输的彻底。

“哼,说是不学南宫二小姐的舞步,不还是一步不差的学下来了。”

众人皆迷醉在刚才少女的曼妙舞姿里,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如此发出不和谐的一声。

一边嗔元公主眼睛扫了一眼四周,走到南宫研面前,“莫非南宫二小姐没有注意到,刚刚南宫大小姐的舞步,是与二小姐毫不相差。”

南宫研刚刚被南宫塘出乎意料的表现弄的心态混乱,此刻听闻嗔元公主这么一说,才眉头微皱,不解的道,“我的舞步我自然清楚,刚刚大姐与我舞步并不一样。”

嗔元公主笑道,“我可是注意到了,南宫大小姐是没有直接学习二小姐的舞步没错,只是,如果把南宫大小姐刚刚的舞步单独拿出来与二小姐舞步对比一下,一样不一样可就说不定了。”

南宫塘秀眸微垂,道,“天下舞步,本来都是一些基本的招式组合而成的,莫非这还有错。”

南宫塘也没有想到这个嗔元公主竟会如此仔细,她没有练过舞蹈,当然不懂得一些舞步,但是刚刚南宫研的一招一式她不仅看在眼里还记在心里,南宫研既然不容许她学习她成套的舞步,她自是将南宫研的舞步打散了重新组合。比如南宫研刚刚落幕的那完美收身,就是她开头的步子,可以说,南宫塘几乎是把南宫研刚刚的舞步倒着跳了一遍,只是有的地方进行了重复有的地方进行了删减,还有些地方进行了即兴的小小修改,但不可否认,这套舞步的基本元素都是来自南宫研。

“这倒是了,我怎么觉得这舞步有些眼熟呢。”经过嗔元公主真一提醒,本来就不是太笨的南宫研也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了神采。她就说,南宫塘这种蠢丫头,怎么可能也会那样的精致美妙的步法,果然都是盗版她的。不过也暗暗觉得南宫塘的聪慧是她所不能及的,将她的步法打乱倒着跳,需要的绝不是绝佳的记忆和莫非能力那么简单,还有灵巧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为妾

面对南宫研后知后觉后的攻击,南宫塘看看四周的围观的众人便知道当下他没什么可说的了。

徐昱玄眉头深锁一定是在头疼宣布她们谁为赢家的问题,不用说,就算徐昱玄一百个不愿意,从周围众人尤其是哪些权贵子弟的表现看,如果徐昱玄还想保持一个君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天赋威严,她便是赢定了。

这些权贵子弟虽然碍于徐昱玄之前想要南宫研胜出的意思,此刻也不好为南宫塘主持正义。个个闭着嘴不说话,但是眼神之间明显的流露着对南宫研所言的不以为然。

对他们而言,南宫塘怎么跳了这么一支舞蹈他们不管,重要的是他们刚刚欣赏了一场让他们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卓越舞艺,若不是从头到尾看见南宫塘如何被逼着与南宫研比试,还真会以为他们刚刚所见是天女下凡。

除了这些心理挑着一杆秤的权贵子弟,就是这些贵女们也心下认定了这场比试的输赢。就算南宫塘从头到尾的学了南宫研的舞步,可是那带给人的感受却是决然的不同,在看过南宫塘天人一般刚柔并济的舞艺之后,只觉得南宫研的刚刚那一段,就是俗不可耐。

果然是人不能比较。

南宫研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对于刚刚说出的话个个都默不作声,忽然无来由的恼怒升上心头,看向平日里最喜欢跟其他名门权贵结交的董潇,指名点姓的道,“潇儿,你来评价一下,刚刚的比试是谁赢了?”

若是平日。不管谁输输赢,董潇一定会趁机讨好南宫研,顺便奚落一下这个粗陋的野丫头。

一个边塞长大的野丫头,却能在第一次参加百花盛会时就博得众多眼球,早已让她心声嫉恨。

可是现在她不敢。现在所有人中,除了嗔元公主,祝霖对南宫塘的胜利表现得不以为然。其他人看南宫塘的眼神早已经充满的艳羡。但是她不能跟嗔元公主和祝霖比。她们的家世远远高于她,她可不敢因为自己不高兴就让这么些人觉得她帮偏,尤其是那些权贵子弟。将来她的终生大事还要从这些人里挑呢。

“皇上,虽然塘儿确实是借鉴了南宫二小姐舞步,但是天下所有舞势加起来也不过那几种,再曼妙的舞姿都不过是一些舞步的组合。我认为这场比赛应该算是塘儿赢。”

徐昱擎在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围观众人皆因为徐昱擎的此番话而露出赞许的神情。虽然徐昱擎有意对南宫塘好

“皇上,我也认为这场比赛是南宫大小姐赢。”

旭阳长公主从评审席上走下来。笑道。

徐昱玄意外的看向旭阳长公主,旭阳长公主忽然歪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太后已经不在意二弟的娶谁为妻,皇上何必如此执着。皇上若是真想将南宫二小姐嫁出去,不还是有个侄儿么。”

徐昱擎晦暗的心情猛然被什么点播,眼眸微微一亮。

是的。他前些日子便听伺候徐凤竹在徐凤竹身边的宫人说起过徐玉凤最近的表现,大概还因为知道南宫研可能要嫁给徐昱擎而消瘦了不少。

徐昱玄淡淡的望了旭阳长公主一眼。那意思是说,结果由你宣布吧,便转身回了评审台。

旭阳长公主是真的从公平公正的角度认为南宫塘的表现太过出人意料,这样聪慧美丽的女子若不成为今年的花魁,旭阳长公主都觉得她白白主持了这么多年的百花盛会。

舞艺和琴艺的两场比赛最终因南宫塘的胜出而告终,南宫塘自然就没有参加接下来的诗赋,虽然她自认为或许诗赋会好些,而且她也本打算靠着诗赋与南宫研较量一番的,没想到事情却是提前有了结局。

知道接下来的几场比试结束后,旭阳长公主果然宣布南宫塘以过于精彩的琴艺和舞艺,赢得百花盛会的魁首。

南宫塘从旭阳长公主的侍女那里接过百花盛会的奖品,一个据说保存了上百年的古琴,谢过旭阳长公主,便在各路人马的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随同紫堇回了齐国公府。

“小姐,怎么没有看见王爷?”

在旭阳长公主宣布南宫塘获得本次百花盛会的魁首的时候,紫堇只顾得为小姐高兴,待回过神来却不见徐昱擎的踪影。

“王爷是有急事。”在南宫塘被旭阳长公主宣布是今年百花盛会魁首的时候,徐昱擎便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没多久,便离开了。

这点紫堇没有注意到,南宫塘因为不在准备参加下面的任何才艺比试,倒是将一切看在眼里。

离百花园有极力地之远的一处花园里,司徒町早已经找了时间将自己重新打扮了一番,此刻坐在一条观赏的长凳上,远看就像一个灵动的画面。

徐昱擎抬眸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

“王爷来了。”司徒町发现徐昱擎走了过来,赶忙站起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南宫小姐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了。”

因为司徒町帮助南宫塘取得了琴艺比赛的胜利,继而让南宫塘胜过了南宫研,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未过门的妻子,徐昱擎的声音里难得的不像平日那般冰冷。

既然徐昱擎不坐,司徒町干脆也站了起来。

“王爷真的是我说什么都可以答应?”

徐昱擎刚刚在琴艺比试后说过,因为感谢她对南宫塘的帮助,他会答应她一个要求。

“无论司徒小姐提什么条件,我都一会让司徒小姐满意。”

得到了徐昱擎的再一次承诺,司徒町本来有些忐忑的心情瞬间变得大好,就连脸上的那一点羞涩都消失不见。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王爷在娶了南宫小姐之后,可否考虑纳妾?”

司徒町害怕徐昱擎的忽然冷下来的脸色,说话也不敢太过拖延,直接将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司徒小姐是嫁与我为妾?”徐昱擎早知道司徒町会这么说,倒也直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徐昱擎的隐疾

“我,我是这么想的。”生怕徐昱擎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司徒町已经默默的在心底为自己打气无论如何都要争取这个机会,因为听到这句话而微微诧异。半响才娇羞的道。

“司徒小姐嫁给我为妾,是一定不会满意的,我答应司徒小姐,一定要让司徒小姐满意,我若是纳司徒小姐为妾,岂不是本王食言。”

司徒町刚刚爬上脸的红晕瞬间被青白替代。

“王爷是什么意思?”

莫非一向连撒谎都不屑的擎王也开始玩文字游戏了。

“我的意思是说,若是司徒小姐嫁给我,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徐昱擎重复道,清淡的语气却给人莫名的寒冷。

“是不是好日子,那是我的事,用不着擎王为我考虑,莫非擎王还反悔不成。”

司徒町忍住不让坏脾气发作出来。她就知道,徐昱擎定然不会那么容易接纳她的。

“我说了,答应司徒小姐的我就一定会做到,司徒小姐想嫁给我,真是只是因为喜欢。”

徐昱擎转头看向司徒町,用冷静的眼光告诉她,他现在是在很认真的与她谈话。

没想到徐昱擎会如此问,司徒町面色一颤。

“王爷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嫁给王爷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贪想不成。”

徐昱擎倒不理会她的反驳,在司徒町无话可说时才忽然道,“如果黔郡王和本王,司徒小姐会选谁?”

司徒町猛然的抬起头。水波粼粼的大眼睛诧异的望着徐昱擎。

她是真的不懂徐昱擎想说什么。

徐昱擎倒似从她的眼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难得的笑道,“如果司徒姑娘愿意。我保证,黔郡王会对司徒小姐感兴趣,而且,黔郡王可还是孑然一人。”

在司徒町没有回过神的目光中,徐昱擎转身离去。

处理完了司徒町的事,徐昱擎早早的看见百花盛会已经结束,会场上一片狼藉。只有一些被留下的侍女在打扫现场。

徐昱擎嘴角含笑。他本来打算去齐国公府看望南宫塘。但是想了想,还是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千草院里,杨酔的明亮的小木屋内。南宫曦正在沉睡。五月的天气里,身上覆着一层较薄的被褥。

“王爷,您怎么来了?”正在低头调药的杨酔抬头看见徐昱擎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罐站起身道。

今天是三年一度的百花盛会。这么重要的日子徐昱擎一定会亲自过去。就算不为能顺利的博得皇上的圣谕,娶南宫塘为妻。至少也能让皇帝看清,他不会娶南宫研的决心。

杨酔这半天也是心不在焉,还担心皇帝会不高兴会当场惩罚徐昱擎。没想到,徐昱擎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担心徐昱擎的情况。杨酔大早便让周远承去看情况,在南宫塘被皇帝在舞艺比赛后就宣布胜利,就快速的赶回了千草院。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杨酔。

杨酔本以为徐昱擎会跟南宫塘去庆祝,没想到居然在百花盛会结束的第一时间里赶来了千草院。

“曦儿怎么样了?”徐昱擎走到南宫曦的床边。低头查看一下。头上被头发盖住的疤痕因为杨酔这些时间的施药渐渐取得了好转,若不细看几乎看不出伤痕。面色也是红润,一呼一吸间透露着健康。

“这孩子命大,刚送来的时候我看是治好的可能性很小,没想到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脑袋里长久的淤血居然化开,而且,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杨酔边说边说觉得不可思议的连连摇头,他见过这么多病人,福大命大的不在少数,但是能这么福大的他还真是少见。

徐昱擎当初将南宫曦送进来,也是报着一丝希望,没想到南宫曦会真的好起来,再加上今天皇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下了圣旨,将南宫塘许给徐昱擎,心情简直是好的一塌糊涂。

“对了,王爷,老夫要问你一件事情。”

杨酔忽然想到,四处看了一眼将门关上,甚至连窗子都关上,才神秘兮兮的道,“王爷最近身体可有异样。”

徐昱擎一愣,不知所谓的道,“杨大夫这是何意?”

除了上次被五煞门的刘瑞用*毒香和特制的春药陷害时,心里无法抑制强行涌出来的一些记忆,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同。杨酔这么神神秘秘,倒是让他有些不懂了。

就算是为了他的隐疾,也不至于如此,徐昱擎的隐疾,他是一直都知道的,而且都在关注着。

杨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徐昱擎确实身体无异样,凝眉沉思片刻,从床侧的一个小箱笼里翻出一个漆黑的小木盒子,打开之后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

因为屋子比较暗,待那小瓶放到徐昱擎面前,徐昱擎才被面前乱动的小东西诧异的挑了挑眉,“杨大夫这是事?”

杨酔嘿嘿怪笑两声,“说来还请王爷不要见怪,这个东西对王爷的隐疾好处,我已经让周远承偷偷给王爷服用了。”

徐昱擎脸一黑,忍不住就低头呕吐。

“王爷,可不要小看这东西,用这东西做成的药丸,保证可以驱逐你体内的寒毒。”

徐昱擎十岁时曾随着军队出征,那个时候徐昱擎性情远不如现在沉静,十岁的年纪正喜欢活蹦乱跳,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偏偏绝顶聪慧的天赋又让他常常对军队的出征有着不少奇思妙想的建议,而这些建议又常常能经过实践的考验,这样一来,这个十岁的孩子就成了敌军真正视如眼中钉的存在。

在一次北征北狄的大雪天气,徐昱擎因为贪玩,被一只兔子引诱着从军营跑出去十来里地远,结果被等在那里的敌军待了个正着。

敌军用徐昱擎为诱饵,希望大夏的军队能投降。就算徐昱擎是王爷,但大夏的军队也决不会因为一个十岁的孩子就投降。

更没想到的是,大夏军队居然利用徐昱擎被抓,假装要用详书换取徐昱擎一命,结果,大夏军队却在交换仪式上出其不意的俘虏了敌军主帅,愤怒的敌军当即将徐昱擎带回军营,将其投入自建的冰窖之中三天三夜,徐昱擎靠着异于常人的毅力三天不眠不休调理精气,才勉强在冰窖中活了下来。(未完待续)

ps:上一章章节序列错误,二十五不小心打成了五十五,自己改不了,估计得周一找编编~

第二十七章 索要古琴

如今,虽然已经过去二十五年,可是当年浸入骨髓的冰寒却留在了身体,若是稍有情绪波动或者变季的天气严寒病症就会发作,导致体内气血凌乱,若不是徐昱擎克制的好再加上杨酔数十年的潜心帮助,恐怕后果早已经不堪设想了。

杨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徐昱擎深入细致的检查身体,对他体内的寒毒也是很熟悉了解。两年前他就发现若不是找到能克制这种寒毒的药物,徐昱擎五年内就会因为这种无法控制的寒症而瘫痪在床。

不过老天不负他的苦心,他居然在一个几乎全年不见阳光的深山洞穴里发现了这种灸翼虫,这种虫子腹部的皮和闭上的壳是极热性的,提取出来经过细心炼化,则可以对抗寒毒。

杨酔知道徐昱擎不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是那些长的恶心的虫子更是避而远之。杨酔用这种灸翼虫研制的小药丸都是交给周远承,由他带在身上,每隔半个月就给徐昱擎服用一次,如今这种状况已经有两年。

如果徐昱擎服用这种药丸两年的时间内没有副作用,就证明身体内的寒毒与灸翼虫身上散发的极热已经相互融合,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达成平衡了。也就是说,只要不间断的继续府中这种灸翼虫制成的药丸,就算是接下来的很多年来找不到可以彻底根治寒毒的解药,徐昱擎身上的寒症都会暂时被牵制住不会继续加重。

既然徐昱擎说没有什么负面反应,那就是说,接下来他可以放心的研制真正的解药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赶时间。上次被皇上从千草院的那剂药,便是他心急之下赶时间在做出来的。否则也不会不小心的露出风声,被皇帝听了去,还被皇帝取走。

“罢了,杨大夫既然认为这种小东西对本王的病情有帮助,那本王听杨大夫的就是了。”徐昱擎也知道杨酔这样不动声色的关心着自己实在很辛苦,倒不如自己配合点让他放开手脚,也许真正的解药真的研制出来。这样他也不用靠着理性强撑着和体内的寒毒对抗。这样的日子他过的也不轻松。

没想到徐昱擎居然这么快就接纳了灸翼虫,高兴的将灸翼虫放回盒子里,才道。“王爷放心,等着孩子醒来,就跟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无碍了。”

徐昱擎眉头一挑,淡淡道。“杨大夫真乃是神医。”

今天南宫塘赢得了百花盛会的比赛,他在高兴之余也希望更能给南宫塘带去额外的惊喜。上次他听说南宫曦的病情恢复的很快,所以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就彻底好了。

杨酔嘿嘿笑道,“承蒙王爷夸赞。老夫也希望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神医,这样王爷就不用受身上的寒毒之苦了。”

两人又随意说了一些话,其中杨酔说起了千草院最近的一些近况。这些收纳病人研制新药的情况徐昱擎也只是随便听听,但在当杨酔汇报了最近几个月来的收入情况时。徐昱擎不禁挑眉道,“杨大夫,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千草院变成医馆了。”

他最初因为要给母亲治病而开设了千草院,母亲不幸去世之后却也细心的经营者千草院,只是想尽心尽力的真的培养一些神医出来。但因为自己王爷的身份,平日里不好管理千草院的各种琐事,便全权的交给杨酔打理,没想到,杨酔居然将千草院当成了商业性的医馆,上两个月收到诊费就有两万两之多。

杨酔陪笑道,“王爷不要生气,老夫这也是为王爷着想,王爷每个月在千草院上的开销不下白两,就算王爷手中不缺银两,我等也不想样王爷养着,这也是其他大夫的心意。”徐昱擎虽然是王爷,暗地里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手中握着的有名无名的产业,名账暗账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千草院毕竟开销不少,况且他们这些大夫也不会无能之人,个个也都希望能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回报千草院。

没等徐昱擎多问,杨酔继续道,“王爷放心,千草院的大夫们个个对王爷是感恩戴德,一定不会给千草院带来任何麻烦。那些医馆都是这些大夫们私下里在京城开设,平日里大夫们不出诊,除非有特殊病人。”

那些妄图千草院的江湖中人,都是冲着千草院内的各种功效的奇花异草去的,对那些大夫反而不感兴趣。奇花异草载重有特定的地点,而且都是由千草院的守卫层层把守,就算他们抓了这些大夫也不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江湖中人也都知道千草院是如何成立,自然知道那些大夫们个个忠于徐昱擎,也没有人想他挖他们这些墙角,所以,他们也倒是安全的。

反倒是千草院的大夫能真正的原意接触百姓为他们医治,反倒是整个社会的福音,根本不会有人打这些人的主意,甚至恨不得千草院的大夫们个个出来坐诊,这样他们也会出那么天价的医药费。

徐昱擎见杨酔所言真切,想来也是千草院大夫们共同的意思,倒也不勉强,“一切交个杨大夫把握就是,若是万一大夫们出行有什么需要,我会再调集些侍卫过来。”杨酔大喜,赶忙谢过徐昱擎。随便将前两个月的账目和银票拿个徐昱擎,徐昱擎单单看了一眼,“杨大夫收好便是,若是千草院能自给自足,本王将来也便可少些这边的投入。”他不缺银子,也不能违了这些大夫的报答之心,徐昱擎的回答倒也合乎杨酔的心意。

“杨大夫。”一声孱弱的呼唤将两个人的对话打断,两人回过头来刚好看见南宫曦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好小子,终于醒了。”杨酔喜形于色,赶紧上前去扶南宫曦。

他这些日子照顾南宫曦,算的上与他朝夕相处,早已经生出不一般的感情。此刻眉开眼笑的将南宫曦从床上扶起来,又拉了床边一双干净清爽的布鞋给他穿上,才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头还疼吗?”

南宫曦抓了抓自己的头,一双眼睛在徐昱擎身上打转。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人好像见过,而这个人看的样子好奇怪哦。

“大哥哥。你认识我么?”南宫曦站起来走到徐昱擎面前抓着他的袖摆。

徐昱擎眼眸一闪。南宫曦这个迷惑中不乏礼貌的样子确实让他无法与之前那副傻乎乎的燕子对等起来。

“大哥哥认得你。”徐昱擎看了杨酔一眼,尴尬的笑道。他还真不习惯面对一个孩子。

十一岁的南宫曦虽然完全算是孩子了,但是因为痴傻状态刚刚恢复过来。智力上还是较普通的孩子地一些。

“杨大夫告诉我,我生过病,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了,叔叔你是不是也是我认识的人。”

徐昱擎不禁为南宫曦的太过懂事感到不习惯。嘴角抽了抽,为嘛他觉得应付一个孩子是那么难的事情。

“你当然认得大哥哥。大哥哥现在要带你去看姐姐。曦儿要不要去。”

徐昱擎想到过来千草院的目的,强硬逼着自己变成一个喜欢孩子的人。

“好啊,我好久没有见姐姐了。大哥哥我们现在就去见姐姐。”

徐昱擎总算是松了口气,若是南宫曦向问他一样问起南宫塘。他还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南宫塘知道了,也是会伤心的吧。

东荷院里,紫堇和珠心亲自下厨为南宫塘坐了一桌自己各自拿手的好菜庆祝。虽然与府里厨子的手艺稍逊一些,但是南宫塘求着自在开心。也便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用餐。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的时间,主仆几人正坐在院子中的花树下看着天上渐渐出现的星星,便听见疏虞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二小姐,您有什么事,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滚开!”是南宫研气喘吁吁的声音。

南宫塘从花树下站起身来,南宫研果然是冲开疏虞几个丫头的阻拦,闯了进来。

南宫塘脸上闪现出一丝不快,“二妹现在来我院子里是为什么事?”

“二妹,亏你还觉得我是二妹,我告诉你南宫塘,这里是东荷院,是你待的地方,你不用这么假惺惺。”

南宫塘皱眉,原来斯文舒雅京城绝色的南宫研骂起人来也是如个泼妇一般。

“二小姐来找小姐若是有话就好好说,大小姐是二小姐的姐姐,不是二小姐随便可以冲撞的……”

“啪”话没有说完,紫堇脸上就挨一巴掌。

“二妹,有话好好说书,不要动手!”南宫塘眼眸一愣,喝道。

若不是紫堇想不到南宫研会出手打她,而且一心在为自己说话,也不会平白挨了南宫研这一巴掌。

“一个奴才,居然敢如此大声与本小姐说话。”

南宫研气不打一出来,只要不是南宫塘,无论是谁她都敢动手就打。

紫堇也是被南宫研打的愣了一下,但她不是寻常的丫头,除了微微的意外并没有太多怒色,反倒是因为意识到南宫研的失常快一步挡到南宫塘面前。

南宫研条件反射的又要扬起一巴掌,却被身后的南宫塘扬手挡住。

“二妹有话好好说,我想二妹现在应该知道,若是我想与二妹动手,二妹一定占不到便宜吧。”面对南宫研的嚣张,南宫塘也不想隐瞒什么了,况且,经历了这么多,她相信不管是南宫様还是南宫研,若是够聪明,早看出她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只是他们都不说罢了。

南宫研显然被南宫塘这句话吓的手微微一软,她当然知道南宫研不仅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蠢,而且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无害。南宫研虽然是个标准的名门千金,但因为是武将南宫様的女儿,身上也有点三脚猫功夫,她之前就怀疑过南宫塘有武功在身,经过今日百花盛会的比试,她几乎可以断定,南宫塘不仅有武功,而且武功的高度根本都是她触不可及的。

南宫塘的舞蹈之所以能那么刚柔并济之间转换的游刃有余,超凡脱俗的洒脱飘逸,全靠着她高强的武功甚至轻功。

“我来是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南宫研自知自己再闹下去会吃亏,倒自知之明的收了手。

“我可不知道二妹有什么东西在东荷院。”南宫塘秀眉微锁,觉得南宫研此番前来,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那把古琴,还给我。”

南宫研挑了挑眉道。

“古琴旭阳长公主赏赐给小姐的,二小姐莫要欺人太甚。”

珠心虽然身上没任何武功,也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但是她是真心实意的决定就算此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南宫塘的救命之恩,此刻也根本不把南宫研看在眼里。

南宫研狠狠的一道目光落在珠心身上,珠心毫不退缩。

意识到刚刚南宫塘的警告,南宫研并没有向刚才那样有什么失态之举,眼眸一挑,放过珠心的挑衅,继续道,“若不是大姐学了我的舞步,又怎么可能跳出什么舞蹈,别说是赢过我。”

想到南宫塘是以为自己才赢了比赛,顿时气就不打一出来,口气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温度。

其实,那把古琴对南宫塘确实没有什么用处,虽然她不排斥附庸风雅,但是她觉得以后的生活中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关心琴棋书画。而且,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琴艺,那震惊众人的《江边春》就是司徒盯的功劳,而后来的那首跟随南宫研的随意弹奏,根本就是没什么章法,完全是凭着前一夜跟着司徒盯快速的学习速度和第二天对南宫研指法的记忆,才勉强过关,以后弹奏的兴趣也不会很大。这古琴放在她这里还真算的上暴殄天物,甚至这古琴的主人若是真归于南宫研,也还算个不错的归处。

但是,南宫研如此明目张胆的问她来要,她还真不乐意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算账

抢古琴,南宫研被打,南宫研回手。被徐昱擎发现。徐昱擎出手,南宫研见南宫曦,赶紧出去追,想伤害南宫曦。南宫曦被南宫沁所救,南宫曦喜欢跟南宫沁玩。南宫塘以他可以救南宫晟为名要求南宫沁对南宫曦好。

“哦,那这样吧。”南宫塘做沉思状想了一会儿,抬头对着趾高气扬的南宫研道。

“如何?”

南宫研就知道南宫塘就算再厉害,但还没有底气与她这个府中娇养的二小姐明着作对。

不过,她以为只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南宫塘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接下来是乖乖的吩咐人将古琴拿给她,而是让珠心去拿了一把算盘出来。

“二小姐既然想要这古琴,可是觉得这琴哪里好。”南宫塘将古琴接在手里,笑吟吟的问道。

南宫研眉头一皱,虽然不解,却也清楚的答道,“此古琴乃百年前之物,不说制作材料精美,就是看在它曾经熏陶了几代帝王宗室的份上,也不是你这等出身之人可以用的。”

耐心的等南宫研说完,南宫塘看了看手中的算盘,手指来回拨弄几下,自嘲道,“二妹说的没错,这古琴可是无价的,一个破算盘哪里能算出它的价值。”

“你!”意识到南宫塘是要将古琴卖个她,南宫研气不打一处来。

“哎哎,我这可是童嫂无欺,完全按照市价来的,二妹也说了,这古琴制作材料精美,如此上好材质若是不标个好价钱岂不是糟蹋了,再说。它身上可是承载了帝王的气息,我卖二妹一万两如何。”

“你!”

南宫研脸已经气的脸色发红。若不是她来之前听从段氏的劝慰尽量不要与南宫塘其正面冲突,她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废话。着人将琴抢来就是了。

南宫塘身手不差,但是前些日子她也从江湖上重金收了一个功力极高的人做身边的丫鬟。到现在还没与南宫塘没有正面较量过,如此刚好借机看看两人的身手。

“大姐欺负妹妹,那也不要怪妍儿不客气了。”

话刚收完,果然身后那个打扮的清素相貌普通一直安安静静垂目看着地面的丫头忽然之间就如脱兔一般飘到了南宫塘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扭打到了一起。不过与那丫头动手并不是南宫塘,而是紫堇。

南宫研登时气道,“听闻大姐可是一向爱好下任。怎么,这当刀子的事儿居然也是推给下人了。”

分出半丝眼光观战南宫塘也知道南宫研从江湖买的这个高手估计也就几个月前在南关城追杀她的那些杀手的水准,让紫瑾对付她都是抬举。

志在必得的南宫研轻哼一声就观起战来。既然这奴仆如此关爱她的主子,那就先收拾了她再来教训她的主子。

既然南宫研有雅兴。南宫塘也随着观起战来。

“小姐,你看这。要不要去找老爷过来。”

看着自己院子里被人挑衅,主子又如此淡定,一旁的珠心倒是急了。

“不用。”

“小姐,你。”

珠心急的直跺脚。她虽然看出来南宫研带来的那个丫头未必打的过紫瑾。但是这里毕竟是东荷院,刀剑不着眼,万一伤到小姐可是不好了。

再说。就算紫瑾姐姐受伤,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看着珠心急的面色发白。南宫塘也不逗她了,指着正打的满院子飞的两人笑道,“你没看见,你紫瑾姐姐是在逗人玩儿么。”

珠心不明就里的朝着正在打斗的两人看去,果然见一片紫色的身影在院子中游刃有余的飞上飞下,倒是对方显得力不从心,若不是努力的处处愤然直追,早不知道被甩开多远了。

珠心能看到的南宫研自然能看到。心中早已经着急,此刻听两人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为什么胸口只觉得堵得慌,心中就像有把灼烧的烈焰。

忽然,南宫研猛然抽出身上配着的一把剑。径直朝南宫塘刺去。

瞬间激起的热血眼见着就要爆发,那明晃晃的剑正要刺中南宫塘的腰部,忽然一股夹带着凉气的劲力身旁越过,紧接着就觉得手中猛的一阵,那剑竟然陡然偏开,巨大的劲力之下,手臂一麻,那剑脱手飞去。

“南宫小姐果然是好身手。”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

南宫塘因为专注的跟珠心将二人之间的斗法,刚刚南宫研又袭击的突然,若不是有人出来挡这一剑,后果可想而知。

片刻的心有余悸,南宫塘便朝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徐昱擎点头道,“王爷怎么来了。”

徐昱擎将那折断的剑捡起,冷哼一声,随手朝着院子中的某处一掷,只听一声惨叫,空气中一个正疲于奔走的身影陡然边如中剑的飞鸟一样,从院子当空落了下来。

“你,你们。”南宫研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丫头,怒道。

“南宫小姐,此等之事若是让我见到下次,恐怕这断剑就会更不着眼,若是伤到南宫小姐,还请南宫小姐多多包容。”

“走!”南宫研怒喝道。

其他几个丫头赶紧扶起地上没了半条命的丫头,慌忙跟着南宫研走了出去。

“王爷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送走了煞星,南宫塘心情顿时清朗起来。南宫研虽然偷袭她,不过看她偷袭的位置也不是要害,想来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杀她,不过是一时怒脑,要给她颜色看看。而且,徐昱擎也替她教训了她,她也没有必要为此事扫了雅兴。

徐昱擎面色一沉,刚刚踏进东荷院便看到刚才那一幕,才着急的出手,虽然替南宫塘挡下了一剑,但却是一时忘记了顾忌正事。此刻南宫塘问起,才陡然发现不妙。

“曦儿。”徐昱擎回头沉声唤道。院门旁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的影子。

“曦儿来了。”南宫塘面色一紧,赶紧走到院门前观望。纵是连着几条错综的小道,也不见南宫曦的影子。

翠菲院中,鹅黄色衣衫的少女正跪坐在正厅的一角,消瘦的身姿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南宫沁

南宫曦挠了挠头。

“我就是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

南宫曦自跟随徐昱擎进了齐国公府后,就被这雄壮美丽的建筑吸引的眼花缭乱。刚刚趁着徐昱擎不注意四处走动,走着走着就走到荒落已经的翠菲院。

自大姨娘失踪以后,这里的丫头也被一个个的打发掉。南宫曦一路走来也是一路无阻,或许是因为南宫沁时不时的哭泣声,居然就被引到了这里。

不过,这个看起来孱弱的小姐姐似乎脾气不太好。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沁忽然想到面前十一岁的孩子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我叫南宫曦,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南宫曦欢快的道。

虽然在杨酔的调理下,南宫曦头上的伤已经恢复了,但是傻了这么久一时半会也不会像正常人的那样。智商比常人还是略低一些。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南宫沁因为在南宫晟那里受委屈,一时伤怀想到自己的娘亲,故而来到翠菲院忍不住就悲从中来,没想低低的哭泣之声居然引来了南宫曦。

南宫沁抹掉脸上残留的泪痕,走到南宫曦面前牵起他的手,“冷不冷,怎么就穿了这点衣服。”

她没有办法对付南宫塘,还好上天给她送来了南宫曦。

“不冷。”南宫曦裹了裹从千草院带来的一件动物皮毛的衣服,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清醒过来觉得整个世界都好的不得了,京城的天空比南源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这个地方这么漂亮。还有如此漂亮的姐姐。

反而对于南源村之前的种种,记忆不是那么深刻了。

“那饿不饿。姐姐看你比以前还要瘦了些,去吃点东西好不好?”说着已经拉着南宫曦朝门外走去。

“以前?”南宫曦低头想了想,他好像是见过这位姐姐。

抬头在看见南宫沁正朝着自己微笑的脸,他确定他见过这位姐姐。

虽然南源村时的记忆不太明确,但是自来到京城后,这些新奇的景象和新奇的人却给他留了很深的印象。

南宫沁说又好吃的。他自然乐于跟过去。

还有。他不喜欢那个一直冷着脸,而且不太会说话的叔叔。

话说,那个叔叔哪里去了呢。不过。不管他了。

兰馨苑里,南宫研恨恨的教训了一起跟到东荷院的丫头,最后又亲自在那已经半死不活的丫头身上用绳鞭狠狠的抽了几下,才让人将其扔出了齐国公府。

“没用的奴才。以为捡了个宝,没想到是这么个窝囊废。”

在百花盛会上输给南宫塘已经让她很没面儿。尤其还当着皇帝的面。为了找南宫塘较量一下出出气,没想自己重金从江湖买了的奴仆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连南宫塘身边的一个丫头都打不过。

若不是徐昱擎手下留情,根本不会留的她一口气在。

不过就算徐昱擎放过她,这样没出息的奴婢自己留着也没用。

“小姐。此时就这么算了。”

身边的丫头如初向前道。

自从身边原本的大丫头穆青主动请缨去东荷院当卧底后,段氏便又让身边得力的丫头如初给了南宫研。

如初自小跟在段氏身边,因为近身伺候段氏。也仗着靠山和权势为自己谋过不少便宜。自从南宫塘入了府,段氏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她们这些做丫头的也是不如以前顺风顺水。现在跟了大小姐,更是觉得自己有了发挥的空间。二小姐毕竟不像段氏,段氏做事要顾忌当家主母的颜面,还要顾忌南宫様的意思。但是二小姐毕竟是小姐,就算与大小姐有什么磕磕碰碰,那也都是女儿家的常事,南宫様也不会随意迁怒。

“当然不会这么算了,对了,刚才你说你看见什么了。”

南宫研从东荷院出来就一肚子的气,现在才莫约回想起如初好像跟她说了什么。

“奴婢也没有怎么看清楚。大概像是三小姐带着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弟弟。”

几人在路过翠菲院时,南宫研心中满满的都是气愤,也没有注意到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呢,经如初这么一提,恍然间也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南宫曦。”南宫研心头猛然一惊。

“你确定,那人是被三妹带走了。”

南宫研边是思索边是问道。

如初答道,“奴婢确定那女的是三妹不错,但是那男孩奴婢却不认得。”

心中的愤恨陡然消去大半,南宫研双掌轻微击打。

“我有好些时间没有见过三妹了,走,我们现在去看看。”

自大姨娘失踪,南宫晟出事之后,南宫沁心系南宫晟,翠菲院又空落着,南宫沁就暂时被安置在颐阳居的东厢房内。

今天的南宫晟并没有发疯,整个颐阳居静悄悄的。南宫沁将南宫曦直接带到东厢房,换来颐阳居的一个小厮让其取了一些府中厨娘特制的糕点来,见南宫曦吃的开心。才抚着他的头道,“我向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很开心的。”

南宫曦吐下一口糕点,仰着脑袋问,“姐姐的意思是说,等我像姐姐这样大了,也会有很多的不开心。”

南宫曦想起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在翠菲院独自啜泣的模样,居然有一丝心疼。

南宫沁笑道,“曦儿不会不开心,有姐姐疼曦儿,曦儿怎么会不开心呢。”

南宫曦将手中的糕点放下,“小姐姐是说,这里没有人疼姐姐。”

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面前的娇俏的少女的脸色现出的凄凉之色。南宫曦小小的心理居然被什么点了一下一般,心头一紧。

“没事的,以后我来保护小姐姐。”

南宫曦也不吃糕点了,仰首挺胸的道。

若是心中的那个人也这般该多好,不对,心中的那个人只是脑袋受伤了,等他伤好了,一定会对自己更好。

想到南宫晟,南宫沁心中升起淡淡的酸涩随即又被期待和喜悦取代。

看着已经上钩的鱼儿,南宫沁继续轻柔的笑道,“听说曦儿病了,不知道现在可是好些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说服

听人问起自己的病情,南宫曦连忙撸起小胳膊道,“幸好杨神医艺术精湛,否则我能不能恢复正常也难说。你看,杨大夫在我这里扎了好多针,可是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

南宫曦左右翻转着胳膊,若说心中他最感谢谁,现在莫过于杨酔了。

进入千草院的前两个月基本都在昏迷状态,但是自他有清醒的意识以来,在身边时间最多的就是杨酔,自然对这位对他百般关照和体贴的老爷爷产生了不错的感情。

若非杨酔要求,他也不会跟着徐昱擎出了千草院的大门。

“你可去看过大小姐了。”南宫沁试问。

南宫塘与南宫曦的关系非同一般,南宫曦不可能到了齐国公府这么久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见。至少不会平白无故在自己耽误这么长时间。

南宫曦神秘兮兮的笑道,“这个我要小声告诉你。”

南宫沁好奇的将耳朵凑过去。

果然,待南宫曦说完南宫沁脸上忍不住一阵红白。

这么小的孩儿,居然懂起大人的事情来了。

南宫曦嘿嘿笑道,“杨大夫告诉过我,那个擎王跟姐姐感情不错,这些日子擎王爷为姐姐操心不少,就让他们两个多待一会儿。”

最近这些日子,清醒过来的南宫曦缠着杨酔没少给他讲南宫塘和徐昱擎的事。虽然不太喜欢那个面瘫脸徐昱擎,但是看在杨酔和姐姐的份上,他还是跟来了齐国公府。

他本来是想到处看看就去姐姐那儿的,但是没想遇到了南宫沁,也无妨在她这多待会儿。

直觉上。他觉得南宫沁跟自己更投缘,让他感觉很舒心。

南宫沁还想说什么,听见一个丫头匆匆忙忙的赶过来,隔着门道,“三小姐,二小姐来了。”

“南宫研。”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洗头,不过这里是颐阳居。并不是她的院子。再说。自大姨娘失踪之后,段氏又因为南宫塘整天里不开心,也没有时间管她。她落得自由的同时。也有一种冷暖自知的寂寞感。

而这个一向高高在上从不把她这个庶女当人看的二小姐,更不会轻易与她有什么交集了。此番前来,一定是因为南宫曦。

“曦儿,你听不听姐姐的话?”

