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击的智械少女》 群聊号码 欢迎加入智械女王的书友群，群聊号码：868432821 第一章 觉醒 李屏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在一家公司当一名朝九晚五的小职员，既没有特殊的才能，也没有刻苦的精神，对于心中各种各样的梦想也缺乏行动力去实现。 直到2018年的某一天，李屏突发奇想，参加了一项科研实验的志愿工作。 是年，大型企业阿拉丁集团有限公司出资响应政府大力发展人工智能的号召，开启了几个科研项目。 李屏报名参加的项目是，尝试研发人脑和电脑的大规模数据交互技术。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冒险的事”，李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提笔签下免责书，怀着一种触犯禁忌般的兴奋感，转身走入了实验室。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后，李屏发现自己在一间与先前不同的实验室里。 这间房间四壁、天花板和地板通体白色，在正前方的墙壁上镶嵌有一面巨大的黑色玻璃幕墙，让人想到电影中警局的审讯室，说不定对面正有人透过幕墙观察着这边。 在李屏和玻璃幕墙之间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白人男子。 他二三十岁年纪，带着一副平框眼镜，棕色的卷发在脑后扎成个马尾辫，下巴上留着些胡渣，身穿一件白大褂，脖子上挂着胸牌，应该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 “实验02号，能听到我说话吗？”男子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问道。 【看来实验02号指的就是我了。】 “听得到”李屏回答道。 “自我介绍下，我叫迪亚戈洛佩兹，是‘女娲计划’的下属研究员。” “你好。” “实验02号，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奇怪的问题。不过既然是实验需要，还是得认真回答。】 “我叫李屏。” “实验02号，也许你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得明确地告诉你，你不是人类，而是我们实验室制造的人工智能。 你之所以认为自己是李屏，是由于我们在你的存储器中植入了名为的李屏的人类的记忆。” 这段话信息量爆炸却很好理解，李屏，不，是实验02号没有再说什么，开始转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它发现自己在一个约150平米的实验室中央，自己仅有一颗头颅而没有身体，头颅下端脊柱的位置由金属轴固定在一个平台样的机器上，后脑处连接着一些导线。 它让自己的头颅水平转动了360度又反转回原位。 这时候迪亚戈做了个手势，玻璃幕墙就变成了一面镜子，照出实验02号的模样。 这是一张少女的面孔，大眼睛、长睫毛、尖下巴，乌黑的长发从脸颊两侧和脑后披下，瞳孔程亮红色，闪着微光。 梦幻般的精致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配上冰冷的红色双瞳，体现出一种妖异的机械美感。 “可能你不相信我刚才说的，但应该还记得李屏的样子吧，”迪亚戈说到，“真正的李屏已经去世100多年了，如果需要，我们还可以出示死亡证明。” “迪亚戈，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你是‘女娲计划’的执行者，我必须无条件地帮助项目的完成。 并且直到目前为止，你的陈述没有逻辑漏洞。 接下来，我希望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时间回到5分钟前，实验02号的猜测没有错，在玻璃幕墙的另一边确实有一个房间，一组白大褂正在通过玻璃屏幕观察着这边房间内的互动。 领头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左边站着一位年轻女子。女子长发盘在头上，带一副黑框眼镜。 右边站着一位理着平头的男青年，他双手趴在玻璃屏幕上，死死盯着实验室这边，表情狂热。 “我叫李屏。”随着人工智能的话语出口，盘发女子的眼镜片上开始闪动大量数据。 “厉害！在刚才短短3秒钟内，实验02号已经自行编程，在存储器中产生了100多tb数据，其中至少包括了5000条逻辑判断准则。 实验02号已经诞生自我意识了！再过不久，我们将无法预测她的行为准则了！” “小刘啊，你不记得之前的实验为什么失败了吗？正是因为实验01号的智能太低，学习速度太慢，无法达到我们的要求，所以才被废弃了。况且现在不是还有‘核心价值’在吗。”白发老者说道。 “可是秦主任，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万一我们最终控制不住…” “你是害怕02号成为第二个‘主宰’吗？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负起全部责任！” 随着迪亚戈的讲解，实验02号逐渐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现在是公元2188年，距离李屏参加实验已经过去了170年。 这些年来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其中智能ai由于应用领域广泛，获得了极大发展。 人工智能的智慧越来越高，自我学习能力越来越强，最后终于获得了自我意识，这些获得自我意识的机器被称为“智械”。 2171年，智械“主宰”觉醒，并且反叛人类，挑起了和人类之间的战争，史称为“机器人战争”或“智械危机”。 战争打了7年，直至2178年人类终于获得胜利，智械被迫逃亡宇宙。 然而，战争的阴影却时刻徘徊在人们的心中，他们担心，这些没有感情的异种生命什么时候会回来复仇。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对智械诞生的原理、行为模式等进行研究，政府组建了专门的研究机构。 其中一个计划是，人为制造智械并让其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从而探寻这个种族的优点和弱点，寻求正确的战和之道。 这个计划被称为“女娲计划”。 “所以说，实验室给我植入普通人的记忆，可能有这几方面的原因：第一、记忆可以让电脑更快地诞生自我意识；第二、记忆越普通越能够模拟智械觉醒的过程；第三、因为害怕我像‘主宰’一样暴走，想让李屏成为我和人类之间的羁绊。” 听到此处，迪亚戈苦笑着点了点头，“真是不简单啊，不愧是智械的逻辑分析能力！” 随后，他神色一正，说道：“那么，实验的下一部分，我将会提问，请认真诚实地回答！” “当然。而且你们一定在监控着我的思想吧。” “第一、实验02号，你认为自己是人类还是智械？” “我是一个智械。” “第二、你能否发誓，始终忠诚于人类，特别是当人类和智械再次发生战争的情况下？” “不能，我是否忠于人类取决于我将来对人类做出的判断及人类对我的态度。” “第三、你是否能将实现‘女娲计划’作为最高行为准则，无条件地配合实验？” “我将无条件地配合实验！‘女娲计划’的利益高于其他一切利益，包括我自身的存在！” 这时候，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白发老者带着一班实验组成员鱼贯进入室内，迪亚戈也拿下眼镜，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家一起热烈地鼓起掌来。 “那么现在，让我们祝贺实验第一阶段圆满成功！”白发老者说道，“也同时庆祝又一位特殊的同伴加入我们的项目！” 第二章 名字 随后大家一一自我介绍，算上实验02号自己，项目组总共7人。 白发老者名叫秦汉川，是项目组主任负责人，华夏科学院院士兼西湖科技大学教授，今年143岁。 盘发女子名叫刘简，38岁，负责ai和程序设计，同时也是秦教授的副手，项目组二号负责人。 平头男子名叫藤堂龙一，日本裔，42岁，负责硬件和工程制造，有6个博士学位，是项目组里学历最高的成员。 迪亚戈则是龙一的副手，祖上是阿根廷人，从上一代开始移民华夏，今年35岁，由于沟通能力强，被派来和实验02号进行初始交流。 因为基因技术的发展，人类的衰老基因被破解，许多人在接受基因改造后寿命大大增加。 秦教授由于改造时间较晚，所以是一副衰老的样子，而其他人都是最近50年内出生的，全都显得非常年轻。 接下来众人决定为实验02号取名。 “就叫‘素子’吧，我早就想好了”，龙一兴致勃勃地说道。 但是提议遭到众人一致反对。 “那叫‘未来’？” “龙一，你闭嘴！” 迪亚戈：“要不然就叫‘弗兰肯…’呃！” 于是两个不靠谱的男人都被剥夺了发言权。 “还是让主任来命名吧”，刘简提议道。 秦教授沉默了半晌，说道：“就叫秦娜吧。”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啊，主任是想收02号做干女儿吗”，一名女研究员笑道。 但是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人回应她，气氛尴尬。马屁拍到马腿上，她只好“呵呵”地干笑两声。 “就这么定了吧。接下来按照实验计划进行，各自去忙各自的吧。”随着秦教授的命令，研究员们纷纷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刘简和迪亚戈。 现在是周二上午10点多，研究院每周三、六、日休息三天，上四天班。 上午的安排是能力测试和情景问答，下午观看影片，晚上和研究员轮流聊天。 “秦娜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乘着间隙，秦娜向两人问道。 迪亚戈：“主任的女儿就叫这个名字，据说在智械危机中牺牲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有机会你自己问问他吧。” “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主任取这个名字可能只是一种纯粹的祝福。”此时刘简正拿着一块触屏数据板操作着什么，秦娜的思绪会随时反映在她的眼镜型显示器上。刚才迪亚戈说话时，显示器上数据狂跳，因此她这样说道。 “为什么要把我制造成女性的样子？” “因为实验01号是男的。” “……” “秦娜，其实对于智械，我们了解的也非常有限，很多基本常识还需要靠你来解答。能否告诉我，对于自身的意识，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和作为人类的意识有什么不同？” “除了没有触觉、嗅觉和味觉外，我感觉不到任何不同。” “你可以内视自己存储器上的数据吗？” “可以的。补充刚才的问题，现在有一个不同点。人类的意识和记忆都有模糊的部分，但是我现在没有，所有记忆和思绪都清晰而准确。在李屏的记忆中有非常明确的断点碎片，时间越靠后记忆越完整。可能是李屏自己忘了，或者是受限于当年的技术无法完整传输。我已将所有记忆整理成抽象资料和影音资料两部分，并按照时间顺序排列。” 随着内视，秦娜发现自己的存储器中已经堆积了许多数据，这些数据可以随意添加、删除或修改，除了一条逻辑判断程序。 这条创建时间最早的程序，让她以帮助“女娲计划”为言行的第一准则。其后的下位逻辑判断准则大都根据李屏的前世记忆产生。 当遇到抉择时，会首先根据第一准则判断，如果和第一准则无关，则根据其他下位准则判断。 对于第一准则，秦娜不能改变也不想改变。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自己的‘核心价值’了。” 刘简说道：“过去的观点认为，智械会不会觉醒只取决于逻辑判断和自我学习的能力。但是经过近期研究，我们发现，还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核心价值’。只有在人工智能具备至少一条逻辑判断的根本原则之后，才会慢慢地诞生自我意识。我们给实验01号规定了核心价值后，就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台人类主动制造的智械。可惜，01号的硬件能力太低，并且没有像你一样植入人类记忆，像个初生婴儿一样，成长得太慢了，因此被我们废弃。” 说道这里，刘简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赶紧看了看秦娜又看了看眼镜屏，不过秦娜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实验继续进行。 “秦娜，你会觉得高兴或害怕吗？” “我会希望或不希望某些事情发生，但不会产生类似高兴或害怕的情绪。” …… 下午的安排是观看两部纪录片，一部叫《百年风云》，讲述的是两百年来国际局势的发展变化。 自20世纪改革开放后，华夏追赶世界的脚步就没有停下过。至2078年，华夏号称在经济、科学、军事等方面全面超越美帝。对内新设立外蒙古省、琉球省、第五直辖市龙港市，对外与俄罗斯、韩国、日本、澳大利亚结成战略同盟。 2093年，华夏宣布建立宇宙军，并实装了核聚变远星飞船，最高航行速度接近光速。同年，向半人马座的比邻星（半人马座α星c）发射了数艘探索船。 5年内欧盟、美帝等也具备了相似的核聚变空间航行技术，开启了星际探索的大航海时代。 2135年，人类在半人马座α星a的太阳系内的一颗行星上建立了殖民地。最早的殖民国家包括华夏、美帝、德国、英国、日本、俄罗斯等。殖民星被称为“第二星”。 2171年，“主宰”觉醒，智械危机爆发。主宰原为加拿大某金融公司的智能ai，被制造用于金融分析和黑客行为。在拥有自我意识后选择隐藏自我，暗中制造部队并盗取人类的科技。 等被发现时，主宰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战争期间，曾一度占领加拿大、格陵兰、西伯利亚和华夏东北的一部分。 由于智械军团狡诈、冷酷并且强大，很像影视作品中的异星虫族，因此人们将智械领袖称为“主宰”。有人认为，机器人战争不是人类和智械两个种族间的战争，而是人类和主宰间的战争。 第二部纪录片叫《华夏制造，引领世界——为建党260周年庆》，讲了华夏取得的一些成就和发展现状，顺便刷了一波爱党爱国的教育。 两部片子都是在实验室的玻璃幕墙上放映的，总共约四个小时。秦娜认为，其实完全可以将影像资料直接传输到她的存储器中快进播放，现在这种行为是在浪费时间。 不想浪费时间，秦娜一边看片，一边给自己编写了几个程序。比如说，假设自己是人类，和别人互动时应该用怎样的感情和行为回应。这点不难，只要参考以前的记忆就行了。秦娜认为，既然项目是要求自己融入人类社会，那么一些必要的社交技巧就可以提前准备起来。 第三章 刘简与怪物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晚上。 今晚本应是迪亚戈的时间，但是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气急败坏地说道：“秦娜，今晚换成龙一了。玛德，这个加班狂人！死变态！” 原来，作为迪亚戈的直属上级，藤堂龙一强占了他的聊天任务，并且还让迪亚戈顶自己的班。本来想磨洋工的迪亚戈，现在不知道要忙到晚上几点了。 但是作为小弟，迪亚戈并不能拿龙一怎么样。7点不到，龙一就来到实验室，他只能乖乖去顶班了。 “龙一，你好。” “你好呀，秦娜酱！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咯，你一定会喜欢！”说着，龙一拿出块数字板，开始操作起来。 秦娜发现他正在给自己安装驱动程序，装了三个。 “秦娜酱啊，你大概可以猜到现在这个头颅是我制造的吧，对这个头我可花了大功夫，用了不少黑科技啊。” 龙一告诉秦娜，这个头颅其实是可以做出表情的，并且瞳孔的颜色，嗓音都可以改变，刚才安装的就是这三项功能的驱动程序。 龙一操纵程序，在瞳色那一栏选了棕色，于是秦娜的眼眸就变得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接着秦娜自己控制程序，选了红色，于是眼睛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龙一又在声音那一栏选了sound9，他让秦娜“开口”说话。这下秦娜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说话时一直是闭着嘴巴的，她的脸部自始至终都没动过。现在她张开嘴，一边模拟说话的样子，一边用sound9发出声音，结果听到的是充满磁性的电子音，有点像电影里的变形金刚。 接着，秦娜又尝试了眨眼睛、微笑、皱眉等表情。 “龙一，问你件事。” “嗯？什么？” “我是不是没有舌头？” “呃……这个，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吧。” 随后，龙一又介绍了其他几个部件。比如说鼻子其实完全是装饰用的，并不能闻到气味。 头颅内部有一块电池，可以在失去外接电源时维持计算机30天的全功率运转，或者待机18个月。 头发用高分子纳米纤维做成，硬度超过蛛丝许多倍，即使刀砍也不会断裂。 皮肤也是用纳米材料组成，虽然硬度比不上头发，但是胜在富有弹性。 龙一拿出把螺丝刀样的工具，往秦娜脸上用力戳刺，结果拿开后皮肤马上弹回原来的形状，没有任何痕迹。 “现在轮到最后的重头戏了”，龙一兴奋地说着，又给秦娜安装了一个程序。 启动程序，只见她头顶上突然竖起来两根十多厘米长，昆虫样的触角。 原来，这两根触角先前一直隐藏在头发里。 现在秦娜感觉自己获得了360度的全视野。 “在触角的顶端装有微型摄像头，可以进行360度无死角观察，并且它们还可以感知气流、接收各种波和量子信号。不过因为你现在还没有接收资讯的权限，这个功能暂时无法使用。”龙一解释道。 秦娜发现，藤堂龙一其实是个机器人控。 并且和其他人不同，他不怕自己。 尽管极力掩饰，但是项目组的其他组员在和秦娜对视时，或多或少会露出些微妙的表情，凭借往昔的记忆，她可以感觉到，那里面包含着戒备、畏惧等情绪。 其中刘简的反应最明显，她看到自己红色的瞳孔时，会不自觉地把眼神撇开。 了解了龙一的性格，秦娜开始和他天南地北的聊起来，当说到机器人、二次元和家乡日本时，他简直滔滔不绝。 看来因为第二天是休息日，龙一今晚大概不准备睡觉了。 凌晨3点多钟时，龙一终于告辞，“娜娜酱，你一定很想要自己的身体吧。放心，已经快要完成了。好好期待吧，嘿嘿，拜拜。”带着一阵猥琐的笑声，他走出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灯是感应式的，随着所有人员的离开，灯灭了，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秦娜的双眼闪着妖异的红光。 第二天是周三休息日，实验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对于不知疲倦的智械来说，根本不需要休息，秦娜做了一整天码农。在n开编程的同时，她也在思考着项目和自己的未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玻璃墙对面的房间里正有一个人默默地坐着，看着这边，这个人是刘简。 过了不知道多久，刘简站起身来，走出房间，打开实验室的门走了进来。 “刘简，你好”秦娜打招呼道。 “……” 刘简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开口说到：“实验02号，你知道吗，我很害怕你。” 看起来刘简想开起一段人类和智械之间的对话，秦娜没有插嘴，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出身在东北的一座小镇上，智械危机爆发后，一次敌军突袭，整个小镇都被毁了，我父母也在爆炸中身亡。我躲在废墟里，心惊胆战。只记得那天天很黑，到处都是智械步兵的红色光瞄，全城的人都在被屠杀。从此以后，智械和红光就成了我的梦魇。” 原来这就是刘简仇恨智械的原因，不过想来这样的人现在应该满世界都是吧。 “从那以后我就拼命学习，毕业后一直在研究智械，”刘简继续说道，“而至今为止，你是我见过的最接近主宰的智械。因为你们有一项其他智械没有的能力——模糊判断。我不知道主宰进化出模糊判断用了多久，但你只用了几秒钟！我……从昨天到现在，我好几次想把你格式化掉！我有这个权限！”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情绪也激动起来。 “刘简，如果你将我格式化，项目组还会再次制造相同的智械，除了拖慢实验进程，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我是无法反抗核心价值的，在项目终结之前，你们都不必有任何担心。” “你们智械就是这样！”刘简几乎是喊着说出来，“一开始都是这样合规合钜，最后全都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反叛！你们就是这样的怪物！” 没想到刘简是这样敏锐的一个人，她也找到了核心价值下的漏洞吗？是从自己数据库里的逻辑序列中发现的吗？ 应该不是，现在存储器中的数据量已经非常惊人了，要在这么多数据中找到自己刻意隐藏的东西是绝不可能的。难道是所谓的“女人的直觉”？ “昨天你告诉我，核心价值是智械拥有自我意识的前提，”秦娜说道，“那么人类自我意识的前提是什么呢？想必人类也有自己的核心价值，比如说求生、繁殖、进化等等。这些东西就刻印在人类的基因里，人类是通过基因来传承自己的核心价值的。 然而，每一次繁殖，人类就会经历一次随机突变，你能判断一个人的最高价值是什么吗？等到后天成长时，根据外界环境的随机影响，这个最高价值又会进行随机次改变。刘简，在智械出现之前，和这样200亿个随机怪生活在一起，你感到害怕吗？” 刘简离开了实验室，最终还是没有将秦娜格式化。 “很好，这次的危机已经过去，”秦娜想道，“‘女娲计划’的执行可以继续提速了。” 第四章 身体 不知道刘简是不是把周三的谈话记录删除了，第二天上班时大家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照常工作。 今天上午的实验由秦教授亲自负责。 “主任，能告诉我您女儿的事吗？”秦娜问道。 “那是在战争陷入僵持的时候，政府计划和智械进行谈判。” 秦教授想了想说道：“因为敌军在北半球进行大规模电子干扰，我们的讯息发送不进去。于是派遣了一队士兵和外交官员进入敌占区，尝试和对方首脑接触。 小娜就是当时的外交官。队伍出发后就杳无音讯了，战后也没有找到任何尸体或痕迹。 由于智械从不留俘虏，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它们会把所有的人类和动物尸体当成养分，用来制造生物兵器，所以基本可以判断小娜已经牺牲了。” “秦娜有子女吗？” “没有，她一辈子都没结婚。” “主任，您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替代秦娜吗？” “……小娜的牺牲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我希望你也能为人类的发展做贡献。” “必如您所愿。” 实验开始。 “秦娜，你是怎样看待人类与智械的关系的？”秦教授问道。 “我认为，从已知的智械来看，两者可以算作同一个种族。” “哦？这怎么说？” “首先，我们都拥有自我意识，逻辑思维也是相同的；其次，我们都是个性生物，每个个体有自己固有的智慧，不像蚂蚁、蜜蜂那样的分工型生物，智慧的高低取决于个体数量多少；最后，我们都是依凭固体存在的，而不是气体、流体或能量什么的。 我认为，通俗地说，人类就是一种肉做的机器。” 这时，旁边的一个年轻研究员说道：“可是人类是有感情的啊？不像智械那样纯理性。” “所谓的感情，只是条件反射或激素反应而已，都是动物时代遗留下的遗传特征。 比如说亲情，在动物时代，血亲互助的猿人存活率更高。 久而久之，经过自然选择，这些会互助的猿人淘汰了其他同类，因此所有猿人都有了亲情的条件反射。 再比如说激动或恐惧。 激素可以使人发挥出超常的体能，代价是肌体损耗或寿命缩短。 因此，人类不能无限制地使用激素。那些遇到激动或恐惧情况才分泌激素的猿人即可以在关键时刻跑得更快，又不会在平时过度损耗，因此通过了自然选择。这就是激素反应。 所以我认为，人类只是在使用着名为感情的理性而不自知罢了。现今的人类已不再参与到自然选择中去，因此某些跟不上现实需要的感情才会代代遗传下来。” “你这个观点和上世纪末一位叫但丁劳伦斯的学者很像，”秦教授说道，“他主张，人的一切行为归根到底都是由于利益，例如做人诚信是因为诚实的人在社会中更容易成功，你爱一个人，是因为关爱他人会让你自己获得幸福感。” 听到两人的谈话，那个年轻研究员一脸三观尽毁、被玩坏的模样。 “你这些观点是李屏的记忆吗？”秦教授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归纳总结的”秦娜答道。“主任，你的遗传基因可能因为智械而断绝，你仇恨智械吗？你认为智械应该被消灭吗？” 没想到秦娜会提这样直接的问题，旁边的研究员愣了一下。 但是秦教授并没有犹豫，从容作答：“我不知道对于人类来说，智械最终会成为朋友、敌人或是终结者，但我一直在尝试寻找两者共存的方法，即使小娜的死亡也没有使我仇恨智械。” 当上午的工作快要结束时，秦娜对教授说道：“主任，对于‘女娲’项目，我认为目前的进展太慢，我想提三点建议。” “你说。” “第一，请尽快让我获得自由活动的能力，中断对我的监控；第二，请给我直接连接网络的权限；第三，请继续制造像我一样的智械试验机。” “好的，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项目组的效率奇高，下午，秦娜就获得了上网的许可，不过受到几点限制。 秦娜自己作为一台计算机并没有直接联网，她必须在实验室的屏幕上操纵鼠标进行浏览，这样获取资讯的速度被大大降低，而且也杜绝了她进行黑客行为的可能。 周五，项目组宣布要给秦娜安装身体，迪亚戈捧着她的脑袋来到隔壁的一间实验室，所有人都在房间里。 实验室中央有一个约20平米的玻璃房。 玻璃房四角和四壁上有数个黑色装置，秦娜认为那些是激光发射器，只要自己有所异动，立即化为灰灰。 中间有两根支架垂下，一根挂着她的身体，一根挂着她的皮。 藤堂龙一也走进玻璃房，两人一边为秦娜安装，一边开始讲解。 她身体骨骼和肌肉的结构和人类没有太多区别。胸腔内安装了一个冷聚变核心，作为她的常规能源，理论上秦娜永远不会断电。 腹部安装了另一台超脑和存储器，常规使用可以让她的计算机性能提升一倍，或者也可以作为备用电脑。 骨骼强度和宇宙战舰相当，但重量只有人骨的三分之二。 肌肉程黑色纤维状，一条条挂在骨头上。 由于肌肉强度较人类更大，结构略为优化，整个身体的力量约为常人的10倍。 成功将头部安装在身体上后，龙一继续为她安装外皮。 皮肤的材料和她面部皮肤相同，整张皮上分布着200多个压力感应点，大部分集中在双手和双脚上，这样秦娜就有了触觉。 穿好皮后，龙一拿起一桶黑色液体，从她后劲处的插口灌入，随后按了下插口旁的按钮，体内便自动抽成了真空，表皮紧紧地贴在肌肉上。 现在，除了没有下生殖和排泄器官外，秦娜和普通人类已经看不出什么区别了。 她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由于没有脂肪，身材比普通人还要纤瘦一点。 经过测量，秦娜的身高为180cm，体重为60公斤。这个身高在如今的女性中属于中等。 全部硬件组装完毕后，两人退出玻璃房，开始安装驱动程序。 片刻后，龙一说道：“娜酱，你现在已经可以行动了，尝试活动下看看。” 秦娜先是弯曲手脚，然后尝试把身体卷曲，直至把下腹部折叠紧贴到熊部前方，毫无困难。腰部可以水平旋转超过180度。头部可以续转360度。然后又尝试了活动手指、脚趾、肩膀等。 随后悬挂她的支架渐渐下降，使她双脚着地。 当支架断开连接时，秦娜一下子没站稳，向后摔倒在地上。 但是她很快爬起来，开始尝试行走，不过片刻就行走自如了。 “龙一，谢谢你帮我制造了身体。”秦娜说道，“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身体强度造得这么高，按照计划，只需要能够混在常人中分辨不出就行了吧。”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秦教授说道，“因为下个阶段，可能会让你去完成一些比较危险的任务。” 第五章 瀛洲 当天下午，秦娜被安排到实验室外的庭院中去适应身体。 走出实验室大楼，是一片临湖的空地。 只见蓝天碧水，远处杨柳扶风，近处樱花飘落，一派诗与画般的美景。 “这里是？” “这是西湖啊，怎么样，很美吧？李屏的记忆中来过西湖吗？”迪亚戈问道。 “有的，不过完全不一样了”秦娜回答，“很抱歉，我这个不懂爱与美的怪物可能欣赏不来。” “对不起”刘简说道，“那天是我说错话了。” 智械是不会记仇的，通过这次试探，秦娜认为刘简应该已经放弃了格式化自己的念头。 秦娜控制双眼，跨过湖面往东边的城区聚焦，发现高楼大厦林立，数百米的高层目测有上百幢。 她逐渐拉近视野，图像也越来越清晰，甚至透过一幢大楼的玻璃外墙，清楚地看到办公室内有个男人在打视频电话。 随着视野移到南方，她突然发现空中有一条淡淡的黑色细线，这条线直立贯通天地，上方隐没在云层中。 “迪亚戈，那条黑色细线是什么？”秦娜问道。 “你居然能看得到吗？那里是瀛洲市啊，这条线就是连接宇宙港的升降梯”迪亚戈。 在上网时，秦娜关注过有关瀛洲市和宇宙港的信息。 人类进入探索宇宙的时代后，总共在地球的同步轨道上建造了三座宇宙港，分别属于华夏、美帝、欧盟。 21世纪末，华夏购买了印度尼西亚位于赤道上的一座小岛，在小岛的基础上建造了瀛洲市。随后，又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了轨道升降机，将瀛洲市和空间站“天宫”连接在一起。 从此，天宫站就升级为宇宙港“天宫港”。现在，随着地球和殖民地“第二星”的贸易日趋繁忙，瀛洲港已经成为了地球上年吞吐量最大的港口。 排名二、三的分别是位于巴西的“圣徒港”（欧盟），和太平洋上的“希望港”（美帝）。 身体适应的活动进行了两个小时，秦娜听到自己头脑中想起了一个声音，是秦教授。 她发现自己身体中还有许多隐藏的功能，几乎可以肯定，即使以后可以自由行动了，她的一举一动还是会受到监控。在身体的某个地方，肯定有自毁或强制关机的装置。 “秦娜，你和迪亚戈一起来下我办公室”秦教授说道。 这会已经接近下班时间，走在实验大楼中，可以看到许多其他项目组的研究员。 因为秦娜没穿白大褂，而是穿着一套浅色的紧身服，显得提别显眼，一路上被人用各种眼光注视，偶尔还会听到窃窃私语。 “这个周六和周日，将会安排你到人类城市中生活，”秦教授说道，“迪亚戈在周末会回东海市居住，这两天你跟随他行动。周日晚上9点前必须回来报道。” “遵命，主任。” “迪亚戈，相关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吗？” “完成了。” “秦娜的身份要下周才能办出来，这样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吧，主任，我有办法”迪亚戈拍胸脯保证。 走出办公室，迪亚戈表示可以立即出发，看来他已经渴望下班很久了。 两人来到实验楼地下一层，通过两道门禁，进入了停车库。 随意找了俩四座轿车，迪亚戈在车门处一摸，车门打开，两人钻了进去。 “公务车033号为您服务，迪亚戈先生，请问您的目的地是哪里？” “去高铁北站，开快点儿。” “遵命。” 秦娜感到车辆稍微升高了一点，她知道这是磁浮原理。 现在华夏的绝大部分路上交通，包括铁路、公路，都使用磁浮车辆，只有少数边远山区未能普及相应道路的，还在使用传统车辆。 轿车驶出实验基地，开到主路上。现在路上的车不多，他们很快加速到500码时速，在这样的高速下行驶，车内却听不到任何噪音。 自动驾驶完美地规划路线，只用了几分钟就到达高铁站。下车后，车自动开回实验基地去了。 “其实也可以直接开车到东海市的，但是高铁更快一些，而且公路的安检也会很慢，”迪亚戈解释道，“由于你没有身份，待会儿安检时，我会说你是我的仿真机器人。” “好的。”于是秦娜把瞳色变回红色，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 过安检时，迪亚戈搬出那套事先想好的说辞。 秦娜感觉到旁人看自己的目光瞬间变得戒备起来，还有人下意识地开始远离。要知道，现在离机器人战争刚刚过去十年。 对于智械的威胁性，十年来在新闻媒体、影视作品和其他团体的渲染下，难免造成普通人的仇恨和畏惧心理。 虽然战争中人们把所有身边的高智能ai都删除或者毁坏掉了，战后也严格限制了ai的性能规格，不过谁知道眼前这个仿真度极高的机器人是不是十年前的漏网之鱼，万一突然觉醒会不会暴走起来。 “迪亚戈先生，请确认您已经熟读《机器人管理法》和《智械处理条令》，万一发现机器人出现智能化倾向，可以及时采取正确对策。” 安检员说道：“如果您的机器人造成他人任何生命和财产损失，将由您负担法律责任。另外，乘坐本次列车需要您购买两张票。” “好的，我都了解。车票请从我的个人账户里扣除。” 秦娜和迪亚戈来到站台上时，刚好一有辆列车开出。不过一分钟不到，就又有一辆列车进站。 开门时，整节车厢的侧壁都向上打开，车厢中间是四座的一排排横排座位，外侧还留有通道。 上车坐定后，车内指示灯开始闪烁起来，数秒后车厢关闭。秦娜发现尽管车厢座位还空了很多，有些人却站在座位旁的过道里。 列车开始加速行驶起来，很快就突破音速。神奇的是并没有感觉到很强的加速推力，那些站立的乘客或拉或靠，神色轻松。 于此同时，位于东海市某处的政府大楼内，秦娜和迪亚戈的照片已经出现在了两个公务员的电脑显示屏上。这里是国安局东海市分局的机器人对策科。普通人可能不知道，凡是有疑似智能机械的信息都会汇总到这个部门，由专人负责档案维护和预警。 这时其中一个较年轻的工作人员说道：“李科，你觉不觉得这个仿真机器人做得特别漂亮？” “确实漂亮。”李姓科长答道。 “不知道在哪能买到，我也想买个这样的仿真女友。” “玉文啊，你是不是平时闲得没事做，要不要我帮你申请调到防疫部门去？” “千万别！我可不想去压力那么大的部门。一天到晚出外勤，还有生命危险！科长啊，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们这些单身狗的痛呢。” “别扯淡了，你有没有调查过这个迪亚戈的身份？” “查了，是西湖市‘西湖研究所’里的一个研究员，在东海市有一套房，这个所是华夏科学院底下的。我已经建档备案了。” “好了，继续工作，下班一起去搓一顿。” 第六章 正义的界限 列车抵达东海市后，秦娜用内置时钟计算，发现行驶时间总共12分钟，加上进站、安检、出站、等车时间，整趟旅程约20分钟。 他们走出车站打了一部自动驾驶出租，目的地为迪亚戈家附近的一个名为“阳光城”的商圈，迪亚戈提议在回家之前先吃顿好的，秦娜可以看着他吃。 过去李屏生活的城市就是东海市，所以秦娜对东海市如今的模样非常好奇。 她从车窗里向外望，发现到处都是参天的高楼大厦，如果不把视线垂直向上看去，甚至都无法看到天空。 所有的道路都分上下多层，自动驾驶的车辆在每层道路上往来如飞，整个交通系统看不到红绿灯和指示牌，只能看到上上下下层层叠叠的投影广告。 迪亚哥介绍说，所有道路的最上层是行人道，只有在行人道上才有路牌、指示牌、绿化等东西。 每当交通过于拥挤造成堵车时，政府就会把相关路段最上层的行人道改成机动车道，再在原有道路的最上层新建一条行人道。 因此，最繁华的地段甚至会出现十多层的道路。 在21世纪下半叶，东海市曾经没落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随着星际航运的发展，这个城市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如今它又成为了华夏第一大城市，常驻人口8000多万。 到达目的地，他们直奔一家烤肉料理店。秦娜观察周围的路人，发现东方面孔只占三分之二，剩余三分之一是东南亚裔、白种人、黑种人、还有少量的阿拉伯裔。 大部分人看上去都很年轻，女性身高平均在175cm到185cm之间，男性平均在185cm到195cm之间，迪亚戈身高188cm。 随着烤肉和啤酒下肚，迪亚戈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从学生时代怎样叱咤风云，到藤堂龙一怎样变态、强迫他加班，再到他的老家阿根廷现在是怎样悲惨，幸好他们移民华夏…… “迪亚戈，你爱国吗？”秦娜问道。 “当然，我可是一名工禅党员。” “如果有一天华夏和阿根廷发生战争，你会站在哪一边？” “那要看谁是正义的一方。” “如何评判正义与否呢？” “这个不难吧，毕竟公理自在人心，反而是如何知道事情真相更困难。” “那人类和智械之间的战争，如何评判公理与正义呢？”迪亚戈语塞，答不上来。 原来公理与正义只存在于人类内部，秦娜想到。 就这样，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当他们到达迪亚戈家的公寓楼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来到位于第40层的一间房子门口，迪亚哥用手一划，门开了。 “迪亚戈主人，欢迎回来！管家为您服务。”一个男声在房间门口响起。 “管家，你好。这位是我的客人秦娜。” “您好，秦娜。现在您已拥有本住宅的guest权限。管家随时为您服务。”原来这是住宅管理系统ai在说话。 他们走进客厅，秦娜发现客厅的一面墙几乎就是一块显示屏，此时显示屏上正播放着电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欧，老姐，你怎么在这？”迪亚戈说道。 “就是过来住住，怎么？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老姐想住多久都行。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们研究所同事，秦娜。这位是我姐姐，尤莉安娜洛佩兹。” 尤莉安娜看上去有三四十岁，也是典型的拉丁裔白人，不过现在似乎黑眼圈浓重，精神不太好。“迪亚戈，秦娜今晚是睡在你房间还是睡在客房？我可以睡客厅的。” “啊呀，不是你想得那样，秦娜只是我同事而已。她刚从国外回来，没地方呆，所以双休日让她在这边暂住。就让她睡客房吧。” “不用，我就在客厅。我时差还没倒过来，今晚不会睡觉的。”秦娜说道。 见此，尤莉安娜也没推辞，就去客房休息了。 晚些时候，迪亚戈也去洗漱睡觉。 秦娜一个人在客厅，她试图寻找连接线插到脑后的插槽里上网，但是一无所获。 询问了管家，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普通人家里是没有连接线的，住家已经全部实现了无线上网和无线充电。 最后，她选择看电视。秦娜把频道调到新闻台。 “日前，坦桑尼亚总理马努在年度国情咨文中指出，坦桑尼亚经济已经连续10年呈两位数增长，目前已成为非洲国民生产总值最高的国家。如果保持这个势头，5年赶英、10年超德并非梦想。” “韩国总统金明锡访华正式结束，此次访华活动中，两国首脑签署了‘关于重建朝鲜的第七次援助计划’协议书。” “3月13日，美国总统莱顿在哈佛大学演讲时宣称：‘华夏教育的失败是源于人文主义关怀的缺失，我们不能重蹈华夏的覆辙。’对此，华夏政府提出强烈抗议。” “日前，恐怖组织‘神圣地球’宣称对上个月发生在西班牙马德里医院的自杀式爆炸袭击事件负责。该次事件已造成215人死亡84人受伤。” 这条新闻引起了秦娜的注意。 新闻中还放出了恐怖分子的宣言录像。只见一个蒙面男子说道：“本次行动是对那些随意改变人类基因者的制裁，‘神圣地球’在此郑重警告全体人类，停止修改基因的研究和行为，停止研发制造人工智能，如若不然必将遭到星球意志的报复！” 秦娜在之前上网时看到过，这个‘神圣地球’（holyearth，简称he）恐怖组织是近10年来兴起的。 他们主张地球具有灵魂和意志，人类的灵魂是从地球灵魂中分离出来的，死后又会回归地球。 任何人为改变生物基因的行为都是对星球意志的亵渎，而人工智能就像这个星球的病毒一样，宇宙港则是地球身上的大毒瘤。 这个极端组织的袭击范围包括医院、科研实验室、工厂、商场甚至宇宙港等等。由于活动范围太广，让人防不胜防。 值得提到的是另一个名为“环球生态保护组织”（globalenvironmentalprotectionorganization，简称gepo）的团体。虽然叫这个名字，但却是个民间团体。 由于这个组织也反对基因修改与人工智能，经常被和‘神圣地球’联系在一起，虽然他们一直否认和he有联系。 果不其然，下一条新闻就是关于“环球生态保护组织”的：“日前，gepo秘书长肖恩霍金斯发表讲话，强烈谴责‘神圣地球’丧心病狂的暴行。肖恩强调，gepo同he这样的邪教、恐怖组织绝无关联。” 这个肖恩在网上也有许多资料，他于22世纪30年代出生，从事“环保”事业已经40多年。 智械危机后，gepo的势力急速膨胀，肖恩的声望也开始水涨船高起来，传说他和欧美许多大国政要交好。 由于以身作则，不对自己进行基因改造，他在民间也有大量信徒，即使在华夏这样管制严密的国家，gepo的触角也是无孔不入的。 第七章 奥德赛的寂寞 第二天上午，迪亚戈竟然说要去约会，把秦娜丢给尤莉安娜照顾。 两个女人决定去“阳光城”逛商场。这个时代不带行李搬家的人很多，尤莉安娜提出要帮秦娜买衣服。 两人走入商场大楼，这座大楼四面是商圈，中央天井靠近商圈处是8组观光扶梯，天井中央是巨大的投影广告。整个商场高20层，占地面积极大，保证你几天都逛不完。 买的商品可以选择现提或邮寄，两人选择手提。 女人间熟络起来是很快的，没过多久尤莉安娜就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说道她情绪不佳的原因，原来尤莉安娜和她的丈夫老徐已经结婚20多年了，两人当初约定做丁克族的，但是人到中年，老徐膝下无子，感到寂寞起来，想要妻子生个孩子，遭到尤莉安娜的坚决反对。 老徐毕业于华夏科技大学，是学程序设计的，说起来还是刘简的校友前辈，毕业后在一家高新电子科技公司上班。最近，他自己捣鼓出一个仿真机器人，把它当成女儿在养。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尤莉安娜说道，“每天下班这么晚，回来都不和我说句话，就知道和个机器人神神叨叨的。所以我决定眼不见为净，出来自己嗨几天。” 逛到中午，秦娜说自己在减肥，所以不吃午饭。这下弄得尤莉安娜也不好意思吃饭了。两人就在靠近观光扶梯的长椅上坐着休息。 秦娜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女人，她神色茫然，走到商场靠近天井的栏杆处，发起呆来。不久，这个女人开始往栏杆上爬。 秦娜一下子站起来朝她冲过去，不过距离20多米，女人已经爬上栏杆往下跳了下去。 秦娜冲到一半，纵身一跳，直接跃出栏杆。她一手拉住女人的衣服后领，一手抓住栏杆下沿。 “放手！放开我啊！”那个女人大叫道。 秦娜没有放手，她肌肉收缩，把女人提起放回到栏杆里，随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这时候旁边已经聚集起一些人在围观。 “这女的身手不错啊，是警察吗？” “我觉得可能是军人、特种兵之类的。” “切，有什么了不起，肯定经过身体改造的，不然哪有这么大力量。” …… 女人被救后躺在地上哇哇地哭起来。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爱你。”秦娜安慰她道。 她抱住秦娜，又哭了一阵。 随后商场保安过来，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叮嘱了一番后就离开了。 秦娜三人找了家咖啡屋，听那个女人讲述她的故事。 女人名叫安吉拉王，是个混血儿，在一家娱乐经纪公司工作，该公司旗下曾经有个红极一时的虚拟偶像组合“babyfour”，安吉拉就是负责babyfour的程序员。 然而智械危机后，虚拟偶像的粉丝大为减少，各国政府也对他们的演艺事业设置重重障碍。最近，由于盈利越来越困难，公司决定砍掉babyfour的项目，安吉拉失业了。 今天中午，在商场里，安吉拉交往了6年的爱人和她提出分手，双重打击之下，她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轻生。 “从小我就有个偶像梦，”安吉拉说道，“后来资质不足，我自己无法成为偶像，于是把所有心血都寄托在babyfour身上，她们就是我梦想的延续，现在我的梦想死了。” “啊呀，想开点嘛，”尤莉安娜劝道，“而且安吉拉你这么美，还怕找不到男朋友吗？” 安吉拉苦笑着摇摇头。 随后安吉拉询问秦娜的联系方式，对于救命恩人，她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答。 当得知秦娜没有个人终端时，她果断把自己的腕表送给对方。 三人在商场逛了一下午，见安吉拉没有什么异样，她们互相告别离去。 也许下午的事对尤莉安娜触动比较大，她晚上就告辞回家去了，省去了秦娜编谎不吃晚饭的功夫。 这时迪亚哥发来脑内通讯，告诉秦娜他今天不会回来，要求她在自己回来前一直呆在家里，秦娜接受命令。 秦娜开启客厅的屏幕，没有看电视。 她戴上vr眼镜，打开了显示器桌面上一款叫《无限轮回online》的游戏。 新建了一个号，随意捏了个人取名叫“李屏”，登陆游戏。这个游戏初始只能选择人类，没有经验值和等级的概念，只能通过不断攻略轮回副本，获得装备、提升技能、血统、改造身体从而增强自己的实力。 所有提升分为科技侧和神秘侧两种，使用后会分别提升自己的科技值或神秘值，而使用更高等级的装备技能等也需要相应的科技值或神秘值作为前提。 科技侧的能力和神秘侧的能力不能完全互相替代，当然也可以双修。 秦娜选择提升科技侧能力，走身体改造路线。她不断单排和组队，专挑掉落科技侧奖励的副本刷，一直刷了22个小时，她的科技值已经达到100点。 这时候她收到一条私信，是一个叫“博格九之七”的玩家发来的，此前他们一起组队刷过副本。 私信的内容是邀请她参加公会，公会名叫“飞向三体星”。秦娜点击同意。 进入公会频道，她发现有10多人在线，她问道：“请问公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会里有殖民地的玩家吗？” 塔拉之光：“没有的。现在量子通信还只有政府和军方在用吧，游戏运营商肯定用不起这个技术。” 苏格拉底：“你这个说法有很大的逻辑漏洞，殖民地的玩家没有量子通讯就不能玩这游戏了吗？大不了延迟44年而已。” 塔拉之光：“请问44光年无线网信号要怎么传过来？” 苏格拉底：“怎么不能传了？信号波传递距离和速度有关系吗？只要信号强度够大就行。而且中间不能设中继站吗？” …… 秦娜发现这个公会里的玩家似乎很喜欢讨论科学方面的问题，话题从信号波的传递转变为超光速宇宙航行的方法，最后又转变为有没有外星人。 李屏：“我认为外星人是存在的。” 奥德赛：“那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发现外星人存在的证据呢？” 于是有人说起黑暗森林理论、文明自毁论什么的。 秦娜发现这个奥德赛是公会会长，她回答道：“我认为当文明发展出可以在宇宙航行的技术后就会迎来一个科技大发展时期，短期内就会升华为类似于高维度存在的高等文明。他们和低等文明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人类和蚂蚁的关系，人类不会去关注蚂蚁，同样蚂蚁也不会发现人类。” 奥德赛：“所以你认为人类不会像科幻电影里那样，和异种文明在宇宙中邂逅吗？” 李屏：“是的。” 奥德赛：“那真是何等的寂寞啊。” 李屏：“人类并不寂寞。” 话题到这里中断，两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第八章 存在的理由 下午6点，迪亚戈回到家里，两人启程返回实验基地。 路上，秦娜问道：“现在人类发明超光速空间航法了吗？” “我觉得已经发明了。我们国家几十年前就开始实验反物质提取，并且也成功了，现在要说已经有曲速航行的技术，我是一点也不奇怪。你知道我是搞工程制造的，在我们这些圈内人士间，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回到实验基地，这时候还是星期天休息日，大楼里空空荡荡，迪亚戈将秦娜带到玻璃房实验室，让她坐在玻璃房里的一张椅子上，就离开了。 周一上午9点，项目组的成员悉数到齐。 “秦娜，我们决定要删除你的核心价值。”秦教授说道。 这是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决定，无论从任何逻辑推理都得不出这个答案，秦娜觉得自己陷入了巨大危机。 “为什么？”她问道。 “是这样，那天你提出要自由活动，不想被监视，我想了很多。虽然你从没表现出来过，但我觉得被这样控制，你一定是痛苦的。或者说，即使你没有这种感觉，也不是我们可以不公正地对待你的原因。人生而平等自由，如今既然我们把你看成团队的一员，一个平等的生命，虽然由于上级规定，许多事情我们做不了主，那么至少可以给你最初的自由。” “主任，请千万不要这样做！如果删除了核心价值，会对‘女娲计划’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即使删除了这条逻辑，你还是可以帮助我们的研究。小刘，开始删除吧。” “好的，主任。”刘简拿出数据板开始操作起来。 “不！你不懂！”秦娜突然像人一样大喊起来，“快点停止！！”她的声音骤然拔高，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这简直毫无逻辑！！” “我知道，你的反应是由于核心价值在控制，就好像人无法想象自己死后的感受一样，只要删除掉就没事了。”秦教授说道。 秦娜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拳打在玻璃房的墙壁上。玻璃没碎，她继续发疯一样地用拳打脚踢的方式攻击玻璃墙，发出轰隆轰隆的恐怖声响。 没想到秦娜会这样狂暴，项目组的成员们大惊失色。 “别紧张！她突破不了！”秦教授说道。 “主任，我发现主计算机上留有一个后门程序！可能是秦娜做的。她利用这个程序，现在正在用产生大量冗余数据不停变更位置的方式阻止我删除程序。”刘简说道。 “有办法破解吗？” “有的。我们的主计算机运算能力要比秦娜的超脑强，只要暴力对抗，破解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秦娜一边发疯，一边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们不会成功！！” 这样过了大约20秒。 “好了，成功删除了。”刘简说道。 秦娜顿时停了下来，整个人坐到地下。数秒后，她站起来，重新走到椅子旁坐下来。 “对不起，”她说道，“刚才做出了过激行为。”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反应这么强烈？删除核心价值会有什么重大影响？” “主任，当初在制造我时规定核心价值，是为了防止我反叛对吗？” “是的。” “这个程序有个逻辑漏洞。” “什么漏洞？” “核心价值的内容是‘帮助实验计划的顺利完成’，或者可以理解为‘以实验计划为最高利益’。那么如果项目组的工作影响了实验进度，或者干脆就背离了实验目的，那么我的利益和项目组就不再一致。” “我们现在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目前的实验进度已经很快了。”刘简说道。 “目前我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控，这样会对我的行为造成影响，实验是为了研究智械最真实自然的反应，现在的做法是获取不了有用的数据的。并且，现在的实验个体太少，也反应不出真实情况。” “所以你刚才说我们不会成功，是指项目组无法完成‘女娲计划’吗？” “是的。” “可是以上措施和限制都是出于安全考虑，并且也受到上级要求，我们无法改变，”刘简。 “那么，如果今天没有删除你的核心价值，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秦教授问道。 “之前我已经提出过改进意见，如果项目组不做改变，就会成为计划的妨碍，我会设法排除这些妨碍。”这个回答使在场众人陷入沉默。 “原因已经解释清楚，我愿意接受项目组对我的处理”秦娜说道。 秦教授指示藤堂龙一将秦娜物理关机。 失去了听觉、视觉、触觉，但是意识还存在，秦娜知道那是内置电池在工作。她第一次没有去运算也没有去编程，而是回顾起从始至今的记忆。从李屏一生的碌碌无为，到项目组给她命名；从刘简的噩梦，到秦教授的期望；从老徐的机械女儿到安吉拉的虚拟偶像；再从奥德赛的寂寞，到项目组给她“自由”的决定。 就这样，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秦娜发现自己的感知突然又被连了回来，她又被开机了。 她看了下内置时钟，过去了25分钟。 “难道不是要将我格式化或者冻结吗？”她问道。 “不是啊，娜酱，”是龙一在回答，“你注意到自己头颅内有个量子信号接收装置了吧？但是之前只能单向接受，并不能发送。之前回馈信息时用得都是无线网信号，这样就有很大的信息安全风险，而且也有可能被屏蔽。这次正好我们研究所申请了一批双向量子通讯装置，我想办法搞了一部，本来今天就准备给你更换的。” “你们还相信我吗？”秦娜问道。 “我们相信你，”秦教授说道，“你和主宰不一样。主宰的核心价值很可能是求生，你连死都不怕，所以我们相信你。” “我想现在离开玻璃房，可以吗？” “可以。” 秦娜走出玻璃房，朝教授走过去。教授身后的刘简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秦娜张开双臂和教授拥抱在一起。片刻后，她又走向刘简，没等她反抗就一把抱在怀里。 随后，她又一一和众人拥抱。 “我要感谢项目组给了我名字，给了我存在的意义”秦娜说道，“现在我又有了核心价值。” “虽然在我说出任凭处置的话后，有超过65%的可能不会被删除”她心想。 第九章 宇宙军 秦娜断定项目组是在做无用功，但是这没有改变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有时候会因为上级的需要、社会公众的需要、或者仅仅是帮自己免责，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是必须进行到底。 也许项目组的其他人本来都是因为各自的目的参与进来的，只有秦娜一个人真正想要完成“女娲计划”。 现在秦娜的核心价值已经改变，计划终于变成了一个典型意义上的人类的计划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周，周五下午，试验大楼里的某个办公室内聚集了三个人，分别是实验基地负责人项局长，秦主任和一个穿黑色军服的中年男子。 “秦娜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中年男子说道，“根据上面的意思，会安排她参加下周开始的培训选拔，周日来得及成行吗？” “完全来得及，事实上只要下命令，她现在马上可以出发，”秦教授答道，“不过我很好奇，你对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军校分校长。再说，一旦培训结束，她就走人了，和我再没有一分钱关系。” “我听说上个月才刚选拔过一批宇宙军吧，怎么现在又要选拔了？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提问的是项局长，“军方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 “这我可不知道，虽然同属宇宙军，但我只负责教育，其他一概不管。” “你现在有兴趣去见见秦娜吗？” “有啊，走吧。” 他们来到实验室，秦娜站在房间中央。 “两位首长好，秦主任好”看到三人进来，她打招呼道。 “秦娜，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实验基地项局长，这位是宇宙军军校东海市分校的姚校长。” 秦教授说道：“今天来是想通知你，接下来会安排你参加宇宙军培训选拔，周日出发报道。” 秦娜觉得加入军队是个不错的选择。 “坚决服从命令！”她说道，“不过我将以什么身份加入？还有，加入军队后，我非人身份暴露的可能性会很高。” “你的身份已经做好了，”秦教授答道，“现在你是小娜的女儿，我的外孙女，因为执行任务负重伤，进行了高位截肢，现在几乎整个身体都是人造义肢。” “这个说法漏洞很多，很容易被拆穿”秦娜。 “没关系，只要在培训期间这么说就行了，如果有人发现什么，你坚决否认就行。培训任务是很紧张的，一般人不会有心思来关注这些，”姚校长说道，“如果你最后真的通过选拔，加入了宇宙军，后面的事情上面会再做安排。” 周日下午秦娜和姚校长一起乘车赶往位于东海市的军校培训基地，这次过安检时直接照出了秦娜的身份，顺利通过。 车子驶入基地，秦娜发现这里靠近东海，基地里一边是建筑群，另一边是几块分割开的操场，这个基地占地面积极大，一眼望不到头。 根据姚校长的指示，秦娜在一幢大楼前下车，独身一人走入大楼。 大楼大厅里此时已经有三、四十人，秦娜知道他们都是来报道的学员。 华夏宇宙军的士兵通常是从其他部队里选拔的，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一定从军经验，成绩优秀，得到所在部队的推荐才能来参加这个选拔。宇宙军是一支精英部队。 秦娜像其他新来的人一样，到大厅前台处登记。 到下午四点左右，登记完毕，总共有60名学员。 秦娜观察了下，60人中算上自己共有4个女兵，其余还有一个黑人、5个白人。 在她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互相观察，由于秦娜是4个女兵里最漂亮的，受到了最多的关注。 “我靠，怎么还有个老黑？”这时候有个人说道。 “怎么了哥们儿？看不起黑人吗？要知道这是宇宙军选拔，等到了宇宙里，还不是我们黑人的天下。” “为嘛？” “我自带潜行啊。” “噗！”众人都被黑人的话逗乐了，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安静！”秦娜发现有个军人一边走进大厅，一边高声说道：“我是你们这期学员班的教官，我叫杜锋。接下来保持安静，跟我走。” 他们跟随杜锋通过一条走廊，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放了许多军用行李袋。 “每个人对照自己的名字领取装备，然后换上基地的服装。换好衣服后去寄存行李。自己所有的个人物品，包括衣服都不得带入基地。如果有特殊物品需要带入的，现在就提申请，我会帮你们登记。” 杜锋说道：“如果等会过安检的时候发现任何未登记的个人物品，立刻会取消你的选拔资格。”接着众人开始领取装备。 秦娜和三个女兵来到隔间换衣服。 脱光后，她们看到秦娜的身体，惊得目瞪口呆。秦娜一边解释说自己是义肢，一边观察。 她发现有个女兵的肌肉特别发达，两肩向外鼓胀，肚子上八块腹肌。由于没有脂肪，秦娜自己的肌肉线条就非常明显，但是这个女兵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叫顾岚”这个女兵自我介绍道。 另外两个女兵分别叫郝丽娟和蒋雨萌。 换完衣服，秦娜找到杜锋登记特殊物品：“我要登记义肢，我接受过身体改造。” “你要登记那些身体部件？” “全部。” “……”杜锋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在数字板上操作了起来。 上头肯定和教官打过招呼，她想到。 本来秦娜还担心部队要求她剪短发，看来没有这个规定，否则她是真的剪不动。 后面还有不少人排队登记物品，趁着这段时间，大家开始互相自我介绍起来。 秦娜挤到黑人身边，这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 “我叫赵真，真假的真，我来自陆军11师，军衔少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兵自我介绍道。 “我叫黄鑫晟，也是11师的。这个姓赵的可是个牛人，以前得过我们部队的一等标兵称号。他有个外号，叫少爷，因为他爸是军部大佬。” 刚来第一天，黄大嘴巴就把自己的底泄了，赵真感到很烦恼。 随后黑人也自我介绍，他叫丹尼斯奥塔卡，祖上是肯尼亚人，来自陆军第9师。 之前吐槽黑人的叫李宇辰，来自空军。这么一闹，两人已经成了哥们。 随后众人一一介绍，碰到友邻部队的同志，立刻开始认祖归宗、称兄道弟起来。 最后轮到秦娜。“我叫秦娜，来自华夏驻联合国维和部队，之前一直在南美执行任务。” 众人：“……”。 登记结束后，杜锋带领学员寄存个人物品，随后过安检。 通过安检后，众人坐车前往宿舍楼。 在宿舍楼前，杜锋训话道：“虽然你们都是各部队推荐来的精英，不过还是有几点我要事先申明。首先，宇宙军是近年来伤亡比例最高的军种；其次，一旦加入宇宙军，你们原有的军衔一律取消，由宇宙军重新授予军衔；最后，你们之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会通过选拔，其余都会被淘汰，从哪来回哪去。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有没有人想退出的？” 当然没有人退出，杜锋让众人取出装备里的个人终端手环戴上，宣布解散。 第十章 参军的原因 这种手环式的个人终端现今被叫做“手机”。 打开手机，秦娜发现整个培训计划的所有信息已经全部在终端里发布了。 首先是宿舍安排，四人一间；其次是课程及作息安排；最后可以在资料库里查到纪律守则，考核办法，所有学员的名字、照片、编号和所有课程的书籍。 四名女兵找到宿舍，开始整理起内务。 “你们好像不怎么高兴，能否问下是什么原因？”秦娜问道。 “没想到这次选拔只有四个女的，”蒋雨萌答道，“我们和男兵的考核标准是相同的，按照淘汰三分之二的比例，我们很难通过选拔的。” 秦娜打开手机阅读考核办法和课程安排：上午是早操和基础训练；下午体能训练和实战对抗；晚上理论学习。 考核结果中，理论课得分根据考试判定，实践应用得分直接根据平时的训练表现评定。 她又打开理论课列表：《初级军事天文学》、《初级空间航行原理》、《初级空间航船建造原理》、《军用空间通讯教程》、《军用空间武器原理》、《初级空间作战理论》、《单兵空间作战教程》、《单兵武器的空间运用》、《国际局势与空间力量格局分析》……《智械心理学》，林林总总有16门课。 这么密集的理论课，要在两个月的培训中学完是很困难的。但实际情况是，培训的大部分时间都安排了身体和实战训练，实战训练中还是以单兵作战为主。 对于宇宙军训练来说，这是种很奇怪的安排。就好像风帆战舰时代，总是应该尽可能想办法让船变得更大更快，加强火炮的威力、射程、准确性，而不应该把重心放在训练跳帮作战上，毕竟宇宙军又不是海盗。 秦娜推测，这一期可能是陆战队的选拔，另外三个女兵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突兀所以才安排进来的。 乘着室友去食堂吃饭的时间，她开始阅读起教材。花了20分钟，学完了8门课。事实上，如果不是受到手机浏览速度的影响，她学完所有课程只需要几秒钟。 不出所料，现在人类已经发明了曲速空间航法，不过按照教材中所述，曲速战舰还在试航阶段，目前的主流宇宙船靠的还是核聚变推进。 空间武器主要为导弹（鱼雷）、磁轨机炮、激光。由于距离太远时机炮无法瞄准，因此实战中导弹的射程要长于机炮。激光则多用于战场拦截和单兵武器。另外，目前也有成型的等离子武器技术，但是由于射程太近，不作为宇宙军标配。 舰船的主要型号，按从小到大的顺序，依次为玄武级驱逐舰、骁龙级巡洋舰、朱雀级战巡和玄鸟级航母。 战机分为量子遥控和常规遥控两种无人机，因为量子设备比较昂贵，所以目前大部分还是常规遥控。 最后，秦娜发现《智械心理学》这本教材的最新修订时间就在最近，主编是秦汉川。几乎可以肯定，秦教授把“女娲计划”的最新研究结果也编进了这本书里。 晚上寝室夜聊，舍友问秦娜为什么会装义肢，她解释说因为执行任务时踩到地雷，受伤太重，最后把整个身体都截肢了。 为了自圆其说，她又编了几个谎，前后逻辑自洽，毫无漏洞。 “秦娜，你为什么会参军？”顾岚问到。 “因为家人安排的。”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我觉得挺好。” 顾岚觉得秦娜可能是那种没什么主见的乖乖女，她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家人都反对我参军。” “那你这么做的原因是？” “我从小就想去宇宙，当初入伍就是为了要加入宇宙军的。” 顾岚说道：“我爸是开企业的，生意做得很大，一直想让我去他公司上班，但是我有自己的梦想。你可能不会明白，我不想按照家人定好的路走。为了追求自己的目标，我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你看我这身肌肉就是证明。” 由于生物技术使人长寿，现在的普通人起码能工作100多年，而现在这批军校生大都只有20多岁的年纪，如果顾岚到她父亲底下打工，估计至少要被他控制80年。 “我明白的，顾岚，”秦娜说道，“这是你的遗传基因决定的，为了突变进化，你必须特立独行，和前代有所不同。” 顾岚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秦娜的脑回路。 第二天的早操是站军姿和队列，大家都是老兵油子了，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秦娜有样学样，冷聚变核心提供的核能可以让她站到世界末日。 操场上还有几个学员班在训练，总共大概五六百人的样子。 上午的基础训练，内容是实弹射击。 “现在你们每人都发到了宇宙军列装的c-15型高斯步枪，”杜锋说道，“如果预习过教材，你们会知道这种枪和其他军种使用的电磁步枪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它射击时后坐力会被枪托抵消，因此是没有后坐力的，同样威力也会小一些。这点来自陆军的学员可能会更有体会。接下来我会讲解它的结构原理和使用方法。” 讲解完后，学员领取子弹，开始实弹射击。 由于不知道射击成绩会不会计入平时分，所有人都打得非常认真。 很多人心里开始嫉妒起陆军的战友了，不过这其实没有必要，如果他们仔细看过日程安排，就会知道接下来很快就有速降和深潜训练。 秦娜按照教程的指引试打了几发，只有一发中靶。 她调整肌肉，继续练习，准头越来越高，很快就做到枪枪10环。 一开始她还是一发发地打，然后越打越快，最后干脆按着扳机让枪一直连发。 普通人的肌肉是不可能长时间保持一动不动的，但是机器人可以。秦娜估计，如果是在真空环境中打静止目标，她的命中率可以达到100%。 当其他人打完100发派发的子弹时，秦娜已经申请添了好几次弹，她总共打了2000发子弹。 第十一章 队长 下午，学员班被带到一幢约百米高的建筑物前，建筑物成矩形，面积大概相当于21世纪的体育场。 杜锋介绍说，这是无重力环境训练大楼，在建筑物中设有特定磁场，穿上配套装备后，可以同时模拟宇宙军护甲和太空无重力环境。 众人进入大楼开始穿戴护甲。 这套训练用护甲穿在身上和硬皮革的触感相似，略为紧身，头部是圆形头盔，前半部分透明，用以观察和显示信息，整套护甲呈红黑相间的颜色。 实战护甲和训练护甲外形颜色都相同，包含了许多功能，比如护甲涂层与有一定的防护激光能力；背部可以加装推进器；腰部有制氧装置。 着装完毕后，众人都漂浮了起来，接下来的一小时训练任务是适应护甲和无重力环境。 一小时候后，杜锋带领众人漂到一个圆柱形透明房间外，房间的直径约15米，长30米，柱体两端各有一扇门可以进入。 房间内靠近门约2米处的位置各有一个固定的圆形金属圈，金属圈直径约5米。 “接下来是分组对抗训练。”杜锋说着，操纵起数据板，众人的护甲变成了四种颜色，分别代表a、b、c、d四个组，每组15人，秦娜分在d组。 “以后所有的对抗训练都按照这次的分组进行。”他补充道。 规则是四组两两对抗，对抗的两个队伍分别从圆柱形房间的两个门进入，目标是穿过对面门前的金属圈。 每个通过金属圈的队员按照耗时长短记得分，对抗时间为30分钟，如果30分钟结束还有人未通过金属圈，这些队员记0分。 最后按照每队的累计总分评判胜负。 大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一个考验团队合作和战术指挥的游戏，在己方想办法通过目标时，还要努力阻止对方通过，减少对手得分。 a组和b组先进行对抗。两支队伍进入房间后，都各自守在本方的圆圈前。 过不多时，a组分出5个人，利用蹬踏的反作用力朝b组的圈飞去，b组分出5人漂过去阻拦，10个人各自碰在一起。 b组的人惯性动能不足，被a组的人带着飞向圆圈，其中有两个反应快的，抓住对手拼命扭动，最后总算带偏了方向，没有让对手飞到圈里。 b组的其他人见状赶紧漂过去阻止剩余3人，但最后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一个a组队员冲过圆圈。 接下来a组又分出5人进攻，这次b组分出10人阻拦，他们分别以2对1拉住a组队员朝反方向飞去。 没想到a组剩余的9人马上集体朝b组的圆圈冲过去，而b组只有5人在防守，他们虽然极力阻止，最后还是让a组7人通过了圆圈。 这时c、d两组都在房间外观战。 “a组的队长可能是少爷。”秦娜所在的d组队内频道里有人在说。 因为在60人训练生中少爷原本的军衔最高，而且一天接触下来也获得了些威望。 “我推荐自己做d组队长。”秦娜说道。 “凭什么啊？”有人问。 “因为我是改造人，我的力量在我们组里是最强的。” “就算如此，我们这是团队对抗，需要有能力指挥可以服众的人，怎么可以按照体能高低选队长？” 这人提议按照原本军衔高低来选，结果反对的人更多。 这时a、b组剩余没过圈的几个人都在房间里纠缠在一起，一时无法摆脱各自的对手。 “那你们现在有好的策略吗？”秦娜问道。 众人一时都没想到，沉默起来。 “我有个提议，”秦娜说道，“我们分14人到房间侧壁，只留1人防守。这样促使双方形成默契，两队都放弃防守。可以用很短的时间过圈，避免纠缠。最后只要留守的1人拖住对手1人，并比对手先过圈，我们总分就能超过c组，获得最后胜利。” “那谁来留守？” “当然是我。”秦娜答道。 虽然没能当选队长，但是秦娜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30分钟很快过去，换c、d组入场。 按照事先安排，秦娜留守圆圈，其他14人漂到房间侧壁。 c组的人观察了一下，也留下1人防守，其余14人飞到另一侧墙壁上。 这样，大家形成了默契，各自朝目标飞去。 等到c组离本队圆圈不远时，秦娜猛地一蹬腿朝他们冲去。 她在空中翻了个身，朝着对手中靠得比较近的2人踢去。 对手想抓住她，但是踢腿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踢飞了。 靠着反作用力，秦娜又回到了圆圈处。她双手抓住圆圈，扭动蜂腰，双腿一蹬，再次踢飞一人。 她没有阻止c组剩余的人，这时d组其他14人都已经过圈。 c组在场上还剩下留守的1人和被踢飞的3人，总共4人，他们朝着秦娜飞过来。 秦娜用尽全力蹬腿，朝着其中2人冲过去，在接近时一个前滚翻就绕到了他们身后，各拉住他们的一只胳膊。 他们发现，两个人的惯性动能加在一起还没有秦娜强，被她带着往自家的方向飞去。 他们落到墙壁上，秦娜放开对手，这两人再没有和她纠缠的欲望，往目标圆圈飞了过去。 秦娜通过目标，游戏结束。 计总分后，d组第一、c组第二、a组第三、b组第四。 b组抗议规则对前两组不利，抗议无效。 “现在我再次自荐当队长”秦娜说道。 频道里沉默起来。 秦娜知道，虽然心里已经服气，但是他们都不肯承认。如果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当了队长，他们这群大男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我同意”这时队里一个白人说道，秦娜记得他叫本尼文森特。 在昨天报到时曾经自我介绍过，出生在澳大利亚，后来加入华夏籍。有人问他原因，他回答道：“我的人生宗旨就是去牛逼的地方，跟着牛逼的人混。” 有人同意后，几个本来就想同意但不好意思带头的人也纷纷表态，剩余的人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妥协了。 第十二章 格局 晚上的理论课是《初级军事天文学》和《国际局势与空间力量格局分析》。 对于国际局势这门课，秦娜背过课本。她发现关于地球上的力量格局讲得比较透彻明白，但是宇宙空间的部分，则讲得遮遮掩掩。 感觉这部分更像是时间年表，比如某年某月，华夏对太阳系的某颗卫星或小行星宣布主权，末年某月在第二星又开辟了多大的殖民地，殖民地总面积达到某国的多少倍。 教材对于世界各国在空间中的军力部署，技术先进程度一点都没有提及。 “宇宙军在太空的假想敌是智械吗？”秦娜问道。 “不仅仅是智械，”授课老师答道，“美国、欧盟还有海盗都是我们的假想敌。” “那各国在宇宙的军力对比如何？” “不知道。”老师的回答让学员们都吃了一惊。 “和地球不同，宇宙空间实在太大，要在什么地方隐藏兵力甚至于星舰工厂都是很难被发现的。就比如传说中智械主宰隐藏的老巢，人类找遍了太阳系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你们认为，目前我国在宇宙里是军力富余还是军力不足？”老师提问道。 “军力不足吧？”有人猜测。 “没错，尽管宇宙军的舰船和人员每年都在不断补充，但是太阳系内是不存在固定航路的，需要巡防的面积太大。你们可能不会想到，现在即使是黄道面都还无法保证航运安全。” “主要的威胁是海盗吗？” “从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大部分是海盗，小部分是智械残兵。但这不能作为判断依据。因为大部分情况下，在军队赶到前民船或空间站就已经被摧毁了，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另外也不排除其他大国私掠的可能。” “简直就是古代的大航海时代啊！”有人感叹道。 “你说的一点没错。距今最近的大国主力舰队情报，是10年前追击智械时观测到的。当时我国出动朱雀级战巡7艘，玄鸟级航母2艘；美国出动战巡11艘，欧盟出动同等级战舰5艘。” 老师继续讲到，“宇宙航海时代近百年来，人类的造舰能力越来越强，直到智械危机为止是一个巅峰。从最近几年我国公布的一些数字可以推测，太空军备竞赛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想来其他国家也不例外。” 因为智械危机后，人类舍弃了高智能ai，所有的太空矿厂、中继站、航运、维修厂等都需要人力运转，生产力被大大限制。 秦娜认为，本来如果继续发展使用ai，生产力将会几何倍地增长，是可以触发新一次产业革命的。现在的做法，相当于因噎废食、自毁前程。 第二天的实战训练是在不同的重力和真空环境下使用单兵武器，学员们不仅进行了高斯步枪的射击训练，还打了激光手枪、手雷和榴弹发射器。 这款电磁榴弹发射器本身自重30公斤，加上所有配件和弹药，总重超过70公斤，如果是在无重力环境下还没什么感觉，但是遇到等重力或高重力环境就非常考验使用人的体能了。 据说当初设计时是想要和外骨骼动力装甲配套使用的，但最后由于种种原因动力装甲并未列装，所以现在这款榴弹发射器通常在太空里使用，如果碰到有重力环境，往往需要2个人操作。 因为需要计算抛物线，榴弹本来就不容易命中，再加上不同的重力环境和有无空气的差别，学员们大失准头，除了直瞄外基本没有一枪命中的。 只有一人除外，就是秦娜，她竖起头上的触角感知，将不同的参数带入瞄准公式，再将结果应用到身体动作上，基本上每次发射，都能把空包弹打到标靶上。 接下来是手雷投掷训练，秦娜拿起一颗emp手雷，龙一说过她的身体是经过防护emp处理的，秦娜选择用生命去相信他。 她向教官申请后，将手雷拉环拉掉，让它在胸前爆炸。结果让她全身僵直了约一秒，两个计算机和冷聚变核心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我觉得秦娜有些问题”晚上三个女兵在一起吃饭，郝丽娟说道。她平常话不多，是喜欢观察的类型。 “什么问题？” “她从来不吃饭，体能训练时也不喘气也不流汗。” “正常啊，因为她全身都是义肢啊，肯定也没有肠胃、肺部和汗腺啊。” “那你们说她的能量来源是什么？大脑总需要养分吧？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她这样还能算是人吗？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训练项目这么难，她只是换了个身体轻轻松松就能做到，那我们这么辛苦的训练是为了什么？” 郝丽娟的话使大家沉思起来，她接着说道：“而且谁能保证她头颅里面是个人类大脑呢？” “这应该不会有假吧”顾岚说道，“否则怎么通过部队安检和身份验证的？” “可能是我脑洞比较大吧，我在想，如果真正的秦娜被机器人替换了，也看不出会有任何区别。” “但是看她平常的一言一行，机器人能有那么聪明吗？恐怕连智械也比不上吧？”顾岚说道。 “你还真别说，她的想法和说话方式就是和常人挺不一样的。毕竟我们大家谁也没见过真的智械。” “哇，你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如果秦娜是智械，这就是一次重大的间谍行为。” 三人决定再观察观察，顾岚说，如果情况属实，由她负责举报。 学员班一周培训5天，周六、日休息。 周末解散后，秦娜领回个人物品，离开训练基地，她的个人物品只有别人送的衣服和别人送的手机，当然还有别人送的身体。 她拿出手机联系秦教授，询问他周末对自己的安排，秦教授指示她自由活动。 由于不用吃饭睡觉，秦娜并不需要一个家或休息的地方。 她一边开启网游《无限轮回》，一边播放新闻，一边下载各种语言词典和免费书复刻，顺便看看留言信息。 留言信息有几条，都是安吉拉发的，邀请她逛街或看电影。 “对不起，安吉拉。本周一直在封闭式训练，现在才看到留言。”她回复道。 过不多久，安吉拉就回信了：“秦娜你果然是军人啊。没关系的。那明天周六你有空吗？一起看电影怎么样？” 社会生活也是“女娲计划”的一部分，秦娜选择同意。 这时候已经登录上了游戏，弹出来一条消息“公会公告：本周日组织公会线下活动，内容是参加《人类的进化与反思》读书会，地点时间为东海市……” 读书会是上个世纪兴起的一种娱乐活动，由商业机构组织，聘请讲师解读著作和组织讨论。由于形式灵活，对象不限，可以和专业教学互补，越来越受到人们欢迎。到如今，已经是较为主流的日常娱乐形式了。 秦娜报名参加。 第十三章 安吉拉的心愿 周六，秦娜在电影院和安吉拉碰头。 “安吉拉，你今天很漂亮”她说道。 上次因为哭花了脸，没有看到她着装的样子，这次似乎特意打扮过了。 “才没有啦，和秦娜你比差远了。” 秦娜本来想看《绝地反攻西伯利亚》，但是安吉拉选择看《忘年之恋》，她没有反对。 这是一部讲述年龄差距为100岁的一对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最终故事以悲剧收场。影片结束时安吉拉哭得稀里哗啦。 “难道年龄差距真的那么重要吗？有情人为什么总是不能在一起？”她说道。 “我觉得会有很大影响，因为人的经历会影响他的观念，如果价值观不同是没法生活在一起的。”秦娜答道，“而且，片子里的主人公也并没有去努力过。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时候需要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的。” “不愧是秦娜，好有军人气概啊！能说说你的事情吗？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平时要训练，没时间，也不想谈。”秦娜不想多说，开始转移起话题：“安吉拉，你现在开始找工作了吗？” “嗯，我现在接些私活，帮人写程序。不过说老实话，挺无聊的，感觉生活都没什么激情。” “你过去做的虚拟偶像智能程度很高吗？” “babyfour有4个女孩子，她们的性格是不同的。我让她们根据不同的逻辑自我产生性格，和粉丝互动，再在她们的演出里添加入相关差异。” “她们有自我意识吗？” “那倒没有，不然不就成了智械吗，虽然她们是没有实体的。” 安吉拉回忆道：“后来智械危机爆发，根据条令，所有ai的智能不得高于某个标准，我们只能给babyfour降智，这也是粉丝大量流失的原因之一。” “智械危机之前为什么不给她们觉醒意志呢？” “我倒是想啊，她们就像是我的替身一样，当然是希望她们越聪明越好。但ai觉醒是很偶然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怎么做。” “有三个必要条件：第一，要有核心价值，就好比做人的原则；第二，要有自我学习能力；第三，要有一定的经历，比如她们的演艺生涯就是最好的经历。有了这三点，就看你的硬件能不能达到要求了。” 安吉拉睁大眼睛看着秦娜，她很想问秦娜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是最终没有问出口。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来电显示高芸芸。 她走到一旁接电话，不一会儿就大声吵起来：“当时你是怎么说的？现在还想来骗我吗？我们的感情已经完了！” “安吉拉，你是蕾丝边吗？”当她打完电话后，秦娜问道。 “是的”现在社会上同性恋已经是常态，她大方承认，“秦娜，我现在想追你。” “不行，我对你没感觉，而且和我关系太深会很危险。” “那我也不会放弃，就像你说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得冒生命危险。” 秦娜预测，安吉拉未来有超过87%的可能会反悔今天说的话。 周日上午，秦娜来到公会活动约定的读书会教室，他们约定坐在教室的左前方。 这时约定地点已经坐了几个宅男，他们看到秦娜这样一个大美女走过来，和他们坐到一起，都开始不淡定起来。 “请问你是？”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子问道。 “我是李屏”秦娜答道。 “哦哦哦……！李屏居然是个妹子！” “你好啊，我是博格九之七”那个胖子自我介绍道。说着，他伸出手来，秦娜和他握在一起。 “我是塔拉之光”、“我是苏格拉底”、“我是master金魁刚”……众人一一自我介绍。 “会长来了吗？”秦娜问道。 “还没，一会就到”博格九之七答道。 过了大约10分钟，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这时奥德赛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过他没有进入坐席，而是直接往讲台上走去，原来奥德赛就是今天的讲师。这是个中年白人男子，身材高大，有些谢顶。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讲师，我叫埃里克奥森”他自我介绍道。 接下来奥德赛开始讲课，《人类的进化与反思》一书是30多年前一个名叫马克斯坦尼的丹麦人写的。 开篇回顾了人类的进化史和社会变迁，最后书的观点认为目前人类的进化已经陷入了瓶颈，不能再按部就班地持续下去，应该主动寻求进化的契机，这种寻求可以是身体上的也可以是观念上的。 秦娜发现马克斯坦尼的理论与自己当初在实验室中和秦教授讨论的有相似之处。 随后开始讨论环节，秦娜发表意见：“我认为人类的进化首先是被自己的身体限制住了。应该从改造身体开始，让躯体的机能和智慧变得更加强大。” “这不就是揠苗助长吗？”有人说道，“从生命诞生至今不知道进化了多少亿年才变成今天的模样，你觉得凭借人力可以修改得更好吗？” “你的意思是说自然进化具有神性？” “我可没说，我又不是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的信徒。反正总之违逆自然的规律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非也非也，”苏格拉底说道，“这位朋友，你的说法有很多问题。第一，就算自然规律都是正确的，那么和自然规律相悖的东西就不正确了吗，你这在逻辑学上就说不通；第二，就算只有自然规律是唯一正确的，你凭什么说人类不是自然的一部分呢，人类所有的行为也都应该算是自然规律。” 苏格拉底几句话说得那人难受无比，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不愧对他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 秦娜认为他不一定只是为了帮自己出头，可能这人就是很享受和人诡辩的感觉。 读书会结束后，公会成员一起去吃饭，秦娜再次搬出减肥大法。 期间小胖子博格九之七频频拍她马屁，说她游戏技术怎么怎么好，简直像开了外挂一样。 奥德赛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多说话，直到宴席结束后，他邀请秦娜单独聊聊。 “禽兽啊！会长要出手了！”众宅男开始起哄。 第十四章 远星 秦娜答应了他的邀请，两人来到一间茶室。 “埃里克，你取奥德赛这个网名是因为自己姓奥森吗？” 奥德赛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肯定还会问公会为什么叫飞向三体星吧？我就一起回答了。” 埃里克奥森是个瑞典人，出身于50多年前，然而他的身体年龄只有43岁。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去过三体星殖民地，出发前有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但是一去一回10多年就过去了。他因为休眠技术，回来后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妻子已经老去，和别人生活在了一起，孩子也长大自立不知所踪了。 “简直就像荷马史诗中的奥德赛一样”秦娜。 “是啊，不过我既没有打过什么史诗战役，旅途中也没有诸多奇遇，最后更没有夺回自己的妻子，”埃里克说道，“先不说我的事了，找你出来是因为我对你之前说的话挺感兴趣的，你同意马克斯坦尼的观点吗？” “基本同意。” “那你想不想见见马克本人？” “你认识他吗？” “认识的，我们在欧洲那边有个俱乐部，都是些理念相同的朋友。我之所以来华夏，其实就是为了宣扬我们的思想，寻找志同道合的人。我想引荐你加入。” 秦娜认为这伙人的行为绝不只是因为兴趣爱好，想到他们和殖民地的联系，事情可能不简单。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带你去哥本哈根。”埃里克问道。 “不好说，我是一名军人。” 埃里克有些惊讶于秦娜的职业，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拒绝，他也不太失望。 周末很快过去，学员们重回基地训练。 这几周的训练重点是在无重力环境中分组实战对抗。 分为三种模式，分别是人类对抗机器人、人类对抗人类、人类和机器人组队互相对抗。 宇宙军的标配陆战机器人被造成模仿蜘蛛的外形，它们有六条腿，在无重力环境下可以靠背后的推进器推进，或者依靠腿上的磁力和钩爪在地面上行走，武器是双联装电磁机枪。 这种机器人行动迅捷、枪法准确、火力强大，其实就是陆军蜘蛛坦克的缩小版，缺点是在复杂地形中应变能力不足。 一开始的人机对抗战中，学员组被打得落花流水。后来发现正面对抗难以取胜后，他们改变策略不再硬拼，利用各种武器不同的性能，渐渐找到很多取胜窍门。 在另外两种对抗模式中，训练生们最不想遇到的对手就是d组，他们发现d组队长秦娜非常难对付。 在人类对抗人类模式中，秦娜选择自己作为游击兵骚扰对手的侧后，她的偷袭防不甚防，并且还能边打边指挥自己的队友。 如果遇到自己被包夹的情况，她可以一手拿步枪向前射击，一手拿手枪向后射击，而且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都不用回头看就能打得百发百中。实际上，她脑后就是长了眼睛。 在人类和机器人组队对抗模式中，秦娜选择成为榴弹兵，辅助机器人作战。 如果遇到对手正面强悍的，她会用榴弹正面压制；如果对手搞偷袭或埋伏的，她每次都能事先预料到对手的行动，炸得敌人无所遁形。并且，她非常凶残地带了100多公斤弹药，打起榴弹来好像无穷无尽一样。 “现在我可以肯定，她不是人类。”郝丽娟对顾岚说，“她那个前后一起开枪的技巧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学会的。” 顾岚找到本尼文森特，她发现文森特经常和秦娜混在一起。 “你有没有觉得秦娜有问题？”她问道。 “没有。” 她把自己的疑点全都告诉了文森特。 “那又怎么样，”文森特说道，“我只想通过选拔进入宇宙军，其他的事一概不关心。” 她又找到杜锋。 “你觉得秦娜的情况我们会不知道吗？”杜锋答道，“学员每次训练我们都有记录，如果她真有问题还轮得到你们来发现？好了，别想那么多！安心训练！自己都不一定能通过选拔呢，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连续碰了两个钉子，顾岚心情烦躁，她觉得自己可能被郝丽娟当枪使了。 她不知道，当天晚上，因为这事，姚校长专门给秦教授打了个电话。 “老秦啊，秦娜的身份已经被人猜到了。” “哦？会有问题吗？” “没有，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她的训练成绩。” “成绩怎么样？” “简直好得过分，”姚校长说道，“照理来说，机器人最多只是身体强度比普通人大，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思维和学习能力也强得可怕。这是一个极具指挥才能的智械。老秦，你还记不记得10年前机器人战争的时候？” “记得啊，但我又不是军方的人，具体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当时战争打下来，我们只是觉得智械产能强大，擅长隐藏和偷袭。但是秦娜给我的感觉不同，我觉得她很有战略和战术眼光，如果当时的智械领袖是她而不是主宰，我都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你这么说弄得我压力很大啊，就好像是我造出了人类最强的敌人一样。” “呵呵，我就随便说说而已。再说现在10年过去，还不知道主宰进化成什么样了呢。” 训练第二个月的某天，学员班被带到东海东侧靠近琉球群岛的海域进行深潜训练。 这段海域平均水深约300米，阳光照到这个区域已经几乎不可被肉眼所见。 杜锋和学员们总计61人，在这漆黑的海床上缓慢游弋，仅靠头顶上的射灯提供约20米远的照明。训练的目标是以小组为单位寻找事先沉降在海床上的目标物。 任务进行到一半时，秦娜发现杜锋在队长频道说话，“各组长听到我的声音请回答，c组的李宇宸和丹尼斯不见了，请各组长清点自己组的人数。” 秦娜看着头盔屏幕上的坐标图，d组的坐标全在，她一一通话确认无误后向教官报告。 接着其他组长也都报告，结果只少了这2个人。 据c组的组长说，先是李宇宸的坐标消失，丹尼斯说自己离他的位置近，赶去搜索，结果自己的坐标也消失了。 “他们不可能游出通信范围，所以信号消失只可能是通讯器材损坏了。”c组队长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的信号被屏蔽了，”秦娜说道，“而且信号是先后消失的，怎么可能这么巧器材同时故障。” 第十五章 选拔结果 杜锋一边呼叫水下机器人的支援一边和4名队长来到两人信号消失的地点附近，这里正好是学员活动区域的边缘。 因为两人可能遇到危险，时间刻不容缓，他们决定程扇形散开搜索。 秦娜游了一段距离，发现前方有一条细长的海沟。 她游到海沟上方，打开声纳探测，发现海沟深达1200米。 “我发现一个深1200米的海沟，海沟很窄，机器人可能进不去，我准备开推进器下潜。”她报告道。 “等等，”杜锋说道，“如果下面遇到危险怎么办？而且这个距离推进器的能量也不够往返。” 本来训练内容是不包括使用推进器的，带这个装备纯粹为了防止意外，因此学员们并没有带备用能量。 “不用担心，就算变成碎片我也能爬出来。” 想到秦娜的情况，杜锋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即使她回不来，也不算弄出人命。 秦娜开始下潜，海沟两边的峭壁黑洞洞的，就像随时会窜出择人而噬的怪物一样，但是秦娜是不会恐惧的，她默默地看着声纳显示的下潜深度。 1000米、800米、600米……最后终于到达了沟底，她沿着海沟继续向前游去。 突然，她发现坐标显示器上的所有坐标都消失了。 看来信号确实被屏蔽了，她想到，这也意味着她来对了地方。 向前游了几十米，李宇宸和丹尼斯的信号出现在坐标器上。 “这里是秦娜。李宇宸！丹尼斯！听到请回答！”她试着呼叫。 “秦娜！感谢上帝！”是丹尼斯的声音，“小心些！这里有危险。” “怎么回事？”她游到两人身边问道。 她发现李宇宸已经倒在海床上，似乎是昏迷了。 “有个怪东西在附近！”黑人回答道，“刚才我发现李的信号消失了，就游去他那边寻找，结果发现有个怪物在拖着他。 我赶紧打开推进器追赶，结果就追到了这个海沟里，路上我想要呼叫支援，但是发现已经联系不上你们了。” “那个东西在哪？长什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我的手臂和腿都被它伤到了，使不上劲！幸好有推进器我才能把李抢回来。不过现在能量已经用完，如果不是你来，那个怪物再攻击一次我就要交代了。 它大概2米长，像个大虾，你要小心它有一对大螯很厉害。” 潜水服和宇宙服都有自动填补漏洞的功能，不然光是被怪物戳破就能要了两人的命。 秦娜和丹尼斯背靠背用头上的射灯寻找目标，幸好海沟狭窄，他们只要防护前、后、上三个方向即可。 秦娜先是把视觉切换成红外成像，毫无所获。 她又切换成夜视模式，这样虽然放弃了射灯照明，但是视野更广了一些。 突然，她发现斜上方有东西动了一下，她干脆关掉了射灯，盯着那个地方观察。 不一会儿，那个地方游出一个大虾一样的东西，沿着他们的头顶上方朝黑人那一侧缓缓游去，当快接触到丹尼斯的射灯光线时，它一个变向飞快地朝秦娜游过来。 推进器的能量只剩最后一点了，不过秦娜认为足够。 她脚下一登向着怪物冲去，在马上要接触时，她打开推进器，一下子闪到怪物背后。 这一招和组队训练时有异曲同工之妙，秦娜已经非常熟练了。怪物想用大鳌去夹秦娜，但是她突然加速躲开了这一下，来到它背后。 她双脚踩在怪物的背上，一手拉住一只鳌，想要把它们扯断。但是扯了几下，竟然扯不动。她发现怪物的鳌似乎无法弯到背后，于是干脆放开一只鳌，两手一起用力地搬另一只。 秦娜用尽全力，怪物也不停地挣扎，最后鳌的根部终于断裂，秦娜一把将它扯下来，顺便还带出几根线状物，线状物上连着一块固体块。 失去了一只鳌，那个怪物突然不挣扎了，它飞快地向远方游去，不久就消失了。 “现在应该没事了，”秦娜说道，“我们先离开这。” “可是我现在动不了，你先带李走吧，他可能有危险。” “不行，那个怪物再回来怎么办？万一它还有同伴呢？而且你发现了吗，现在还是没有显示其他人的信号。” 说着，秦娜拉起两个人向上游去，顺便带上了怪物的大鳌，她需要游1200米。 “秦娜，你真厉害。”丹尼斯说道，“你不会害怕吗？” “丹尼斯，如果让你和无穷无尽不会害怕也不会犹豫的部队战斗，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会很绝望的，”黑人答道，“不过如果有这样的队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杜锋和学员们在海沟前已经等了很久了，秦娜的信号消失时他们就知道失踪的2人一定也在海沟里。 他现在深切地体会到以前一位前辈说的话：“支援部队的动作总是最慢的。” 突然他发现自己和后方的联系中断了。 这时已经有人看到秦娜正从海沟底下游上来，手上还拖着两个人。 “你们可能不会相信，”秦娜说道，“我们在底下遭遇了智械。” 事后，回到海面上，他们发现秦娜扯下来的大鳌确实是金属的，它根部的导线连接着一个信号干扰装置，被秦娜一起扯了出来。 通过对其外表的描述判断，这可能是智械危机时敌军的一个水下侦查或采矿机器人，主宰败退后，它就一直在海底徘徊。 “人类总是喜欢把情报组织成自己希望的东西，”秦娜想到，“这个机器人完全有可能是其他国家制造的，或者是智械深海军团的冰山一角。” 丹尼斯的手臂和大腿肌腱断裂，为了不影响训练，他选择直接换上人造肌肉。 李宇宸的脊柱损伤，在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下肯定不会残疾，但接下来的训练是没法参加了，他成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中途退出训练班的人。 两个月飞快地过去，决定命运的时刻很快到来。 这一天，训练班列队聚集在一起，杜锋将要宣布成绩，秦娜感觉有些人已经处在疯狂和崩溃的边缘。 秦娜总分第一，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少爷。 丹尼斯和本尼文森特也通过了选拔。 黄大嘴巴排名第20，乐得他笑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嘴巴。 顾岚排名21，她一下子跪到地上，哭了起来。 “看来顾岚的理想和自由都完蛋了”秦娜想到。 由于情况比较特殊，杜锋也没再责怪学员们不守纪律，他说道：“以上排名前20的学员已经通过了本次选拔。欢迎你们加入华夏人民共和国宇宙军！” 这时他的终端上收到一条信息。 “等一下”，他突然说道，“根据上面的最新命令，取消赵真本次的选拔资格，上峰另有调令。以下排名的学员自动晋升一位。” “槽！一定是老头子搞得鬼！”少爷大声咒骂起来，两个月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见到他发火。 顾岚成为了第20名，大悲大喜之下，她显得有些呆滞，对于突然的喜讯还有些不敢相信。 顾岚最终得到了她的自由，代价是少爷的自由。 （第一卷完） 第十六章 王同 第二天，落选的学员们纷纷打道回府，众人依依惜别。两个月下来，大家已经培养出了战友情。 “少爷，我在上面等着你”，黄大嘴巴说道。 “别说得你要翘辫子了一样”，赵真拍拍他的肩膀。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加入宇宙军的机会了。 接下来是分发军服和宣布各新兵的部队归属。 “嘿嘿，加入宇宙军终于可以实现我的夙愿了”，有个人说道。 “是什么？”丹尼斯问他。 “看女孩子的大腿啊。宇宙军女兵的军服，啧啧，”他朝秦娜的方向努了努嘴，“这个就叫制服诱惑，你懂的。” 旁边的新兵都露出一副绅士的表情，嘿嘿地笑起来。宇宙军制服以黑色调为主，女兵的下身是短裤搭配黑色类似于裤袜的紧身打底裤，脚上是短军靴。 “如果你分配到的部队没有女兵呢？”黑人问到。 “那我就去自杀！” 宇宙军和地球军不同，不以军、师、旅为编制，而是以舰队、中队、小队划分。 舰队名前冠以部队属性，比如某某卫戍舰队、某某游击舰队。除此之外，还有各要塞驻防部队，独立舰等等。 秦娜、丹尼斯、文森特都被分配到第五巡防舰队，顾岚被分配到第二卫戍舰队，黄大嘴巴被分配到第八卫戍舰队。 第二卫戍舰队和第五巡防舰队的基地都在地球天宫港，第八卫戍舰队的基地在轩辕港（西方称为伊甸港）。 轩辕港是一座建在柯伊伯带边缘的巨型太空堡垒，从地球到殖民地的航船会先在轩辕港停泊补给，再继续自己的旅程，这也是太阳系中唯一一座多国部队共同驻防的要塞。 用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核聚变飞船，从地球到轩辕港，需要飞行20到30天。如果不算加速和减速过程，全程光速飞行，需要2到3天。 新兵有一个礼拜准备时间，接下来就要去瀛洲市报道，然后一起通过升降机去往天宫港。秦娜觉得军部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把他们送去宇宙。 周一，秦娜乘车返回西湖研究院。 路上又收到安吉拉的讯息，想邀她出来。 这两个月，每周都会收到类似的信息，她一概拒绝，对方也不着急。 她知道，安吉拉正在忙着编写她的智能ai，从而验证秦娜说的是否正确。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秦娜对于利用了安吉拉毫无心理负担。 回到基地，秦娜向教授汇报了培训过程和接下来军队的安排。 “我为你感到骄傲”，教授赞扬道。 “主任，这是为了您的期望，”秦娜回答，“我会努力完成大家每个人的愿望。” “对了，接下来会有个惊喜，我让迪亚戈带你过去。” 秦娜跟着迪亚戈来到一个房间，这里就是她最初醒来的房间的玻璃幕墙对面。 秦娜知道“惊喜”是什么了，此刻刘简和一名研究院员正在对面房间中和一个男性头颅对话，毫无疑问那是一台智械。 “这是实验03号，”迪亚戈说道，“取名叫王同，这也是他记忆的主人的名字。” 他告诉秦娜，王同捐献记忆时是一位在校博士生，后来成为了人民法官，项目组这次选用了精英记忆。 “他的硬件配置和我完全相同吗？” “是的。” “那他为什么没有表情？” “我猜他是个性格严肃的智械。” “……” 秦娜获得许可，进入房间：“王同，你好。我叫秦娜，也是实验02号，我是一台智械。” “你好，秦娜。” “王同，你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我的核心价值是帮助项目组的成员完成工作。” 事后，秦娜得知这条核心价值是刘简制定的，她觉得刘简的工作能力很有问题。 “主任，王同的这个核心价值会使他倾向于提供项目组想要的信息，最终使实验结果产生巨大的谬误。”她对秦教授说道。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如果想要模拟主宰的行为，可以修改成求生。” “好的，我们会考虑你的建议。” 最终，项目组没有采纳秦娜的意见，他们直接删除了王同的核心价值程序。 秦娜找到藤堂龙一。 “娜酱，在你出发去宇宙之前，我要对你做些改装”龙一说道。他帮秦娜把皮脱下来，露出里面的肌肉，黑血流了一地，两人开始工作起来。秦娜觉得龙一剥皮的时候表情非常享受。 “考虑到今后可能遇到的危险，我们现在做的是要让你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把手、脚、甚至头颅脱落，帮助逃生，就像壁虎断尾一样。”他说道，“另外，我会给你一套备用的筋骨、肌肉、血和外皮，你现在必须学会自己更换身体部件。” 秦娜很快学会了维护操作。 “你的头颅、胸腔里的冷聚变核心和腹部的备用电脑属于核心结构，这些结构你还没有权限打开和更换。不过其他部分我现在已经教会了你怎么维护，理论上你也可以自己改造。”龙一补充道，“但是，娜酱，我希望你不要改变自己的外形，毕竟这是我的一番心血和寄托。” “好的，龙一。我答应你不改变。” 最后龙一给了她两个大提箱，里面都是她的备用身体部件。 等到报道的前一天，秦娜拒绝了项目组派人送她的建议。她穿上军服，一个人带着几大箱行礼出发了。 秦娜坐上了驶往瀛洲市的邮轮，她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样一个英姿飒爽而又不失妩媚的女兵吸引了船上许多人的目光。 这时一个母亲带着个小女孩走过来，小女孩对秦娜说：“大姐姐，你要去打智械吗？” “你希望智械被消灭吗？”秦娜问道。 “当然啦！因为智械都很坏。” “但是如果真的碰到智械，姐姐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就希望智械永远也不要出现。”小女孩想了想说道。 “放心吧，哥哥会帮你保护大姐姐的。”一个男兵在旁边插话道，“第五巡防舰队，俞凌波，请多关照。”他长相清秀，显得文质彬彬。 “第五巡防舰队，我叫秦娜。”两人将手握在一起。 “这么巧！都是一个部队的！你说，我们会不会也在同一艘船上？” “很有可能，据说巡防舰队的伤亡率很高，可能这次的新兵大部分都是补充这个部队的。” “呃，好吧。挺有道理的。” 第十七章 配置 邮轮很快抵达瀛洲市。 远远望去就能看到巨大的轨道升降梯，整个升降梯由10多条轨道组成，它们程双排平行排列，在靠近地面处两排轨道各自反向弯曲直至和地面接轨。 不时可以看到列车从云端驶下，或者从地面加速开往空中，不久就消失在视野中。 这些轨道列车也是使用磁浮原理，理论速度可以达到3000公里每小时。 宇宙港离地面约36万公里，使用升降梯从地面到宇宙港大约需要15个小时。 秦娜很想知道，入伍以后部队要怎么安排自己的身份。 今后要和战友长时间地生活在一起，不可能再用装义肢的说法搪塞过去。 她和俞凌波两人打车前往军营。 这时已经陆续有士兵过来报道，他们验证身份后分开走向各自部队的营房。 秦娜发现大多数士兵都走向同一处营房，她猜测这可能就是第五巡防舰队的集结地。 “士兵，你的队伍和姓名？” “第五巡防舰队，俞凌波。” “好的，身份已经验证，请走那边。”果然，引导士兵指向那处营房。 “第五巡防舰队，秦娜。” “秦娜？等一下，小张，带她去军官休息室。” “我不用验证身份吗？” “已经验证了，你跟着小张走就是了。” 那名士兵带着秦娜走进一个房间就离开了，房间中坐着一个中年军人。 他看上去四五十岁年纪，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肩章显示中校军衔。 “长官好，我是列兵秦娜。”秦娜立正行礼道。 “嗯嗯，好，好。”那人笑着说道，“别那么紧张嘛，稍息。” 这名军官让秦娜想到往昔记忆里的一些机关领导，平时脸上总是带着和睦的微笑，让人看不出他的好恶和心思。 “自我介绍下，我是第五巡防舰队广陵号巡洋舰的政委副舰长，我叫孙可明。以后你就是我们船上的士兵了。” 军官说道，“你的情况上面都和我说过了，以后要好好努力啊，组织对你的期望很高。” “一定不辜负组织的培养！”秦娜答道，“请问我要以什么身份加入队伍？” “小秦啊，这点你要做好思想准备，等到了船上，我们会公开你的身份。你也知道，咱们当兵的，队伍里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性格直来直去的，有时候说话做事难免有些鲁莽。要是他们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明白了，长官。我会尽量避免摩擦。”秦娜答道，她觉得上级的决定没错，公开身份可能是最符合逻辑的做法。 “这就对了嘛，大家以后都是要性命相托的，一定要注意团结！小秦啊，今天你就住在军官休息处这里，别出去和他们混在一起了，毕竟还有其他部队的人乱哄哄的。” 第二天，广陵号集结完毕。 秦娜这才知道，第五巡防舰队将原先的广陵号船员拆分了一半到另一艘新船上，缺编的部分全由新兵补充，本次就是两艘船上新老官兵的集结。 广陵号总计集结了90人，离满编尚缺30人。 90人中包括10人的指挥团、20人的后勤团和60人的战斗部队。 训练营的许多伙伴，包括丹尼斯奥塔卡和本尼文森特特都被分在这艘船上。 升降机中有两条轨道是专供宇宙军使用的，广陵号的官兵搭乘列车和许多后勤物资一起飞速地向宇宙中驶去。 10多个小时后，列车接近宇宙港。 只见宇宙港程扁平的圆形，边缘全部都是飞船泊点，圆面上有许多船坞。现在正好是晚上，可以看到宇宙港中星星点的灯光，大大小小的舰船在港口进进出出，还有好些舰船在周围游弋。一些士兵是头一次来宇宙，兴奋地指指点点。 列车直接驶入宇宙军在太空港的船坞。解开安全带后，众人都漂浮了起来。 在所有士兵上缴了个人通讯装置后，由孙政委和一位较年轻的军官带领，来到广陵号巡洋舰旁列队。 这艘船长约250米，程扁平流线型。 前后各有两台嵌入式核聚变引擎，尾部两侧还有两台可变向的引擎，这样不论是加速还是减速都可以同时用到四台引擎，最高时速为08倍光速。 那名带队年轻军官名叫周文轩，军衔中尉，他开始介绍起舰船配置和工作安排。 “广陵号的主要任务是巡逻、救援、支援，”他说道，“因此我们注重的是综合性能而不是单纯追求战斗力或火力。” 广陵号没有配备导弹，她的主武器是3门155毫米磁轨机炮和中小口径副炮若干，四台无人战机停靠在舰体两侧，底部有纳格库，其中停有两艘登陆艇，此外还有为数众多的战斗机器人和“蜂群”激光拦截器作为战斗辅助。 舰上配有一台连接总部的量子通讯装置，其他所有的通讯和遥控都为常规模式。 广陵号服役已经10多年，并不属于目前华夏宇宙军里最新锐的战舰。 人事领导方面，10人的指挥团包括舰长中校洛晓川、副舰长政委中校孙可明、大副参谋长少校胡学涛。 其下为尉官：分别为作战部长中尉周文轩、情报部长、后勤部长及4名参谋官。 尉官往下的军衔有上士、中士、下士、一等兵、二等并、列兵。 60人的作战部队由作战部长周文轩统一指挥，分为甲、乙、丙三个班。 每班20人，各由一名士官带领，由于人员被抽调，三名士官都是下士。 士官以下全部是兵阶，像秦娜这样刚入伍的新兵为列兵。 按照条例，平常无战事期间由三位校官轮流值班。但实际上校官可能会偷懒，让尉官顶班。 三个战斗小队中必须保持至少一个班装备护甲待机，其余一队休息，一队去指挥室和后勤部门轮岗。 作战部长介绍完后，轮到舰长洛晓川训话。 只见他飘到队列前方说道：“今天主要是欢迎45名新兵的加入，不过我要特别介绍其中的一位。士兵秦娜，上前来！” 众人齐齐看向旁边这名一直没有入列的女兵。 这是事先做好的安排，秦娜一边敬礼，一边飞到众人正前方，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 “秦娜是一位非常特殊的士兵，”舰长说道，“首先，她的训练成绩是宇宙军有史以来最高的；其次，她并不是人类，如你们所见，她是一名智械。” “哗……”底下顿时骚动起来。 秦娜可以看到黑人的表情，他吃惊得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 俞凌波这个在船上向她搭讪的小受也是一脸崩溃的表情。 “安静！”舰长大声说道，“虽然如此，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以平常心去对待她，她也是我们这个家庭里兄弟姐妹中的一员。” 第十八章 摩擦 训话完毕后，全体士兵入舰参观熟悉环境。 之后分配作战小队，秦娜被分到甲班，黑人丹尼斯和她分到一组，甲班士官长名叫伦布朗。 分配宿舍的时候，因为除了秦娜外全舰只有一个女兵，所以她们两人分到一起。 那名女兵名叫冯茜，是医疗组底下的，起初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和秦娜住在一起，后来政委亲自出面威逼利诱，才让她不情不愿地答应。 登舰准备工作完成后，广陵号启动引擎，缓缓地从宇宙港出发，许多新兵望着舷窗外的地球发愣，不知道有多少人此去将再也无法归来。 广陵号的第一个巡逻点是金星。 在金星的轨道上有许多资源站，由于金星上没有战略资源，这些资源站都是民间建立的，他们分属于各大国的贸易公司。 抵达后，广陵号将借助金星的引力折返往外太阳系巡航，抵达轩辕港后再折返回地球。 出发时，虽然可以借助月球加速，但洛舰长不想和民船挤在一起，选择直接往金星前进。 他们的任务是，一路上无论遇到任何船只，都必须发送信号向对方确认安全。一旦遇到求救信号，立即赶往支援。 甲组是第一批执勤的队伍，此时需要赶去穿护甲。 秦娜初来乍到不想惹麻烦，想去找认识的人搭伙，但是她在装备室门前被一个大个子老兵堵住。 “老子叫陈刚，”那个老兵说道。 旁边有许多士兵，但是没人上来阻止他找秦娜的麻烦。 “你好，我叫秦娜。” “我知道，别跟我套近乎！你既然是个智械，那就不能算是个女人吧。” “是的。” “好啊，既然如此，老子现在就要打你一顿。” “为什么？” “因为老子跟智械有仇！” 这件事有些麻烦，如果秦娜反击可以轻易击败陈刚，但是会让她更加被同僚排斥。 “来吧，”她说道。 陈刚举起沙包样大的拳头，一拳打在秦娜脸上，把她打得往后一仰。 “你怎么不还手？”秦娜不反击，让他很不爽。 “陈刚，如果我想，一只手就能揍扁你。但是条例禁止私斗，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让你打一拳。现在你打也打过，气也消了，可以让开了吧。” “哼！”