南宫沁心头一闪。计上心来。

南宫曦老实的点了点头。

“有人来找姐姐和曦儿的麻烦,曦儿现在藏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好么?”

南宫曦点了点头,顺势朝着一处卷帘藏了起来。

果然,在不等门外丫头禀报。就听一声脆耳的三妹自门外传入,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南宫研款款走了进来。

“二姐怎么来了?”南宫沁快速整理了表情。如往常一样表现出俏丽和温顺。

“二姐是来问问,三妹可是带什么人回来了。”

果然是从前的样子。好像自己的是她的奴隶一般。随意呵斥。

可惜,经过了娘亲失踪,心爱的人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打击之后,南宫沁再不是那个任由她欺压的孩子了。

为南宫研倒上一杯茶,南宫沁轻笑道,“妹妹一直在颐阳居伺候大哥,哪里有时间带什么人进来。”

因为带着南宫曦,南宫沁从翠菲院出来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回到颐阳居的路也尽量捡偏僻冷清的走,

她确定没有被什么人发现,她是带了南宫曦进来。

南宫研听到什么风声,或无意间看到什么,只要她不承认,这事便谁也拿不出证据。

南宫研微微心惊,回头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如初对了眼神,看到如初眼中的确定,才又重新镇定下来。

这个从来只知道讨好自己的庶女,今日居然也敢背着她做事了。

她还以为,就算她不来,南宫沁都会乖乖的将南宫曦的事儿告知她听了,或者直接将人送给她。

“三妹确定没有带什么人进来?”

南宫研毫不掩饰怀疑的神色。

“妹妹哪里对二姐说过什么假话。”

对上南宫研强势的眼神,南宫沁心头一颤,随即镇静下来。

是的,就连一直养在边塞的大小姐都能把作威作福的段氏和南宫研弄的整日心神不定,她南宫沁自然也不该那么的没出息,整日仰人鼻息的生活。

“果然是风向变了,自从大姐进了府,带歪了咱们南宫家的风气,现在就连阿猫阿狗都敢背着主子做事了。”

南宫研这话不说还好,尤其是后面那句阿猫阿狗的论断,更是激起了南宫沁心中挤压已久的不满,不过她自知没有南宫塘那本事,自己会功夫,身边还有那么衷心的人。

“二姐开玩笑呢,咱们府里是不养这些动物的。”南宫沁笑道。

天真烂漫的样子就像说的真的一样。

“三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南宫研猛然拍案而起。自己一次次的给她机会,她倒是越来越能装傻了。

南宫沁低头偷偷瞄了一眼藏着南宫曦的那块卷帘微微动了一下。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南宫曦可能会冲出来为她打抱不平。那时可就糟了。

一旦南宫曦被南宫研带走,这颗旗子就不是她能用的了。

“二姐,屋里憋闷,要不我们去外面说话。”

眼瞧着外面天气并不算太好,南宫研在东荷院碰壁现在又被南宫沁各种推脱,更是觉得房间里连呼吸都困难。扫了一眼不大的屋子,道,“也好,外面的空气好些,或许三妹会想通什么。”

两人出了房间,侍奉的丫头将房门带上,南宫沁才算送了口气。

就在关门的那一刻,南宫研忽然瞥见一个人影在卷帘后走了出来。

怒色正起,正待想说什么,身后的如初一把抓住了她。伏在她耳边轻语几句,南宫研震怒的脸色渐渐变得平静,跟着南宫沁院中的一个石凳上落座。

“三妹,其实我这次来也要体谅三妹这些日子的苦楚,告诉三妹一个好消息。”

刚刚如初在她耳边说的是,南宫沁现在已经摆明了不在如从前那般对她唯命是从,与其撕破脸,倒不如顺着她来。况且,他们不是有对南宫沁来说重要的消息么。(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想法

如初是段氏身边与香草一同跟在身边的大丫鬟,但却比香草聪明稳重许多,段氏为安抚这段日子频频受挫的女儿,便将如初送给了她。

如初大南宫研好几岁,在府中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看得出南宫沁的心思。

对于怒气在心的南宫研,只好抽着时间点拨。

南宫研自是不笨,经过如初一提点,自是很快安静下来。

没错,与其强行的逼迫南宫沁,倒不如让她主动配合。

“什么好消息?”南宫沁疑道。

南宫研前后态度变化太快,让她一时适应不过来。但见南宫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又有几分相信。

“三妹最在意的不是大哥么,现在我知道有可行的办法让大哥清醒。”

南宫沁几乎是迫不及待露出的惊喜神色让她禁不住心绪好了许多。

“二姐,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南宫沁总归是了解南宫研,是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说这些话与她听。

南宫研笑笑,看了四周故意压低声音的在南宫沁耳边低声道,“二姐还知道,大哥的病只能靠这个药恢复了,别无他法。”

“二姐,此话可开不得玩笑。”

虽然心里已经蹦蹦乱跳,南宫沁还是忍住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大的好消息。就连父亲从宫里请来的御医都说,大哥的病能不能恢复都得看造化。

“二姐告诉如此的好消息,可惜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二姐的。”

想到不会吹灰之力就收复的南宫曦,南宫沁尚有一丝不舍。

南宫研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告诉她如此重要的消息,而她手里能被南宫研看上的,也只有南宫曦了。

南宫研压抑着心中慢腾腾燃气的怒火。强笑道,“我知道三妹恨大姐,在这点上,我跟三妹是一样的。不管南宫曦在你这里还是在我那里,都不会便宜了那个乡野来野丫头。再说,大哥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三妹的全心照顾。若是分出心思来做其他的事耽误了大哥的病情。这个。”

南宫研故意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却说道了南宫沁最担心的事情。

她说的没错,就算她再想报复南宫塘。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上南宫晟的康复不是。

“那二姐说吧,大哥的病如何才会好。”

为了南宫晟,她可以交换一切。

“三妹将人先交于我,我自会把这种药的下落告诉给你三妹。”

南宫研直接道。

如果她现在就将那仙药在南宫塘手里的消息告诉给南宫沁。保不准她会直接拿南宫曦去跟南宫塘做交换。到时这中间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她要的不仅是能对付南宫塘,同时也让南宫沁这个庶女永远的在她之下。这种强者的斗争。若是参合了南宫沁这种底下的人,早晚会坏了她的事。

见南宫沁迟疑,南宫研又道,“如今南宫曦在国公府的事那野丫头肯定早已知晓。两姐弟的情谊你我知道,说不定一会就找到这里来。”

如今这府里除了她二小姐南宫研,恐怕没有人能组织那野丫头的肆意妄为了。

南宫沁瞳仁一缩。南宫研说的没错。

别说她所在的东厢房根本经不起人的查找,就是南宫曦自己。若是知道南宫塘找来,也会自个儿迎上去。自己只是因为一时激动才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太可笑了。

回过神来的南宫沁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与南宫塘对抗的能力。

一来她自己有功夫,身边的仆人衷心有能耐,二来就是那个擎王,也把她看的如此重要。她居然敢打她弟弟主意。

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南宫沁完全失去了斗志。

颓败的道,“横竖那野丫头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二姐不要食言才好。”

说吧让身边跟着伺候的丫头去叫来南宫曦。门尚未全开,便是一个少年的影子从里面冲了出来。

“小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南宫曦小跑到南宫沁的身边,站在她身后道。

他刚才在房间里也听不见两人再说什么,只觉得南宫沁不是很开心。

这个姐姐虽然看起来比小姐姐还漂亮,但是感觉为什么那么凶。

他第一次见到南宫沁时,慌落院落中的小身影让他小小的身影生出些许男子汉的怜惜。但是这个姐姐如此的浓妆艳抹盛气凌人,看起来并不那么可喜。

脑中忽然一个片段闪过。

“说,是不是你当初把我劫走的?”

南宫曦初到京城与南宫塘同住于擎王府,第一天夜里他就被一个奇怪的人给带走了。模糊中他记得绑架他的两个人谈论中提到南宫家的小姐。被人绑到齐国公府后第一个见到的南宫家的小姐就是南宫研。本来他还觉得南宫研是个善良的。可是这些日子他从杨醉口中得知不少齐国公府的事。杨醉因为南宫塘进府的事情很是不满,言语之中自是讲了不少。

现在南宫曦已经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此刻见到如此气势伶俐的女子,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南宫研一愣,“小弟弟胡说什么,我哪里有劫走小弟弟。”

心头却暗暗颤了一下。南宫曦果然是已经完全恢复了么,就连他初来京城的事情他都记得。

但愿他不要像南宫塘那样难对付才好。

丢了个眼神给南宫沁。南宫沁拉了拉南宫曦的手道,“曦儿是不是弄错了,二姐怎么会把曦儿劫走。”

见南宫沁说话,南宫曦才不满的瞪了南宫研一眼。

“小姐姐,是不是她欺负你,你才这么替她说话的。”

眼下现状再联想到荒院中南宫沁哭泣的画面。南宫曦更觉得一定是南宫研欺负了南宫沁。

“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欺负小姐姐。”

南宫曦气冲冲的道。

“曦儿,过来。”

如此下去,南宫曦只怕要跟南宫研当场成为仇家了。想到待会南宫塘可能会招来,南宫沁就觉得腿发软。她确实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南宫塘抗衡,倒不如将其跟着南宫研走。

不过,既然南宫曦如此“一见钟情”般的护着自己,她倒有了另一些心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徐凤竹的谋划

“曦儿,你觉得二姐姐好不好?”

南宫沁将南宫曦拉倒一边,瞧了瞧在一旁等待她“劝说”南宫曦成功的南宫研,眸光闪过一丝得意。

“我知道,曦儿不喜欢二姐姐是不是。”

南宫曦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他不喜欢这个二姐姐,非常不喜欢。

她也不是要南宫曦说什么话,只是希望南宫曦按照她说的做。

“不喜欢。”南宫曦乖巧的点了点头,若不是看在小姐姐的份上,他才懒得理会那个女人。

“刚才曦儿是不是觉得当年劫走曦儿的就是二姐姐。”

南宫曦面色忽然现出一丝愠色。

“其实当年是不是二姐姐劫走的曦儿,小姐姐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曦儿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南宫曦眼睛一睁,“真的?”

杨酔曾告诉他,若不是他来到京城时受过严重的颠簸,恢复的要比现在还好。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他现在即使恢复了神志,也还是想不起很多事情。

尤其是南源村的那些记忆,几乎淡薄的只隐约记得自己有个母亲。

而且她也听杨酔,那个劫走她的人,要对付的就是南宫塘。

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他不能原谅的。

南宫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他。以前他是受伤了,没有办法保护她,但是不一样了,他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但是杨酔只是与他待得时间过长,又被他缠着说一些与他有关的事。他便随口说说,但并不希望他过问这些事情,也没有告诉他做些事的人是谁。

虽然杨酔也告诉他智力的恢复还需要后天的调养,但如果有可能,他更愿意在这个高大的宅院中,帮助姐姐对付一些坏人。

“曦儿跟着二姐姐走,慢慢的。就会有机会知道二姐姐是不是几个月前劫走你的人了。”

南宫曦眼睛一亮。

虽然她是很讨厌这个女人。但是为了姐姐,这点厌烦的情形他还是可以忍住的。

南宫沁成功的骗过了南宫曦,南宫研自然如愿的将南宫曦带离了颐阳居。

南宫塘一行仔细搜索也没有看到南宫曦的影子。直到几乎把整个齐国公府找了一遍,并且府中的杂役下人表示并没有看见十一岁的小男孩之后,南宫塘才开始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找了起来。

南宫塘先是想到了颐阳居。

颐阳居里面住着有些疯癫的南宫晟,那里平时里就只有几个倒霉的丫头照看他的起居。就算是南宫曦走了进去,一时半会也未必会有人发现。

“塘儿这是去哪?”

匆匆忙忙间。一个中年男人阴沉的声音陡然从背后响起。

“父亲。”南宫塘回头看见南宫様一张极为阴沉的脸。

心头顿时一颤。自从进入齐国公府,还不曾见南宫様如此对她阴着脸过。

“父亲是有什么事?”

南宫塘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

“塘儿若是无事,且去府门外看看。”

“爹爹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么。我现在有些事还脱不开身。”

心系南宫曦,南宫塘当然不想去府门外看什么她不知道也不关心的事情,当下直言道。

“塘儿有什么急事。为父可以帮着做。只是府门外的人却是不可不见。”

南宫様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中笼罩着一种复杂和打探的表情。

“不用担心。你先过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儿。”

徐昱擎摸了摸南宫塘的肩膀,温和的道。

“曦儿我来找,放心吧。”

回头看着南宫様已经不耐的脸,南宫塘点点头走了出去。

府门外,一个白衣飘飘面如冠玉的男子正立在不远处的一个大树上。手中折扇轻轻敲击着另一只手掌,闲情逸致的等着来人。

眸中暗芒一闪,怪不得南宫様的脸色这么难看,徐凤竹如此明目张胆的到府门前来找他,确实让人会联想到一些事情。不几日前,她还因为徐凤竹的一事被南宫研有心陷害。虽然南宫様表面是相信了她,那也是南宫研太蠢,让他这个父亲不得不站在一家之主的位置,维护府门的清誉。

“黔君王有何事,要亲自前来。”

走到徐凤竹的面前,南宫塘不解的盯着面前的男子。

徐凤竹不至于无聊到要以身来毁坏她的清誉,更别说他心仪的是南宫研。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徐凤竹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随意的摇在手中。

“还请黔君王明说。”

南宫塘淡淡道。

上次她与秦昊川一起让徐凤竹吃不少了亏。徐凤竹对她肯定是恨之入骨,但是能这样堂而皇之的跑到府门前来找她的麻烦,不是傻子就是胸有成竹。

“上次本王带南宫小姐去看一样东西,结果南宫小姐不仅没有感谢本王,反而是将本王的东西抢了去。本王可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呐。”

徐凤竹摇了摇头自嘲道。

“本王觉得一定是当日时运不济,最近本王求高人算了一卦,说是以后本王会吉星高照顺风顺水,于是本王想到南宫小姐。只有找到南宫小姐,看看本王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倒霉,本王才相信,那高人说的是真的。”

“黔君王莫非找到我府上,就是与我说这些么?”南宫塘凝眉道。这个徐凤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想请南宫小姐再随我走一趟,同样看一件重要的东西,不知道南宫小姐意下如何。”

“黔君王是在同我开玩笑?”

虽然两人一直在谈话,但南宫塘早分出心思打量了四周。徐凤竹并没有带任何人跟随。

徐凤竹有多胆小上次她和秦昊川早看的一清二楚,如此这般独自来找她,还真是让人费解。

“本王怎么会有南宫小姐开玩笑。如果南宫小姐赏脸,可否随本王走一遭,本王保证,一定不会让南宫小姐失望。”

“若是黔君王觉得有什么是我非看的不可,不如拿来。”

南宫塘不想与徐凤竹在这里浪费时间,回头却见徐凤竹一个晃身转到了南宫塘的面前。

“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本王何必到这里来找南宫小姐,这不是事情紧急么?”徐凤竹依然衣服浑不在意的笑意,“倒不是本王非要为难南宫小姐,只是这东西实在是太重要,本王不能妄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露出马脚

嘴角弯出一丝笑容。南宫塘不在理会徐凤竹的胡言乱语,绕过徐凤竹的阻挡朝府门内走去。

“南宫小姐,如果这东西,与南宫小姐的秘密有关呢。”

徐凤竹在保证并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到的情况下,轻声道。

“比如。南宫小姐院子里的密道。”

见南宫塘收住脚步,徐凤竹轻笑道。

“我保证南宫小姐去了之后,一定会对所见的东西感兴趣。”

徐凤竹这个窝囊废果然是有备而来。

低头想了想,南宫塘承认徐凤竹的这番卖关子对她起到了作用。毕竟东荷院的密道确实是她最重要的秘密。

暗处,瞥见陈新和杨萌总是适时的出现,不免惊叹周远承的用人能力。

如此保护之下,对付一个智商不足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徐凤竹还是可以了吧。

“既然黔君王如此盛情,就请前面带路吧。”

徐凤竹满意的点了点头,“南宫小姐跟我来。”

两人从京城徒步行进,一路上没有半点停留。绕过很多街巷,直到走出京城数里地,才在一个小茶楼面前停了下来。

南宫塘眼眸一迷,为嘛这个地方她觉得有些熟悉。

稍微一想,便看出这是当日徐凤竹将自己从千草院带到此处的那坐茶楼。只是茶楼经过重新的改装修整,乍一看去有些难以分辨罢了。

进了店门,当日出迎他们的小二已经换了人,房内各种装置也是变得更为雅致。完全不见之前的样子。

果然那个被南宫研试图利用的店小二是离开京城了,想必因为如此徐凤竹才接下了这个小茶楼。

这个茶楼虽然建筑并不怎么宏大,也不奢华。但是干净清爽和匠心独酿的精雕细琢还是会吸引四方进城和出城之人,对爱好外出的徐凤竹来说,一来是多了一处游玩歇脚之地,二来也为自己增加一些可供挥霍的收入。

并没有在大厅停留,徐凤竹直接到了绕道了茶楼后面连着的一个后院内。

就在南宫塘诧异从外面看着不大的茶楼,居然还藏着一处幽静的后院时,就看见面前一块三尺长宽的平地陡然下陷。

徐凤竹不慌不忙的走过去。跳到那下陷半人高的三尺长宽的地面上。示意南宫塘也下来。

暗暗摸了摸怀中的龙源宝剑,南宫塘面色从容的跳了下去。

如果徐凤竹敢耍什么花招,她一定第一个要徐凤竹好看。

这个懦弱鬼应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更何况。陈新和杨萌若一定会更加暗中保护自己。这两个人的武功她是试过,绝对江湖不多见的高手。

徐凤竹仿佛没感受到南宫塘身上的低气压,朝裸露出的断面拍了几下,那地面轰然加快速度的下陷。不过很快就在几米之深的地方停了下来。

面前出现一间几乎没有什么光线的暗室,如同壁石一样的守卫见到来人先是行了一礼便匆忙伸手将暗室不大的门打开。

几缕微弱的光线射了出来。徐凤竹当先走了进去。

南宫塘犹豫一下便跟了进去。

“不知南宫小姐可认识此人?”

暗室里紧靠着墙有一张不大的床,麻布一样的被子被隆起好高,仔细看会发现下面睡着一个女人。

“大姨娘?”

“南宫小姐勿动。”眼见着南宫塘要将人床上的人看个究竟,徐凤竹突然出手制止。

“莫非南宫小姐当成认得此人?”

徐凤竹眉目紧皱。认真的盯着南宫塘。

他只是推测南宫塘认识这床上的女人,但是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并不是弄的清楚。

这个女人身上佩着一块已经残缺的玉佩。那是当年徐昱玄赏给他的爱将南宫様的,虽然已经残破。但是徐凤竹还是认得出来。所以猜测这女人与齐国公府有关。

联想自南宫塘进入府中的种种不太平,便猜测着女人的出现大概与南宫塘有一定的关系。

“我只是好奇所以想看看,黔郡王还是说说找我来此是为何事吧?”

南宫塘收回手。

床上的人虽然看着像大姨娘,但是因为灯光实在灰暗几乎看不清楚。而徐凤竹过于认真的表现,让她不得不怀疑,徐凤竹是想拿床上这个女人与她交换什么条件。

如此倒不如徐凤竹将条件先说说,反正不管他说不说,或自己答不答应,如果这床上的女人真的大姨娘,她也会想办法将她带走。

徐凤竹凤眼一迷,刚才南宫塘一瞬间的担忧他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个人是我从一百里之外的山谷底下找到的,嗯,还找到了这些个宝贝。”

徐凤竹不急不慢的从腰间取出一只精巧玲珑的葫芦状玉器拿在手里。

不大的暗室因为这个不足半个手掌大的东西陡然明亮了许多,甚至能看见徐凤竹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

“这个宝贝也是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的,只可惜的我知道的不多,也不认识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不知南宫小姐是否知道。”

借着陡然亮起的光线南宫塘眼光不动也看见床上被厚厚被子压住的女人很像是大姨娘,想到自己几个月前的死里逃生,南宫塘心中一动。

大姨娘逢凶化吉是最好不过,只是居然不幸的落到徐凤竹的手里。

“黔郡王是凭什么认为我与此人相熟,黔郡王如此枉费心机,是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反正人无论如何他是要带走的,但是徐凤竹的意图她也想探听一二。

果然徐凤竹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经过上次吃暗亏的经历,徐凤竹这次倒是学聪明了许多,对于南宫塘的举动一直都认真的观察。

此刻倒似知道南宫塘的心思一般,沉声道,“南宫小姐说的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有困难想麻烦南宫小姐帮忙解决一下,当然我也不会白白辛苦了南宫小姐,打算将此人送于南宫小姐作为回报,希望南宫小姐满意才好。。”

刚刚见到大姨娘时心中忍不住激动了一阵,想的东西也少了点,此刻冷静下来反倒觉得徐凤竹有点不对劲了,想了想道,

“黔郡王此话若是当真,又何必亲自将我带来这里。”着人将大姨娘送过去不就成了,还是他觉得,她没有能耐将大姨娘带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意外

就算徐凤竹有足够的准备,她一时半会不能如愿,但是他总会想出办法。这么快就暴露筹码,还是太过蠢了点。

徐凤竹笑道,“南宫小姐果然是一点不懂医药,倒不是我不愿意将人送给南宫小姐,而是此人在深不见光的谷底昏迷太久,到现在也适应不了光线。”

“那黔郡王是想让我做什么事?”

徐凤竹这一说她还倒真是想起来,长时间在黑暗中的人是不能轻易适应光线的,怪不得这房间的光线会这么差。

前些日子他还跟徐凤竹打过交道,那时的徐凤竹浑身一副认栽的怂样,定然没有遇到大姨娘。徐凤竹只是想用大姨娘与她交换条件,自然不会那么麻烦的将人送过去,而且还承担着筹码损坏的风险。

她虽然不懂医,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反正这徐凤竹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倒不如与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样也好方便安排大姨娘。

终于让南宫塘不在于他虚以委蛇,徐凤竹稍微获得了一点智商上的自尊,略作迟疑道,

“南宫小姐真是痛快人,既然如此,我有两件事想请南宫小姐帮忙?”

南宫塘凝眉,“哪两件?”

徐凤竹朝一直侍立在左右的侍卫微微摆了摆手,那侍卫很快点了点了头朝前迈了一步。

窄小的床下面被拉出一个大大暗屉,如此看起来简陋的床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设计。

南宫塘屏住呼吸,总觉得事情会比她想象的还糟糕。

果然,那有三尺见长的抽屉里居然装着一个昏睡的人,

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南宫塘差点觉得心口一紧。

这身上穿着破烂衣衫且面容焦脆双拳紧抱着的躺在这个大大暗屉里的男人,居然是杨酔。

“黔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塘想向前去细看下杨酔,却被那侍卫手一推,暗屉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可不敢保证一个女人就能让南宫小姐真心实意的帮助我,我不过是想让南宫小姐尽力些。”

徐凤竹得意的瞧着南宫塘。

是的,他也要让她尝尝什么是任人宰割的落败滋味。

但曾经的受伤的经历他并没有彻底忘记。在南宫塘真的动手之前赶紧道。“杨大夫身上可是有一种剧毒,叫什么来着,哎呀。本王这些日子记性差,想不起来了,不过,这剧毒是我从杨大夫那里精挑细选的。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她去过千草院几次,杨酔配置的那些药物分类她是知道一些。确实存在一些剧毒。

徐凤竹敢明目张胆的要挟她,手中一定藏着解药。

“南宫小姐不用慌张,杨大夫只是暂时睡着了,等他醒来我会告诉他南宫小姐来看过他。还有,十日之内杨大夫身体无碍。”

也就是说,十日之后能如何。那就要看南宫塘配合的程度了。

“南宫小姐勿怪,我这也是为南宫小姐着想。杨大夫艺术精湛。肯定会为这个女人保住一命的,到时候南宫小姐将两人都带走就可”

“黔郡王还是先说说需要我做什么事吧?”

徐凤竹是有备而来,手中又握有两个人的性命,她不得不谨慎。

徐凤竹若是有能耐,就算是要了她的命,也顶多只是招来一些非议和记恨。但无论如何,除了皇帝,却没有人能杀了徐凤竹泄愤。徐凤竹自然没有本事杀了她,而且他也没有必然杀她,就算她再不得宠,也还是国公府的嫡女,也是徐昱擎将来的王妃。徐凤竹若是作出对杨酔和大姨娘的什么事,那几乎是轻而易举的。

这一点,她不得不认输。

“这第一件,就是南宫小姐好好保守今天看到的这些秘密。”

随着年龄的增大,徐凤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郡王过于窝囊,他很想有自己的报复,可以从小被徐昱玄宠溺着长大,从小不曾经受风雨高高在上受着其他权贵自己的须臾朝拜,知道今天他才知道自己除了身份之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只知道吃喝的酒囊饭袋。

这样的他无法满足实现心底最起码尊严的需求,他要做自己的事情,教自己的朋友,拥有自己的圈子,形成自己的势力,选择自己的人生。

这样他才会不受别人的控制,过自己的想过的生活。

所以,这些事情他是瞒着徐昱玄做的,自然不希望南宫塘说出去。

南宫塘微微眯了下眼,“这个乾郡王可以放心,要知道,无缘无故谁也不想得罪皇室中人,尤其是皇上身边的人”

南宫塘没有睚眦必报的习惯,也不关心徐凤竹是不是有希望达成的愿望。只要他们利益不想冲,或者哪怕是相互交换,只要能各取所愿,她也乐得与他配合。

确信南宫塘没有要借机打压他的意思,徐凤竹才慢悠悠的走到南宫塘身边。

“第二件事,就是,南宫小姐能说服二妹,将她嫁给我。”

南宫塘眉头一皱。虽然她知道徐凤竹是被南宫研迷的七荤八素,但是这些事情也跟她没有关系不是。再说,她何德何能,能让眼光只盯着皇妃之位的南宫研对黔郡王动心。

更别说,她与南宫研本就水火不容。

“南宫小姐来到京城虽然时间不长,已然抓住了皇叔的心,这点小事,我想南宫小姐一定会有办法。”

对于百花盛会上的种种事情,虽然徐凤竹并没有亲自过去看,但是南宫塘占尽风头而且徐昱擎明明白白要娶南宫塘的事情早传的满京城都是。他虽然不明白这个南宫塘如何有这样逆天的本事,但他更希望南宫塘可以再做一件逆天的事出来,比如撮合他与南宫研的姻缘。

其实,若是南宫研不要那么痴心妄想,嫁给徐凤竹这样痴心的皇室贵胄,也还是个不错的姻缘,可惜目标太不切实际,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最后只能头破血流。

“我可以尽力,但是黔郡王是否可以换个好点的环境。”南宫塘环视一下四周,“这里可不适合病人修养。”

没想到南宫塘这么快就答应了,徐凤竹颇为意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南宫沁的计策

“我可以尽力,但是黔郡王是否可以换个好点的环境。”南宫塘环视一下四周,“这里可不适合病人修养。”

没想到南宫塘这么快就答应了,徐凤竹颇为意外。

不过,这种情况下,南宫塘若是再与他讨价还价,伤害的可就是当下的两个昏迷者了。

这位大小姐与这两位的关系果然不同凡响。

徐凤竹眼眸一转,料定南宫塘选择的天平已经倾向他,眯着眼道,“本王发现此人也是突然,想着与南宫小姐可能有一定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大量了一下面色平静的南宫塘,“本王想,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对南宫小姐也不太好吧。”

大姨娘的事是她在齐国公府的最为重要的秘密,暂时确实不适合轻举妄动。尤其是大姨娘在山谷下不见天日数月,能活着已经是大幸,在确保她无碍之前,待在不轻易被阳光照到的地方,还算是一个中和的选择。

南宫塘望了一眼自以为聪明的徐凤竹,“那这里的环境黔郡王可不可以费心一下。”

就算大姨娘不能轻易见光线,但徐凤竹总有法子让这暗室看起来舒服一些。而且杨酔也不至于只能待在床下面。

他这是故意给南宫塘警示,若是不能答应他的要求,杨酔和大姨娘的处境将会多惨。

而且,杨酔身中剧毒,这解药也只有徐凤竹手里有,她一时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能不答应徐凤竹的要求,而且保证大姨娘和杨酔的安全。

而且大姨娘这种情况,确实需要杨酔亲力亲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从这点上看,徐凤竹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至于他所谓与南宫研的姻缘,那还是要看他的造化了。

目前是稳住徐凤竹要紧。

十天的时间,足够她想出办法。

想到能与南宫研成就一段佳话,徐凤竹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对南宫塘也不再进行刻意的刁难,反而很快答应这些时日一定会好好照顾杨酔和大姨娘。两人才“友好”的道别。

出了茶楼。南宫塘直奔齐国公府而去,她出来一些时间了,不知道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齐国公府最近确实不太平。南宫塘刚刚踏入府门,就见满院子仆人乱成一团在窃窃私语。

仔细一听,倒是让南宫塘大为震惊。南宫研被人下了毒,现在正被郎中救治。

赶到兰馨苑时。巧碰上那郎中出来,唯唯诺诺的与段氏说着什么。见段氏神色并不算太过紧张,南宫塘想了想还是准备亲自去看看。

南宫研被人投毒简直是不可想象,府中上下也不可能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心头隐隐跳动着一丝不好预感。

“大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先是丫鬟如初看到了南宫塘。刚刚送郎中离去的段氏刚好回过头来看到南宫塘。本来不太好看的脸面立刻黑了下来,“塘儿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免得让人误以为是塘儿要对妍儿不利。”

南宫塘嘴角一丝巧笑。“我不过是关心下二妹,夫人不要因为不喜塘儿。连我这个做姐姐的权利都要剥夺。”

“哼,塘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此一来倒是真好,将来我也要看看,你那个被你视若宝贝的弟弟会闯出多少祸事。塘儿此次命大算是无碍,若是有什么闪失,就是你我也不会放过。”

见南宫塘脸色逐渐阴沉,段氏适可而止的表达下愤怒,并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夫人不要随便诬陷人。”

南宫曦是与一同长大的弟弟,又怎会不知他的性情。就算他对于坏人会偶尔作出不留情面的事,但也从来不会自作主张,至少和她这个姐姐商量。

“夫人,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小姐如何吧。”

如初先是提醒道。

段氏在南宫塘手下吃了多少暗亏她都一清二楚,对于南宫様明显的偏向也是看的清楚。如今南宫塘又成了徐昱玄默许的擎王未过门的妻子,就算是南宫曦下毒害到了二小姐,南宫様都会权衡利弊对这姐弟不会有多少惩罚。

更何况南宫研也是有惊无险,摄入的毒量并不是很多,只要好好休息几日就会无碍。

更何况下毒之人是否是南宫曦并没有定论,在兰馨苑门前与南宫塘发生什么口角,只会让段氏元气大伤而且不利于南宫研的恢复。

段氏狠狠的瞪了南宫塘一眼,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不是她乱说话的时候。

院门砰的一声关上,结结实实的吃了闭门羹。

既然别人不想让她进去,那她还是不要进去算了,免得惹人生疑。南宫塘暗笑。

只是如此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南宫曦的影子倒是有些奇了。

颐阳居里,南宫曦正将一只小药片交到到南宫沁的手里。

“小姐姐,我按照你说的,教训了一下那个坏女人。”

南宫沁摩挲着手中的小药丸,心中一丝后怕慢慢的爬上心头。

她本来给了南宫曦两片药丸,她背后没有段氏撑腰,大姨娘又不知所终,南宫様几乎从不把她这个女儿看在眼里,唯一会对偶尔对自己好的大哥如今已经是个疯子,心中的积恨无处发泄,南宫曦被南宫研带走后,她左想右想就想出这个既报复南宫研又打压南宫塘的法子。

如果事情顺利,做事并不成熟的南宫曦一定会在给南宫研下药之后被抓个正着,如果南宫研被顺利的毒死,南宫曦一定罪责难逃,会被理智冲昏头脑的段氏当场了短。如果南宫曦没有被当场抓着,南宫曦一定会在事成之后第一个来找她,让他哑了或者再次陷入昏迷什么的也是轻而易举。

反正南宫曦自进入齐国公府也还没有见到南宫塘,一个本来就神志不清的颠儿重新犯什么病是很容易的。

可惜,南宫曦居然只给南宫研投了一颗药丸的毒,而且这一颗居然又拿回给了她。

刚才她已经听到风声,段氏已经经过南宫様的同意,要彻查此事。

心里如同有一百个鼓在不断的敲,最初要报复南宫研和南宫塘的快感一去不返,剩下的似乎只有等待她只有以后不见天日的光景。

眼底陡然闪过一丝狠厉,望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南宫曦,良久才微微笑道,“曦儿,去给小姐姐倒杯茶好不好。”

南宫曦听话的去倒了一杯茶。

外面渐渐有杂乱声想起,越来越近,南宫曦眼眸一暗,“曦儿,把茶端给小姐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冤枉

南宫曦听话的端给她。

猛然间,在颐阳居大门被推开的一刻,南宫研从南宫曦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眼前渐渐的出现一片眩晕,在莫约还能分清来人是段氏之后,南宫沁用尽所有的力气吐出几个字,“曦儿,为何要害小姐姐……。”

南宫曦惊异的脸色在渐弱的视线中变得扭曲,下一瞬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走在回东荷院的路上,南宫塘心理的不安更加剧烈起来,府中的仆人个个伸长脖子朝颐阳居那边张望,有人远远的看到了她,脸上更是露出复杂的神色。

颐阳居里,一个丫头如风一样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没多远,就侯在走廊上几个平日与之相熟的奴仆强行拉住,

“真的是大小姐的那个弟弟给二小姐下了毒?”

段氏大嚷大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儿遭殃是因为是南宫曦。

段氏无意隐瞒,甚至更希望这件事闹大,这些仆人自然是一个比一个大胆。

“还不清楚。”被抓住的丫头使劲摇了摇头。

段氏让她去将郎中找回来,她用力一挣脱,颤颤抖抖的跑了出去。

那不过是个本分老实的丫头,在府里只想忍气吞声等卖身契到期,就可以离开这里出去过自己的日子。自然不想生事。

几个因为没有得到消息而遗憾的奴仆并没有注意到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如同轻燕一样掠过她们,而颐阳居杂吵的人群也突然在此时安静下来。

众人似乎感觉到空气中突然蔓延的低气压。

“果然是你这个小兔子,哈,这下好了,我就不信。这次老爷还会护着那个野丫头。”段氏的声音冲破这低气压,嚷嚷道。

南宫曦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用绳子绑了个结实,正要推推嚷嚷的朝门外走。

只是这两个婆子似乎腿脚不慎太好,膝盖被什么东西如利剑一般击中,身子一歪,就软到在了地上。

这一众人皆是段氏的人,南宫塘在兰馨苑吃了闭门羹走后。就有意图在段氏身边立功的杂役去报告。是有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孩子到了颐阳居。

段氏带了一众人匆匆忙忙的来捉人,这些人早注意到南宫塘已经出现在院子中,也都见识过南宫塘的厉害。此刻忍不住的缩了缩身子,朝后退了退。

这两个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发是吃了南宫塘的亏,冲到嘴边的恶言恶语也咽了下去。

“犯下如此大的过错。莫非大小姐还以为再能替这个小子包庇不成。”

刚刚因为抓到了南宫曦现场作案而“得意”,直到南宫塘将南宫曦从两个婆子手中救下。段氏才反应过来,得意的白了南宫塘一眼。

这一次南宫曦犯下的错就是将连南宫塘一起赶出府门都不够抵罪,她自然用不着再怕南宫塘。

“这个坏女人只是让我给她端杯茶,然后就倒在地上了。这个老太婆,就要来捉我。”南宫曦虽然久病初愈,但在没有受伤前本是聪明伶俐的很。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是上了南宫沁的当。

亏他还那么真心对她。

第一次听人说自己是老太婆,段氏脸上一阵青白。不过胜券在握。她不会与一个倒霉蛋计较。

“你们可是都听到了,刚才沁儿说了什么?”

别人摄于南宫塘的威严不敢多嘴,但是香草却是遇到了千年不遇的机会一般,站出来高声道,“三小姐说,曦儿为何要害我。”

人群一片鸦雀无声,南宫沁昏迷前虽然体力不支,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是清楚,这进来的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主子都不止一次在南宫塘面前吃亏,她们这些做奴仆的更是不敢多言。

而且他们也听说,二小姐不日前带着一个从江湖买来的高手做丫鬟,然后带着这丫鬟去挑衅,结果这丫鬟出来时就剩下半口气了,最后被二小姐随手抛弃了。

“不过,若是大小姐能够主持正义,将凶手大义灭亲的话,相信老爷也会看在擎王的面子上绕了大小姐。”

南宫塘现在多了擎王这个护身符,别说是段氏,就是南宫様有心为她主持公道,也不能把南宫塘真的怎么样。

段氏总归还是识的这点。

心里一番算计,倒是说出那样一番蠢话来。

南宫塘微微一笑,段氏这么蠢,就算她不对付她,她也会把自己玩死的。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才能在国公夫人的位置上十几年屹立不倒的。

将南宫曦护在身边,“我劝夫人还是想想如何让三妹脱离危险的好。”南宫塘正色道。

南宫沁再不得宠,也是南宫様的亲生女儿,齐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三小姐。她作为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若是看着人昏厥在自己的面前不及时救治,而先是栽赃陷害的话。

“去找郎中。”

经过南宫塘微微提醒,段氏才想起来正处于危险之中的南宫沁。

她急着找南宫塘的麻烦,连自己最基本的职责也忘记了。

若是南宫沁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这罪责是因南宫曦而起,但她不过问南宫沁安危而是先问责,同样她是逃脱不了失职的。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看看。”

刚才段氏因为抓到了南宫曦给南宫沁下毒而得意洋洋,一时忘了南宫沁的安危。香草作为丫头,自然没忘记替主子着想,遣颐阳居一个粗实丫头去追那郎中。

瞅了南宫塘一眼,香草一脸胜算的走出院门。

想来郎中应该会被请回来了。

只是,片刻后香草满脸怒容的走了回来。

那被遣去找郎中的丫头正被绑在院门外面。

“你。”香草狠狠的瞪了南宫塘一眼。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明明已经出去寻郎中的丫头却被绑在了颐阳居外面,但此事一定和南宫塘脱不了干系。

南宫塘自然不计较她的恨意,两人怨来已久,而且那丫头确实是紫堇眼疾手快绑回来的。

“夫人,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南宫塘轻轻的走到段氏身边,在她耳边低语。

香草气急败坏的样子和南宫塘的沉静自若形成的对比让段氏隐隐心慌,但看着已经被绑的结实的南宫曦,心中又重新坚定起信心,“大小姐还有什么花招,证据确凿,南宫曦一连伤害了府中两位小姐,莫非还想耍赖不成。”

“我可不是要与夫人说这个的,我是想说些与夫人有关的问题。”南宫塘低低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化解

段氏不由变了脸色。

抬眼对上南宫塘似笑非笑的眼神,背上的汗毛更是树立起来。

自己明明占尽上风,为什么这个野丫头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很是不安。她非常恼怒这种感觉,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不出回嘴的话来。

“其实这事也不纯粹是夫人的事,也算是我的事。”

段氏不由得又撇了一眼一旁委屈的南宫曦,虽然知道南宫塘无论说什么话都是要将南宫曦安全的带走,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她把话说下去。

南宫塘满意她的识趣,正色道,“我就是想问夫人一句,夫人是想让沁儿接下来是生是死?”

经她这么一说,段氏面色一沉。

她急着缉拿要犯,而不是第一时间护住南宫沁。已经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失职。

就算南宫沁真是为南宫曦所害,南宫様的处罚中也一定少不了她。

段氏神色莫名的盯着南宫塘,她还真是怕南宫沁真的出事。

刚才给南宫研诊治的郎中说,若不是诊治的及时,很可能有性命之忧。现在郎中一时没有请回来,反倒是南宫沁的气息看起来越来越弱了,若是南宫塘能保住南宫沁一命,这事也算是帮了她一把。

段氏狠狠的扯了扯手中紧握的手绢,都怪她太鲁莽了,才让南宫塘同样抓住了她的错误,有了回转的余地。

一旁抓着南宫曦的两个婆子是段氏身边的亲信,很容易从段氏的表情里揣测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两人皆是双手渐渐松了下来,南宫曦趁势撞开二人,一般扯掉身上的绳索一边跑到南宫塘身边站定。

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姐姐,都是曦儿不好。你惩罚曦儿吧。”

他不该一个人偷偷的在齐国公府乱走,更应该因为巧遇南宫沁哭泣就觉得她是个可怜的人,更不应该随便相信她的话要去害南宫研。现在南宫研没事,南宫沁意识到事情要败露,居然用生命来栽赃他。

他在千草院常听杨酔讲起一些府中的事情,更加知道这些人是要利用他对付姐姐罢了。

南宫塘赶紧扶起了他,替他整理了被粗壮的麻神弄出褶皱的衣服。

“曦儿不要自责。以后听话就好。”

南宫曦自恢复神智还是第一次见到齐国公府这么大的地方。这跟南源村是不能比的,加上他还不过是个十一岁的男孩子,有好奇心随处走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南宫曦狠狠的点了下头。站到南宫塘的身边。

南宫塘这几个月来与杨酔接触也不少,看到南宫沁的症状知道她刚好是中了一种虫毒。

南宫沁服下的是药丸是阴暗潮湿的地穴里十几种虫子一起炼制而成的。这个也是她一次去千草院时,刚好看到杨酔在医治一位病人,而这病人的症状与南宫沁的表现无异。

这种虫毒会让人很快陷入假死状态。但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医者能探明中毒者尚且存在气息,只要一天之内用了解药就是无碍的。

这种虫毒因为会让人看起来假死。在各种斗争里的用途比较广泛,南宫塘当时觉得好奇,也想到可能将来会用到,就同时讨了这种虫毒和解药在手里。

段氏虽然知道南宫塘并不会医术。但是她做的超出她想象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

加上这次她确实因为疏忽让南宫塘抓到了把柄,南宫研和南宫沁中的同一种毒药,偏偏南宫研无碍。南宫沁却……她不禁打了哆嗦。

段氏哼了一声离去,其他人自然鱼贯而出。一时间颐阳居里只剩下南宫塘姐弟。以及南宫沁。

南宫沁早被下人扶到了床上。

而那位被紫堇绑走的郎中也被送了进来。

虽然自己的种种表现已经让整个齐国公府看在眼里,但她还是尽量低调。她可没说她会把南宫沁治好,她只说她有办法。

所以,她南宫塘并不会任何医术。

以后也会少很多麻烦。

姐弟俩一番离别之情后,南宫塘携手南宫曦回到了东荷院。至于如何向南宫様解释的问题,南宫塘丝毫不用担心。段氏在府中这么多年,这点功力还是有的。

南宫様在得知段氏的说辞后,将一切看成了误会,也默许了南宫曦在东荷院住下来。东荷院是整个齐国公府最大的一处院子,自然不怕他没地方住。

有了南宫様的首肯,这件事情也自然渐渐的过去了。南宫研一连吃了几次亏,也变得老实起来,难得的像以前一样,平时琴棋书画修身养性的做起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本分。

不惹事生非,也不再找南宫塘的麻烦。

但是南宫研不找她麻烦,她却是有麻烦要找南宫研的。大姨娘和杨酔还在徐凤竹手里,她还是希望南宫研真的能如了她的意,答应徐凤竹的追求,倒也省的她麻烦。

鱼培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在她眼中,徐凤竹和南宫研真是两只在合适不过的王八。

徐昱擎很久才会去一次千草院,杨酔也经常独自出游,就算失踪个几个月,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种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她也不想麻烦徐昱擎。

但是如果直接劝说南宫研从了徐凤竹,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南宫研自恃才华心高气傲,眼中只有皇帝,怎么可能看上徐凤竹这个酒囊饭袋。

想想她在百花盛会之前对自己做的事,南宫塘计上心来。

她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用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去对付人,但是如果别人这样对她,她倒也不妨以牙还牙。

一直暗暗跟在南宫塘背后的杨蒙和陈新排上了用场。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黑色的身影跃入兰馨苑,悄无声息的就将一个熟睡的女子带离静悄悄的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五日后,一个明朗的午后,京城郊区的一个优雅古朴的民房内,徐凤竹盯着地上沉睡的女子,眼眸中暗暗的凝结出一股怨气。

他是要娶南宫研不错,但不是要用这种方式。

他不想将来他爱的人会恨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进宫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凤竹眉头紧锁,望着在床上安睡的南宫研良久才道。

其实徐凤竹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他不甘心罢了。不甘心心爱的女人被动为自己所有,他要的不仅是南宫研的人,更是南宫研的心。

可惜的是,南宫研根本没心。

“黔郡王认为,我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二妹对我一直视若仇敌,黔郡王认为我会有什么办法能在短短的十天时间内说服二妹。况且这感情之事本是两厢情愿,黔郡王非要速成,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别说十天的时间,就是十年南宫研也不会看上徐凤竹。南宫研眼里有的只是权势,在她眼中也只有最高的权势也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社会,徐凤竹要想娶南宫塘,还真的动点歪门邪道。

徐凤竹眸中暗芒涌动。她说的没错,徐凤竹对南宫研明里暗里传情达意已经很多次,南宫研从来都不会正眼看她一眼。他是听说不仅皇帝就要给他赐婚,才会如此心急,想到这样鲁莽的法子。

在他心中,任这世间的任何女子,都比不上南宫研。

“放心吧,二妹虽然对黔郡王有点冷落,那是因为还不够了解黔郡王,假以时日,定会对黔郡王倾心以待。现在最重要的是黔郡王要创造这样一个机会。”

南宫塘实在找不出形容徐凤竹的褒义词,但是为了促成这对真的合适的“鸳鸯”,南宫塘不得不假意道。

而且,若是南宫研真的嫁给了徐凤竹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苦苦“恋”着徐昱玄的这份相思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徐凤竹再窝囊。也是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

女人嘛,重要的就是嫁一个真心对她好的男人才最靠谱。

“要不,我来配合黔郡王做一处好戏。”眼见着徐凤竹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纠结,想了想道。

这个窝囊废的真情还真不浅。

“什么意思?”徐凤竹闻言谋底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

“嗯,就是,我帮你做证词。等二妹醒来发现自己……嗯。在床上这个样子……但是却不是你的错,这个时候你出现,假装英雄救美。对她的事负责。”

说完南宫塘不仅额头渗出虚汗,没想到她出起主意来也是无节操无底线。

虽然这个计划对自恃清高的南宫研未必管用,但在封建社会一个*的女子,恐怕是任何男子都不会要的。此时无奈的委身接盘侠徐凤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够了。”

徐凤竹冷冷的吐出一声。

南宫塘说的没错。若不是采取些措施,南宫研是不会嫁给他的。但是他堂堂一个宗室王爷承担点责任还是可以做到的。用不着用那么粗俗的手段。

南宫塘虚汗还未出尽,就变成一头冷汗。果然是她够粗俗下作么。不过徐凤竹眼下并没有要拒绝她的意思,倒也无所谓起来。

“人我是交给黔郡王了,不知道杨大夫可好?”

“南宫小姐放心。我自会将人毫发无伤的送回去,只是不知道,南宫小姐觉得送到哪里合适?”

此事只有南宫塘知晓。若是徐凤竹这就让她将两人带走,她还倒真是不方便。虽然在外面安排了马车。但也有露出马脚的可能。

徐凤竹如此说,倒是为她考虑了。

想来,眼下徐凤竹还不想给她找太多麻烦。主要是,当下美人在握,他一时间也不想就此事生不必要的风波。

南宫塘在查看了杨酔和大姨娘的情况后,见大姨娘气色比五天前要好许多,而且杨酔也早已经无碍,甚至在潜心的为大姨娘诊治,更觉得徐凤竹这段时间没有折磨她们,才按照约定让徐凤竹随后将大姨娘交给杨酔带回千草院,心情较好的回了府。

九子现在就在千草院,若是大姨娘被杨酔带回千草院调养,且病情恢复,想来又有一段相认的感人场面了。

大姨娘在地道舍命保住了她,也将寻找九子的重任交给了她,而不久,她这个小小的心结也可以放下了。

回到府中南宫塘还觉得心有余悸,幸好徐凤竹常年生活在宫闱之中,是个心思较简单的,否则她这一管未必过得了。

至于徐凤竹会对毫无知觉的南宫研做些什么,南宫研醒来又是什么反应。

那不是她的事了。

想着不久后南宫研可能就要嫁个徐凤竹,南宫塘心中微微轻松些,这个齐国公府,总算少了一个处处给她使绊子的人。

如今,过些简单平凡的日子,才是她最希望的。

只可惜,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回到府中的第二天,就有一个身着暗红印有暗貂服饰尖着嗓子的男子来访,只一眼南宫塘就根据在现代地球上看过的电视剧判断出此人比是太监。而这太监到访的目的也很明确,说是太后要见见南宫塘。

此事在府里是炸开了锅,齐国公府除了老夫人会进宫陪陪太后,平日里太后并不会宣其他的人进宫,尤其还是太后身边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太监。尤其是刚刚从边塞回到府中不久的野丫头。别说南宫塘百思不得其解,就连老夫人也不能理解。

老夫人深知太后想将南宫塘嫁给徐昱擎的初衷不过是觉得南宫塘粗野罢了,也断了徐昱擎与其他家族联姻的可能性。她也是听从太后的安排,执意让南宫様将南宫塘从边塞接了回来。

但是南宫塘的表现却让所有的人吃惊,甚至太后都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此匆匆忙忙的宣她进宫,真是不知为何事。

意外归意外,老夫人在客厅交代一番宫廷的礼节后,便让前来的公公将南宫塘带去了宫里。

虽然皇宫跟以前自己在电视里看到的差别不大,但是精致之处还是让她忍不住赞叹古人的艺术造诣。美轮美奂的建筑吸引了她的注意,就连内心的忐忑都少了许多。

不知走了多久,南宫塘只觉得在面前太监的带领下绕过不下十几个各种各样的拱门和院墙,才在一处四处飘着花香的凉亭停了下来。

南宫塘四处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起宏伟的宫殿,只在百尺之外有一排不起眼的矮房子,哪里像太后的居所。

那太监回头只简单一句,“南宫姑娘稍作歇息,我去去就来。”说罢倒是不管南宫塘有没回应,独自转身朝着远处的长廊走去。

南宫塘越发觉得古代。

但这是皇宫,由不得她乱动,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凉亭候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知这个太后将她放在这里是何种想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难以驾驭的你的画风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去传话的洪公公没有回来,就连太后的影子也还是没有见到,但是一身龙袍的徐昱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臣女参见皇上。”

眼角撇到徐昱玄金灿灿的龙袍时,南宫塘正在望着远处荷塘几多开的恣意的荷花,该是五月份的天气,在这个并不大的后宫一处,景色也是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徐昱玄只身前来,并没有什么人跟随。身边只有退离数丈远的太监。

“不知皇上此番招臣女前来是为何事?”

这种情况下的见面让南宫塘隐隐觉得不自在,她与徐昱玄本没有什么渊源,这样贸然单独招她进宫,又单独再这样无人的地方见面,怎么像……秘密约会?

眼前徐昱弦一脸正色,显然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龌龊。

“坐吧。”

凉亭里面放着能工巧匠雕刻精美的石桌,石凳共四个。

南宫塘谢过,便小心点的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南宫小姐很是不同的女子。”

徐昱玄将看向远处的目光挪回来,瞥了一眼南宫塘道。

虽然他对南宫塘也不算了解,但面前女子泰然自若的神情,和眼神中的通彻透明还是让他有不少好感,也难怪那个弟弟会喜欢上她。

“皇上过奖,那日不过是臣女的运气比较好。”

她与皇上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百花盛会,想必徐昱玄此话也是因为她在百花盛会上的表现说起。

“运气。”徐昱玄轻轻吐出两次却含有一丝不以为然,“我倒觉得南宫小姐还是雕虫小技用的多些。”

南宫塘心中一动。

皇上招自己前来到底是为什么,莫非是要与她降罪。

就算她采用了一些雕虫小技,也没犯法,徐昱玄作为皇帝也不至于为了这种女子的小事与她计较。

镇定了心神,南宫塘道,“臣女只是用了些方法。虽然百花盛会比的是才艺,但是臣女自小并无学任何技艺,为了不太丢脸。也只好出此下策。”

再说,若不是徐昱玄非要让她跟南宫研比试,她也不至于被逼的那么狼狈,若不是她用了些小伎俩。现在早已经名声扫地。

说起来,这还都亏了面前的皇帝陛下。

心中虽然颇有不满,但是对待皇帝却依然恭敬的很。

“南宫小姐的意思是说,那些算不得雕虫小技。”徐昱玄意外南宫塘的回答,心中颇为恼怒。但他招她来也不是降罪的意思,况且就算南宫塘在百花盛会上用了什么计谋,既没有违法也没有伤人,也犯不上大费周折的与她计较。

只是她的勇气让她意外。敢跟皇上整个口头之快的,她还没见过一个。

“如果朕将你许给擎王,你可答应。

他刚才只是随口说几句,现在回归正题。

徐昱玄胸中有数,脸上淡定如初,但是对于南宫塘来说,这话说转变的太快。宝宝适应不过来。

“愿意。”虽然不知道徐昱玄问话何意,心中略一掂量,清楚的答道。

若是此话换成徐昱擎亲口问她,她未必能这么清楚的回答,但是皇帝问她,她就要清楚的给个答案。而且给出去的答案是不能反悔的。

徐昱擎可以给他思考的机会,但是徐昱玄一言九鼎,不会给她机会。

相对于错过徐昱擎,她宁愿抓住这桩姻缘。

“我记得,你当时可是不愿意进京的。”

南关城生的事情。太后有耳目跟踪,徐昱玄也是派了一些过去。

“臣女自小生在南关城,也只有那里臣女才熟悉,自然不会轻易想去别的地方。

南宫塘话总是说一半。她知道皇帝能知道她当时不想来京城,自然也知道她来京城的前前后后,这么多眼光中追着她,就算她不想来,也由不得她吧。

南宫塘一直微微垂,保持着对一个皇帝最基本的臣服。

心理却不知道骂了多少回了。

徐昱玄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闲着胃疼,找她来聊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但他清楚徐昱玄绝不会这么无聊,她不多说一句话,只洗耳恭听。

果然徐昱玄不多会又道,“你若愿意,朕就将你赐予擎王,择日成婚,但是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情。”

南宫塘眼睛眨了眨,皇帝果然是有事的。

“请陛下吩咐。”

“你的妹妹,我很烦,你想办法,让他离我远一点。”

徐昱玄之所以怨怪南宫塘在百花盛会上出了风头,是因为没有很好的将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南宫研最近越来越像个牛皮糖,他越是用力的甩开,他越是粘的紧。

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他还好解决,偏偏南宫様是当今朝廷最得力的武将,如今北镜并不太平,他不想因为任何原因与这位大臣生出间隙。

“二妹好歹对皇帝也是一片真心,皇帝这样对二妹,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作为姐姐,她有责任为自己妹妹的悲催境遇说几句好话。要不然,也显得她太无情了。

而且,她已经将南宫研交给了徐凤竹,此时倒还真是有些担心,万一徐昱玄改变主意,要收了南宫研,她可是不好弄了。

好在徐昱玄并没有让她的担心持续多久,幽幽道,“既然南宫小姐关心妹妹,就更应该让她离朕远一点,重要的是……离皇后也远一点。”他招南宫塘前来本来是看在南宫塘来府中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就让南宫研灰头土脸,相信她有办法让南宫研不再骚扰他,才找她前来。但是刚刚,她忽然想到最近情况变得更加糟糕的皇后,心中一阵沉闷,想到南宫研更是将她杀了的心都有,于是连带着后一句话,都说的冰冷至极。

南宫塘忍不住觉得背脊一凉。见了徐昱玄不过一刻钟,这画风转变已经好几场,幸好她一直从容淡定,要不然早被吓尿了。

“陛下安排的我一定会做到。”南宫塘赶紧保证道。

皇帝陛下您若是没事我就先告退了。南宫塘在心中祈祷着,她受够了这种低气压。

徐昱玄从糟糕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知道自己又为皇后的事有些失态,看着一直恭敬在面前的南宫塘,无心的道,“你先下去吧。”

南宫塘如遇大赦,匆匆告退。

一边走还一边想,徐凤竹跟皇帝果然是亲叔侄,两人都因为她一场赢得漂亮的比赛,就觉得她可以控制南宫研。

男人呀,真的以为本事高就能控制住本事低的么,聪明的女人就能把握住愚蠢的女人么。女人的积恨之心往往会让她鱼死网破玉石俱焚,而她只是个想过平凡日子的人,为毛大家都要让她去招惹她。

实际上,她们之间这几个月累积的“深仇大恨”已经不是别人能解决的了,就算徐凤竹徐昱玄不找她,她对南宫研也会多留一些心思,如今连皇帝都赋予了她权利让她管教好南宫研,离他远点。那皇帝如果知道南宫研被她送给了徐凤竹,应该不会太在意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演戏

跟南宫塘猩猩客气一番送走后,徐凤竹坐在塌边有点无力起来。

他徐凤竹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虚名王爷,每日所行之事无外乎吃喝玩乐,但是对于自己说过的话倒是算数的。大姨娘和杨酔,他会根据与南宫塘商量的,亲自送到千草院。

他做事很诚恳,但是南宫塘却只是把南宫研打晕送到他面前,也太应付了些。

南宫研就躺在他面前,他要做什么是随她。但是他要的不仅是这些,还有她的心。眼下动不动,成了让他为难的问题。

南宫研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百花盛会上他看的清楚。

南宫研眼中只有皇上。

所以,如果不是用些手段,南宫研是不会屈从与自己的。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了半个时辰,到底要怎样,却没有想清楚。他甚至有点怨恨,南宫塘简单粗暴的手段来。

但是,心爱的女人躺在自己面前又让他如此心动。他烦恼的抓耳挠腮。

忽然面前的美人眼皮动了动。

这是要醒?徐凤竹忽然一阵紧张。

她怕南宫研醒来,看见这个样子会怪罪自己。更怕,她会愤而离去。

这样以后再相见,恐怕更难。

仔细盯着眼前的人儿一会,确信她只是哪里不舒服,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可能是被南宫塘抓来受了一些苦,现在也是觉得不适应吧。

徐凤竹想到这里心有不忍,伸手替她整理了背角。

忽然,皙白的双手将自己握住,南宫研梦魇一般呻吟道,“皇上,你不是不喜欢妍儿对么,你只是,暂时放不下皇后。“

”皇上,你放心,只要你能让妍儿进宫,一定会帮你除去这些烦恼,让你开心。你相信我皇上。”

徐凤竹心向被什么扎了一下。他想缩回手,但是奈何那双看起来娇弱的手太用力。

他犹豫之中,就任由她抓着。

似乎受到鼓励,南宫研握着徐凤竹的手愈发的紧。最后将那手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皇上您感受一下,妍儿心跳都是为你,只要你愿意,妍儿现在就是皇上的。愿意为皇上做任何事。”

徐凤竹内心似乎爆出一股热流,这个女人是他的,什么皇上。

本王这就要断了你做皇帝女人的机会。

徐凤竹再也不管不顾,一把扯开南宫研身上的衣服,露出光滑的皮肤,和胸前那高耸的诱人的双峰。

起伏间都是喘息。

徐凤竹再也忍不住,等这女人醒来,恨自己也好,怨也好,反正他是不能两厢情愿的得到她。倒不如做点简单的。

一瞬间,南宫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扒的只剩下一层内衣。

不一会儿,昏迷的南宫研口中就忍不住哼哼起来。

她没想到,皇上果然是对自己有意的。

她不忍心打断。

那有力的双手,时而握住她的云峰,时而划过她的腰,她的背,又时而深陷进皮肤里。

身体内部被一股热流搅动,是那样的让她惬意,让她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身体都乏了,身上的男人还在使劲。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的睡去。待再醒来,自己好好的躺在舒软的床上。慢腾腾的睁开眼睛,她还记得那梦中发生的事情。

嘴角微微一弯,什么皇帝,最终不过跳不过她的美貌,她南宫研怎么可能,连个男人都搞不定。

但坐起来的一瞬,她的脸扭曲到了极致。

徐凤竹!

一个巴掌重重的甩过去。

徐凤竹懵了。

他一直等着她醒来,刚刚还在想。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明显是知道的,甚至是配合的,他以为她是对他有意。

“二小姐,你这怎么了?”徐凤竹晃了晃脑袋,保证自己是清醒的。

愤怒至极的南宫研瞧见房间案头上放着一把剑,嗖的下床,将那剑握在手中,抬手就朝徐凤竹劈去。

眼下形式失控,徐凤竹忽然就明白了。

南宫研之所以配合,是因为把他当成了皇上。

皇上!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皇上。难道就因为本王比不上皇上吗?

他心中怒吼,但是面上却不敢表露一分。

他必须想出解救之策。

眼下她就是把自己废了,也不会嫁给自己的。

发狂的南宫研拿剑乱劈,徐凤竹跳的再快,但一间房子内,刀光剑影,不知道哪一刀他就会躲不过,当下呼啦一身,从窗口跃了出去。南宫研手起刀落,那门哐当一声被劈开。

走廊外,一个灰衣老男人吃惊的望着这边,脸上清白变换,呼啦一声跪在地上。是掌柜的。

他之前是这客栈常客,后来被南宫塘搅了局,店小二跟着出事之后,他便这客栈打理成自己的私人产业,这掌柜的,是他认识的。掌柜的自然也认识他。

徐凤竹眼珠一动,夺过南宫研手中的剑,飞快的将那掌柜的手臂辟出一条血口子。

那掌柜直求饶命。

“快说,客栈到底闯了什么人?本王谴你去抓,倒是有没有结果。”

徐凤竹确信整个过程南宫研都是半睡半醒,此刻只是判断是自己对她行了不轨之事。

那掌柜的看见南宫研身上遮掩不全的衣服,徐凤竹眼中满是紧张与急切,想想这两人在房中已有很长一段时间,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却哆嗦着不敢乱说一个字,眼下知道自己碰上了大事。就怪他倒霉。

但是瞬间就从徐凤竹的示意中明白用意,赶忙说,“是,是一个歹徒,刚,刚,刚小的看见从这姑娘的屋里出去,朝那边跑去了。是小的不中用,没有追上那歹徒,小的这就再去跟您追。”

见这掌柜的识时务,戏演的又足。背后的南宫研也半信半疑。徐凤竹当下谴责道,“快给本公子追回来。”

那掌柜的吓的赶紧就跑,同时忙找来一匹快马,飞奔出去。

南宫研气焰未消,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顿时跌坐在地。想想徐凤竹平日里对自己也算尊敬,考虑刚刚误会了徐凤竹,心绪复杂的哭了起来。

任她再倔强,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发生了那等大事,这辈子算是糟了。

徐凤竹一边劝,一边保证等将那人抓回来,一定任由她碎尸万段。

南宫研冷静下来,也想不到徐凤竹对自己不轨的理由。黔君王有多少京城高门贵女等着嫁,平日里也是风流成性,没必要对她强行。

但是想到皇帝,忍不住眼圈红了又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准备

她南宫研自小就胜过所有的人,现在却在自己看不起的男人面前哭,这点让她不仅很厌恶。强行止住眼泪,将嘴唇咬的发紫。

“黔君王可是看到了什么?”

南宫研抬眼问道。

徐凤竹将自己如何看见有人将南宫研弄到了客栈,又赶紧跟过来。发现南宫研已经被侵,留在守候的谎言说了一遍,才安慰道,“南宫小姐放心,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人真心对南宫小姐好,也不会在乎那么多。”

古代男子哪会娶一个失节的女子,她也知道徐凤竹是安慰她。不过想到皇上对皇后钟情,听说,这皇后在嫁入皇宫之前,也是有个情人的,定也是不会在乎这种事。

这样稀奇古怪的想着,心头好受了一些。但是眼下她却没心思回府,对徐凤竹的欺骗,因为太过伤心没有细细去想。

却联想最近倒霉的种种,更加恨起南宫塘来看。

她相信,这定是南宫塘的报复。上次她差点让他与擎王发生了好戏,这一次她居然报复到,这等地步。

而且,她居然成功了。

“黔君王,可能帮我一个忙。”

南宫研穿好衣服,整理好情绪,没想到经此一事,却让她更加理性,对付南宫塘不是一朝一夕,漫漫长途,她将极尽全力。

“只要二小姐说,本王一定想办法办到。”松了一口气的徐凤竹,认真的应允道。

心下却在盘算,南宫研怕是知道自己嫁不出去,求他娶她。刚刚只是发泄。

“求黔君王帮我瞒下此事,还有想办法让我进宫。”

徐凤竹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过眼神,知道南宫研心意已定。

莫约片刻道,“二小姐的意思是,要进宫当个宫女?”

除非是皇帝的妃子,在宫中能有位置,但那都是皇帝亲点。

“黔君王可有办法?”

徐凤竹心下失意至极,但是南宫研提出问题,他又不能不答应。

略一寻思,便道,“若是二小姐不介意,可以到本王那做个掌事宫女。只是这样,一来委屈了二小姐,二来,怕是齐国公也不答应。”

南宫研笑道,“爹爹现在哪里有心情管我,那个贱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嫁到擎王府。他忙活还来不及呢。”

当着众多京城权贵的面,皇帝在徐昱擎的设计下,被迫答应将南宫塘赐给他。眼下徐昱擎定是在筹划此事。

知道徐凤竹的担心,南宫研道,“府中的那些事,用不着王爷操心,我会有办法,让爹爹不追究此事。”

就连皇帝都要给南宫様三分面子,他一个靠着皇帝的宠爱,讨生活的闲散王爷,根本不敢得罪南宫様。

但是南宫研这么许诺,在想想将来南宫研能在自己府中做宫女,也算是能朝夕相处,这正合了他的意,他也愿意冒这个风险。

南宫塘回到府上,果然收到皇帝赐婚的消息。整个齐国公府沸沸扬扬起来。

有人说南宫塘好命能攀上王爷,也有人为南宫塘报不平。在边塞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到了府上没有多久,就被指给一个克妻鬼。

“大小姐,你在笑呢。”

东荷院里,南宫塘坐在铜镜面前,自从来到东荷院,整日在应付算计,身心俱疲。没想到,此刻她也能满身放松,还隐隐的充满期待。

听着紫堇打趣,她也不羞涩。

回头看见紫堇在衣柜里给她挑衣服,笑道,“难道你就不想将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紫堇没想到大小姐居然打趣到自己身上来,脸上一红,想了想,却落寞的道,“怕是这辈子,也没有那个机会。”

此话有深意。

南宫塘好奇的回过头,“是不是有看上的男人了,还是说,那男人已经结婚。”

紫堇知道南宫塘会错了意思。

当下也不瞒她。

“小姐初来府上,就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我本前朝陈府的丫头,自小跟随陈家二小姐一起长大,后来动乱,二小姐的母亲本是前朝公主,为免二小姐被迫害,将大量的珍贵宝物当做嫁妆,嫁给了齐国公。当时齐国公南北征战,聚集了不少金银,对二小姐的嫁妆根本不过问。小姐也落的自在,可惜没多久,就被那狠心的段氏……”

说到这紫堇面露恨色,继续道。

“后来,二小姐的妹妹,三小姐想尽办法嫁入府中,借着大姨娘的位分,与我私下往来,将二小姐的那些嫁妆给藏了起来。希望留给十五年前就离家出走的公子,可是公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南宫塘一惊,眼中询问的被紫堇捕捉道,她继续道,“大小姐想的没错,二小姐待我如姐妹,曾经说要将我许给的九公子。”

听到这南宫塘想到九子,她现在已经确定九子就是紫堇找的九公子,但是他现在还在千草院,多年来在易穴山被谢叨元和司徒卓破坏,常年试用长生不老药,如今只是十二岁的样子。

若是紫堇知道,不仅给杨酔添麻烦,还徒劳伤心。

倒不如等他彻底康复,在介绍几人见面。

南宫塘心里想了一通,想到那日在地道与大姨娘简短的对话,其中略有不解,继续问道,

“所以你才会紧守东荷院,弄出闹鬼的事情让我们都不敢靠近。”

紫堇点了点头,

“没想到,府中的大公子意识到问题,居然知道了我们将宝物藏在了地道里,陈家本是机关世家,他不敢轻易靠近,对我威逼利诱,我怕他狗急跳墙,就表面顺从着他。知道小姐您到了府上,被安排到东荷院。那大公子怕有闪失,以做法事为幌子强硬进了地道,我与大姨娘被迫行动,后来幸得小姐您帮助,才让那宝物没有落入大公子之手。”

这个故事被她这么一串,她倒是清晰起来。

那南宫晟不是个简单的,疯了这么久也没有新鲜的事情传出来。

但是说他真疯,她倒越来越不信。

眼下自己知道他背着南宫様做事的秘密,怕是也要通过伪装来消解危机。

“最近大公子可有动静?”

南宫塘最近忙于百花盛会的事,一时半会倒忽略了他。

“出去会了一人,那人并不是看起来不是京城人士,看打扮是外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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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洞房

若是了解南宫晟,紫堇比任何人都深入。两人你来我往对付的次数那是比冤家都多。

“莫非南宫晟要通敌?”

否则为何要私会外域人士。

紫堇不确定的摇摇头,“当时离的远,没有看清楚。而且见面的地点在酒楼,不算太隐秘,应该不是这等要事。”

“嗯,继续盯着就是了。”

南宫塘想了想,问道,“南宫研怎么样了?”

昨天她把南宫研打晕,送给了徐凤竹做交换,依着她对徐凤竹的认识,南宫研很可能已经入了他的魔抓。

想到一个清白的女子落入这种境地,她略略觉得自己狠心了点。但是她对自己又何曾手软。从南关城到齐国公府,一路追杀,若不是怕嫁给徐昱擎,也不会留着她在齐国公府。即便如此,也是处处给她难看。

她自问没有对她任何不利,一直被迫自保。但是却却次次激起她更大的怒意。

倒不如一次到位,毁她没商量。

再说,徐凤竹也是对她痴心之人,如此一来,也断了她对皇帝的幻想。也是帮了她一把。

“小姐,夫人来了。”

丫头相虞忽然急匆匆的进来道。南宫塘忙起身,怕是南宫研出了什么事,消息传到了段氏这里。

“大小姐,敢问您把妍儿弄到哪了?”