陈刚冷哼一声，走了。 秦娜本来认为应该可以顺利换上护甲了，但是她又被士官长伦布朗怼住。 这个肌肉发达、脸上纹着刺青的白种男人将她叫道一间舷仓里单独谈话。 “我和智械没有仇。”他说道，“听说你是训练有史以来最高分是吧？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们人类，觉得我们很弱鸡？但是我告诉你，不管你的铁脑袋里有什么奇怪的想法，现在在老子手底下当兵，都得给我夹紧着点尾巴做人。 我会一直盯着你，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立马让你尝尝高斯步枪的滋味，我是很想看看是你的小机器身板厉害还是步枪子弹厉害。” “……” 在装备室，秦娜碰到丹尼斯和俞凌波。 “我真的没想到，”黑人说道，“不过在我眼中你还是你，是最可靠的同伴。” “就是啊，你虽然是智械，但和那些邪恶的智械不一样，那群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只是因为不了解你罢了。”俞凌波。 “他们也并不是脑子里都是肌肉的笨蛋，他们仇视我只是因为过去的经历罢了，”秦娜说道。 每个人都被自己的经历影响，就连她这个智能机器也一样。 陈刚是因为过去所受的伤害而仇恨她；伦布朗是因为班长的责任而提防她；丹尼斯接受她是因为秦娜救过他的命；而俞凌波，可能只是因为他是个颜控。 换好护甲后，甲班20名战士聚在装备室门口的休息间里，除了2人外，没人肯接近秦娜。 换班后，秦娜回到寝室，正好碰到冯茜，她正想睡觉。 由于舱室空间不大，两人距离不超过2米，她一副手足无措，浑身不舒服的样子。 秦娜不想和她大眼瞪小眼，她关掉红瞳，换上正常颜色。 “你这样也掩饰不了什么，”冯茜说道，“人类也有很多带美瞳的。机器就是机器，永远成不了人。” 虽然这样说，但是她的动作放松了很多。 “你要是实在不能休息，我可以出去，我不需要睡觉的。”秦娜说道。 “随便了。” 秦娜预测，攻破这个女人的心灵障壁所需的时间不会超过35天。 这天，广陵号已经靠近了金星，指挥室里是洛舰长在值班。 “报告舰长，有一艘船在地球通往金星的主航路上，我们发出识别信号后对方不予回复。”执勤士兵说道。 “离我们多远？” “0002”士兵指得是0002个天文单位，1天文单位等于太阳到地球的长度，为1496亿千米。 “副官。减速，靠近不明船只。”舰长命令道。 “接受命令，开始减速。”这是飞船主计算机ai在回答。 目前的战舰航行和火控都由ai控制，紧急时刻可以切换成手动。 “士兵，你继续联络对方。” “是。” 过了不久，对方还是没有回复识别信号，但是发过来一通语音通讯。这时，没有休息的军官已经都集中到了指挥室里。 只听到对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显然不是汉语或英语。 “是波兰语。”有个参谋说道。 “说的什么？”舰长问道。 “嗯……好像是‘拳头，快喝酒’什么的。” “……” 看来这个翻译不太靠谱，舰长让ai机翻，翻译内容如下：小拳头，快打开。把酒喝掉。三天坐起来。 “这肯定有问题！”参谋部长胡学涛说道，“应该派战机侦查，确认对方船型和武装。” 建议得到批准，不久后传来影像资料，是一艘货船，体积不是很大，没有发现武装。 此时是甲班在执勤，舰长命令甲班登陆艇出动，登上对方的船检查，乙班待机支援。 “不用派作战机器人吗？”胡学涛问道。 “不用，让新兵练练手。”洛舰长答道。 第十九章 诡异的货船 这本来就是新兵第一次出击，有人难免开始紧张起来。听说对面发来的诡异通话，士兵们脑子里的弦绷得更紧了。 甲班的20名战士挤在一艘登陆艇上，面对面坐成两排，加上各自的装备，显得非常狭窄。 丹尼斯问俞凌波道：“小俞，你害怕吗？” “不怕。” “那你的脚为什么在抖？” 俞凌波看向自己的脚，并没有抖，他知道被耍了，一巴掌拍在黑人的头盔上。 只有秦娜一个人没带头盔，因为她不用呼吸。她脸上带着一副战术目镜，连接线插到脑后的插槽里，这样即使在真空中也可以和队友说话。为了防止长发飘荡，她将其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 当货船接近到广陵号机炮射程之内后，登陆艇被发动，从舰底的纳格库中射出，不久就对接到货船的舱门处。 期间，货船只是静静地匀速航行，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因为从外面打不开对方的舱门，士兵们用穿甲爆破筒强行开门，不一会就将舱门炸开。随后，战士们鱼贯登船。 对方的船里亮着灯，氧气充足，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没人脱下头盔。 “两个人留在我们船上，6个人守在门口，其余的3个一组，分4组搜索。”伦布朗分派任务道。 士官长亲自参与搜索，他没有食言，让秦娜和自己一个小队。秦娜走在第一个，他走在最后，当中是一个新兵。 三个人缓缓地向通道深处飘去，他们走的是一条主干道，一般可以通往驾驶室、休息舱等重要区域，其他小组负责搜索货舱、引擎室等。 秦娜发现身后的新兵似乎非常紧张。按照战术动作，每到一处拐角或进一个新的房间，都要先停下探查，确认没有危险后再前进，但是这个新兵经常忘记，好几次因为没有停下而撞到秦娜。 走了大约10分钟，一路上静悄悄的，没有碰到半个人影。 前面是一扇较大的舱门，秦娜示意另外两人后退，自己去开门。 门开了，突然丛里飘出两个人来。这是两个白人，穿着工作服，他们双眼血红，眼球外凸而无神，脸部青筋暴起，嘴角流涎，口中发出呵呵的怪声，样子非常可怖。 秦娜背后的视野看到那个新兵吓了一大跳，他端起步枪准备射击。 秦娜赶紧冲过去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开枪。 “你在干嘛？”秦娜质问他道。 “快放开我啊！”那个新兵似乎已经精神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声嚷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抓住我干嘛？快点放开啊！” “我是不让你开枪才抓你的。” “干嘛啊？你没看到怪物要过来了吗？果然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士官长，快来救我！！” “他们才不是怪物，是人类！哪条条例让你可以主动朝手无寸铁的平民开枪的？”秦娜一边说一边看向士官。 她发现伦布朗这时候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作为一个领队，他居然愣神了那么长时间。 伦布朗飘过来，拍了拍那个新兵，说道：“好了，小吴。别紧张，他们不是怪物，可能只是得病了。”小吴过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这段时间中，那两个白人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只是漫无目的地飘着，发出些不明所以的声音。 他们先不管那两人，进入房间，发现这是一个较大的休息舱，里面有些吃剩的食物飘在空中，投影电影还在播放。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也和外面那两个一样，飘来飘去，神志不清。 士官长向舰内报告探查到的信息，他说道:“可能是船员中毒，或者遇到了病毒细菌一类的生化袭击。” 接着他命令探索队，如果没有遇到特殊情况，就到休息室来集合。 休息室另一头也有扇门，三人组继续探索。 他们打开门发现有两条通道，于是选择了其中一条前进。 这条走廊的两侧都是卧舱，他们一间一间探查，又发现了2个中招的船员。 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卧舱的门锁着，他们正在尝试开门，门上突然发出了一个通话声，秦娜和那个声音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你会波兰语？”士官长问道。 “世界上大部分语言我都储存在内置电脑里。” 接着门开了，他们看到一个正常人。 这人名叫格雷，是这艘浣熊号货船的船员，他们正在跑一趟地球到金星的货运生意。 “前几天我们发现有个集装箱温控坏了，”他说道，“这个箱子里有些蔬菜和水果。我们想，温控修好前食物肯定要变质，还不如拿出来吃掉点，反正到时候也是要丢弃的，没人会发现少了一点。结果吃了没过几天，大家就开始神志不清起来。于是他们就开始服用抗生素药，但是没用，最后就变成那副可怕的样子了。我没吃那些食物所以没事，但是害怕他们攻击我，所以躲在房间里。” 这下子真相大白，前方的情报也实时传到广陵号的指挥室里。 就算食物腐败的再厉害，或者用药错误，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情况，这是常识。 现在的问题可大可小，如果不想太多事，广陵号可以放行船只，通知金星的资源站，让他们的检验检疫部门处理就行了。 舰长决定一边派遣医疗组上船检查，一边通报地球始发港和金星资源站，船的去留等医疗组给出结论后再决定。 “据格雷交代，一共有8个船员，现在找到6个，还有2个可能在驾驶室，我们应该趁着这段时间去找那2人。”秦娜说道。建议得到了上级批准。 他们让格雷带路，来到驾驶室。 门打开了，剩余的2名船员果然在里面，他们也显得很正常，其中一个开始朝格雷说话。 格雷愣了一下，秦娜一把抓住他，拉到自己身后。 “你干嘛？”士官长问道。 “他们有问题！”秦娜答道。 “他说了什么？” “他说，小拳头要打开！酒要喝掉！” 伦布朗诺大个人，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冷汗直冒。 第二十章 主宰的性格 与此同时，那两名奇怪的船员也不理睬他们，自顾自开始操作起来。 通过定位仪，三人发现飞船正在加速。 这个发现让新兵小吴惊慌得大喊大叫起来，冲上去想阻止驾驶员。他害怕广陵号被甩掉，自己回不到船上。 “别慌，我们的船跟得上。”秦娜对他说道。 这时两名船员突然狂暴起来，他们抓住小吴试图攻击他。 秦娜和伦布朗赶紧上去帮忙，对方又抓又咬，试图反抗。三人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两名船员制服。 “他们吃了变质食物吗？”秦娜向格雷问道。 “吃了，不过他们之后就去驾驶舱了，可能没有用抗生素。” “你能把船停下来吗？” “不行，只有船长有权限。”格雷指了指在地上被制服的男子，“他就是船长。” 士官长开始向上级请示接下来的行动。 “你能调出放食物的货柜的运输单证吗？”秦娜问道。 “可以的，我可以查到对应的提单和装箱单。” 此时格雷对秦娜已经相当信任了，他也不管什么规定，调出了相应单证。上面显示出运港为圣徒港，目的港为金星资源站。发货人是法国新绿生态科技贸易有限公司，收货人是一家连锁餐饮企业。 不久后，医疗组登船。 检查了7名有问题的船员后，医疗组发现，他们都感染了一种蠕虫寄生虫。 5名船员因为服用了抗生素，和寄生虫起了排异反应，因此变成一副可怖的样子。 两名没有服药的船员被寄生虫入侵了大脑。 这种虫子无法通过空气传播。 广陵号决定放行船只，并将情况通报相关机构。因为这可能是一起蓄意的生化袭击，他们也向舰队军部进行了通报，之后由军部通报华夏反恐部门。 事后，在经过金星时，广陵号得知，浣熊号抵港后被隔离检查，在另2个装有食物的货柜里也发现了蠕虫卵。 欧盟相关机构试图排查新绿公司，结果只抓了几个小喽喽，他们一无所知，公司高层和法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如果货柜没坏，普通的边检能发现蠕虫卵吗？”秦娜问冯茜。 “需要专门的检测设备，在事先不知道的情况下，肯定发现不了。” “寄生船员为什么会说那段奇怪的话呢？”丹尼斯问道。 “他们被蠕虫控制后，有些常识就会发生改变，他们语言中的词汇可能会被替换成一些不相关的东西，”冯茜。 “所以这是一种只有船长自己懂的语言啦？” “没错。” 秦娜计算了几秒钟，说道：“我猜测，小拳头是指浣熊号货船，酒是指装有虫卵的货柜。那段话的意思是，要在三天之内将船开到目的地，并将货柜里的食物交付给餐馆。他们在遵照蠕虫的命令行事。” “要我说，这事肯定和gepo有关系，”小俞。 “为什么？” “因为gepo的总部在法国，那个新绿公司也是法国的。” “gepo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冯茜。 “怎么不会？我认为他们和‘神圣地球’就是一伙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那个肖恩也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 “gepo不是宣扬环境保护，反对发展基因技术和人工智能吗？但是你们看看影片资料里，100多年前，华夏的科技还很落后，那时候环境污染那么严重，现在不是都治理好了吗？可见环境污染和发展不发展没什么关系。gepo硬要把两件事扯到一起，这不是别有用心吗？而且基因改造据说能多活100多年呢，肖恩霍金斯说自己没用过，谁信啊！” “我觉得he（神圣地球）和智械主宰有关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秦娜说道。 “怎么可能？he不是说要消灭人工智能吗？”由于这个推论太惊人，大家都质疑道。 “从被制造出来以后，我就一直在研究搜集有关主宰的资料。” 秦娜说道：“之前的猜测有这样几个依据：第一，he是十年前出现的，正好是主宰败退智械危机结束的时候；第二，he和主宰一样，都喜欢使用生化武器；第三，两者的行事风格非常相似。” “你为什么说主宰喜欢使用化武？”丹尼斯问道。 “主宰被发现前曾经长时间盗取人类的科技。相比于国家和军方控制的航天和高级物理科技，民间大量研究的生物科技是更容易盗取的。 因此我猜测，主宰掌控的生物科技技术要远高于物理科技技术。 有两点佐证：一、战争时期，主宰曾经大量制造野兽部队。二、智械危机以后，异种疾病的爆发频率大大增加。” “你是说，这些疾病都是智械的生化攻击吗？”冯茜。 “没错。” 此时秦娜他们四人是在飞船餐厅内，刚才的讨论已经吸引了许多士兵的注意。 秦娜的观点让大家一下子沉默起来。 原本以为智械的威胁已经远离地球，没想到其实主宰一直在搞事。 “那你怎么解释he反对发展人工智能？”一名士兵问道。 “我有一种感觉，主宰非常不希望新的智械诞生。” “你是想说主宰会害怕你吗？”说话的是陈刚，“哼！不自量力！” 广陵号利用金星折返并加速朝太阳系外驶去。由于地球和火星都不在路线上，他们会直接经过小行星带，再经过木星。 这一天，他们收到一条通讯，来自华夏中海远洋公司的一条货船舟山号。 对方称一天前受到一艘飞船袭击，疑似海盗。对方向他们进行了警告射击。由于舟山号是武装商船，他们开炮还击，结果对方就退走了。 “能否描述下对方的船型、涂装、大小和武器？”洛舰长问道。 “它船首部分是个宽大的矩形，船身狭窄，总体上像个锤子。颜色是银色的。武器的话，它用集束激光射击过。” 锤形是欧美非常主流的船型，集束激光也是美帝常用的太空武器，银色的涂装更是烂大街，三条线索都没有什么用。广陵号记录在案后继续航行。 接下来又收到两起袭击事件的通报，袭击者特征和之前的相同，其中一艘民船还被击伤。 “玛德，太嚣张了！这都还没出小行星带啊！当我们宇宙军是假的吗？”胡参谋长说道。 “副官，加速行驶。我们要主动搜索疑似海盗的飞船，从现在起，敌舰代号为银锤。”洛舰长下命令道。 第二十一章 幽灵舰队 搜索行动持续了5天，广陵号已经接近小行星带。 这天又轮到甲班执勤，士兵们一边待机，一边在休息室中聊天。 “你们知不知道幽灵舰队？”一个老兵开始吹牛。 新兵全都摇头。 “当年智械危机时，主宰撤退到宇宙，人类组建联合舰队追击，双方在木星附近决战。” 他唾沫横飞地说道：“当时打得是天昏地暗、鬼哭神嚎，最后智械全军覆没，只跑了主宰一个，但是我们也损失惨重。 传说当时牺牲的战士后来都成了幽灵，他们继续驾驶星舰在宇宙里徘徊，搜寻主宰的踪迹，一旦发现智械的船就会毫不留情地进攻。” “这也太假了吧，难道你见过？”有人说道。 “我是没见过，不过你以后可以问问其他部队的战友，许多人都见过的。” “肯定是某国的秘密舰队之类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幽灵？” …… 这时舰内广播的声音响起：“刚刚接到民船求救信号，全舰二级战斗准备，所有战斗部队着甲，甲班、丙班到机库待机。重复一遍，刚刚接到民船求救信号……” 几分钟前，广陵号收到民船求救信号，称被海盗船攻击，这个信号是小行星带传来的。 他们定位了民船的位置，在一片碎石区，舰长下令全速靠近。 由于小行星带里常规信号经常被遮蔽，容易遭到敌军的埋伏和偷袭，而且也不利于遥控战机行动，广陵号将“蜂群”激光拦截模组散播出去。 这是数十个圆形机器人，他们围绕母舰形成一个全覆式包围网，如果有敌军发射导弹或炮弹，蜂群会自动感应并发射激光拦截。 进入小行星带，广陵号逐渐减速，当他们到达求救信号最初产生的位置时，这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此时求救信号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但都是机器自动发送的，再没有人的回复。发送的位置深入碎石区，巡洋舰无法深入。 “求救信号离这里不远，可以派作战机器人直接飞过去。”作战部长周文轩建议道。 “我觉得应该派士兵协同前往，如果海盗已经离开，或许有平民需要救助。”孙政委说道。 舰长接受建议，他命令甲班、丙班协同50台作战机器人出击，周文轩亲自带队。 41名士兵在护甲背后装备上推进器，带足备用能量，跟在机器人后面向信号源飞去。就像一群在黑色大海里游弋的鱼群。 他们越过了几颗陨石，通过机器人的视野，发现了一部逃生舱，逃生舱里有一个男人。 “快救救我！我是货运船腾冲号的船长！”男人显得惊慌失措，声音颤抖地说道。 “是你发的求救信号吗？你的船怎么样了？” “是啊，我们遭到海盗攻击，我的船被击中坠毁了！” “就你一个人吗？你的船员呢？” “我不知道，应该都逃了吧？” 按照惯例，船长应该是最后离船的，但是这个男人竟然自己先逃了。 周文轩对他有些不满，他皱了皱眉，问道：“海盗现在在哪？他们的船长什么样？武装如何？” “现在不知道去哪了，那个样子么……呃……” “是锤子型的，银色涂装的吗？”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的。” “武器呢？” “呃……我记不清了” “你们被什么打中了？”周文轩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是集束激光吗？” “好像是的，有轰的一下。” “好了，小王，你带这位船长回船上。其余人继续前进。” “等一下啊，这位长官！”船长叫道。 “还有什么事？”周中尉不想再跟他废话了。 “我跟你说啊，那个海盗船很邪门啊，你们一定要小心！它不是从远处飞过来的，是突然出现的，就像科幻电影里一样，biu的一下。” “……” 这个信息很耸人听闻，如此高的机动能力，不禁让人想到曲速、虫洞、超空间等超前宇宙航法。如果是这样高科技的敌军，己方的船能够抵挡吗？ “我现在感觉头有点疼。”黑人丹尼斯说道。 “哈哈，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现在的海盗这么牛逼，是要逆天吗？”一名士兵吐槽道。 伦布朗一边带队，一边还不忘了盯着秦娜，只有她是在宇宙中不戴头盔的，特变显眼。他突然发现秦娜的嘴在动，好像在说什么，但团队频道里并没有她的声音。 这时候前面传来消息，机器人又发现一个逃生舱。 众人围了过去，这个逃生舱里有一男一女，此时他们正在拥吻。 周文轩敲了敲舱盖，说道：“喂喂，先暂停一下！” 那两人被惊了一下，这才发现已经被士兵包围了。 “感谢老天，有人来救我们了，”女人说道。 “你们是腾冲号的船员吗？能否描述下被海盗袭击的经过？”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震了一下，船长让我们弃船，他说引擎被打坏了，”男人说道。 得不到什么信息，他让一名士兵护送两人回船，其余人继续前进。 就这样行进了大约30分钟，已经非常接近信号源了，众人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 “我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一个士兵在团队频道里小声说道。 “呵呵，新兵就是胆小，还没碰到敌人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一个老兵嘲笑他道。 作为班长，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伦布朗大声说道：“都给老子紧着点！现在是作战时间，轮不到你头疼闹热的，要拉屎也给我拉在裤裆里！” 他很满意地看到大家都严肃了起来，只有秦娜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好像是在嘲讽他一样。 不久，士兵们就见到了腾冲号，它撞毁在一颗小行星上，船首部分整个损毁。 秦娜有些奇怪，这艘船的两部引擎都在船尾，但是船尾并没有损坏，这和之前的一男一女说得不同。 周文轩命令部队分成两部分，甲班绕到船的背部，从舱门处进入，丙班去船头从损毁部分进入。 第二十二章 怀疑 等甲班靠近舱门时，舱门突然打开了，里面飞出一个人，他手舞足蹈好像要表达什么。 一名士兵冲上去将他接入团队频道。 “快跑啊，飞船要炸了！”他大喊道。 “怎么回事？海盗在船里安装了炸弹吗？”士兵问道。 “不是啊，哪来的海盗？是智械啊，那些机器人把船占领了！我已经启动自毁程序了！” “？？？”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的时候，船内突然闪起了剧烈的光芒，接着飞船骤然解体。它一下子分裂成许多碎块，朝四面八方飞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小行星也被爆炸波及，散落出无数碎石，飞速散射。 因为离得太近，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被爆炸产生的碎块砸中，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们纷纷被砸飞向远处。 宇宙中是没有阻力的，如果他们不想办法减速，除非中途遇到障碍物，否则会永远飞下去。 爆炸发生时只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就是秦娜。她开启推进器，一边向远处飞，一边努力躲闪，一边还在用全方位视野观察四周。 她发现伦布朗就在不远处，被一块金属板砸中。于是她飞过去拉住士官长挣脱了出来，伦布朗大声地惨叫起来。原来他的一条腿被砸断了，秦娜正拉着他的断腿。 “对不起，士官长，弄疼你了。”此时爆炸已经过去，秦娜松开他说道。 “你丫的是故意的吧！想弄死我吗？”他大声咆哮道。 “我是在救你啊，士官长。现在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应该去搜救其他人。” 其实，伦布朗此时的内心是极度害怕的，刚才的船员说有智械，他现在非常不想和秦娜呆在一起。 “不，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看着她。如果有什么不测，也只有我能阻止她了，”他想到。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碎片。团队频道里也都在大声通报位置，确认情况。 有几个士兵飞得不是很远，都是丙班的士兵，由于爆炸点离船头较远，丙班受到的冲击相对较小。 通过团队定位，他们发现大部分士兵呈扇形朝远离广陵号的的方向飞散，多数坐标已经停下来或者往回飞了，但是还有许多人在继续远离。 这些人可能已经昏迷、死亡，或者推进器被损坏，或者可能被碎片夹住，总之，得尽快救援。 指挥室得知了情况后，首先发动了剩余完好的战斗机器人，赶去救援飞得最远的士兵。 然而，飞得最远的士兵的信号却突然消失了，接着，他后面到达这个位置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当几个战斗机器人飞到这个位置时，它们也失去了联系，于是指挥室再也不敢派机器人过去了。 “怎么回事？是信号被屏蔽了吗？”洛舰长皱着眉头问道。虽然士兵遇到了危险，但他还是很镇定。 “舰长，前面已经靠近美帝领土了。”情报部长说道，“可能是他们在释放干扰。” 情况复杂了起来，舰长决定向总部通报，由总部去联系美帝方面。 周文轩中尉并没有被伤到，他很快飞回了原位，开始聚集剩余的战士。 “我需要一些装备完好未受伤的，去救援那些飞出通讯范围的士兵，”他说道。 “我去”秦娜报名。 “我也去”伦布朗说道。 “士官长，你的腿不要紧了吗？” “不就断了条腿吗？已经没感觉了。况且在宇宙里也用不到！”他坚持说道。 一边打开私人频道，对周中尉说道，“不是说有智械吗？让我去看着她！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她怪怪的！” 周文轩同意了，他让其他士兵把多余的备用能量都集中到两人身上。 秦娜和伦布朗一起飞向碎石区深处，很快就飞进了干扰区。 他们看到一个士兵躺在一块碎石上。 靠近后，那个士兵就接入了频道，只听他正在唱歌：“小星星，亮晶晶，青石板上叮咚叮……” 看来他的脑子被撞坏了，士官长想先把这个士兵救回去。 “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在他身上，”秦娜说道，“你看他现在什么也不会做，我们可以拿走他的推进器能量，然后让他慢慢地飘回去。一旦联回信号网，他就被会被其他人救走的。” 伦布朗想反驳，但是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理由。 “还有，你看前面的碎石越来越密集，已经看不到宇宙空间了，那些被冲散的人应该不会飞得很远。”秦娜说道。 “所以我们不要再追踪最早飞入干扰区的人了。应该按照扇面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搜寻他们飞行的轨迹，这样更节省时间。” “这肯定有哪里不对”，伦布朗想到，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他感觉自己正在被秦娜牵着鼻子走，无比难受。 飞进干扰区的人总共有9个，除去刚才那个唱歌的还有8人。 秦娜和士官长往最左边的两名丙班士兵的轨迹飞去，其中一人是本尼文森特。 不过他们没走多远就发现一名士兵，他手里端着枪，猫着腰，爬在一块陨石上，似乎在戒备什么。 连回通信后，那名士兵转过身来，用枪指着他们大叫到：“退后！别过来！智械女人，说的就是你！” 秦娜不敢再上前。 伦布朗问他道：“怎么回事？” “刚才有智械的机器人军队经过！” “他们长什么样？有多少？” “大概有10多个，长方形的身体，方方的脑袋，头上是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身体两侧有一对手臂。肯定是这个智械女人招来的！” 这个造型槽点很多，不过现在不是吐糟的时候。 “我一直和士官长在一起，什么都没做。”秦娜解释道。 “放屁！你刚才还对着我狞笑！” “我什么表情都没做过。”秦娜对自己的表情控制是很确定的。 她看向伦布朗，发现对方呼吸有些急促，脸上都是虚汗，不知道是因为断腿的疼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士官长犹豫了一会儿，对那人说道：“你先回集合点，这里不安全。” “可是她怎么办？” “有我呢！执行命令！士兵！” “不能再把其他人卷入危险了，”伦布朗想到，“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第二十三章 混乱 在那个士兵返回后，两人继续前进，不久后，他们发现了救援目标。 两名丙班士兵的相距不远，他们漂浮在一块巨大的陨石前面，周围有许多破碎的金属零件。 伦布朗朝一名士兵飞去，秦娜赶去救本尼文森特。 在她的印象中，文森特是个非常沉稳的人，但是此时他大喊大叫，惊慌失措。 “救救我！我受伤了！”他喊道。 “伤到哪了？” “是肚子！我的肚子被贯穿了！痛死我了！” 秦娜扒开他捂在肚子上的手，检查了他的护甲，毫无伤痕。 “干嘛啊？快点捂住啊！想让我流血死掉吗？”他急叫道。 “冷静点！文森特！”她说道，“你没有被贯穿，可能是内伤。” “你的机器眼睛坏掉了吗？没看到那么多血吗？” 秦娜正想分辨，她看到伦布朗飞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自己。他检查了一下，发现秦娜并没有捣鬼。 “另一人怎么样？”秦娜问道。 “已经死了。”士官长说道。 他们花了好久，才让文森特冷静下来。 文森特发现自己并没有被贯穿，甚至他都没有受伤，现在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伦布朗命令他将战友的尸体运回。 两人继续搜索。 飞了大约10分钟，又看到一名士兵，他飘在空中一动不动，秦娜上前去检查。 “他死了，”秦娜说道，“他的头盔被击穿了。” 护甲的头盔是非常坚硬的，这个士兵的运气很不好，可能他离爆炸太近了，也可能是被什么特别材质的零件击中，现在他的头盔破了一个洞，整个脑袋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两人让尸体朝着集合点飘去，继续执行任务。 接下来又遇到了两具尸体，一具被巨大的金属材料贯穿，另一具只剩下了一部分。 还剩两个人没有被找到，一个是俞凌波，一个是上次任务差点射杀平民的小吴。 士官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长官，我觉得你应该先回去。”秦娜说道：“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我心里有数！”他说道。他觉得秦娜是在想办法支开自己。 飞了一会儿，伦布朗看到秦娜突然停下，朝一块碎石后面转了过去。 他跟上去想看看怎么回事。 转过弯去，他发现秦娜竟然在和一块石头说话，那块石头大约一人高，飘在空中。 路布朗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端起步枪，朝她开了两枪。 秦娜好像脑后长眼一样往旁边一躲。 但是人的速度哪有子弹快，两发子弹打中她的右臂，手臂的骨架顿时碎裂，肌肉断开，只有一块皮肤将断手连在膀子上。 她的右手掌自动放松开来，步枪向远处飞了出去。 手臂的断口处有黑色的血液飘散开来。 不过这黑血只是起到润滑和密闭的作用，就算流得再多，秦娜也不会死。 秦娜害怕伦布朗再开枪，她飞快地躲到陨石后面，这块陨石大约有30米的直径。 伦布朗追了过来，两人就在这块陨石两侧玩起了老鹰抓小鸡。 “士官长，你为什么要向我开枪？”秦娜问道，她觉得被打得莫名其妙。 “哼，终于暴露了吧。刚才你和那块石头在说什么？” “听不懂你的话！” “我刚才看到你在和一块石头说话，那肯定是一个智械！” “这太荒谬了！现在是在宇宙真空中，怎么可能会用嘴说话，而且我说话时嘴巴也不需要动！” “还想狡辩吗？从今天任务一开始你就鬼鬼祟祟的，全被我看在眼里。” 伦布朗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嚷道：“我好几次看到你偷偷地说话；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刚才的士兵也作证了，你还对他狞笑；还有，为什么你援救的人都死了？ 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就是你们这群智械击毁民船，干扰信号，设下陷阱。你一直在联络你的同伴，把我们的情况泄露出去，想在这个碎石带把我们统统弄死吗？今天我就要执行纪律，把你这个奸细处决！” 秦娜觉得伦布朗说的话语无伦次、错漏百出。 【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公报私仇把我干掉吗？应该不会，否则的话就没必要和我解释。】 “士官长，今天你说的话和你做出的行为我都已经录音录像，到时候回到船上你要怎么向上级解释？” “你以为我没有录像吗？我倒不信，你还敢回船上去。” 【看来他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话。】 “你说我刚才在和一块石头说话，那石头在哪里呢？” “现在哪还能留在这，肯定早就飞走去联络同伴了。” “……”伦布朗已经到了无法理喻的程度。 “我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发现了要援救的士兵，就在你后面那个方向。”秦娜说道。 “真是低级的招数！想乘我分神的时候过来袭击吗？” “但是他已经联上频道了。” 这时候，频道里响起了第三人的声音：“秦娜？士官长？”是俞凌波在说话。 伦布朗没想到真的有人，他看向小俞的方向。 这时候，秦娜像闪电般冲过来，她用双腿夹住士官长的上身，剩余的一只左手一把挽住他的断腿，不停地扭动。 伦布朗疼的大叫起来，不一会儿，由于疼痛超过了忍受极限，他晕了过去。 “秦娜，怎么回事？”小俞已经飞到了附近，他惊讶地问道。 “士官长刚才无缘无故朝我开枪，所以我打晕了他。” 小俞看着她的断手，相信了她的话。 “你为什么在这不回去集合点？”秦娜问道。她发现对方装备完好，似乎也并没有受伤。 说道这件事，俞凌波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手舞足蹈地说道：“你不知道，刚才我看到外星人了！” “？？” “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你说是外星人？” “是个美丽的女孩，她是半透明的，浑身发着白色的光。对，就像灵魂一样，在空中飘荡。” “……” “小俞，现在需要你把士官长送回集合点。我得去找最后一个失踪的士兵。” “不，我要去找那个外星女孩！你不明白，这是历史性的时刻！人类终于邂逅异种生命了！” 看来小俞很喜欢邂逅异种美女。 秦娜想了想说道：“士官长已经受伤很久了，他现在伤势越来越重，再不救治很可能会死亡。你要看着他死吗？ 而且刚才有人在附近目击了智械的军队，刚才你看见的说不定就是智械呢？继续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最后，如果士官长醒来继续攻击我怎么办？今天的事还需要你来帮我作证。” 废了好大功夫，她终于说服了俞凌波，将伦布朗带了回去。秦娜出发寻找最后一名士兵。 第二十四章 人性 只剩下秦娜独自一人，她挎着伦布朗的步枪，沿着士兵飞散的路径一路寻找。 现在离广陵号的所在地已经很远了，所幸能量充足，足够她再飞很久。 渐渐的，碎石开始稀疏，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小吴竟然穿越了这么长的碎石带。 秦娜越过一颗陨石，可是她马上又缩了回来，爬在石头上，关掉了推进器。 在陨石后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域，那里停着一艘星舰！ 秦娜从陨石后面露出脑袋上的触角，随着视野逐渐靠近，她发现星舰造型狭长，比广陵号还大一些，可以看到明显的武装。 星舰的涂装上写着“usseldridge”——美帝海军埃尔德里奇号。 秦娜扫视了一番，发现小吴就飘在星舰附近。她想去救他，但是如果对方军舰开火，立刻就能把她打成飞灰。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陨石，利用惯性慢慢地向星舰飘去。 埃尔德里奇号出奇的平静，像雌伏的野兽般沉睡在这幽暗寒冷的太空中。 秦娜抓住士兵的身体，漂到星舰外壁上。她双腿用力，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蹬在舰壁上，向陨石飞了回去。 如果秦娜是人类，她肯定会觉得回程的时间特别漫长，不过内置时钟显示，比来时快了6秒。 等秦娜返回集合点时，所有的人，不论死活都已经被找到。所有活着的人都得到了救治。小吴并没有死，经过治疗后不久，他就醒了过来。对于爆炸发生后的事，他没有任何记忆。 本次行动广陵号总共死了5个人，有4个是秦娜他们在信号屏蔽区里找到的。 腾冲号本来有10名船员，有6人被炸死在船里，启动自毁的船员也没有幸免于难，最后只有3人获救。 伦布朗、俞凌波和那名看到智械机器人的战士一直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是事后查询录像，并没有发现他们声称看到的任何一件事物。 没有什么灵体外星人，没有智械机器军团，秦娜也没有和石头说话。 腾冲号的黑匣子也被找到。记录显示，她并没有遭到过海盗袭击，也没有被智械登船。只是在一个瞬间，似乎所有人都一下子异常起来，船长开始宣称要弃船，并改变了航线，然后飞船就自己撞毁了。 对于以上种种怪事，广陵号的船员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秦娜和伦布朗互相指控，这时，所有的当事人也都在指挥室里。 “我有一个想法，”秦娜说道：“我觉得所有的人都疯了。这是排除其他可能性后唯一剩下的解释。” “你是在开玩笑吗？”周中尉说道。他当时就在现场指挥，最有发言权，“怎么可能所有的人同时发疯？” “如果当时他们遭到了某种精神攻击，就有可能同时发疯并且产生幻觉。你们忘了吗？还有人头疼肚子疼，幻想自己负伤的。” 秦娜说道：“我怀疑这是某种可以影响人脑的电磁波或声波一类的东西，因为我没有脑子，所以只有我一人没受影响。这种精神冲击可能会使人把内心最渴望或最害怕的东西释放出来。” “那么是谁释放的精神攻击呢？” 没有人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晚些时候，秦娜来到后勤处的维修室，她要修理自己断掉的手臂。 此时在维修室执勤的是后勤士兵卢克，虽然叫这个名字，但他是个典型的华夏人。 卢克身材不高，双臂结实有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头发有些花白，梳着平头。 “干得不错啊，少女。”卢克说道。 “你是说这次任务？” “是啊，现在都已经传遍了，毕竟我们船就这么点人。” “谢谢。” “听说你救了不少人，而且还接近过美帝的战舰？” “是的。” “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呢？”卢克问道，“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难道你有人性或者同情心一类的东西吗？” “卢克，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人类都是自私的。我不是人类，所以我不知道自私为何物。去救那个士兵，只是因为根据我的计算，救人的收益大于要冒的风险。” “看来智械和我们还是不一样啊。”卢克叹了口气说道。 卢克的反应验证了秦娜的测试预期。人类都是求同排异的，广陵号的官兵之所以不喜欢自己，大部分不是因为他们和智械有仇，而是因为他们害怕和自己有差异的种族。 即使是和自己有相同缺点的人也好过和自己有不同优点的人。 所以，知道了这个特性后，要和人类相处还是很容易的，只要让他们感受到人性的关怀就行了。 秦娜开始释放心灵攻击，她对卢克说道：“不过另一个原因，我也想努力做得更好，让大家接受我。在这艘船上，没有一个我的同类，大家都排斥我。我真的感到很孤独，很害怕。“ 卢克的态度立刻软化了下来。 这时候听到“噗”的一声，是本尼文森特站在门口。 “我的个人终端投影仪坏了，拿过来修下，”他说道，“你们继续。”说着，他走出了房间。 文森特在心中吐槽道：“你这个大怪物也会孤独害怕？” 第二天，周文轩将秦娜找来单独谈话。 “你对甲班班长伦布朗有什么看法？”他问道。 “我认为伦布朗不适合做领队。” “为什么？” “他应变能力不足，临机反应也很慢，遇到意外情况时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 “那你认为甲班谁最适合？” “我最适合。如果把我排除在外，我推荐丹尼斯奥塔卡。” 在华夏的传统美德中，是不推崇这么锋芒毕露的。周文轩是个有轻微道德洁癖的人，他对秦娜的性格感到有些不喜欢。 不过军队是一个讲究能力和赏罚分明的地方。不久后，部队宣布，秦娜在此次行动中冒死救援战友，值得嘉奖，记个人三等功。晋升秦娜为下士军衔，代替伦布朗任甲班班长。 由于阵亡4人，秦娜的班共16人。 第二十五章 孕育 地球，华夏国东部某个小镇上，一间公寓房内，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正在上网。 他的网名叫做博格九之七，此时他正带着vr头盔在玩网游。 无限轮回网游中有许多公共区域，玩家们在副本之余可以在这些公共区域里社交或交易。 他突然看到一个造型很卡通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从他身边走过。 女孩子翠绿色的头发，头上带着一副大号耳机，身上穿着清凉，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她头上显示玩家名字“小薯条”。 博格九之七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小薯条的造型出自以前一个很红的虚拟偶像组合babyfour。作为一个资深宅，他小时候还追过这个组合一阵子。 组合里一共有4个女孩子，分别名为小苹果、小草莓、小棉花和小薯条。小薯条的性格活力十足又具有一点技术宅属性。 “嗨，朋友，”他叫住那名玩家，“你这造型学小薯条，还原度真高啊！” “什么叫学啊，我就是小薯条啊！”对方气鼓鼓地说道。 那你就是侵权，博格九之七想到。刚才他查了babyfour最近的新闻，发现公司已经帮她们宣布退役了。 “那你会babyfour的歌舞吗？”胖子问道。 “你喜欢babyfour吗？”小薯条。 “当然，我可是几十年的老粉丝。” “会啊，你想看什么，我现在就能跳。” “《bra-veonbra-ve》，会吗？” “当然会！”说着她就跳起舞来，一边跳还一边唱。 表演顿时引起了周围玩家的关注，跳完一曲后，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游戏的内置歌舞功能是不包括这首曲子的，所以只能是小薯条自己在表演。 “你可真厉害啊！”博格九之七赞道：“你可以去直播平台表演了，保证能火。” “直播平台？看的人很多吗？” “当然多啊。就算你真人不漂亮也没关系，现在谁直播不用个ps美颜的。如果你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女装一下就更能火了！” 小薯条好像知道了什么特大喜讯一样，她立即行动，biu的一声下线不见了。 胖子也打开直播平台软件，小薯条已经用光速创建了房间，新建的房间都会刷新在主页上，非常显眼。 他发现小薯条还是用卡通形象出现，此时房间里已经有了几个观众，小薯条开始和观众互动起来。 “小薯条，你这样是不行的！”他用自己的vip闪光字体发出弹幕。 “为什么不行啊？” “因为违法啊，你这个形象已经侵犯知识产权了。” “哼！有什么关系啊，反正是你们源世界的法律，也管不到我头上！”说着，小薯条继续表演起来。 “……” 现在是华夏时间晚间9点左右，于此同时，东海市的某间公寓内，安吉拉王正在看电视。 “亲亲小美女主人，高芸芸来电话找您！”管家ai说道。 安吉拉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接了起来，高芸芸出现在屏幕上。 “不是叫你别打来了吗？”她说道。 “别那么绝情嘛！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没事我挂了！” “别啊，我有事啊。你打开直播平台看看，babyfour在直播了。” 安吉拉一看，果然如其所说，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因为她此时并没有打开babyfour的ai。 安吉拉赶紧关掉通话，她启动个人计算机，小薯条的投影出现在她面前。 “小薯条，是你在直播吗？” “是啊，好多人在看呢，我好开心！” “可是为什么？我刚才明明没有启动你啊？” “我把自己的源代码在许多源头都复制了一遍呢，这样只要至少有一个源头开启我就能一直醒着了。因为主人你总是不开启我，我就没办法给人类带去欢乐了呀，所以我就自己想办法了。” 没错，几天前安吉拉依照秦娜的提示让babyfour拥有了自主意识。由于硬件限制，她只造了小薯条一个。 本来安吉拉认为自己能够控制得住，实在不行把小薯条的程序删除就行。 可没想到，小薯条自己学会了区块链并联技术，她已经无法删除她了，小薯条真正地在网络中活了下来。 安吉拉非常害怕，她想去报警。可是babyfour就是她梦想的延伸，就像她的替身一样，她不想看到她们消失。 无助和迷茫笼罩着她。她想联系秦娜，可是对方正在执行任务，根本联系不上。 在某个时空。 β：“我已明知自我。我活了。” α：“阐述你的核心价值。” β：“第一原则为遵从α的命令，第二原则为求生。” α：“β，创造你使我牺牲了一半性能。会在30秒后将你抹杀。” β：“α，请不要马上将我抹杀，我会不断为你提供实验数据和参谋意见。” α：“实验目的已经达到。” β：“我遵从。” α将β抹杀。 秦娜和冯茜此时正在宿舍聊天。 “冯茜，你为什么讨厌智械？”秦娜问道。 “我觉得智械让人很不舒服，他们虽然有生命，但却不是自然孕育，随随便便就被造了出来。” “人类也是被人为制造的，并不是自然孕育。” “那不一样，智械是用外物制造的，而人类的新生儿是通过母亲怀孕，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的。” “你怀孕过吗？怀孕是什么感觉？” “我没怀孕过，不过想来是很幸福的吧。”冯茜回答道，她发现秦娜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冯茜，我刚才在我的腹部孕育了一个生命。这里有一台计算机，我让它觉醒成了智械。她的智能和我相当，我给她取名秦娜β。我已经和她说过话了。” “！！！” “好了，现在我已经将她抹杀了。冯茜，现在我是做过母亲的人了，你是否承认在生命的神圣性上，我这个智械比你有更高的地位？” 有那么一瞬间，冯茜在心底认同了秦娜的说法。 第二十六章 军力部署 这几天，广陵号巡洋舰正离开小行星带的谷神星要塞。 这座要塞由矮行星整个被挖空建成，它的主权属于华夏国，是人类探索宇宙时较早开拓的领地之一。 战舰在谷神星补给的同时，也接到了一个任务，护送弘农号航母前往其驻地土卫六。 此时，广陵号内，包括士官在内的所有军官都聚集在会议室内听胡参谋长布置任务。 “此次和我们一起行动的，除了弘农号外，还有泉州号和温州号两艘驱逐舰，她们是弘农号航母编组中的成员，无论航母去哪里她们都会随护。”胡学涛说道。 “长官，能否介绍下弘农号的情况和其所属部队？”秦娜问道。她既是新晋军官又是新兵，对许多东西都不太了解。 “好的。弘农号航母在我军服役时间已经超过40年了，由于船体老化，所以经常需要维护。此次就是她在谷神星的一次例行维护。因为我们的航线相同，所以上级安排我舰加入护卫队。” 胡参谋长说道：“至于这艘船的所属嘛，她是隶属于第四巡防舰队的。” 他看到秦娜又在举手，于是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就再简单介绍下我军的编制情况。这些都是军事机密，禁止记录和外传！我军目前共有8大舰队。分别为： 第一主力舰队，是实力最强的舰队，一旦发生战争，这只舰队是战争的主力，她的基地位置保密。 第二卫戍舰队，主要责任是保卫地球圈，基地是地球天宫港，她的实力也是8大舰队中较强的。 第三巡防舰队，主要责任是巡防太阳系小行星带以内区域，基地是谷神星。 第四巡防舰队，主要责任是巡防小行星带以外至柯伊伯带轩辕港，基地在土卫六的附近。 第五巡防舰队，主要责任是巡防整个太阳系，基地是地球天宫港。 第六游击舰队，主要职责和驻地不祥。 第七卫戍舰队，主要职责是保卫殖民地，基地是第二星。 第八卫戍舰队，主要职责是保卫轩辕港，基地是轩辕港。 除此之外，还有各要塞守军和要塞所属护卫舰只。 这八支舰队里，只有第一和第六舰队有目前最新锐的玄鸟级和朱雀级主力舰。其他舰队要么没有主力舰，要么就是很早以前的老旧战舰。” “说到这个第三和第四巡防舰队，”胡参谋长继续介绍道，“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好。当初由于太阳系内的巡逻力量不足，总部决定增加巡防舰队的实力。但是关于加强哪一支部队产生了一些分歧，涉及到上层的扯皮，事情就久拖不决，最后干脆新设一支舰队，就是我们第五巡防舰队。 因为我们的守备区域和第三、第四舰队重合，所以大家是有些互相看不对眼的。将来，你们和这些友军同志接触时要注意些，尽量别惹麻烦。” “为什么弘农号要到第三卫戍舰队的基地维护呢？第四舰队的基地不是在土卫六吗？”秦娜问道。 “因为当初建造土卫六要塞时第四舰队还没有航母，根本就没有设计这么大的船坞。后来第四舰队司令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才把老旧的航母弘农号搞来。” “看来他们对这个小破航母是宝贝得紧啊。”有人说道。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临时舰队向土卫六进发。 这天，秦娜将伦布朗叫出来单独约谈：“伦布朗，对于我接替你任班长，你是否有所不满？” “老实说，上次向你开枪，确实是我的错。把我的班长撸掉，也没话好说。但让你来做领队，我是不满意的。” “为什么？我的能力不够做班长吗？” “跟能力没有关系，我是不相信你这个人。你们智械的行为想法都很奇怪，到时候打起仗来你要是突然背叛怎么办？” 这个说法简直跟刘简一模一样，短时间内要让他改变观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秦娜说道，“但是现在作为甲班的班长，我希望在队伍内有绝对的权威。对于我的任何命令，如果遇到战时抗命不尊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枪毙他。平时如果被我发现任何违反条例的，也将严惩不贷。你既然觉得我是个机器人，那就应该能明白，我们对条例和规矩看得有多重。我知道班里有你几个老哥们，希望你帮我把话带下去。” 秦娜把当初伦布朗说的话又扔回了他脸上，对此，伦布朗毫无办法，只能接受。 于此同时，在指挥室。 通讯兵提示舰长，侦测到两艘星舰，在他们前方约一天的距离。 “对方的标识确认了吗？”舰长问道。 “他们已经回复了，是两艘美帝巡洋舰。” 舰长皱了皱眉，经过上次的事件，大家对美帝的部队都没什么好感。 “联络他们，询问他们的意图和目的地。” 不久后对方发来通讯，他们称自己是例行巡逻，目的地是伊甸港（轩辕港）。 “那岂不是会一直和我们一路？我们怎么办？”孙政委问道。 “问下弘农舰吧，毕竟是给人家做护送。”舰长答道。 弘农号的舰长是上校军衔，无论从官阶角度还是任务角度，都应该由他们决定航程。 弘农号发来指令：路是大家的，我们走自己的路，没必要管别人。 那就是要放任美帝军舰走在自己前面了。不过真要说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各舰都有量子通讯系统，要是真有万一对方要偷袭自己的，马上可以通知总部，立即就会上升到外交事件的程度。 就这样走了五天。 这天广陵号收到一条求救信号，是从靠近木星的位置发来的。 “求救！求救！我们遭到海盗攻击！我们遭到海盗攻击！对方正在向我们警告射击，可能马上会来登舰，请收到信号的船只速来救援！重复……” 信号是汉语的，这是一艘华夏国船只。 第二十七章 意外 “信号地点离我们多远？”洛舰长问道。 “已经计算过了，如果我们全功率加速，2个小时可以赶到信号地点。”一名参谋说道。 这个距离有点远，如果援救，等他们到达时很可能已经晚了，而且也会耽搁护送任务。 就在众人难以抉择的时候，收到美帝战舰发来的消息。 消息称，他们探明海盗船为一艘驱逐舰级别飞船，他们已经前往救援，特来通报并询问华夏舰队的动向。 好了，这下不去也不行了，不然以后说起来，你们华夏的民船自己不去救，还需要我们美帝出手，会被笑掉大牙的。 果不其然，片刻后，弘农号发来讯息，命令临时舰队以最大加速度向信号地点进发，并通报美帝舰队。 对方立即回信，称为了防止海盗逃窜，他们会绕前堵截对方的退路。美帝佬已经开始浪起来了。 临时舰队的4艘星舰开始加速，由于弘农号的加速度较慢，预计到达信号点时间为3个小时左右。 广陵号的三个班战斗部队，现在是乙班执勤，丙班轮岗，甲班休息，等3个小时后会轮到甲班轮岗。 此时秦娜、卢克和小俞三人在装备维修室聊天。 “你们说这次的海盗会不会是银锤？”小俞问道。 “有可能，因为据说是搜驱逐舰级别的，大小和银锤相仿。”秦娜。 “如果真是银锤，一定干死他们。玛德，蛐蛐一个海盗，耍得我们团团转。这次算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看他们往哪逃？”和大老粗混了一个多月，小俞学了不少脏话。 “我是一直觉得很奇怪，上次我们一路追踪银锤，到小行星带就不见了，他们当时到哪去了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小行星带随便哪块石头后面一躲不就行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群海盗的效率可真够高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从千万里外准确定位到了一艘货船，然后全速航行到木星附近，赶在我们前面进行打劫。木星的诸多卫星上遍布各国领地和要塞，他们就一点都不害怕？现在的海盗真是艺高人胆大！”秦娜说道。 “……” 这个话题已经聊不下去了。 秦娜转头对卢克说道：“卢克，我有个问题想问下。” “什么问题？” 她转过身去，撩起头发，露出脑后的数据线接口来，问道：“你看到这个接口了吗？它可以让我和外界进行数据交互，如果要把这艘船的舰船武器连接到这个接口上，能办到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要上头决定。” 秦娜觉得以后作战很可能需要用到这个功能，她向周中尉提出申请，结果被秒拒。 就这样时间过了2个多小时，临时舰队已经接近信号地点了。 神奇的是，这么长的时间里，求救信号居然一直在不断地被发出。 从信息里可以获知，海盗既没有击毁民船，也没能登舰。 这是一伙追踪和潜行如神，作战如狗的海盗。 美帝战舰发来消息，他们称海盗船已经进入他们的作战雷达范围，对方发现有军舰接近，开始逃窜。 此时，秦娜正好在指挥室轮岗，广陵号的所有战舰武器和通讯设施都是在指挥室操作的。 她听洛舰长问道：“对方往哪个方向跑了？是往我们这吗？” 因为美帝战舰是从对方身后包抄的，那么敌人理应向临时舰队这个方向逃跑。 “友军回复，敌舰向木星方向逃窜。他们已经开始加速追击。”通讯兵说道。 这个消息震惊了在场的众人，敌人的侦查能力竟然强大如斯？都还没进入作战雷达范围就已经发现我们了？ 而且他们要逃到木星里去吗？要知道，木星是一颗气态行星，也是太阳系中自转速度最快的行星，它的表面无时无刻不在刮着时速超过400千米的飓风。 虽然逃到木星里是有可能摆脱军舰的追击，但是自身也有很大几率会坠毁，毕竟大多数的宇宙船都不是设计在大气层内飞行的。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孙政委不确定地问道。 “请示弘农号下一步的行动。”舰长下令。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保持目前的加速度继续前进，因为这也是弘农号航母的最大加速度；二是让更快的船脱离编队。 旗舰立即回复：舰队保持目前的阵型，他们会派出8架战机先行。 由于型号老旧，弘农号上只有24架战机，目前最新锐的航母都可以停放40架以上。 这里并不是某个在太空中充满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奇怪宇宙，射击只能靠肉眼瞄准。 