段氏憋着一股子怒气,和声道。现在的南宫塘今非昔比,段氏也是学乖巧了。

“夫人,二妹去了哪应该去问院里的丫鬟,我又怎么会知道。”看来南宫研还没有回来,她自然不知道南宫研的消息。

“大小姐,您是个光明磊落的,妍儿一晚上没有回府,听说前几天她到您院子里来要什么古琴,若是惹怒了大小姐,还提妍儿像您陪个不是。也希望大小姐能绕过妍儿,不要计较。”

这些日子南宫研与南宫塘闹的水火不容,昨天又是彻夜未归。

段氏找不到南宫研,自然找到她院里来。心急之下,也没有等丫鬟禀报就冲了进来。

“夫人,我真不知道,夫人若是着急,我可以帮忙去找一找。”

南宫塘想了想道。南宫研再是加害于她,也是自己的妹妹,她是要对付她,但是也不希望她出大事。

段氏见南宫塘不像撒谎的,再说,若她真是撒谎,她也是没有办法。当下扯着帕子道了谢,愤愤的出了东荷院。

正当紫堇准备出门寻找南宫研时,却听到珠心从院里打听来了消息。

南宫研回府了,看起来精神不错,还挺高兴。

南宫塘忍不住凝眉,莫非徐凤竹放过了她。

不可能,就算徐凤竹没有对她怎么样,但是南宫研若是醒来,看见徐凤竹在自己床边,必然会大怒。心情定不会这么好。

但是若想问清这是如何,还需通过徐凤竹。

听闻珠心说,南宫研到了院中闭门不出,也没有发脾气,眼下倒没有来找自己茬的意思。

这是要在筹谋什么大事情?南宫塘烦闷的眯了眯眼

但是想到过几日就会离开这国公府,她心下也不去想那么多烦心的事,调整心情,准备做个擎王府的女主人。

五日之后,徐昱擎按照王妃之礼仪,将她迎到了擎王府。自从进入齐国公府,还没有这么顺利过。南宫塘几乎把她当成了梦。

只是没想到,洞房之夜,却让她产生了不自在。

徐昱擎很快的应付宾客,不久就进入了洞房。

在现代,从谈恋爱到亲密接触怎么都需要些时间,这从说个话都脸红都同床共寝,连个过度都没有,让南宫塘很不适应。

“塘儿,你这是,不喜欢本王么?”徐昱擎将她头上的红盖头掀开,面前的女子美的让他心动。

对于这么直接的攻击,南宫塘颇感压力大。

“喜欢是心里的感受,待这感受经过心中的消化,才能进一步接触,否则一定会,紧张。”

南宫塘描述了自己心情。徐昱擎问的直接,她回答是与否都觉得不对,倒不是实话实说。

“说的有道理,那塘儿需要多少时间,才觉得接触时,不会紧张。”

她这是承认喜欢他了,这一点也足以让他舒服,至于圆房,他虽然很想,但是也不急于一时。

“等差不多了,我会告诉王爷的。”

南宫塘只觉得徐昱擎的目光让她发烫,却紧张的想逃离。

徐昱擎意识到她的尴尬,坐直了身子。在她脸颊吻了一下,“王妃不用告诉本王,王妃需要的时候本王也就自会知道。”

看着徐昱擎起身离开洞房,南宫塘重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个男人若不是撩过很多女人,就是天赋异禀。刚才差点就,被那人略去清白。

如果他出手,那京城第一花花公子的名声,就不是秦昊川了吧。

胡乱想了一通,正准备休息,忽然听见门外细微的脚步声,南宫塘快速的起身立于门后,忽然就见一把软剑从窗外射了进来。

南宫塘一瞥,发现这软剑再熟悉不过。

当日司徒町让她转交给徐昱擎的,就是这种样子。

果然,下一瞬,那从窗外飞进来的黑衣人将软剑收在手中。发现要行刺的那人居然正傲然的望着自己,不免怒从中来。

手臂一仰,那软剑一弹,夹着细光朝南宫塘逼来。

“真是个蠢女人,当时吃王爷的醋,在齐国公府门口对自己大打出手,吃的亏还不够,现在倒是追到王府上了。”

南宫塘轻轻伸出手,那软剑激在她手中的龙泉剑上,砰的一声弹了回去。

在司徒町没有回过神之时,一把利剑就放到了她脖颈上。

“司徒小姐,别来无恙。”

被人认出来,司徒町拉下面罩,冷笑一声。

“大小姐好不自在,如今还真是成了王妃。”

南宫塘笑道,“这里面也有司徒小姐的功劳。”

她当然没有忘记,司徒町在百花盛会上帮了自己一把。现在看,就算没有司徒町,徐昱擎也有办法让皇帝赐婚。

但终归司徒町出过力,她不是不认账的人。当即也不怕她为此事,提出什么条件。

果然司徒冷笑道,“大小姐还真是好记性,不过,就是不大有良心。”

“司徒小姐有什么不满的,就好好说,不要打哑语。”这深更半夜造访,定又是有要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太难吃

徐昱擎见她收拾好,吩咐人布置用膳。

只是当那饭菜端上来时,南宫塘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这饭菜,每盘都是一个色,难道是某一种调料用多了,简直,太丑了。

抬眼看见徐昱擎一贯冷酷的面容上,隐含的那点期待,见她抬头看,微微一笑道,“王妃尝一尝,看一看本王府中的膳食如何。”

南宫塘心里嘀咕,这么看着都没有胃口的饭,他会真的觉得好。

他不至于整自己吧。

在徐昱擎注视的目光下,南宫塘赶鸭子上架,只好拿起筷子,挑起一块看起来不算太黑的芹菜,放到口中。

结果,一口吐了出来。

“王爷府上的厨娘,手艺真是特别。”

南宫塘赶忙掩饰道。

徐昱擎黑了脸。她哪里知道,那是他亲自下厨做的饭。

徐昱擎亲自尝了一口,忽然拍案而起。一众人下的赶紧跪地,大气也不敢出。

“本王问你们,为何,这么难吃的饭,你们都说好吃。”

为了让南宫塘满意,他亲自下厨之后,还把自己的手艺指给下人品尝。个个都说王爷好厨艺。

下人们跪坐一团,面对徐昱擎的厉声质问,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哪里有难吃,王爷是不是平时不经常在府上用膳,所以吃不惯平常的饭菜。”

南宫塘难为的将一盘菜扒到自己面前,装作很愉快吃的样子。

原来是王爷为他亲自下的厨。会做饭的男生最可爱,至于做的什么样,现代人都没说个标准,她还讲究什么。再说,怎么难吃,也还是菜

徐昱擎见她真的吃的认真,想自己平日确实不常在府上用膳。心下舒缓了好多。

南宫塘硬着头皮搞定一桌子的菜,赶紧几句好话把徐昱擎哄走了。

看着桌子下面的一片狼藉,赶紧着人打扫了。

若不是她聪明,将菜都扔到了地上,那桌子菜下肚,估计就会中毒了。

“男人下厨,真不容易。”司徒町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南宫塘将她安排在了客院,她现在闲着无事,倒是朝南宫塘的听雪轩而来。

南宫塘漱了漱口。回头看见司徒町,一身明艳的站在自己身后,眼神中充满醋意。

不知道是可怜她还是可怜她。

打扮的再漂亮,徐昱擎都不会看一眼。

南宫塘眉毛一杨笑道,“司徒小姐真有功夫,大早上就来看我。不知道司徒老先生身体如何了。”

她可是知道,昨天晚上司徒卓就进了王府修养了。

司徒町不屑的道,“爹爹身体好,自然恢复的快。”

恢复的快就好,有紫堇盯着司徒町,不怕他与南宫晟之间不露出马脚。

不过,司徒町寄人篱下讨生活,还这么嚣张,这样的女子倒让她觉得可爱起来。

“我闲着无事,司徒小姐可有时间,要不我们去街上走走。”

南宫塘主动邀约她逛街,司徒町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她换上外出的衣服,并将随身的剑挂在腰间,才确认是真的。

哼一声道,“本小姐也正无聊,那谢谢王妃相邀了。”

南宫塘这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一来她在京城连个朋友也没有,二来,面对王爷,也有点无所适从,就说那顿早膳,也知道王爷对她也是手足无措。倒不如彼此保持点距离,稍微适应一下。

司徒町爱恨分明,但做事不讲手段。这样的人,如果发展成朋友,也是个两肋插刀的。

那至于是朋友还是敌人,也要看情势了。

“司徒小姐平日喜欢做什么?”

南宫塘尽量问些简单的,免得牵扯到徐昱擎她又醋意大发。

“赌博。”司徒町从来没有想过,她也能有一天,与他们这些权贵小姐一起逛街,心情自然的好了一些。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南宫塘非邀她逛街。若是不在乎她土匪的身份,那土匪的嗜好,不知道一样接纳呢。

她就是要有意为难她。

没想到南宫塘听后却笑道。

“那里有个赌坊,要不我们去试试。”

抬眼果然见面前珠宝店的二楼上,开了一个赌坊。这珠宝店和赌坊是同一家老板,方便赢了钱的赌客,能有个消费的好场所。

这老板也是个聪明的。

南宫塘心想,当下朝着赌坊走去。

司徒町愣了愣,紧紧跟上。

从外面看着不大,但是内室却很是壮观。光赌桌就有几十张,每一张桌子上都围满了人。

其中还有几桌设在窗户边,那里环境阳光度不错,还种植了些绿植,赌桌似是上好的黑木雕琢,应是专门为权贵所准备。

南宫塘径直朝其中一张走去。

桌上大概有四五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看衣着,男人皆是富家子弟,女人浓妆艳抹像是风尘女子。

“敢问几位公子,你们赌的是什么?”

南宫塘看几人玩的尽兴,却不见赌资。

其中一个男子转过头来,看见南宫塘和司徒町,两眼顿时放直。

“我们的赌资是,就是你们两位姑娘。不知道两位姑娘是否与我等几位赌一局,若是我们赢了,两位姑娘,只需要陪我等几位一宿即可,若是我们输了,就任由两位姑娘提条件。”

此时几个男人同时注意到南宫塘和司徒町的出现,皆为二人容貌惊住。

那两位风尘女子见状,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此时的几个男人已经无暇顾及她们。

南宫塘脸色变了变,但是既然出来玩,就不带急眼的。

若她现在还在齐国公府上,定是要让这几个纨绔的风尘子弟难堪。但是眼下,她是擎王妃。

她应该注意点名誉。

再说,她本是来陪司徒町玩的。

显然司徒町是这种场景的好手,她双手一拍,对着几个垂涎的男人轻笑道,“那几位公子说的话可要算数。”

没想到她们这么爽快的答应,几个男人很快开局。

南宫塘相信司徒町操纵这种场合的能力,赌场她并不感兴趣,她进来也是想看看,这京城赌坊都是进些什么人。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混当在普通的赌桌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场合不同

南宫塘偷偷的立在一边,待看清这人,着实吓了一跳。

此人正是南宫晟。此刻他装扮成普通商人的样子,挤在人群里,大呼小叫,与那些众赌徒毫无分差。

再仔细一看,与他对赌的那人却惊的她一身冷汗。

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様,一身外域的装扮。

莫非紫堇说的,南宫晟与一外域打扮的男子会面,就是南宫様。

南宫塘匆匆的走出赌坊,这里定是有很多线索。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要先弄清一些情况。

找了地方将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复又回了赌坊。

但是这次,她停留在了一楼的珠宝店。

店掌柜的是个有眼色的,见她气度悠闲,赶紧上来搭讪,“公子有何需求?我们这里有京城最珍贵的翡翠,玉石,还有打造好的精工首饰。”

“本公子对这些都不是很熟悉,此番前来是为夫人选取几件她和意的,既然老板有时间,要不帮本公子介绍如何。”南宫塘对面前的各色的珠宝看的入神又迷惑。

那掌柜的一听就是个大口气的。莫约这次会大赚一笔,忙把南宫塘请到了雅间。

那雅间是所有名贵首饰集聚的地方,件件都在千俩以上。

南宫塘选了一个玉簪,捏在手里琢磨。

那掌柜忙道,“这颗玉簪曾是南邑国进献皇宫的珍贵之物,后来不知道怎么流落到市集,老夫看这非凡品,就收了下来。”

南宫塘不过随手拿了一个,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眼见这老板脸都要凑到她脸上了,忽然手腕微转,那玉簪就刺破了他脖子处的一道皮,血顿时流了出来。

那老板没想到画风回转如此之快,但见南宫塘眼中的厉色,忙哆哆嗦嗦道,“公子,您您这是想干什么?”

南宫塘故意选了这一处昂贵不凡的雅间,就是因为这里几乎无人问津。

南宫塘微笑道,“老板不用着急,我就是想问老板几个问题。”

那老板缩着脖子,知道这是落入了圈套,那玉簪伶俐堪比尖刀,当下眼睛一转,“公子想问什么,也需要老夫知道才行。”

还有点硬气。南宫塘笑道,“你们这里的老板是谁?”

那掌柜的本想狡辩,但是脖子上逐渐加重的疼痛提醒他,此刻不是乱说话的时候,低声道,“老板从不说自己的身份,不过可以告诉公子,老板很年轻,比公子大不了几岁。”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无差,找了位置,朝着二楼的方向望去,看见南宫晟还在那下赌,道,“那边那位公子,可是这里的老板。”

那掌柜的大惊失色,老板的身份何必保密,他本想虚虚实实混弄过去,没想却被问的这么清楚。

若是说出去,掌柜的做不了不说,怕是命也难能保住。

“老夫眼神不好,看不清对面的公子。”

好吧,她这也算得到了答案。若是真眼神不好,何至于看到南宫晟时,紧张的大惊失色。

南宫塘放过他,她只是想知道南宫晟是不是这里的老板,并没有打算把掌柜的拖下水。

没想刚转身,就对上一个男人的伶俐的眼神。

“大小姐,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那掌柜当下眼神一番,吓晕过去。此人正是南宫晟。

南宫塘惊讶的挑挑眉,“大哥,没想到我们还真有缘。”

南宫晟眯眼笑道,“缘分都是大小姐找来的。”

“那也要大哥给面子才行。”南宫塘笑笑。

“说吧,大哥有什么事?”如果南宫晟不是找她有事,不会主动的出现在这里。装疯了这么久,眼下却比以往更加沉稳了。

“既然大小姐都看到了,我们不妨来好好谈一谈。”那掌柜的此时已经被南宫晟踢醒,安排他出去将珠宝店的门封住,今天不接客,才将南宫様唤了进来。

果然是有不可靠人的秘密,否则这个养子在国公府的权力,何至于如此大。

南宫様一身外域打扮,加上被沙场磨炼的痕迹,倒有几分北翟人的装相,此刻他眼神低沉,垂眉看着南宫塘。

他本来以为,南宫塘顺利嫁出去,也当是弥补自己对黄氏的惭愧,可是她并不是寻常的当家主母,她想关心的事情还很多。

“塘儿今天来这干什么?”

几人在珠宝店一个客桌坐下,先是南宫様开口说话。

南宫塘撇撇嘴,若说奇怪,他们出现在这里才更耐人询味吧。

见南宫塘不答,南宫様眯眼道,

“塘儿是不是知道了很多事情?”

南宫塘不知道南宫様说的很多事情是指什么,摇摇头,“还请父亲明讲。”

“前些时间发生的事情,晟儿都告诉我了。为父想,塘儿若是有办法将那宝藏寻出来,为父定然会容许塘儿拿走一部分。”

南宫塘挑眉,没想到南宫晟装疯了一段时间,居然不准备独吞那宝藏了。怕是知道司徒卓出了事,又锁定了南宫様做帮手。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东荷院的,那是陈家小姐的嫁妆,从一开始父亲就没有准备要。还是说,父亲现在要出尔反尔。”

既然南宫晟都说了,她也不隐瞒。

要是南宫様知道那些嫁妆的价值,比他多年东北征战抢夺的财富还多,定然不会那么淡定。

再说,新朝初立,经过那么多时间的挥霍,名下也所剩无几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皇宫局势不稳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是一番征战,他需要这些宝藏。

“塘儿不答应对塘儿也没什么好处,我可以挖地三尺的找出来。只是觉得如果塘儿能帮忙,事情会变得简单些。”南宫様没想到,南宫塘知道这么多。这个女儿,她真的是在边塞长大的么,还是说,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

南宫塘心里嘲笑,挖地三尺他是不敢的,否则这东西还没找到,这动静就传到了大街小巷,到时候这宝藏落到谁手里也说不定。

这个爹就是在胡悠自己,南宫塘盯着南宫様的举动,心下愤恨。

这个男人,终归为了权势辜负亲人,先是她的母亲,现在又轮到她。

“不是我帮助父亲,只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否则的话,我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所以,塘儿也需要我们的帮忙。”南宫様恰好的接到。

“对不起爹爹,我真的没有办法。”南宫塘字字清楚的说道。

她以为拒绝的已经很彻底,没想到南宫晟却阴着脸道,“大小姐若是真的对那些宝藏不感兴趣,当日又怎么会出现在地道,还是说,大小姐已经有了将东西搬走的办法。”

眼见着南宫様因为南宫晟这句话,表现出恍然大悟继而转变为憎恨。南宫塘心中佩服南宫晟的挑拨离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对手

“大哥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什么到现在才说。还是说我哪里得罪了大哥,故意在爹爹面前说我的不是。”

论花言巧语她不会,但是怼人她还是有点能力的。

南宫晟不屑于她多做口舌,盯着她道,“大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南宫塘挑眉,示意他说。

“擎王现在在朝中口碑不算好,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我保大小姐不会被牵扯。”南宫晟满意南宫塘的认真,继续道,“若是在这之前大小姐改变注意了,那宝藏之事还请大小姐助一臂之力。”

南宫晟虽然不了解南宫塘怎么就有找到宝藏的能力,但是她超乎寻常的表现不是第一次,而且紫堇那个丫头现在对她忠心耿耿,紫堇的主人是前朝的机关世家,这机关地道本就是她挖出来的。

就算现在地道被毁,找出那些东西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宫塘仔细琢磨这句话里面的深意,但是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的道,“多谢大哥关照,目前来说,应该不需要。”

而且,听这口气,好像那比财富,他俨然也当成自己的,真是不知道自己有何能耐。

几人一番客套,起身离开,但是出门之前,南宫晟没忘提醒,“本公子在京城开个赌坊珠宝店,没事自己来玩玩,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儿,大小姐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有没有多想她不确定,但是这人的话倒是不能全信。

“大哥的兴趣别致,比较亲民,这是大哥的优点,我没什么多想的。”

南宫塘客气的回道。

走出雅间片刻,忽然南宫様阴着脸独自出现在她面前。

“爹爹,还有什么事?”

南宫塘眨眨眼道,什么事非要南宫晟离开之后才能说。

南宫様的眼光在南宫塘身上打量一番,才悠悠的道,“我知道你与妍儿一直不和,但是对妍儿还是不要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毕竟你们是姐妹。”

南宫塘心下一凛,对南宫研做的那事却是有冲动的成分,但是想到南宫研对自己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南宫様也没有这样偏待过她,到底南宫研是在他膝下长大,感情自是不一样。

“爹爹,我与二妹的关系不管是好是坏,以后往来的机会也不多了。二妹有什么事需要爹爹来问责我,我也好好反思下自己。”

南宫様眼光微沉,南宫研最近几天闭门不出,他忙于朝政,没时间问这些后院之事。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南宫研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府。

听段氏拿着那字条,说是要离开府清净一段时间。

南宫様这才觉得这段时间,忽略了南宫研,眼下看到南宫塘,也不如之前那么愧疚感十足了。

“我就是提醒一下,希望你们姐妹不要当做仇人一样,就算是看在我这个爹的脸面上。”

南宫塘心中轻笑,这个爹还有脸面么。不过看情况,他是不知道南宫研出的那档子事,有关清誉,相信南宫研自己也不会说。

一番惺惺作态之后,等南宫様离开,南宫塘才思索起南宫晟的所说的话来。

南宫塘愈发觉得南宫晟那句话里另有意思,什么将来出什么事,他会保证她不会被连累。

至少她得到两个要点。

现在朝中局势对擎王不利。还有就是南宫晟说不定是操纵者,要不他何来信心保她不受连累。

如果南宫晟与朝中局势有关,那南宫様自然是与他一条船上的人。

就是说,南宫様私下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对皇帝的衷心是假的。

南宫塘为这个推理心惊。这段时间她与南宫研明里暗里的对付,徐昱擎一直关心百花盛会的事情,倒是没有想到还有人在操纵这么大的事。

不知道徐昱擎了解多少。

回到二楼,司徒町正在将那一桌子赌徒赢的哭爹找娘,司徒町一时没发现南宫塘,就兀自将几人的财产全部要到了自己手里。这是土匪本性。

等再赢一局时,正好看见乔装打扮的南宫塘从外面走进来。

冷哼道,“本来以为王妃对赌博真有兴趣,没想到一个人跑外面玩去了。”

南宫塘笑道,“是司徒小姐不给我机会,我还不自己去找乐子。”

司徒町脸红了红,确实她赌起来也不管南宫塘了。这么说倒像自己做错了?

司徒町不理会她这些问题,反正今天赢的很开心,对着几个沮着脸的男人道,“你说,我们这一局提什么条件。”

南宫塘看司徒町赢的盆满钵盘,一群男人倒紧张的像是羞答答的大姑娘。

拍了一拍她的肩膀道,

“我看让他们放了这两位姑娘吧。”

刚刚那两个风尘女子,本是被这几人带出来耍乐的,结果,司徒町出现,将几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一人战群豪,倒是冷落了这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知道自己人微言轻,立在一边不高兴也不敢说离开。这几个男人带她们出来是出了钱的,就是他们的大爷。所以,这男人欺负女人在古代是常事,但是女人和女人,何必相互为难。

司徒町也过了手瘾,再说对这种庸俗的男人,除了让他们难堪,她确实也没有什么条件可提。当下眨着眼睛说,“你们听到了没有?”

几个男人早见识到司徒町的男人本色,上衣已经脱了,只怕她接下来要他们脱裤子,当下听说只是让他们放了两个风尘女子,忙道,“你们走,你们走。”

那两个女人说不清什么情绪,像在场的人一一道谢,忙走了出去。

好久没爽到这样的司徒町出了赌坊,对南宫塘也没有那么冷眼相待。南宫塘因为被南宫晟的话困扰,也没有心情与司徒町找话。

两人一路走回擎王府,远远的看见一个女人在像府里张望。

奈何那守门的小厮,硬是将她推了出来。

走进了,发现那人居然是段氏。

“王妃,你瞧有人来找你了。”

司徒町捏着手里的银两,看到南宫塘有麻烦,心里还是有点高兴。

第一百四十七章 麻烦找上门

就差点与看门小厮打起来的段氏,看见南宫塘,忙赶过来,一下扑倒在地,“王妃开恩,放了妍儿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像王妃赔不是,求王妃网开一面,放了妍儿这一回吧。”

段氏无来由的哭诉,弄的南宫塘意识莫不这头脑,待她说清,才知道前几天南宫研忽然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条字条,说是进宫了。让段氏不要记挂。

段氏将她视为掌中明珠,还指望着她将来飞黄腾达,母凭女贵,南宫研没来由的进宫,让段氏很是不解。

南宫研曾经说过非皇帝不嫁,但是女儿向来聪明,怎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南宫様那边她也不敢直说,怕南宫様怪罪她没有管好女儿,想来想去,猜想是中了南宫塘的计,索性来找南宫塘。

南宫塘也没有想到南宫研会擅自进宫,她还想着,这古代女子声誉要紧,南宫研会被迫嫁给徐凤竹,也算是鱼配鱼虾配虾,断了她对徐昱弦的痴念。却没想,南宫研嫁给徐昱弦的意念居然如此坚定。

好一番解释,才让段氏略微相信,南宫研进宫,真的给南宫塘没有关系。

想到南宫研怕是被徐凤竹污了身子,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情。南宫塘还是觉得微微歉疚,答应段氏若是有机会,定然会找机会,让他们母女见一面。

就算不是为了段氏,她也要见南宫研一面。

南宫研进宫她始料未及,也没想到她对皇帝会如此势在必得。

现在宫中局势不定,加上一个南宫研参合,说不定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昱擎在书房看书。周远承这些日子,不在千草院。反倒是被徐昱擎委派,专门跟踪南宫塘了。

所以南宫塘的今天出门的经历,已及南宫塘回了府,他都一清二楚。

放下书籍,徐昱擎波澜不惊的扶着雕花木椅。

“南宫晟所说没错,宫中现在的形式,确实紧迫。不过太后现在没有什么证据,来治罪与我。”

“太后一直对王爷有成见,就怕王爷虽未有过错,也会被太后制造一个出来。”

徐昱擎眼神暗了暗,她知道太后会这么干,尤其是现在大臣对皇帝的行为愈发不满,甚至有朝中大臣,秘议让徐昱擎接替皇位一说。

太后之所以没有与皇帝撕破脸,主要还是因为,太后手中没有更好的棋子。

她是想控制旭阳长公主,将她打造成皇帝的接班人,但是女人当皇帝的阻力还是大了点,而且,旭阳长公主根本就无此意。

“据说,现在旭阳长公主怀了身孕,太后的意思是想,将来扶持这个孩子登基。”

周远承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徐昱擎眼中露出复杂表情,“可惜了旭阳长公主,居然会有这样狠心的母亲,那孩子的生父可是张倾向。”

“听说,是的。”周远承道。

太后为控制旭阳长公主,先是破坏了她的婚姻,弄的旭阳长公主整日抑郁,这还不算,又拿捏住她的心上人张倾向,就是为了给旭阳长公主施压。

现如今看旭阳长公主不得力,更是造出一个人出来。

“好在,这个人选是张倾向,否则那旭阳长公主也太可怜了。”

周远承忍不住也觉得旭阳长公主可怜,幸好这太后还有点良心。

“她不会这么好心,只是除了张倾向,她别无选择。”

周远承想想就明白徐昱擎的话,旭阳长公主为了感情不顾一切,又怎么可能愿意与别人发生那等关系。将来旭阳长公主一家人的命运居然都太后制约,周远承叹口气,但这是后宫也是朝廷的事,他们管不着。

想了想道,“王爷,太后已经在布局了,我们准备如何应对。”

为了避免成为太后的眼中钉,在朝廷上他处处低调,眼下看就算他是个草民,太后也不会放过他。

还有,徐昱弦明明再利用皇后,却故意拿走千草院专门为他研制的药丸,想来不是为了给皇后调理,而是早知道了他有隐疾,故意拖延病情吧。

徐昱擎愈发觉得棘手,一堆人在对自己下手,自己居然还以为,只要乖巧的做个无权势的王爷,就能避开破坏,想来是自己太单纯了。

眼下,要好好谋划。

徐昱擎想了想道,“皇兄既然对本王有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本网,只是本王并无过错,想来一定会给本王制造过错。相信不久,本王就会被委派任务,只有做事,才会出错。”

这边,南宫塘回到府中,正准备更衣去见徐昱擎,却听见紫堇说周远承来过来了,让她好好休息。

定是她在珠宝店与南宫晟的对话被他知道了。

现在主动来告诉他,就是想她不要再跑一趟了。

这样被人盯着,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不过他主动告诉她,也算是光明正大吧。南宫塘撇撇嘴,算了,反正她现在见他除了说公事也没什么,她可不想在尝试一次他的厨艺。

他心里有数就好。

坐下来休息了会,既然徐昱擎什么都知道,南宫晟的话她也暂时不去想,眼见着紫堇进来,端着一盒饭食。

好像自己也饿了,赶紧做好吃的准备。

“这是周大人送来的,说王妃出去大半天,定是累了,先尝尝这滋补的汤。”

听说周远承送来的,南宫塘就头皮一麻。那是不是只有王爷做的,才会让周远承送过来。

“我现在还不想吃东西,放那一边吧。”南宫塘摸了摸肚子道。

眼下徐昱擎不在,她也不用装着吃下去,在费尽的吐出来。

“周大人说,一定要让王妃尝尝,否则他就不能回去复命。”

南宫塘咬了咬牙,就算他本尊不出现,也是要逼着自己感受他的“赏赐”。但是让下人为难也不是她的长项,瞅着那汤,还淡淡的冒着热气,似乎真的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南宫塘无奈的吩咐紫堇将那汤递过来。

闭着眼睛尝了一口,居然颇为惊艳。

与早上那顿天壤之别。

待南宫塘将汤喝了个见底,紫堇才又说,“周大人还让转告王妃一句话,说早上的膳食实在难吃,难为王妃憋着气吃完,这一碗汤算是补偿。”

南宫塘一听就面色难堪起来你,王爷不傻呀,早上的膳食难吃他是知道的。

“那周大人还转告了什么?”徐昱擎聪明的让她心虚,早上她将他亲自下厨的饭菜都扔到桌子下面的事,他是知道的。居然还都不说。

“周大人还说,王爷本来还挺不好意思,第一次给王妃做饭,就搞成那样,幸好王妃知道不好吃的就扔掉,也算照顾他的面子,没有让他亲自阻止。”

南宫塘觉得心头一口老血不吐不快,自己难为的装了半天,还全被人看在眼里。

“王爷还说……”

紫堇含糊着不知道怎么说。

“王爷还说,王妃今天就不要过去了,否则他会忍不住……”

南宫塘有疑,她并没有让他忍不住什么。

紫堇见她不懂,只好捏了捏手指道,

“忍不住做出什么,什么让王妃不愿意的事来。”紫堇吞吞吐吐。

南宫塘脸瞬间黑了下来,这等话也是说给别人听的。这是秀恩爱还是耍无赖。

南宫塘被紫堇几句转告的话弄的心烦意乱,干脆洗了个澡躺倒床上休息。

月光皎洁,一个硕大的身影,投到了窗户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强求

南宫塘心烦意乱睡的早,醒来的时候,却刚好半夜。

“王爷,王妃让我在王府住下来,是不是王爷的主意?”

司徒町的声音。

这两人都知道自己武功不错,明目张胆的在自己院子中说话,是怕她听不到吗。

尤其是司徒町的声音,别说是她,就算是院子里的普通丫鬟,也都听的一清二楚吧。

徐昱擎一身褐色衣袍,双手被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南宫塘休息的偏厅。对司徒町的话,轻轻回道,“司徒小姐不要误会。王妃才是这个府中的女主人。”

司徒町不甘的道,“王爷休要拿这话糊弄我,王爷才是这府中的主人。王爷若不答应,王妃也定不会收我,根本就是王爷对我有意,故意让王妃这么做的。”

徐昱擎厌烦的深呼吸了口气,“司徒小姐是王妃的客人,自然是本王的客人,难道司徒小姐,非要我背着王妃下逐客令。”

司徒町还是不甘心,“王爷休要唬我,若是王爷下逐客令,还要告诉我。”

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无理取闹过,徐昱擎真的想将这个吵人的苍蝇一巴掌拍了,但是她是王妃的客人,也是将来可能对他们有用的人。

徐昱擎只是半夜睡不着,想着那心上人,意乱情迷,干脆来到王妃院里看看。没想司徒町就恰巧的出现了。

徐昱擎知道她白天累,应该睡的安稳,但是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王妃的睡眠。

徐昱擎想着,踱步出了院子。

司徒町跟了出去。

南宫塘当然想继续睡觉,奈何被人吵醒实在睡不着。而且,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追着,自己还能那么坦然,是不是太不应该。

南宫塘起身,跟了出去。

“司徒小姐要怎么样,才会不缠着本王。”

徐昱擎万般无奈,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以使司徒町认真的对待此事。

司徒町哪里管这些,听他这么问,只当他是给自己选择。

“我就想问王爷,我哪里比不上王妃,王爷为什么不能娶我。”就算她是山寨土匪,那也比一个粗野丫头要好吧。

徐昱擎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就不该跟这个女人说话,更不该试图让她认清状况。

“既然这样,只要司徒小姐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你嫁入王府。”

徐昱擎似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盯着司徒町眼神有点玩味起来。

哪有什么事是她司徒町不敢做的,当下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兴奋的道,“王爷请说,就算办不到的事,我也会想办法办到。”

这边南宫塘却觉得心中微微被什么触痛了下。

自从认识徐昱擎,就没见他对别的女人感兴趣过。虽然知道这句话是对付司徒町的措辞之一,但还是忍不住吃醋。

南宫塘握了握拳头,感情的事,果真自己在拿捏么?

“我这里有一味药,可以让人从女人变成男人,本王想确定司徒小姐是否真的愿意嫁给我,如果司徒小姐变成了男人,还是对本王有意。那到时候,本王定会赢取你,”

徐昱擎想到最近杨酔研制的新药,可以变性,正好可以找个人试试。

“你你……”司徒町似乎被什么震怒,但是徐昱擎眼中的玩味,却让她觉得这是个能让徐昱擎必须应诺的赌局。当下咬牙道,“本小姐愿意!”

南宫塘吃惊,这古代居然也有泰国的技术,不过想想很多未解之谜,又有多少文明在传承中中断,倒也不足为怪了。

让南宫塘吃惊中感觉到一丝威胁的是,疯女人的逻辑,根本不是用理性来考虑的。

徐昱擎想了想,根据杨酔所说,用药加手术,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这个实验才会有可能有结果。

若是手术成功,到时候已经男人身的司徒町,恐怕对徐昱擎也没有了这种想法。

只是到时候她,会不会更无出路。

徐昱擎本是要激她一激,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下却也不愧,这个女人烦了自己这么久,给她点教训自己也能清净。

“王爷,既然赌注已定,我们要不要画押签字,免得到时候一人不认账。”

“变性手术可不是一颗药丸就能成功,这需要一年,我会安排你去了解变性所有的过程与准备,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在签字画押。”

如果在了解了变性的影响之后,她还接受这个提议,也怪不得他了。

司徒町想了想,这也算公平,当下与他再三确定赌约,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司徒町走了之后,南宫塘略略失神落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真有人跟她共享徐昱擎,她自问还没这份宽心。

“王妃,刚才,本王让你不高兴了。”

早知道南宫塘在一边观看的徐昱擎走到南宫塘身后,担忧中有一丝满意。

南宫塘回头,略微笑笑,“我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条件,司徒町都会答应。”

徐昱擎知道她在吃醋,“王妃放心,本王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南宫塘笑笑,女人的心那是比针眼都小,爱一个人就不仅只要他的心,还要他的人。

“我当然不放心。”有女人这么不畏艰险的来抢她的男人,她也应该表态了。

徐昱擎很高兴南宫塘这么说,将手微微放在她的腰上,试探道,“王妃如果不放心,我以后就不见任何女人。”

南宫塘羞道,“王爷不见女人,想见王爷的却有很多人。”

徐昱擎沉着脸道,“那又与本王何干。”

这男人的甜言蜜语,听起来当真比女人的温柔还像毒药,听的她心里很舒服。

“王爷早点回去休息吧。”南宫塘理了理思绪,这样下去怕是自己先控制不住了。

徐昱擎靠的更近,“王妃今天心情不好,要不本王留下来陪你。”

南宫塘脸上发烫,躁道,“王爷还是……”

惯常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徐昱擎宽大的臂弯就扶过南宫塘的身体,“既然王妃心情不好,那本王今天就不走了。”声音中充满不可拒绝的肯定。

“王爷,这么会耍赖。”南宫塘强忍着道。

“王妃需要本王耍赖,本王定要做好。”说吧,粗重的喘息上传进南宫塘耳膜。

到底是拒还是迎。南宫塘心中愈发躁动,关键是这还在路上。

忽然身子被横抱而起,“王妃是累了,本王送你回去。”

事到如此,南宫塘放松了所有戒备,就算理智再告诉自己时机不成熟,谈恋爱神马的怎么也都处的差不多了,才能越过最后那一条防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

第二天,直到午时,听雪轩还没传来动静。

一直到下午,徐昱擎才从院中出来,紫堇走进屋内,见南宫塘还在睡觉。

床上一团红色。

紫堇羞的红了脸,正准备离开,就见南宫塘醒来。

“王妃,现在该用膳了。”紫堇红着脸道,说罢出了屋子。

南宫塘微微一愣,忽然脸上通红,不知道是因为两人的同房,被紫堇知道,还是因为,想起了昨夜的那翻云覆雨,温言细语。

南宫塘足足用了半刻钟,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紫堇将膳食端了上来,南宫塘也觉得肚子很饿,吃了两口,想到昨天答应变性的司徒町。

略像紫堇一打听,就听说,司徒町与司徒卓一起好像被一位医者带走了。

想到徐昱擎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安排起来还真快。南宫塘忍不住感慨,论智谋,她与徐昱擎的差距还很大。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进宫去说服

“王妃睡到现在才起,王爷都不知道起来干了多少事了。”紫堇看着南宫塘若有心思的发呆,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自己睡成的像个猪,是不是徐昱擎都看在眼里了。想到昨天的翻雨覆雨,她就觉得脸涨的通红。

看紫堇脸上又泛起红色,南宫塘忙转变思绪。

“这几天,可有南宫研的消息?”

紫堇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她在京城也有些眼线,否则也无法打听陈家公子的消息。但是论宫中,她是没有任何人手。

本来南宫塘也只是想转变下心绪,免得自己在外人面前这么丢人,听她这么说,也不在意。两性的之事,除了当事人,任何人都是外人。

眼下南宫研不知怎样,南宫研这个有权有势有智谋又把自己当敌人的女人,一旦安静下来,倒让她觉得有点心急。

看来想知道南宫研的讯息,她需要先见的一个人,就是徐凤竹。

徐凤竹整日在皇宫憋的慌,几乎每天都朝宫外跑。就是他行踪不定,不好把握。

上次见,还是他拿大姨娘和杨酔,作为交换南宫研的条件。

后来她把南宫研交给徐凤竹之后,也确定徐凤竹已经将大姨娘和杨酔,送到了千草院。

自此之后,也没有与他有什么往来。

正想着,珠心来报,说府外有一年轻公子来找她。

凭直觉,此人是徐凤竹,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南宫塘忙出府去见徐凤竹。

徐凤竹这一次稳重许多,不像上次那样,躲在树上跟她问候。

两人就近找了个茶馆,徐凤竹一脸忧郁,两人看上去,倒像是相处很久的老朋友。

徐凤竹独自闷喝了一壶酒,才开门见山的道,“上次王妃在二小姐的事情上帮本王,本王这次特意来感谢。只是,有点小事还要王妃帮忙。”

“这么说二妹进宫,是郡王爷主意?”南宫塘瞧着徐凤竹脸色不慎好看,就算不仔细看,也能发现耳边处有一道伤疤,虽然用了药粉遮掩,还是能看出那常常的轮廓。

想来这段时间,南宫研没少让徐凤竹受气。

徐凤竹并没有注意到南宫塘的观察,幽幽的道,“王妃误会了,是二小姐自己想进宫。”

“看来二妹让郡王爷不好受了,那郡王爷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徐凤竹也不介意她的挖苦,想了想道,“也不算什么事,就是二小姐进宫之后,经常得罪皇上。我听皇宫有人说,之前皇帝召见过王妃,说让王妃管管二小姐,不要总招惹皇上。”

皇帝确实召见过她,其目的就是让她想办法,不要让南宫研总缠着他。她当时想若是徐凤竹能收复她,也算是给皇帝免了苦恼。

现在徐凤竹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南宫研进宫就是冲着皇帝去的,她的参与不仅没有让为皇帝排忧解难,反而增加了他的烦恼。皇帝一定对她不满意。

倒是把这一点忘了。

“所以郡王是想,我能想到办法,让二小姐不要总缠着皇上?”

徐凤竹为难的笑笑,“这个确实让王妃为难,但这事毕竟是王妃促成的,不是么?”

徐凤竹占了便宜还倒打一耙。

南宫塘心下鄙夷,但是他说的没错。总归南宫研进宫许是受了刺激,这个刺激是因她而起,但起初也是满足徐凤竹的要求。总归是面前这个男人没本事,把事情办成这样。

想来,徐凤竹就算是无赖,咬定这件事上要找她麻烦,她也清净不了。

在者,她也确实想见一见南宫研。

“既然郡王爷亲自找到我,我推脱也不好,反正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二妹了倒是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那还烦请郡王爷安排我与她见一面。”

徐凤竹没想到南宫塘答应的这么干脆,他本以为只要南宫研进了宫,就算不日久生情,朝夕相处也是好的。但是南宫研名为宫女,实际到处打探皇帝的行踪,甚至还经常去骚扰皇后。这让皇帝极为愤怒。

因为这点,徐昱弦几乎要与南宫様撕破了脸,奈何南宫研就算与南宫様断绝联系,也要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越走越远。

南宫塘见徐凤竹脸色莫名,想着南宫様居然与南宫晟公然出现。

莫非,这也是南宫様公开与南宫晟密谋的原因?

她本来打算见南宫研,是怕南宫研打的什么坏主意,与她与擎王不利,现在看,南宫研在追皇帝的道路上走火入魔,已经惹怒了一批人。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徐凤竹的漪澜殿。

数日后,南宫塘依着徐凤竹的引进,进到了宫里,漪澜殿进去时,正看见南宫研在那百无聊赖的磕瓜子。

“郡王爷说你要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南宫研撇了一眼南宫塘,懒洋洋的转了身,复又盯着她道。

南宫塘认真的看着南宫研,莫名其妙有种可怜她的冲动。

她当真是高估了南宫研,以为她会在预谋大事情,没想反倒是堕落起来。

一个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正在自毁的路上狂奔。

“没什么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听闻二妹的消息,想过来看看”南宫塘淡淡道。

南宫研噗嗤一笑,“王妃向来快人快语,没想到这野丫头不当了,这软话却这么快的学会了。”

南宫塘不介意她讽刺,在她对面坐下来,也许她们要坐下来聊聊人生

“二妹为什么恨我?”南宫塘忽然认真的道。

“因为,你低级,却偏偏拥有的都是好东西。”

南宫研微微一愣,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我在乡野长大,吃的穿的都不如你,用的东西也不如你。”

南宫研瞥过一个眼色,“你的母亲只是一个村妇,你的穿的都是应该的。”

南宫塘笑道,“在夏朝建立之前,爹爹也只是一介布衣吧,你的母亲也只是个普通的有钱人家,按说,你与这京城的权贵,也是沾不得边的,但是为什么你拥有的荣耀比她们都多。”

南宫研确实从小就在掌声和鲜花中长大,她以为这些都是她应该的,天生如此。

听闻南宫塘这么说,眼神顿了一下,“那又如此,你出生在那个地方,就是低贱。”

南宫塘觉得让一个人认清偏见,比教导她什么是正确的事情还难,当下也不与她争。

“你看不上王爷,想着办法让我嫁过去,是我拥有的太好,还是你贪心不够。”

第一百五十章 你说了算

南宫研忽然将手中的瓜子壳一掷,“王爷配不上我,但是你配不上王爷。你就该嫁个村民,生生世世过日子。”

“啪……”南宫塘一巴掌打过去。

不是因为她冲撞自己,而是她总在暗示,她出生低级,侮辱的是母亲。

南宫研知道论动手,她根本不是南宫塘的对手。

自从上次被人污了身体之后,这巴掌什么的,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她下面就是要飞蛾扑火,也要离皇帝近一点。等搞定了皇帝,在回头搞南宫塘,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南宫塘看着她近乎痴呆的执着,心下的怒气平缓许多。

“你想接近皇上,我可以帮你,但是感情的事不是能勉强的。”

南宫研回头看着她,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会帮助自己。

虽然她也知道感情的事强求不得,但是哪怕有一线机会,她也要去试。

“皇帝毕竟是皇帝,三宫六院是必须的。皇上现在眼中只有皇后,不管是大臣还是太后,都不会容忍此事。你只要不惹怒皇帝,久而久之,让她看到你的痴心,并没有对他造成困扰和压力,他自然会对改变看法,到时候才能进一步接近的机会。”

南宫研嗤笑道,“办法谁不知道,谁知道皇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对皇后好,少打扰皇帝,不要讲你喜欢他。”

南宫塘简单说道。

南宫研看着南宫塘的认真,“你为什么要帮我?”

其实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她没有信心去做到,往往狗急跳墙的做错事。

“因为……你对皇帝痴心。”南宫塘当然不会说,因为她将她送给徐凤竹,致使她污了身子赶到愧意,所以,如果她有所愿,她倒真的愿意帮她完成。

但是不说,不代表南宫研不这么想。

“因为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赶到惭愧?”

南宫塘微微一愣。

两人交手不是第一次,既然南宫研说的这么彻底,她也没什么隐瞒的。

“南宫研说来你对我做了这么多事,算起来,这回报的还是有点少,只是运气好,效率高。”

南宫研早知道是这样,呵呵笑道。

“你就不怕我成功后报复你。”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南宫塘正色道。

南宫研笑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南宫塘笑道,“那也要等你成功之后再说。”

不是她没有想过一旦选择助力南宫研成为皇妃,自己会多一个对手的问题。本来她还是这么想的,但是眼下的南宫研,除了自己的欲望和自以为是的儿女情长,在这后宫以后为自己征战的路还很长,这宫里会有无数个她的对手,哪里还有功夫对付她。

而且,就算她倾尽全力对付她,不是败了么。

临回之前,南宫塘想到段氏,交代道,“有机会回去看下你的母亲,她很为你担心。”

南宫研轻笑,“母亲只盼着通过我富贵,不过谢谢你提醒,我会回去看的。”

回到府上,徐昱擎正在院内练剑,远远的看见周远承在旁边一脸的提心吊胆。

“王爷怎么了?”

南宫塘走到周远承身边,徐昱擎剑气很重,刀刀都是戾气,周远承犹豫不定,似乎他很担心徐昱擎。

“没什么,王妃回去休息吧,这里我陪王爷。”

周远承恭敬的道。

徐昱擎肯定是有事,但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周远承不动,她也不去打断。

等了好一会,眼看着入魔一样的徐昱擎有停下来的姿势。却忽然见他面色发黑,全身发抖,那剑气更胜一层,仿佛一人在敌数人,劈的周围雕栏假山铛铛乱响。

南宫塘忽然想到听说过徐昱擎身患隐疾,猜测这是出了问题。

不能任由他这样想去。

但是还没上前制止,就被周远承一把抓住,“王妃先回去吧。”在南宫塘诧异的眼神下,周远承不得已的道,“王爷不能大喜大悲,情绪起伏太厉害,会诱发身体隐疾。”

南宫塘想了想,不觉得最近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徐昱擎像来沉稳,又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不能克制自己。

“王爷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远承支吾道,昨天从王妃房中回来王爷就不对,现在就这样了。

操……!南宫塘忽然脸色躁红。

不过徐昱擎眼下颇为危险,她不能娇羞的逃跑。

“周大人的意思是,只要王爷不看到我,就会好点。”

南宫塘忽然想到,刚刚周远承一直让她先回去,被南宫塘猜到,周远承只好点头。

“可是,王爷在这舞剑舞了半天了,我不过是刚来。”

周远承一顿,半响也似觉悟,他只觉得王爷从王妃院中出来,就有点压抑,趁着王妃出去露了丑相。怕他再看见王妃会加重感受,愈发走火入魔。却没有想到,徐昱擎隐疾初发,他就赶紧给服下了杨酔给的备用缓解药丸,但是这次并没有用,王爷好像在半个时辰前就有走火入魔的趋势了。徐昱擎对抗魔性的防范,就是发泄。但是这次发泄的时间长了点,眼下确实该想办法制止了。

连贴身护卫周远承都对这种情况无可奈何,她又有什么好办法,南宫塘着急的想。一个多月前偷偷摸摸去千草院找南宫曦,在那里被徐凤竹刁难,不过最后却是从他那里套出了至关珍贵的药丸。皇帝为了给皇后治病,还特意从千草院要走了此药,没想被徐凤竹偷偷的藏起来一些,最后又落到了南宫塘的手里。

此药被取走之后,杨酔表现出极大的愤怒和不甘,并没有担心会误了皇后的身体招来皇帝怪罪,想来,这药的安全性很可靠。

只是这些日子太忙,她也本打算将此药交给杨酔,让他根据原来的成功经验继续研制。但是眼下徐昱擎居然发狂,怕是有什么危险,也只好一试了。

她与周远承武功不相上下,当下也没有让周远承去做这事情。

瞅准时机确定这药丸能一击必中,南宫塘如轻燕一样闪身至徐昱擎身边。

徐昱擎满脸散发着黑气,南宫塘快速的将药丸捏在手里,朝他嘴巴伸去。

就在刹那之间,徐昱擎忽然退出几米远。紧闭双目,双拳紧绷,口中一字一顿道,“本王,没事!”

说罢,口中一滞,嘴角流出几缕鲜血。

轰然倒地。

周远承快速扶起徐昱擎,检查了他的身体,面色缓了缓,“没想到王爷见到王妃,却意外的激发了他强大的克制,这毒居然被逼出来一些。眼下看,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劳烦周大人好好照顾王爷。”

南宫塘面容愧疚,徐昱擎隐疾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没放在心上。

以前确实打听到徐昱擎身有隐疾,没想到却这么容易被情绪制约,不过是因为一次同房。

南宫塘哪里知道,徐昱擎怎么会因为同房诱发这么强烈的隐疾,而是心绪波动。徐昱擎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曾经的忘记的事情,居然在与南宫塘水乳交融后,被激发出来。那个女人,有多少爱,又有多少恨。

但是他能肯定,自己的丑相决不能让南宫塘看到,他会不安。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帮助

周远承扶徐昱擎回了院内休息。南宫塘怕徐昱擎多想,反倒是假装回听雪院,在确定周远承照顾徐昱擎歇下后,反倒是转身出了府。

快速的赶回到千草院后,将那药丸交给杨酔,交代他尽快完成能解徐昱擎寒毒的解药,才又打探九子和大姨娘的消息,听闻大姨娘和九子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想了想也没有多留。

自己事务缠身,他们两人曾经历了那么多,还是不要再卷入这是是非非好。

出了千草院,忽然看见紫堇在不远的地方,快步朝这边走来。

待靠近南宫塘,双膝一跪伏地不起。

“大小姐是不是找到了九公子,是不是大姨娘还好着。”

南宫塘一惊,这事她没有告诉紫堇,她是如何知道的。

紫堇见她有疑,忙道,“是黔君王,王妃进宫时间有点长,我不放心,恰巧遇到黔君王在街上喝酒,便去打听王妃的消息,却不曾想,当时黔君王喝的迷糊,就说了他跟小姐的交易,还让我帮着多劝劝王妃,要想办法,让南宫研对他回心转意。”

这徐凤竹果然是喝大了,南宫研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哪里来的回心转意。

她也没有故意要瞒紫堇,既然她已经知道,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紫堇听完满眼都是眼泪,半响,才道,“就知道王妃会是我们的大恩人,幸好有王妃,大姨娘和九公子才有今日。”

但是眼下两人在恢复状态,经不住刺激,而且杨酔也不喜欢总有人来来往往千草院。本来千草院除了徐昱擎和周远承,是任何人也不能进的,现在她倒出入自由,杨酔已经很给面子了。

如果紫堇在过去,这种频繁也会让杨酔不满。

紫堇明白南宫塘用意,只要得知九子和大姨娘安好,她也未必要去填麻烦。

既然话说到紫堇上面,南宫塘想起南宫晟找她时的那份笃定,应该是冲着紫堇来的。

略一询问,果然知道紫堇对这宝藏的位置还是有点数的,更何况,当时那出口就是她遮掩起来的。

想来南宫晟也趁着装疯私下里找了一段时间,都无结果。

“王妃放心,国公府那两人想破我陈家的密道,是没有可能的。”“只是……”紫堇为难的道,“那南宫晟既然已经找到王妃,怕是将来会三番五次的骚扰。”

南宫塘也怕生活不宁,想了想道,“可有办法将那宝物取出来。而且看起来,像是像贼人所为。”放在齐国公府终归不放心,而且,若是密道东西看起来被他人盗走,也摆脱了南宫晟这个麻烦。

“就怕南宫晟不相信,毕竟我们陈家的密道,除了我们陈家之人根本没人能破解。”紫堇道。

“这世间本就有无数可能,只要做的漂亮些,就算南宫晟怀疑,我们只要咬定与此事无关,想来他也不能硬来。”

南宫塘也知道就算伪装成功,南宫晟也会有所怀疑。

但是总比东西落在他手里好,当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既然紫堇能把地道挖出来,若是伪造地道被人误打误撞的破坏,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是个大工程,南宫塘当下让她着手去办,一个人循着心事着回了府。

她没有急着回府中,刚才杨酔说,徐昱擎自多年前患隐疾至此,已经发生了三次,这是最严重的一次。需要静修半日方能醒来,此间不便有人打扰。

南宫塘经过赌坊,想起那天与司徒町在这里赌博,现如今却因为要完成与徐昱擎的赌注,为变性做准备了。

想想不知是可怜还是疯狂。

珠宝店的掌柜果然已经换了人,是个很有活力的年轻人,眼色很好。南宫塘没有进去,在门口观察者。

这家珠宝店名为粹微珠宝,位置在京城最繁华的位置,周围有众多女人饰品和织品的商铺,倒是更将粹微珠宝更加凸显出来。

南宫塘从来没有注意过女人的东西,她只是在想,南宫晟的铺子开这么大,南宫様给了多少资源和人脉,还是说,他自己经营的。

如果这样,那他商人的特质似乎凸出了点。

南宫晟是什么人?

“果然,大姐在成了王妃之后,日子舒爽许多,以前可不见大姐这么自由过。”

一个熟悉的女声,南宫塘回头,居然看见宫女打扮的南宫塘,大模大样的站在自己面前,眼光中那丝娇蛮不减当年。

南宫塘不理会她话中的寒酸,眼下这种对比,想必她内心早是崩溃的。

笑笑道,“这么巧,二妹也是在宫里闷得慌,所以也出来走走?”

南宫研不以为意,“我只是听了王妃的建议,跟皇帝保持一些距离。”

若不是她眼中的那副状如往常的期待,她还真的以为,南宫研真的要离皇帝远一点。看来自己那趟宫,算是白进了。

“二妹找我有事?”南宫研平时除了打压自己,根本没功夫与自己废话。现在与她主动搭话,可不像是要话家常的。

“王妃说的没错,我是有事情找王妃。”

南宫塘挑眉道,这哪里是有事情,看南宫研那趾高气扬的神色明显就是挑衅。

南宫研观望了一下四周,走到一个不显然角落,方停下来。南宫塘倒也不拿捏,跟了过去。

“既然王妃承认我如今的倒霉是你造成的,那王妃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让我对王妃的恨少一点。”

南宫研放低声音,尖酸刻薄却更甚一筹。

“二妹的倒霉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与我何干。而且二妹对我的恨那是从我没进府就有了,比海深比天高,就算我帮二妹一百个忙,二妹也一样会记恨我吧。”南宫塘讪讪的笑道。

“恨你是必须的,但是王妃若是能帮我的忙,至少我不会急火攻心总来打扰王妃,王妃也清净,是不是。”被人说穿心思,南宫研倒坦然承认。

“说的也有理,那二妹说说,我能帮二妹什么忙?”

南宫塘没想到,自从南宫研被污了身子,居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南宫研道,“听说京城有个医婆,在女人方面有特殊的技术。”

见南宫研傲然的目光中,那丝略微羞涩的停顿,南宫塘忽然明白她所指。

修复女子清白之身,她也是听说一二,但是正常人家,谁会找这医婆,就算没事,也会被说成有事。

南宫研找自己,也是让自己难堪。

“我还有事,要不改天我帮二妹去寻那医婆可好。”南宫塘并不觉得除了她,南宫研就找不到那医婆。她在京城混迹的时间可比她常多了。

“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多走动。”南宫研有点着急,简单的说。

这么说,是确定此事让她帮忙了。

“我在宫里听说,那条胡同里住着好多老宫女,最喜欢议论宫中之事,我怕被认出来。再说,听说那医婆所住的地方很隐秘,王妃功夫很好应该很容易找到,王妃只要过去传过话,让她出来到津门客栈即可。”难为她这么低声下气,南宫塘向来吃软不吃硬,也罢,帮她这个忙的麻烦,也比她给自己找的麻烦小多了。

南宫研见她答应,眼神中有一丝放松。

“那医婆住在城西精米胡同内,从里面数第三道门,若是求医者,要间隔半刻钟,继续敲三次,她才会开门。”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请到人

这么清楚还让自己去找?南宫塘心里嘀咕,南宫研见状忙道,“那医婆京城不在家,王妃耳力好,就算也能听出来,免得我敲半天门,才无人应。”

说着从袖中取出银两。

南宫塘看了看南宫研手中的银两,知道这是给那医婆跑一趟的。

南宫塘眼神微眯,倒不是她不愿意做个跑腿的,但是现在,却觉得南宫研是别有用心。

就算她要找那医婆是真,但是借着机会让她倒下霉也不是没可能。

南宫塘接过那银两,在手里掂了掂,大概有几十俩银子,一个医婆的跑路费就这么贵,看来南宫研从徐凤竹手里弄钱财,是太容易了。

胡同很窄,大概只能容一人只身通行,若是对面有来人,需要避让才能将近通过,胡同里住着不下十户人家,南宫塘从门缝里瞥见,果然见一些老宫女,在悠哉的摆弄杂物。医婆之所以也掺杂在这脏乱的环境中,是因为这医婆的特意技能就这一招,所以平日并不能赚多少银子。

甚至因为有违传统,被正经人家唾弃,平日也不会到处宣扬医道,除非有客人亲自来找。

南宫塘按照南宫研交代的,在第三户人家,隔着时间敲了三次门。

门枝丫一声被打开,一个白发老妇人眯着眼睛打开了门。

“这位姑娘,你是有需求?”

老妇人问的直接。南宫塘犹豫一下,见她意有所指,尴尬的笑笑,从袖中取出南宫研给的银子,“有人让我来请老人家走一趟,津门客栈。”

那老妇人看到银两,哦了一声,客气的道了一声谢,回头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了出来。

这么顺利,南宫塘戒备的内心变得复杂,以她对南宫研的理解,不可能让她干这么顺利的事。

因为胡同很窄,老妇人拎着药箱小心的走过胡同小道,南宫塘继续保持谨慎。

待那老妇人从胡同口转过去,南宫塘才略微走到胡同门口的最后一道门边。

呼啦一声,门被拉开,一闪亮光从门中的院子打进胡同。南宫塘一回头,看见一个灰衣打扮目露不善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看到南宫塘,先是一愣,忽然琢磨的笑笑,“南宫塘,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南宫塘心里七上八下,徐昱弦怎么会在这。

她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这样脏破的地方,他怎么会亲自前来。

南宫研说这胡同里住的是一些不愿留在宫中的老宫女,便结伴在这不适宜居住的胡同留下来。

还是说,什么宫女这么重要,需要徐昱擎亲自前来。

面对徐昱弦的质疑,南宫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低眉垂目的道,“回皇上,刚才有个贼人偷了我的钱包,我看是朝这个方向过来,就追了过来,没想到看错了地方。”

徐昱弦已经退回到院子里,示意南宫塘进来。

在院子中站定的南宫塘,用余光观察徐昱弦的神色,只见他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眉毛动了动,哦了一声道,“朕听那天看你在百花盛会上跳的舞,可见武功的功底不错,什么贼人这么厉害,还能跑出你的掌心。”

徐昱弦这是示意她继续说。

南宫塘莫约猜到南宫研让自己进入这胡同,定是与皇帝有关。或者她是知道徐昱弦在这,怕自己被发现。

但是她就不怕自己出卖她妈?

南宫塘想了想,躬身道,“皇上所说的武功,也都是些花拳绣腿。许是那贼人,精明了些。”

南宫塘选择不说破,如果南宫研知道她会遇到皇上,也定会猜到南宫塘很可能将事情说出来,她这是故意让她说出来。

原因她暂时猜不到,但直觉上却知道眼下不能说。

徐昱弦眉毛挑了挑,“真是你这么说的。贼人偷了你的东西,你误追到这里。”

南宫塘看见徐昱弦等待确认的眼神中,已不具有刚才的敌意,轻轻答道,“不敢骗皇上。”

徐昱弦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朕就是好奇问问,还有事先走了。”

南宫塘低头恭送。

知道自己很险的过了一关,到了巷子确认徐昱弦离开才朝津门客栈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进去。南宫研故意让她碰上徐昱弦,还莫名其妙的被徐昱弦问了几句话,她要等着看到底她在搞什么事。

津门客栈是贵人客栈,住店价格比一般酒店贵上三倍不止,所以平日里那酒店几乎没有客人。

津门酒店即收了昂贵加钱,在服务上也是周到的很。比如客人说不让打扰,那是绝对保证,周围听不到声音的。

津门客栈进来的不是高官厚禄,就是有秘密的人,她不想趟这趟浑水。

南宫塘就在津门客栈周围,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打起坐来。

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津门客栈静悄悄的,既没有人进去,也没人出来。

忽然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似乎是个娇弱的女眷,南宫塘回头,看见一个病态的美丽女人正朝自己走来。

女人体态轻柔,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温婉舒雅的气场,是南宫研这样的大家闺秀决不能比的。

南宫塘忙起身,笑道,“请问,您有何事?”

“早听说擎王娶了个王妃,本宫就想见见,没想到没想在这里遇到王妃。”

墨茹裙轻轻笑道。南宫塘忽然忽然想到,“这么说,您是皇后娘娘。”

墨茹裙笑着点了点头。

早听闻皇后病体,再加上有皇后跟着,她也不好去追查南宫研,倒是与皇后找了一个茶楼雅间坐了下来。

墨茹裙脸上淡淡的倦容,倒是把那份病态衬托的更美丽。

南宫塘问店家要了清茶,方见墨茹裙将那茶盏放在口中啜了一口,道,“虽然皇宫有很多茗茶贵茶,但是本宫就喝的惯这清茶。”

南宫塘也只是猜测皇后身体有恙,自然是要了清茶。

南宫塘客气的陪饮,等墨茹裙主动开口。

果然见墨茹裙将茶杯放下,“本宫在宫中听过一些王妃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跟王妃这么投缘,我看着就喜欢。”

这话怎么像宫内剧里反派的台词,但是从墨茹裙嘴里说出来,却没有让人有任何不适。

第一百五十三章 原来如此

墨茹裙又话了一些家常,里里外外都是无关大雅的客套之词,简直是名副其实的聊天。南宫塘心里嘀咕,皇后不再皇宫,忽然出现在津门客栈,还找自己跑到茶楼真不会是来喝茶了吧。

但是南宫研和徐昱弦的出现绝不是偶然。

又等了半刻钟,不见墨茹裙说出什么实质的话,南宫塘猜测,墨茹裙是想拖她时间,应该是知道她守在津门客栈之外的用意。

心里犯了会儿嘀咕,南宫塘主动说道,“皇后娘娘,我刚才见了皇帝。”

果然见墨茹裙脸色略微迟疑,片刻便缓了下道,“宫里地方确实不如这京城让人心胸开阔,皇帝长出来走动也好。”

“听说皇后娘娘身体有恙,不知道现在可是好些?”没想到,皇上出宫,皇上是知道的。

墨茹裙是故意不回答她,她也换了话题道。

“好多年了,至于能不能好,本宫倒也不介意。”

“皇上对皇后娘娘鹣鲽情深,在京城颂为佳话,有皇上关照,皇后娘娘很快就会恢复。”南宫塘也凑合着说好话。

只见墨茹裙恬静的脸色略微不自在,“皇上对本宫,确实挺好。”

毫无情绪的只言片语。

南宫塘大概感觉到,皇后确实对徐昱弦不上心,甚至不在乎。徐昱弦对皇后的好,几乎触发了朝廷的轩然大波,为什么她丝毫不心动。

最常见的解释就是墨茹裙在进宫之前有心上人。

可是徐昱弦的痴心绝对,也不至于让她这么多年不为所动。

但是皇上和皇后的情事,她不好过多打听,想到津门客栈还有南宫研要对付,当下建议道,

“天色渐晚,要不我陪皇后娘娘回去。”

墨茹裙脸色动了动,想了想道,“王妃还是陪本宫在坐会吧,本宫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出过宫,既然出来了,就多玩玩。”

南宫塘心念转了又转,皇后这故意拖时间的的想法太明显,莫非这三人在做什么默契的事情。

最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徐昱弦定是进了津门客栈,墨茹裙没有抓奸的意思,而且给他们放风?

见皇后一次不容易,眼下她对自己除了有所隐瞒,倒也没有反过来打探的意思,也算对自己无恶意。再说,她对墨茹裙的感觉也不错,交朋友这件事上,直觉更重要,倒不如,再多问清楚。

“刚才我在津门客栈,本来是等二妹。”

听闻南宫研与皇后的交手不止一次,她应该知道她说的二妹是南宫研。

墨茹裙垂眸半响,忽然微笑道,“王妃东拉西扯,想说什么倒不如直说,我觉得王妃也不是坏人。”

虽然第一次见南宫塘,但是她的事迹她却一件不拉的听说过。倒没有做出让她觉得出格的事来。

南宫塘微愣,想必她是真的对自己没芥蒂,倒也坦白道,“皇后娘娘为什么没有跟皇上在一起,还是皇上也在津门客栈。”

墨茹裙眼神微动,淡淡道,“王妃猜的没错,皇上和南宫研都在津门客栈,是本宫这么安排的。”

南宫塘惊讶,只见墨茹裙继续说,“皇上这么多年对我很好,作为女人对他冷落确实不该,尤其是整个后宫就只宠我一个,所以我就想回报皇上,按照我们北翟人的习惯,来一场自由相会。”

“南宫研不止一次制造与我相见的机会,虽然她不明说,我也知道,她是为了多见皇上,倒不如我把这机会让给她,成全他们。”

“可是,皇后娘娘不觉得,这是在利用皇上的感情么?”

早听闻皇后之前有心上人,怕是进宫时已经失了清白,皇帝多年对她用情,应该是早不介意这个。

墨茹裙知道她疑惑不解,继续道,“既然是自由相会,我这身子倒不应景,所以想到找那医婆。皇上不仅许了,还亲自先去打探那医婆所住,但是我不方便亲自去找,就拖了南宫研帮忙。”

怪不得皇帝对她说碰到盗贼的话有所怀疑,怕是知道南宫研将这个任务转交给了她。好在她够警惕,没有把这么私密的话到处说,也是让皇帝放心。

南宫塘觉得皇后的行为有点疯狂,甚至为徐昱弦觉得可怜起来。

“就是说,二妹找了医婆,等修复完身子,就已皇后之名,代为陪伴皇上,但是皇后娘娘就不怕皇帝事后生气么。”

这话说出去,南宫塘就知道自己错了,墨茹裙这么多年对皇帝冷落,就算多做一点让他生气的事,也不会削弱徐昱弦对她的感情。

她只是觉得,有点为徐昱弦这份感情打抱不平。

墨茹裙秀眉微垂,忽然失落的笑道,“王爷对王妃才算用情极深,皇上对本宫,不过是利用罢了。”

南宫塘惊的睁大眼睛,这满京城津津乐道的情感,怎么变成了利用。

而且,皇帝后宫对别的妃嫔几乎从不过问,那是谁人都知道的。

墨茹裙感慨之余,抬起头道,“本宫与王妃也是有缘,才会说这么多。相信王妃会替我隐瞒。”

说吧,算了时辰,起身道,“本宫该回去了,若是哪日本宫无聊,可否找王妃再聊。”

南宫塘忙站起来,“皇后娘娘客气了,只要吩咐即可。”

墨茹裙下了茶楼,南宫塘也走了出去。但是这个大的消息她一时消化不了。墨茹裙不像说假话,如果徐昱弦对她是利用,那利用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需要徐昱弦利用才能达到,天下之大,只要皇上想要,就会有人强迫头皮的呈上来。听说皇后是北翟人,也就是说,皇上想要的东西,在北翟。

回到府中,周远承报说徐昱擎恢复的差不多了,醒来去过听雪轩找过南宫塘,现在正在书房看书。

南宫塘过去,徐昱擎早听到脚步声,将书籍放下。

“王爷,你现在可好点了。”南宫塘见他气息稳定,若不是亲眼目睹他的发疯,真不知道他的隐疾会这么厉害。

徐昱擎想到在南宫塘面前露了丑相,就觉得心口微微赌了一下,不过相信南宫塘也是不介意的,只是他不想让南宫塘操心罢了。

“没事了,这段时间王妃是出去有事么?”

南宫塘将去了杨酔那里的事情讲了一遍,想到路上见到南宫研徐昱弦和墨茹裙,将过程细细说了一遍。

“王爷对皇后了解多少?”

第一百五十四章 被调戏

她除了知道,市面传言的皇上对皇帝衷心,其他的还没空想。

“皇后是北翟的一名牧农家的女儿,父皇此前征战,曾经到过那个地方,皇兄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墨茹裙。”

徐昱擎回想着。

“后来皇兄继承皇位,便去北翟寻墨茹裙,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把人娶了回来。”

“但墨茹裙,为何说皇上是利用她?”

凭直觉,墨茹裙并没有骗她。

“本王当时年幼,很多事情几乎记不起来,但是大概记得墨茹裙有一个姐姐,不管是相貌还是性子,都比墨茹裙好很多,而且,皇兄那个时候,常与她见面。至于其他的,本王就不知道了。”

南宫塘想了想也不明白徐昱弦用意,既然他能把墨茹裙从北翟娶到皇宫,娶一个姐姐应该也不是大事,毕竟她们在北翟只是普通家庭,并非皇族成员,婚嫁自由很多。就算徐昱弦因为特别原因,没有娶到墨茹裙的姐姐,也没有必要对墨茹裙痴心到让江山动乱。

将自己的思绪整理一下说给徐昱擎听,只见他脸上细微的表情越过,道,“或许,正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是男人的征服欲。就算皇后真的认为皇上在利用她,但就算虚情假意,做到那个份上,也不可能一点不为所动。很可能是,皇后就是不喜欢他。”

这个解释居然给南宫塘提供了一个思路,哪有女人会对男人的热情冷漠如此之久。得不到的就是在骚动,皇上也不能避免。

但是看着徐昱弦也不是那么感性或者莽撞的人,否则又怎么会因为墨茹裙让群臣非议。

徐昱擎见她不解,将徐昱弦受制太后的情况说出。南宫塘才了解,原来徐昱弦只是刚好借着醉心皇后,让太后对自己不要那么急切动手罢了。太后表面上看不惯皇上不理朝事,若是皇上兢兢业业,谋划着换掉他会更快。

这是另一层面的问题。

“本王没想到,皇兄心思居然这么深。”

徐昱擎思考着其中缘由,镇静的道。也是这几天,他才想通这一点。

南宫塘忍不住一头冷汗,有这么操控欲极强的太后,怪不得徐昱弦与南宫様走这么近,想来是有理由的。

“天下形势不稳,如今的和气只是表面的。”

徐昱擎垂眸道。

南宫塘想了想,当下形势不定,徐昱擎为众人忌惮,又没有防身的东西,当真是令人担忧,想到那日在百花盛会听闻甄芙粼的事,问道,“太后选甄丞相的女儿进宫,可真是为了绵延后嗣。还是说,私下里,甄丞相已经被太后所收买。”

”不管是旭阳长公主的骨肉,还是徐昱弦的后嗣,只要是太后的代言人,对太后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甄丞相是朝廷里最为百姓着想的大臣,不管是功劳还是威望,都远胜于其他大臣,本王想,太后之所以选他的理由,就是不让皇兄排斥。”

南宫塘点头。想到那日在百花盛会见到的甄芙粼,不像是有心计的女子,若是南宫様这种家族,也只会教导处南宫研这样心思多端的,想来是她多想了。

朝廷她了解的定没有这徐昱擎多。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南宫塘想到徐昱擎发疯的理由,就又羞涩又心疼。既然徐昱擎不能受太大刺激,那在她隐疾恢复之前,自己还是少接触的好。

徐昱擎见她脸上微红,嘴角一笑,起身将她搂在怀里。南宫塘一愣,下意识的一挣脱,却被他抱的更紧。

“塘儿是不是觉得那晚,太舒服。不仅本王不适应,倒是自己也不适应了。”

南宫塘臊的脸疼,忙把他推开,“王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昱擎没有留她,他是有意逗她,但是若不是用这种猛药,恐怕她这尖利的小嘴巴,定会不饶他。说不定下次,他还真没有机会接近。

是那天做的太激动,后续又诱发一些心魔,才导致隐疾爆发,若是略有控制,拿捏好分寸和尺度,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南宫塘气呼呼的到了院子,脸上的躁动还没有全消。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珠心还没见南宫塘被谁欺负成这样,紧张的问。南宫塘羞的脸色更红,一个人进了内室,“珠心,我想准备洗澡。”

看起来也不像是被谁欺负的。

珠心猪耳挠腮没想明白,就去伺候洗澡水了。

温和的水触感很舒服,南宫塘渐渐的平静下来。徐昱擎有意逗她,定是委婉的不答应她的要求。

反正这些日子,她是不会主动去见他了,但是一个人在府中又太无聊。

洗好澡,南宫塘休息了一会,起来在院子中练会剑,等天色彻底黑下来,才让珠心伺候休息。

一连几天,南宫塘就过这样简单的日子。中间徐昱擎来过,但是被南宫塘找理由打发了,这个男人嘴巴太坏,她要让他吃点苦。

而且,她也怕徐昱擎再发一次疯,杨酔说,这隐疾若不能得到很好的控制,会越来越严重。最好的办法就是压制。

就这样躲躲藏藏过了半个月,周远承一天忽然来到听雪轩。说徐昱擎又被皇帝派去了执行要务。问南宫塘要不要一起。

至于什么要务,周远承想了想说,“皇上说,皇后喜欢江南的山水,让王爷去看看,照着风格将皇后的寝宫整装一番。”

南宫塘愣了愣,这算什么要务,而且皇后不是北翟人么,怎么会喜欢江南山水这种温婉的东西。

若果不是徐昱擎有隐疾再身,她还真想跟着去江南那种风景之地游山玩水一番。但是心里有顾虑,玩起来应该不尽兴,而且,怕是徐昱弦有事故意支开徐昱擎,她留在京城也好有个口信。

“我就不去了,你跟着伺候好王爷就行。”

周远承似乎意识到南宫塘会这么回答,落有失意的道,“那既然王妃这么说,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南宫塘点了点头。

院门外,徐昱擎听着周远承带来的答复,淡淡的道,“既然王妃真不愿随本王同行,那也罢了。再说,此去江南,皇上让本王去寻找皇后喜欢的内室风格,实则到底怎么想的,本王也想去验证,倒不如王妃留在京城让本王放心。”

周远承尴尬的道,“王妃,让属下随王爷同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享福

徐昱擎不满的道,“你到底是本王的侍卫,自然听从本王的,只是,若王妃不愿意,你私下里守卫就是。”

周远承只好答应。

徐昱擎走了一段时间,南宫塘在府中无趣,一些从府外传来的消息都没有新的进展,比如紫堇在齐国公府忙着找宝物,目前只是有一点线索。南宫晟倒是没有来找她,好像有了其他忙活的事情。徐昱弦还是老样子,整日往皇后的宫中跑,南宫様更加勤奋的往来于朝廷,好像大臣对徐昱弦不满的情绪又高了一浪。

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甄芙粼,嫁入了皇宫,成为后宫的第二个被徐昱弦宠幸的女人。

南宫研和徐凤竹,却奇怪的没听到消息。

南宫研绝不是这么安定的人,这个倒让她好奇。

就在她在王府好吃懒做理线索的第二天,府外有人报,皇宫里有人求见。

皇宫里跟她有来往的只有三个人,徐凤竹,南宫研和皇后。

凭直觉,来人是南宫研。

果然,南宫研一身宫女打扮被请了进来。只是艳丽的面容,多了一丝憔悴。

但眼神中的狠厉和怨恨,却是更胜一层。

“二妹,最近都干嘛去了?”