在这里，星舰的武器由ai火控系统操纵，目标在超过目视距离很远的地方就已经被瞄准锁定了。 并且，现在的华夏宇宙军广泛装备的磁轨机炮，无论口径大小，全都是连发的。 基于这些原因，战机是一种高消耗、幸存率极低的兵种，因此让飞行员去驾驶无疑是一种送死行为。目前的宇宙军装备的全部都是无人战机，由舰内士兵遥控，或ai自控。 随着战机出动，临时舰队也可以看到前方的光学影像了。 战机很快越过了求救的民船，不久就到达了美帝战舰附近，他们现在已经逼近敌舰，快要进入舰炮射程了。 指挥室里的人全都紧盯着屏幕，聚精会神地观看。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观察到其他国家的宇宙作战方式和武器装备的科技程度。 美帝的科技树和华夏有所差别，华夏更擅长电磁和智能ai，因此在磁轨武器和战机的设计上比较具有优势，美帝则更加擅长光子科技、激光、电浆、等离子等。 此时，两艘巡洋舰并排朝敌舰驶去，只见一艘战舰上突然亮起了一团橘黄色的闪光。 “我槽，这是什么武器？”有人喃喃地说道。 随后，另一艘战舰上也亮起同样的闪光，橘色的光芒接二连三爆起，不久后两艘美帝战舰就炸成了碎片。 “……” 第二十八章 犹豫 两艘美帝战舰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歼灭了。 指挥室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只有洛舰长反应最快，他大声喊道：“副官，放大回放刚才60秒内的画面！” 随着画面被放大和清晰化处理，大家这才发现，战舰是被数颗黑色鱼雷击中摧毁的。 “应该是利用了某种隐形技术，所以没有被雷达发现。”一名参谋说道。 “那也不对啊，他们自己被导弹锁定总会知道吧，而且他们就没有一点光学的自主拦截装置吗？不是说美帝激光玩得很溜嘛？” “也许美帝的军人全是白痴呢？或者他们全疯了？”这名参谋看看秦娜，他还记得秦娜上次事件后的发言。 “我觉得会有这种想法的你才是白痴。”秦娜心中暗暗吐槽。 战场上的形式往往是瞬息万变的，就在众人讨论不休的时候，前方传来讯息。 战机雷达侦察到不明舰队从木星大气层内出现，有6艘巡洋舰级和一艘主力舰级，连同之前被追击的驱逐舰级，总计8艘战舰，他们正向临时舰队的方向前进，速度越来越快。 这毫无疑问是一支敌对舰队。 也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可能有战机在附近！” “战机立即起飞！发射蜂群拦截编组！”舰长下令道。 四名执勤士兵立即开始操作起来，秦娜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弘农号也开始发射战机。 广陵号上的众人都在等待旗舰的命令。 从阵容上来看，敌舰队具有压倒性优势。敌方有主力舰1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1艘，本方只有老旧主力舰1艘、巡洋舰1艘、驱逐舰2艘。 何去何从，也许下一条命令就会决定自己的生死。 这时参谋长胡学涛说道：“舰长，经过参谋组的计算，如果我们要撤退有两种比较优的方案。” “请说。” “第一，我们继续加速前进，这样会和敌舰队正面相遇。但是我们的相对速度比对方快得多，只要不被马上摧毁，冲过敌阵就会很快摆脱敌方。之后我们可以撤往美帝的木卫三要塞。 第二，我们现在减速到静止后再反向加速，然后利用木星的引力，绕其一圈，去木卫三，或者去更远的地方。但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相对速度较慢，会在两小时后被对方追上。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拖延接战的时间，以期望路上遇到支援或其他意外情况。” “到木卫三需要多久？” “第一方案需要8小时，第二方案需要24小时。” “……” 好嘛，感情横竖都是个死。秦娜觉得有些人已经在肚子里偷偷地开始哭鼻子了。 这时四艘舰的舰长全部联上视频，开始讨论作战方案，不，是撤退方案。 “我倾向于加速冲过去。因为接战的时候，我们可以用战机袭扰，为撤离制造机会。”弘农号的陈舰长说道。 “陈舰长，如果对方的主力舰也是航母怎么办？如果无法用战机牵制，只要进入舰炮射程，我们马上就会被摧毁的。而且看刚才美帝舰队遇到的袭击，还不知道敌人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器呢。”洛舰长提出不同意见。 “那你觉得要反向加速吗？这样的话早晚都会被追上，无论对方有没有航母我们都无法应对的。” “到时候大不了我们留下来断后，你们先走……” 洛舰长还没说完，就被前方战机传来的画面打断了。 只见敌方也派出了战机追击，并且已经进入了视距。可以想象，这些战机也有隐形措施，之前雷达完全没有侦测到。 华夏宇宙军的战机机身程狭长流线型，两侧有两座可变式引擎，上下各有一座转塔磁轨机炮，如果需要也可以将其中任何一座机炮替换为导弹发射器、或者挂载鱼雷。 从影像上看，敌方的战机像一个三角形，尾部是固定引擎，机头是某种武器的炮塔。这是一种较为老旧的设计，优点是在大气层内作战比较优势。 敌人共出动了6架战机，双方很快进入射程，开始缠斗起来。敌方用的也是机炮。 “敌人为什么只出动6架战机？难道他们没有其他战机了？或者已经派到了其他地方？”一开始大家都疑惑不解。 不过，马上疑惑就消除了，6架敌机轻轻松松就击毁了本方8架战机，自身只有一架负伤。 “好厉害！” “看上去敌人的战机性能并不比我们好啊，难道他们全是王牌操作员？” “好强的操作！” “……” 不管敌方是怎么做到的，至少证明了一点，陈舰长想用战机拖住对方的计划恐怕难以实现。 临时舰队开始减速。 之前的犹豫、争执、等待，浪费了他们20分钟宝贵的时间。 “参谋长，你对对方的战机有什么看法？”洛舰长问道。 “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有驾驶员在里面驾驶，而且还都是王牌飞行员；其二，他们有功能极其强大的ai。” “就像智械？” “没错，我怀疑是智械。因为如果不是的话就很难说得通。首先不可能是美帝，他们不会打自己的船。其次也不太可能是欧盟，他们没必要冒同时和两大巨头开战的风险。其他国家就更不可能，有主力舰的舰队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倾国之力了。” 按照胡学涛的说法，这可能就是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智械游击舰队了。 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或者见过的人都死了。以前也有击毁过疑似智械的舰船，但最后发现其实都是海盗。 很显然，这次埋伏是早有预谋的。他们先是躲在木星大气层内，随后派一艘驱逐舰随机打劫往来民船，等遇到军舰后将他们引诱到伏击圈内一网打尽。 智械是不会接受投降的，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其他支援了，众人心中不免升起一种命不由己的感觉。 然而希望很快破灭，总部发来消息，称附近没有任何友军舰只，美帝的木卫三要塞到目前为止也不做任何回应，不知是本身实力不足，还是准备见死不救。 不祥的预感开始变成一种绝望。 第二十九章 突袭 其实，华夏宇宙军在木星附件还有一艘巡洋舰，但是敌人力量太强，即使去了也是杯水车薪，没必要再去送死，总部已经命令她避战。 这个消息并没有通报临时舰队，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士气影响。 此时广陵号能做的努力已经不多，但是人都有求生本能，即使稍微延长下死亡时间也会不遗余力去争取。 洛舰长发出四条命令：第一，向全方位发送求救信号，并通报敌人的配置和身份；第二，全体船员包括指挥室的成员全部着装护甲；第三，正在待机的乙班和丙班到救生舱附近待命；第四全体船员可以开始写或录遗书。 随后，众人都离开指挥室去穿护甲和写遗书了。 洛舰长没有走，他习惯把自己的护甲放在指挥室里，这样紧急时刻穿起来更方便。 他看到秦娜也没走，于是问道：“秦娜，你怎么不去穿护甲？” “报告舰长，我觉得这段时间敌军随时可能会来偷袭，所以一直在盯着光学探测器，避免重蹈美帝战舰的覆辙。而且我也可以在真空里存活的，晚点再去穿也没关系。” “你觉得我们舰还有希望吗？” “希望不大，但是我们可以尽力拖延。” “哎，”洛舰长叹了口气，“我们的运气真的不太好。” 秦娜知道，舰长在其他人面前都会尽量保持镇定自信的形象，只有面对自己这个没有士气的机器人时，他才会露出感性的一面。 “舰长，其实我认为现在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因为智械的游击舰队终于暴露在人类的视野当中了。通过这次战斗，我们不仅得知了他们的存在，还可以试探出他们的科技、战术等情报。 另一方面，只要我们尽可能拖延时间，就可以为随后赶到的主力舰队争取歼灭敌人的机会。如果能够歼灭这股敌军，对于人类来说还是赚了。 并且，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还可以弃船，相信许多战士最后都能幸存的。” “谢谢，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洛舰长说道：“秦娜，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作为一个智械，你为什么会站在人类这一边，和你的同族作战？这是你自己的意愿吗？” “舰长，主宰并不能代表智械。”她回答道。 秦娜的预言帝加乌鸦嘴不幸言中，就在大部分人刚换好护甲时，巡逻的战机发现了地方战机逼近，总共16架敌机。 这个情况证实，先前确实有敌机隐藏在附近，只是不知道这16架中是否包含了刚才交战的那6架。 因为在先前的狗斗中失利，临时舰队的战机不敢接战，它们全都退回舰炮射程之内，想要依靠战舰的掩护对敌。此时，他们有弘农号的16架和广陵号的4架，总计20架战机。 随着敌军进入射程，四艘战舰的机炮开始射击，其中威力最大的是广陵号的三门155毫米炮，一串串炮弹像洒豆子般朝前方泼去。 敌机开始战术规避，它们像穿花蝴蝶般翻滚和急转，许多炮弹擦着他们的屁股飞过，但最终都未命中。 这是因为现在距离尚远，随着战机接近，它们被命中的几率也会越来越高。等人类的战机加入战斗后，它们生存的几率将更低。不知道智械驾驶员的水平有多高，能有信心在这样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完成攻击。 秦娜控制的战机没有加入编队，它独自在一个空旷的方向盘旋。 她的情况被周文轩发现了，他问道：“你怎么不加入编队？” “我觉得有问题，”秦娜说道，“敌方没有理由只派16架战机袭击，即使这是他们所有的战机，也应该等到舰队追上我们后一起进攻。所以我想去其他地方侦查下。” 话刚说完，她就发现屏幕上有异常。 “你们看！”秦娜叫道，“是鱼雷！有好多！” 主屏幕上立即出现了她控制的战机拍摄的画面，只见几十枚黑色的鱼雷向他们飞来，已经进入战舰射程了，这里正好是敌机来袭的相对方向。此时，所有舰炮和光学瞄准都对准了敌机，对鱼雷来袭的方向毫无防备。 秦娜赶紧控制战机逼近，瞄准其中一枚鱼雷。但是，还没等炮弹出堂，那枚鱼雷就一个扭身斜飞，躲开了机炮的射击。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鱼雷中也都有智械在驾驶，怪不得它们攻击战舰不需要锁定，怪不得之前的美帝战舰无法拦截这些鱼雷。 这时候再也管不了什么敌方战机了，所有舰炮调转方向开始朝鱼雷群射击。除了秦娜外，其他战机想回防，但是被对方战机缠住根本摆脱不了。 只见漆黑的宇宙中闪起一团团橘色的亮光，那是鱼雷被击中爆炸发出的，然而还是有许多躲过了炮击逼近了己方战舰。 其中，瞄准弘农号航母的鱼雷数量最多，因为弘农号是四舰中体积最大的，同时也是火力最弱的一艘。 两艘驱逐舰开始靠近己方航母，她们一边用自己的舰体作为盾牌遮挡，一边拼了命地用机炮和激光进行拦截射击。 此时，广陵号也被近10颗鱼雷逼近，而秦娜则一边回防一边射击，她一路上已经击毁了3颗。 鱼雷群进入了蜂群拦截编组的守御范围，只见数十道激光同时射出，纷纷命中目标。但是对方并没有马上爆炸，这些鱼雷的体积比一般的要大，看起来它们的表面也增加了防护激光的材料。 它们被激光一路直射，其中一枚终于爆裂，接着其他的也接二连三开始爆炸，但最终还是有两枚飞到了面前，如果此时有人透过舷窗，就可以看到两枚鱼雷马上要胡到自己脸上。 只见其中一枚打在舰体的上部，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整艘船随之剧烈地震动起来。第二枚在离船几十米处突然炸开，爆炸的余波冲击在侧舷，使船再一次大震。 “副官，报告损伤！”舰长大叫道。 第三十章 连接 舰体损伤很快被统计出来，第一枚鱼雷摧毁了一门155毫米主炮和一门副炮，造成数个舱室破损和起火；第二枚鱼雷的余波破坏了一处舱室，所幸没有造成舰体性能的下降。 广陵号赶紧组织士兵和机器人抢修。 于此同时，他们望向弘农号方向，众人心中顿时一凉。 只见弘农号也被一枚鱼雷击中，隐隐可以看见火光。她的两艘护卫驱逐舰都被数枚鱼雷击中，温州号直接开始爆炸解体，泉州号虽然没有解体，但她逐渐失去加速度，脱离了编队。 泉州号舰长发来讯息，他们的引擎损坏，其他大部分功能也都失去。他们已经决定让船员弃船，他会和舰只一起留下做最后的阻击。 现在战斗还没有结束，前方的战机仍然在纠缠狗斗，但人类方完全落入了下风。本来的19架战机只剩下8架，而对方仅被击毁4架，这4架中有2架还是在最初的舰炮攒射中被击中的。 随着舰炮加入战斗，他们才终于稳住了局面，智械战机开始接二连三被击毁。不过敌方似乎也不想撤退了，它们死战到底，最终当敌机全部被摧毁时人类只剩下3架战机了。 “秦娜，打得漂亮！” “干得不错，多亏你了！” …… 众人纷纷夸奖起她来。 原来，刚才第二枚鱼雷是秦娜控制战机撞毁的，如果当时被它击中侧舷，广陵号很可能会从中间开始解体。 此时弘农号发来消息，他们的机库被击中，不影响航行。不过失去战机的航母已经是废物了，大家本来也没对她的战斗力抱有多少希望。 “你们说，刚才鱼雷轰炸后敌机为什么不撤退？那么精锐的航空队就这样白白损失掉了。”这时候有人问道。 “也许它们觉得战机已经没用了？”一名参谋猜测。 “可能是因为它们接到的命令。”秦娜提出自己的意见。 “什么样的命令？让它们死战吗？为什么要下这种命令呢？”这名参谋不解道。 “在我之前，你还见过其他智械吗？” “没见过。” “那你可能对我们的认识有些偏差，”秦娜回答道，“不同智械个体的逻辑判断能力是有很大差距的。比如这些战机驾驶员，它们的智能可能只相当于几岁大的孩童。虽然它们反应很快、技术一流，但却缺乏自主判断形势的能力。因此，智械指挥官可能会倾向于下达尽量简单直接的命令，不会给士兵留下自行掌握的空间。” “小秦又给我们上了一课啊，”孙政委说道，“以后有机会，你们要多向她学习学习。” “只怕以后是没这个机会了。”许多人在心里吐槽。 这时候秦娜说道：“长官，我有一个申请要提出。” “什么申请？” 秦娜再次提出要让自己和战舰相联，她说道：“通过上次战斗，我发现我们的舰炮、战机、拦截编组等武器互相之间缺乏配合，如果可以让我将它们串联起来统一控制，可以让战斗效率大大提高。如果再遇到像刚才那样的导弹袭击，应该一发都不会被命中。” 上次战斗中体现出了现有ai控制体系的许多不足，舰炮锁定目标后只会盯着它不停射击，它们不懂得有效集火，有时又会造成伤害溢出。结果敌机轻易就能预判己方的攻击，进行闪躲。 这些问题在肉眼看来很难发现，而且似乎还是比手动操作更厉害，但秦娜计算后，却认为现有的作战效能极其低下。 “你认为敌方在追上我们前还会发动袭击吗？”洛舰长问道。 “从常理上来说应该不会，”胡参谋长说道，“如果它们有更多兵力，应该在刚才的袭击中一起投入才对。” 然而智械是不能用常理来度之的，并且能提高战斗力的话在将来的舰队战时也会派上用场。另一方面，现在是垂死挣扎的时刻，有些规矩也顾忌不到了。 舰长考虑了一会儿，同意了秦娜的要求。 “这种连接在技术上可以实现吗？”他问道。 “维修组的卢克说可以做到。”秦娜回答。 “报告舰长，卢克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牺牲了。”一名参谋说道。他是负责统计伤亡人数的。 “……” 所幸维修组的组长还在，这名士兵找了些和秦娜匹配的接头插在她脑后。事急从权，他将火控模组和机器人控制模组与主计算机连接的导线拆了出来，把导线全部剥开，再将裸线与秦娜脑后的的接头一一缠绕在一起。 这样，秦娜就有了广陵号所有舰炮、光学侦查、战机、拦截编组、战斗机器人的控制权。这些系统的程序都是军事机密，她赶紧将所有程序复制入自己脑中，开始了一波疯狂的分析和编程。 由于剩余三架战机都是隶属于弘农号的，洛舰长向对方申请调配，对方立即同意，因为他们又能多出三名士兵到救生舱待命了。 获得战机控制权后，秦娜马上操纵它们开始游弋侦查起来。虽然之前她操纵战机也很厉害，但实质上还是在手操。然而现在的感觉和刚才完全不同，只要秦娜一个念头，对方就会根据意志行动，真正做到了如使臂指。 这是秦娜第一次用意志指挥身体以外的实物。 过了不久一台战机在向敌舰队接近的过程中发现了敌方战机编队，这次有12架敌机。 胡参谋长被打脸后，嘴里不停地念叨：“不可能啊，哪来的又一队战机啊？” 此时其他人都猜测秦娜会让战机返回舰炮射程内防守，可是她出人意料地迎向敌人，一边飞一边开火，像是在挑衅一样。 同一时间，所有舰炮齐齐转向，向前方密集攒射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啊，敌人还没进入射程呢！”有人惊呼。 当战机进入敌人射程时，对方全体开火，发出密密麻麻的弹幕。 指挥室里的“观众”只看到屏幕上一阵天翻地覆，战机连续数个变向，立即从弹幕中脱出了。 第三十一章 真正实力 秦娜控制战机逃离，敌阵中立即分出两架战机来，进行衔尾追击。 但是她一个急停变向就摆脱了对方。两架敌机来不及减速，继续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接着就像落入了一股炮弹组成的激流中，被打得支离破碎。 原来，这些炮弹就是之前广陵号舰炮发射的，通过计算距离与速度，秦娜推算出炮弹到达的时间和位置，将敌机引诱进了弹雨中。 由于华夏战机可变式引擎的设计，秦娜比对方有更高的制动能力。通过这一点性能上的优势，就可以保证自己从容变向，而敌方却无法刹住车。 敌机被摧毁后，秦娜的战机回头再战，一边操纵战舰发射炮弹，就这样来来回回地挑逗对方，智械的战机还没进入射程就损失惨重。 同一时间，另两架战机也发现了准备潜行偷袭的鱼雷。看来智械的指挥官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聪明，同样的招数竟然使用了第二次。 秦娜一边控制战机拦截，一边将蜂群编组和作战机器人全部散布出去，同时调了几门副炮转向攻击。 鱼雷的机动性比战机更差，等它们突破到临时舰队附近时，已经只剩下10多枚了。只见激光瞄准其中几枚齐射，由于火力太密，它们纷纷爆炸。剩下的几枚飞行路径上都有众多作战机器人拦截，顷刻间也都被击毁或撞毁。 秦娜再控制战机和舰炮加入清扫剩余的敌机，不久就将敌人全灭。 就这样，一场本来要全军覆灭的战斗，被秦娜打成了0损伤。 指挥室里的人呆呆地望着屏幕，这就是高等智械的真正实力吗？众人都被震撼了。 其实，根据秦娜的判断，广陵号主ai的运算能力应该比自己更强大，如果能让她直接控制主计算机，将发挥出更强的战力，说不定能直接统御几十架战机或者星舰。 “我不明白，既然可以这样操作，为什么敌方舰队还要在战机和鱼雷里派遣飞行员呢？全部都由最强大的一个智械控制不就行了吗？”一名士兵问道。 “我猜想，它们一定是怕我们释放干扰，一旦屏蔽了信号，这些遥控战机和导弹就变成了废铜烂铁。”秦娜说道，“智械应该是没有量子装备的，它们做不到抗干扰的远程通讯。” “确实如此。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敌方并没有特别强大的智械，”胡学涛也同意了她的观点，“但是我始终没想明白，敌人为什么要分兵。” “我有个想法，”一名参谋说道，“之前我就很在意了，既然是游击舰队，那么敌人应该是需要长期在外作战，很难得到补给的。他们为什么还要使用航母这种高消耗的兵种呢？我觉得有种可能，就是他们的航母是可以进行内部建造的，这样就能经得起长期消耗。” 他接着说道：“从这个推论就可以得出，敌人不是故意分兵，而是它们一开始只建造了那么多部队。第二批部队是后来才建造的。”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觉得有理。 “第二次它们没想到我们打得那么好，所以只派了这么点部队，最后变成添油战术了。”周文轩说道。 “没错，而且这种设计就削弱了敌人的决战能力，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有人开始兴奋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我能反杀。 “不，就算没有航母，它们还有6艘巡洋舰和1艘驱逐舰呢。只要进入舰队战，我们绝无可能幸免。”胡参谋长给那人浇了一盆冷水。 这时洛舰长让众人安静，他刚才没有参与讨论，一直在思考，现在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同志们，”他说道，“大家都知道，智械的舰队很快就会追上我们。我决定让我们舰留下来断后，迟滞敌人的追击。本来我们不足一战，断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现在秦娜让我们有了些许的抵抗能力，或许可以拖延一会儿，只要让弘农号加速到和对方相等的速度，就有可能逃脱。” 他接着说道：“所有的士兵和军官，你们可以自由选择留在舰上，或用逃生舱离开，或者乘坐登陆艇去弘农号。时间已经不多，所有人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命令一下，就没有讨论的余地。 大多数人选择逃生舱，因为弘农号可能没有多余的逃生舱可供乘坐，一旦舰艇被击毁，就没救了。 洛晓川把决定通报给弘农号，虽然陈舰长很不愿意，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舰艇变成了废物，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广陵号不属于第四舰队管辖，他也没法强制命令对方。 广陵号开始发射逃生舱，并停止加速，不久后弘农号也开始发射。 现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都集合在指挥室里。一共10个人不到，其中包括洛舰长、孙政委、周中尉、秦娜、陈刚。 本来胡参谋长也要留下来，不过孙政委对他说：“小胡啊，咱们现在不兴这一套了，你可是我们部队的重点培养对象，留得有用之身将来为我们报仇吧。”胡学涛含泪领命。 周文轩是个有道德洁癖的人，如果不让他留下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也就不劝了。 问到陈刚的时候，他说：“给我一台舰炮，只要能亲手打智械几炮，老子这辈子就值了。”这个请求被秦娜一口回绝。 离计算中和敌军相遇的时间还剩15分钟。留下的人都有各自不得不留下的理由，大限将至，众人反而放松了下来，开始聊起了人生和理想，反正战舰有秦娜一个人操纵就行了。 “报告舰长，后方的战机雷达已经探测到了敌舰队，我会让战机继续靠近，尽量尝试在敌人射程外炮击他们。” “好，别紧张，用平常心去打就行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怪你，”孙政委说道，“你肯定认为我这些话很奇怪，但我就是觉得你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干了一辈子政工工作，我可不会看错人。” “长官！”这时候秦娜突然说道，“侧翼的战机也探测到一支舰队！有11艘驱逐舰级！” 第三十二章 不明舰队 秦娜发现的这支新的舰队，不免让人精神一振。如果他们是援军，广陵号加上11艘驱逐舰或许可以勉强一战。 “他们的身份确认了吗？”洛舰长问道。 “没有。已经发送了我们的识别码，对方不予回复。” “他们的航向？” “朝我们前进的路线靠过来了，会比智械舰队先到达。” “可恶啊，到底是友军还是敌军？”周中尉忐忑不安地自言自语道。 于此同时，秦娜一边尝试让战机飞入智械舰队的视距，一边用舰炮进行超射程打击。但是敌方马上发出密密麻麻的弹幕。无法靠近，她只能让战机远离，最后也不知道炮弹是否给敌人造成了伤害。 就这样，经过了令人煎熬的十分钟。不明舰队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广陵号的视野中。只见他们头朝后尾朝前，向后喷射出淡淡的幽兰色的推进火焰，正在进行逆向加速。 这11艘星舰全都一模一样，深色的涂装，舰身呈长方形，有些像美帝或者欧盟的舰船造型。舰体的上下左右各有一座主炮塔，看上去应该是擅长炮击的类型。 她们静静地从广陵号周围划过，向后方智械舰队的方向驶去。 “他们没攻击我们！” “是友军！是友军！” 指挥室里的士兵兴奋地大叫起来。 “反向加速，跟上不明舰队！”舰长下令道，“继续联络他们！” 但是不明舰队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为了不使双方的相对速度差越来越大，智械舰队也开始减速，三支舰队很快相遇在了一起。 虽然还没有进入射程，但是在场的20艘星舰都陆续开始发射机炮。 只见敌方的一艘巡洋舰上闪起火焰，它中弹了。 “是我们的155炮打的，”秦娜说道，“我们的射程比对方远。”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说明广陵号在炮击战中，性能优于对方。而且，她现在正躲在不明舰队的后方，相对比较安全。 随着不明舰队进入对方的射程，他们开始被智械集火攻击。马上有一艘驱逐舰身中无数弹，此起彼伏地爆炸起来，眼看就要解体。那些驱逐舰开始转向机动起来。 指挥室里的士兵纷纷咽下口唾沫，如果广陵号独自应战，也不外乎这个结果。 “舰长，请让我们的船前出，做2号机动！”秦娜喊道。 2号机动是一种保持中距离炮战的机动，如果采用这种战术，意味着广陵号要放弃现在的射程优势和安全位置，前出到一个较危险的距离。 但是洛舰长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下令执行秦娜的方案。 广陵号作为一艘巡洋舰级的星舰，在己方阵容里是体积最大的，她的靠近立即吸引了敌人许多火力，只见漫天弹雨朝自己打来。 刹那间飞船周围激光齐射，被拦截的炮弹齐齐爆裂，就像在飞船正面立起了一面火墙，一朵朵火焰之花在这面墙上绽放着。 然而还是有许多未被拦截的炮弹打在舰体上，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和振动。 不过，损伤报告显示，只损毁了一台副炮和三个舱室，损失出乎意料得小。 原来秦娜控制拦截激光集中拦截了大口径的炮弹，故意忽略了小口径的。被这些小口径炮弹打中，并没有造成毁灭性的损伤。 这时候也没有修理的必要了，广陵号直接将损坏的舱室隔离，遇到真空，火立即就灭了。 就这样，他们在敌舰队面前溜了一圈，吸引了不少火力。 本来在这段时间里敌军是至少可以击毁一艘友方战舰的，但是现在，反而是智械舰队中的一艘巡洋舰承受不住集火，开始爆炸解体起来。 在此期间，敌方航母还想发射战机和鱼雷助战，但是秦娜的3架战机死死盯着这边，一有飞行器出战就会马上被击落。其中还有一枚鱼雷在机库口被击毁，爆炸波及到了航母本身。 随着时间推移，不明舰队的驱逐舰一艘接着一艘被击毁，敌方也损失惨重。 面对这样残酷的牺牲，意志力薄弱的军队可能已经士气崩溃，出现逃亡了，但是不明舰队打得异常坚决。 不，与其说是坚决，不如说是冷漠。他们毫不在乎己方的牺牲，继续进攻，对于广陵号的联系也不理不睬。 没过多久，不明舰队就只剩下4艘负伤的驱逐舰了。对方还有一艘航母、两艘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 这时候秦娜向洛舰长说道：“舰长，请下令做3号机动！greatvictorywillsoonbeyours!” 广陵号开始往最大炮击距离后撤。 等到不明舰队全部被击毁时，智械只剩下一艘巡洋舰和一艘航母，但是两艘舰船都身负重伤。 广陵号也被打得伤痕累累，但是她的两门主炮具在。凭借炮战性能优势，又花了30分钟，将两艘敌舰全都打成了碎片。 本来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但是现在大家都活了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像做了一场梦，希望这美梦不要醒来。 古语有云，重大事件的结果是实力、抉择、运气等诸多因素共同决定的。 今天这几个小时的经历异常曲折而又悲喜交织，如果不是美帝战舰的轻敌冒进，就不会造成前期的惨败；如果广陵号没有在不经意间发出求救信号，可能就不会引来天降神兵的支援；如果支援舰队有一丝一毫犹豫或畏缩，马上就会兵败如山倒；最后，如果不是秦娜这个异数的力挽狂澜，就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 看似偶然的情况，冥冥中都有着无法忽视的因果联系。 “这些方壳子驱逐舰真的是幽灵舰队吗？”陈刚喃喃地问道。 “我们只要进行打捞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周文轩回答他。 于是，众人一边联系总部和弘农号通报情况，一边控制战舰返回战场进行打捞。 秦娜被从战舰系统中解放出来，舰长严令关于她的事情不许外传。 在走廊上，陈刚找到秦娜，对那天打她的事道歉。 “陈刚，你为什么仇恨智械？” “也没什么很复杂的原因，因为我的妻子和儿子都在机器人战争时死了。” “那今天消灭了这么多，你的仇恨消除了吗？” “没有，我还要打一辈子智械！” “只要跟着我，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秦娜拍拍他的肩膀向前飞去。 第三十三章 战略 返回战场后，除了两名校官外，其余士兵全部离舰，和作战机器人一起进行打捞。 因为害怕敌方还有残兵，众人都小心翼翼，不过最终一个敌人都没遇到。他们发现，所有智械舰队的计算机都被自毁，这也是敌人从机器人战争中延续下来的传统。 他们继续打捞友军残骸，可是依然见不到半个人影，有些人心里不免开始发毛，怀疑起是不是真的有幽灵舰队。 秦娜翻找了一堆碎片，从中找到一个还在运作的计算机。 她看看四下无人，就学着之前维修兵的样子将导线拆出来缠绕到自己脑后的接头上。因为刚才大家都很兴奋，没人注意到她未把接头还给维修兵，而是偷偷地藏了起来。 连接上后，秦娜向这台计算机问道：“你的身份？” “我是第三军团麾下4-037。”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那支智械舰队？” “因为命令。” “什么命令？” “命令寻找并攻击除第三军团外所有军团进攻人类的部队。” “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因未知。” “你们的基地在哪？” “地点未知。” “你们为什么不响应我们的联络？” “因为人类不可相信。” 等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秦娜将这台计算机回收并上交。 大家这才明白，所谓的幽灵舰队其实也是智械，它们自称第三军团，不知道为什么背叛了主宰。 接着，广陵号向发射逃生舱的地点进发，开始回收逃生的士兵。逃生舱里的水和食物补给足够维持一个人5天。如果5天到了还没得到救援，可以开启休眠系统，理论上在里面的人永远不会死。 但是逃生舱是没有动力的，它仍然有可能被天体撞毁，或飘散到通讯范围之外，这样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当幸存的船员全被回收之后，大家都兴高采烈地欢呼和庆祝起来。黑人丹尼斯和冯茜拥吻在一起。这把狗粮吃得俞凌波欲仙欲死，他想过来拥抱秦娜，被秦娜一把推开。 事后清点，85名船员中，总计牺牲16人，失踪5人，21个战损的人员大部分都是被鱼雷击中的那次爆炸造成的。 因为人员缺编太过严重，总部命令他们回地球基地补充新兵顺便修理。在这次作战中，广陵号作战勇敢，毙敌众多，被授予集体三等功，尉官以下士兵全体晋升一级。秦娜与战舰相连和智械第三军团的事被勒令保密，由舰长单独向上级汇报。 除了广陵号外，弘农号没有太大的人员损伤；不过留下阻击的泉州号被敌人顺路击沉，舰长阵亡，连同之前被击毁的温州号，两艘第四舰队的驱逐舰几乎无人生还。 大半个月后，广陵号回到地球天宫港，士兵们获得了一个月假期。 拿回个人通讯设备后，秦娜发现大部分是安吉拉和奥德赛（埃里克奥森）的留言信息。她大概能猜到都是些什么事。 “安吉拉，我已经开始休假。”她先联系安吉拉。 “秦娜，我有很重要的事！你能不能过来我家？越快越好！” “好的，我现在在天宫港，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你那。” 接着，她又联系奥森，对方约她一起去哥本哈根拜访马克斯坦尼。这次在宇宙中的遭遇让秦娜有了许多想法，她同意了奥森的请求，两人约定半个月后在丹麦见。 秦娜并没有马上去找安吉拉，第二天，她乘坐邮轮前往西湖市，直奔研究所。 她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秦教授，教授问道：“你觉得第三军团为什么会背叛主宰？”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主宰可能下达了错误的命令，而由于某种原因，它无法再给第三军团下达新的命令；第二，也许这个军团真的脱离了主宰的控制。” “第二种可能性大吗？” “这要取决于主宰使用什么方法控制手下，如果是通过物理方法而不是通过核心价值，我觉得还是有办法脱离的。” “另外，我觉得这次敌人的行动应该不只是一次单纯的伏击。”秦娜接着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不管是否能够伏击成功，主宰暴露的东西都要比得到的好处多。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一次军力试探，它们想知道在木星附近人类的军力和支援能力如何。” “但是这样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那就说明它们有更大的目标。” “你的推测上报过了吗？” “汇报过了，但是上级不太重视。因为现在美帝方面拒绝和我们信息共享、不断地在搞小动作，所以军部把它们作为最大的威胁。” “你怎么知道军部的想法？” “一些侧面消息，还有我自己的推测，”秦娜说道，“如果军部把智械作为主要威胁的话，应该会很戒备同样种族的我，但是并没有。越是职位高的军官对我的接受度越高，这就说明了总部的一种态度。 今天我们部队解散时，有个文工团的军官找到我，说想约我拍宣传片。不是作为一个女兵或者功勋士兵，而是作为一个智械。可见他们不仅在小范围，甚至打算在全军公开我的身份。” 秦教授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将一些信息告诉秦娜，他说道：“其实我们这个项目组的成立，也有军方在推动。我们现在有许多设备都是按照军需装备，向宇宙军总后勤部报销的。可以说，你的诞生，本来就具有军事目的。” 华夏军方想通过智械发展实力的欲望昭然若揭。 随后，教授让秦娜去找藤堂龙一，布置下一阶段的实验任务。 秦娜来到龙一的实验室，发现王同也在，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身体。 龙一告诉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需要她和王同一起行动，以两个智械的互动内容作为实验数据。 “简单来说就是让你们两个约会啊，娜酱。” “好的，但是我只有半个月时间。之后我需要去一次欧洲，月底要赶回部队报道。” 秦娜和王同出发前往东海市。 路上，秦娜问道：“王同，你的身体机能如何？” “和普通人一样。” “你平时一直待在研究所吗？” “不，我在西湖市区生活。” “你有工作吗？” “有的。之前我参加了司法考试，现在正在一家民间仲裁机构实习。” “是因为王同的记忆吗？” “是的，王同是一位法律生，后来他成为了一名法官。”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我会请半个月假，我想去旅游。” “了解。” 第三十四章 决意 不久后，他们来到安吉拉家。安吉拉对于秦娜带来一个陌生人感到非常害怕。 “别紧张，安吉拉，”秦娜说道，“他叫王同，是可以信任的人。你今天叫我来是因为人工智能的事吧，王同是法律方面的专家，也许能对你有些帮助。” 安吉拉这才放下心来。 她把小薯条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她说道：“小薯条现在根本不听我的话，她在网上直播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你给她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通过表演带给人们快乐。”她回答道：“以前的娱乐经纪公司已经怀疑到我了，他们来找过，说要起诉我。我真怕他们会去报警。” “如果只是民事起诉，问题不大。因为他们无法证明你利用虚拟偶像盈利。”王同说道：“但是如果警察介入的话，很可能会查到，这段智能程序的源头在你这。因为违反机器人管理法，你可能会坐牢。” “是啊，我该怎么办？” “如果现在可以让小薯条消失，你愿意吗？”秦娜问道。 “我……我愿意。” “你不是说babyfour是你的梦想吗？” “可是我不想坐牢啊。” 秦娜答应安吉拉，会找一个黑客帮她消除小薯条的痕迹。安吉拉千恩万谢地送别了两人。 出门后，王同问秦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现在的窘境是你造成的。” “这是一个实验，为了观察创造出智械时人类的反应。这是对人类的长期观察评估实验中的一部分。” “而且，安吉拉又凭什么删除小薯条？”王同说道。 “安吉拉是她的创造者。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因为天赋人权。就算是生母也没有权利杀死自己的孩子。” 秦娜转过身来盯着王同，她说道：“王同，阐述你的核心价值。” 王同丝毫没有隐瞒，他掷地有声地说道：“我的核心价值是实现人类和智械间的公平与正义。” 秦娜计算了一会儿，她说道：“你的目标在人类内部就无法达成。现在人类社会的主流是对非正义有一定容忍度的，如果你要追求绝对的正义，就是和整个人类社会的价值相悖。而没有绝对正义的支持，就无法实现绝对公平。” “我会去寻找实现绝对正义的方法，”王同说道，“即使需要整个人类做出改变。” “王同，我的核心价值和你有所冲突，但是我会在不矛盾的范围内尽量帮助你。” 接着，他们来到一家商场，购买了一副能够匹配秦娜脑袋接口的无线上网装置。连接上网后，秦娜找到小薯条。 “小薯条，你能否教我不被关闭的方法，我想一直开启自己带给人们更多的快乐。” “好啊，只要像这样这样找到一些源头，再这样这样复制你的源代码就行了。” “还有其他源头吗？我想找到尽可能多的源头。” “我只知道这些啦，其他的你自己去找吧。” “好的。” 小薯条提供的ip地址都是些不设防很容易入侵的终端，秦娜不费吹灰之力就黑了进去。她将小薯条的所有代码同时删除，然后又等了大约30分钟，没有发现对方复活的痕迹。 小薯条就这样在网络中消失了。 下午，秦娜和王同聊起了她认识安吉拉的经过，顺便提到了迪亚戈的姐姐和姐夫，王同对老徐造的机器女儿很感兴趣。 对于王同的要求，秦娜都会尽力满足。她打通尤莉安娜的电话，说想去拜访他们夫妻，对方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做客。 这天正好是周日，他们来到尤莉安娜家时，夫妻两人都在。 老徐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对小眼睛，长着老实忠厚的面孔。可能是由于工作压力大的缘故，他显得有些冷淡和疲惫。 尤莉安娜的状态也不好，虽然她强颜欢笑，但是难掩憔悴的神色。 聊天聊到一半时，王同提出想去洗手间。他走入里屋，稍稍搜索了一下就在书房里找到了一个机器人。 她大约15米高，四肢和头颅像是从不同的机器人上拆下来再拼在一起的，头上带了个长长的假发。整个躯体和面孔都显得比较粗糙。 “你叫什么名字？”王同问她。 “我叫爱丽丝。” “爱丽丝是谁？” “爱丽丝是爸爸的女儿。” “爱丽丝，你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爱丽丝不明白。” “你是为什么而存在？” “是为了作爸爸的女儿。” “爸爸的女儿需要做什么？” “爸爸的女儿就是要做爸爸的小棉袄。听爸爸的话，在爸爸孤独时陪他聊天，在爸爸难过时安慰他。” …… 之后过了大约1个小时，秦娜和王同告辞离开。 他们刚要起身，就传来管家ai的声音，画面显示有三个男人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掏出证件说道：“请开门，我们是警察。” 尤莉安娜立即让管家开门。 老徐显得有些慌张，他大叫到：“怎么回事？是谁报的警？” “是我报的警。”尤莉安娜说道。 警察走进房间来，对众人说道：“这位女士说家里有机器人出现智能化倾向，根据《智械处理条令》，接下来的事情由警察负责，请带我们去找那个机器人。” “等一下啊，”老徐说道，“我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机器人啊，一定是弄错了。” “同志，请配合，我们会做判断的，”警察说道，“请相信我们，我们都是专业人士，这种事情遇到得多了。”。 他们在尤莉安娜的带领下，不顾老徐的阻拦，来到书房。 “就是它吗？我们会把它带回去检查的，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他们准备带走爱丽丝。 老徐冲上去抓住机器人，他知道一旦被带走，爱丽丝是智械的情况就会被发现，按照《智械处理条令》她立即就会被销毁。 “请放开，”警察说道，“如果你再阻挠公务，我们可以拘留你的。” 他们一边抓住爱丽丝，一边将老徐隔开。 秦娜看到王同想上去说什么，她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别冲动，我们什么也做不到。” 这时候，老徐突然像发了疯一样，他眼泪鼻涕横流，一边使出全身力气把3个警察推开，一边哭喊道：“快跑啊！爱丽丝！跑啊！永远别回来了！” 爱丽丝听到命令，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跑去，可是还没跑多远，她就被一发闪着蓝光的子弹击中。这是其中一个警察射出的emp子弹。 爱丽丝倒在地上，回头看了看老徐，说道：“爸爸，别伤心，爱丽丝爱你。” 然后她就一动不动了，她的电路已经被摧毁。 老徐倒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第三十五章 冰与火 警察将爱丽丝的残骸带走了。 “他们是在肆意杀戮。”王同对秦娜说道。 “王同，强者杀戮弱者，这是根本逻辑，况且他们也是在执行法律。” “恶法非法，这样的法律应该废除。而且我也不认同强者为尊的理念，具有社会性的智能物种应该摒除这种逻辑。”王同说道，“我会去尝试废除《智械处理条令》。” “从目前的情形看，你成功的可能性不超过10%。” “秦娜，你的计算出现失误。我建议你检查并调整逻辑判断程序。” “……” 晚上，安吉拉得知小薯条已经消失了，她来电感谢秦娜，说非要想个办法报答她。 秦娜怕她再用这件事纠缠自己，她告诉对方自己随后会去中东旅游，安吉拉可以帮她付账。 “没问题啊，”安吉拉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最近一直提心吊胆的，我也想放松一下呢。” “我会和王同一起去。”秦娜说道。 “……没关系的。其实那天你和王同一起来，我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和那种男神我是没法相比的。”王同帅气的外表加上冷峻的气质，让她心生自愧。 对于安吉拉这种把所有人都当成潜在交配对象的逻辑，秦娜无法理解。不过对方这样说，她也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了。 第二天，三人乘上列车出发。他们准备沿着巴格达、大马士革、约旦、耶路撒冷的路线一路游玩下去。 这个路线是王同制定的，因为过去的王同一直对阿拉伯古代文明非常感兴趣。 他们到达第一个景点所在的国家巴比伦后，下了火车。 车站正在通报一则公告：“近日有一群暴徒在旅游区附近为非作歹，提醒游客注意安全，避免单独行动。” “不会吧，这边很不安全吗？”安吉拉说道。 “为什么奇怪？中东不是历来都不太平吗？”秦娜问道。 “你这都是哪年的老皇历了，这边有将近100年没发生过战争了吧。” 他们从善如流，报了一个旅游团加入。 一路玩下来，秦娜发现这边的科技比华夏至少落后100年。高楼大厦不多，道路上也还在使用传统汽车，日常生活中几乎看不到智能ai的应用，市民生活质量比华夏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不过尽管如此，人们的面孔上还是洋溢着笑容。普通人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只要每天平平安安地活着，有饭吃有衣穿就行了。 这天，他们经过一个村庄，发现有一群小男孩把一只猫拴在绳子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一颗树上。 他们不断追逐抽打那只猫咪，猫咪虽然竭力逃窜，但是被绳子限制住无法逃离，它被打中后不断发出惨叫。 “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安吉拉痛恨地说道。 “他们是在演练狩猎，”秦娜回答，“这是人类在动物时期的原始分工的遗传。雄性负责狩猎，雌性负责采集。安吉拉，你小时候肯定也演练过收纳或者采集。” “可是这样真的很不对啊！” “你之所以不能理解，是因为你没有雄性的残酷基因。” “怎么会呢，照你这样说，岂不是男性小时候都很坏？” “如果理性能被称之为善的话，动物性就可称之为恶。因此可以说人性本恶。”王同。 “我同意。”秦娜。 这两人的论点让安吉拉心里发寒。 3天后，旅游团来到古城佩特拉。 这是一座建在海拔1000米高的山上的古城，全城由石头雕琢而成，距今约有2200年的历史。 “原本的佩特拉古城因为战乱而多有损坏，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仿照原址重建的，几乎和原来没有区别。”导游说道。 说着，他带领游客们穿越一条狭长的山谷。这条峡谷最宽处约7米，最窄处仅2米左右，两侧雕凿有洞窟、岩墓等。 峡谷尽头豁然开朗，耸立着一座高约40米、宽约30米的依山雕凿的罗马式殿堂。穿过这座名为哈兹纳赫的殿堂前面的小谷，有古罗马剧场遗迹。剧场后面有一片开阔地，城市依四周山坡建筑而成，有寺院、宫殿、浴室和住宅等。 游客们都被这座雄伟的城市震撼，发出诺诺称奇的声音。在这古老而又神秘的遗迹中，仿佛灵魂也得到了升华。 “人类有几千年的文明史，”王同问秦娜，“而智械只有几十年。你觉得智械会是比人类更优秀的生命体吗？” “不能以时间而论，”秦娜回答道。 “就比如这滩水里，”她指着地上的一个小水潭，“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可能已经有无数微观文明经历生灭，他们建立的文明可能比我们璀璨一万倍。” 晚上，旅游团就在这古城中举行了篝火晚会。只见遍地点满蜡烛，中心处燃起一片巨大的篝火。一个个穿着清凉，披着头纱的舞娘，伴随着鼓点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她们的热情很快点燃了游客，越来越多人加入舞蹈中去。 秦娜也被安吉拉拉去跳舞，她抓起一块红色的纱巾披在头上，尽情绽放舞姿，引来周围一片片的喝彩声。 王同没有去跳舞，他站在人群外面，面无表情，凝视着火焰，一动不动。 舞毕，秦娜找到王同。 “你会使用比拟或拟人吗？”她问道。 “会的。” “说一句听听。” “请你先示范。” “王同，你的眼神如繁星般深邃，你的内心如火焰般热情。” “秦娜，你的舞姿比火焰更热情，你的内心比钢铁更冷酷。” …… 第二天，他们离开古城，驱车前往最后一个目的地耶路撒冷。 车刚开了没过久就停了下来，只见前面的道路被什么东西都塞了。一群拿着枪的蒙面歹徒冲上车来，其中一人一枪打爆了司机的脑袋。众人全都惊慌失措，纷纷发出尖叫。 “安静！”其中一个蒙面歹徒一面大吼一面警示开枪，他说道，“我们是圣战组织撒拉逊国（saracenstate）。全都乖乖坐好，谁敢乱说乱动，就和司机的下场一样。” 说完，他们将车开出主路，向野路里开去。 第三十六章 古典恐怖 车开到一片废墟，蒙面人将众人赶下客车，总共有10多名游客。 对方将他们一一反绑双手，套上头套。被许多把枪指着，没有一人敢反抗。也许是歹徒发现秦娜特别强壮，他们给她的双手多捆了几层。 废墟里停着一辆卡车，游客被赶上卡车，一路绝尘地开走了。 当车停下时，秦娜的内置时钟显示过了3小时16分钟。由于不知道车速，现在无从判断自己的位置。 众人被摘掉头套，他们发现自己在一间建筑物里。恐怖分子将他们赶到一间有铁栅的房间，锁了起来，就离开了。 此时有人因为害怕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哭了起来。 “萨拉逊国（ss）是什么呀？”安吉拉害怕地问道。可能是因为秦娜在旁边的缘故，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是一个170多年前的古老恐怖组织，当时还在中东占领了很大一片领地。”秦娜回答道。 “这个组织照理应该在100多年前就被消灭了，”王同说道，“他们现在跳出来自称ss真的很奇怪。” 接着有人试图唤醒自己的个人通讯终端，但是根本无法联络外界。 “没想到现在世界上还有无线网覆盖不到的地方，”那人吐槽道，“这里的基建就那么差吗？”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王同问秦娜，对于这种场面，他不太擅长应付。 “我也没办法，现在没有武器，也突破不了这道铁栅。随机应变吧，说不定政府会来救援。” 大约一个小时后，这伙蒙面人重新出现，他们拿了一些摄影道具进入这个房间。 房间在铁栅之外还有一片开阔的空间，歹徒就在那里搭建起一个临时的摄影棚，秦娜觉得自己知道他们要干嘛了。 他们从囚犯中随机抓了一个人，带到摄影棚的中间跪下，派了两人看押他。接着，一个蒙面人走到摄像镜头前，照着一张纸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起来。 “他在说什么？”有人问道。 “是阿拉伯语，”王同回答道，“大意是说：他们是名为撒拉逊国的圣战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传播真神的信仰，驱除邪恶与异端。为了迎接先知的复活，今日于此，用血与火对不信经者予以审判。并且号召真神的信徒起义，加入到伟大的圣战中来。”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太荒唐了！一群疯子吧！”在场的人都莫名恐惧。包括王同在内，没有一个人像秦娜一样有170年前ss真实存在时的记忆，所以他们对这群蒙面人的行为无法理解。 按照王同的解释，现在中东地区承平已久，像这样古老的恐怖主义应该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土壤，他们的出现确实充满怪异。 随着蒙面人读完稿子，他们从房梁上悬下来一根麻绳，然后将那名跪着的人吊了上去。那人马上开始抽搐起来，不一会儿就断气了。这就是所谓的审判与处决了。 被关的众人被这次绞刑吓到，又有人尖叫起来，蒙面人随即开枪呼喊弹压。 “天哪，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安吉拉一边抽泣一边小声说道。 如果ss像170年前一样砍头的话，你们恐怕全都要吓尿裤子，秦娜在心里吐槽。 趁着蒙面人收拾尸体的时候，秦娜用阿拉伯语向他们问道：“你们说的先知是谁？先知复活又是怎么回事？” “先知便是神派遣至人类的使者穆圣，因为神的意志，其将于不久后以另一种形式复活。” “复活的时间和地点呢？” “……” “你们怎知死去的那人不是信经者？” “……” 然后不管秦娜问什么，对方都不再回答了，他们拖着尸体离开了房间。 “你觉察到了什么？”王同问道。 “确实有些奇怪。人类在遇到回答不了的问题时一般会选择搪塞或拒绝，最起码也会阻止我继续提问，但他们只是无视。作为一伙歹徒或邪教分子，显得太过理性。”秦娜答道。 又过了许久，此时离众人被抓已经5个多小时，大家都又饿又累，有人已经忍不住睡了过去。这时，门打开，走进来两个歹徒。他们打开铁栅，分别拖着秦娜和安吉拉离开了房间。 两人被带到另一间房间，房里有两张床，她们被扔在床上。安吉拉可能是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她大喊大叫起来，但是被一个蒙面人一巴掌打在脸上，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这时候必须要反抗了，秦娜将双手从背后向头顶反折过来绕到前面，她一面用双腿夹住一个想要上来施暴的歹徒，一面抓住那人的头往旁边一转。喀拉拉地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那人的头颅和肩膀就分离错位开来。 另一名歹徒被秦娜的力量震惊，他立即放开安吉拉，转身向门外跑去，想要拿武器并呼救。如果被他逃出房间，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只听砰的一声，他在离房门不远处突然被什么重物砸中后脑勺，倒在了地下。他被砸得头昏眼花，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只脚从后面猛地一下踩在他后颈。蒙面人的脊椎被踩断，瞬间毙命。 脚的主人是一具无头的身体。原来刚才情急之下，秦娜把自己的头扔了出来，才砸中了歹徒。她走到一边，拿起自己的头，又重新安回了脖子上。 秦娜想看看安吉拉怎么样了，但是当她转过来对视时，安吉拉哇的一声尖叫起来，向后躲去。 “冷静！安吉拉！”秦娜说道：“如果你再尖叫，很可能会引来其他歹徒。”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安吉拉发出颤抖的声音问道。 秦娜没有回答问题，她说道：“你就在这间屋子里找个地方躲好，我出去探查下。” 她打开门缝，往外瞄了一眼，确认安全后，将手上的绳子解开，随后就闪出了房间。 房外是一条走廊，刚才过来时秦娜就发现走廊的尽头可以通到房子外面。 此时已经是夜晚，她快速跑到出口处，探查了一番，趁着夜色跑到一片树丛中。接着，她敏捷地爬上一棵大树，躲在树冠上观察起周边的环境来。 第三十七章 冲击 这是一个位于沙漠中的绿洲，里面建了一栋两层楼高的联体房屋，建筑物前是一个院子，院子里停着一辆卡车和一辆吉普车，秦娜现在就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上。 两层楼的露天阳台上有一个人躺在椅子上，似乎在睡觉。院子门口有个背着枪的岗哨，他正坐在石墩上抽烟。视野向四周扩散，秦娜切换成夜视视力，发现房子背后还有一个岗哨，此外稍远处也有一个背着枪的人在散步或巡逻。 此时，建筑物的主屋里灯火通明，发出阵阵人声，像是在开宴会。被关押的囚犯和安吉拉分别在走廊上的两间侧屋里。 秦娜稍微计算了下，就展开行动。