南宫塘邀请她坐下来,客气的道。

南宫研捏着茶杯,忽然手一抖,那茶盏居然啪的一声碎到地上。

南宫研自小跟南宫様学过一些功夫,虽然在南宫塘面前提鞋都不配,但还是比平常女子力气大不少。

南宫塘凝眉,“二妹有事好好说,拿一个杯子发什么火。”

说着,又让珠心换上了一个杯子。

“虽然我看你一直不顺眼,没想到遇到事情还是想来找你。”

南宫研将那茶拿在手里摩挲,看着南宫塘静静的道。

南宫塘微微一笑,等她继续说。

“因为你比我厉害,因为你成功的害过我,只要我一直很差,你就会觉得愧疚,而且因为,你比我善良那么一点。”

南宫塘还是不说话,南宫研还是有点知此知彼的。

但是说愧疚,一次次之后,她真的没有多少了。

南宫研自作自受,这个怨不得谁。

“我能不能给你交换一个秘密,让你帮我做一件重要的事。”

南宫塘挑挑眉,她什么时候要求自己做事情,知道要交换了,但是凭什么,她觉得她的秘密有价值。

“二妹说说看。”

南宫塘笑道。

“皇上对皇后是假的,皇上根本没有喜欢的人。”

南宫塘沉默不语,这话墨茹裙也说过,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南宫研这么说,定是有什么证据吧。

“皇上是想要他们当时留在北翟的一样东西,据说那个东西,在她的姐姐手里。皇上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只要皇后在宫里,她姐姐就早晚有一天会找来。”

南宫塘默默的盯着南宫研,“二妹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我为什么相信二妹的话。”

“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秘密我是说了,至于相不相信,早晚会验证,看在我的信息有价值的份上,王妃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说看?”南宫研像个跳脚苍蝇一样在她面前,答不答应都是烦。

如果自己不费心,帮她一下也无妨。现在她已经不把她看成对手,而是个可怜的女人。

“帮我坐上皇后之位。”

听雪轩里没有其他人,南宫研说话也不遮掩。

她向来是胆大包天。

“现在不合适吧。”南宫塘诧异南宫研着急的野心,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

“我又没说现在,就是万一以后有机会,王妃记着就行,还有眼下有一个小忙,希望王妃顺手帮一下。”

果然是不做赔本买卖的,南宫塘示意她说。

“我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这点我很满意,但是我没有名分,皇上似乎根本不认,不知道王妃能不能想想办法。”

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

看来那天津门客栈发生的事,一定如了她的意了。

“二妹没有名分,是不是因为皇帝根本不知道,你付出了什么。”

根据墨茹裙所说,津门客栈那一回,是她以皇后之名陪的皇上。至于怎么让皇帝不识破,那并不是什么难事。比如迷药灌醉之类的,反正徐昱弦对皇后并没有防守。

果然见南宫研脸色忽的涨红,半响才强装镇静道,“那又如何,早晚皇上会知道的。”

“那二妹为什么不让皇上知道,这样不就有名分了,何必自己要再去想办法。”

南宫研恹恹的道,“王妃不要取笑我,若是现在是说的时候,我又何必费心。”

原来是怕枉费了自己的付出,但是又不敢说出来,毕竟这是冒犯的大罪。

南宫塘笑道,“二妹是太高看我了,皇上的事情我怎能做的了主。”

“本来以为这种事情,是别人做不了主的,但是皇上既然不是真的喜欢皇后,也就是说,他心中根本没有喜欢的女人。也没有必要那么的拒绝我,封不封我一个妃位,不也是顺手的事情么?我只是来找你出个主意,事情我自己来做。”

事到如今,南宫塘确认,南宫研所有的心思都只是借着情感要权势和名分。

如果自己不帮她,以她行事风格,说不准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到时候会不会包括她与徐昱擎在内的池鱼都说不定。

再说了,反正现在她也不把她当对手了,倒不如按照她说的去帮她。

当然也叫打发。

想了想,让珠心拿过笔,写了一个字条。

让南宫研读几遍,记在心里,才扔掉。

“二妹可记住了,这是我交二妹的办法,至于成不成功,那要看二妹的了。”

南宫研嘴角微杨,“王妃,你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女儿,我相信如果你真是,定不会这么聪明。”

南宫塘心头微襟,随机笑道,“那二妹以为我是谁。”

南宫研笑道,“等我有了位分,还请王妃去宫中常走动才是。”

南宫塘本来想问下徐凤竹的,不过看她这么恣意,怕是将徐凤竹忘到了九霄云外。

踩着徐凤竹往上爬,就不怕他报复么。

南宫塘不敢确定,徐凤竹对此会有什么反应。

这么长时间没见段氏来闹,看来南宫研成功的安抚了齐国公府。“是不是类似的消息,二妹也提供给了爹爹?”

南宫塘恍然一想道。

对南宫研来讲,没有什么比她能成为皇上的女人更重要,至于那些朝廷是非风云,似乎她根本不关心。

既然不关心,就会将她利用的消息转换成仅对自己有用的价值。

南宫研没想到南宫塘能猜到这一点,回头道,“不错,所以爹爹现在也不过问我了,反倒是落的自在。”

南宫様默许了南宫研进宫,段氏自然不来闹了。

南宫研出了府后,南宫塘便收拾一下,让珠心跟着回齐国公府。

自从嫁过来她好像还没有回过府,那个府邸没有人多想见她,她也不在乎那些礼节。

第一百五十六章 约见

反倒彼此都自在。

但是经过那家赌坊时,南宫塘又隐隐的看见南宫様的影子,这一次没有南宫晟。

居然南宫様在这,也好,不用回齐国公府了。

上次南宫晟还说,他们只是有特殊的爱好,才混迹这赌坊,当时还不相信,现在看,能这么高频率出现,或许真的只是嗜好。

上次就在赌坊见过南宫様,这次南宫塘也不避讳,在对面的茶楼找了个座位,让珠心去请正堵在兴头的南宫様。

众目睽睽之下,相信南宫様也不会对珠心怎么样。

二楼的茶座,望着对面的赌坊,南宫様在珠心的请求下微微一愣,当即收了市井的面容,大步走出了的赌坊。

“塘儿找为父有事?”

南宫様在南宫塘对面坐下,看着对面的赌坊,那一幅幅人家色相,让他不仅觉得真实,还能体会一种宣泄和快感。

南宫塘给南宫様倒了一杯茶,“爹爹也喝杯茶吧。”南宫様赌的太放松,满头大汗全然不知。

南宫様喝了一杯茶,表情平静了不少。

自从南宫塘回到京城,他还没有好好的与她说过什么。

愧疚的心情,也在见识到南宫塘的强硬之后消散不少,如今对面坐着,也能放松的将心中话讲出来。

“这么多年,是我不对。”

对上南宫塘的眼神,南宫様心中总归不好受。

南宫塘微笑,心中却狠狠的痛了一下。

这句话不该对他说,如果他早觉得愧疚,或许就不会放任他们在边塞被人欺压了。

她的心痛是为黄氏鸣不平。

南宫塘此番找南宫様,就是想了解朝廷的局势。

南宫様却触景生情与她话起感情来。

“爹爹最近也辛苦,听二妹说,最近朝廷事也很多。”南宫塘直接的道。

南宫様眼中一丝警惕,随后笑道,“为父一直都很忙,不止现在,这有什么不对吗?”

南宫様早看出自己不简单,眼下与他打迷糊会更防着自己,南宫塘想了想道,“二妹把给爹爹说的话,都告诉我了,难道爹爹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南宫様没想到南宫塘也会知道这么多。

皇帝根本就是在利用皇后,一方面,想从她那里得到重要的东西,另一方面,好使太后不要着急的对付他。

此事南宫様也是最近才知道,没想到南宫塘居然也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以为他容忍南宫研胡作非为的进宫,可以换来南宫研对他的衷心。没想到这个女儿将自己的情报卖了这么多份。

还好,总体她们彼此还都不算敌人。

南宫様摩挲着眼前的茶盏,盯着南宫塘道。“最近朝政确实比较忙,不过都是些民情,皇上精力不济,为父也只好多操些心了,跟朝政并没有关系。但这天下分分合合,又能稳定多久,谁也说不清楚,为父多参与朝事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不过,既然说起来,既然塘儿也关心朝政,为什么不肯与父合作。比如,那个地道。”南宫様斜着眼睛道。

南宫塘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此事,笑道,“东西在府中,爹爹都找不到,我又怎么可能,帮助爹爹去找那些东西,没有本事,答应了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南宫様迟疑的望着她,“塘儿真的没办法?”

“要是有办法,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那吗?”

南宫晟不在,与南宫様说话果然方便许多。

真不知道,南宫様与南宫晟之间的合作,是谁在利用谁。

南宫様一番思量,看到眼前清秀端庄的女儿,就连早知道这等要事的南宫晟都对那宝藏没有办法,南宫塘毕竟也只从边塞回来而已。或许是在南关城认了高师才武功了得,但是这地道也不是能靠武功解决的。

南宫様不再纠结地道的事情,而且南宫晟最近也在想办法。

“塘儿许久不回府中,约为父在这见面,就是想打探朝中的事情?”

南宫様对江湖的事情不擅长,但是这朝廷的事情他还是敏锐的很。

“父亲知道,我在南关城这么多年受了什么样的苦,如果朝廷不稳,最后倒霉的还是普通的老百姓。”

南宫様眼睛眯了眯。

“为父愧疚你娘,既然你方不限对为父的仇恨,以后为父也不去打扰你,但是奉劝塘儿一句,既然已经成为擎王妃,还是好好的管好府中的杂事,朝廷可不是塘儿该关心的,能关心的。”

南宫様走罢,南宫塘在悠闲自在的欣赏远方的景色,似乎比出门的时候平心静气不少。

珠心不懂,“王妃做事情,向来要有个结果,为什么这次,王妃心情还这么好。”

珠心不知道怎么问,总觉得,没有从南宫様那里获取有价值的消息,她不应该坐在这里放松,心情还这么好。

南宫塘拿起茶杯晃了晃,看着珠心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道,“南宫様是什么人,朝廷的事情她会轻易告诉我么。我要是问出来什么还怪了。”珠心不解的挠头,“那王妃是来干什么了。”

南宫塘道,“至少我确定了一件事,南宫様不会对付王爷。你没听见他说那么多话,都是怕我多问,根本没有朝我打探或者威胁我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在朝廷做的这些事情,暂时与王爷无关。”

珠心微微愣了片刻,虽然不懂南宫塘为什么这么说,还是哦了一声。

今天出门还有一件事,就是紫堇约她在茶楼见面。

地点也是在这个地方,所以南宫塘并没有离开。

一刻钟后,紫堇一身江湖打扮出现,到了南宫塘面前,还没有行礼,就被南宫塘摆摆手拒绝了,并让她坐。

紫堇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想了想道,

“是我低估了那地道,我摸索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重要的线索,眼下还是不知道那些宝物都在什么地方。”

就算地道好好的,若是不懂路的人进去,也一定会迷在里面,紫堇凭着痕迹去找,当然不容易找到。

怪不得南宫晟装疯这么久,最后还是求救与她。

南宫塘想了想道,“那此事先搁置着,还是再找一找。”

地道的事情她不清楚,这需要紫堇的判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艳福

紫堇喝了一杯茶,想了想道,“这几天我接触了一个北翟人,此人好像曾经与机关世家的陈家有些关系,对这机关地道还是了解一些。不过他是个商人,不知道这个事情,能不能找他帮忙。”

这么重要的事情,紫堇要先请示南宫塘。

重点是,她也不确定,那人是否可靠。

南宫塘知道紫堇的意思,想了想道,“如果此人这有这么大的能力,那我见见他吧。”

地道里面的财富让南宫晟密谋如此之久,南宫様又如此倾心,恐怕其价值是不可估量的。这宝藏总归是陈家的,说到底,归属大姨娘和九子,但是若是自己能帮上大忙,将来也会是她与徐昱擎很重要的后备之力。

不是她要贪心这么想,而是情势所在,倒是很有这种可能。若是事与愿违,她也就只当是帮朋友了,总比落到南宫晟的手里要好。

紫堇将两人见面的地点,约到了边郊一个竹林。

与一个陌生男人见面,南宫塘本来排斥这种地点,但是对方强调,就是喜欢竹林。

希望他的能耐会像他的强硬一样,能起到作用。

南宫塘报着这种心理,与紫堇在竹林等了整整半个时辰,一个月白锦衣的高大男子,才缓缓从林中轻步走来。

哪里是什么商人,根本就像个书生。

但当这男人在自己面前停下,南宫塘才发现,这个男人最具有特征是眼睛,不像徐昱擎的深邃,也不想秦昊川的妩媚,倒是有点像看不穿的繁星。

有梦幻,充满诱惑力。

面容白皙,如同女子,若不是清晰的轮廓渲染着男人的阳刚之气,任谁也只当这人,是百花丛中,最有姿色的那一朵。

南宫塘心中微微一笑,怕是上辈子好看的雄性动物,都跑到这辈子在等他了。一个个的,简直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不过,她不花心,好看的男人多欣赏两眼罢了。

当下笑道,“这位公子,让我们久等了。”

男人轻轻一笑,“多谢王妃耐心等本公子,只是刚才王妃瞅着本公子半天,是在想什么?”

南宫塘眼神微眯,“公子好看,想必公子是明知故问。”

男人脸上得意的神情微微一顿,头一次打趣女子失利,当下尴尬的笑笑,“王妃说的是。在下张筒嘘,见过王妃。”

紫堇退到远一点的地方,为两人放哨。南宫塘自从进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自然风光之地,竹林潇潇,微风带起飘飘的衣决,倒让人有一种初恋的梦幻。

“在下南宫塘,称呼我名字即可。”南宫塘当下道。

那张筒嘘本打算称她为王妃,也是因为知道中原的礼节,现在见南宫塘不拿捏,心中生出一份好感,挑挑眉笑道,“南宫姑娘客气了。”

一翻寒暄客气,南宫塘问起正事来,“听闻张公子是北翟人,为何会与前朝陈家有往来。”

前朝在被先皇推翻之前,确实与北翟在通商上颇为开放。但是机关世家的陈家,却没有听说,与外域有什么往来。

张筒嘘似乎意识到南宫塘这么问,当下也不隐瞒,“既然与南宫姑娘有大生意做,那我们倒不防公开来说。”

原来,陈家正因为是机关世家,累世财富早已为当时的朝廷盯上,陈家被迫私下里寻找出路,打算将部分宝藏遇到域外,这就与张筒嘘的父亲有了关系。当时张筒嘘的父亲是北翟皇子的亲信,但是皇子却被王上忌惮,最后在朝政之争中失败。张筒嘘的父亲衷心王子,在皇子败事后对王朝产生憎恨辞官云游。隐姓埋名刚好与陈家主人交上了朋友。后来朝政动乱,先皇起兵,朝廷像陈家索要这笔财富,张筒嘘的父亲听闻此事,说可以将北翟边境的险关要道交给陈家用来存货。

北翟王上听闻此事,治了张筒嘘的罪,这财富也因此没有成功运到域外。

后来前朝灭亡,陈家便将宝藏作为嫁妆藏到了当时根本看不上前朝的齐国公府。

因为父亲的遭遇,张筒嘘憎恨朝政,便成了商人。但是陈家却是父亲口中的至交,所以听闻陈家宝藏流落到齐国公府后,主动出来寻求帮助。

说来也巧,张筒嘘经商的资本,就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机关要领,这么多年靠着这点吃饭,能耐几乎已经与陈家不相上下,说到底,还是得意与陈家主人与张筒嘘父亲之间的深厚情谊。所以这次帮助,他不仅诚心,而且分毫不收。

如果张筒嘘所言不虚,倒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君子,至少没有趁着陈家落难趁火打劫。

就是不知道此人的话可靠几分。

现在陈家已经败落,对方倒是有真本事在手,万一到时候翻脸,也由不准他们不是。

张筒嘘似是看到南宫塘顾忌,笑道,“南宫姑娘若是有所顾忌,你在下就告辞了,这是我的地址,若是有需求,可以来找我。”

南宫塘接过一个精巧的小小木牌,扫了一眼,地点倒是不偏,甚至离王府的位置也不远,就是这院子似乎她听说过。

据说这处院子是前朝一个大家族留下来,因为没有什么修缮价值,夏朝建立时,并没有被官家征收。只是后来被一个眼光独到的商人修葺一番后,居然呈现出特有的风格来。再加上面积很大,一下子成了价值很高的商品。

这好多年院子也没有卖出去,现在居然在张筒嘘手里。

果然是大手笔,想来他不过北翟商家身份,并没有理由跑到中原来惹她的麻烦,看着这货也不是缺钱的人。

南宫塘略微一想,笑道,“不用了,我们这笔生意成交,具体细节我们改日再谈。”

再说,这货有能力私底下打探到这件事,若是不与他合作,说不定反倒会吃亏。

张筒嘘眉毛一挑,“南宫姑娘果然是爽快人,在下也好实验一下手艺。”

徐昱擎不在王府,也没有了齐国公府那么些人找她的麻烦,日子看似轻松,实则压在心头的迷惑,却让她无法轻松。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选择

她现在要弄清,徐昱弦利用墨茹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横竖这表面上看着一切平静,徐昱擎不再京城,她也不想惹事,到头来,给徐昱擎添麻烦。

南宫塘就这样等着日子,果然两个月后,一个宫女找上门,说是南宫研邀请去她一趟宫里。

这一次居然不是南宫研亲自前来。南宫塘瞧着那宫女媚眼精明,是跟南宫研一路货色的,莫非南宫研是升职加官变成贵妃了,才会让一个宫女前来。

但是到了宫中,南宫塘却傻眼了。

她没有见到南宫研,是徐凤竹。

漪澜殿里,徐凤竹正襟危坐,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待南宫塘走进了,徐凤竹才浅浅一笑。

邀南宫塘上座。

“郡王爷,还请问,是否二妹要求我来宫中。”

徐凤竹作为纨绔公子倒是习惯,或许徐昱弦不经没有功夫管朝廷,连宫中的规律也是不管了,居然任由徐凤竹将她邀进皇宫,而且,就他们两个人。

若是在外面,她是不怕徐凤竹的。甚至即使在宫中,她对徐凤竹这种草包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她进宫见一个男人,这话说出去,自己都觉得不接受。

徐凤竹额头高昂,南宫塘瞥见他脸上的伤疤又多了几道。

“本王请王妃来,是想问王妃一个问题,一个对本王背叛的女人,该怎么对待。”

南宫塘迟疑的道,“郡王爷此话怎讲?”

既然请她来,徐凤竹说的背叛他的女人是南宫研没错。只是南宫研从来对徐凤竹都是利用关系,莫非两人发展了什么关系不成。

“王妃,说来你与本王缘分也不浅,本王这一年发生了那么多重要的事情,都与王妃有关,本王害过本王,也帮过本王,本王到现在也分不清楚,王妃到底是怎么对本王的。”

徐凤竹一番话,倒让南宫塘略微诧异。

所谓害过他,无非就是掌握了他对徐昱弦有异心的证据,皇帝给皇后的药,他都敢克扣。

所谓帮过他,无非是将南宫研送给他。

现在看,此事做的可谓莽撞,就算她不再为南宫研的失贞内疚,但是徐凤竹三番五次的找她为自己的愚蠢善后,倒是让她觉得麻烦。

而且,她与徐凤竹从一开始就是交易,她不负责他的人生。

“郡王爷到底有什么事,不如直说,至于我与王爷的关系,就是,共赢。”

南宫塘为交易找了个更好的词。

南宫研到了宫中,除了占着宫女的身份,平时根本就是他请来的主子,除了对他发脾气,就是去找徐昱弦。他本来以为,只要能与她有多见面的机会,获取她的放心是早晚之事。

“上次本王也请过王妃,让王妃好好劝劝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王妃劝过之后,她倒是对本王更加不理会。”

徐凤竹以为,有南宫塘替他说好话,自己在好好表现,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没想到,几个月下来,自己活成了她的奴隶。

这恨不由得记到南宫塘头上。

想来是找自己泄恨来了。

南宫塘猜测着,笑道,“我就是劝二妹离皇上远点。再说,二妹对我怎么样,郡王爷应该比我还清楚,二妹又怎会听我的话。”

“莫非王妃不是在帮助她接近皇上。”

这在他漪澜殿发生的事情,如果他一点也不知道,那真是太窝囊了。

南宫塘挑挑眉,看来他今天找自己并不只是泄恨。

“我只是看二妹太过伤心,不忍心罢了,再说,我也说了,我与郡王爷当初也只是一桩买卖,郡王爷让我负责打包你的人生,我也没这本事。”

徐凤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怪不得她对我更加过分,还真是你做的手脚。”

“郡王爷误会了,我说了,我们一桩买卖,彼此早各不相欠,再说,二妹求我,我也只好按照她说的帮她。”

徐凤竹压住眼底的狠厉,忽然双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来人。”

南宫研被两个宫女扶了上来,身上系着绳索,蜷缩着身子,任由宫女松手,歪倒在地面上。

徐凤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随意被憎恨替代。

“黔君王这是想做什么?”

就算他要对南宫研怎样,把自己找来当观众,她也没这个嗜好。

忽然,一个灰衣的老太监出现在大厅,就是被皇上安排在徐凤竹身边的教引太监。张公公。

张公公一进大厅,看见南宫研躺在地上,急道,

“老奴说这大半天也没有见人来回话,皇上还特意让老奴来看看,这人是怎么处理了?怎么郡王爷,这大半天的,还在这呢?”

南宫塘心中一动,感情南宫研是皇帝捆的?

徐凤竹沉着脸道,“张公公,这么多年你都在本王身边,怎么刚去了皇上那里,就不认识本王了。”

那张公公一听,脸色不动,道,“别说,我在郡王爷身边待了多少年,就是郡王爷在皇上身边待了多少年,这老奴和郡王爷的命,不都得看皇上的不是。”

说罢,看了一眼在地上的南宫研的道,“郡王爷现在也大了,用不着老奴在身边叨扰,所以把老奴又给叫回去了。皇上对郡王爷疼爱的很,觉得这个女人在宫中早晚会给郡王爷麻烦。知道郡王爷不忍心,皇上索性帮您一把。”

“张公公,你来这里,就是催促本王的不成。”

那张公公身子一缩,道,“郡王爷说笑了,老奴只是帮皇上来看看。”

徐凤竹嘴角越过一丝邪笑,“张公公虽然在本王身边很多年,但是对本王做了什么事,本王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你看本王无能,觉得跟着本王没有前途,想着办法重回皇帝身边,若不是立了这一功,想来张公公还是这漪澜殿的人吧。”

南宫研这些时日在漪澜殿做的事,张公公是全看在眼里,他本来就瞧不起徐凤竹,又被个女人欺压成这样,更是想着办法离开漪澜殿。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设陷

三天前,他故意将皇帝会在傍晚时分出现在御花园的消息透漏给南宫研,还把曾经某个宫女,利用时机与皇帝发生某种关系,并将这一幕巧妙的呈现在众人之下。皇上要想给自己台阶下,被迫封了宫女妃位的美事讲给她听。果然,南宫研被这个消息刺激,准备仿效张公公所说,利用时机与皇帝发生关系,将至现场公开,皇帝定会被迫承认自己的身份。

其实,她也从野史上了解这一点,当日将这计谋写在纸条上给南宫研。本来南宫研还迟疑这事会不会凑效,加上张公公这巧合的一说,倒是给南宫研装了胆。

可惜,一向聪慧的南宫研,早在这份感情中迷了心智,事情办的太心急,才会被张公公捉了个正着。

徐昱弦大怒,但是念着徐凤竹的面子,从轻发落,再加上她本是南宫様之女,另其几日之内,将其赶出宫中。

那张公公没想到,徐凤竹对这个女人的痴情如此之深。

怕是南宫研又做出什么更另徐昱弦发怒的事情,不得已将人绑了起来。

看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大概是自己折腾的累了,才会这种情况下睡着。

“张公公还是先回去吧,皇上那边,本王会亲自去说。”

南宫塘也惊讶,一向以徐昱弦惟命是从的徐凤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就连那张公公也是吃惊的半天不知回答。

“若是再不回去,本王可是将张公公这么多年在本王这里做的事情,全部都告诉皇上。”徐凤竹阴着脸,狠狠的道。

那张公公忙道,“那老奴,就先在外面等着,皇上还等着回话。”

张公公走后,徐凤竹眼睛盯着地上的女子,南宫塘忍不住为徐凤竹的痴心感动,南宫研拿他当狗屎,他也把南宫研当初恋吧。

“本王请王妃前来,是请王妃帮着本王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

南宫塘眼睛眨了眨,确定徐凤竹不是在说梦话,笑道,“我何德何能,能让皇上听我的话。”

徐凤竹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一弯,笑道,“其实也不用麻烦,门外那个张公公,还请王妃帮我把他绑了。其他的,王妃就不用费心了。”

张公公在宫中多年,什么事情,机巧的很,要想栽赃陷害他,不是一般的本事能做到的。

能把脏物放到他身上,那也必须是高人才行。反正宫中的这帮废物做不到。

南宫塘想了想,盯着徐凤竹观察良久,发现他阴狠的双眸有掩饰不住的坚毅,看向南宫研的眼眸有一丝压抑的温柔。

她现在分不出,徐凤竹一个纨绔子弟的感情,对南宫研是迷恋,还是真爱。

不过,徐凤竹的口气倒是不容忽视。仿佛她比答应不可似的。

“若我就不帮忙呢。”

“本王与王妃像来都是交易,这一次我们也来换一换如何?”

“郡王爷说说看。”南宫塘盯着徐凤竹,她真要重新判断一下这个男人。

“皇上为什么让王爷去江南。”

果然徐凤竹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会那么对她强硬。

她本来也觉得,皇上派徐昱擎去江南的理由有点荒唐,别说徐昱弦现在是利用皇后,就是真的对皇后有情义,也不至于让一个王爷做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要找专业的人,权势不代表能把事情做好。

一面是不理会眼前的八卦剧,一面是得罪皇上从徐凤竹口中换的一点信息,南宫塘心中筹谋一下被皇帝识破的可能概率,笑道,“我可以帮助黔君王,但是需要黔君王帮忙。”

徐凤竹眼中终于幻化出一丝满意,“本王就知道王妃能做到,毕竟这事对王妃是太简单。”

两人微微一合计,徐凤竹令人将从南宫研身上搜出来春药将给南宫塘。

南宫塘拿在手里闻了闻,倒是没什么味道,比她在杨酔那里听说的一些奇药还神奇,看来皇宫里这玩意,这是盛产这种东西的好地方。

徐凤竹黑着脸,“东西将给王妃了,还希望王妃不要出差错。”

南宫塘微微一笑,这东西若是真用到徐昱弦身上,他脸上的黑气应该不止这一层了。幸好那张公公从中作梗,破坏了南宫研的计划。

根据两人商量的,南宫塘跟随徐凤竹一起出了漪澜殿,张公公正在殿外等的急,见徐凤竹出来,忙笑道,“郡王爷是亲自去跟皇上汇报,还是老奴回去汇报。”

徐凤竹看着一眼满脸谄笑的张公公,哼道,“本王怕张公公说不清楚,本王随同张公公一起过去。”

此刻的南宫塘跟在徐凤竹后面,早已经将那春药隔空投到了张公公宽大的袖中,只等他俯身就会掉出来。

当时张公公就是从南宫研身上搜出这种东西,让皇帝动怒的。现在东西在他身上,再加上徐凤竹一番说辞,能不能将皮球踢给张公公,为南宫研开脱,就看徐凤竹的本事了。

徐凤竹走后,南宫研也没有闲着,她转回到漪澜殿,南宫研已经被徐凤竹安排的宫女扶到软塌上。此刻睡了一阵的南宫研正醒来。

“二妹,你没事吧。”

南宫塘坐在南宫研面前已经半个时辰,她不懂南宫研对徐昱弦真心几分,如果只是为了攀附权势,当真也不要命了么。

南宫研做的这桩桩件件,若不是有徐凤竹当她的护身符,恐怕早已经没了她的角色了。

南宫研看见南宫塘,在瞧瞧眼下这幅样子,“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我留下来,只是没想到,居然又去找你。”

南宫塘确定南宫研这是疯了,根本不可能在于人正常交流。

但是如果不疯的南宫研,恐怕已经想到数十种办法对付自己,如今为了皇帝的妃位痴迷,倒也为自己省下不少麻烦。

“看来,二妹是清楚黔君王对二妹的感情。”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对我这么好我还不知道,难道我是傻子么。”南宫研自嘲的笑笑,心中却在笑,为何这个对她好的人不是皇帝。

南宫塘不由得叹息,徐凤竹就算是纨绔子弟,倒也不算个坏人,若是真心对她,又何尝不是一桩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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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从此想好

但是,感情的事谁说的准呢。再说,他们之间,这感情的分量到底有多少,谁说的清。

南宫塘觉得,自从到了京城,办的最杂的一件事,就是居然成了这三角恋的媒婆。

但是为了他们提供的条件,她准备继续把这个媒婆当下去。

“二妹继续留在宫中,就是继续获得皇上的厌烦。”

南宫研笑笑,“还要感谢王妃给出的主意,本来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如果不是被那张公公算计一把的话。皇帝迫于形势,不得已才处罚我而已。你放心吧,只要黔君王能想办法,皇帝有了台阶下,自会把我留下来。”

南宫塘虽然不懂南宫研在讲什么,但是看着倒是不像假话。再说,真不真的话,等徐凤竹回来就知道了。

“黔君王对二妹也算痴心,你这样,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么?”

说完南宫塘都觉得自己傻,南宫研这种人眼中只有利益和欲望,哪有什么愧疚之心。

没想南宫研听后却两眼放出愤怒之光,“我这身子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他的功劳。”

南宫塘诧异,南宫研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王妃说,黔君王不该对我有补偿吗?我需要对她有什么愧疚之心吗?”

南宫塘想了想,感情和性都是隐秘的私事,南宫研在宫中这么久,徐凤竹难不成又会对她做什么,或许一来二去,南宫研就知道了什么。总之不是她能细问的,当下南宫塘不再说话。

心中却在盘算,但愿以后自己要多加主动,或许消息什么的不用通过徐凤竹和南宫研,这个媒婆的身份,她也就能抛下了。

不多会儿,徐凤竹漫步走回漪澜殿。南宫研躺在软塌上斜斜的看着他,那眼光是怨恨种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南宫塘起身,站起身来笑了笑。

徐凤竹命人给自己上茶,又慢悠悠的去洗了澡,好一会儿才回到大厅。

“妍儿,本王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要想好。”

南宫塘一惊,徐凤竹什么时候对南宫研这个称呼了。南宫研似乎也为这个称呼惊住,不过她并没有计较,倒是说,“黔郡王有话就说。”

“皇上要给本王赐婚,你答不答应。”

南宫研微微一怔,随机道,“这是好事,何来问我,”

徐凤竹微微笑道,“本王确实不应该多此一举,但是本王还是希望,你若答应嫁给本王,那本王也不用答应皇上了,这是皇上给本王的恩赐。”

徐凤竹失神的盯着南宫研,“本王对你,或许一直都在胡思乱想。”

南宫研脸上笑意渐渐敛去,这个徐凤竹她不熟悉,在宫中以来,这就是个任由自己欺压使唤的奴隶,现在倒是说出这等话来。

“既然如此,妍儿此后就不用在漪澜殿了,不管你是要继续留在宫里,还是要回齐国公府,本王都帮你实现,本王也会搬出宫中,有自己的王府,迎接自己的郡王妃。”

说吧,徐凤竹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吩咐宫女将南宫研照料好,对南宫塘道,“王妃,我们有话出去说吧。”

南宫塘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黔君王她也是第一次见。爱情让人成长不一定,但是失恋倒真的让人成长。

殿门外,徐凤竹道,“现在本王可以告诉王妃,皇上让王爷去江南,是因为,江南风格的塑造者是一位匠人,这位匠人是一位奇美的女子,堪称江南之最。”

也就是说,皇上这是要给王爷说亲。

徐凤竹从南宫塘的眼神中找到疑问,笑道,“王妃这么有能耐,是皇上和太后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对于王妃的位子,他们都有意见。”

“多谢黔君王告知。”虽然与徐凤竹从来都不是朋友,但是从过往的合作可以看出,言出必行上面,徐凤竹还没有掉过链子,所以她宁愿信他一次。

而且,想到朝中的人人自危的局势,当然没有人希望对方强大,自己真是边塞的野丫头就罢了,偏偏自己让他们失望了。

至于徐凤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朝政的徐凤竹,以前眼中是吃喝玩乐,现在被感情伤的遍体鳞伤,又哪有心情去关心这大风大浪。

南宫塘回府之后,思索自己有没有必要去一趟江南。

虽然她对徐昱擎有足够的信心,就怕徐昱弦早对那江南匠人通了气,那女子也是领了圣旨,负责将徐昱擎这个王爷钓上钩吧。

不过,徐昱擎将她留在京城,一来是想保证她的安危,二来若是朝中有动静自己也好有个接应。想来想去,倒不好选择了。

想了一阵,最后决定还是先去江南看看,这女人总归要关心自己的夫婿不是。不怕徐昱擎对别人对心,就怕皇上埋伏的太深。

出门前,南宫塘安排了周远承一番,王爷和他都不在京城,若是有动静,一定要及时注意。周远承留在京城的主要任务是保护王妃的安全,但她意下已决,周远承只好将周信和陈萌送给她。

紫堇因为与张筒嘘负责宝藏之事,这次出行并没有跟着。

南宫塘带着二人一路远行,京城离江南不止千里之遥,快马一日行走数百里,到了晚上,方行了不足三百里。

南宫塘找了一处客栈休息下来,周信和陈萌住在隔壁的房间。

半夜时分,南宫塘觉得房间外有动静,这客栈虽然是在城中,但是弹丸小城也不至于有什么高手。南宫塘略微一想,又想明日又要赶路,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不知为何,这悉悉索索的动静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是又没有什么急转的情节,足以让她有起身的冲动。

南宫塘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后面站着,听着这声音就在不远地方,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细听了一会,南宫塘忽然笑道,“庄公子就喜欢三更半夜来人房间么?”

庄宣瑛不是第一次半夜闯入她的房间,不想这居然成了习惯。

但是这一次并不是庄宣瑛走进来,南宫塘开门走了出去,两人走到客栈的偏僻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跟随

庄宣瑛在门外站了一会,此番前来,他也没什么要事,若说之前是为了南宫曦,但是自从知道南宫曦跟着南宫塘去了擎王府,并且被周远承收为了弟子教授武功,他也放心不少。

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来看看南宫塘。

当真是欠揍。

欠揍也罢,反正徐昱擎现在不在,还不容许他看一眼了。

“庄公子此番前来是有何事?”一来二去,南宫塘也把他当成半个朋友了。

庄宣瑛眼睛闪了闪,想见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居然不敢抬眼了。

心中痛恨自己无能,半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

“这个是王爷要的,听说王妃这是要去江南找王爷,还望王妃给带上。”

“月年种?”南宫塘听说过,徐昱擎让庄宣瑛取月年种的事,本来打算在百花盛会上,交给旭阳长公主,用来取得百花盛会花魁的筹码,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庄宣瑛才将东西送来。

庄宣瑛眼神闪了闪,“王妃不要见怪,这东西不好弄,我也是想了好多办法。”

其实月年种他就取下来了,只是这些日子想到南宫塘就觉得心烦,千算万算,他没有想到会对南宫塘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但是逃避了几个月,听说她只身上路去找徐昱擎,忍不住跟了过来。

既然见面,总要找个理由,干脆顺便将这月年种给了出来。

他本来想,反正徐昱擎现在也不急需这东西,还不如留在手里,有机会亲自送给他,给自己赚个人情。

南宫塘笑道,“多谢庄公子了,但是这东西是王爷亲自交代,为什么庄公子不亲自给王爷。”

月年种固然重要,既然庄宣瑛给,她还是要的。南宫塘将东西接过来,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她对庄宣瑛深更半夜出现的习惯颇为不习惯,倒也有责怪的意思。

庄宣瑛脸瞬间红了一红,还好是夜里,根本不会被看到。庄宣瑛打趣的笑道,“王爷现在江南有要事,我也是怕打扰了王爷,反正王妃要去,倒不如麻烦王妃一下。”

“庄公子若是没事,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见庄宣瑛一副要长谈的样子,南宫塘猜想他只是闲得慌,拉开架势要走。

庄宣瑛忙道,“本公子,倒是无事,就是……王妃不觉得这小城夜色不错,就没有想欣赏一下的意思。”

南宫塘眼睛眨了眨,“庄公子雅性,怕是这小城没有酒楼,倒是庄公子烦恼了,但是我明天还要赶路,先不作陪了。”

居然把他当成风流成性的花蝴蝶,庄宣瑛心头闷闷的不舒服,但是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刚那话说出,还真是越据。

果然自己的要求过分了点,幸好,王妃拒绝了。

庄宣瑛讪讪笑道,“那叨扰王妃了,本公子先告辞了,”

回到房间,南宫塘打开那月年种看了看,果然是当日在山间看到的那种,当时满满的都在藤条枝蔓上,颗粒很小很饱满,即使现在取下来,却还是圆润如初,果然是保存的不错。

这东西据说,是研制徐昱擎解药的药引子,南宫塘连夜将东西将东西交给周信,将他快马加鞭的送去给周远承,周远承收到月年种,定然知道去转交给杨酔。

徐昱擎发病时候的样子她见过,自然不肯错过一点时间。

事情交代完,南宫塘乏意更深,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却又被奇怪的声音吵醒。

南宫塘挠挠头,果然是在这古代过的太舒服了,居然不适应。要是以前,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都是长有的事,看来这身子骨需要重新锻炼了。

身为王妃,她自觉得这风险,不必以前偷摸的日子少。

这一次骚扰她的不是庄宣瑛,是张筒嘘。

张筒嘘站在夜风中,月白的长袍在风中舞动,长发铺在肩上,一缕缕随风飘打在脸上。若不是知道自己是已婚人士,南宫塘真为这份美动容。

“张公子来找我,是有何要事?”

张筒嘘也不答,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睡意,对自己有几分不满。当下微微一笑,随手捏了个口诀,忽然从黑暗中奔来两匹枣红马。

“听说南宫姑娘要去江南,本公子才赶紧赶来。”

南宫塘凝眉,“张公子何意?”她出门很低调,庄宣瑛在京城翻王府的围墙不是头一次,他知道就算了。奈何张筒嘘怎会这么快知道此事,而且,还特意赶来似乎要阻止她。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齐国公府那密道出了点问题,想请教一下王妃该怎么办?”

南宫塘四下不见紫堇的身影,对张筒嘘提防起来,“此事我已交给紫堇全权处理,有事与她商议即可。”就算有问题,也轮不到张筒嘘向她汇报。

而且,这三个半夜的。

张筒嘘目光一顿,笑道,“本来此事不该本公子来说的,但是紫堇姑娘在齐国公府脱不开身,所以本公子只好代劳。”

这是说紫堇在齐国公府出了事么?

见南宫塘迟疑,张筒嘘道,“本公子知道这笔宝物对王妃和紫堇姑娘的意义,所以心急叨扰了王妃,还请见谅。”

“张公子找我,想必不是地道的事,还是说怕我去江南,或者说江南跟你有关系?”

南宫塘猜测道。

对张筒嘘的话她信三分,如果真是这样她还真得考虑去不去将那的事,但口说无凭又不能验证,只好在话语上逼他。

张筒嘘被她这么一唬,居然目光闪过一丝慌张,片刻才镇重的道,“王妃多想了,紫堇姑娘被困齐国公府,地道的事怕是已经被南宫晟掌握了先机,还请王妃回去想办法。”

南宫塘略作思虑的道,“相信张公子定有办法解决此事,若真是如此,齐国公府的事还劳烦张公子了。”

见南宫塘油盐不进,张筒嘘闪过一丝急色,“就算王妃不在乎一个丫头的下场,但若是东西落到南宫晟手里,那可是麻烦的。”

南宫塘目光微闪,“南宫晟不就是齐国公府大公子么,只是对于好东西谁都想要,无非就是想发财而已。”

没有意识到南宫塘在诈他,张筒嘘道,“王妃真的觉得南宫晟是普通人?”

“张公子不是外域商人么,怎么对齐国公府的事了解那么多?”南宫塘进一步道。

张筒嘘道,“我是商人,但是既然在中原,了解中原要事也是我的任务。南宫晟是我了解到的最大的秘密。”

“那张公子是说,南宫晟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张筒嘘神秘的笑笑,“此事事关重大,王妃需同我回去在做商定。”

“张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南宫塘忽然拔出手中的龙泉剑,但是这一剑刺出去,并没有如愿将对方制住。张筒嘘的速度居然比她还快,似是早有准备,一下子飘到了旁边的高头大马上。

“王妃要不跟随在下回去京城,一切自会清楚。”

现在南宫塘可以确定,张筒嘘进入中原,又接近齐国公府,定然是心中有很大的算计。她就算对南宫晟的身份有一万个怀疑,当下也不会跟着张筒嘘走。

张筒嘘以为自己的信息足可以调动南宫塘,没想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她幽幽的说,“张公子,辛苦你告诉我这些,但是现在,本姑娘要回去休息了。”

说罢没有在理会张筒嘘,转身回了客栈,张筒嘘的话又不能不管,当下将此话传给陈萌,让他回去告诉周远承,将他说的话了解一番,见机行事。

至于自己,她还担心这是不是张筒嘘故意谴她回去,王爷一个在江南,倒是更让她不放心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计策

陈萌会意,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跟随着自己的两个人一下子被遣走,南宫塘也收拾东西,两边都不让人放心,还是快去快回。

背后却传来矫健的马蹄声,居然像一匹千里马,这马很快追上了自己。

“王妃,一个人行路多不方便,要不本公子随你一起。”

回头,见庄宣瑛居然跟了上来。

见南宫塘不理,庄宣瑛追上南宫塘,笑道,“王妃,一个人行路不方便,本公子正好无事,听说江南山水不错,本公子正好去游览一番。”

还是商人好,游手好闲。如果说在京城,南宫塘能信任的除了王府的那些人,也只有庄宣瑛了。

他与王爷虽然总是斗嘴,但并没有异心。

两人一路疾行,鉴于被张筒嘘跟踪的经验,选择出行的路线隐秘又难走,这样走走停停三天,才道江南。

时间正是八月,但是江南的水气却与这份燥热增加了温润,江南的绿色也不是北方的墨绿,翠生生的有种春天的韵味。

由于具体地点不清楚,两人到了江南先是找了客栈。暂时没有打听到徐昱擎的消息,南宫塘干脆跟着庄宣瑛,游览一些园林起来。

顺便也了解,所谓的江南装修风格。

这跟北方的要求,大,不一样,南方就算很窄小的空间,也会独特的造型设计,雕栏玉砌错落有致,画中有画,风景中有风景。但是感慨江南水乡细腻的同时,却更加不安起来,因为没有打听到徐昱擎的消息。

这样过了大概几日,她想到徐凤竹所说的对装修最有研究的江南匠人。莫非要先去找这个女子。

如果此人是受皇帝的指引,对徐昱擎的到来另有算计,自己这么贸然出现,也算打草惊蛇。但是眼下总不听闻徐昱擎的信息,去找找那江南之匠也是一个必须的行程了。

果然,这江南的美人就是容易打听,不过半刻钟,就将这人姓谁名谁家住哪打听出来了。

这么一个有名的人,怎么也没听说什么新闻。照理说,徐昱擎应该早接洽过这个女人了。

“王妃,是不是担心,王爷被人给勾走了。”

庄宣瑛这几天见南宫塘若有所思,打趣道。

若真是徐昱擎被别的女人给勾走了,他也不介意接盘。

但是这话恐怕永远没机会说出口,只好将就着占占嘴上的便宜。

南宫塘转眼看着他道,“庄公子是说,要是你,恐怕早被人勾走十次八次了吧。”

庄宣瑛气焰立马短了一截,心里嘀咕道,王妃这么信任王爷,希望王爷不要负王妃所望才行。

他私下里打探到,徐昱擎好像前几天,就进了这女子府,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这江南一个女子,还能留下徐昱擎不成,八成是他自己流连花丛。

“既然庄公子对女人感兴趣,不如我们拜访的事,交给庄公子了。”

庄宣瑛撇撇嘴道,徐昱擎不仅拿自己当个奴隶看待,这王妃看着平易近人,对自己倒也是用的顺手起来。而且豪不亏欠。

南宫塘瞧着他面色变换,心道,就他这么作,别人对他也尊敬不起来。

拜访的时间选择了次日下午,这半天的时间,他们整理了这女人的资料。

名字正如江南风味一样,叫江如蓝,是书香世家,其书画在当地很是著称,甚至有些流传到京城,也被赏为名画。绿如蓝是家中第三个女儿,前面两个都是哥哥。这个女儿从小被家中文墨熏陶,加上江南独韵的山水之情,将这情怀人文放到家居装修上,十七岁的年纪,就成了当地有名的装修大师。

据说,江如蓝性格温润,容貌就像其名声一样,美的富有灵动。平日,这拜访江家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江家为图清净,几乎从不见客。

除非,有要事。

两人想了半天,编出了一个要事。江如兰偷了自家的文房笔墨,来讨要之。

这个理由就是庄宣瑛这种商家子弟,听了都不由得笑道,“王妃就不能想一个正常一点的理由,江如兰什么身份,她有必要偷你的文房笔墨么,再说,你又是谁?”

南宫塘笑笑道,“照这么说,庄公子一个地方土豪,就该在地方作威作福,却不知跑到这京城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人想做什么事,并不是受身份的制约,而是意念或者欲望。只是身份给了实现这个欲望和意念的条件。

庄宣瑛并非全部认可,但也为她的想法称赞的点点头,“就算如此,江如兰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犯的着去偷。”

“庄公子想见自己的弟弟也是轻而易举,为什么屡屡夜闯我齐国公府?”

无论任何人,都有他不便的地方,或者不便的时候。有时候行一些常人难理解之事,倒也成了常规。

庄宣瑛挠挠头,虽然他不完全认同南宫塘的观点,但是磨嘴皮子他终归甘拜下风,道,“好吧,希望王妃的主意能凑效。”

没想到南宫塘听后却阴阴的笑道,“谁说我去了,拜见江如兰这种美人,当然要庄公子这种一表人才的男士出现才显的更有诚意。”

庄宣瑛眉毛歪了歪,这是要利用他的美色?

本来他还嫌弃她不够高大上的理由,但是想想自己的美色居然也有被利用的价值,莫名的心理有一丝愉悦,挑挑眉笑道,“我明白王妃的意思,还希望若是王妃发现我在府中形势不便,暗地里帮助一把才行。”

南宫塘低声笑道,“有劳庄公子了。”

她不能贸然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此事还有皇帝的参与。反正庄宣瑛一届商人,就算在江府被怀疑,也不会连累她。反而,她可以趁着江府动乱,私下里打探徐昱擎的消息,或者搜查一些重要的线索。

能被皇上看在眼中,江家绝对不简单。

江府的大门口,庄宣瑛心中默念着南宫塘的主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就是让他来骂街了,什么你们江家小姐偷了我的文房笔墨,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打出来。那样他庄公子的形象岂不是很难堪。

第一百六十三章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他得想想办法。

江府位置不算隐蔽,即便是炎炎夏日也能感受到水乡的舒适之气。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庄宣瑛灵机一动,在门口大叫起来。

“哎呀,本公子的东西哪去了,这可是本公子花了万两黄金刚买的文房墨宝,居然被逮人给盯上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居然在大街上发起泼来,不一会儿就围了一众人,各个指指点点。大多数却是年轻的女子,她们看着庄宣瑛作怪,眼中却露出欣赏的神色。

庄宣瑛闹了一会儿,发现眼光吸引的差不多了,眼见着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厮经过。庄宣瑛一把将其抓过来,“这位同仁,为什么要偷本公子的东西。”

这小厮本来出去替江如兰办事,刚刚回来,打算着急回去禀报,不小心却被人群给挤到了庄宣瑛面前。

凭着这几天的摸索,庄宣瑛早看出此人是江府的下人,一把抓过,并将身上准备好的便宜次品,快速的塞到那小厮的衣袖里。

被人冤枉的小厮,又急又怒,但是见抓他的人面容俊朗满身贵气,委屈的道,“公子搞错了,我哪有见公子的什么东西。”

庄宣瑛此时故意夸张动作,将那次品从那小厮的衣袖抖落,“还说没有,要不是本公子运气好,还被你给偷走了。”

小厮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会落下这等东西。顿时脸色发白,急道,“冤枉,冤枉,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公子可不要陷害我。”

早在一旁被庄宣瑛的美颜迷的七荤八素的年轻女人,见真相大白,团团将小厮围住,“好好的江家下人,为什么要偷公子的东西,公子这么有钱,还能冤枉你一个下人不成。”

府外闹成这么样,事关江家颜面,江府在沉得住气,此刻也需要有声望的人出来主持下局面。

“什么人在此闹事?”出来的是一个管事。

此刻已经跃上墙头的南宫塘嘴角一笑,他就知道庄宣瑛有办法,下面就看她怎么把江府搞乱吧。

这场面她用不着再看,当下潜入江府的院中。

顺着偏院摸索,南宫塘越走越觉得惊奇。

虽然这江府果真风景比画还美,不光是假山园林,就是那楼角门栏,也透漏着设计的静谧和婉约的美。但是这么美的宅子,她却很少见到几个人。

莫非都被庄宣瑛吸引过去了。

江府还不至于为了解决庄宣瑛这个麻烦,调动这么多人力财力。

就这样行走了半刻钟,忽然在一处独立的假山后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过这声音似是而非,她听的不是太清楚。

“你本公子早已经对你无意,你若在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

男子似乎累积了一定的怒气,泄愤道。

“江公子,你怕什么,你是江府人,说来也算是主人,难道你在府中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这是女子的声音。

那男子似是迟疑,半响怒道,“你个贱人知道什么,本公子说了,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你不要再来院子找我,此事若是被父亲知道,不光你倒霉,就是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子若是对我无意,明明早知道我进府为下人是为了公子,又为何不揭穿。还是说,公子就舍不得看我倒霉。公子说这话,我也不生气。你我私下里也与你好了几年,我为你做的事也不止一件两件,公子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我看是公子怕江如兰对公子不满吧,所以才想着与我断绝关系。”

沉默半响,听那男子缓声道,

“既然你知如此,当更加不要接近本公子。”

女子冷笑道,“江如兰不过是你的妹妹,你就这么怕她。就算她有江大人护着,也是因为她给江家带来了荣誉,终归在江府你才是江家的主人。”

男子似是被这话说动,泄气道,“以前,江如兰在江府还算守规矩,但是这几年,江如兰却成了主人,家风也很严,除非她嫁出去。所以在此之前,你都要收敛点”

“江如兰嫁出去是早晚的事,再说,前几天不是听说江如兰的夫婿马上就要到了么。”

“谁知道,那个京城来的王爷在搞什么鬼,居然到了府上与父亲相聊甚欢,与江如兰也只是点头之见。”

“但是江如兰,还是看上了那王爷不是。”

女子缓声盈盈道。

“既然江如兰有了新的目标,以后对这江府管的也不会太严,所以你我倒方便许多。”

南宫塘试探两人根本不懂武功,自己贴着假山听了半天也不见他们发现,遂轻跃上假上顶上,俯瞰两人居然已经没了刚才的敌对。

女子轻轻凑上男子的身,那男子环目四顾,将她楼在怀中,“你个扰人的,总是让我不忍心。”

“公子担忧的多,采合自然理解,只是公子以后能不能不要说,要与采合断绝往来的话。”

男子不应,却将女子环的更紧。

“嗨嗨,你个女人,绑我做什么?”

远处传来杂乱的声音,和着庄宣瑛的怒不可歇的大叫。

假山下的男女顿时一惊,瞬间各自走散。南宫塘轻轻的跃到房檐上,关注下面的动静。

一同被绑着的,还有那个在府门外,被庄宣瑛诬陷的小厮。

庄宣瑛黑着脸,这是有多倒霉,连翻被女人绑。

他没有想到,别看江如兰是个优雅的女子,这江府,居然藏着那么多蛮力高人。

刚一进府就被人绑了,连分辨的理由都不给他。

到了偏厅,一个十七八岁素白色印着江南水乡丝质襦裙的女子坐于软塌上,下面被绑着的庄宣瑛和小厮一站一跪,脸上皆不好看。

“少主人,我是被诬陷的。还请少主人明察。”

庄宣瑛冷冷的看着江如兰,倒是他见过的数一数二的美人,就是离南宫塘还略略差了点,没办法,谁让他不喜欢鹅蛋脸。

“哦,江少主是吧。“

庄宣瑛幽幽的站定,虽然身上系着绳索,也不影响他气度的发散。

“本公子东西丢了,逮着你府上下人,江少主不知道给本公子赔罪,反而把本公子绑起来,倒有些没有礼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捉住个风流的

江如兰在软塌上静静的看着庄宣瑛,眉头微凝,“本小姐的礼貌,是给有礼貌的人。”

南宫塘心下略惊,这看来清秀柔弱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是简单有力,没有半点江南水乡的温婉。

庄宣瑛看着身上手掌粗的藤绳,冷笑道,“江小姐很有礼貌,要是等会发现自己错了,不知道会不会给本公子补偿。”

江如兰温润的眼眸微微一动,“那就补偿给庄公子,万两黄金如何?”

庄宣瑛算了算,他口称自己万两买来的文房笔墨被盗,江如兰为自己买单的价格,也只是原价退回而已。

庄宣瑛笑了笑,“江小姐真会算计,我觉得万两黄金不足以弥补本公子的损失,要不,江小姐以身相许如何。”

此话刚出,一个粗莽的大汉突兀的从偏厅一侧出现,一条腿看着就要横扫过来,幸好被江如兰一声轻喝制止住。

“就按公子所说,不过,本小姐可不会输。”

南宫塘拧拧眉,江如兰跟南宫研司徒町之类的比,简直不是一个类别,庄宣瑛跌入这个女人手里,也是麻烦。

不过这个麻烦,是她给找的。

江如兰够狠,但是看着不是歹毒的坏人,不过是要惩罚一下庄宣瑛,事后自己多给他点补偿就是了。当下打探徐昱擎的消息的要紧,南宫塘轻轻一跃,跳下屋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既然那对偷情的男女说,徐昱擎来找过江大人,那江府的书房有必要去游览一番。

一路绕着院子奔走,因为轻工不错,常常高视角向下看,不多久就找到江大人的书房。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

只是让她不解的是,江南装修世家,江大人的书房里居然只挂了一幅画,就是连普通的艺术爱好者都不如。文房笔墨也不多,反而是刀枪器械有好几只。

看来这江大人也是舞刀弄枪的爱好者。

南宫塘潜入书房,四下里摸索。江府到底有什么秘密,千里之远居然能和朝廷扯上关系,江如兰就被皇帝看中,作为牵制徐昱擎的棋子。

可是这几天搜集线索,江府在江南世代相传,祖上并没有出过在朝廷当朝的大官。

书房里并么有什么特异之处,就在南宫塘摸索了一阵准备离开,忽然悬挂在书画边的一把刀柄,闪出一道亮光。

南宫塘一撇,发现对着那刀柄有几面光滑镜面齐齐的悬在屋外的墙面上,此刻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正好将光反射到屋内那刀柄上。

刀柄的强光似是得到回馈,院外听见细细碎碎的靠近的声音。

南宫塘一惊,这江南的暗器真是别致,居然利用物理原理为书房放哨。

南宫塘退回书房,四处看了一下,情急之下跳上房梁,那书房快速的聚拢了几位高手,尚未站稳的南宫塘心下一惊,这速度真是快,如果慢一步就会被发现。

但是房梁也不是安全之地,眼下又有那么多厉害的高手。

啪嗒一声,悬梁上一个银铃被触响,南宫塘慌忙旋身,却有利剑齐齐的刺来。

我靠,这书房果真有重要秘密,就是悬梁上都布置了陷阱。

躲过利剑的南宫塘寻思着出路,眼看那高手又要发起第二波攻击,忽然南宫塘手臂一紧,似是被人捉住,刹那间,只听轻微蓬蓬的声音,南宫塘已经进入另一个空间。

那群高手被高墙隔开,似乎还能听见脚步声。

一群人着急的议论着,进去还不是不进去,不过最后选择了守在门外。

一定是重要的密室,否则不会下人不敢进来。

南宫塘清醒的思索着,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怀里。

睁开眼细看,发现把自己拉入机关的这道暗手居然就是,徐昱擎。

此刻徐昱擎一身黑衣,脸上有几抹轻微的刀印。

两人眼光交换一下,徐昱擎抱着南宫塘就朝里面跑去。

等到了安全位置,南宫塘才被轻轻放下来,徐昱擎急切的问,“你怎么来了,还这么不小心?”

南宫塘没想会在这地方遇到徐昱擎,好像还给她惹了麻烦,眼下应该已经惊动江家了,有人闯入了书房的秘密要道。

“给王爷填麻烦了。”南宫塘略微惭愧。

徐昱擎摸了摸她的脸,“你这么着急来见我,刚好解我想你之苦,怎么会添麻烦。”

南宫塘耳根一红,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当真是他是心里有办法,

“王爷知道,这里怎么出去么?”

徐昱擎摇摇头,“我在里面被困了三天了,还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

南宫塘也只是抱着微微的希望这么一问,见他这么说也不气馁,总之找到他就好。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好。

“那我们接下来继续找,还是想说另想办法。”想必书房重兵把守,现在那出口可是要规避的地方。但是另想办法,似乎自己一时也没有头绪。

徐昱擎当下道,“别担心,总能找到办法。”

南宫塘看着徐昱擎脸上的剑伤,将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用上。

“王爷行走江湖的准备可是不足,难怪杨大夫总是担心。”

徐昱擎自己武功高强,加上周远承总是在旁边护卫,又有王爷的身份,哪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就算是危险也都被他气场给逼走。没想这江南水乡之地,居然藏着这样的高手,和心怀否侧之人。

徐昱擎知道自己大意了,笑笑道,“有夫人想着,我又哪里需要操这种心。”

真是不放过机会**,南宫塘在他脸上拍了拍,将那药粉拍入伤口,才笑道,“如果王爷能多操点心,我岂不是就少操点心。”

南宫塘出行的时候,确实从杨酔那里要了些跌打痛骨贴之类的防身或者疗伤之类的便捷药物,没想到这就用到了徐昱擎身上。

徐昱擎笑道,“那本王还是希望夫人为我多操点心。”

徐昱擎眼眸闪了闪,想到南宫塘这么在意自己的安危,心情好了不少。

南宫塘无奈,知道徐昱擎这是在撒娇,转念道,“要是王爷多位自己操点心,我就有心情保护好自己了。”果然见徐昱擎脸色微微一动,“夫人说的对,要是本王安全无事,也用不着夫人来冒险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寻找

徐昱擎笑道,“那本王还是希望夫人为我多操点心。”

徐昱擎眼眸闪了闪,想到南宫塘这么在意自己的安危,心情好了不少。

南宫塘无奈,知道徐昱擎这是在撒娇,转念道,“要是王爷多位自己操点心,我就有心情保护好自己了。”果然见徐昱擎脸色微微一动,“夫人说的对,要是本王安全无事,也用不着夫人来冒险了。”

徐昱擎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不知真假,但是两人这样你侬我侬,但也对眼前的危险看淡起来。

就这样墨迹了一会,南宫塘忽然肚子咕噜一响。南宫塘知道此事饿太不应景,笑道,“王爷,我们再去找找出口吧。”

徐昱擎想想道,“夫人饿着,要先吃饱才行。”

说着,信步走到一块大石后面,手指朝着那大石一按,一面光滑的墙门应声而开,里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老人。

南宫塘一惊,忙走了过去。

“见过江大人。”

徐昱擎微微一拜,笑道。

江南春表情微微一动,抬眼看了眼南宫塘,“如果是饿了,东西有的是,自己去取。但是要问出口,老夫也不知道。”

这句话,江南春已经说破了嘴皮,生怕徐昱擎不相信。

徐昱擎笑笑,又行了一礼,转身到江南春旁边不远的灶台上,取出一些实物,拿给南宫塘。

有食物能填饱肚子,南宫塘当然不客气了,不一会几块食物就下了肚。

徐昱擎见她吃完,才解释道,“江大人不忍本王一个人在,所以三天前,就跟本王一起进来了。幸好,这是江大人的家,比较熟悉,要不这几天本王也饿着了。但是江大人说自己也不知道出口,本王想着,应该是江大人想多陪本王几日。”

南宫塘眼眸眨了眨,江南春一副怒容明显是很生气,道,“可能是江大人想到一个人单独逃跑又打不过王爷,就只能这样了。”

江南春知道南宫塘这是借着与徐昱擎聊天,反射的讥讽自己。

在江南安稳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被两个年轻人摆弄,江南春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江大人,你把王爷带到这里来,又不让出去,这几天恐怕陪您的不是王爷一个人了。”

南宫塘知道这一时恩不着,又有江南春在手,至少不担心基本生存问题,倒是与江南春聊起天来。

这几天徐昱擎与他说话没有几句,他也气愤徐昱擎借着到江府拜访装修艺术,居然打他的主意。但是南宫塘温言细语,却让他没有那么反感。

“老朽哪里敢去叨扰王爷,只是王爷不请自来,把老朽还带到这个地方来罢了。”

“这个地方不是江大人的地方么?”

江南春这么多年都很少有人这么与他说话,两个儿子平时不管家事,很少在府中,女儿江如兰本来还很温顺,这两年突然过于强悍,甚至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反正府里上下他操心不上,也用不着他操心,他就想着养老了,没想到这清闲日子没享受几年,就牵扯进这么麻烦的事情。

说来,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只知道江如兰经常在书房一待好几天都不出去,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个密室。

说到底这次也是与徐昱擎误打误撞的落到地方来,要说出去之法,他还真没有。

只是这多年郁积的脾气,居然张口将实情,讲给了陌生人。

大多数人,为当这人是狡辩,偏偏南宫塘居然相信了。

江南春见南宫塘伶牙俐齿,却听出他话中真意,冷静的看了她几眼,“看样子,两位是夫妻。”

刚才两人在外面腻腻歪歪他可是都听的清,就是不知道打情骂俏的情人还是什么关系,现在看两人倒是真夫妻。

可比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强多了,劲在外面搞女人给江府添乱。不过此事都是江如兰在管理,他一个江大人早退居二线,什么都不管了。

南宫塘点头道,“我夫妻二人就是对江南水乡很喜欢,想着将来府里宅院这样装饰一番也不错,想来就到了府上拜访,听闻江府是最善此事。”

江南春眼睛眯了眯,徐昱擎为什么来府上,他也不是一点不了解。这小丫头,倒是谎话信口拈来。

眼下算计着,江府是出了大事,才会将徐昱擎引来府上。

见他不在理会,南宫塘与徐昱擎对望一眼,反正有老头在,也不急一时出去,当下商量一下,决定先休息一会。

但是为了避免被人偷袭,南宫塘见徐昱擎颇为疲惫,想来这几天很是劳累,强硬的让他先休息,徐昱擎哪里肯,不过,这一次南宫塘没有给他商量的机会,趁他不注意,那睡穴一点,徐昱擎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前嘴唇微微一笑,果然对太爱的人,太放心也是不对的,但是,好像他很喜欢。

享受女人的关怀,原来这么美好。

江南春见此情形,微微睁看眼,“姑娘还真是疼爱自己的夫君。”

“那当然,爱护家人本来就是每个人的人之常情。江小姐这么出色,我想定也会疼惜江大人吧,”南宫塘眯眼道,看他神色动了动,南宫塘笑道,“江大人这么淡定,是不是知道江小姐会来接应。”

刚才南宫塘围着他转了一圈,发现他是想防备自己偷袭他,奈何身上却使不出那力气。但是身上却没有伤,应该是被人控制了。

在自己的家中被人控制,怕是与江如兰脱不了关系。

“王妃好眼色,既然知道老朽是无用的,缠着老朽也无济于事。”

南宫塘拍怕手道,“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反正现在也没事,要不江大人,给我讲讲自己的故事如何?或者与江小姐有关的也行。”

南宫塘蹲到江南春身边,讨好的道。

想必那个江如兰做的事情,早让这个当爹的满腹怨言了,她愿意当个垃圾桶。

江南春哼道,“王妃这么对我江府的事情感兴趣,还是说怕自己的男人被抢走。”

南宫塘眼神顿了顿,果然江南春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必是徐昱擎在逃避江如兰。

“既然王妃这么聪明,老朽也不隐瞒,这里是如兰的休息的地方,用不了多长时间,如蓝就会到这里,若是王妃有什么疑问,倒不如亲自问她。”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博弈

江南春见此情形,微微睁看眼,“姑娘还真是疼爱自己的夫君。”

“那当然,爱护家人本来就是每个人的人之常情。江小姐这么出色,我想定也会疼惜江大人吧,”南宫塘眯眼道,看他神色动了动,南宫塘笑道,“江大人这么淡定,是不是知道江小姐会来接应。”

刚才南宫塘围着他转了一圈,发现他是想防备自己偷袭他,奈何身上却使不出那力气。但是身上却没有伤,应该是被人控制了。

在自己的家中被人控制,怕是与江如兰脱不了关系。

“王妃好眼色,既然知道老朽是无用的,缠着老朽也无济于事。”

南宫塘拍怕手道,“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反正现在也没事,要不江大人,给我讲讲自己的故事如何?或者与江小姐有关的也行。”

南宫塘蹲到江南春身边,讨好的道。

想必那个江如兰做的事情,早让这个当爹的满腹怨言了,她愿意当个垃圾桶。

江南春哼道,“王妃这么对我江府的事情感兴趣,还是说怕自己的男人被抢走。”

南宫塘眼神顿了顿,果然江南春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必是徐昱擎在逃避江如兰。

“既然王妃这么聪明,老朽也不隐瞒,这里是如兰的休息的地方,用不了多长时间,如蓝就会到这里,若是王妃有什么疑问,倒不如亲自问她。”

南宫塘眉头拧了拧,这老头,也是个嘴严的,转了半天也是什么都没说。

哎,既然既然江老头不配合,那还不如自己去摸索。

南宫塘围着洞穴搜寻,本来徐昱擎都查看了一遍,她没必要枉费精力。但是闲着也是闲着,况且,上辈子她摸索过那么多洞穴,好不容易又能故伎重演,她为何不多试探试探。

不大一会,南宫塘就发现了不同。

在一块看似无奇的石壁上,居然有几条歪歪扭扭的像是虫子爬过的痕迹。用手摸了摸,不是刻上去的,倒像是天然形成。

但是这形状倒是让她觉得古怪,一条一条朝着同一个方向,粗细都均等。

南宫塘数了数,刚好有九十九条。

这还真是奇怪。

用手拍了拍,没有动静。扣了扣,还是没用动静。

算了,先不管了。江老头说,这里是江如兰休息的地方,怕是不多久就会进来。眼下先记住这些纹路再说。

奇形怪状的地图她不知道见过多少,这点纹路形状单一,记起来更是轻而易举。

等回去,她要画出来给徐昱擎看,在做商定。

“王妃踩着我的衣服了。”忽然从左边耳侧,响起一个轻盈的声音。

南宫塘心头一惊,回头对上一张俏丽的脸。

少女干净清澈的眸子正浅笑吟吟的望着她。但眼神中疏离的光,却也毫不掩饰。凭着在偏厅一瞥的记忆力,这人就是江如兰。

“抱歉了,江小姐。”南宫塘退后一步,歉意的笑笑。

江如兰步履轻盈,走进内室。

四处看了一眼,在墙角斜卧的徐昱擎让她眼光微微一闪,南宫塘瞧在眼里,有股流动的热切。

是温情,还是欲望,她分不清。

“这几天我比较忙,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居然来府上做客,没有亲自接见,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南宫塘观察着她,端庄,秀美。甚至有一种自己都不及与的理性。

江如兰看着她,话锋一转,“幸好有护卫禀报,要不,还不知道王妃已经偷偷摸摸进了我密室,不知道,王妃发现什么特别的没有。”

南宫塘浅笑,“江小姐忙,我不好打扰,只是被江府的美景吸引,误入了书房,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江小姐休息的地方。”

看着江如兰满眼深意的盯着她,“刚巧,我与王爷都与江大人相聊甚欢,一时也忘了告知江小姐。”南宫塘走到江南春身边,“另外,我看江大人身体不便,想着就留下来照料一二。”

江如兰眼中越过一丝狠意,走到江南春身边,伸手将他扶起,“爹爹你平时不怎么管女儿的事情,怎么也来了这里,是不放心女儿么。”

南宫塘亲见,她快速的为他输了一丝真气。

原来,江南春果然被江如兰控制。

在江如兰的示意下,两个丫鬟很快将江南春通过一道旋转门,扶了出去。

徐昱擎找了三天没有找到,那是因为,那就没有什么机关,只是一道门,这门只有用钥匙才打的开。

江如兰满脸笑意,“有些事耽误了。所以现在才过来,刚才府上刚好捉了个贼喊捉贼的小偷,我现在将他绑了。”

怕是江如兰已知道,庄宣瑛故意闹事为她打掩护。当下道,

“江小姐别来无恙,我可是知道,如果江小姐误会了庄公子的话,是要以身相许的。”

江如兰闻言申请顿了顿,半响笑道,“王妃真有趣,看来庄公子做什么,王妃果然都知道。”

南宫塘笑道,“只是凑热闹跟了进来,江小姐忙于正事,没注意到我罢了。在这里也向江小姐道个歉,我已经说了,本人甚是喜欢这江府的风景如画,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不该到的地方。”

江如兰明知道她说谎,奈何也没证据,反正眼前两人的身份,也不是她能得罪的,倒也笑笑不再说话。但看着斜靠在大石上的男子,江如兰终归忍不住道,

“王妃想了解的事情,等王爷醒来我告诉王爷就好。”

这是不想跟自己说话么。南宫塘笑道,“既然江小姐把我们当客人,反正王爷现在在休息,倒不如你我聊聊。”

江如兰本无意与南宫塘多说话,但见话到在份上,道,“皇上让王爷来江南了解江南的文化,我们江南园林设计别致,皇宫里有很多妃子都喜欢,皇后能喜欢,也是我江府的荣幸,只是皇上让王爷来亲自了解此事,可见皇上对皇后的用心,我既已知此事,当全心全力将这源远流长的江南文化讲与王爷,这不是一招一日能学的通的,可能我与王爷相处的日子,要久一些,王妃今天也是累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南宫塘眯眯眼,当真是厉害的,不过对方这么不留情面,她也不能手软是不。

“皇上让王爷做的事,其实不通过江小姐,也很容易。”

说着走到徐昱擎身边,拍了拍他肩膀,但见他并不为所动。

江如兰见南宫塘要把人带走,略急,道,“既然王妃想要留下来,我们江府也是广纳客人,住下无妨。”

南宫塘笑道,“不用麻烦江小姐了。”她还真当自己想在这里。

徐昱擎武功不错,那睡穴早已自动解开,只是皇上的用意在他背地里了解江如兰时就已经猜到,眼下故意拖时间懒得跟江如兰说话。

这几天他在密室搜索,有些地方的机关很紧密,他闯了几次都没有闯进去,根本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密室。

第一百六十七章 欣赏景色

皇帝能直接找到江如兰,根本没有通过江南春,这个江大人现在也只负责过闲日子,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也正常。

“皇上的懿旨,王妃也敢反抗么?”