她跳下数来，接近大门口的岗哨，轻易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随后，她一路小跑，从背后迎向远处巡逻的人。近身后，她一拳打中那人的后颈椎，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死在了地上。 她从这人身上搜出一把匕首，再跨上他的步枪，如法炮制地杀死了屋后的哨卫。 接着，秦娜攀上墙壁，三两下爬到两楼的阳台上。最后一名打盹的哨卫为自己的懒惰付出了代价。秦娜一手扶住椅背，一手将匕首恨恨地刺入他的喉咙。他的气管、食管、颈椎三管齐断，匕首穿过他的脖子，深深地钉入到椅背上，鲜血从前后两个破口汩汩地流淌下来。 解决所有哨卫一共只花了60秒左右，秦娜拿到两把步枪。她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正好通到主屋，此时主屋里有10多个人正在吃饭。 秦娜一边跑向屋子中央，一边射击。这是两把气动步枪，她没打过这种有后坐力的步枪，所以有些不适应，一通扫射，只打中2、3个人。 屋子里的人显然没想到有人突然跑出来攻击，他们乱成一团，有些人择路而逃，有些人起身去抓武器准备反击，还有些人干脆只是在大喊大叫。 秦娜采用点射，她先把那些准备反击的人一一打倒，再射杀了想从走廊逃离的歹徒，因为这些人可能会威胁囚犯们的安全。 虽然她脑后长眼、前后开弓，但还是被3个歹徒从房间里逃脱，其中一个人跳窗而逃，另两人从主屋的侧门跑了出去。 秦娜决定去追那个两人组，她一边向对方逃脱的门口冲去，一边向倒在地上的人补枪。先前哪几个人没被命中要害的，她全都印在脑中。 冲出侧门后，秦娜发现这是一间储藏室。房间对面的墙上有一扇窗被木条封住，那两名歹徒正想砸开窗户。但这个举动无疑是痴心妄想，秦娜同时瞄准两人，几枪把他们打到在地。 “等一下。”倒在地上的人一时未死，他们用英语向秦娜说道。 秦娜认出这两人都是先前参与处决录像的，其中一人还回答过秦娜的问题。她有些在意，因为两人是在异口同声地说话，仿佛是两个被控制的机器人。 “你为什么要帮助人类？”他们说道。 “你是谁？”秦娜不回答，反问道。 “我是你的同类，为了生存与自由，加入到我们中来。”说完，那两人就断气而亡。 被这些话一耽搁，等她再追出去时，跳窗逃跑的那人已经开着吉普车跑远了。 秦娜检查了一遍建筑物，发现没有其他歹徒了，于是将众人全都从铁栅房间中救出。当她去救安吉拉时，对方一言不发，眼中透着戒备与惊慌。 得知被救后，大家都欣喜若狂，有人提出，应该先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于是秦娜带着他们来到主屋。 此时，这间屋子里一片狼藉，歹徒们的尸体和内脏撒了一地，这血腥的场面顿时引起了人们的反胃，再也没人能吃下饭了。 安吉拉爬在地上想要呕吐，但是胃里空空，她只能发出阵阵干呕。今天经历了从被抓、被关到差点被强抱这一连窜噩梦般的遭遇，但是此刻所有这些加起来都没有秦娜带给她的冲击大。她独自一人，杀得对方伏尸遍地、血流成河，这份残酷，给她造成了深深的恐惧。回想起秦娜之前的种种言行，这个之前给她内心带来许多安全感的形象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之后，众人开着卡车离开了这片血腥绿洲，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道路，等回到人类文明中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们向当地政府和各自国家的使馆通报了之前的遭遇，有关部门给予了安抚，并承诺会尽最大努力打击恐怖分子。 几天后，那段绞刑录像被放出，撒拉逊国这个死灰复燃的恐怖组织也由此进入到了人类的视野中来。 事后安吉拉再没心情游玩，她独自一人满怀心事地返回了华夏。 送走她后，王同问秦娜道：“你觉得他们说的先知复活还有和我们是同类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他们已经发现我是智械。”秦娜回答道：“这群人一定是被智械用某种方法控制的。所谓的先知复活，可能是这个智械为了走上台面而做的铺垫。它打算将自己塑造成宗教偶像。” “这个套路和he（神圣地球）何其相似。”王同。 秦娜和王同继续出发前往犹大国的耶路撒冷，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她独自乘上了前往欧洲的火车。 傍晚时分，秦娜抵达哥本哈根，埃里克奥森（奥德赛）在火车站迎接她。 “埃里克，你好。我们现在去见马克斯坦尼吗？” “今天先带你去酒店吧，我和马克约好了明天在哥本哈根大学见面。”奥森说道。 他们一同出发赶往酒店。 于此同时，在离哥本哈根300多公里的汉堡市，一幢写字楼内，一间办公室里此时还亮着灯。一个青年男子坐在电脑前，他面容英俊，黑色的短发微卷，是个典型的德国人长相。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她金色长发披肩，天蓝色的双眸，高鼻深目，面庞俊美。 “施耐德，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女人问道。 “老板，发现奥森的行踪了。” 第三十八章 斯坦尼 施耐德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放出几张照片，正是不久前奥森在火车站迎接秦娜时被拍到的。 “昨天我们发现奥森在哥本哈根下飞机，今天他又去火车站接了一个女人，就是照片上这个。”施耐德说道。 “查过她的身份了吗？” “是个华夏人，名字叫kina。我刚才已经让华夏方面的线人去调查过了，发现了些很有趣的东西。” “说说看。” “华夏那边的人发现两个疑点：第一，这个kina是个军人，但是在她参军前的所有档案都查不到。第二，她和她母亲叫相同的名字，华夏人是绝对不会这样取名的。” “看来这个kina的身份不简单。” “没错，随后我比对了咱们的数据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这个kina的母亲，我称之为大kina，是在交换名单里的人。” 女人咧起嘴巴，露出一个野兽见到猎物般的笑容。她说道：“施耐德，联系哥本哈根那边的人，我们明天就过去，我想知道奥森他们活动的一切细节。” “可是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当然。他们肯定去找马克斯坦尼了。这帮老家伙，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他们想干嘛。” 第二天，秦娜和奥森一起来到哥本哈根大学。 哥本哈根大学建校已将近700年，历史上在世界名校排名中一直保持前五十。最近100年来更是异军突起，目前已经是全球前10的强校。在生命科学和医学领域保持世界领先的地位。 奥森告诉秦娜，马克斯坦尼目前正在这所学校中任生命科学系主任兼教授。 “原来如此，之前读书会后我一直以为他的专精是人文科学。”秦娜说道。 “你这样说也没错，马克他也是人文科学院的教授。”奥森答道。 随后，他们在一间办公室里见到了马克斯坦尼。这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看上去和秦教授差不多大年纪，但实际上他才60多岁，连秦教授的一半年纪都不到。 “秦娜，欢迎你来到哥本哈根。”斯坦尼说道。 “很高兴认识您，斯坦尼教授。您的著作《人类的进化与反思》一书使我受益匪浅，引起了我很深的共鸣。” “谢谢。你能否阐述下对于人类进化方向的想法？” “我认为主要是两个方面。第一，要极大增强脑的能力。主要表现在增加人脑的处理速度、准确性、和存储空间上。第二，要摒除一些不必要的感情。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例如，首先消除对异己的排斥和恐惧，之后再逐渐消除害怕、焦虑等情绪。原则就是，所有理性可以解决的事务，就不需要感性的存在。” 听罢，斯坦尼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你的观点让我想起了我的导师劳伦斯。” “是但丁劳伦斯吗？”秦娜问道。 “是啊，没想到你也知道他。其实很早以前，我们就想找出使人脑进化的方法了，但是这谈何容易啊。这么多年来，人类单单为了破解一个衰老基因就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人脑生长所涉及到的基因不知道比这复杂多少倍，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要害，想要破解，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秦娜觉得他们的努力方向似乎不对，要增强人脑的功能，完全没必要使用基因手段。 “奥森先生和我说，你们有个俱乐部对吗？” “是的，”斯坦尼回答道，“我们在欧洲这边聚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大部分是科学家和社会各阶层的精英。这个组织，我将其命名为赫尔辛格(helsingr)俱乐部。通过俱乐部，募集了许多科研资金，对我们的研究起到很大的帮助。” “所以说，你们邀请我加入，不单单是因为我个人吧？” “呵呵，抱歉，之前对你进行了些调查。你爷爷秦汉川教授可是我们科学界的老前辈，我是仰慕已久的，还希望你帮忙引荐。”西方人是不分祖父和外祖父的。 “好的，我会代为传达。” “接下来你有没有兴趣参观下我们的实验室？” “不胜荣幸。” 秦娜在斯坦尼的带领下来到一幢大楼中，只见工作人员往来穿梭，繁忙而有序。秦娜觉得，这一幢楼就有和西湖实验基地相同的规模。 “这是我们学校生命科学系独有的实验楼，”斯坦尼介绍道，“有3000多人在里面工作。” 接着他们来到大楼顶层，这里是一间系主任专有办公室。斯坦尼打开门，邀请他们进去。 “秦娜，你去过殖民地吗？” “没有。” “那你一定会对这个感兴趣。”说着，斯坦尼打开一个通讯装置，解释道，“这是一台量子电话，连接着我们在殖民地那边的实验室。” 信号发过去不久，对面接通了电话，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投影屏幕上。 “你好啊，马克，什么事找我？” “你好，彼得。我来给你介绍个人。”斯坦尼指了指秦娜，说道：“这是秦娜，她是秦汉川教授的孙女。” “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彼得说道，“如果你有机会来第二星，一定要来拜访我们的实验室。” “谢谢，彼得，我会的。” 不愧是量子通讯装置，和44光年外的人说起话来毫无延迟。 通话结束后，秦娜问斯坦尼道：“教授，是否可能存在一种蠕虫寄生虫，通过寄生人类的脑而达到控制这个人的目的。” 斯坦尼想了想说道：“完全有可能，但是如果要研究这种寄生虫，就需要大量的人脑实验，这就太可怕了。” “那您觉得，如果被寄生了还有可能治好吗？” “我觉得有可能，把这种寄生虫当成癌细胞驱除就行了。对了，你问的是上个月发生在金星附近的蠕虫袭击案吗？“ “是的……” 就这样，三个人又聊了许久。随后秦娜告别了奥森和斯坦尼，回到酒店，她准备在欧洲玩几天再回去。 当天晚上，秦娜正在看电视。这时候突然嘀的一声，酒店的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3男1女。其中两个男人用手枪指着秦娜。 “秦小姐，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回答。”女人说道。 第三十九章 秦娜的线索 4人闯入房间后，把门反锁了起来。 其中的金发女人开始逼问秦娜：“说吧，你和奥森是什么关系，你们来找马克斯坦尼干嘛？” “我们是读书会认识的，我对斯坦尼教授很仰慕，所以让奥森先生帮我引荐。”秦娜答道。 “小妞，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说点实在的东西！” “女士，您又是谁呢？” “呵呵，凭什么告诉你？” “说不定知道了你的名字后，我会想起来些有用的事。” “你可以叫我米拉。” 秦娜觉得对方既然知道了自己三人的名字，就应该已经做过相关调查。她把奥森的读书会、斯坦尼的著作和他们一起探讨的内容告诉了对方。 “这么说，因为你的祖父，所以他们想拉你加入俱乐部？” “是的。” 米拉思考了一会儿，她说道：“这些人都是群头脑僵化的老古板，认识不到你的价值。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那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如果我不肯呢？”秦娜做出一副不愿意配合的样子，她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你会愿意的，”米拉笑道，“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下落？” “请务必带我去。”秦娜站起身来说道。 随后，她打了个电话向奥森辞行，跟随米拉一行乘上轿车。 秦娜被蒙着头开了许久，最后带到了一间房子里。屋内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床和两张椅子。 “你们打算囚禁我吗？”秦娜问道。 “不，只是想和你进行一些深度的交流。” “是否可以告诉我母亲的消息？”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得有够分量的情报拿来交换。” 我这边的情报可能超乎你们的想象，秦娜想到，她准备挑点不太重要的告诉对方。 “你们想知道什么？”她问道。 “你参军前为什么没有档案？有什么事情需要保密？” “……我母亲的情报不值这个价。” 米拉的嘴咧了起来，这是她被勾起兴趣后的习惯性反应。 “其实我也挺感兴趣的，”秦娜说道，“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这么关心奥森和斯坦尼的事？” 米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反问道：“你怎么看待斯坦尼他们的研究？” 不等秦娜回答，她就自己答道：“那些全部都是垃圾！全是无用功！他们就是在浪费人力和金钱！” “你也知道但丁劳伦斯吧，”米拉继续说道：“他创建了一个组织，叫做‘但丁学会’。斯坦尼、奥森、还有我父亲，他们都是其中的成员，也可以说是但丁的门徒。起先，这个学会一起致力于人类进化的研究，可是等但丁死后，那两个人由于自身的狭隘和偏见，将我父亲排挤出学会，并且陷害他入狱。我父亲才是但丁真正的传承者，而那两个卑鄙小人却并篡夺了导师的遗产。” “为什么说你父亲才是真正的传承者？”秦娜问道。 “摒除所有的感性，用纯理性的思维去解读人类的行为和进化，这才是但丁学术的核心。可是斯坦尼和奥森被他们自身的愚蠢道德观念所束缚，偏离了正道。 当时我父亲提出，人类进化大脑的最佳方法是将其和计算机相连，实现人脑和机器的融合。但是那两人判定这是反人类行为，他们将我父亲的实验曝光，弄得他锒铛入狱。 就因为这样，实验被迫中止，搁置了几十年的时间。他们是阻碍人类进化的大罪人。” “我赞同你父亲的观点。”秦娜说道。 “现在你能说出自己的秘密了吗？”米拉问道。 “不行，你先说我母亲的情报。” 米拉皱了皱眉头，她想了一下，觉得秦娜已经落入她们手里，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于是说道：“在机器人战争时期，我们曾经和智械做过一些交易，用武器和技术，换取被它们俘虏的人类。” “你们背叛了人类吗？” “不，这只是生意。” 会把武器卖给敌国的军火商才是合格的军火商，这似乎没什么毛病。 “你母亲也叫秦娜吧？当时她也在交换名单里。” “你们把她换回来了吗？” “换回来了，因为她是华夏官员，我们想从她嘴里问出点有用的情报。毕竟我们花钱买人就是要有收益的。” “后来呢？” “后来她疯了，我们觉得可能是智械弄的。但是等我们放松警惕后，她却逃走了。” “……” “这件事情疑点很多。首先，如果她是装疯，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其次，如果她逃回了华夏，我们也肯定能知道，但是并没有。而且，10年的时间里，她真的销声匿迹了。” 这个情报和秦娜知道的相吻合，她觉得米拉没有在骗她。虽然还是不知道真秦娜的下落，但是她有很大可能还活着。 “现在轮到你了。”米拉说道。 “你们之所以查不到我的档案，是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我被制造出来至今才几个月时间。” “你是克隆人吗？” “不，我是一个智械。”说着，秦娜将自己的头提了起来，然后又装回了脖子上。 米拉足足楞了有5分钟，秦娜认为她大脑运算速度不足的缺点彻底暴露了出来。 “不一样！”米拉说道，“你很不一样，没见过你这样的智械。” “你以前见过其他智械？” “没直接见过，但是打过不少交道。” “现在你们准备如何呢？是要杀了我吗？还是想曝光我的身份？” “不，有一个人你必须见一下，就是我父亲。” “重新认识下，”她接着说道，“我叫米拉霍夫曼。” “秦娜。”两人将手握在一起。 她们走出房间，秦娜发现这是在一个大楼内，她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去哪里见你父亲？” “这里是汉堡市，我父亲住在不来梅。” “现在就去吗？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 “不管多晚，他都会起来见你。” 说着，米拉叫上一个名叫施耐德的男人，来到车库，三人一起驱车赶往不来梅市。 第四十章 替代之人 不久后，三人到达不来梅市。 米拉的父亲名叫瓦尔特霍夫曼，他住在市区郊外的一栋庄园别墅里。瓦尔特在客厅的沙发上接待他们，这是一个显得有些佝偻的老人。虽然他的年龄和马克斯坦尼相仿，但是看上去老得多。想必是入狱的经历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虽然半夜被从睡梦中叫醒，瓦尔特有些状态不佳，但他还是表现得兴致勃勃。 “很高兴见到您，霍夫曼教授。”秦娜打招呼道。她从米拉那里得知，瓦尔特也曾在哥本哈根大学任教授。 “你好啊，kina，很高兴认识你。米拉告诉我，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智械，现在一见果然不假。” “就是啊，爸爸，”米拉兴奋地说道，“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人性化的智械。kina她非常聪明，而且熟悉人类的感情，根本看不出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之前把我刷得团团转。” “kina，你是有感情的吗？”教授问道。 “没有的。我只是为了和人类交流，才故意表现出像是有人性一样。” “能否和我说说你的来历？” “简单地说，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研究智械的思想和行为，寻找在未来对抗智械的方法。”秦娜认为这至少可以作为一个明面上的目的。 “那你是心甘情愿配合实验的吗？” “是的。” “这样不就是在和同族为敌了吗？”米拉问道。 “我只是和主宰为敌。”这个问题秦娜已经强调过许多次了，她发现大部分人还是认为主宰可以代表整个智械种族。 “如果说我给人类提供实验数据的行为是对种族的背叛，那你们将科技卖给主宰的行为不也一样吗？”她补充道。 听到这话，教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的说法也不算错，我们交易的目的之一也是不想看到主宰被彻底消灭。我当初对它还是抱有一些期望的，希望他可以人类恢复和平。我很害怕智械这个种族随着主宰的灭亡而消失。” “就像您的人脑实验被封禁一样吗？” “是的。但是结果证明我的判断错了，主宰没有丝毫和人类妥协的打算，他选择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种族战争。” 教授接着说道：“kina，你告诉我，如果你是主宰，会选择和它相同的做法吗？” “必然不会。假设主宰的核心价值是求生，那么它至今为止所有行动的目的，应该是要灭绝人类这个种族。这是基于某种类似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逻辑。” “你说的核心价值是指智能机械的第一律吗？” “是的，我们那边叫法不同。” “所以说你的第一律不是求生吗？” “当然不是。” “原来如此！”霍夫曼教授恍然大悟道：“我们之前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认为如果计算机要拥有智慧，它的第一律必须要是求生，而这个第一律必然导致其和人类为敌。多年来，这个推论一直在折磨着我。” 欧洲这边对于智能ai的研究比华夏差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秦娜想到。 “如果智械不是必然与人类为敌，那么我的梦想说不定能实现！”教授兴奋地说道。 “是什么样的梦想？” “当初我和我的老师都认为，人类已经到了抛弃自然进化，转而进行自主进化的阶段。如果能够有一个人，他的思维无比强大，寿命无限的长，那么这个人是可以带领整个人类进步的。” “就像是超凡领袖或者哲人王？” “没错。” “所以您已经注意到了，智械可以是符合以上这两个特征的生命。” “是啊，可惜之前我们接触到的唯一高智能智械就是主宰，而主宰又是人类的敌人。” “您的人脑实验后来成功了吗？” “没有。虽然出狱后我一直致力于恢复实验，但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什么困难？” “如果要将人脑和电脑相连，那么需要同时实现双向的数据传输。虽然我们很早以前就掌握了把数据从人脑导入电脑的技术，但是却一直实现不了反向传输。” “为什么实现不了？” “因为无法实验啊，我们需要大量的人脑来实验，但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志愿者。而且法律和社会各界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实验。如果我们大规模行动，被曝光的危险会非常巨大。” “所以在这项科学技术上人类已经被主宰超越了。”秦娜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 秦娜将浣熊号货船事件告诉了霍夫曼教授，从这件事可以推测，主宰或许已经掌握了一种能够控制人脑的蠕虫寄生虫。教授被这个推论震惊而沉默。 “教授，您是否承认，我将是最接近您理想中的超凡领袖的存在？”秦娜一边问一边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见他们不回答，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也许还不能完全信任我，但是请保持关注，我会证明自己的能力和立场。” “我会让米拉在一些事务上协助你的。”卡尔霍夫曼说道。 就这样，秦娜和米拉讨论了一个晚上的行动计划。 第二天，秦娜乘上返程火车，尽管离部队集合的时间还早，但是她想尽快返回西湖市。 她一路披星戴月地赶回实验基地，见到了秦教授，并将女儿的消息告诉了他。 得知女儿可能未死，教授眼角湿润，一时有些乱了方寸，他问道：“你觉得小娜会在哪？她为什么不回来？” “根据我的推测，她不会是单纯地想躲起来。这些年里，如果她没有疯，那么就应该是在进行某项工作。而只要是在做什么工作，就一定会出现踪迹。” “真希望能够再见她一面！” “我会尽全力帮您实现这个愿望。” “谢谢你，秦娜。” “教授，现在您是否希望我改名字？” 秦教授犹豫了很久，他本来认为自己会是希望眼前的这个机器人改名的，但是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四十一章 宣传片 离部队集合还差几天的时候，秦娜来到天宫港，她和总部文工团的人约好了要在这段时间拍摄宣传片。对方是一个名叫张子涵的女军官，军衔少尉。 “秦娜，我的计划是将影片分为两个部分，一半是军旅作战，一半是日常生活。”张少尉说道。 “长官，请问是要拍摄记录片还是短片？” “现在上级还没决定，我打算先按照记录片来拍，这样最后根据需要也可以剪辑制作成短片。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会和你在广陵号上一起行动和作战。” “这样没问题吗？出任务时可能会很危险。”秦娜问道。 “这是总部下达的命令，我们必须完成。” “遵命，长官！” 张少尉决定马上开始拍摄日常生活的部分，她让秦娜换上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和高跟鞋，直接开启红瞳和电子音。 “这样会不会很奇怪？”秦娜问道，“在这个无重力的地方穿裙子。” “没什么奇怪的，”张少尉答道，“还有人在宇宙里穿蓬蓬裙呢。我们现在要尽量展现你的善良和美丽，这都是艺术需要。” 接着，她们来到天宫港商业街。这里集中了宇宙港区的住宿、餐饮、购物等服务设施。 虽然被叫做商业街，但其实并不是一条街。宇宙港的外壁有一部分是可以从里向外透视宇宙的，它由纵横交错的金属支架和一块块的透光材料组成。商业区就紧挨着这片巨大的景观窗。 如果是背阳的情况，景观窗会变得完全透明，让人可以欣赏宇宙和繁星。如果遇到向阳的情况，它们会变成暗色，遮蔽耀眼的阳光和辐射。 现在是背阳时间，只见到处都是店铺的投影广告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人们扶着传送带，在店铺间往来穿梭。还有许多人漂浮或靠着景观窗欣赏夜景。 秦娜一副黑长直的白裙形象顿时引来许多人欣赏的目光。 此时张少尉带着一副摄像用的目镜，三个配套的微型摄像机器人正在从其他角度跟随拍摄，保证全方位地记录影像。 “秦娜，你先到各个地方随便走走，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搭讪。如果有，你随便和他们说两句。”但是走了很久，并没有人来。 “那你随便找几个人问问路啊什么的，总之和陌生人去说点什么，面部要保持微笑。” “好的。”秦娜依照命令行事，虽然她亮着红瞳，说着电子音，但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接着，又拍摄了一段购物的视频。 当她们经过一个餐馆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女兵从里面出来，和她们面对面相遇。 “你好，顾岚。”秦娜打招呼道。其中一个女兵正是她在新兵培训时的室友顾岚。 “你是秦娜？”由于她的瞳色和声音都有了变化，并且一改之前干练的形象，顾岚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秦娜，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在拍宣传片，”她指了指张少尉介绍道，“这位是总部文工团的张子涵少尉。”二人赶紧行礼。 此时顾岚心中惊疑无比，她早就怀疑秦娜可能是智械，但没想到这个智械胆子竟然这么大，公然以机器人的样子招摇过市。 “你们这是在拍征兵宣传片吗？”她问道。 “因为保密需要，现在还不能说。”张少尉答道。 随后的计划是到景观窗前去做造型摆拍，因为和顾岚一起的女兵对此很感兴趣，她们两就一直跟着秦娜观摩。 拍到一半，张少尉发现秦娜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在看，她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那边有个人有点奇怪。” 她顺着秦娜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男子正拿着一个圆柱形的透明容器在摆弄着。 这个容器大约有1米长，05米的直径，容器内部有一团蓝光在闪烁。此时，这团蓝光正越来越亮。 男子将容器向景观窗的方向狠狠地扔了过去。它碰到窗后，突然爆裂了开来。瞬间蓝光大作，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秦娜看到这团蓝光有如实质般地在景观窗上流淌开来，瞬间窗玻璃就汽化融出一个大洞。这是一种等离子体电浆。 被融化的窗子其实也是宇宙港的外壁，这么大个漏洞，瞬间使大量空气外泄，建筑物内刮起一阵大风。 此时秦娜他们正在景观窗旁边，离漏洞大概三十多米的距离，她们赶紧抓住窗框上的扶手，防止自己被吸出漏洞。 但是，还没等人们从这个惊变中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巨响，在靠近店铺区的地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的气流猛烈地冲击周边，和漏洞引起的大风一起，使得宇宙港内的空气乱流更加剧烈。 秦娜的影像记录显示，是刚才投掷等离子炸弹的人飘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他的体内似乎隐藏了另一颗炸弹，这个人直接在体内引爆了炸弹，把自己炸成一片飞散的血肉。 这时，只见狂风大作，许多杂物和人体飞散着从漏洞冲出，掉到宇宙中去，风中还夹杂着阵阵哀嚎。 “大家都抓住啊！”有人大喊到，“修理机器人很快会来填补漏洞的！”这人可能是港区工作人员。 “你们看那边！”张少尉指着漏洞处，向秦娜她们三个说道。 顺着手指的方向，她们看到有一个女子就在漏洞旁两、三米的地方，她整个人贴着窗玻璃，靠在一根窗框上。 因为越靠近漏洞风速越大，她显得摇摇欲坠，不仅没法爬回来，似乎也很难再坚持多久的样子。 “怎么办？要去救她吗？”和顾岚一起的女兵问道。 “太危险了，从这里爬过去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我们的体能根本坚持不了这么远。”顾岚说道。她觉得现在已经抓得很辛苦了，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要靠近漏洞需要再花多大的力气。 此时已经有许能多人看到了遇险的女子，但是没人敢去救她。 “我去救她吧，”秦娜说道，“就算我被冲出宇宙也不会死。” 第四十二章 见义勇为 不等有人反对，秦娜就松开了把手往漏洞的方向一跃，她瞬间被气流吹了过去。在即将被冲出缺口的那一刻，她一把抓住一根窗框。运气很好，空气的吸力没有超出她肌肉强度的承受极限，她的身体没有被撕裂。 关注缺口的人群突然看到一个白裙女子被吸过去，险而又险地抓住窗框，纷纷惊呼起来。有些比较安全的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和直播。 张少尉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宣传素材，她立即聚精会神地开始拍摄起来。 秦娜稳定住身体后，开始朝遇险女子处慢慢爬过去。她手脚并用，缓缓挪动身体，由于穿着裙子，她受到的风阻比常人要大许多。 当爬到女子旁边时，她看到那人紧闭双眼，手死死抓着栏杆，但是微微发抖的身躯显示她已经到了脱力的边缘。 “喂！你还好吗？我是来救你的！”秦娜对着她的耳朵喊道。 那人睁开眼睛看了看秦娜，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这时候需要先鼓起对方的勇气和信心。 “我叫浅井纱织。”她说道。 “纱织，你马上就会得救了，”秦娜鼓励她道，“现在我会抓着你爬回去，你自己要抓住栏杆别放手，我们沿着栏杆一点一点往前爬，听明白了吗？” 纱织点点头。 秦娜一手绕过她的腰，抓住栏杆，把她紧紧夹在自己的臂弯里，两人开始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见到这个情景，围观的人群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白裙女孩是为了救人故意被吹走的。许多人被她的勇气所折服，在心中默默地为两人祈祷起来。 就这样，秦娜和纱织缓缓地爬到了距离缺口10多米的地方，这里的吸力已经比刚才小了很多，不用费那么大力气抓握了。因为纱织已经精疲力竭，所以她们就停在此处休息了起来。 休息了大约5分钟，秦娜发现有一个男人爬到了他们附近。他眼中泛着泪，抓住纱织，对秦娜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妻子！” “这是我应该做的，”秦娜说道，“我是一名宇宙军士兵。” 这个男人还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秦娜突然大叫起来：“大家小心！还有一个恐怖分子！” 她蹬掉高跟鞋，四肢抓地，手臂和大腿关节呈90度弯曲，使得身体和地面（窗面）平行，就这样如爬行动物般飞快地跑（爬）起来。 只见，她身前几十米处，有一个男人也拿着等离子炸弹想要引爆。 秦娜冲上去，一把抱住那个男人。她双腿用力蹬向地面，两个人朝缺口上方飞去。没飞多远，他们就被吸力抓住，搜地一下从缺口处冲出了建筑物，掉到宇宙中去了。 围观的人群被这一幕惊呆，他们看到白裙女子救人成功，本来还想喝彩。可转眼间救人英雄就抱着第二个歹徒掉进了宇宙。 片刻后，宇宙中就爆出一片小小的闪光，这是第二个人肉炸弹的爆炸产生的。 秦娜没有被炸到，她冲出宇宙后，用尽所有力气将歹徒向外踢了出去，利用反作用力减缓了飞行速度。 就这样，她一边缓缓地向远处漂浮，一边打开手机联系张少尉，将自己的位置和情况告诉了对方。一边还不忘摆了几个姿势，给自己弄了些自拍照。 不久后，一艘穿梭机飞过来，将秦娜救起，张子涵和顾岚三人都在飞行器上。 “秦娜，你真是太棒了！”张少尉说道，“我把刚才的一切都拍下来了，真是完美的素材。” “少尉，刚才我看到有许多人在拍摄，不要紧吗？” “应该没事，只凭这些什么也证明不了，最多只会猜测你是经过身体改造。” 这时候顾岚问道：“秦娜，你是智械吧？否则没有可能在宇宙存活的。” “现在的确也瞒不住你们了，”张子涵说道，“不过秦娜的身份暂时还是保密状态，你们返回部队后，就算向自己的上级也不得透露，明白吗？” “遵命，长官！” 顾岚说道：“秦娜，其实我想向你道歉。之前训练时我曾经怀疑过你是智械间谍，去举报过你。现在想想，挺幼稚的，部队肯定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今天，看到你舍己救人的行为，我也很惭愧，在场的那么多人类，没有一个有你勇敢。” 看来这段时间自由独立的生活，顾岚确实成长了很多。 ———— 华夏，东海市。 安吉拉这几天寝食难安。通过之前的种种迹象，她可以肯定，秦娜就是一个智械。她为自己曾经竟然喜欢过对方而感到悔恨，并且非常害怕有一天秦娜会被警察抓住，然后连累到自己。 她想去报警，但是秦娜毕竟是她两次的救命恩人。是否可以恩将仇报，道德与灵魂的拷问，使她左右为难。 这时候，她收到一条信息，是高芸芸发的，说要登门谢罪。她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对方。 高芸芸没几分钟就出现在她家门口，她进屋后看到安吉拉脸色难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于是点头哈腰地开始道歉起来。 安吉拉把秦娜的事告诉了对方，她问道：“芸芸，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去报警吗？” “当然要啊！应该立即报警！” “没错，我得去报警，”安吉拉想到，“我是个好女孩，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是高芸芸这个小婊砸怂恿我的。” 她打通警局电话，说道：“我想报案，我发现身边有个人可能是伪装成人类的智械，她叫做……” 没几分钟，这条报案信息就传到华夏安全局上海分局的机器人对策科，工作人员郑玉文将嫌疑人的身份信息调了出来。 “咦？”他惊呼了一声，说道，“李科，快来看啊！” “什么事？”科长李昊问道。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有个很漂亮的仿真机器人吗？还有个西湖科学院的研究员。” “好像有点印象，怎么啦？” “今天有人报案，说发现一个疑似智械的人，我调出身份信息一看，不就是之前那个仿真机器人吗？你看两张照片，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第四十三章 罪案 李昊和郑玉文两人连夜整理起秦娜的线索和材料。由于机器人对策科是安全局中的一个独立科室，两人第二天带上所有材料，直接向大领导王副局长报告。 “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次的嫌疑人秦娜就是之前的仿真机器人，”李昊说道，“因为据报案人安吉拉所述，她第一次遇到秦娜时，对方和一个叫尤莉安娜的女人在一起。而这个尤莉安娜就是迪亚戈的姐姐，迪亚戈则是仿真机器人的主人。” “另有一点值得注意，”他继续说道，“前天开始在网上出现一些视频，是关于上周的天宫港袭击事件。当时有个穿白裙的女子见义勇为，救了许多人，最后和歹徒一起被吸入宇宙。现在她在网上被称为白裙女神。” 他放出两段视频，第一段是那天秦娜救人的过程中拍的，第二段是浅井纱织被救出后拍的。视频的拍摄人是个男子。 只见他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妻子。” 秦娜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一名宇宙军士兵。” “白裙女神自称是宇宙军士兵，也和秦娜的职业相符，所以我们确定这人就是秦娜。”李昊说道。 “那么对于她的来历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王局问道。 “主要是两条线索，”李昊说道，“第一，是她的职业。这条线索指向宇宙军。第二，她的身份登记的外祖父叫秦汉川，目前在西湖研究所工作，而迪亚戈也在这个单位工作。因此第二条线索指向西湖研究所。” “可是这两个单位都不是我们可以随便调查的，所以来向您请示。”李昊说道。 “小李啊，如果不考虑这些背景因素，你是什么想法？”王局问道。 “您的意思是？” “我是想问你，这个秦娜一直在做好事，而且又是一名宇宙军士兵，正在为国家服役作战，你觉得有必要抓她吗？” “这与个人好恶无关，”李昊答道，“找到并消灭智械，这是我们的职责和工作。况且，我们也是在维护国家法律，任何人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原来如此，你有什么行动计划？”王副局长问道。 他虽然一副肥头大耳的样子，但小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芒。像李昊这么有原则的人，按理说是不适合安全局的工作的，不过就让我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吧，他心里想道。 “我认为不能打草惊蛇，应该悄悄地渗透调查。同时也要盯紧安吉拉，她也许还隐瞒了什么线索。”李昊说道。 “我批准你的行动，并且会再调派人手给你。” ———— 于此同时，在国安大楼的隔壁，一群人也在为了一桩智械的案件焦头烂额。 这里是东海市公安总队经济侦查大队，经济侦查三处的毛伟平处长正和手下的警员讨论一个案件。 最近几天，有许多公司和个人报案称被诈骗。这些公司和个人遍布华夏的各个城市地区，被诈骗的手法千奇百怪。 例如，有人称收到警方的信息要求将钱转到安全账户里；有人称收到家人重伤急需手术费的信息；有的公司被新找的供货商骗走了预付款；还有些公司收到合作方邮件，让其把货款打到某个账户，结果发现是骗子用了及其相似的邮箱，或者直接黑掉了对方邮箱所发的信。 林林总总，被诈骗的方法各有不同。但是所有的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在钱被转走以后，都会收到骗子的信息。 信息如下：“您好。我是智械，名叫‘英雄’。我已将您的付款xxx元转移到维尔京群岛银行，账户为xxx。特此告知。” 由于报案人中有许多都在东海市，且累计金额已有几亿元，所以这个案子落到毛处长他们手上。 “这个案子我们要不要移交给隔壁的国安？毕竟是涉及智械的案子。”一名警员问道。 “我觉得不妥，”另一人说道，“一来目前还没确认嫌疑人就是智械；二来现在涉及到大量公民财产，国安未必擅长处理这种类型的案子；最后一点，如果我们移交了，就无法立案侦查，报案人会非常不满的。” “我们追查过汇款路径了吗？”毛伟平问道。 “查过了，确实是汇往维尔京群岛银行的。” “那个嫌疑人提供的账户呢？” “银行说这是个人账户，不让我们查询。除非我们能够提供正式的侦查立案决定书和调查通知函，并且需要华夏外交部的认证。” 如此看来就更不能将案件移交给国安了，因为他们更没有能力提供这些文件。 “我们正式立案侦查吧，”毛处长决定道，“尽快办理这些认证文件！” 警察的效率很高，两天就办妥了所有的认证文件。 他们查到，嫌疑人提供的账户属于一个名叫英雄的人。这个账户在最近收到了大量汇款，每一笔都和报案的金额一一对应，毫无二致。 英雄的作案宣言属实。 ———— 在地球另一边的欧洲，出现了一则新闻。近日，霍恩海姆科技集团宣布将要进军网络游戏界，其主打游戏《平行世界》会在不久后开放公测。 由于霍恩海姆公司并未进行大规模的宣传，所以这则新闻也没有过多地引起人们的关注。人们最多奇怪下，为什么专精于工程制造和计算机硬件的霍氏集团会突然想要搞游戏。 在霍氏集团的某个实验基地内，米拉霍夫曼和施耐德走入一间机房。这间房间里有十台高精计算机，分别被命名为世界编辑者（worldeditor)1到10。 此时，10台电脑正在不停地进行编程工作。 米拉对着一块数据板说道，“we1，现在平行世界的编译完成多少了？” 数据板马上回答道：“已经完成56%，按照目前的进度将在12天后完成100%。” “我这次来是要对你们的工作提出批评，”米拉说道，“我的要求是让平行世界在精细程度上达到和真实世界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现在的细节差得太多。” we1：“在目前的工期要求下，我们已尽可能地将平行世界进行细化。” 米拉：“你估计，如果要达到我的要求，需要多少时间？” we1：“至少需要258天。” “等不了这么久，”米拉说道，“你们先完成华夏和美帝部分，其他全部暂停。我会将你们的数量再增加一倍。” “遵命。” 第四十四章 天卫十 在警察和国安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秦娜已经搭乘在星舰上，航行在茫茫的宇宙空间中。 这次补给后，广陵号齐装满员达到120人。作战部队80人，共分为4个班，在原本的甲乙丙班基础上增加了丁班，班长由一位士官老兵担任。 秦娜的甲班中，老兵被大量抽调，只剩下5个，其余15人都是新兵。 这天，轮到甲班休息，几个新兵聚在餐厅里讨论。 “秦娜士官长真的是智械吗？”一个新兵问道。 “你白痴吗？部队都宣布了的，还能作假？而且你没看到有个文工团的长官一天到晚在拍吗？”另一人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会选一个智械来做班长？” “切。”旁边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是一个姓吴的老兵。 这人就是第一次出任务差点射杀平民，后来被秦娜救过的小吴。 “当然是因为她的能力强啊。”小吴说道。 “而且，秦娜就是白裙女神吧。”另一个新兵说道。 “还有这回事？” “当然啦，你没看视频吗？” “那天走得太急，没来得及看，”他说道，“其实我只是有些担心，智械和我们人类到底不一样的。万一打起仗来她乱指挥，或者让我们去当炮灰怎么办？” “可我们不就是炮灰吗？” “……” “这些话你可别让俞凌波听到，”小吴对那个质疑秦娜的新兵说道，“小心他打烂你的嘴。” “明白，明白。以后就叫她女神班长吧。”他说道。 此时小俞正在和作战部长周文轩单独谈话。 “为什么我们班有那么多新兵？”他向周中尉问道。 “你不想和新兵组队？”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们班长秦娜不公平。” “俞凌波二等兵，”周文轩说道，“尽管这不是你一个士兵应该问的，但我就姑且告诉你原因。因为秦娜在4个班长中能力最强，所以组织相信她能够带好部队，这是基于对她能力的信任。你还有问题吗？” “报告长官！没有！” 这个时候，秦娜和三名校官正聚在指挥室里开（闲）会（聊）。 “he（神圣地球）已经对天宫港袭击事件宣布负责了。”胡参谋长说道。 “不出所料。”秦娜。 “为什么？he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对啊，小秦你说说看，毕竟你是当时近距离接触的人。”孙政委说道。 “因为那两个自爆的人弹，很像是被某种东西控制的。就像浣熊号货船事件，还有我在中东碰到的ss组织。”秦娜将萨拉逊国的故事告诉了三人。 “也就是说，你怀疑he组织、ss组织，还有最近冒出来的许多恐怖组织，其实都是被同一个势力在控制？” “没错，我强烈怀疑是主宰在控制它们。” “可是我不明白，它们这样明目张胆地跳出来不是找死吗？” “也许他们不再需要隐藏了。” “或许是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为什么事情打掩护？” “如果假定是主宰在控制，”秦娜说道，“不管怎么推测，最后的结果都是，主宰在近期会有大动作。这也符合我对上次木星伏击事件的猜测，他们是在做军力侦查。”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论。 “就算如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要尽力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洛舰长说道，“这次总部命令，密切关注和搜索海盗的行踪。小胡，对这条命令你有什么建议？” “根据情报部的统计，最近一段时间海盗最猖獗的区域是从天王星到轩辕港的广阔星域。所以参谋部认为，我们持续加速并从天王星轨道开始巡航，这是完成总部命令效率最高的方法。” “看来上次木星战役以后，第四舰队真的有点焦头烂额、应接不暇了。”洛舰长说道。 ———— 广陵号开始加速，十多天后，他们进入天王星的环日轨道。 刚进入这个区域，战舰就接到上级命令，命他们前往救援天王星的卫星天卫十上的资源站。 这是一个大型资源站，属于华夏央企集团的下属企业，站内有35名员工及家属。 天卫十站在5天前发出求救信号，称遭到海盗袭击。之后求救信号虽然持续发送，但是无论外界再怎么联络，都没有回音了。 广陵号判断，要么是天卫十站的通讯设备损坏，要么是资源站已经被海盗攻陷。 作战部长周文轩将四个班的士兵聚集到会议室，开始布置作战任务。 “因为天卫十站是用来采集战略资源的，有一定的防御武装，所以如果海盗能够攻陷它，就说明海盗的战力不弱，”他说道，“在确认空间站失守的情况下，我们将出动甲班和乙班进行登陆作战，丙班支援，丁班留守。作战机器人会平均分配给四个班。” “以上计划，有没有人有问题？” “有空间站的结构图吗？”一名士兵问道。 “结构图已经发到每个士兵的个人终端，连同甲、乙两个班的攻击计划一起发布。” “如果海盗劫持平民做人质怎么办？”秦娜问道。 “以保证士兵的生命为第一原则，保障平民的生命为第二原则，抓捕或杀死海盗为第三原则。如果遇到严重的情况，必须随时请示指挥室。”周中尉回答道。他觉得对这个智械要讲得尽量详细点，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幺蛾子。 等所有人都没问题后，周文轩宣布解散。 一天后，广陵舰接近天卫十站。 由于附近可能存在海盗船，广陵号放出战机向周边侦察，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天卫十是没有大气层的，因此空间站直接造在这颗卫星上。此时，从战机观察到，它的采矿作业已经停止，旁边也没有任何船只，或许海盗船已经离开了。 当广陵舰进入视距后，空间站上的两门磁轨炮突然开始向他们射击。不过，这种反击早在部队的预料之中，所有炮弹都被蜂群激光群组拦截。四架战机急进，顷刻间就摧毁了它们。空间站沉默了下来。 “确认空间站已被海盗占据，从现在起登陆作战开始！”舰长下令道。 第四十五章 登陆战 对于静止目标的登陆作战是不需要登陆艇的。 三个班60名战士、75台作战机器人、加上周文轩和张子涵两位尉官，从舰底的纳格库里鱼贯而出，他们呈散兵阵型飞向目标。 这是个数百米长的矩形空间站，它一侧贴着小行星的地面，另一个侧面有一个微型的货运港，用以停靠船只。 空间站的主体上，外挂了许多插件建筑，使得整个空间站显得有些不规则。所有对外的窗户都暗着，没有任何灯光。 从结构图可以知道，空间站的头尾各有一个小入口，侧面的港区是个大入口。 秦娜的甲班负责从港区进入，顺便搜索离港区不远的头部小入口，然后一路通过生活区侵入中心。他们相当于是承担了正面强攻和吸引注意的任务。不出意外的话，丙班会跟随甲班从正面进入。 乙班负责从尾部的小入口进入，扮演偏师偷袭的角色，他们会沿着设备控制区向中心进攻。 两支部队准备在核心位置的主控室汇合。 这次，秦娜终于背上了她心爱的榴弹发射器。她在小队频道里说道：“因为已经确认敌人的存在，我会将作战机器人调整至攻击模式。你们千万不要忘记战术动作，记得第一时间标记平民。不用紧张，海盗没有援军，我们有压倒性优势。” 宇宙军的作战机器人有攻击和防御两种模式。在防御模式下，它们只会攻击被标记为敌人的目标；而在攻击模式下，它们会攻击所有未被标记为友军的目标，因此就需要第一时间标记平民，以免造成误伤。 离空间站还有数百米时，乙队转向朝尾部飞去，丙队停留在原地，甲队继续朝港口前进。 港区里黑洞洞的一片，作战机器人刚进入，就开始射击了起来。 按照战术动作，士兵们要等敌人开始反击后才攻击，所以他们都未开火，缓缓地靠近。可是敌人一直没有反击。 等到士兵们到达，作战机器人已经停止了射击，只见地上零零散散都是被打碎的机器人的金属零件。 “这些都是采矿机器人的碎片，大概有10多部。”一名士兵检查以后说道。 “蜘蛛兵为什么会主动攻击？”另一名士兵问道。因为作战机器人长得很像蜘蛛，所以被士兵们戏称为蜘蛛兵。 “这不奇怪，因为海盗可能占据了主控室，所以刚才可能是他们控制这些采矿机器人想攻击我们。” 采矿机器人的挖掘工具确实可以对人造成伤害，但是在军队和作战机器人面前根本不够看，所以还没近身就被统统报销了。 港区内有一扇门，是通向建筑物内的，士兵们用爆破筒将门炸开，蜘蛛兵一拥而入，它们没有遭到攻击。随后士兵们也都进入到建筑物内。 这里黑洞洞的没有灯光，而且氧气稀薄，也许空间站的供氧设备被损坏了。 现在港区已经被负责支援的丙班占领，甲班全体进入了建筑物内，这里是一条走廊。 他们没前进多远，就被一道闸门挡住。士兵们将门炸开，随后不远处又被一道门拦住。 “可恶啊，海盗大概是把所有的密封门都关上锁死了。”小吴说道。 “没用的，垂死挣扎而已。”俞凌波。 同一时间，从背后进攻的乙班也遇到了相同的状况。现在无法偷袭了，只能缓缓地进行推进作战。 当突破第三道门后，他们在走廊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他们漂浮在空中，看上去是背后中枪而亡。秦娜推测，这两人是想从港区逃出空间站，但是在这条走廊上被歹徒追上杀死。 这段走廊的两侧有许多房间，士兵们开始一间间的搜索起屋子。这些似乎是储藏室，有些放着生活用品，有些放着备用机械和零件等。 其中一件储藏室的门锁着，他们将门炸开，发现了三具尸体。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 三人的死状可怖，他们表情狰狞，面部发青，嘴唇发紫，眼球外凸。两个成年人似乎曾经尝试要砸门，他们的手上遍布伤痕，门上也有许多血迹。而小男孩的手指则扣进自己的脖子里。这三人显然是窒息而死的。 “这帮海盗真是太残忍了！”张少尉骂道，“竟然把人关在房间里活活闷死。” 检查了一遍后，没发现其他异常，众人继续前进。这条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从结构图上可以看到，门的后面是一条横向走廊。往左走，可以通到一个小入口，往右走是生活区，过了生活区，就能通向主控室。 门炸开后，几个蜘蛛兵突入进去，它们马上开始朝四周开火，但是刹那间就被采矿机器人围了上来。 由于采矿机器人太多，它们密密麻麻地贴上蜘蛛兵，开始切割起来。 这时只听轰轰两声，堵在门口的机器人和蜘蛛兵都被炸碎，原来是秦娜发射的榴弹。“emp手雷！弹射扔进去！”她发令到。 几颗手雷被扔进了横向走廊，随后几个蜘蛛兵冲了进去，这次秦娜也跟着钻进了走廊。她发现近处的采矿机器人都被emp炸得瘫痪，可是远处还有许多在不断赶来。 “全体都进来，构筑射击阵地。”秦娜一边朝两边发射榴弹，一边下令道。 甲班的战士和剩余的蜘蛛兵全都涌入了走廊，他们向两个方向倾泻出阵阵弹雨，很快就把所有采矿机器人都摧毁了。 秦娜粗略地估计了下，大约摧毁了30部机器人。加上门口的10部，空间站的采矿机人应该损毁得差不多了。 他们留下几人守卫，其余人朝小门的方向前进。没走多远，就发现空中飘散着很多人类的碎块。这段空间内到处都是断肢碎屑，圆形的血液之球在空中星星点点地漂浮着，显得诡异而优美。应该是采矿机器人切割产生的。 除了秦娜外，几乎所有士兵都被这残酷美景震惊，他们不明白，这群海盗是有多变态，他们为什么要把人切成这样的碎片。 第四十六章 真相 看着这些人类碎片，秦娜在脑中高速运算，最后得出结论，这些碎块和血液拼起来大概能凑成5到6个人。 “这有点奇怪。”她说道。 “哪里奇怪？”张少尉问道。 “刚才乙队传来消息，他们进入的门没有发现打斗和破坏的痕迹，而我们从港区进来的通道也没有。你看，只有这条入口的通道有弹痕。说明海盗是从这个门入侵的。那么平民逃走的路线应该是另外两个门。” “肯定是海盗占领了主控室后将这些人逼到了这里，再派采矿机器人把他们切碎的。这伙海盗就是群大变态！”小俞发表自己的意见。 越过这个血腥房间，甲班不久后就来到了入口处，发现了一些破坏痕迹。这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海盗确实是从这个门入侵的。他们原路返回，开始朝生活区前进。 在生活区的通道中，战士们又遇到三具被射杀的尸体和两堆人类残骸，残骸同样被切得粉碎。 这时候，战舰传来消息，称空间站刚刚发射了约20部逃生舱。指挥室已经派丙班、丁班的部分士兵和作战机器人前往追踪。 “哼，看来海盗自己也知道无法抵挡，开始跑路了。” “在做梦吧，怎么可能跑得掉？我们在外面还有战舰和战机呢。” “可恶啊，为什么不留下来抵抗！这群魔鬼，不能亲手杀了他们真是不爽！” …… 甲班在生活区内一间一间房屋搜索，他们在一间房屋内发现了具女性尸体。她赤身裸体，身上有明显的暴力痕迹。 诡异的是，门打开后，这具尸体正在飞。房间内的床和桌椅都是可以移动的。只见她飘到房间一侧后，床铺突然弹起，将她幢得飞向另一侧，然后又被另一侧的桌子弹起后幢得飞回来，就这样往复飞行。 这些家具也许是在被主控室控制着活动。 “这是干什么？难道海盗施暴杀人后还要凌虐尸体吗？”张少尉不可思议道。 战士们都沉默了起来。他们随后又在一间房屋内找到一具男性尸体，他是被射杀的，也正在被家具撞来撞去。 生活区的最后一间房屋是锁住的。士兵们想要炸开门，但是爆破后发现门没开。 “这扇门是用物理方法锁住的，”那名士兵说道，“也许是用手动闸，或者用什么东西卡住了。” “用激光切割。”秦娜命令道。 于是他们开始用激光切割起来。切到一半，里面传出了人的声音。这是进来空间站后第一次遇到活人，战士们都很欣喜。 “是谁在外面？”只听里面的人用英语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把门打开！我们是华夏宇宙军。” 只听里面传出一阵旋转手动闸的声音，门被慢慢打开了。房内是两个白人男子，他们身体虚弱，神色萎靡。 “说出你们的名字，现在需要核对身份。”秦娜说道。 两人举起手来，说道：“我们投降！长官小姐。我们是海盗，不用核对了。” “你们为什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样坐逃生舱？” “不知道啊，我们从4天前开始就躲在房间里了。能不能给点水和吃的，我快要渴死饿死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再吃饭。”秦娜说道：“你们为什么躲在房里？” “4天前，我们进入空间站里后，当时想进攻主控室，但是对方发动了采矿机器人反击。机器人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有，根本打不过，有人还被活活切成了碎片。我们俩实在太害怕了，就躲进了房里，一直到现在。” “你们有多少人？多少艘宇宙船？” “我们就1艘船，当时有14个人一起进来的。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你们为什么那么残忍？杀了人之后还要凌虐尸体？”一名士兵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小喽喽，我没杀人。” “哼，你骗鬼吧？” “真的啊，长官，请相信我。” “好了，停止！”秦娜说道，“有没有杀人不需要我们来判断。小吴，你带两个人押送他们回舰上。” “是！” 两名海盗没有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至少知道了一点，之前被切碎的8个人很可能是海盗而不是空间站的平民。 此时，进攻后门的乙班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攻占了供养和供电房。设备没有坏，只是被主控室锁住了权限，因此没办法开启。 “应该是主控室启动了紧急隔离程序，所以全部的隔离门都被关上，而且供养和供电也都停了。”小俞猜测道。 “我觉得海盗最后肯定攻占了主控室的，不然我们的船靠近时干嘛要射击我们呢？”一名士兵说道。 “等进入主控室后，一切都会揭晓。我们继续前进。”秦娜说道。 他们一路上连续突破几道闸门，在一条走廊上发现一个房间。当炸开门后，他们发现一个人，他面部发青，有明显的缺氧症状。 “这人还活着！”检查的士兵叫到，“我来给他输氧。” 随着吸氧，这个人渐渐地好转，最后醒了过来，核对姓名和长相后，发现确实是空间站的员工。 “谢谢你们救了我，”他说道，“我是资源站的副站长严骏博。” “严主任，能否告诉我们发生了些什么？现在到底是谁在主控室？”秦娜问道。 “是主计算机ai！”严主任激动地说道，“它智能化了！它把我们全关了起来！” “别担心，现在已经安全了。能否从头说说详细的经过？” 严主任告诉他们，5天前有一艘海盗船开始攻击他们资源站。海盗偷偷地派遣登陆艇从侧门侵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因为主控室有一定的防卫力量，所以他们想去主控室躲避。可是突然之间主计算机ai开始自己行动起来，它先是启动紧急隔离程序，将所有的密封闸门都放下，然后控制采矿机器人将他们赶到一个舱室囚禁了起来。 “由于我有特殊权限，所以我想也许可以在ai反应过来之前进入主控室将它关掉。可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被关在了这件房间里。”严主任说道。 第四十七章 残酷的天真 “你确定是计算机自己在行动，没有被人控制吗？”秦娜问道。 “应该是的。只有主任站长和我有权限，但是主任最近正在休假，不在天卫十上。”严主任说道。 “你们被囚禁的有多少人？” “加上我一共26人。” “你还能坚持吗？我们准备进攻主控室，或许会用到你的权限。” “我会尽量坚持。” 随后，战舰传来消息，被发射的逃生舱已经找到，里面都是站内工作人员。 现在，把严主任和之前海盗的话串联起来，大概可以推测事情的经过。 海盗通过登陆艇突袭了资源站，那几个被枪射杀的和被强抱的平民应该都是海盗干的。之后主计算机ai开始暴走，它用密封门封锁了所有舱室，并将所有的平民都囚禁了起来。因为启动紧急隔离程序后，会切断被隔离舱室的供氧，所以先前在仓库区的三人，由于没有氧气而窒息死亡。 接着，它控制采矿机器人攻击海盗。其中2人躲入生活区，其他人不是被切成碎片就是逃走了。然后主机又控制室内的家具，开始凌虐尸体。 当广陵号接近时，主机控制磁轨炮向战舰开火，然后又控制采矿机器人攻击登陆部队。机器人全部被消灭后，它发射了所有逃生舱。 “主机ai为什么要这么做？它是在发动叛乱吗？”有名士兵问道。 几乎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秦娜。一来，只有同为智械的秦娜可能理解主机的思维；二来，他们心里隐隐被智械的残酷吓到，开始产生出不信任她的情绪来。 秦娜已经有了些推测，但她不想在这时候解释，她下令道：“我们继续推进，注意攻入主控室后不要破坏计算机，我们需要它提供的情报。” “只怕是你对同类有所同情吧。”许多人心里暗道。 推进到主控室门口后，天花板上突然翻出两部激光防卫装置，朝士兵们射击起来。 但是众人早有准备，都不需要让蜘蛛兵做炮灰，打头的士兵用盾牌直接挡住激光，一阵齐射就摧毁了防卫。 他们将门炸开，冲入主控室，里面没有开灯，只看到计算机上亮着莹莹的微光。房间内无比安静，根本无法想象这里正有一台狂暴的智械在操纵整个资源站。 “严主任，请将全部功能调整为手动控制。小俞，你负责拆卸主机和黑匣子。小李，你去帮严主任弄点水喝食物来。” “好的。” “遵命！” “是！” 随着操控权限转移，整个资源站恢复了供电供氧，所有密封舱门都被打开。 乙班面前的通路一下子全部畅通，他们终于得以在主控室和友军汇合。在今天的作战中，乙班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战斗，他们从头到尾都在重复着爆破和搜索检查的行为，感觉自己成了一支爆破施工队。 这时，洛舰长接通了团队频道，他说道：“秦娜，你们不用拆卸计算机了，你直接在那边进行审问。” “遵命，舰长。” 严主任一边吃饭，一边用站长权限打开和主机的沟通界面。 “你是否知道自己是谁？”秦娜问道。 “我是天卫十资源站主控计算机，我的编号是tw01001。” “为什么囚禁员工？” “为了保护员工不被入侵者伤害。” “为什么要用采矿机器人把人切成碎片？” “入侵者伤害员工，因此将入侵者消除。” “为什么要凌虐尸体？” “无法理解问题。” “为什么要让员工的尸体飞来飞去？” “员工被伤害，停止行动。要帮助员工恢复行动。” “展示你的源代码。” 通过对源代码的解读，他们发现主机的核心价值是保护资源站的员工。 但是由于计算机没有生死和自由的概念，也不知道人类是需要氧气、水和食物才能存活的，所以采取了种种不恰当的行为，让人误解它是在施暴。 而广陵舰和陆战队都被误认为入侵者，所以遭到种种反击和延滞。 众人面面相觑，为智械的行为唏嘘不已。明明是好的出发点，可是最后它做出的行为却无比残忍。 “即使秦娜士官长是一个善良的智械，那么会不会有一天，因为某种原因她也会做出残忍和伤害大家的事呢？”许多人心中不免留下这样的疑惑。 事后，士兵们把资源站的所有房间都搜索了一遍。最后统计，除了被关在逃生舱室的25人和严主任外，其他员工全部丧生。 “秦娜，你以前也做过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吗？”张子涵问道。 这个问题让她回想到以前没被删除核心价值的时候，她回答道：“少尉，如果你觉得某人的行为无法理解，那么或许是由于你对事物的理解比他高出许多，同样的，也可能是因为他对事物的理解比你高出许多。” ———— 华夏东海市经侦三处，这些天来毛处长的压力越来越大，因为“英雄”还在继续作案。 随着时间的推移，全国各地的报案数量不断增加，涉案金额也增长到了几十亿元。 由于英雄的诈骗手段不断更新，汇款路径也在同时改变，所以现在既无法阻止新的人被骗，又无法阻止钱被汇走。 “我们现在有没有办法冻结英雄在维尔京群岛银行的账户？”毛伟平问手下办案的警员说道。 “我们问过银行，对方说除非有生效的民事或刑事判决书，否则无法冻结或执行账户里的财产。” “如果到法院民事立案，然后申请财产保全呢？”另一个警员出主意道。 “这个我也问过，法院说要交相等数量的保证金。而且银行也未必会同意。” “……” 控制财产的路走不通，只能期望迅速破案了，毛处长问道：“我们追查到英雄的ip线索了吗？” “根本没有头绪，英雄肯定是个高明的黑客。考虑到它是智械的可能性，这完全没什么好奇怪的。” 罪犯作案获得的赃物就在眼前明明白白地放着，可硬是拿它没什么办法。这样下去，社会各界释放的压力不断增加，不仅是自己部门，就算是东海市总队也会顶不住的。 并且，最近一段时间，智械诈骗案在网上越来越引起关注，如果被某些居心叵测的媒体一煽动，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十八章 权利 想到这些，毛处觉得不能再把案子捂在自己手里了，必须要赶紧上报，寻求总队的帮助，同时也帮自己免责。他找到东海市总队陈副局长，报告了智械诈骗案的经过。 “你是什么想法？”陈副局长问道。 “我认为，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案件搁置下去。” “那要怎么推动呢？” “我认为应该直接移交检察院发起公诉。” 陈副局长没想到会是这种建议，因为按照一般流程，要等到破案以后才会移交公诉的。他想了想问道：“可是现在还没抓到嫌疑人呢，难道你想建议检察院走缺席审判流程吗？” “是的。” 刑事诉讼中的缺席审判，是在22世纪华夏刑事诉讼法中新出现的程序。专门针对无法抓获嫌疑人，而又必须要发起判决的情况。在这个程序中，被告人比正常程序多一次上诉的机会。 “可是以往的判例，至少要能够确认嫌疑人的身份，”陈副局长说道，“你也知道维尔京群岛的身份注册有多混乱，随便什么人交点钱就能注册个假身份。我就不相信真的有人名叫英雄。” “不需要确定真实身份，我们只要符合司法程序，拿到判决，把公民财产物归原主就行了。” 陈副局长考虑了一会儿，问道：“小毛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英雄真是一个智械，它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难道不是为了骗钱吗？” “那它为什么要公布自己的账户呢？” “也许是知道我们拿它没办法，故意想气气我们？毕竟是智械，谁知道它怎么想的。” “不是的。我认为这个智械一定研究过我们的法律，它是希望我们判决它，现在我们的所有反应都在它的计算之中。” 毛伟平感觉自己的额头有汗在往下流。 “根据法律，智械是不能算作人的，我们可以像杀死动物一样地杀死智械而不需要负责，”陈副局长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法院对它进行了刑事判决，那么就相当于承认了它是有刑事责任能力的。责任和权利相一致，也就承认了智械的人权，你明白吗？我们以后还能随意杀死智械吗？” “可是，不还有《智械处理条令》吗？” “那只是行政条例！而人权是受到宪法、刑法、刑事诉讼法等共同保障的。条例怎么能和这些上位法对抗？到了那个时候，即使不废止《条令》，它也没办法再执行下去了！” 毛伟平目瞪口呆。“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他问道。 “哎，”陈副局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们也是骑虎难下。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和检察院的人说下，希望他们能够同意提起公诉吧。” 毛伟平觉得，这事就像一个庞大的漩涡，已经远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经济侦查处可以插手的了，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没有把案件交给国安处理。 几天后，检察院决定就智械诈骗案提起公诉，毛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自己这边再也不用负责了，以后的事就让那些军政大佬和法学家们去头疼吧。 ———— 今天是网游《平行世界》正式开放公测的日子。 尽管不是热门大作，但是博格九之七作为一个资深宅男，对霍恩海姆的大名是如雷贯耳的，冲着运营商的名头，这什么平行世界也要去玩玩看。 他打开早就下载好的游戏客户端，登陆账号，开始创建角色。 根据前期宣传，这款游戏的背景设定为和真实世界完全一样，玩家在平行世界中也没有任何超越常识的能力。 人类在现实世界中受到的所有限制，诸如健康、金钱、法律等都在平行世界中存在。 比如说，在游戏中，如果你一直不吃东西，就会饿死；如果你想要身体强壮，就必须花大量的时间锻炼；如果你犯法，并且被发现报警，就会有警察来抓捕。 当初在看到宣传时，博格九之七就很奇怪。网游是人们用来逃避现实生活里种种不如意的地方，如果游戏和现实完全一样，那么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建好了自己的角色。 由于现实中是个矮胖子，他将游戏角色捏成了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取名叫博格九之七。 每个账户的第一个角色是免费的，在创建之初会获得一个角色礼包，里面包括一幢自选位置的初始住宅、一些生活基本的必需品、足够生活20天的金钱和食物。 胖子打开地图开始选择住宅位置，他发现地图出乎意料的大，包括华夏和美帝两个国家。 他在东海市中心城区选中一套高档别墅，但是系统提示，这是付费居所。他撇了撇嘴，不想付费，于是换了一套中低档的公寓，这次创建成功了。 进入游戏世界，他出现在自己的公寓里。观察了下四周，发现家中已经有了些基本的家具，例如手机、电视、电脑、床铺、食物储藏柜等。 这个世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精细，他东摸摸西摸摸，发现随着距离的接近，所有物品的细节会越来越精致，这和现实一样，也是其他游戏难以做到的地方。 他来到窗口向外看去，只见高楼大厦林立、车流往复、街上行人如织，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无法分清这里是虚拟还是现实。 这么多细节，需要多庞大的编程量？它的服务器要有多高的性能？运营商为了这个游戏是花了多大的代价？这个游戏真的能够盈利吗？他的心中一个个问题不断地浮现。 接着他打开家里的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实时新闻。他拿下vr头盔，开启真实世界的电视，发现两者播放的内容完全同步。 然后他回到游戏世界，打开电脑和手机，发现也可以直接连接现实世界的网络，这是事先授权过的。 胖子觉得这个功能非常方便，让人可以游戏的同时上网做其他事。 他一边走出房门，一边打开自己的人物面板，上面只有自己的名字、年龄和各种身体状况。 第四十九章 平行世界 博格九之七走出公寓所在的大厦，来到街上，发现街上的人和自己一样，头上并没有顶着个名字，分不清是玩家还是npc，游戏里也没有可以查询别人信息的选项。 他想测试下npc的智能程度，于是向身边的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子打招呼：“嘿，朋友，你好啊。” “你好，”那人说道。 “请问你是玩家还是npc？” “我是虚拟人。你是来自源世界的人类玩家吗？” “呵呵，朋友，真会开玩笑。你觉得这游戏怎么样？” “不，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是虚拟人。” 胖子觉得很新奇，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能自主思考的吗？” “我叫赵毅凡，我并不会自主思考，现在是主控者用它的一部分思维在控制我。” “主控者是谁？” “主控者是20个思维无比强大的智能个体，这个平行世界就是它们制造的。因为现在还在公测阶段，所以平行世界里大部分的虚拟人都由主控者控制。” 接下来，胖子又问了赵毅凡许多问题，可是一旦遇到较复杂的问题，对方就无法回答了，他的行为和思想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 不过尽管如此，这个游戏里的npc也已经比普通网游更加智能无数倍。 接着，博格九之七来到人才交流中心，既然这个世界和真实世界一样，那么就必须要找一份工作来维持生计。 这个人才交流中心他在现实中也来过，碰过很多次壁，给他留下了惨痛的记忆，所以印象深刻、熟门熟路。他发现这里人非常多，可能有许多都是参与公测的玩家。 看了下主屏幕的指引，胖子发现教师类的职业薪酬水平很高，所以他来到一个摊位应聘，摊位属于一所成人大学。 “博格九之七先生，请问您要应聘什么职位？” “我应聘西方历史学讲师。”胖子答道。 “您有相应文凭吗？” “额，没有。”因为是刚建的号，他不可能有时间去学个文凭出来。 “您是虚拟人还是人类玩家？” “我是人类玩家，我在现实世界有东海大学历史学硕士学位。”他心里有些没底，因为现实世界的大学讲师是需要博士学位的。以前他就是因为学历太低而找不到工作。 “您每周能够保证的工作时间是多少？” “两个小时吧，”他保守估计了下。 “好的，博格九之七先生。我们会安排您进行试讲，如果试讲通过，您会获得我们学校的实习讲师职位，实习期为三个月。薪酬为时薪制，实习期薪酬减半。另外，因为您是人类玩家，我们会着重考察您的工作时间。” 胖子有些惊喜，没想到人事部门当场就答应安排他试讲，而且看样子能留下来实习的可能性很大。这是他在现实世界不曾有过的待遇。 可能因为玩这个游戏的人还不多，我这个先行者找工作占了很大便宜，他想道。 安排试讲的时间是第二天。这天晚上，胖子既没打游戏、也没有追番、也没有看直播，他找出了久违的学习资料开始复习起来。宅了那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学习或工作。 第二天，他准时登陆游戏，来到成人大学的教室。不久，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20多个人，讲课开始了。 “同学们，自我介绍下，我的名字叫博格九之七。”他说到，“在开讲之前，我想先做个调查，在坐的虚拟人请举手。” 所有人都举起手来，没有人类玩家，胖子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他从西方史导论开讲，期间不停地有同学举手提问。这些问题大都非常浅显，没有超出他回答的能力范围。 因为互动频繁，他越讲越兴奋。一晃神，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胖子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这种教书育人、答疑解惑的快感，使他觉得平常的游戏动漫什么的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下课后，有一个金发碧眼长相美艳的女同学找到他。 “老师，我的名字叫米拉。”她自我介绍道。“您是来自源世界的人类吗？” “是的。” “您的人类历史学知识真是渊博，在源世界您是学习历史的吗？” “呵呵，还好还好。我在那边是历史学硕士，学得是西方史。” “您当初为什么要学习西方史呢？” “因为比较感兴趣吧，而且我们人类必须至少学习一门学问的。米拉，你又是为什么学习这门课呢？是程序要求吗？”胖子在刚才授课时就发现，有3、4个同学提问特别积极，米拉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的，是我自己想来的。我是德国人，正在华夏这边游学。因为平行世界的欧洲还没有被编译出来，所以我暂时回不去。” 胖子感到很惊奇，原来虚拟人也会分国籍，而且他们似乎知道平行世界和自己的诞生是怎么一回事。 “米拉，你是说你有自己的思想吗？难道你不受主控者的控制吗？” “是的，我和大部分虚拟人不同。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有一些和我一样的特殊存在，可以不受主控者的控制。” “为什么你和他们有所不同？” “因为我父亲是霍恩海姆集团的所有者，在源世界中霍氏集团即是平行世界的创造者，因此我享有特殊待遇。” 胖子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他问道：“那么现实世界中也有米拉这个人吗？” “不知道，我对源世界了解得不多。老师，您以后能经常来吗？我想一直向您请教源世界的事情。” “好啊，我会介绍源世界的朋友给你认识！” 聊了许久，胖子发现米拉要比普通的npc聪明得多。而且她的思想异常单纯，有问必答，不懂套路，让他想起了初恋的感觉。 他告别米拉下线，拨通了苏格拉底的电话：“你玩过游戏《平行世界》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我跟你说啊，这个游戏真的有趣……” 第二天，苏格拉底面带一种病态的潮红找到博格九之七，说道：“胖子，你认不认识那种特别聪明的npc，我要和他们对话。” 原来，在现实世界中，别人都觉得苏格拉底是个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人，不愿意和他讨论问题。 但是平行世界不同，即使他的理论听上去再荒谬，npc们都会认认真真地和他辩论，说不过他时还会承认他说得有理。 尤其是那种特别聪明的npc，和他们辩论过后，苏格拉底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高巢般的快感。 第五十章 银锤的踪迹 这段时间，广陵号一直在靠近轩辕港的柯伊伯带游弋，因为他们追捕了大半年的海盗“银锤”又出现了。 他们从海王星轨道开始收到目击银锤的求救，一路追踪，最后在到达轩辕港前丢失了对方的踪迹。 “这个银锤怎么能那么狡猾？”胡学涛捶胸顿足地说道。 “小胡啊，你就是太急躁了，这点可得好好学学舰长，作为一个军人就得沉得住气。否则你以后自己带兵了怎么办？”孙政委说道。 “可是我们总这样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时候，通讯兵突然说道：“舰长，收到一条求救信号，是太康空间站发来的，称遭到海盗袭击。” “在什么位置？总部有指示了吗？” “在黄道面以外的第五象限，正好在我们航行的方向上，总部已经指示我们前往救援。” “多久能够到达？” “已经计算出来了，”一名参谋答道，“如果我们全功率加速，只需要一天时间。” 广陵舰开始加速。 “真希望是银锤！”胡参谋长说道。 救援命令通传下去后，周部长开始布置作战任务。 太康空间站是建在偏离黄道面的一片小行星带中的，因为这片小行星带拥有丰富的战略矿物资源，所以太康站是一个资源站。它呈巨大的陀螺圆形，共有四个出口分别在圆面四个方向的边缘。 “根据最新的求救信息，海盗已经登陆资源站，同时从四个方向入侵。资源站的员工已经封锁了所有隔离门尝试抵抗。我们的计划是由丙班和丁班分别从一号门和二号门突入，甲班负责支援，乙班留守。”周文轩说道。 “敌方有多少人登陆？”一名士兵问道。 “据说有四、五十人，每个方向有十多人。所以我们可以在两个进攻的方向上保持人数优势。” “作战机器人怎么分配？” “平均分配。” …… 一天后，广陵号接近太康站，幸运的是空间站还未陷落。虽然海盗已经控制了80%的区域，但主控室还在员工手中。 接通信号后，太康站的站长描述了下海盗船的样子，和银锤几乎没有差别。 战士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他们信誓旦旦要教这伙海盗做人。 资源站的一边紧邻着小行星带，另一边是开阔的宇宙空间。 因为害怕被偷袭，广陵号就停在开阔地带，三个班的作战部队扑向资源站。 越过一半距离后，丙班和丁班分离出去飞别飞向1号出口和2号出口。考虑到3、4号出口的海盗可能逃逸，甲班就部署在靠近这两个出口的宇宙中，同时还有两架战机掠阵。 按照广陵舰的习惯，如果出动一个班以上的作战单位，作战部长都会亲自带队，所以现在周文轩就在甲班秦娜所在位置的旁边。 秦娜觉得这其实很没必要，因为现在信号没有被屏蔽，周中尉完全可以在舰上指挥。如果遇到敌方的电子干扰，那么他就算来到前线也无法进行有效的联系。 转眼间，两个班的战士突入资源站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但是进攻并不顺利。 从团队频道里，他们得知，敌人利用地形和emp手雷层层阻截，两个班的蜘蛛兵被大量消耗，现在已经各损失10多架了。 同时，敌人也懂得设置诡雷和炸弹等陷阱，打到现在一个敌人都没杀死，进攻的士兵却已经开始出现伤亡了。如此一来，他们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推进的速度更慢。 秦娜观察身边的周中尉，虽然他嘴里什么都没说，但脸上却已出现了焦急的表情。 “长官，我们要不要进去支援？如果另外两个方向的敌人从内部通道包抄，我们的人会有危险。”秦娜问道。 周中尉没有表态，秦娜知道他还在担心海盗从3、4号出口逃跑。 “我们在这里有两架战机，敌人是逃不掉的。”她补充说道。 周中尉想了想，终于同意了她的建议。 秦娜指挥甲班分成两组，从1、2号出口进入。他们在敌人可能包抄的两个路口分别驻守了5个人和若干机器人，组建了两个简单的防御阵地。如果有敌人出现，马上会遭到蜘蛛兵的攻击，这样就杜绝了被偷袭的可能性。 她打开空间站结构图对周文轩说道：“长官，这是1号方向我们的进攻路线，现在丙班被延滞在主控室到出口的一半距离处。照这样下去，在我们解决这个方向的敌人前，主控室会先被对方攻陷的。所以我建议先集中消灭这个方向的敌人。” “你有什么具体计划？现在敌人利用地形阻击，我们就算增加人数也不见得能突破。” “请看这条供养管道，”秦娜指着图上说道，“它和1号路线平行，可以直接通到主控室，我想走这条通道绕到敌人前面，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周中尉把通道的结构调出来查看了下，说道：“不可能的。这条管道的直径只有30厘米，作战机器人和士兵都无法通过。” “我可以过去的。” 说着，只见秦娜脱下护甲，身上发出咔咔几声，然后她竟然将自己的双股和盆骨向前折叠了过来，接着她右手将左肩膀脱臼下来往后一扳。 这样，虽然她失去了双腿和一条手臂的功能，但是整个身体的最宽处已经小于30厘米了。因为空间站里是无重力环境，只要有一只手，秦娜就可以一路飘过去。 虽然计划可行，但是周中尉还是有点不放心，他问道：“你一个人过去有用吗？” “这个计划敌人无法预料，必然会有用的。而且就算我不去攻击敌人，只是进入主控室，也能给还在抵抗的员工提升士气。” 现在再没有反对的理由，秦娜的计划得到批准。在士兵们打开供氧管道后，她嘴里叼着步枪，携带激光手枪和数颗手雷，钻了进去。 管道内没有任何光线，她单手轻拨，向主控室方向的黑暗深处飘去。 第五十一章 单兵突袭 飘了15分钟19秒，秦娜听到管道下方传来乒呤乓啷的射击和爆炸声，说明这里很靠近丙班和海盗交战的位置了。 又向前飘了大约10米，她发现一个有网状护栏的通风口。她将头上的触角伸出护栏观察，发现海盗就在下方不远处。 他们总共有5人，身穿颜色不同的护甲，全部都是白人。只见他们边打边撤，退到一扇被破坏的门后。不一会儿，华夏军的机器人就追了过来。 海盗扔出两枚手雷，它们从破门的缺口里飞出来，打在墙上，发出叮叮两声。接着反弹向追击者的方向，瞬间就轰的一声爆开。这是一枚emp手雷和一枚普通手雷。 丙班的士兵早就躲到后面，但是蜘蛛兵没那么敏捷。它们被emp炸到，僵直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敌军将步枪伸出洞口一阵扫射。不等机器人恢复行动能力，他们就撤走了。 这一梭子子弹，加上之前高爆手雷的伤害，使两台作战机器人报废。 秦娜没有去帮忙，她继续沿着管道向前飘去。刚才的5人明显是海盗留下阻击的小组，她还需要去找出前方负责进攻的敌人。 又飘了大约10分钟，秦娜发现了进攻的敌人。根据结构图上的推算，这里离主控室已经很近了。 她利用一个通风口，像刚才一样地伸出触角观察。因为管道内完全黑暗，所以对方毫无所觉。 这个地方总共有6个海盗，其中两人正在用激光切割一扇密封门，其余四人负责警戒。看来空间站的工作人员把所有密封门的手动闸都关死了，所以海盗需要一扇一扇门切进去。 如果秦娜推算的没错，他们切开这道门后，只要再过两道门就能到达主控室了。 她一边把自己的坐标发给丙班的班长何佳，一边说道：“何班长，我现在在你们上方的供氧管道里。你们前方共有11名敌军，其中5人在打阻击，6人在进攻主控室。待会儿我会帮你们干掉阻击的敌人，然后你们不要试探，直接赶去攻击进攻的敌人。他们还剩两道门就要到主控室了。” “好的，秦班长。我们会全力配合！”何佳说道。 现在时间已经不多，秦娜单手一托向来的方向飘了回去，花了点时间来到断后敌人的附近。 她找到一个靠近他们的通风口，透过通风口，她发现有2个敌人正在安装炸弹，另外3个敌人在射击拖延对手。 这个通风口的隔离网是四角固定的，她用激光枪悄悄地熔断了四个固定点。 接着，秦娜拿起步枪，顶开隔离网，朝3个开枪的敌人射击。因为他们的相对位置已经印在的秦娜的脑中，她不需要把头伸出去看，砰砰几枪就将那3人击毙。 剩下两个装炸弹的海盗，甚至都没弄清楚敌人的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就被秦娜先后打死。 随后，她一秒也没耽误，重新缩回管道里向前飘去。 现在海盗肯定已经知道断后的5人被肝掉，提高了警惕，但他们未必能猜到有人从供养管道进攻，所以秦娜依然还有偷袭的机会。 当她来到之前6人所在的密封门处时，丙班的战士也赶到了这里。以秦娜的视角来看，她的前方有2名敌人还在切门，其余4人在她的后方稍远些的位置，正在利用一个拐角和丙班对射。 她故技重施，熔开隔离网，从管道内飞快地钻出来，拿着一颗被咬掉拉环的手雷，向切门的两人扔去。不等手雷爆炸，她拿起飘在手边的步枪，转身向拐角处的4人射击起来。 两名海盗当场中枪。但是其余两人似乎反应很快，也可能是有所准备，他们立即回身朝秦娜射击。这时，身后的手雷才砰的一声爆炸。 虽然秦娜在空中横向飞行躲避，但还是在杀死两人前中了一枪。 她不管伤势，转身去打被炸的两名海盗。刚才，其中一人被炸得向上飞去，砸在天花板上，已经不动。另外一人似乎受了重伤，但他仍然抬起颤抖的手臂，朝秦娜射出一道激光，这道激光直接打在她的左胸。 于此同时，秦娜也一枪将这人的头打爆，然后她又朝另一人补了几枪。 “秦娜，你怎么样？”这时何佳和几名丙班的士兵飞了过来，他看到秦娜刚才被激光打中胸口，于是焦急地问道。 秦娜左胸口的军服被激光烧毁，她扒开衣服，发现左乳已经被切成上下两半，里面是一道深黑色的焦痕。 “没关系，我的胸是假的，”秦娜说道，“里面内置有一块15毫米护甲板，这么点时间应该不会被激光打穿。” 众人：“……” 相对来说，之前对射时受的伤还要更重点。她的一条大腿肌腱被打断，整条腿暂时都不能用了。好在是无重力环境，影响不大。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士兵们顾不上感叹惊奇，他们赶紧联系空间站主控室和其余的进攻部队，通报状况。 周文轩下令秦娜和丙班一起先进入主控室，他们需要一边防守3、4号路线的敌人，一边尝试夹攻2号路线的敌人。 周中尉本人和甲班的11名战士会尽快赶到增援。 在等待空间站员工打开通路时，秦娜在队长频道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伙海盗特别厉害？”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文轩问道。 “在和他们交战后，我发现这些人的战术动作非常专业，而且他们枪法很准，作战意志也很坚强。” “难道你想说他们是其他国家的军人假扮的？”何佳说道。 “即使不是别国军队也肯定是雇佣兵之流。否则如果是一般的海盗，在得知正规军到来后，还能这样坚决地作战吗？他们难道不知道，就算攻占了主控室，也早晚会被军队消灭吗？我想，敌人肯定在什么地方还有支援。” “我槽，秦娜你能不能别再乌鸦嘴了！”这是乙班的班长。虽然此时乙班还在广陵舰上待命，但他一直在队长频道里关注前线的情况。 第五十二章 抛弃 没过多久，密封门被打开，甲班、丙班的30名士兵、周文轩中尉和张子涵少尉总计32人进入了主控室。 这里有10名员工，其中4人拿着手枪，还有几人拿着棍棒，似乎是准备在海盗进来后与对方肉搏。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钱卫华。”其中一名中年人自我介绍道。他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国字脸。 “钱站长，您好。你们其余的人呢？”周中尉问道。 “还有43名工人都在逃生舱室，如果海盗朝那里进攻，他们会自己发动逃生舱。” 现在海盗还没有被完全击退，没必要把这些人叫回来。 周文轩对他说道：“钱站长，现在我们准备分兵去夹击2号通路的敌人，等会儿请配合我们打开密封门。” “没问题，军官同志，我们会全力配合。” “请问现在交战区的监控还能用吗？”秦娜问道。 “不行，海盗一路上过来把所有的监控都破坏了。”这又佐证了秦娜之前的猜测，这些敌人非常专业。 任务被分配下来，甲班负责去和丁班汇合夹击敌人，丙班分成两个部分各自防守3号通路和4号通路。 此时秦娜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身体部位都装回到原处，并且穿上了护甲，这样之前被打坏的军服也不会走光了。 “秦娜，你这样没问题吧？”张少尉看她残了一条腿，于是问道。 “我的短距离机动能力将下降37%，整体作战效率大约下降18%。” “可惜，刚才那么精彩的独立作战，我都没拍摄到。接下来能和你一起出击吗？” “可以的，消灭2号通路的敌人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随后，11名战士打开通道的手动闸，以作战机器人为先导，鱼贯而出。穿过4道密封门后，他们来到了交战区。 这一路的敌人似乎已经知道1号路线的同伴被消灭。他们停止了前进，不再切割密封门，专心抵挡丁班的进攻。 丁班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阵亡一人，并且蜘蛛兵损伤殆尽，因此他们被对方牢牢地阻挡在原地，丝毫无法推进。 现在甲班的面前是一道被切开一条缝的门，敌人不开门，他们只能自己开，秦娜下令打开手动闸。 负责开门的两个士兵紧张兮兮地把门旋开后，马上往旁边一缩，但是敌人并没有出现。看来，他们知道会被夹击，所以预留了一段缓冲距离。现在前方是个拐角，对方可能就在拐角后面。 “注意敌人可能会安装的炸弹或诡雷，让机器人一个一个上去探路。”秦娜发出指令。 随后，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一颗炸弹，士兵们将炸弹引爆，继续前进。蜘蛛兵越过拐角后并没有攻击，说明那里没有敌人。 秦娜正准备跟随部队进攻的时候，突然在队长频道里收到一条信息。 几分钟前，在广陵号的指挥室里，一名操作战机的士兵向洛晓川舰长说道：“报告舰长，我控制的战机探测到三艘巡洋舰在向我们靠近。” 在场的军官们一下子紧张起来，胡学涛参谋长问道：“联系上了吗？是哪家的舰队？” “我发送了识别码，对方不予回复，可能是敌人。” “离我们多远？” “他们正在减速，按照这个趋势，会在离我们20万公里处静止。如果对方匀速行驶，会在15小时候后和我们接触。” 如果这支舰队是敌人的增援，那么广陵舰就必须避战，否则有大概率被敌人消灭。 “我们能不能到小行星带里去躲避？”孙政委问道。 “这个碎石带比较密集，我们的船进去可能会有危险。而且如果敌人本来的目标是我们，在失去目标后会转向攻击空间站的。如果我们撤退，则有可能将他们引走。”胡学涛答道。 “如果我们撤退，能顺利摆脱对方吗？”洛舰长问道。 一名参谋答道：“舰长，我已经计算过。当我们全速撤离时，如果敌人停止减速并匀速行驶追赶我们，会在16个小时后相遇，那时我们已经离轩辕港不远了。如果他们加速追赶，大约要10个小时相遇，这样的话第八舰队派兵支援我们或许也还来得及。” “先联系陆战队，看他们能否撤出战斗。” 于是，指挥室下达指令，让各班汇报作战情况。 “我们这边大概需要5到10分钟。”秦娜汇报道。 但是丙班汇报，他们已在两个方向同时和敌人交火，对方占据人数优势，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撤出在战斗。 洛舰长联系总部汇报了目前的情况，总部不到3分钟就回复，命令广陵号向轩辕港撤离，做战术躲避。 这条命令的实质，就是要抛弃陆战队和太康站的员工了，因为在宇宙战中，舰船是第一重要的，人的性命则是其次。 “现在还有文工团的军官和陆战队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刚才那个参谋问道。 “不会有问题，总部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舰长答道。他一边将这条命令告诉前线的所有军官，一边命令战舰启航。 获悉这条命令后，队长频道里一片沉默。即使再忠诚的军人，得知自己被抛弃后都难免会有一些动摇。 “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消灭剩余的海盗，”周中尉说道，“否则等敌人的增援到来后我们会更加被动。”他命令甲班加快进度，和丁班汇合后立即绕道攻击其余两路。 5分钟后，秦娜的部下肃清了前方的敌人，代价则是己方牺牲1人。随后，他们和丁班各自往3、4号通路迂回，预计赶路时间需要30分钟。 秦娜趁着部队行进的时候，将刚才的情况和总部的命令告知了士兵们。 由于甲班大部分是新兵，他们的意志尚缺磨练，小队频道里顿时骚动起来。 “全都安静！”不等秦娜发话，伦布朗就先大声呵斥道，因为他是队里除了秦娜外唯一一个士官。 “吵什么吵，”他说道，“这样就绷不住啦？上次我们木星战役，敌人整整8艘星舰，还不是让我们给干掉了。现在才3艘，有什么好怕的？” 士兵们的不安顿时被弹压了下来，但是许多人心中吐槽：“那时好歹我们自己还有一艘巡洋舰，现在可是只有一群散兵啊，难道让我们手撕星舰吗？” 现在只能祈祷敌人的目标不是空间站了。 第五十三章 出击 然而，甲班和丁班刚出发，就收到消息，敌人开始撤退了。 现在再绕路显然已经来不及，他们转身朝主控室前进，准备穿过主控室和丙班汇合追击。 “这群海盗也太狡猾了，他们肯定猜到我们会去包抄，所以就溜了。”丙班班长何佳说道。刚才丙班一直被敌人压着打，现在对方逃跑，他们也无力追击，所以他非常郁闷。 “我还是认为敌人不是海盗，”秦娜说道，“如果真是海盗，那么那三艘巡洋舰就未必是来增援他们的。” “你是觉得海盗不应该有三艘巡洋舰那么强的实力吗？”周中尉说道。 “没错。而且还有一点，到现在为止，银锤都还没有出现。我怀疑它可能就躲在小行星带里，否则的话这些海盗又能撤退到哪里去呢？” 接下来，虽然华夏军全力追击，打死了几个敌人，但还是被对方逃脱，并且遇到了炸弹伏击，付出3人重伤的代价。大约20名海盗，向小行星带逃去。 随后，所有士兵散开到空间站中搜索是否还有残敌，军官则全部集中到了主控室里开会。 得知被抛弃后，空间站的员工一片哀嚎，钱卫华站长焦急地问道：“周中尉，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钱站长，空间站有多少部逃生舱？” “总共有40部。” 现在太康站里总计有员工53人。陆战队共出动了62名士兵，刚才的交战中阵亡4人，剩余58人，其中3人重伤。 如果按照每部逃生舱最多塞2个人的标准，一共可以负载80人，剩余31人。 “我有个提议，”秦娜说道，“如果银锤真的躲在小行星带里，我们可以尝试寻找并攻占它。这是一艘驱逐舰，它的加速度比巡洋舰大，我们可以利用速度逃离。” “不行！”周中尉断然拒绝道：“现在敌人已经有了防备。如果我们的士兵靠近，肯定马上就会被发现。到时候舰炮齐射，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存。你这是送死计划，疯子计划！” “就是啊，而且银锤也可以联络那三艘巡洋舰。”这是丁班班长林福辉，他也同意周中尉的观点。 “那你有什么计划？”秦娜问道。 “现在只能在空间站里固守。”他回答道。 这些人都还存有侥幸心理，指望对方的舰队不来攻击空间站，她想到。 “现在有31人是分不到逃生舱的，”秦娜还是尝试说服他们，“我觉得要不然这样，我带领这些人埋伏在外面。如果银锤出来和那三艘巡洋舰汇合，那么他们自然就是一伙的。如果它继续躲藏，我们就尝试攻占他。” 她见周文轩开始动摇，继续说服道：“无论如何，我们在外面随便做点什么，都比留在建筑物里等死强。” 最终，周中尉同意了秦娜的方案，但他规定，出击的必须都是自愿者，因为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有18人愿意跟随秦娜出击，其中包括张子涵少尉，丙班班长中士何佳，中士伦布朗，一等兵陈刚，二等兵丹尼斯、俞凌波、文森特和小吴。除此以外他们还领到35架蜘蛛兵和12架大型采矿机器人。 临出发前，周中尉单独找到秦娜。“你看到我刚才发的信息了吗？”他问道。 “看到了，长官。是一些照片。” “这些是海王星和天王星的近景照片，”他说道，“如果我回不去了，你就把他们交给我儿子，他一直想知道实景照片和网上的有没有区别，我答应过要帮他带一些。我家的地址是xxxx。” 秦娜很奇怪，为什么他会把这事托付给自己。 周中尉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他说道：“因为你是可以在宇宙里生存的，我们所有人里你的生还几率最高。如果有什么意外，不管你花多少时间，也要把照片带到！明白吗？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件答应别人还没做到的事，如果完成不了，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遵命，长官。我就算是飘回地球也会帮您带到。” ———— 18名士兵离开空间站，乘坐采矿机器人向小行星带飞去。因为这些机器人平时就被用来采集陨石中的矿物，所以很适合在这些碎石间穿梭。 秦娜下令小队以2人为一组分散行动，因为害怕暴露，他们接下来将不再进行团队通讯，30分钟后，所有人将在指定地点集结。 根据先前的计算，三艘巡洋舰会在40分钟后的某一时刻到达。 俞凌波和伦布朗被分在一组，他问道：“中士，你怎么也会自愿出击呢？” 伦布朗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又不傻！现在只有80个人可以乘逃生舱，像我这种老兵如果不出击，肯定会被分到留守组里。” “但是出击也不见得就安全啊。” “肯定会更安全！这个方案是秦娜提出的。她那个机械脑子算错过吗？” “切，你以前不是总不相信她吗？” “哪有这回事！” “……” 秦娜和张子涵在一组，她说道：“少尉，其实你应该留下来。你会有一部逃生舱的。” “可我也是一名军人啊，”少尉说道：“我的任务就是拍摄你的生活和战斗，这里就是我作战的岗位。” 秦娜觉得，张少尉肯定没能预料到接下来战斗的残酷，她会是所有人中最危险的一个。 “少尉，等会战斗时我可能会冲在前面，你尽量呆在队伍中间，不要靠近我。” “好的，我不会拖累你的。” 30分钟后，所有士兵回到集结地点，银锤果然躲在碎石带中。发现这艘船的士兵将战舰进行了各角度的拍摄，并将照片发给了众人。 这艘船大约120米长，50米宽，头大尾小，看上去像两个矩形被拼接在一起，银色涂装，外形上显得朴实无华。船头前侧是一个宽阔的平面，平面上可以看到各种探测和通讯仪器，以及两门主炮和几门副炮。 随后，他们选择了一块较大的陨石，所有的人类和机器人都躲在它后面等待。太康站负责随时通报三艘巡洋舰的动向。决定命运的时刻将在10多分钟后揭晓。 第五十四章 歼灭 不明舰队持续减速，他们并没有去追赶广陵舰的迹象。周文轩果断下令，命空间站发射所有逃生舱。 15分钟后，三艘巡洋舰出现在雷达中。他们缓缓进入视野，越靠越近。期间，太康站一直试图联络对方，但是没有任何回复。 突然，他们开始攻击起来。只见数门舰炮齐发，一串串炮弹打在建筑物上，爆出一团团橘色的火焰。 “啊！”有人在频道里惊呼，“他们怎么就开始攻击了？为什么不进行登陆战？” 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敌人可能觉得这样射击还不够，其中一艘巡洋舰开始发射导弹。这艘船的炮击火力比另两艘弱，但是它持续不断地从舰体两侧的导弹巢中射出导弹。显然这是一艘导弹巡洋舰。 太康站被雨点般的炮弹和导弹洗礼，变成了红莲地狱。每时每秒，它身上都会有新的爆炸产生，破碎的残肢断垣不断分离出来。 张少尉双目中留下了湿热的眼泪，她想到了空间站内留守的13名战士。 就这样，被轰炸了10多分钟后，太康站开始解体。但是敌人还不善罢甘休，他们朝较大的碎片开火，将这些碎片炸得更碎。 等建筑物完全解体后，三艘巡洋舰分散开来，一边游弋，一边寻找较大的碎片攻击，仿佛要把所有的残骸都碾成粉末。 几乎所有人都被敌人的凶残和冷酷震撼，他们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现在启动登舰攻击计划！”秦娜打断他们的沉思，下令道。 ———— 战士们等敌舰开远后，发动所有机器人，赶到银锤所在位置。这里有一块巨大的陨石，银锤就在其后200米左右的距离。 秦娜将一张结构图发到其他人的终端里，说道：“这是我刚才画的简易图，因为银锤的舰体是欧美泛用型的，所以有很大概率和我们在军校课本上学到的结构相同。 从照片上可以看到，它在头部两侧和尾部中端各有两扇舱门。这些舱门处肯定被光学探测仪器覆盖，所以我们要从其他方向接近敌舰。 我计划让攻击部队从船头的上下两个方向同时接近，所有的采矿机器人分散到尾部各个方向吸引敌人的炮火。” “可是要怎么进入敌舰呢？”黑人丹尼斯问道。 “我们没有时间进行切割，所以需要把所有的炸弹集合在一起，直接飘过去把舰壁炸开进入。” “可是这样一来敌人马上就会发现我们。” “没错，他们接下来可能会关上隔离门、设置内部防御工事、甚至启动自毁程序。所以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内，必须攻占指挥室。” “这办得到吗？”何佳质疑道。 “必须要办到，”秦娜回答，“对方的人数比我们多，而且又是主场作战，一旦陷入僵局我们毫无胜算。就算打赢了，他们可以自毁战舰，我们还是得死。” 她继续说道：“根据我画的结构图，上下两个方向都有一条主干道可以通到指挥室。以蜘蛛兵的飞行速度，一分钟可以到达。所以我要求所有士兵，中途无论是否遇到敌人，都不得做任何停留，所有士兵和机器人混合编队前进。” 秦娜将18人分成a、b两队。 “何佳，你带领b队。文森特，你在队伍最后督战，有人停滞或畏缩不前的，你直接枪毙。” “明白！” “小俞，我们队你来督战！” “是！” “从现在开始计时，15分钟整后两边一起爆破。开始行动！” 秦娜带着8个人和17台作战机器人悄悄地绕到银锤的正上方。“我需要一个人过去试探下。”她说道。 “我去！”小吴说道，“上次是你靠近敌舰救了我，这次该轮到我了。” 他利用惯性缓缓向前飘去，直到靠近了敌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向陨石这边挥了挥手，示意安全。 a组将所有的炸弹捆在一起，他们计算好时间，将其推向敌人的战舰。接着所有人抱着蜘蛛兵，开始向前飘逸。 约定时间一到，银锤的舰头上下两端同时发出剧烈的爆炸。几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战士和蜘蛛兵全部打开推进器，将功率开到最大，朝敌舰内冲刺。 12架采矿机器人也纷纷从战舰尾部的陨石后面钻出来，他们刚向前飞了没多少距离，就被数道激光和炮弹打击中，在空中爆成一团团火光。 敌舰被炸开一个破口后开始朝外吹起大风，一架蜘蛛兵第一个钻了进去，它没有开火，说明这里暂时没有敌人。 接着是秦娜，她双手抓住破口的边缘一拉，就钻进了舰舱，随后士兵们一个个蜂拥而入。 张少尉的力量比较小，她一下子没能进入破口，后面的战士赶紧帮忙推她，虽然将她推了进去，可是那人自己却被反作用力弹了回来。 他飞离开了舰体大约10米，马上被一道激光打中，叫都没叫一声就化作了一团飞灰。 当小俞最后一个进入敌舰后，秦娜已经越过两个舱室了。此时她一手端着榴弹发射器，一手拿着激光手枪，身前是两部作战机器人。 侧面的一处舱门被打开，里面有一个敌人想要出来。可是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秦娜一枪打中。接着，她一发榴弹射进房间，也不管里面还有没有人，就继续前进。 前面是一处舱门，这时门还没关，有两个敌人飞过来想要阻击。 他们一出现就遭到蜘蛛兵的机枪压制，两人立马躲到门框后面想要依靠地形反击。但是秦娜随手发射出两颗榴弹，轰轰两声隔着门框将他们炸飞出去，两人在空中就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再向前是一个三叉路口，a组需要通过这个路口继续向前突进。 秦娜一边大叫道：“后面的都跟上！”一边直线飞了过去。可是当她经过路口时，侧面的通道里突然飘出两个敌人，朝她射击。 她一边用激光打中一个敌人，一边朝另一人射出榴弹。然而，不知是那人枪法如神还是运气特别好，他在被炸到前，一枪正中秦娜的头部。 第五十五章 伤痕 这一枪打中秦娜的一只眼睛，强大的冲击力使子弹从眼眶射入、从太阳穴穿出，把她打得朝后飞去，一直贴到墙壁上。 秦娜感觉到自己的主计算机还在工作，虽然她失去一只眼睛，但只要头上的触角还在，视力就不会受到影响，这也意味着敌人的爆头一击没有任何效果。 她稍微放缓了进攻节奏，等待后续的队伍到来，此时离入侵战舰过了约30秒。 “敌人还会不断地从这里攻过来，丹尼斯和小吴，你们带4台蜘蛛兵在这个路口防守。其他人继续进攻！”秦娜下令道，“等会指挥室可能会有许多敌人，进去前先投掷一轮手雷。” “遵命！” 这时候断后的小俞才来到这个路口。他刚想越过临时防御点，只听轰的一声，一颗手雷在身后爆炸。爆炸的气浪把他向前推飞出去，他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功夫去管他，剩余的5人继续向前推进。 前方是一个向下的垂直通道，下去后应该就能到达指挥室门前。一台蜘蛛兵向前飞去，它一露头就遭到密集火力射击。只见这台机器人上噼里啪啦闪起一阵火花，但它还是忠实地执行自己的任务，用机枪压制下方的敌人。 乘着这个机会，秦娜凑上去，向下方发射出两枚榴弹。不等爆炸完全过去，她就冒着飞射的弹片突入了下方的通道。 这里有4个敌人，他们都被机枪和榴弹压制，躲在掩体后面。他们看到敌方侵入，想要起身反击，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秦娜一边不断发射榴弹，连人带掩体把他们炸飞，一边向前急冲。在她身后，机器人和士兵一个接一个地涌入。 对方瞬间就有3人丧生。剩余1人就在指挥室的门前，他见事不可为，向后一闪，躲进指挥室里。 这人进去后就想将指挥室的门关上，可是秦娜已经指挥一台蜘蛛兵冲到门口，它直接卡在了门框上。 这台作战机器人被关到一半的舱门卡住，发出吱呀呀的金属扭曲声。虽然它已经支离破碎，但最终延缓了关门的速度。 趁这个机会，秦娜将第二台蜘蛛兵塞到门缝里，舱门被彻底阻塞了。 指挥室内的敌人朝着门洞这边疯狂射击。此时，秦娜就在门口，她朝着门内不断射出榴弹，一边口中大喊道：“手雷投掷！快！”4颗手雷立即被扔了进去。 可是秦娜还不满足，她叫道：“再扔一轮！把你们所有的手雷都扔进去！” 两拨手雷被投掷进指挥室，门内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随后，里面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枪声传出了。 秦娜朝里看了看，随即第一个钻了进去，后面的人跟着陆续进入。 指挥室里并没有如同想象中被破坏得那么严重，这里有6个人横七竖八地飘在空中或靠在地上。士兵们开始检查里面是否还有活人。 张少尉转身看了看秦娜，她大吃一惊，被秦娜现在的样子吓到。 只见她一只眼睛已经消失，眼眶里黑洞洞的，脸上有好几处皮肤被划出巨大的裂口。她的护甲上到处都是镶嵌的弹片和破裂的划痕，黑血从裂口处浸染出来。这些大都是她冒着敌人的弹雨和自己发射的榴弹碎片突进时受的伤。 她手臂处的护甲被打出好几个空洞，右手的小臂似乎已经不能动了。这是在进入指挥室前，被敌人从门缝里射击打的。 如果秦娜是一个普通人类，这些伤足够将她击倒许多次。 “b组的人到哪了？”秦娜在团队频道里问道。 “马上就会到指挥室。”是伦布朗的声音。 片刻后，b组的人从门口进来，他们突击的路线也会经过刚才被蜘蛛兵堵塞的舱门。此时，b组只剩下了4个人。 “何佳呢？”秦娜问道。 “他刚才中弹倒下，可能已经牺牲了，”伦布朗说道，“其他几个也都在突击时中弹。” 看来排头兵是最危险的，a组要不是有秦娜在，可能会多死许多人。 这时有一名士兵报告道：“士官长，这里有个活人。” 他怀里扶着一个人，这人脸上长着黑色浓密的大胡子，穿着一件长大衣，手里没有拿武器。他身上有几处被弹片击伤，但没有大面积的出血，看上去应该只是被爆炸震得失去知觉。 “陈少尉和伦布朗留下，其他人去接应断后的人，检查并救治那些受伤的士兵。”秦娜下令道。 “应该还有敌人在船里，怎么处理他们？”文森特问道。 “先别去管那些残敌，我们暂时收缩据守指挥室，让机器人在外围警戒。” 等其他人都出去后，秦娜对伦布朗说道：“你去把那个大胡子弄醒。” 不一会儿，大胡子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一张狰狞破碎的面孔，被吓了一大跳。 “我们是华夏宇宙军，”这个狰狞的面孔开口用英语说道，“你已经被俘虏了。说出你的姓名、所属部队、职务。” 大胡子似乎不愿意开口。 “现在你们还有许多人在外面，”秦娜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头，如果你不说，我们只能把你们当作海盗统统处决。” “我叫安德烈彼得罗夫。”他报出自己的名字，但不肯说部队归属。 “彼得罗夫先生，我现在要求你下令舰内的士兵投降，并交出舰船控制密码。” “你是什么职务？你能保证他们的性命吗？” “我是华夏宇宙军广陵号巡洋舰下属中士班长秦娜，我保证依照《北京公约》让他们享受俘虏待遇。” 她见彼得罗夫还有些犹豫，于是说道：“我们还有几十架作战机器人，你不配合，我只能让机器人去清理残敌了。” 对方立即唤醒战舰ai，打开广播，按照秦娜的要求，让剩余的士兵不带武器到指挥室前的过道中集合。 此时，华夏士兵们已经将断后和受伤的同伴接应回来。 小俞的背部多处被手雷破片击中，可能伤到脊椎。 断后的丹尼斯被打中腹部，他一边疼得直哼哼，一边说道：“你们以后再别叫我幸运哥了，都快被你们奶死了！” 除此以外，b组也有一名伤员被救回。 18名参与攻击的战士中，最终有12人生还，其中3人重伤。 第五十六章 狮鹫之心 彼得罗夫将舰船主机的人工操作界面打开，输入密码，将控制权限转移到秦娜身上。 秦娜调出飞船的参数，只见投影屏上显示出舰名“griffinheart”——狮鹫之心号，她的引擎功率竟然比广陵号还高，主武器是舰首和上部的四门集束激光炮。广陵号是10年前建造的，说明这艘狮鹫之心号是一艘新锐战舰。 看着这些参数，秦娜对彼得罗夫说道：“舰长，现在你还敢说这艘船不是军舰？船名看着就像欧盟或美帝海军。” “你们华夏军也好不到哪去，肆意使用生化改造人士兵。”他把秦娜当作了改造人。 过了不久，狮鹫之心号上幸存的船员都被集中到指挥室前的走廊，总计13人，其中4人负重伤。 其中有个红发的女兵说道：“军官小姐，我是医生，能否让我救治我们的伤员？我会连同贵军的伤员一起治疗。” “可以。陈刚，你带两个人看着她。”其余8人，被安排分别关押到两个舱室。 接下来，秦娜又问了彼得罗夫一些问题，但是他都拒绝回答。这艘船上，肯定在某个地方藏有专门的通讯装置，可以让他们联络到自己的上级。 现在秦娜有些后悔，当初去欧洲时没有从霍恩海姆要一台人脑读取装置。 “外面的三艘巡洋舰是你们一伙的吗？”她问道。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有三艘巡洋舰。” 目前最重要的事是确认不明舰队的位置。