难道不留在江府,就是违反皇上的懿旨?不过想到江府可能存在的秘密,倒是道,“不敢,既然江小姐对皇帝的吩咐这么用心,我们定当配合。”

此刻装睡的徐昱擎眉毛拧了拧,既然已经被江如兰发现,他才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秘密什么的,总有时间有办法知道,把他困在这个女人这里,简直不可能。

徐昱擎睁看眼,看着南宫塘懒懒的道,“王妃是打算把本王一个人留在这里么。”

南宫塘早知道他早醒了,只是在装睡。眼下见他对自己的想法不满,淡淡笑道,“江小姐,王爷不乐意留在这里,要不我们改天在叨扰。”

江如兰没有想到徐昱擎会这么恰如其分的醒来,更没有想到,他居然表现出对自己的讨厌。眼下两人琴瑟和鸣,她倒也不强留,“既然如此,那我们改天再聊。”

南宫塘当真不敢小看这种收放自如的女子,当下谢过,与徐昱擎一同出了密室。

江府上上下下没有多少仆人,经过江如兰的同意,也没有多少人阻拦,两人径自出了府。

到了客栈,徐昱擎将这几天的事情略讲了一些。大概是徐昱擎到了江南就观赏了名林古迹,大概了解一些后,便找到江府。

虽然知道江府的主人其实是家风严格的江如兰,但是他却故意拜见名义上的家主,江南春。江南春对他的到来一番寒暄,从他避讳的言辞中,发觉江家不简单,于是趁着空隙溜达到了书房。所遇跟南宫塘一样,只是他身手较快,找到了那密室的入口,躲了进去。

那护卫在外面犹豫再三,根本不敢进。

摸索了几天才知道,那就是江如兰的休息的地方。本来他打算尽快离开,但是一些奇怪的痕迹让他觉得里面定有重要线索,才打算留在里面摸索。

只是他进书房的时候,江南春恰巧也在那里,若不是护卫闻声进来,两人不会一同入了密室,也就是说,江南春也是在寻查江如兰的秘密。

江如兰的冷静和理智,南宫塘早领略到。此刻也不多言,想了想,将她在墙壁上记下的纹路画了出来。

徐昱擎看了半天,莫约想到一些东西。晃了晃脑袋,却又完全记不起。

“既然皇上说,皇后喜欢这江南的风格,就算以此给王爷设套,但不至于用不切实际的理由,想来应该是真的。”

“可是皇后是北翟人。”那里民风彪悍,大漠黄沙,大部分连园林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了解江南风格。

“王爷想想,皇后是不是小时候去过江南,或者她有什么重要的人,曾经在江南。”

先皇征战北翟的时候,徐昱擎不过几岁的年纪,很多事情都只是模糊的影子,能记住皇上曾经对墨茹裙的姐姐产生情义就不错了,现如今更细的东西,却无法想起来。

南宫塘见徐昱擎凝眉沉思,倒觉得为难他了,“王爷当时年幼,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也正常,要不我们先用点膳吧。”

徐昱擎本来紧凝的眉毛动了动,“王妃是不是在江府没有吃饱。”虽然南宫塘点了他的睡穴,但是因为武功较高,倒是提前醒来。不过当时南宫塘正与江南春套话,所以也将就着假装再睡。

南宫塘几乎吃掉了密室一半的东西,他可是都看在眼里。

见南宫塘面露不悦,徐昱擎忙道,“江府那些东西毕竟有限,江南这么多美食,王妃还没有尝尝呢,要不本王这就带王妃出去享受一番。”

南宫塘说起用膳,本是为徐昱擎建议的。密室里都是些糕点干果之类,徐昱擎在里面待了三天,这几天明显略瘦了些。没想却被徐昱擎打趣。

不过,出去吃点东西倒是不错,毕竟这些天忙着打听王爷和江如兰的事情,倒没有好好享受这江南美食。

“对了,跟我一同前来的还有庄公子。”

南宫塘忽然想到。果真是见色忘友,庄宣瑛在江府为她开路打遮掩,自己反而全身而退,也不知庄宣瑛怎么样了。

徐昱擎脸色微不可见的现出醋意,“王妃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转头看见徐昱擎不高兴的脸色,南宫塘笑道,“王爷在想什么,庄公子随我一同入的府,怕是现在还在江府。”

大概说了一下经过,徐昱擎不满的冷哼道,“趁着本王不在王妃身边,就敢打王妃的主意,就算江府不把他怎么样,本王也不会绕过他。”

南宫塘看脸色就知道他在吃醋,想想那江如兰的作风,就算识破庄宣瑛故意诬陷,也不会真的伤了他。

当下放心的与徐昱擎一同出了客栈。

江南街头的风景比中原要繁华不少,小贩贩卖的物品种类更是精细,南宫塘对其中几个编织品就感兴趣。徐昱擎也难能见南宫塘这么开心,但凡她喜欢的,都统统买了下来。

南宫塘一路走着,一条街几里地长,居然因为南宫塘的东看西看,走了大半个时辰。

正当两人准备换个地方游玩的时候,忽然见旁边不远的湖面上,飘来一艘巨大的船。

船的周围用五彩的各色丝绸渲染,船是棕红色木质雕品。穿上有几个湿身裸背莺歌燕舞的女子。

最中间的位置的上,坐着一个标志的男子。

南宫塘一惊,这男子居然是庄宣瑛。

庄宣瑛此刻如同那些唱跳的女子一样,也是赤裸着胸背,只有薄薄的一层细沙将肩膀覆盖,细看会发现,有如同丝线一样是绳索将那胸背缠绕。当然南宫塘和徐昱擎细看能看到的东西,是普通人,是发现不了的。

只是庄宣瑛脸上表情,并没有多少难堪,虽然周围莺歌燕舞的女子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但是也不像上次被南宫研抓住那样,愤怒和不甘。

相反,是多了一份坦然和潇洒。

他不看旁边的女子,倒是将眼光放下别处。

青葱的绿色将远处的江山覆住,平静的江面有飞鸟偶尔越过,在阳光的水面上留下长长的影子。有三三两两的渔人在来来往往的撒网扯鱼,倒是一副江南好风景。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请来的敌人

“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情赏风景”

徐昱擎瞧着闲云野鹤般的庄宣瑛,在南关城,他整日里潇洒个没完,惹的他眼羡。没想到这在江南被人绑成阶下囚,却也有这等好雅兴。

徐昱擎不禁对庄宣瑛高看一眼。

“娘子,你瞧见什么没有?”

徐昱擎眼睛略略一瞥,发现南宫塘盯着庄宣瑛发呆,心中就一股气。

这臭小子虽然是好看,但是跟他比还差了点。

南宫塘其实在想,庄宣瑛倒霉的落在江如兰手里,也是因为她。

有徐昱擎这个醋坛子在,她何时出手相救呢?

听见徐昱擎这阴阳怪气的一问,微微一笑,

“好端端的跑到江府得罪美人,他这是活该。”

徐昱擎满意的挑挑眉,看来娘子还是看到了庄宣瑛身上隐不可见的绳索,既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他就放心了。

继续观望。

江面上这艘超级华丽的大船,不一会儿就引来很多围观的人,人群中懂行的指点道,“江府又出了倒霉蛋了。倒是不知道这次江小姐是如何处置。”

看来,江府这种处理罪人的方式,不是第一次。

“这看着越幸福,待会倒的霉越大。”

更有懂行的指点到。

一众人早对周围的莺莺燕燕垂涎三尺,羡慕嫉妒恨的希望庄宣瑛越倒霉越好。

南宫塘皱了皱眉,点了点旁边的徐昱擎,“王爷,要不我们躲躲?”

“既然娘子开口,那我们就躲躲。”

徐昱擎微微笑道。

南宫塘撇撇嘴。怕是徐昱擎也知道,他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不合适,但是为了挤兑庄宣瑛,故意高瞻远瞩的站在人群面前罢了。

趁着她说,赶紧给自己台阶下。

以前怎么没觉得,徐昱擎高冷的面瘫外表下,还有一颗小人的心。

远处正在装闲云野鹤的庄宣瑛,眼角看见南宫塘往人群外移动,心中失落千丈。

虽为他人阶下囚,这装b的力量都是来自南宫塘。

她既然不围观了,他还装个何趣。

当即一滩歪倒在船舷上,拿出一瓶好酒,幽幽的喝一口,像江里倒一口。

“鱼儿,鱼儿,还是你们有口福,本公子的自酿的红尘醉居然被你们喝到了”

一条足量三斤的鲤鱼嗖的跳出江面,啪的一声打在他手中的小瓶上。似被那力道一弹,跃上了他的头顶。

庄宣瑛顿时傻眼了,那鱼也傻眼了。

片刻后,听的庄宣瑛嗤笑道,“瞧你也是个瞎眼鱼,居然跳到本公子的头上。”

本公子现在是阶下囚不知道么。

那鱼似有感应,扭着身子哗啦几下,就又回到江中。

庄宣瑛看着醉醺醺的鱼儿溜走,脸上却再也笑不出来。

江如兰安排一堆风尘女子围着他,可就是故意给南宫塘看的么。

这简直比在他身上捅几下都难受。

不过,江如兰让庄宣瑛难堪的手段不止这一点。

忽然一艘朴实无华的小船快速的像大船靠近,上面站在一个良家装扮的年轻女子,待小船接上大船,两个船夫熟练的将那女子推上大船上。

那年轻女子看了一眼那些莺莺燕燕,明眉秀目微微一转,赶紧走到庄宣瑛身边。

“庄公子,你还好吗?”

庄宣瑛正在欣赏远方景色的目光,听这一声,似是愣被人当头敲了一下。

躲在暗处的徐昱擎却翘着二郎腿朝这边饶有兴趣的张望,“这下有好戏看了。”

南宫塘见船上突然出现女子非同一般,“王爷为何如此说。”

“这女子可是庄宣瑛的红颜知己,从南关城一路追来,没想现在又追到了江南。”

但见庄宣瑛压抑的神色,南宫塘道,“是不是庄公子,特别讨厌这红颜知己。”徐昱擎应声,“是的。”

“娘子可要好好看哦。”徐昱擎忽然有了兴致。

“看什么?”南宫塘略不解。

“嗯……”徐昱擎神秘一笑。

当然是看那个倒霉蛋庄公子怎么被女人骚扰。

船上已经正襟危坐的庄宣瑛,目光冷冷的盯着由侧果。

“真是蠢的。”

由侧果追随自己简直太张扬,到哪里都会被人知晓,而且适当的时候抓来利用。

“江少主说,这些天你受苦了,让我好好伺候你。”

由侧果扑倒他身边。

庄宣瑛眉头动了动,道,“你可能帮本公子把这绑给松了。”

由侧果只是有点三脚猫功夫,别说她解不了,就算她能解,也不想。

江如兰说慰劳她一路跟随庄宣瑛辛苦,就是欣赏这样的有情人,给她与庄宣瑛会面的机会。

要是她解开了庄宣瑛的绳子,恐怕他早就跑了。

若不是借着这些地方权贵,她哪里有机会接触庄宣瑛。

由侧果略略一犹豫,就坚定的摇头道,“庄公子,我,我没那本事。”

庄宣瑛闷闷的眯着眼。

心中微微一疼。

南宫塘怕是躲在暗处观看吧。

“滚”。低沉的闷怒声。

由侧果身子猛的一颤,他还没见庄宣瑛这么愤怒过。

“庄公子,你……”

“若再不滚,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由侧果摸了摸蹦蹦跳的胸脯,看着他身上如同肤色的细小藤绳。

略略放松。

“庄公子,我,我就是想见你,想以后能,能陪着你。”

庄宣瑛脸上憋出一条黑线。

忽然,一动不动的庄宣瑛大手一挥,趴在身上的由侧果就如一只轻巧的飞鸟,快速的被掷入湖中。

“救命。”由侧果不识水性,扑腾了一会,就逐渐没有力气。

正在羡慕嫉妒恨的路人,见美人被投入湖中,议论声中,有人噗通一声就跃入江中。

很快,由侧果被一个年轻男人救上了岸。

由侧果眼睛红红的看着江中一言不发的庄宣瑛,嘴唇咬的青白。

“由姑娘,以后还是少来招惹本公子,也不要总蠢的让人捉到来烦本公子。”

庄宣瑛闷闷的回应她的眼光。

右侧果在江中呛了几口水,此刻全身湿透,救了她的年轻男子立在一边,温言道,“姑娘,你没事吧。”

由侧果不理,只望着江中男子,哆嗦道,“那,那我要是不蠢,是不是就可以来见公子。”

庄宣瑛眉头拧了拧,却再不理会。

躲在暗中的南宫塘秀目微动,刚刚庄宣瑛大手一挥间,已不见了身上的绳索。

“庄宣瑛是在演戏。”

一旁的徐昱擎先开了口。

南宫塘凝眉看着他。

“江如兰一定在不远处,庄宣瑛老实配合,也是想让她出口气罢了。怕是被这个女子激怒,才把那点本事给彰显了出来。”

南宫塘不明白,“王爷是说,庄公子本来是能解开捆绑的?”看来她对庄宣瑛的本事了解的还不多。

徐昱擎点点头。

想起当日他被南宫研指使下的五煞门,绑在京城的破落小院中。

任是一个男人,都会洗刷那种羞辱和狼狈。

至少这解绑的本事一定要练出来。

现在想来,真该让南宫塘也见见庄宣瑛当时狼狈的模样。

徐昱擎不怀好意的望着远处的庄宣瑛,心理不由的道,当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岸上,由侧果缩着身子,见有男人偷来打量探索的目光,愤恨的瞪着双眼,匆匆的离开人群。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意

既然身手都已经露馅,庄宣瑛也不再客气。

身旁的莺莺燕燕不多会就全部被掷入湖中。

围观的众人不再对庄宣瑛愤恨,眼见着个个琳珑有致的女子从江中钻出,大呼着叫好。

只是,那被投入湖中的女子个个是练家子,只用片刻的功夫便游到岸边,如同轻燕一样飞入另一条船内,翩然离去。

“能有这等功夫,定是江府的人。”

南宫塘悠悠的道。

徐昱擎淡定的喝着茶,不过他在算计,怕是下面他这个善良的娘子要忍不住出手了吧。

忽然,无风起浪,刮的船顶的桅杆上一副土黄的锦旗展落下来。

上面一行足以让两里地之外的人看清的工整大字。

“此人乃江府盗徒,送与各位。”

徐昱擎放下茶盏,眯了眯眼。

江如兰游街示众的这么有仪式感,也是对得起庄宣瑛这幅皮囊了。

庄宣瑛收拾了一群女人,心情略略好些,就见锦条上那句足以让他脸黑成锅底的几个大字。

“欺人太甚。”随着一声呵骂,健硕的身影就飞到船杆之上,双手猛的抓向大旗。

江如兰真是毁人不倦,将他绑了游街就算了,还要如此毁他名誉。

可惜,那锦条像是黏在杆上一样,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都不能动了半分。

众人嚣张的笑声隔江传来,庄宣瑛愤怒的脸色爆出青筋。

“江少主,莫要欺人太甚。”

他在空中大吼,可惜回应的只有似乎夹带着气味的笑声。

正当他歇斯底里之际,忽然那握在手中的锦条似是被风吹掉一般,呼啦一声,落入了湖里。

面色一惊,猛然抬头。

是南宫塘正眯着眼对她笑。

“王妃是不是看本公子的笑话看够了,才来帮忙。”

庄宣瑛锅底色没有彻底换下来,阴着脸不高兴的道。

但是南宫塘能来,他受伤的小心灵还是好了很多。

“庄公子要责怪我,不如先离开这里。”

其实南宫塘早想来帮忙的,只是徐昱擎在,她要顾忌夫君的心理。

庄宣瑛哼了一声,当下长袖一挥,随同往岸边飞去。

忽然,一条粉色薄纱忽然凌空而落,但其夹带的气势却如飓风,南宫塘和庄宣瑛同时抽出巨剑,像那薄纱狠狠的砍去。

但是那薄纱居然如此柔韧,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剑稍,就飞一般的撤回。

“王妃,我只不过是惩罚一下府上的盗贼,王妃也要干涉么?”

循着声音望去,另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大船上,立着朝这边眺望的江如兰。

南宫塘幽幽的道,“江小姐的府上的盗贼自有江小姐处置,但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江如兰知道与徐昱擎的王妃争执,本来就不占上风。

转而向庄宣瑛笑道,“庄公子,你答应本小姐成舟游览,怎么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庄宣瑛嘴角抽笑道。

“江小姐招待太盛情,本公子不敢多享受。”

江如兰淡淡一笑,“也好,此事我们作罢。但是庄公子以后,可不许跑到我府上贼喊抓贼了。”

庄宣瑛冷冷的道,“江小姐,你此言差矣,贼喊捉贼,本公子可没认。”

江如兰道,“公子认不认重要么,还是说,咱们有必要查的水落石出,等庄公子颜面无存,再给庄公子定罪。”

庄宣瑛笑道,“那是最好,本公子可是等着,江小姐以身相许。”

隔江传来议论声,江如兰面色忽然出奇的难堪。

她本打算打狗也不看主人,但是得罪南宫塘,显然后果不会太好。

江如兰压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在暴怒的边缘维持着理性。

庄宣瑛虽为南宫塘闯入江府打掩护,但南宫塘背后是徐昱擎,终归是是非非不可能下定论。

她还有与皇上的交易要做,庄宣瑛这等小事,抓的太紧反而会误事。

“江小姐,是不是在想,万一输了,如何嫁与本公子做新娘。”

庄宣瑛仰着脸打趣道。

江如兰回过神来,冷冷笑道,“佩服庄公子大肚量,这等龌龊事都装得下,还卖的了乖。既然庄公子要查,那本小姐倒是好好查查。眼下,还望庄公子配合本小姐走一趟。”

“哦。”庄宣瑛轻轻击掌。

庄宣瑛明明从她眼底看到了退意,大庭广众之下却不能失了江府的面子。

“请。”庄宣瑛颔首道。

陪她演个戏又何妨。

庄宣瑛跟着江如兰走后,南宫塘心有余悸的退回到徐昱擎身边。

希望这个醋坛子不要打翻了才好。

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眯眼看向远处的徐昱擎,心中的紧张遁去一半。

徐昱擎纵是与庄宣瑛有过节,但毕竟也是王妃的左右手,也不能让他被别的女人太过欺负。

至于王妃出手相救。

咳咳,不去想它。

“本王今天也无甚胃口,王妃随我去别处走走吧。”

徐昱擎缓了缓脸色。

南宫塘刚才去救场也是得了他的默许,但总归这个醋坛子没有封好,她也不介意,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这样毫无顾忌的玩了一天,南宫塘斜靠在大树下,望着徐昱擎道,“如果王爷此番没有把江如兰带回去,怕是皇帝又要怪罪。”

徐昱擎不在乎的道,“皇上已经对本王防范,本王又何须惧他。”

但徐昱弦毕竟是皇上,不是一个无实权的王爷能抗衡的。

“皇上只是不想王爷太过强大。”南宫塘将头放在徐昱擎的臂弯里,将一颗干草嚼在口中,幽幽的道。

徐昱擎用手掌轻轻捏了捏南宫塘的面庞,宠溺的道,

“都是娘子太聪明惹的祸。”

“既然皇帝已经对我忌惮,就算这次不成,还会下次想办法。”南宫塘凝眉道。

她只是想过小日子的人,被迫卷入这些旋涡中,为自保也会惹来一帮人的记恨。

徐昱擎惭愧的道,“皇上只是忌惮本王,倒是王妃被本王连累了,”

所以,我们更要齐心协力对么。

南宫塘望着懒懒的天空,心头闪过一句话。

“本王绝不会因为别人的忌惮产生退却之心,希望娘子也如是本王一样。”

徐昱擎慢腾腾的说着如同誓言般美丽的话,南宫塘微微一笑,这正巧正是她想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试探

“江小姐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女子,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又为何想跟着本王去京城。”徐昱擎点破道。

他也想验证一下,那老者对江如兰自信的判断,到底对了几分。

江如兰眼眸微转,笑道,“既然王爷这么问,我也就直话说了,这女子婚嫁是早晚的事,而且,我觉得王爷也不错。只是王爷,似乎总在违背皇命呢?”

果然如此。

徐昱擎笑道,“违背皇命本王自然不敢,只是觉得本王与江小姐生分的很,如此贸然跟随本王回京,怕是江小姐日后会觉得付错了意。”

既然江如兰也利用他谋前程,他也不建议算计她一把了。

“王爷的意思是,先培养下感情。”江如兰眼中星光熠熠,到底这个男人还是被自己捕获。

徐昱擎心底冷笑,看了看天色温言道,“江小姐平日繁忙,本王就不多叨扰江小姐了,若是有时间,可以到新宇客栈来找我。”

江如兰秀眸微转,“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王妃会作何感想。”

徐昱擎道,“这是本王的事。”

江如兰笑道,“那我有空就去客栈叨扰王爷。”

其实她本打算邀请徐昱擎常来府上走走,但是谨慎的习惯还是让她决定先去看看情况。

徐昱擎回了客栈,南宫塘恰好睁开眼。

“王爷出去一会,我就睡着了。”

脸上现出微微的歉意,站起身来迎接徐昱擎。

徐昱擎将江如兰的事情抛到一边。

“是本王出去的久了。”

南宫塘笑,他们夫妻就要总这样客气来客气去么。

“那人找王爷什么事?”

她记得徐昱擎是被个不速之客叫出去的。

徐昱擎将那老者的话简单讲了一遍,又将接下来的打算说了一番。

南宫塘眼光在徐昱擎身上微微一转,“王爷是说,我以后就有情敌了?”

她自然不信徐昱擎真的打算与江如兰培养感情。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告诉自己。

但是,醋意吗,总要适时的表达一下。

徐昱擎接收到南宫塘的怨怪,很满足道,“我可是知道,娘子有个技能。”

南宫塘看着他脸上狡黠的表情,心头忽然开朗。

之前百花盛会时,南宫塘曾经让司徒町帮她参加百花盛会,那易容术可是整个京城的人都没有看出来。

“江如兰不是普通的女子,就不怕她发现么?”

再说,又有什么男子,能有徐昱擎一样的举止气度,这人的外貌可以糊弄,但是人的内在,却是学不了的。

“本王与那江如兰本来就没有见过几次,再说,世俗小人,哪能像娘子一样,真懂的欣赏本王。”江如兰逼自己,他还能真随她的愿么。

别说会让娘子不高兴,就是他本人,也接受不了。

徐昱擎与江如兰见面不到三次,说话每次不过一刻钟,这人和人相处起来是否如想象的一样,本来就是两回事。徐昱擎这么说也是不无道理。

再说,江如兰真的到了徐昱擎身边转,她定会吃不下饭。

眼下看,只能这样了。

“也不知道庄宣瑛现在怎么样了。”南宫塘想到最近没有消息的庄宣瑛,心中越过一丝担忧。

如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倒是让人头痛的一桩事。

“能自保即可。”徐昱擎抚了抚南宫塘的秀额,“倒是那个臭小子,总让娘子挂心,本王要不要考虑惩治他一下。”

南宫塘心头一抖,庄宣瑛吃徐昱擎的亏还少么。

她就是见色忘友,也不能为了色插友的刀。

“哪有,我就是怕他给王爷惹麻烦。”南宫塘遮掩的笑道。

“那就好。”徐昱擎满意的往床上一躺,一把将南宫塘带在怀里。

“娘子休息的好,就来伺候一下本王吧。”

南宫塘面色微红,挣脱坐了起来,“王爷就不要好好休息么?”

“娘子的伺候就是本王最好的休息。”

南宫塘还没答,就见徐昱擎翻身压了过来,“不难为娘子了,还是本王来伺候娘子吧。”

南宫塘想拒绝,温热的嘴唇就雷厉风行的压了上来。

**之后,徐昱擎起身去寻找合适的人的去了,南宫塘也没有闲着,她准备去确定一件事。

紫堇没有跟在身边,事情比想象中的麻烦了些,不过她在上辈子那是比紫堇高了不知道多少个level的的攻击值存在,根据徐昱擎的叙述,南宫塘很快就就打听到了最近,江南有一个奇怪的老者出没。

位置在江边的一条小船上。

一个灰褐色头发的老者,披着灰色短衫,蹲在船头抽着老汉烟。

南宫塘皱了皱眉,这与徐昱擎描述的身份不太相符,这不是渔民么。

不过,高手的伪装就是要让人难以置信。

“老人家,我要渡江。”

那老者回过头来,看见南宫塘一眼微微一笑,

“三个铜板,姑娘上船吧。”

南宫塘上了船,老者将船摆渡到江对边。

广阔的江面,其他渔船的影子逐渐淡去。视野之内只剩下一叶小舟,慢慢的泛在江水之上。

“王爷真是运气好,有姑娘做王妃。”

老者将船停住,坐在船头看着远方。

“老人家过奖了,我想知道,老人家既然要帮助王爷,为什么还不说明身份。”

老者弹了弹那旱烟,“老夫这身份就是说出去,王爷也未必信。而且,就算现在王爷知道老夫是谁,对王爷也没什么好处。”

“既然老人家已经露面,又搞的神神秘秘,这样是不是更会干扰王爷。”

老者叹息一声,并不答话,既然吧嗒吧嗒的抽着老汉烟。

南宫塘眉头凝了凝,“老人家是不是与王爷之前有很重要的关系。”

那老者慢悠悠的道,“王妃对王爷真心实意,王爷对王妃也是真情以待,老夫只是不愿意有情人被拆散。”

答非所问。

南宫塘道,“如今朝廷局势混乱,王爷有权无势,成为众矢之的,要如何破解。”

那老者看向远边的江水,幽幽的道,“路那么长,该怎么走,还要看王爷还王妃。老夫只是建议王爷,行事谨慎而已。”

“老人家如此对王爷,可是王爷的相熟之人?”

“王妃不用试探了,老夫还是那句话,老夫现在,是不可能告诉王妃老夫的任何事情。不过,王妃若是有事,随时可以来此地找我。”

那老者将木浆拿在手里,滑动水面搅起层层波纹,朝着岸边幽幽荡去。

到了岸边,南宫塘无奈与老者寒暄几句,只好打道回客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圈套

只是,空气里似乎充满暗处的目光,隐约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南宫塘放慢脚步,待到一个转角,才朝身后幽幽的道,“什么人。”

那转角处的声音凭空消失了般,远远近近的都是小贩稀松平常的身影。

南宫塘转头继续往回走,却突然见一个女子从头顶的屋檐越过,南宫塘腾的飞起身,却见那女子朝着边郊的野外狂奔而去。

调虎离山,南宫塘跃下屋檐,并不跟随。

客栈里,徐昱擎不在,南宫塘收拾一番斜卧在床上,检查了四周的环境个,迷上眼睛,稍稍休息。

待醒来的时候,耳边有人细细私语,南宫塘揉揉耳朵,这客栈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住宿环境有保证,怎么会有人在她耳边悉悉索索的做事情。

意识到不对劲,南宫塘睁开眼睛。

两个人手里举着火把,正朝这边张望。

“兄弟,你说今天咱们是不是走了大运,在帮里待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个扎着胡须的胖男人盯着南宫塘打量道。

“只管好好玩,越狠越好,你说是我先上,还是你先上,或者暂兄弟两一起上。”

南宫塘醒来的那一刻就发现,自己被捆绑着仍在地上,周围是松软的干草。封闭的屋子顶多有十来平方,连个窗口都没有。

这两个欲行不轨的男人,正是这屋子里看守她的人。

南宫塘眼中越过一丝阴霾,这两个男人是不要命了。

两人将手中的火把着个地方一放,撸着袖子朝南宫塘步步逼来。

“啪啪。”南宫塘一拳一个,就将两人分别拍到了墙上。

两人立刻嚎啕大哭,就连反手的勇气也没有,抱头朝外面窜去。

不一会儿,屋外响起男人憨厚的声音。一个更加粗壮的男人带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来个小兵。

啪啪啪,这群废物,当真是想要让自己团灭么。

一群男人哀嚎着,那粗壮男人奋力从地上爬起,

“臭娘们,功夫不错,只可惜落到我们帮里,从来就没有一个能好好的出去,本大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了我们,还是说……。”说着亮出明晃晃的刺刀。

南宫塘心笑,“废物就是废话多。”

粗壮男人被激怒,扬起大刀就程冲直撞的冲来,南宫塘轻轻一笑,微微一闪身,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臂弯点了一下。

只见粗壮男人立刻面色惊恐,随机全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手中的武器就朝南宫塘招呼过来。

瞬间,哀嚎之中增加了腥红。

南宫塘轻松的走出屋子,不过她没有放松。

这抓她的人定是针对她,只是不知道她武功深浅罢了,才派了这帮没用的来收拾她。

如今身在何处不知晓,对方什么人也不知道,她必须更加小心。

而且,刚才与那些废材动手时,隐隐觉得每一个动作都带动她身体的疼痛,怕是被人用了药。

忽然黑暗中闪过一个黑影,南宫塘只觉得的那人速度奇快,她根本来不及多闪,那人就在她肩膀上一点。

南宫塘站在黑暗中,双脚再移动不了。

“没想到,王妃武功不错。”

此人在黑暗中,看不出什么样子。南宫塘隐隐从身形判断,是个年轻男子。

男子在她不远的地方站定,从腰间取出一壶酒,昂头灌下大半。

“这天下美人倒霉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太聪慧。”

南宫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权当他发酒疯。

再者,受制于人,也说不出什么有底气的话。

除非,她确定下一秒她能逃掉。否则,只会让人更加想对付她。

“王妃,既然你我能在这夜里,共同赏风赏月,要不我们来干一杯。”

说完,又自顾的喝下一杯。

又是嘀嘀咕咕半响,意识到南宫塘一直没有说话,方站起来。

“这我都忘了,王妃不方便,怎能与我开怀畅饮。”

说着给她解开穴道。

倒了一杯酒,递给南宫塘。

“你若喝了这杯酒,我保证你今晚没事?”

适应了夜色,南宫塘淡淡的望着发酒疯的男子,忽然一个念头跃上心头。

“公子是不是认识江如兰?”

空气似凝固一般,半响那男子才轻飘飘的道,“我说了,天下倒霉的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太聪明。”

说罢,又是一杯下肚,晃悠悠的走开,想到什么忽又回过身来。

“不过,我倒是觉得,聪明的美人也很可爱,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这个东西给你,凭借这个,你可以走出这寨子。”

男人胡言乱语着,倒也忘了南宫塘手中的酒。

南宫塘接过男子递过来的东西,是一个腰牌,在抬头,男人已经晃悠着走了好远。

南宫塘心中一奇,眼见男人消失在暗色中,她也不作他想。

将腰牌握在手中,摸索着方向走去。

但是,正如自己预料的一样,不多会,就有人冒了出来。这寨子里果然有不少高手。

面对高手的围追堵截,刚才的勇猛之劲就如幻梦,此刻就是一根指头的劲都使不上,根本不用一个回合,就被人重新绑了。

到这古代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南宫塘嘴角弯出一丝笑意,不是说挫败的人生更能激起人的斗志么,或许只是激起不甘。

南宫塘被人带到一个宽敞的屋子内,待南宫塘看清来人,微微倒吸了一口气。

江如兰如同盯着罪人的一样的望着她,“王妃,冒犯了。”笑意盈盈。

南宫塘与几个高手折磨一番,现在又被绑着,勉强笑道,“就知道江小姐深不可测,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江湖做派。”

“王妃也不是等闲女子,否则应该在京城好好待着才对。”

江如兰撕去伪装,一言一行都是狠厉。

南宫塘挑挑眉,江如兰这是说,等着她抢自己的夫君么。

江如兰倒了一杯酒,“如果王妃在京城好好待着,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不是,王妃碍着了皇上的眼,我也是没办法。但是眼下看,王妃不让人省心,还不如干脆就不要当这个王妃了。”

“江小姐多想了,操心别人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力。”南宫塘哼道。

江如兰笑道,“我就是欣赏王妃这种临危不乱的心态,不过是不是多想,可由不得王妃说。王妃是觉得自己能逃走,还是有人来救。”说完话,盈盈一笑,“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南宫塘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四周的石壁和同名的火把,笑道,“莫非说,江小姐是个土匪。”

“大胆。”江如兰身边的男子冲口而出,杨步就要走上来。

第一百百七十三章 原来

江如蓝略略伸手将这人制止。

继续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以后王妃怕是久留这里了。而且,我还有个人让你看,或者你们以后可以成为作伴。”

双手轻轻一拍,一个麻布灰衣的女子被人压了上来。

女子秀丽的面庞上充满惊慌与恐惧,大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怯生生的打量。

南宫塘心中恍然。

虽然是在夜晚,依稀可见女子的容貌与江如兰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南宫塘快步走上去,轻声试探道,“江小姐?”

那女子听这称呼,似是被雷霆惊到。

盯着南宫塘如瀑般尖锐复杂的眼神,最后化成一声声嘶力竭。

“我不是,不是……”

南宫塘眼神微微一暗。

怕是被此女虐待已久,倒是不正常了。

南宫塘退回到椅子上坐定。

“既然真的江小姐在这里,那倒请问”南宫塘对着‘江如兰’用手示意了一下,“我该怎么称呼?”

“叫我叶帮主。”叶逢春静悄悄看了一眼惊恐不定的江如兰,微微笑道。

“既然叶帮主说,我怕是不能走了,那叶帮主能不能告诉我,江帮主这么大年纪,靠什么要取悦王爷呢?”

反正眼下是逃不掉了,倒不如打趣她。

叶超春看似少女模样,但是美丽的容颜中总有一抹淡淡的化不开的皱纹,若非是这么近,她也不会发现。

这皱纹在精巧妆容的掩盖下,倒像是一缕发丝的印痕。

叶超春火辣的双眸忽然发出历光,“王妃接下来应该操心,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适应。”

叶超春懒的再跟南宫塘废话。挥手一摆,便有人将南宫塘带入一个石洞。

洞穴很大,石壁上摆放的几只火把火把将整个山洞印的明明暗暗。

真正的江如兰缩在角落里,看向南宫塘的目光,充满如初的恐惧。

南宫塘秀眸微转,江如兰受的刺激太大,她倒不好现在与她搭话。

洞穴出口很宽,有两个男子把守。

这两个男子倒是原先那两个正经许多,本正的立在石洞周围,从始至终,未像她投过来半丝目光。

南宫塘从袖中掏出那醉酒所赐之物,他说有这东西,保她能安然的出寨子。

但是,好不容易发现叶超春主的老穴,她倒不想这么着急走了。

而且,自己身上武功被人废了,就算畅通无阻,只要被人发现,怕是马上会被抓回来。

从叶超春的话中也能听出,暂时她是安全的。

那还着急个啥。

南宫塘瞧着那如警卫一般的两人,上前拍了其中一个肩膀,“兄弟,喝酒么?”

那被拍的守卫并不为所动,只是幽幽的道,“不喝。”

“那给我弄一坛来如何。”南宫塘打趣这站立如松的男子。心道,这么好的素养怕是只要皇宫禁卫了。

皇宫禁卫。

南宫塘忽然心中一襟。

她幽幽的道,“也罢,我也是闲得慌,既然将士不喝酒,那我也不为难将士了。”

那被称作将士站立如松的男人。眼神快速的闪过某种东西,南宫塘捕捉在眼里,加深了某种猜测。

“我闲的慌,将士可否与我一叙。”

那将士眼神松动,转眼看了一眼南宫塘,“没时间。”言语中没有刚刚的冷若冰霜。

多少年了,没有人在称呼他们为将士。

他们如同蝼蚁一样,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怀抱着梦想,却卑微的不见阳光。

现在,他们既是山贼,也是反贼,或者叫前朝旧臣。

南宫塘闪烁的眼神中已经猜到了答案。

叶超春拥有的势力是前朝势力,这个巨大的势力躲的神秘,徐昱弦当下为壤内在与太后做戏。哪有时间管这些反贼。

就算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也是尽力收复。

尤其这反贼的头目是个女人,岂不是更容易。

显然这个在反叛中逐渐变老的女人,终于受累躲在黑暗里生活的滋味,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拥有权势做女人。

大概徐昱弦洞察了这点,刚好一拍即合。顺利就有了对徐昱擎做的这个局。

那不报姓名的老者也说过,叶超春是股势力,是皇上因为忌惮需要合作的势力。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这老巢。

这老巢有多大,有多少人,在这多久,是不是有其他根据地,她无所得知。

有个曾经是将士的守门人,至少正经一些。南宫塘眯着眼,兀自休息起来。

徐昱擎与南宫塘分开行事后,并没有跑到街上物色人选。

反倒是随便抓了一个看起来略有气度的英俊男人。

英俊男人在徐昱擎堵在巷子里,冷眼扫过,便知道此人不论是武功还是其他,都远远胜过自己。

硬拼不合适,男人礼貌的道,“我可有得罪公子?”

徐昱擎理也不理,一手将他拎到一间隐秘的屋子里。

“知州府的大公子。”

英俊男人眉头发麻,平白无故被个比自己好看几倍的男人略了来,还把自己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

这位是知州最宠爱的儿子,平日里斗殴遛鸟没个正行。徐昱擎刚来江南时,就见过他。还同时乘过一艘渡江的船。

只是此人左拥右抱的忙着宠溺两个女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此人名叫张萌猛。

张萌猛尴尬的道,“不知是何贵人,找在下何事?”

张萌猛很识时务。

“帮我去泡个妞。”

张萌猛脸色一拘,就算他擅长泡妞,但是哪有帮人泡妞的说法。而且,如果是眼前这位贵公子看上的妞,她敢泡么。

徐昱擎冷冷笑道,“江如兰身边的大丫鬟,你可知道。”

这大丫鬟比江如兰还略小一些,貌美指数在江南怕是数一数二。

单凭这幅外貌,就不少人知道。

张萌猛一听是她垂涎已久的美人,心中激动了三分,但又怕徐昱擎诓他。忍不住道,“我这么做,对公子有什么好处。”

徐昱擎道,“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不用管,反正现在这是命令,你事你必须做。”

张萌猛被知州护着长大,还没有听过有人这个语气对他说话。

他瞪着眼睛想发火,但是瞧着徐昱擎平淡无波的脸色,背后却升起一股寒气。

罢了,不就是泡妞么,还有便宜占,较什么真。

平日江府大门紧闭,那大丫鬟都是守在江如兰身边,根本没有机会。有人愿意给他创造机会,他就安心占便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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