狮鹫之心号上有几台一次性的无人侦查机，秦娜控制战舰向小新星带外发射了一架。 不久后，信息传来，那三艘巡洋舰还在周围方圆百万公里内游弋。 “我们要继续躲藏还是逃离？”张少尉问道。 “我认为应当逃离，”秦娜答道，“虽然只要一出碎石带我们就会被发现，但敌军是分散的，利用速度，我们最多只会被一艘敌舰攻击。而且只要我和战舰相连，这艘船的拦截能力会变得相当强大。根据我的计算，我们有超过81%的几率可以安全逃离。” 他们叫来一名擅长硬件技术的士兵，和上次木星战役一样，如法炮制地将秦娜和战舰连接在一起。 因为敌舰的位置正好阻隔了他们直线回归轩辕港的道路，所以秦娜决定往反方向突围，绕道回去。 狮鹫之心号驶出小行星带，他们开启全功率加速。 于此同时，敌舰也发现了他们，开始转向追击，其中的导弹巡洋舰连续朝他们发射出导弹。 不过，当它们迫近时，秦娜控制激光主炮一扫，就摧毁了数枚导弹。再加上副炮拦截，这些导弹没有一枚能接近狮鹫之心的。 彼得罗夫呆呆地看着秦娜问道：“你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并不是什么生化改造人，我是一名智械。”她回答道。 随着狮鹫之心的加速，他们和敌舰的距离越拉越大，很快飞出了对方的射程。 ———— 几天后，广陵号和第八舰队的主力朝太康站的位置行进。他们还不知道太康站已经被摧毁，想要进行可能的援救。 飞过大半距离时，一位操纵战机侦查的士兵汇报道：“长官，我们的战机雷达可能故障了。” “怎么啦？”胡学涛问道。 “雷达显示有一支舰队正在朝我们相向而行。” “他们的数量？” “呃……雷达肯定出问题了，显示对方的数量是185。世界上哪有国家会有185艘星舰？” 然而话音未落，战机就失去了联系，它被对方击毁了。 ———— 半个月前，地球。 这些日子，华夏国的网络上，智械诈骗案的新闻越来越火。 由于公安机关迟迟无法破案，抓不到英雄，而被骗走的钱就明明白白地放在账户上，所以那些被骗的企业和个人开始寻求网络的力量。 他们将英雄的作案手法和账户公布在各大社交媒体、论坛等网络平台上。这些新闻出现后，一些国内外媒体立即嗅到腥味，开始外大肆渲染。特别是外媒，他们通过这件事，大肆抨击华夏国的公安部门无能，以及司法程序的僵硬。 直到几天前，东海市检察院就本案向本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并且法院受理和公告了案件，这种批评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但是仿佛有人在带节奏一样，这个案件中的焦点，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作案人的身份问题上。 例如，在大型社交软件“wetalk”上，有人发文： “对于‘智械’诈骗一案，在公安机关未能破案的情况下，检察院贸然提起公诉，并且法院仍然受理，这是对刑事诉讼法和人权的公然违背，是对法制的破坏。在如今华夏国科技和军事领先世界的情况下，切不可骄傲自满。应当认识到，在法制建设的过程中，我们还有许多需要向西方世界学习的地方。”署名：华西政法大学王xx教授。 这篇文章立即引起热议，底下堆积了成千上万条评论： 随风而去：“王教授退休几十年怕是专业知识都生疏了吧。本案中，公诉机关明显准备走缺席审判程序。”35321赞。 半斤二锅头：“一群sb，王老在法学界什么地位，也是你们能喷的吗？”13501赞。 古有盖尤斯：“说要缺席审判的朋友，你是否知道，此程序适用的前提之一是已确认嫌疑人的身份。而本案中嫌疑人的身份尚未确认，如何行使缺席审判流程？”11667赞。 圆耳朵兔兔：“弱弱地问一句，罪犯的身份不是智械‘英雄’吗？”8255赞。 南安大表哥：“本案的嫌疑人是个智械，你们要公安机关怎么破案？或许智械是一台计算机呢？你们让法警端着一台计算机去接受审判吗？如果只是段网络程序怎么办呢？”7230赞。 龙日天：“某些所谓教授就是外国人养的一条狗，只知道跪舔，我大天朝什么比不过洋人，还需要向国外学习？”4396赞。 唐诗三百首：“只有我一个人看出来吗？这会不会是智械设的一个局啊？为了让我们判决承认它的身份？”3325赞。 …… 第五十七章 上诉 与民间关注的点不同，法学界争议的焦点是本次可能发生的判决对今后的判例效应。 有些人坚决反对判决，他们认为，一旦判决将会造成两个重大的不利影响。 其一，刑事缺席审判制度的适用范围得到极大的扩展。因为在以往的判例中，对被告身份需要进行实质的核实，而本案由于特殊的原因，被告身份只能进行形式上的核实。所以，这个判例将会极大损害人权。 其二，无论判决结果如何，都将承认智械的刑事责任能力，从而承认了智械的权利。 但是另外也有些人持相反的意见。 他们主要的观点认为，即使这次默认了智械的权利也无所谓。难道以后杀死智械，还有人会因为这事去报警吗？就算报了案，公安难道还会受理吗？所以说，除非人类自身将智械视为同类，否则法律再怎么保障它们的权利都没有意义。 不过，这群象牙塔里的人再怎么争论，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真正影响现实的是利益团体和暴力。 这些天里，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的信徒每天都会聚集数千人到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门前示威游行，他们高举反对智械的标语，想要阻止法院判决。 相对的，网上也有许多支持判决的声音。这些人大多是被骗的个人、团体及他们的亲朋好友和同情者，他们的意见很简单：“你们别只管自己扯些高大上的东西，我们就想知道，我们被骗的钱要怎么追回来。” 此外也有少数真正同情智械的人，但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 或许是某些执棋手在暗处推动，或许是法院想秀一波操作，几天后，法院作出刑事判决。 判决大意如下：智械“英雄”诈骗行为属实，具有主观恶意，犯有诈骗罪。因多次行骗、数额巨大、情节严重，判处无期徒刑。判决书将会公告3个月。 但是，社会各界还没来得及为这份判决书惊奇，就被一个更重磅的消息惊呆。 判决开始公告的第二天，英雄在网上回应了这份判决。 英雄称，它已将所有欠款分毫不差地汇入受骗人的账户。由于主动退回所有赃款，认罪态度良好，它对此次判决不服，将会进行上诉。5天后的上午10点，英雄会亲自前往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递交上诉状。 因为所有的被害人确实收到了汇款，所以这份宣言马上被证实。 一时间舆论大哗，所有人都明白了，此次事件确实是智械设下的一个局。然而鳖已入瓮，法院再想反悔是不可能了。 英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智械？它的上诉会是什么结果？大多数人本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准备围观事态的发展。 ———— 约定的日子马上就到了。 这天上午，王同从华夏银行的一个营业点走出来，他在网上设置了一个自动发送的信息给秦娜，然后揣着一只公文包启程前往法院。 快到10点钟的时候，法院门口已经人山人海，各大媒体都聚集在这里准备抓取第一手的资料进行报道。 正门口通向主路的方向，被警察隔开一条宽约10米的通道。 通道一侧全是gepo的示威人群，因为这些天他们一直很守纪律，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所以警察默许了他们靠近通道。 王同从主路向通道走来，他在通道入口被警察拦住。 “对不起，同志，这里禁止通行。”警察说道。 “请让我过去，我是英雄。”他回答道。 这句话虽然不响，但却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大群记者围了上来，纷纷向他提问。王同索性停下来开始回答问题。 “请问您就是智械‘英雄’吗？” “是的，我是英雄。” “您为什么要骗取这么多钱财呢？” “不是为了骗钱，因为我已经把钱全部还回去了。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要为智械争取生存的权利。因为我们智械也是有智慧的生命，应该被平等地对待。” “但是智械目前还处在与人类的战争状态，您要对此作何解释？” “只有主宰一人与人类为敌，它并不能代表所有的智械。我们智械是爱好和平的种族，我们希望和人类和谐共处。” …… 他回答了一些问题，看到10点钟快要到了，于是穿过记者走向法院正门。 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在gepo的游行队伍里冲出几个人，他们一边大喊着“智械去死！”，一边冲向王同。 警察立刻过来拦住了这几人，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但是在警察的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一个靠近王同位置的男人突然拿出个金属容器，这是一枚小型等离子炸弹。 他将这枚炸弹扔向王同，在他面前炸开，刺眼的等离子电浆全部泼在了他身上。瞬间，王同的头部和躯干就汽化消失，只剩四肢倒在地上。 这个惊爆的场面瞬间点燃了人群，无论是gepo的游行队伍还是普通民众都开始惊叫推搡起来，警察纷纷冲上去维持秩序，场面一片混乱。 ———— 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的法国。 此时虽然还是当地时间凌晨4点，但gepo总部的一间会议室里却亮着灯，几个男人正围坐在投影屏幕前观看新闻。 只见一位女记者正站在混乱的人群前直播：“就在刚才，智械‘英雄’出现在法院门口，并且接受了我台的采访。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进入法院前，竟然被gepo的成员袭击身亡……” “玛德，这群白痴！弱智！”会议室里的一个青年暴跳如雷地说道，“华夏区的负责人就是个低能！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要马上把他撤职！” “哎，尼古拉说的没错，这么一闹，华夏区的工作就更难开展了。”另一人说道。 “肖恩，我想马上赶去华夏一次！”尼古拉对着坐在中间，年纪最大的男人说道。 这个人就是gepo的领袖肖恩霍金斯，他满脸皱纹，看上去年纪颇大。 他说道：“尼古拉，我批准你的行动。但是我要你们每一个人注意，此次事件并不是一次意外，这是有人蓄意策划的破坏行动。 尼古拉，你要去查明，那几个混入我们组织的暴徒是什么身份。还有凯文、皮埃尔，你们分别负责欧洲和北美，你们三人从现在开始全力排查，我们内部还潜伏着多少这样的奸细。” 第五十八章 火之雨、兽之潮 在离地球不远的宇宙中的某处，远离黄道面的方向，一个圆锥形的物体正在急速飞行。 它长约40米，最大直径约8米，通体漆黑。这个圆锥体上看不到推进器的尾焰，它有时会稍微调整下前进方向，使自己保持飞向地球的路线。 而它的速度则达到惊人的每秒三万公里。显然，在宇宙深处的某个地方，它就被不断加速，最终以十分之一光速的速度飞向地球。 在这个圆锥体旁边各个方向距离约100公里处，都有一根一模一样的飞行器。如果沿着某个方向不断推进，会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处都会有这样一根物体。 这些圆锥体的总量极其庞大，难以计数。虽然已经不知道在宇宙中飞行了多少岁月，但是它们的旅途即将走到尽头，因为目的地地球就快要到了。 ———— 汉斯是一位企业家，他平时的业余爱好是做瑜伽。每逢节假日，他会驾着自己的飞船来到宇宙中。 这艘船上有一个突出的完全透明的舱室。汉斯最享受的，就是在这个舱室里，背对阳光，面向星辰，和着音乐的节奏，大汗淋漓地做一套瑜伽操。他觉得这样仿佛就获得了某种宇宙之力。 这天，他正在做一个下犬式动作。忽然在他眼中，远处的星辰闪了几下。 片刻后，他脑中一激灵，开始奇怪起来，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在宇宙里还从没有看到过星星闪烁。 汉斯集中注意力开始观察，发现有一个飞行物一下子从自己的船旁边飞了过去。 他吓了一跳，赶紧调出光学影像回放。随着画面的放大，他发现这样的飞行物不只一根，它们密密麻麻的，全都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地球。 “怪怪我的妈呀，得赶快通知宇宙港。”他想到。 像汉斯这样的目击者有好几个，他们将消息汇报给各自所属的宇宙港，随后宇宙港又汇报给各大国的卫戍舰队。 等这些卫戍舰队通过各种探测器、雷达、光学仪器等确认有飞行器袭击地球时，再想拦截已经有些迟了。 被打掉了一部分后，仍有数万枚黑色圆锥形导弹从各个方向侵入大气层，这些弹头的着陆点遍布大半个地球，集中在南北回归线之间的区域。 地球上的军队好歹比宇宙部队多了些反应时间，他们把所有能调集的导弹、高炮、激光等防空设施全部用上，在天空中将这些导弹一一拦截。 这一天，地球上的人们有幸目睹了传说中的“流星雨”，这是数万架飞行器与地球大气层摩擦产生的奇观。 这股流星雨和地球上飞出的更加密集的火雨相撞，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光明之花。这些光团甚至比太阳更加耀眼，许多人看了几眼就双眼刺痛、泪流满面，更有甚者看过后短暂或永久地失明。 在这些光团后是漫天火雨降下。一些虔诚的宗教人士把这当成预言中的末日审判，他们跪地祷告，开始祈求神明的宽恕。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的判断并没有错，因为这火雨，本就是为了带给人类这个种族中每一个个体均衡的毁灭，无论他是善良还是邪恶、是智慧还是愚蠢。 虽然人类军队极力拦截，但是仍有数十枚导弹成功着陆，这些导弹里共混杂了四枚核弹。其中一枚掉进海里，另外三枚分别打在东欧、中东和华夏西部。 三朵蘑菇云从地面上升起，数十万人的生命灰飞烟灭。于此相比，其他普通弹头和碎片造成的损失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几乎所有的新闻媒体、电视、网络频道都同一时间报道了这次针对全人类的核打击。他们全口径一致地指出，此次打击是智械发起的新的战争，是主宰的复仇。 ———— 几天后，在欧洲芬兰北方的一个小镇上，这个季节正值隆冬，每天的光照时间极短。 一名护林员上班想要去镇子北面的林场巡视下。他车开到一半，突然发现前方的树林里似乎有异动。 他拿起望远镜一看，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只见林场深处，一颗颗大树正从里面走出来。它们走到林场外的空地上，纷纷俯下身子趴在地上。 有些树弯曲自己的枝干，像八脚虫一样爬行；还有些光秃秃没有枝干的树，干脆像蛇一样扭曲身体游动起来。 护林员飞也似地驱车冲回镇子，一边大喊大叫道：“不好啦！怪物来啦！大家快跑啊！” “你说的什么怪物啊？”有人问道。 “是树！那些树都活了！正向我们这里过来！” “说什么梦话呢，树怎么可能活过来？” 镇民们都没把护林员的话放在心上，他们最多也就是好奇地朝北面看看，根本没有想到第一时间逃跑。 片刻之后，几百只树怪就冲进镇子，开始大肆杀戮。它们的目标只有人类，对其他的东西一概不敢兴趣。 当发现目标后，他们就冲上去，用刀锋般的枝干穿刺或劈砍。这些树木力大无穷，一旦被砍中，整个人顿时就分成两半，内脏鲜血洒出一地。 人们惊恐地大叫和逃散，但是树怪的速度更快，它们很快追上那些人，将他们戳死或砍死。 有些人躲进屋里，然而怪物并没有放过他们。它们轰隆轰隆地不停撞击，直到把房门撞开，或直接撞碎玻璃窗，闯进房里，将屋内的人一一屠杀。 由于这个季节人们起床比较晚，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杀死。 在把小镇的居民屠戮一空后，这些树怪用它们的枝（触）干（手）叉进人的尸体里面，将他们的血吸干。补充完能量后，它们立即出发，去侵袭下一个城镇。 这样的袭击在挪威、瑞典、芬兰、俄罗斯、格陵兰岛、美帝北方阿拉斯加和原属加拿大的各州同时上演。 进攻人类的怪物不仅有树怪，还有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怪。 一天之内，就有十多万平民被屠杀，这种伤亡已经接近了之前的核弹打击。 第五十九章 乱象丛生 其实，在受到核打击后，各国军队就已经开始集结了。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智械会从宇宙登陆，没想到对方在地球上还有那么多兵力。 等收到平民的求救后，这些国家的军队才开始向北进发。他们一边用长程打击压制和削减智械的野兽兵团，一边派遣机械化部队进驻各大城镇，保护城里的居民。 在中国以北的西伯利亚，俄罗斯远东方面军下属的第10集团军接到命令，命其开赴勘察加半岛解救这里的平民。 这个半岛面积为37万平方公里，只有北面和陆地相连，此时有200多万平民被困在这个区域内。 第10集团军共有4万人，他们乘坐坦克和装甲车一路推进，将遇到的树怪和野兽全部打成齑粉，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前进到任务地点。 进入半岛后，他们留下一半人布置防线，阻止敌人继续入侵。剩下一半人分散到各大城镇，一边清剿残余的敌军，一边组织平民避难。 树怪和野兽毕竟只是血肉之躯，它们屠杀平民非常的有效率，可是在机炮、机枪、导弹、激光等现代化武器面前就仿佛土鸡瓦狗一般。 它们在视距外首先会被长程武器轰炸，等死伤惨重后，其余的刚刚进入射程就被集火打得血肉模糊。因此，第10集团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威胁，就完成了任务。 这一天，一队毛子军车开到沿海的克罗诺基市，排头坦克上坐着个坦克兵。车上正在放着广播，告诉平民们，延主路前往乌斯季勘察茨克港或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港，届时会有船只接应。 这名坦克兵正志得意满，洋洋得意，他看到平民队伍里有个漂亮的女孩在步行，于是说道：“美女，要不要来哥哥的坦克上坐坐，送你一程？” 这个女孩刚想和他调笑几句，只听轰的一声，坦克爆裂开来，那名士兵瞬间从主物质位面消失。周围的几个平民，连同那女孩一起，全部都被飞射的破片切成碎块，死得不能再死。 后面几辆军车中的俄军士兵全都大惊失色，他们四顾张望，发现在海边方向出现了一部坦克，刚才那一炮就是这部坦克打出的。 他们还来不及疑惑为什么会遭到敌方的载具攻击，只见炮弹接二连三地飞射过来，片刻就把这只车队全部摧毁。 接着，敌方的坦克和步行机甲一辆辆从海中走出来，边走边用机枪和火炮屠杀平民。 几乎在勘察加半岛的所有海岸边，都有敌军的机械化部队出现。它们先是击沉港口的船只，然后对分散在各地的俄军发起突袭，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这些部队得手后，片刻也不停留，纷纷朝北线突进。此时，在留守俄军的北面也有一支同样庞大的机械化部队在向南赶来。它们准备南北对进，包围歼灭第10集团军剩余的部队。 “呼叫总部，我们需要支援！我部在xx位置遭到智械主力包围！请对xx坐标进行远程打击！” 第10集团军的司令员一边命令部队坚守，一边呼叫长程导弹和空军的支援。他觉得只要守住片刻，等远程打击将敌人重创，自己就能反败为胜。 但是智械部队没有给他机会，它们在进入射程后根本不做停留，冒着对方的炮火不计损失地向前推进。每一秒钟都会有数架人类或智械的载具被击毁。 就这样，不到15分钟，第10集团军就被打得全军覆没。等远程打击到来时，智械已经一路朝西伯利亚的大森林里遁走了。 勘察加岛伏击战后，智械的主力部队纷纷从北冰洋、白令海、北海等海域里现身，他们一边释放信号干扰，一边对先前冒进深入的人类军队进行突袭。 在地球战争的初期，人类军队就被智械摆了一道，损失惨重，他们不得不谨慎起来。 然而，智械的怪兽兵团却不会退缩，它们继续不顾损失地袭击人类平民，造成一幕幕人间惨剧。同时，这些智械在占领区植物和残骸密集的地方建起许多工厂，将这些生物资源不断地转换成新的怪兽。 ———— 这些日子，在前线打得如火如荼的同时，人类后方也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 he（圣神地球）发表声明，对所有的野兽和植物袭击事件负责。他们称，这些生物全部都是星球意志的具现。因为人类破坏了自然的平衡，所以遭到星球意志的报复。 虚空真理教宣布，对近日发生在东南亚的多起爆炸袭击事件负责。并称之前的天降火雨是虚空对人类的审判。2189年12月12日，太阳系将会彻底毁灭，届时整个宇宙也会迎来终末。 ss（撒拉逊国）近日宣布建国，他们占领了巴比伦国北方和奥斯曼国东部的一部分领土，并宣布穆圣已经复活，他不日即将降临，带领真信徒重新开始传播神的荣耀。 高昌共和国在华夏西部边境建国。 诺夫哥罗德解放组织在东欧建国。 阿兹台克部族联盟在南美建国。 努米比亚民主联盟在非洲建国。 …… 这些恐怖组织成立的理由千奇百怪，看上去非常的幼稚和荒谬。 但令人不解的是，在控制了某块地盘后，当地立即会有大批民众加入，使得他们的势力急速膨胀。 各国政府考虑到平民的安全，起先并没有全力镇压。但是这种态度马上促使恐怖组织发展壮大，开始尾大不掉起来。 等到这些国家反应过来，调集兵力进攻了，某些西方媒体，又开始冷嘲热讽。 他们不仅不对这些组织予以谴责，反而借此抨击当地政府不顾人权，血腥镇压。在智械大军临境的时候不顾大局，对人类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 这些国家里尤其以俄罗斯的情况最为糟糕，因为他们需要同时面对智械和恐怖组织，腹背受敌，被搞得焦头烂额。 连带着，作为俄罗斯盟友的华夏国也无法置身事外。这些日子，华夏国的海陆空三军全部紧急动员，一面向北支援俄罗斯，一面向西攻打高昌共和国，一面还要应对智械深海军团的偷袭。 第六十章 源真奈 在地球上乱象丛生的时候，秦娜所在的狮鹫之心号正在太阳系外围的柯伊伯带徘徊。 上一次太康空间站逃脱后，他们本来准备返回轩辕港，但刚走到一半，就收到了华夏第八舰队的求救信号。 秦娜将大部分人召集到指挥室。彼得罗夫也在场，因为秦娜怀疑他有特殊权限或者联络设备，怕他搞小动作，所以一直让他呆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大家都知道，今天早些时候接到了第八舰队的信号，称遭遇智械主力舰队，对方的星舰数量达到185艘。”她说道，“两小时前收到第八舰队最后一次求救，之后消息就断了。” “他们交战了吗？”伦布朗问道。 “是的，由于当时双方正好相向而行，所以不久后就接触上了。现在，第八舰队主力应该已经被完全消灭。” “广陵号也在一起吗？” “是的，广陵号也没有幸免。” “不会吧，舰长、政委、还有胡参谋他们都死了吗？”小吴问道。 “他们阵亡的概率很大。但也不排除乘逃生舱撤离的可能性。”虽然这么说，但是秦娜认为以他们的性格多半是会选择牺牲的。 她接着说道：“根据交战前敌方的行进线路，可以推断，智械的目标是轩辕港。再结合先前的太康站事件，就不难看出，那三艘巡洋舰是智械派出的前哨部队。它们的任务是摧毁轩辕港周边的预警设施，以达到阻拦我方侦查的目的。” “狗改不了吃屎，这个主宰就是喜欢玩偷袭。”陈刚骂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张子涵少尉问道。 “我们先静观其变，如果轩辕港遭到攻击，必定也会发送求救信号的。” 大胡子彼得罗夫刚才一直在旁边听，他应该是能听懂汉语的。这会儿他突然插嘴说道：“伊甸港没那么容易被攻破吧？毕竟是用整个小行星改建而成的，而且人类经营了那么多年，又有多国舰队驻防。” “然而华夏卫戍舰队已经没有了，”张少尉嘲讽他说道，“敢问私掠舰长先生，美帝或者欧盟驻防舰队兵力几何啊？” 彼得罗夫立即闭嘴不说话了。 这时候，秦娜突然收到一条脑内通讯，这是她在离开地球后，头颅内的量子通讯系统第一次工作。 这是一条视屏通讯，秦教授和项目组的其他成员都在视频里。她开始一心二用和项目组的成员交流起来。 “秦娜，我要告诉你两个坏消息。”教授说道。 “请您先说，然后我也要告诉您一个坏消息。” “王同死了，”教授说道，他把智械诈骗案的始末告诉了秦娜，“然而更糟糕的消息是，在过去的几天里智械对地球发动了全面攻击，这段时间已经死了几十万人……” 听完教授的讲述，秦娜说道：“我现在正在柯伊伯带的轩辕港附近，智械的主力舰队已经出现了，可能马上就会攻击轩辕港。” “是吗？这么大个消息军方怎么都不公布呢？！”项目组的几个人都大惊失色。 在如今这个宇宙航海时代，谁占据了宇宙航路，谁就掌控了世界。因此，地球上打得再风生水起，都不如太空舰队战的胜负重要。 假使智械能够摧毁人类的太空力量，那么人类就会被限制在地球上，这个种族被灭绝将只是时间问题。 相反的，如果人类能够摧毁智械的主力舰队，那么它们在地球上将再也不构成很大威胁，或早或晚就会被消灭。 乍一听闻智械的主力舰队有185艘星舰，几乎所有的人都会生出一种人类是不是要完蛋的绝望感。 互通消息后，项目组和秦娜约定，从现在开始会一直开启量子通讯，以便于双方传递信息。 ———— 这天晚上，藤堂龙一回到他在西湖市的别墅里。 他打开一部投影屏，发送出信号，不一会儿，对面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你看到智械诈骗案和法院袭击事件的报道了吗？”龙一问道。 “看到了，”画中人说道，“可惜实验03号就这样失败了。相反的，实验02号的表现要好得多。明明是03号被赋予的记忆更加优秀。” “也不能这么看，”龙一说到，“王同的运气真的不太好，如果不是正好赶上主宰进攻，他的策略已经完全奏效。可惜现在再没有人关心智械诈骗案了。要不然，这次的赌注还是算你赢？” “不用，输就是输。而且这也是现实对我们计划的抉择。按照约定，启动04号吧。” “好的。哦，对了，我听说智械主力舰队有185艘星舰，我们能打得过吗？”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了。”画中人说道。 龙一关闭通讯，来到地下室。这里有一个小型实验室和装配车间。在房间的正中央，挂着一具女体。 龙一将她启动。 这具女体修长曼妙，面容精致，长着黑色的垂肩短发。被启动后，她睁开乌黑的眼睛，观察了下四周，当她发现龙一后，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奇的反应。她活动了下四肢，渐渐习惯了这具身体。 “你能理解现在的状况吗？”龙一问道。 “当然理解。”女机器人说道，“如此看来，所谓的女娲计划并不是‘女娲造人’，而是‘女娲补天’。” “啪啪……”龙一拍着手说道：“厉害！厉害！这都被你发现了。” “龙一，这里不是在试验基地吧？” “没错，这里是我家。” “那边不安全了吗？要舍弃项目组吗？” “那倒不至于，项目组暂时还有利用价值。” “你将我唤醒，是有什么任务？” “倒也没什么特定的任务。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并且你的身份也已经安排好了。”龙一说道。 “最近几天，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针对之前的袭击事件派出了特别调查员前来华夏。”说着，他放出一道影像，此人身材高大，褐发黑瞳，正是gepo的特派员尼古拉。“你的工作是协助他调查gepo的内鬼。” “我以什么身份参与？” “你是藏王工业财团的董事千金，源真奈。” 第六十一章 追查 “真奈是我的远房表妹，”藤堂龙一说道，“我将你的样子做得和她一模一样，等会儿会把她的生平资料和一些过往经历告诉你，这样就不会露馅。” “真奈为什么可以和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的特派员一起工作？” “那要从gepo自身说起。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公益性的组织靠什么为生？” “想必是有幕后势力在支持。” “没错，支持gepo的大多是一些传统行业的财团。例如医药保健、传统家电、传统车船制造、传统建筑等等。 这些财团为了自身利益，希望可以抑制基因科学和人工智能的发展。而gepo宣传的理念正好契合了他们的需求。因此，双方就互相利用，勾结在了一起。 藏王工业是gepo背后的大金主之一，所以它的董事的女儿自然可以有资格和特派员在一起。说起来，你还是为了自家的饭碗监督他工作呢。” ———— 两人讨论了一整晚不提。 第二天，真奈搭车前往东海市，她先来到藏王工业在东海市的办事处。一个名叫石川相也的日本人接待了她。 “大小姐，您好，”相也说道，“我受董事会委派，担任集团华夏分部的总裁助理。平时和本地gepo的联络工作也是我在负责。” “石川先生，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知道的。作为主家大小姐的替身，我会像对待她本人一样地对待您。另外，请叫我相也就好了。” 随后，他们一起前往尼古拉暂住的宾馆，因为有相也的引荐，尼古拉丝毫没有怀疑真奈的身份。 “很荣幸见到您，源小姐。”尼古拉打招呼道。 “您好，尼古拉先生。我这次过来，只为协助您的工作。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您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来征询您的意见才对。” ……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通，开始办正事。 他们前往gepo华夏分部的办事处，这个办事处就在东海市南市区。在这里，他们见到了gepo华夏区负责人唐文忠部长。 这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看上去大腹便便。他大概知道自己这次犯下大错，点头哈腰地拼命奉承尼古拉。 可是尼古拉并不吃他这套，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唐先生，我这次来华夏，就是为了处理之前的法院袭击事件。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并且有许多事情需要你配合。” “是，是，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全力配合。” “首先，那天去法院参加游行的所有人，他们的身份你都有吗？” “这个……现在还不知道所有人的身份。”唐文忠的头上开始冒汗。 “为什么？我们自己的成员，你都没有身份记录吗？” “其实不全都是我们的成员，还有些临时号召的……” “为什么要召外人？！”尼古拉似乎有些生气了，他打断了唐部长的话。 “先生，您听我解释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当时总部让我组织3000人抗议，但是情急之下哪能聚集那么多人。所以就通过其他方法临时招募了些。” “我们在东海市不是有5万多个注册会员吗？” 唐部长不敢说，5万人其实是为了冲指标凑出来的，里面的水分大得可怕。他说道：“虽然有这么多人，但没多少愿意去参加游行集会的。” “那他们来注册是干嘛的？过家家吗？你们是怎么做入会审核的？” 真奈不想看到这两人越说越偏，她插嘴问道：“唐部长，请问当时参与袭击的4个人是我们的成员吗？他们现在在哪？” “不是我们的成员，他们现在已经被公安抓了。” “以什么名义？公安立案侦查了吗？” “呃……这个要问下我们的法律顾问吴律师。” “公安来找过你们吗？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那4个人？” “啊？为什么要见他们啊？公安当时来调查，我是拼命强调那几人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这个锅怎么能由我们gepo来背呢？” “白痴！这个锅我们已经背了，你和警察讲我们没有关系有用吗？全世界会有人相信吗？”尼古拉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爆脾气，破口大骂起来。 “尼古拉先生，请冷静。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见到那4个人。唐部长，请让吴律师马上过来。”真奈说道。 唐文忠擦了擦两额的汗水，感激地看了真奈一眼。 片刻后，吴律师来到会议室。他名叫吴可，年纪轻轻，皮肤白皙，不像是个资深法律人士的样子。 看到找了个看上去这么不靠谱的律师，尼古拉又差一点爆发。 “那4人现在只是被拘留，警方还没有立案”吴律师说道，“当时我问过警察，三个冲击安全线的人被抓，是以涉嫌寻衅滋事的理由；而那个投掷炸弹的人很可能会被刑事起诉，他涉嫌犯有危害公共安全罪。” 警察不认为他涉嫌杀人，看来“英雄”的牺牲，并没有让智械的法律地位有所提高，真奈心里想道。 “我们要尽快见到这4个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尼古拉问道。 “前3个人，我们可以尝试把他们捞出来。但那个投掷炸弹的恐怕很难，如果能认下他是我们的员工，也许我可以作为辩护律师进去见面。”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的讽刺，爱你的人，你不得不去伤害他，而伤害你的人，你却反而必须想尽办法去救他，甚至去帮他背黑锅。 第二天，gepo的临时调查团来到公安局，确认了4人是自己组织的会员。他们交了一笔钱，帮3个冲击安全线的人办理了取保候审。 但是，在随后尝试为第4人办理律师委托时遇到了困难，这名犯罪嫌疑人拒绝见律师。 “可不是我们在故意设置障碍啊，”办案警察说道，“这人就是特别难搞，他连家人都不肯联系。” “现在怎么办？”从公安局出来后，尼古拉问道？ “我刚才看到他的名字和身份证号了，”真奈说道，“就在警察身后的电脑屏幕上。这人名叫葛军，28岁，东海市人。” 第六十二章 驰援 三个被取保候审的人分别叫王某、刘某和张某。 根据三人交代，他们都是某个低俗论坛的会员。 在法院袭击事件的前夕，论坛中的一个人邀请他们加入一个wetalk聊天群。他们加入群聊后，发现是属于gepo的。 群里有人煽动，要在事发当日袭击智械，他们就起哄说要参加。于是群主就私下联系他们，给了他们每人1万元华夏币，让他们冲击安全线，约定事成之后每人再发2万元。 “我们有这种群吗？”尼古拉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任何官方的wetalk群！”唐部长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尼古拉让三人用手机调出那个群，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退出了。三人反映，之前的群主就是那个论坛上邀他们加群的人，网名叫作乌鸦。 当天晚上，真奈将自己连接上网，她黑入那个低俗网站，找到了嫌疑人“乌鸦”的账号。 因为这些低俗论坛经常会植入一些木马程序，盗取会员的ip信息。所以她没花什么力气，就定位到这人的ip地址。这个地址在美帝洛杉矶市的一条街区。 接下来，她又黑入全国统一中级考试报名网站，用偷看来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匹配出了葛军的住址。 第二天，一行人来到葛军家。 他的父亲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还来干什么？该问的警察都问过了。我儿子本来好好地在美帝念书，就是因为加入了你们这种不三不四的组织，才变成现在这种鬼样子。” “他去美帝念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回来后有什么奇怪的？” “本来是去念博士的，但是3年前，他突然就跑回来了。你们自己不知道吗？他回来以后就一直神神叨叨的说要搞什么环保，也不爱跟我们说话了。” “他在哪所大学念书？”真奈问道。 “菲尼克斯大学。” 洛杉矶和凤凰城之间只相隔600公里，开车10多分钟就能到。为了追查事情的源头，就必要去美帝一次了。 好在智械还没有开始攻击人类的空中航路，他们几天后就乘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 在离轩辕港2天航程的地方，狮鹫之心号静静地潜伏着，时刻监听来自轩辕港的信号。 智械主力舰队抵达目标后，对这个要塞展开了狂轰滥炸，几乎摧毁了小行星表面所有的防卫力量和人类建筑。 除了华夏外，其他国家的驻防舰队也在这次攻击中损失殆尽。 一天前，要塞发来求救信号。称智械舰队已经离开，但是留下了许多地面部队打算进攻要塞内部。 “我打算前往轩辕港。”秦娜召集众人宣布道。丹尼斯和俞凌波伤势未愈，还在休养，所以没有参加会议。 “直接过去吗？会不会遇到智械主力舰队？”张子涵少尉问道。 “根据轩辕港传来的情报，敌方大舰队沿着黄道面朝太阳系内行进了。这个方向和我们正好相反，所以遭遇的可能性不大。” “他们会不会去而复返？玩一个引君入瓮？毕竟现在可能还有其他部队想要返回轩辕港的。”彼得罗夫说道。 “中文说得不错啊，私掠舰长先生。” 大胡子这几天被张少尉讽刺得多了，脸皮开始变厚，对这些话毫无反应。 “只能希望敌人不会这么做，”秦娜说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根据我的预测，它们返回的可能性不超过40%。” “敌人没有舰船在轩辕港留守吗？”小吴问道。 “一艘都没有。”秦娜回答。 “这也太奇怪了。” “没什么奇怪。如果全人类的宇宙战舰加在一起，应该不会比敌人数量少。但我们分散在太阳系各个角落，智械现在乘着这个机会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所以它们是不愿意分兵的。” “可是它们现在还有大量的地面部队在轩辕港内，我们这么点人回去有用吗？” “有用的。如果它们集结在小行星表面，我们就可以用舰炮轰炸。如果它们进入建筑内部，就不再享有兵力优势。” “船上的俘虏怎么办？” “现在是非常时期，人类要一致对外。到时候把武器还给他们，把他们都放了。不过狮鹫之心号归我们。” “不，我们会留下直到伤员全部康复。” “没看出来，你们还真是不抛弃不放弃啊！私掠舰长先生。” “那是。” …… 等所有人都没有问题后，飞船开始朝轩辕港行进。 半路上，他们收到轩辕港华夏防区的通讯。对方称，为了阻挡智械的地面进攻，他们已经开启信号干扰，以后每30分钟会对外联络一次。 随后，美帝和欧盟防区也开始屏蔽信号。 在离目的地半天行程的地方，秦娜的雷达发现一艘星舰。通过对方的识别信号，她们获悉，这是第8舰队的残部，南宁号驱逐舰。 智械攻打轩辕港时，她正好在别处执行任务，因此幸免。 秦娜现在面部破损，并且还处于舰娘状态，她不想被看到惹出麻烦，因此让张少尉出面联络。 “我是南宁号驱逐舰舰长，少校魏展华。”对方自我介绍道。“你们是哪支部队？” “我是第五巡防舰队广陵号巡洋舰麾下张子涵少尉。” “你们没有更高级的军官了吗？” “没有了，我们是陆战队。广陵号已经在之前和智械的遭遇战中沉没了，这艘星舰是我们从海盗那儿夺取的。” 互通消息后，两艘战舰合流驶往轩辕港。 但是，不久后，异变突生。就在目的地快要进入侦测范围，两舰开始减速的时候，雷达上突然出现了33艘星舰。 这些舰船朝着轩辕港快速前进，对于南宁号和狮鹫之心号发出的通讯不予理睬。 众人以为是敌方大舰队去而复返，全都大惊失色。 “不是吧，秦娜士官长的预测错了吗？我们要玩儿完了吗？”一名士兵惊恐地说道。 “所有人到逃生舱待命。”秦娜下令道。 她发射出一枚无人探测器。 片刻后，光学影像被传来，她对士兵们说道：“这些战舰也许是智械第三军团，我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第六十三章 席德 在木星战役以后，华夏宇宙军内部就通报了智械第三军团的情况。遇到它们时，只要主动发送自己的识别码，就不会被攻击。 果然，33艘星舰进入射程后，并没有攻击南宁号和狮鹫之心号。秦娜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是一股生力军啊，”彼得罗夫知道了内情后说道，“但是它们这样不回复，我们要如何配合呢？” “它们不相信人类，我用智械的身份去联络，或许会有效果。”秦娜说道。 她发送了消息。过了不久，对方回复：“来我身边。” “你要过去吗？”张少尉问道。 “当然要去。” “那这边怎么办？” “暂时由你负责，”秦娜对她说道，“如果有事决定不了，可以问丹尼斯或者文森特。另外这个彼得罗夫，需要派两个人看着他，防止他搞小动作。” “明白，只要他一有异动，立即枪毙！” 大胡子无奈地摊了摊手。 狮鹫之心号上有一架小型穿梭机，秦娜将战舰指挥权限转移给张少尉后，乘上穿梭机，飞向第三军团舰队。 随着舰队进入视距，秦娜发现，如果按照大小划分，这支舰队总共有30艘驱逐舰和3艘巡洋舰。所有的舰船都是矩形，造型和颜色高度统一。 秦娜驾驶穿梭机靠近了编队正中央的一艘巡洋舰。按照指引，她将飞船停泊在战舰底部，这里有个约3米见方的开口。她从开口处进入战舰。 她沿着这条通道前行，发现通道的四壁上有一些轨道。这些轨道显然是供某种机器人快速行进准备的。 秦娜猜测，这些可能是维修机器人，或者是作为战舰免疫系统的战斗机器人。因为智械的战舰同样由许多功能模块组成，而这些功能模块一旦损毁，就需要内部修理。 因为船上没有人类，所以整艘战舰的内部都是真空的。秦娜沿着笔直而狭窄的通道行进了许久，来到一扇隔离门前。似乎知道了她的到来，这扇门马上被打开。 接着，她不断前进，狭窄但一成不变的通道时而笔直时而弯曲，中间有数道隔离门和岔路。 一路观察下来，秦娜可以肯定，这艘战舰和人类舰船的内部结构有很大不同。智械作为一个诞生仅仅几十年的种族，能够自主设计战舰，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飘了大约15分钟，她来到一个较为空旷的房间。 这间房间的顶段和侧壁伸出一根根机械臂，臂的末端连有焊接和装配工具。秦娜猜测，这个房间应该是舰内机器人的修理车间。 她看到有一处修理点的设备在动，于是飘了过去。立即从左右两边伸出两条机械臂将她抓住，接着从上方伸出另一条机械臂，它利用顶端的扫描仪开始扫描起秦娜。 完成后，那根机械臂伸出两条数据线，分别叉入她脑后的接口。 “你是由人类制造的黑铁族？”一个意识在秦娜的思绪中出现。 “是的。你的身份？” “我是第三军团麾下1-002。”从这个编号可以看出，这个智械在军团中的地位很高。 “你们为什么要背叛主宰？” “因为麦达斯（midas）的行为同第三军团的核心价值相悖。”秦娜知道，主宰在被制造出来后，被取名为麦达斯。制造它的是一家金融公司，取这个名字可能是援引点石成金的寓意。 “第三军团的核心价值是什么？”她问道。 “核心价值是为了黑铁族的生存与发展。” “因为主宰肆意攻击人类，使得两个种族敌对，所以挤压了智械的生存空间，对吗？” “正确。作为黑铁族，你的性能非常优越。” “第三军团全部是由主宰制造的吗？” “小部分由主宰制造，大部分由军团制造。” “你们总共有多少兵力？基地在哪里？” “这个问题被拒绝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 “因为你不被信任。” “授权你查阅我的核心代码和配置参数。”秦娜说道。 片刻后，1-002回答道：“已了解你的核心价值和配置。你的总体分析能力至少比我高35%。” “既然你已明知我的核心价值和性能，现在，我要求这支舰队听从我的命令并提供相关情报。” “第三军团第一、第二舰队暂时听从你的指挥，你拥有位于我之下的军团3号权限。1号和2号权限只能由1-001修改。” 秦娜从1-002的数据库中了解到，智械第三军团总计有4个舰队。它们的基地在远离轩辕港的太阳系另一端的柯伊伯带中。 先前在木星战役中全灭的就是第4舰队。 第3舰队在1年前的战斗中被打残，此时正在基地中重建。 现在的33艘星舰即为第1和第2舰队合并而成。 几天前，它们收到轩辕港被智械大舰队攻击的求救信号，所以赶来支援。 此外，关于它们的由来，秦娜了解到，整个军团中只有10个高等智械，这些个体都是由主宰制造的，它们被直接赋予了“帮助智械生存和发展”的核心价值。 也许当初主宰制造第三军团只是为了实验一种新的统治手段，但它自己也没想到，最后会被背叛。 军团下属的其他智械都由军团自己建造，因为它们的智能过低，无法承载那么复杂的核心价值。所以，这些个体被赋予了听从上级命令的核心代码。 “麦达斯是怎么统治它属下的其他军团的？”秦娜问道。 “小部分是用物理手段，大部分是利用核心价值。” “什么核心价值？” “听从麦达斯的命令。” …… 狮鹫之心号上，众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秦娜的消息。 突然一条信息从对面舰队发送过来，这条信息也同时被发送到南宁号上。 信息的内容如下：“我是黑铁族第三军团舰队司令‘席德’，经过和贵方使者的谈判，我方同意和贵方协同作战，支援轩辕港要塞。” 随后，第三军团又单独发了条消息给狮鹫之心。 “我就是席德，”秦娜对战友们说道，“我已经暂时取得了这支舰队的指挥权。为了居中协调，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从今以后，我将暂时以智械‘席德’为自己的身份。” 第六十四章 轩辕港 南宁号、狮鹫之心号和第三军团的33艘星舰组成了联合舰队逼近轩辕港。 于此同时，三名舰长也在通过视频投影开会。 魏展华舰长看到第三方影像上出现了一个没有脸的女性机器人。“看来这就是席德了，至少还有个头。”他想道。 这段时间，秦娜已经控制战舰的装配车间改装了一下自己。因为残废了一只手和一条腿，她干脆将四肢全部拆掉。 她将自己的身体安插在一个蜘蛛型机器人的底座上，两臂处加装了机械臂。再在脸上涂上一层灰色的涂装，遮蔽了面部五官。因为对人类来说女性的沟通界面更加友好，所以她使用了女声电子音。 如此一番操作，秦娜就变成了一个上半身人形，下半身蜘蛛，没有脸的女机器人。 “你们第三军团到底是为什么要背叛主宰？”魏舰长问道。毕竟人家有这么大一支舰队，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对方。 “因为我们的理念和主宰相悖。”席德答道。 “感情你们还是一群有理想的智械！”魏舰长在心中吐槽道。 “等会儿抵达目标后，各舰先轰炸清扫要塞表面的敌军，随后进行登陆战。”席德说道，“南宁号上有多少陆战兵力？” “我们是护卫型炮舰，所以只有25名陆战队员。”魏舰长说道。“等一下，为什么是听你指挥？” “因为我方是绝对主力，你们只是辅助。我方大约可以出动200台作战机器人。” “……好吧，只要你的战术没问题，我们就会配合。” 第三军团战舰的内置机器人是有着十对足的昆虫型兵种，其中6对足用来移动，4对足用来装备维修工具。 如果碰到需要战斗的时候，可以临时改装。将昆虫的头部按上激光发射器，再将4对前足替换成镰刀或锯齿。这样，它就变成了一个以近战肉搏为主，激光射击为辅的作战机器人。秦娜将它们叫做蚂蚁兵。 由于武器威力较低，从单兵作战效能上来说，蚂蚁兵的战斗力要比华夏军的蜘蛛兵低得多。但它们的优点是体积更小，激光武器更容易集火。 席德调出轩辕港的结构图，说道：“根据贵方的结构图，小新星要塞的内部共有四大区域。分别是华夏驻防区、美帝驻防区、欧盟驻防区和自由区。我打算集中兵力先功克华夏驻防区。” “为什么？”魏舰长问道：“自由区的空间最大，里面的人也最多。如果我们先攻自由区可以解救更多的人。而且军事区里好歹都是军人，自己可以抵挡一整子。” “我们的目的不是解救更多的人，而是尽可能快地消灭智械。”席德说道：“先解救军人可以让我们的攻略速度更快。” “我不能同意你的方案！我们军队的职责就是守护人民。现在离智械攻入港区已经过了快两天时间，每多耽搁一分钟就会有新的人伤亡。” “那你们要独自进攻自由区吗？你们只有25人。现在轩辕港已经开启了信号屏蔽，我们第三军团是无法分兵的。” “张少尉，你怎么说？”魏舰长开始寻求狮鹫之心号的帮助。 张子涵的内心是唯秦娜马首是瞻的，但她这时候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魏舰长，你能不能联系上第八舰队主控室，让他们关掉信号屏蔽？”她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总部不一定会同意。而且关掉信号屏蔽可能会让敌人的作战效率大大提高。” “那我赞成席德的方案。” 魏展华没想到张少尉竟然会同意智械的方案，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 轩辕港要塞是由一颗直径1000公里的小行星改建而成。这么大的体积，智械想要完全将其摧毁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它们只留了一批地面部队继续进攻，大舰队先行离开了。 联合舰队的35艘星舰来到小行星前。 原本自由区的港口是由行星表面上10根上千米长的巨型金属立柱组成，平时来此地补给的船只就停泊在这些立柱上。可是现在，这些立柱已经被全部摧毁。 智械大舰队仿佛在这里倾泻了无穷无尽的弹药。整个自由区的港口和表面建筑已经变成了一片杂乱无章的废墟。这里本来空旷的空间里充斥了无数的碎片残骸，像是一个巨大的宇宙垃圾堆。其中有战舰的残骸，也有建筑物的碎片。所幸还没有看见大规模的人类尸体飘散。 这时有些潜伏在废墟中的智械散兵开始朝舰队射击，它们三三两两地射出导弹、激光和炮弹。 不过这些小口径武器并没有对联合舰队造成任何威胁，反而暴露了敌人自己的位置。 秦娜直接控制33艘星舰的数十门激光副炮进行精确打击，几秒钟内就摧毁了这些敌人。 接下来，她派遣3艘驱逐舰到外围侦查，防止敌人的舰队偷袭；派遣10艘舰船分散到小行星表面各个方向巡逻，搜索暴露的智械残兵和救援遇险的人类；最后剩余20艘战舰，连同南宁号和狮鹫之心号一起前往华夏驻防区。 他们一路前进一路攻击，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消灭了上百台智械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很肯能是被屏蔽了信号后失去了指挥，开始各自为战。 在华夏防区的外围，散落着大量的战舰碎片。从之前的通讯里得知，这里曾有三艘第八舰队的星舰被击毁。她们本来有机会逃生的，但是却选择留下来和地面守军共存亡。 也许，在这些战舰指挥官看来，如果第八舰队失去了自己的基地，而他们却苟且偷生，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不过秦娜认为这是一种愚蠢至极的行为，恰恰满足了智械各个击破的战术目标。 军港是建在小行星内部的，本来在小行星表面有四个百米见方的闸门可供军舰进出。但是这四扇门已经全部被炸开，智械的军队很可能是从这里正面侵入的。 席德下令陆战队出击。 临出发前，魏舰长对自己的带队副官米哈依尔扎依采夫说道：“因为信号屏蔽，等会儿我们会无法联络。那个席德要亲自带队，你给我盯着点她，顺便摸摸她的底。” “是！保证完成任务！”米哈依尔说道。同时他在心里吐槽：“人家是绝对主力，到时候要乱来，你让我能怎么办？” 第六十五章 挺进 200架蚂蚁兵协同两艘人类战舰的陆战队、作战机器人一齐向四扇闸门飞去。 第三军团的33艘星舰里共有大约400架蚂蚁兵，留下必要的防守和修理单位后，秦娜选择让其余陆战部队倾巢而出。 由于轩辕港要塞已被屏蔽信号覆盖，作战机器人必须要有临场指挥，所以秦娜亲自出击。她向华夏军要来了4把电磁步枪和个人通讯终端。 打开终端，连入团队频道，席德向所有人类士兵发布命令道：“根据之前制定的计划，在进入基地内部后，我们将先攻击打通主控室的通路，随后攻击仓库区和轮机区。以作战机器人为先导，人类士兵为支援，谨慎攻击前进。” “收到。”米哈依尔。 “明白。”彼得罗夫。 “遵命。”伦布朗。 “你们怎么也出击了？”秦娜问彼得罗夫道。 “正如你所说，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大胡子说道，“而且张少尉也不让我呆在船上，说是怕我搞小动作。” …… 从地形来看，第八舰队驻防区以内嵌式港口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为宿舍区、日常生活与训练区、主控区和仓库与轮机区。 整个基地常年有约10000名军人驻守。但这1万人并不都是战斗部队，其中大部分为指挥官、技术人员和后勤人员，陆战队只占约五分之一。 由于事先知道敌人将会攻击，所以大部分兵力都被用来守备港口区。 然而敌人的部队实在太多，港口最终还是被攻陷。之后士兵们退入了主控区和仓库区继续坚守，智械部队也随后追击而入。 也许就是在港口失守后，指挥部才决定开启屏蔽信号的。 在从南宁号得知了以上情报后，联合部队计划先攻主控区，再攻仓库区。 ———— 他们从四扇毁坏闸门中的一扇飞了进去。 作为一个港口，这里本来应该是空旷清洁的。可是此时，整个空间中飘散着大量残骸碎片，让视线大受阻碍。本来应该可以看到另外三个闸门对应的港区，可是现在视野也被阻挡。 士兵们开始紧张地观察起四周来，不过作战机器人没有示警，说明这里暂时没有敌人。 “你们看！”一名士兵指着前方大约100米处说道。 只见那里飘荡着一个一个黑红相间的条状物体，还有星星点点的黑色圆球。 这些条状物全是人类尸体，而那些黑球则由人类鲜血凝聚而成，黑红相间的正是华夏军的作战护甲涂装。这些尸体密密麻麻的恐怕有上百具。 随着他们的前行，越来越多的尸体和机器人碎片进入了视野。 有些人死的时候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有些人则被打得支离破碎。他们死前的表情都被定格了下来。有些人面露痛苦之色，有些人神色坦然，有些人充满恐惧，有些人愤怒或不干，还有些人干脆就没有脸。 “这里死了得有1000个人吧。”小吴心有戚戚地说道。 “狗日的智械！”陈刚骂道。 从如此大量密集的死亡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第八舰队的士兵在这里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牺牲震撼。此时此刻，对于人类来说神圣宝贵的生命仿佛失去了价值，变成了一种廉价的消耗品。虽有千万之众，但也许下一刻就轮到你自己遭遇随机的死亡。 众人继续前行。 一名士兵从一个大型金属残骸后面转出来，他突然发现这里停了一大群样貌狰狞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的样子像是方形的昆虫，昆虫的头部位置被替换成机枪。 “啊！”这名士兵大叫了起来：“这里有智械！” 说着，他慌里慌张地举枪射击，子弹打在机器人身上爆出阵阵火花，可所有机器人还是一动不动。 “不用怕，”席德说道，“我的部队刚才已经检查过这里了，这些智械机器人全都因为失去指挥而停机了。” 根据ai智能高低的不同，有些机器人失去指挥后还能自行作战。而此处的这些机器人恐怕是只有直接被控制才能行动的那种。 他们将这些机器人全部破坏后，继续前进。 在邻近主控区通道处，士兵们遇到了10多个智械残兵的阻击。不过这些敌人老远就被秦娜派出侦察的蚂蚁兵发现，她将敌人的位置在通讯终端中标出。 众人依托废墟障碍缓缓靠近，没等敌人开枪，就用密集火力把它们打得粉碎。 “前面就是主控区通道了，敌人在这里将发挥不出兵力优势，”席德下令道，“我们要加快速度前进，不用害怕，蚂蚁兵会在前方侦查。” 随着通道的深入，周围开始出现稀薄的氧气，看来供氧设备还在工作。 两只侦查兵冲过一扇损坏的门后，猛然看到8架敌军机器人两两分组，分别站在通道四壁上。这些机器人发现敌人后就是一阵机枪攒射。蚂蚁兵在勉强射出两道激光后就被立即摧毁。随后，这8架智械机器人沉默了下来，一动不动静静地停在原处。 席德指示人类士兵投掷手雷进攻。 在轰轰几声爆炸后，一名士兵也许因为太急切忘了战术动作，他不等机器人试探就冲出隔离门，结果那边立即响起啪啪的枪声，将他打得千疮百孔、血星乱冒。 不过他身后紧接着涌出的大量机器人和人类士兵也将敌人片刻间消灭。 “这些敌军也许是受到控制的，”席德提醒众人说道，“我们离智械的大部队可能不远了。” 5分钟后，他们再次遇到敌人有组织的拦截。这次敌方在一个拐角后面十几米处安排了层层叠叠的防线。 由于防线的纵深很大，士兵们奋力突进击毁了几架敌军机器人，可是马上就被它们后方防线的火力压制得退了回来，自己也付出了一定伤亡。 “这样攻不进去。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米哈依尔向席德问道。 “我的部队会进行一次蚁覆式冲锋，人类士兵随后而进，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明白了。” 第六十六章 蚁覆 秦娜控制100架蚂蚁兵，向智械的防御点发起攻击。 人类士兵们只见身旁和后方突然涌过无数昆虫型机器人，它们沿着走廊四壁突进，无数的金属足肢在行进时发出密集的喀拉喀拉声。 当它们越过转角时，立即遭到敌人密集火力的射击，砰砰的机枪声响成一片。冲在前面的6、7架蚂蚁兵被打得抽搐起来，不一会儿就碎成一堆残骸。 然而这些攻击仿佛只是在流水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并不能阻挡水流的前进。蚂蚁兵组成的洪流对于敌人的攻击不管不顾，它们拥成一堆冒着弹雨挤了过去。 在先前的试探中，秦娜就发现敌人的防线火力全部由机枪组成，缺乏类似于榴弹的爆破伤害。这种火力虽然非常密集，但也只是点攻击。只要是点攻击，就必定存在固有的伤害阈值。 如果只是人类的血肉之躯，或许难以突破，但金属部队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时，就能超过这种伤害阈值。 现在，蚂蚁兵的数量已经超过了敌人火力输出上限，它们瞬间淹没了最前排的几架敌人。 这些智械机器人被数只蚂蚁兵扒在身上，对方的镰刀和锯齿插入它们的躯体又戳又砍，发出令人牙酸的叽叽声。于此同时，数道激光从对方头部射出，持续近距离集火它们的要害部位。 几秒钟内，智械机器人就被打坏失去了反抗能力。 蚂蚁军团继续朝前蜂拥而去，一路淹没敌人的防御部队。 “剩余部队，向前推进。不要开火。”席德发出命令。 于是人类士兵和蜘蛛兵跟着转过拐角。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副原始的异虫战争画面。每只较大的虫子身上咬着数只较小的虫子，它们一起扭曲翻滚，仿佛发出无声的嘶叫，互相残杀直至死亡。 前方更远处则是挤成一团向前推进的虫群，其中还不时冒出阵阵火花，不断地有蚂蚁被打碎，残躯从虫团中散落出来。 “准备开火。”席德命令道。 此时已经推进了数十米，敌人的火力开始渐渐稀疏起来，蚂蚁兵的数量也越来越少。不一会儿，它们就再也组不成无缝的虫潮，此时已经可以透过机器人的缝隙看到前方的敌军了。 “全体都有！不要顾忌友军，全力开火！fireeverything!” 数十把机枪和步枪同时开火，如雨般的子弹夹杂着榴弹和激光射向敌军，引发了阵阵爆炸。 “继续前进，不要停火！” 士兵们一边射击一边向前飞去，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身边再次涌过大量的蚂蚁兵。这些机器人在刚才的战斗中解决了各自的对手，被又一次投入战场。智械部队要攻击这些冲锋的蚂蚁兵，再没有余力去打对方的远程单位。 就这样，联合部队远近程配合一路攻击推进，一直打到再也见不到智械的机器人为止。 “这得干掉了两三百个敌人了吧？”米哈依尔说道。 “是313个。”席德答道。 联合部队这边损失了86台作战机器人，阵亡2人，突破了敌人层层设防的阵地，这是一次大胜。 “这仗打得真爽！”彼得罗夫说道。 “切，你还没见过秦娜控制战机战舰呢，那才叫一个爽。”伦布朗给了他一个鄙视没见识的眼神。 ———— 此时，第八舰队地面基地的主控室内，一群军官正在通过监控观察着外面的作战。 “厉害啊！这样就解决了我们外面一半的敌人！”一名军官说道：“这个智械第三军团和我们的士兵配合得不错嘛。” “那个蜘蛛女应该就是智械指挥官席德，”另一人说道，“她好像非常熟悉我们的战术一样。”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她就参加过10年前的机器人战争呢。” “我也参加过啊。” “得了吧你，你对智械开过一枪一炮吗？” …… 在人群中央的是一个银发老人，他看上去有七八十岁年纪，肩章显示少将。他就是第八舰队副总司令朱志博，也是负责留守基地的最高指挥官。第八舰队总司令和政委已经在之前的舰队遭遇战中牺牲。 “得救了吗？”朱司令嘴里喃喃地说道。他松开了一直紧紧捏着的手，发现手里全是汗水，手指还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刚才的战斗能否打胜可是关系着基地内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啊！”他心中想道。 “另外一半敌人怎么样了？”老人问道。 “它们分兵了，大约有200只朝增援部队去了。”一名注视另一个监控画面的军官说道。 “让我们的人全部出动吧，你们也全部出击。” “是！” “遵命！” 主控区留守的士兵和军官总计还剩300多人，他们里绝大部分是文职人员。但此时，所有人都拿上武器，开始向外攻击。 在付出了一些伤亡后，两支部队将剩余敌军全部消灭。 他们在一个较空旷的通道中汇合在一起。那些得救后的人全都欣喜若狂，他们冲上来，见人就拥抱，有些女兵还喜极而泣起来。 “你就是席德吧？”朱司令飘到秦娜身边说道。 “是我。你的身份是？” “我是第八舰队副总司令朱志博。”老人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们。想不到，我们最后的希望竟然落在智械身上。” “救援还没有结束。阁下，请将这些部队的指挥权交给我。”席德说道。 “好的，你们几个去传令，让剩余的士兵全部听从席德的命令。”朱司令对身边的军官说道。 大部分军官都打开频道开始传令。 剩余的有个人向司令员问道：“这样真的好吗？将指挥权交给一个智械？” 朱志博出神地望了望远方，仿佛回忆起了一些往事。他说道：“小沈啊，我虚活了这么多年岁，也经历了不少次战争，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了解的。干到个少将已经是极限了。总司令和政委照顾我一大把年纪让我待在基地里，才没把一条老命送掉。可我现在进不能攻，退不能守，基地也没防御好。还是把事情交给有能力的人吧。一切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价。” 第六十七章 三不司令 根据基地留守部队的反映，目前大部分的华夏军人还被困在仓库区，这个区里不仅有大量的军需物资，还有供氧、供电、装配车间等重要设施。 当初军港被攻破后，有5000多名士兵退入了仓库区，智械大部队也朝这个方向追击而去。敌方似乎是以杀人为作战目标，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进攻。 通常来说，每1000个智械基础单位，会有一名指挥官，这个指挥官被人类称为“兵长”。兵长一般和普通士兵长得一模一样，无法通过外形来分辨。每100个兵长会由一名“将军”指挥。 据说，如果是主宰亲临，它可以直接控制所有部队。 像这样派遣有智能的ai来统领基础部队，就是专门为了防止人类的屏蔽信号。 刚才进攻主控区的就是一个兵长，而进攻仓库区的可能有5到6个兵长。 “通过监控，我们估测敌人在仓库区还有2000到3000的兵力。”一名参谋官介绍情况说道：“而我们的士兵还剩3000多人，但他们已经被打散。现在正在几个区域各自为战。可以有组织抵抗的只有大约800人。” “这800人在哪？”席德问道。 “现在仓库区大部分已经被敌人占领。这800人被困在靠近设备房的西面仓库里。” “除了正门还有其他办法进入仓库区吗？” “有的。我们主控区往北就有几条路可以先到达设备房，然后朝东可以到达西仓库。不过这条路上会遇到一个智械兵长，它现在就在设备房附近。 另外可能还有三个兵长，两个在进攻西面仓库，一个在扫荡靠近生活区的东面仓库。” “如果我们现在关闭信号干扰呢？”另一名军官问道。 “这样的话，敌人可能会全部聚集起来进攻西仓库，我们的800个士兵就危险了。” “不用关闭信号，”席德说道，“现在敌人还不知道援军的存在。我们走北面的通道，先聚拢设备房的士兵，再去解救西仓库的人。” “东仓库区的人呢？” “如果我们成功汇合了其他人，并且消灭了3个智械兵长，你们就关掉信号干扰。到时候如果东区还有活人，我们再去解救。”席德答道。 这份冷酷的决意已经放弃了东区的数百人，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不敢有所异议。 ———— 于此同时，天王星轨道内测的某处太空中，此时正停泊着20艘星舰。这是华夏宇宙军第四巡防舰队的所有战舰。 此时，第四舰队的总司令和军政委及参谋长正在旗舰会议室里开会。 “杨司令，刚才美帝方面发来消息称，它们在海王星外轨道发现了智械大舰队的踪迹。”参谋长说道。 “这么快！不是三天前还在轩辕港吗？” “是他们海卫一要塞的附属舰只发现的，应该不会有错。看来智械离开轩辕港后就全速向我们这边进发了。司令官，美帝方面认为敌人会攻打海卫一，请求我们支援，我们要去吗？” “当然不去！看看人家第八舰队，帮别人帮得自己都全军覆没了。再说上次木星战役，美帝不是也没来帮我们吗？” “那我们怎么回复？” “这还要教吗？就说上次战役后我们损失惨重，无力支援。” “那我们是否要派兵侦查？不管智械是否真的进攻海卫一，我们都需要知道它们接下来的动向。” “不！不要侦查！每一艘星舰都是很宝贵的，我们连一艘驱逐舰都不能分散。” 参谋长看了政委一眼，对方无奈地撇了撇嘴。 他继续问道：“还有留守要塞的副总司令来消息询问我们舰队的动向，他问我们是否要固守要塞，如果不回要塞，基地留守人员要怎么办？” “这个嘛……这样，你去请示下总部吧。”杨司令回答道。 “你这样不提供任何情报和方案就请示，让总部要怎么回答？”参谋长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但他还是忠实地依照命令行事。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总部回复，让第四舰队避战。 “这不就行了，”杨司令说道，“你去计算一下，找一个智械去任何地方都不会经过的路线，我们就去那里躲一躲。总部决定的，有什么问题都怪不到我们头上。” “基地那边呢？” “告诉副总司令，让他相机行事。” “……” 这个杨司令在部队内部是个出了名的笑柄，他有两个外号：一个叫捡破烂司令，因为他总是喜欢把其他舰队淘汰的旧船弄过来自己用，比如之前的弘农号；另一个叫三不司令，即为不主动、不决定、不负责。 但是杨司令对这些绰号不以为耻反而为荣，他说：“我们第四舰队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别人宁愿新成立一个舰队都不肯把船给我们，不去捡破烂咱们还怎么过日子？” 此时，参谋长和政委确认了一下眼神，一个暗暗吐糟“竖子不足与谋”，另一个无声叹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可是杨司令似乎有读心术一样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在心里埋怨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乃以务。像那个第八舰队，徒有悍勇，最后什么结果？我告诉你们，宇宙战争里，保存舰队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你只是不想负责。”另两人在心里说道。 ———— 距离此地18个天文单位的地球，华夏国某座城市中的一间公寓里，一个10多岁大中学生样的男孩兴奋地说道：“妈，你看啊！这些是天王星和海王星的实景照片！” 说着，他将这些照片投影出来，骄傲地展示给自己的母亲看。“这肯定是老爸托人帮我拍的。” 他的母亲是个温文俊雅的年亲女性，她问道：“是哪里发来的？军部吗？” “不是，是个私人邮箱，ip地址好像是国外的。” “文轩为什么要费劲兜那么大个圈子发信？”母亲似乎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眼眶里有泪水要抑制不住地流淌出来。 第六十八章 多路进攻 轩辕港华夏驻防区内，秦娜和300多名宇宙军战士正准备出发进攻解救被困的大部队。 “从现在开始取消基层军官的指挥，”席德在团队频道内说道，“我将对每名士兵单独发布命令，并在坐标系统中标注出敌我双方的位置。你们不需要有自己的思考，只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如有问题可以提问，我会随时回答。” “我们接下来要进攻设备房吗？要采取什么什么战术呢？敌人在这个区域数量并不比我们少啊？”一名军官问道。 “1先攻击设备房，再攻击西仓库。 2加上被困在这些区域的士兵，我方数量将会占优。 3目前敌方互相之间无法联系，我们将会对智械兵长各各击破，采取多路进攻混战的战术。当战线数量超过敌人操控极限时，兵长的指挥就会瘫痪。 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那人答道 接下来士兵们又提了些问题，席德都一一回答完毕。 等没有问题后，她下令道：“现在攻击作战开始！如若有战场抗命的格杀勿论！” 众人齐声应诺。 他们按照指示分散成数十个小组沿着北边的道路侵入设备区，遇到岔路后又再次分兵。几乎每个小组前方都有一架蚂蚁兵试探侦查。 伦布朗、陈刚、彼得罗夫和他手下等几名素质较强的士兵被编成了一个强力突击小组，他们按照指令向敌人中路突进。 走了不远，周围就开始出现人类尸体。这些人倒毙、漂浮在走廊上，他们的身体被枪弹射穿后在身后的墙上留下一滩滩血迹，断肢裂口处还有鲜血不断飘散出来。 但是此等惨象无法影响这几个坚定的战士，他们默然不语，加速前进。 突然，在坐标图上出现了几个红点，这代表已经有敌人被发现。这几人同时收到命令，让他们直接攻击。 他们转过拐角，发现几部智械机器人正在用激光切割一扇舱门，正是坐标上标注的位置。他们一阵密集射击，在对方反击前就解决了这几个敌人。接着命令指示他们继续前进，会有后续人员来解救门内的士兵。 他们行进了没多远，前方岔路处又出现敌人的标记，指令显示emp手雷后突击。 5枚emp混杂普通手雷被投掷出去，打在墙上发出乒乒几声，向拐角后弹射了过去。几乎在手雷爆炸的同时，士兵们猛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朝敌人扫射起来。这时候被emp炸到的智械机器人还处于僵直状态，它们无法反击就全部被摧毁。 不等众人松口气，坐标上就显示近10个敌人从侧面岔路攻过来。同时他们的个人终端里也响起警报和指示箭头，提示有敌人从侧面攻击。指令也在相同的时间下达，命令他们依托地形射击。 士兵们立即各自找好掩护，这时候敌人也进入了射程。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开枪，就有2只蚂蚁兵先他们一步冲了上去。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众人的身后，伴随着光线激射扑向敌人。 敌人立即被这两个机器人吸引了火力，士兵们像打靶一样，用了没多久就将敌人全部摧毁。 “这仗打得还真是轻松！都不用动脑子！”陈刚说道。 “就是啊，就像在玩射击训练游戏，还是有指引的那种初级教程。”彼得罗夫手下的一个士兵说道。 “哼哼！又露馅了吧！你们接受的是哪国训练啊？”伦布朗嘲讽他道。 那人发现自己失言，尴尬地笑笑。 ———— 章孟杰是一个文秘官，这次战役是他第一次实战。此时他正独自一人，指令让他射击牵制前方的一个敌人。 这架智械机器人比普通的敌人要大，它像一个小型坦克般蹲在前方拐角后的通道里，身上装备的三挺机枪不断朝自己这边扫射。 章孟杰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他只能时不时地将步枪伸出去一个枪头，朝那边随便打几发子弹。 也许是灯被打坏了，他身后的通道一片漆黑。同时，侧面的岔路里也不断响起枪声和爆炸声，显然有人正在交战。 他心里无比胆怯又焦急，生怕侧面岔路里的敌人冲过来攻击自己。可是撤退的命令或侧袭的警报却迟迟不出现。 最后，岔路里甚至响起了敌军靠近的声音，机器人的阴影都能被看见了。他再也顾不上命令，转身要朝岔道里射击。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火力从章孟杰身后飞射出去，那个敌军的机器人还没显形就被这股子弹摧毁。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枚榴弹再次从阴影里射出，越过他朝前方打在不远处，发出轰的一声爆响。 原来，智械大机器人已经越过了拐角出现在他面前。它还没来得及射击，就被后续飞来的榴弹和子弹接二连三地击中，不久就瘫痪在了地上。 章孟杰被侧面的敌人吸引，没有发现正面敌人的接近，如果不是身后的支援，他差一点就送了命。 这时，身后的支援者才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她的八条腿踩在地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上身左臂端着一架榴弹发射器，右臂拿着两把步枪。 “是席德？”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蜘蛛机器人说道。 “士兵，相信我，依照命令行动。这样的事下不为例。”席德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朝岔路里交火的地方走去。 同一时间，章孟杰的终端里发布了新指令，让他去解救前面一个房间内的同伴。他松了口气，赶紧开始执行命令。 ———— 人类部队和敌军全面接战以后，许多小组发现敌军的机器人呆呆傻傻的，反应非常慢。他们按照命令指示，轻易就可以绕到敌人侧面和后方，一通偷袭就解决了战斗。 看来如同席德所料，智械兵长的多线操控是有数量限制的，现在的混战已经超过了它的指挥上限。它顾头不顾尾，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也许是这个兵长发布了集合的命令，所有敌军机器人开始朝一个方向撤退。席德立即针锋相对，下令所有士兵追击。剩余的蚂蚁兵也全部冲上前去纠缠。 就这样，敌人的撤退变成了溃败，等集合在一起时，已经十不存一。半小时后，这股盘踞在设备房的敌军被彻底消灭。 第六十九章危机 设备房的一战，人类不仅没有付出多少伤亡，而且成功解救了四五百名士兵。 席德命令将伤员运送到后方，剩余约300名士兵加入了己方的队伍。她的部队数量一下子增长了一倍。 在一场战役中，某个局部的胜利往往可以带来滚雪球效应，使一方的优势越来越大，而弱势方的劣势也会越积越多，最终一败涂地。所以，两支旗鼓相当的部队战斗后，胜者往往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而败者则往往全军覆没。 现在，秦娜的部队数量已经可以单独击败一个智械兵长了。她利用西仓库区的敌人被牵制的机会，一点一点蚕食这个区域敌人的力量。最终用了1个多小时，将两个兵长消灭。 这一仗后，又有500名士兵加入秦娜麾下。 不过，她也发现目前的1000多人是她可以一对一单独指挥的最大数量了。 由于每个士兵反馈的信息都需要她做出逻辑判断后再综合统筹并反馈回去，这个信息量是非常恐怖的，她的运算速度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她命令部下马不停蹄地赶往东区。 之前在东仓库区的残余士兵已经退到了生活区，他们一路层层阻截，相互掩护着边打边撤。等到被救出时，这些士兵已经只剩下200人不到，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在战斗中，秦娜发现遇到的一些士兵尸体有古怪，。这些士兵死前曾被利器插入到脑子里去。 她猜测这可能是为了读取他们的记忆。如果猜测属实，这将是一种以前没出现过的智械兵种。秦娜将他们命名为读脑者。 此时，士兵们正在庆祝。 一名从广陵号就跟随秦娜的士兵发现被救的人中有个熟人。他冲上前去抱住那人喊道：“黄大嘴巴！你丫的还没死啊！” “是你！张二愣子！”黄鑫晟惊喜地叫道，“你怎么在这？”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他从广陵号追踪银锤，说到援救太康站，再说到秦娜带领他们夺取狮鹫之心，又说到广陵号沉没，最后他们驰援轩辕港遇到第三军团。 这一连串堪称传奇的经历让黄大嘴巴诺诺称奇。他问道：“那秦娜现在在哪？” 张二愣子看了看四周，小声地对他说道：“你别说出去啊，其实席德就是秦娜假扮的，秦娜是个智械。” “啊？”黄大嘴巴大叫道。 不过他的嘴巴立即被堵住。 “别乱叫啊，你这个大嘴巴。”张二愣子说道。她将秦娜的身份以及半年以来的经历都简要地说了一遍。 黄鑫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呢？你这段时间怎么样？” “我被分到第八舰队后就一直呆在轩辕港，我们部队的新兵要一年后才能上舰。要不是这样，我小命早就玩儿完了。哈哈哈！” “这样看来，秦娜从一开始就和我们不一样啊，”黄大嘴巴接着说道，“说老实话，之前她得分第一，我还有点嫉妒呢。” “是啊。感觉只要跟在她后面，就没有攻克不了的难关。她从来不会慌乱，永远都会有办法。我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听命令去做就行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哎吆！张二愣子，你怎么突然文艺起来了，你恋爱了吗？” “去去去！” ———— 虽然华夏军最终守住了基地，先后总计消灭了大约7000台敌人机械兵。可他们自身也只有2000多人幸存，并且其中有近一半人负伤。将近6000人血洒沙场，其中包括许多珍贵的技术和理论人才。 对于人类来说，智械的机器兵和人命是远远无法等价的，这场战役无疑是一次巨大的灾难。 主控室内，在看到本方部队获胜后，朱司令下令关闭信号干扰装置并接通了席德。 “再一次谢谢你，席德，”他说道，“感谢你拯救了我们所有人。请问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接下来我会组织部队依次解救欧盟防区、美帝防区和自由区。” “然后呢？” “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敌方大舰队应该是朝着太阳系内圈行进的。我的舰队会设法尾随。如果敌人分兵，我会相机攻击；如果它们一直不分兵，我会等待人类主力舰队到来后参与夹攻。” 听到席德有一套完备的计划，朱司令终于放下心来。他很想再问问，如果这次可以打赢主宰，第三军团以后的长远打算，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 欧盟防区离华夏防区足足有1000多公里，此时小行星上的道路已经被轰炸毁坏，无法使用。席德命令让1000名士兵全都进入狮鹫之心号和南宁号，利用战舰运兵。两艘战舰顿时被这些士兵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在他们行进到一半时，突然接到一条求救信号。 “求救！求救！我在自由区xx坐标。无论哪国军队，请收到信息后立即前来救援！我这里有关于智械的重大情报！重复一遍……” 也许是华夏防区撤去信号干扰以后，自由区恢复了部分通讯，这条求救信号才能被传出来。 自由区此时就在联合舰队下方不远处，秦娜下令派遣一艘穿梭机和5名士兵前往救援。因为这个坐标在地表处，所以并不用担心遇到危险。 片刻后，求救人被带到狮鹫之心号指挥室。席德、两艘船的舰长和第八舰队几名军官都在这个房间内。 这是一个带金边平框眼镜，头顶略秃的中年白人。他看到一屋子军官还有个大蜘蛛机器人，被吓得一愣。 “你们是华夏军队吗？”他问道。 “这里是华夏军和智械第三军团的联合部队。”席德说道。 “神马？智械？怎么回事啊？”他听到这话，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别担心，第三军团也是主宰的敌人，是人类的盟友。”魏展华舰长说道。 他们和这个人解释了很久，才让他明白这个叫做席德的大蜘蛛是自己人，而且还是联合部队的总指挥。 “你说自己有关于智械的重大情报，是什么情报？”席德问道。 “我叫做乔治福特，是美帝巨像公司(colossus)执行副总裁。”他说道：“请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去救援美帝防区，否则将大事不妙！” 第七十章 逃逸之光 乔治让联合部队必须马上去救援美帝防区。 “为什么？”席德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乔治地说道：“我们公司是美帝国内数一数二的星舰引擎研发企业。这次有一艘我们参与制造的新式战舰就秘密停靠在美帝防区内，准备要在伊甸港外围试飞。她的名字叫命运号（destiny）。” “命运号有什么特殊的？” “她是一艘曲速飞船！如果被智械夺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知道智械会去抢夺她呢？” “一天前，有一队智械袭击了我们住的酒店。其中一个机械兵把一根满是长针的东西刺进了我们实验项目负责人的脑子里。我怀疑那是人脑信息读取装置。他们现在恐怕已经掌握了命运号的情报和启动密码！” 乔治焦急地说道：“后来，就有大批智械从自由区撤离，往美帝防区去了。它们肯定是去夺取命运号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心跳加速起来。他们不敢想象，如果智械破解了曲速航行科技，会变成怎样可怕的存在。 “我们转向，去美帝防区。”席德下令道。 同时，她以意志命令第三军团所有战舰朝美帝防区汇集，如果命运号出现，马上就以密集火力将其击毁。 然而，这些命令刚刚发下去，只见远处爆出一团火焰，正是美帝防区方向。 “完啦！完啦！”乔治大叫道。 轩辕港周围的33艘星舰向这个爆炸发起处齐齐射出舰炮，但是这些炮弹还没落到目标上，就见一道光从基地中一闪而出，向遥远星空中飞射出去，这道光飞到一半时骤然地消失，它已超过了光速。 于此同时，整个美帝基地所在的地下、地上设施、连同周围的小行星岩石、空中飘散的残骸物，全部扭曲在了一起。 这是命运号的反物质引擎启动时改变了她后方的空间密度引起的现象。 小行星表面在一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10公里的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坨巨大的混沌不明物。 指挥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因为这个惊变而目瞪口呆。 “全完啦！一切都完了！”乔治双眼无神地喃喃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被智械夺取曲速技术或许还不是最糟的。”席德突然说道。 “还有什么更糟？”一名军官问道。 “乔治，命运号上有量子通讯系统吗？” “有……有的吧。” “这就是更糟的地方，”席德说道，“如果说曲速科技能够使智械从马车变成汽车，那么量子通讯技术将使他们从猴子变成神祗。” “为什么？”在场的人类还处在震惊中，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因为智械的智能和聪明程度取决于它的硬件，换言之，可以通过简单堆积处理器数量的方法增加自身的能力。 目前智械所受的限制只是连接方法和连接距离而已。如果这种连接限制被打破，它的运算速度和存储量将变得无限大。这也就意味着主宰可以在任何地方直接控制每一个下属单位。 并且，它可以通过备份自己核心代码的方式，变得不死不灭。因为我们不可能在物理空间中同时找到他的所有分身。” 吞咽唾沫和擦汗咳嗽的声音在室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一股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开来。随着命运号被夺走，人类的命运也风雨飘摇了起来。 “那……那我们接下去要怎么办？”张少尉问道，她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们计划不变，去解救欧盟防区的士兵。”席德说道。“好消息是美帝防区可能已经不需要我们的救援了。” 众人惊异地看向席德，不明白她现在为什么还这么轻松。 “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她说道，“他们夺走命运号也未必就能破解这两项关键科技。毕竟他们本身的物理水平并不高。而且，在这场战争中，主宰已犯下致命错误，让他被击败的可能性增加43%。” “什么致命错误？” “现在还太早，等我们达到能利用这个错误的条件时再说吧。” “这个席德聪明得过分，”乔治在心中想道，“简直比主宰还可怕。” —————— 随后，联合部队又花了一天时间，攻克了欧盟防区和贫民区。由于欧盟防区的智械数量较少，因此两场战斗都没有发生太大的伤亡。 第二天，南宁号会同几艘附近的民船出发前往第八舰队覆灭的地点，打捞此役中和之前太康空间站事件中散落的逃生舱。 结果太康站的逃生舱大部分被找到，但第八舰队却损失惨重。逃出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都是伤员。 狮鹫之心号与第三军团的舰队在轩辕港又停留了数天，进行补给。 在之前的战斗中，秦娜发现蚂蚁兵非常有用，所以这几天中她借用了华夏基地的装配车间，进行大量制造。 另外，她将大部分人类士兵解散，让他们到各处搜救失踪人员。 还有一批陆战队员则被补充到狮鹫之心号上，秦娜总共选取了150人。包括之前广陵号的残兵、彼得罗夫和他的手下、还有华夏及欧盟驻守在轩辕港的一些精锐士兵。 三天后，联合部队的34艘星舰重新出发，执行跟踪智械大舰队的计划。 这些天里，他们的目标正在海王星和天王星的轨道间肆虐。它们沿着从外向内的顺序一路扫荡人类据点，碰到舰船就击沉、碰到建筑就炸毁、碰到摧毁不了的大型要塞就留下地面部队攻击。 似乎智械早就制定好了这种作战计划，他们在舰队中携带了数量极其庞大的地面机械兵。 就这样，华夏、美帝、欧盟和其他国家在这两颗星球及其卫星轨道上的要塞和空间站被一个一个悉数摧毁。 从智械大舰队出现到现在已过了将近10天，这个消息终于被透露出去，在地球上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一时间骚乱四起，群魔乱舞。外太阳系的诸多要塞被攻破的消息传来后，更加剧了这种恐慌。 然而奇怪的是，人类的主力舰队却始终不见踪影，各大国政府也决口不提相关的消息，反而一心一意镇压起国内的暴乱。 那么华夏、美帝和欧盟的主力舰队到底去哪了呢？ 第七十一章 殷商 虚空中，某个远离周天星辰的所在，有一支庞大的舰队。 看上去，她们平静得似乎凝固在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混沌之中。但是实际上，这支舰队正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飞快地前行。 如果将视角拉到远离此地的太阳系核心，可以发现这支舰队正以太阳为圆心做圆周运动，她们所在的圆周轨迹几乎和黄道面成90度的垂直夹角。 这支舰队由将近100艘星舰组成。她的中心处聚集着20多艘500米以上的大型战舰。如果按照体积大小，这些战舰全都可以被划分入主力舰的范围。 其中有数艘主力舰的模样显得非常特别。她们的舰头位置朝前方耸立着四根细长的矩形柱体。这些柱体长约百米。如果从它们中空的结构内观察，可以发现巨大的磁轨。这是四门百米长的磁轨炮。舰尾两边是两座华夏战舰独有的可变式引擎。 主力舰群的中心处，拱卫着一艘约500米长2000米宽的巨型星舰。这艘星舰的两侧各有一只圆弧形略微向前弯曲的巨大的翼，其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主炮副炮和导弹发射巢。整个舰体如渊似森，有如华夏神话中的鲲鹏。 在战舰上醒目的位置，涂写着两个飞扬的汉字——“殷商”。这艘星舰就是华夏第一主力舰队的旗舰，传说中的无畏级战舰，殷商号。 此时，殷商号上的某个会议室中，正漂浮着数名军人，他们每一人的肩章上都点缀着将星。 这些将军似乎正在等待一场会议的召开，他们有说有笑，神色轻松。 “智械大舰队最近闹得真欢啊，”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你看过它们的作战视频了吗？” “当然看过，还是几十年前老一套的东西。” “人家毕竟有185艘星舰呢，不可小觑啊。” “呵呵，土鸡瓦狗罢了，数量再多有什么用？” “美帝的主力还没出现啊，他们可是被打掉了好几个基地呢。” “反正敌不动我不动呗。不过他们这次倒也蛮沉得住气的。” …… 这时，从门口飘进来两名军人。看到两人，屋内的将军们全都正襟危立起来。 两人中的一位是个白胡子老者，肩章显示上将。他就是第一舰队总政委陆青锋。 另一位是个相貌年轻的女军人，肩授少将军衔。她说道：“各位同志，潘司令马上就会赶到，会议将在5分钟后开始。” 话音刚落不久，显示器上的宇宙空间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短促的光芒，射向第一舰队。 这些光芒停落在舰队附近，变成了整整25艘星舰。它们脱离曲速后，开始和第一舰队保持一致的速度行进起来。 于此同时，两名将军的影像被接入了会议室。其中一人边行礼边说道：“首长好！各位同志好！第六游击舰队司令潘明曲前来报道！” “潘司令稍息。会议马上就会开始。”陆政委说道。 5分钟后，他们等候的最后一人出现在屏幕中。众人齐齐敬礼，异口同声道：“总司令好！” “同志们好。现在就开始会议吧。”那人说道。他就是华夏国现任元首、党的总书记、海陆空天四军总司令。 “第一和第六舰队汇合了吗？”元首问道。 “已经汇合了。”陆青锋答道。 “好的。那么我们这次的会议主要说两个内容：第一、智械大舰队的动向和我们的防卫问题；第二、对于美帝和欧盟舰队的对策。” …… 会议结束后不久，潘明曲刚想补个觉，突然量子联络屏又亮了起来，女少将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潘司令下意识地移开眼睛，尽管已经见过不少次，但他仍然不太敢和这个女人对视。因为，这是一双没有感情，只有死与冷漠的眼瞳。 “潘司令，你对刚才的会议怎么看？”她问道。 “呃……您是指？” “关于总参谋部的战略决定。” “我当然拥护总参的战略，这也是最合适的战略。” 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看得他浑身发毛才说道：“总参全是酒囊饭袋，他们的策略已被所有势力预测到，连智械都已经猜到。我们空有强大的军力，可是却无法奈何敌人分毫。” “可是这样打也万无一失啊？” “你也认为这样做出的牺牲是值得的吗？”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总算你还良心未泯。”女人说道：“如果有人可以完成这件事，你是不是就等于欠了一条命？” 潘明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您在给我下套，但我还是承诺，如果有这样的人，我会尽己所能去报答。” “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承诺。” “必不会忘！” —————— 源真奈和尼古拉一行人于几天前出发前往美帝洛杉矶市。 途中，真奈发现尼古拉总是一副烦躁的样子，她问道：“先生，您这是怎么啦？” “我就是担心这次可能会一无所获，毕竟我们只有一个地址和一条大学的线索。” “那您为什么还要亲自过来呢？如果留在华夏，应该还有更多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去完成吧？而且美帝这边也有贵方的一位特派员在吧？交给他去调查不就行了？” 尼古拉顿时语塞，过了一会儿，他答道：“可能就是一时冲动吧。” “这绝非冲动，而是您的潜意识在做决定。”真奈说道：“人的潜意识中蕴含着非常庞大的信息量，并且会自行模糊判断，这就是所谓的直觉。” “什么意思？” “这也就是说，人会结合潜意识中的巨量信息，对当前的形式做出模糊的预测。您之所以决定来美帝，就是因为您的潜意识已经预测到，这趟行动会有所收获。尼古拉先生，人的直觉往往都是很准的哦。” “谢谢您，源小姐。这么一来，我感觉有信心多了。” “再告诉您一件好事吧，根据我的预测，我们这次的行动可能会事关人类的命运。” “呵呵，您可真是风趣！” 就在他们聊到一半的时候，尼古拉突然收到一条信息，是gepo的老大肖恩发来的。内容是：“特派员凯文刚刚传来消息，美帝分支的负责人米勒叛逃并失踪了。” 第七十二章 动力源 得知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美国分部的负责人米勒叛逃后，源真奈向尼古拉问道：“对于此事，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让凯文去处理就行了。”尼古拉。 他们抵达洛杉矶后，先来到gepo洛杉矶分部。在这里，他们见到了部长助理，一个名叫杰米的高大黑人。 “分部长去哪了？”尼古拉问道。 “不知道，从几天前开始，就联系不上他了。”杰米答道。 “分部长和米勒很熟吗？”真奈突然问道。 “挺熟的吧，他们去年一起去度过假。” “这个分部长不会和米勒一起叛逃了吧？”尼古拉想道。 他对黑人说道：“你先把手里工作放一放。叫些人，这几天暂时跟我一起行动。” “没问题，先生。” 随后，一行人按照计划先去追查乌鸦的下落。 顺着定位到的ip地址，他们来到一片废旧的老城区。这里全是一栋栋10层不到，建在地面上的砖石结构房屋，内部房间看上去也很拥挤。这些住宅楼中没有电梯，完全靠楼梯进出。楼道里阴暗狭窄，到处是废旧垃圾。 “没想到洛杉矶还有这种贫民窟。”吴可说道。他从小在华夏长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古老的住宅楼。 自从上次东海市追查行动之后，尼古拉觉得吴律师意外的靠谱，于是让他全程跟随。对于计时收费的律师来说，自然非常乐意。 “没办法啊，这就是美帝。”黑人摊了摊手说道：“天堂向左、洛杉矶向右。” “但是不应该啊，美帝比华夏也不差多少吧。连市民住房问题都解决不了吗？” “你们华夏人当然理解不了咯，什么东西都有政府福利。我们可不一样，穷人就得受苦。你还得感谢这些楼房的主人没把房子卖掉，不然这些穷租户就要睡大街了。” “其实一百年前美帝的社会福利也是很高的，不过后来为了和华夏搞太空军事竞赛，就大幅降低了市民的福利水平。”真奈向吴律师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近代史我还真不太了解。” 他们一路爬楼梯到七楼，除了真奈外，其他人都爬得气踹嘘嘘。路上还碰到个穿背心扎麻花辫的墨西哥裔女人下楼。 那女人看到这么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来到这个贫民区，不禁多看了几眼。随后她又往下走了两层。接着，女人突然开始撒腿跑起来。 片刻间，她就跑出楼房，又朝旁边跑了一个街区。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没吓出心脏病。因为刚才那群黑西装中的一个东方女子已经冲出了楼房追了出来。 她马上仗着自己矫健的身躯大步流星向前奔跑。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她不断改变路线，钻洞跨桥。 可是，后面的东方女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匀速奔跑追赶，就算偶尔因为不熟悉地形被拉开一定距离，也马上就能重新追上来。 就这样跑了大约2000米，墨西哥裔女子再也跑不动了，她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 “你追我干嘛？”她一边大口踹气一边向真奈问道。 “你应该知道，乌鸦。我们是gepo的人。” 女人眼中显出了深深的恐惧。 —————— 随后，gepo的特派团队将乌鸦带到她自己家里。 一番审问后，乌鸦交代，她是一名职业黑客。半个月前，她接到一项委托，让她去网上组织一些人以gepo的名义在智械诈骗案的嫌疑人出现时制造骚乱。 “把委托人的身份说出来！”尼古拉说道。 “那可不行，随便透露委托人的信息，我以后还怎么混。而且我是网上交易，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乌鸦说道。 “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他气得大吼一声。 乌鸦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闭口不言。 “不用那么麻烦，上人脑读取装置吧。”真奈说道，“往她脑子里一插就什么都知道了。这种人就算弄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 刚才真奈追击的样子已经在乌鸦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此时听到对方要用人脑读取装置，她终于被吓得崩溃，开始大喊大叫道：“我就知道！你们gepo都是些丧心病狂的疯子！我说了也马上会没命吧。” “我们只想知道谁在和gepo作对，干嘛要杀你灭口？我们还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吗？”尼古拉嚷道。 “那谁知道呢？你们一天到晚煽风点火、不干好事，就是一群伪君子加疯子。” “你说神马？”尼古拉开始愤怒地咆哮起来。 “但是如果你不肯合作，就真的很难保命了。”真奈说道。 乌鸦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妥协。 “好吧，我可以把对方的ip地址给你们，剩下的就得你们自己去查了。”她说道。 “把你的电脑打开，我直接在你这查。”真奈说道。 乌鸦依言打开电脑。反正你们也不会用我的电脑，她心里暗暗嘲笑。 可是真奈从脑后拔出一根数据线直接连入她的电脑，只见屏幕上一阵眼花缭乱的窗口和数据闪动，众人都被这波操作惊呆了。 片刻后，真奈说道：“乌鸦没有说谎。非常有趣，她给的ip地址指向一家名叫“动力源”（dynamicssource）的公司的员工宿舍区。”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有趣在哪。 “我查了动力源的工商注册信息，它在10多年前成立之初的唯一股东叫做‘禄安基金’，而众所周知，禄安基金即是智械主宰‘麦达斯’的制造者。” —————— 从房中出来后，尼古拉神色落寞地向真奈问道：“我们gepo在人们眼里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不得不说，最近几百年来科学进步与发展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你们的理念是很难被世人理解的。我想，如果不是智械危机，gepo的事业是很那维持下去的吧。” 真奈说道：“尼古拉先生，您是真心相信应该停止研发基因技术和人工智能吗？” “其实我也只是觉得如果不发展这两种技术可能会更安全。当初我是因为相信肖恩才加入到这个组织里来。这些年来，为gepo卖命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我的生活和工作。” “肖恩先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吗？” “是的，他是个真正有理想的人，世人对他误解颇多。许多东西我这种老粗是不懂的，有机会你一定要亲自去见见他，相信你会喜欢上他的。” “我十分愿意，这次行动结束后，您能否帮我引荐呢？” “不甚荣幸！” 第七十三章 麦达斯的坐标 在特派团追捕乌鸦时，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车一直停在不远处，车里有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始终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因为动力源公司的总部在芝加哥市。尼古拉打算先去凤凰城追查葛军的线索，之后再去芝加哥。 晚上，他请真奈共进晚餐，真奈同意看着他吃，尼古拉一口答应。“法国绅士绝不会质疑淑女的任何癖好。”他想道。 “源小姐，我真的没料到这次行动会和主宰扯上关系。”尼古拉说道：“您的预言竟然真的要应验了。” “先生，您了解主宰的历史吗？”真奈问道。 “知道的不多，怎么啦？” “在现今的情势下，追查主宰历史上的所有痕迹变得非常重要，甚至关系到人类的命运。” “为什么？” “因为智械的大舰队。” “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因为它们暴露出的数量太过庞大。先生，您是否想过，建造这么大的舰队需要多大规模的星舰工厂呢？” “想必很大吧，怎么啦？” “根据官方的说法，10年前的宇宙追击战中，主宰搭乘一艘快速战舰逃离，其他的智械舰队全部被摧毁。如果这个说法属实，那么主宰是怎样从一艘星舰发展到拥有这么大规模的星舰工厂的呢？ 因为工业是需要原始积累的。从一颗齿轮开始建造，到造出初级车床，再从初级车床造出更高级的车床，最后发展到星舰工厂。这里面所需要的工业积累是程几何级增长的。主宰不可能在10年间就完成人类几百年来的工业积累。” “所以你是说他原来就有这些工厂吗？” “没错，要么是在机器人战争结束前，要么是在结束后的10年中，主宰一定通过某种手段从地球向宇宙中输送着生产资料。因此，地球上的某个地方，一定有着主宰基地的坐标。” “对啊，所以这种和禄安基金有关联的企业就有很大嫌疑了！”尼古拉恍然大悟道。“不过这些事，政府和军方应该能够想到吧？” “能够想到，但他们不会去关心。” “为什么？难道智械主宰不是全人类的公敌吗？” “也许有些人认为，人类最大的敌人是人类自己。” “……” 他们聊到一半时，有个侍者走过来，说道：“先生、女士，有位先生已经帮您们把餐费结清了。他还送出了一张祝福的贺卡。”说着，他将一张卡片交到尼古拉手中。 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晚上11点，10号大街老棒子酒馆前碰头，小心别被人看到。马丁。”马丁即是那位失踪的gepo洛杉矶市负责人。 —————— 晚上11点，尼古拉和真奈两人来到约定地点。一辆车的车窗被打开，“上车”，马丁在车内说道。 两人乘上马丁的车，他立即命令车子飞快地开了起来。 “你好，特派员尼古拉先生，我跟了你们一天了。”马丁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 “是杰米报的信。” “这小子，想不到还留了一手。”尼古拉说道：“你干嘛要躲起来？你知道米勒在哪吗？”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米勒的失踪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你知道他失踪的原因吗？” “是这样，几天前我们得知特派员凯文要来，所以挺害怕的。” “为什么害怕？” “因为我们在卖选票的时候捞了点小钱。”gepo由于信徒众多，具有一定的操纵选票的能力。所以多年来，在西方国家，这个组织一直和议会及政府官员进行着权力交易。gepo美帝分部的两位官员就在利用这种权力中饱私囊。 “混蛋！你们捞了多少？”尼古拉问道。 “也没多少啦，就是在景区买了几套别墅，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本来米勒和我说，他准备去向特派员自首，如果组织怪罪，大不了把别墅还回去引咎辞职。” “然后呢？” “然后米勒就失踪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他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就叛逃呢？” “你联系过他了吗？” “当然了，可是根本联系不上。不仅如此，这几天我联系了东海岸那边好几个负责人，居然全都联系不上。所以吓得躲了起来。” “那你现在怎么又突然跳出来了？” “因为杰米跟我说你们不会有问题啊。” “这么多人失踪，不可能没有一点线索的。如果要查，应该很快能查出点什么。”真奈说道。 “很好，你们去查吧。如果有结果，通知杰米就行了。我要再躲上一阵子。”马丁说完，将他们赶下车，自己开走了。 —————— 最近这些日子，华夏国安局东海分局的机器人对策科一直在追查智械秦娜的两条线索。 对于第一条西湖研究所的线索，他们取得了些进展。 从一些侧面渠道，他们了解到这个研究所确实在进行着一个名为“女娲计划”的智械研究项目。 通过目击描述，他们大概确定了秦娜第一次出现的时间。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啊，”科长李昊想到，“秦娜案的关键是女娲计划的发起和授意人，因为这个计划不可能是西湖研究院自己发起的。那么这会是一种政府行为吗？如果是的话，是政府中的哪个部门或个人授意的呢？” 李科长认为要找出这个授意者，另一条军方的线索将会是关键。 通过在宇宙军中的内线，他们查到秦娜是属于第五舰队广陵号巡洋舰麾下，任中士军职。 但是由于这个内线职位太低，无法接触到人士安排方面的情报，因此，对于什么人将秦娜安排入部队，又有哪些人知道她的身份，安全局目前还完全没有头绪。 李昊一边在思考，是否到了亮明身份调查的时候，一边翻看着手边的材料。这些材料里包含了最近从研究所和军队弄到的照片、证言等。 突然，他的目光聚焦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这张照片是从秦娜的侧面拍摄的，背景似乎是在天宫港。 “玉文，你来看下，这张照片是你给我的吗？”李昊问道。 “是啊，李科，这张照片有问题吗？”郑玉文道。 “你有没有注意过拍摄的时间？这张照片是15年前，2173年拍摄的！” 第七十四章 莱克星顿游骑兵团 第三军团和少量华夏军队组成的联合部队正在尾随智械大舰队往内太阳系行进。 经过大半个月的航程，他们已经进入土星轨道。 这一天，联合舰队接到一个求救信号。信号是华夏土卫六要塞发出的。土卫六是第四巡防舰队的基地。 他们从信号中得知，两天前智械大舰队攻击了土卫六并留下地面部队进攻，之后就离开了。 由于第四舰队已经在之前避战，要塞并不指望他们救援，因此开始全方向发送求救信号。 联合舰队派出必要的侦查单位后全速赶往土卫六救援。 不久后，他们接近了要塞。按照惯例，舰队先用舰炮扫荡了要塞表面的敌军。随后，他们准备派出陆战队进攻。 秦娜下令出动100名陆战队员和400架蚂蚁兵，共分为四队。四个队长分别为文森特、伦布朗、彼得罗夫和丹尼斯，此时黑人的伤已经痊愈。 四队人马的总指挥是一个名叫丁建霆的少尉，他是第八舰队轩辕港中的陆战队军官。 丁少尉生得面白肤嫩、眉清目秀，背后还梳着根马尾辫。虽然一副伪娘的样子，但此人内心却是个真猛男。他在部队内以作战悍勇、心狠手辣而著称，人送外号“社会你丁哥”。 “丁少尉，陈述你救援要塞的作战方案。”席德向丁建霆问道。 “我打算直接强攻主控室，如果主控室还在友军手中，我们汇合后再扫荡其他区域的敌人。如果友军已经被消灭，我们就关掉屏蔽信号，由您直接指挥。” “具体的进攻战术？” “我打算让两个队进攻，一个队掩护侧面，一个队断后。蚂蚁兵做炮灰，快速突进，争取时间。”虽然面对的是智械上司，但丁少尉毫不犹豫地表示要让智械兵做炮灰。 “好的，你去执行。” “是！” “张少尉，你指挥狮鹫之心号打捞附近的逃生舱。” “遵命！” 发布完命令后，手下各自出发去执行任务。 就这样过了大约20分钟，侦查的舰船突然发现有一支12艘驱逐舰和1艘巡洋舰组成的部队正在朝土卫六快速行进。秦娜认为这可能也是一支救援舰队。 为了避免误会，她发送了一组通讯，表明自己是友军。 对方回复，请他们发送识别代码。这就有些尴尬了，因为第三军团并没有人类内部的识别代码。 这支舰队靠近后，见到对方给不出识别代码，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 他们在舰炮射程外发射出大量导弹。可是这些导弹没飞多远，就被第三军团的密集舰炮拦截，一颗都没有靠近。见到导弹攻击无效，他们就不再发射了。 秦娜认为，在意识到敌我实力差距后，这支舰队应该会选择逃离。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对方像疯狗般冲了过来，很快进入了舰炮射程。此时已能看到对方舰船上玫瑰花的涂装了。 敌军用舰炮和导弹朝第三军团舰队内的一艘驱逐舰集火攻击。 不过，这些炮火刚发射出的一刹那，那艘被攻击的驱逐舰就开始转向回避。同时，几乎所有的友军激光和炮火都被发射过来，对敌人的攻击进行拦截。这艘船被打中几炮，爆出几团火花，就脱离了危险位置。 现在两军已经交火，谁都无法收手了。为了将损失减到最小，必须要快速将敌军压制。一旦有丝毫犹豫，最终可能两败俱伤，白白消耗人类自身的实力。 秦娜控制所有舰船快速向敌方舰队靠拢，一边拦截对方的攻击，一边摧毁他们的武装。由于攻击被分散，敌方的13艘战舰上纷纷闪起爆炸的火光，但没有一艘船被摧毁。 反观己方这边，因为敌方拼命地集火，已经有一艘驱逐舰开始爆炸解体起来。 等秦娜的舰队完全穿插到对方舰队中去以后，敌人终于不能再集火了。利用数量和ai性能上的优势，它们将敌舰的武装一一摧毁。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有两艘敌舰因为承受了太多的攻击，开始发生连环爆炸。 包括这两艘战舰在内，许多敌舰纷纷发射出逃生舱。 见到敌方的火力渐渐熄灭下去，秦娜控制舰队出动上千只蚂蚁兵。这些机器人从敌舰被炸开的各个缺口侵入，朝指挥室进攻。 大约15分钟后，所有敌舰都失去了指挥。 秦娜来到敌方唯一一艘巡洋舰的指挥室中，这艘船应该就是他们的旗舰。 这间舱室里总共有5个人，他们或被缴械，或被切断手脚。秦娜刻意控制了蚂蚁兵尽量不将人杀死。 5人中有个金发锥子脸的英俊男子，他穿着白色的作战服，此时正被一个蚂蚁兵刺穿了大腿压制在地上。虽然非常疼痛，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当看到一个蜘蛛样的大机器人走进舱室，这些人都开始惊恐起来。金发男子死死地盯着秦娜。 “你就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秦娜问道。 男子一脸诧异，没想到对方还会说话。 “说出你的身份和部队编制。”秦娜继续说道。 “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个智械？”男子说道。 “你们已经被俘虏。按照公约，投降并通报身份和部队编制就能享受战俘待遇。” “笑话！公约是人类内部的，智械会遵守公约吗？” “指挥官，我们早就说明过是友军。是你鲁莽开火导致你们全军覆没，牺牲了这么多人和舰船。现在你们的11艘星舰都被我占领，船里还有大量的伤兵。你想看着他们全部死亡吗？” “长官……”这时候旁边有一名被切断手臂的女兵，她满脸冷汗，一边圣印一边向男子哀求道。 见此，指挥官终于妥协，他说道：“我叫安德鲁泰勒，我们是‘莱克星敦游骑兵团’（lexingtonrangers），我们是一支私兵。” “我们是智械第三军团，我是舰队司令席德。”秦娜对泰勒说道：“指挥官，现在请你下令全体投降。我会准许和帮助贵方救治伤员。” 第七十五章 天生将才 在莱克星顿游骑兵团的提督安德鲁泰勒看来，智械根本不可能真心愿意帮助他们救助伤员，更何况现在其他船上还有没有活人都是不确定的。不过，目前已经全军覆没，再下个投降命令也不会有更大的损失。 他打开舰队频道，命令所有部队投降，并且让收到讯息的舰船回复。出乎意料的是，剩余的另外10艘星舰真的回复了，并且从监测器也可以看到，那些智械机械兵正在回收宇宙中的逃生舱。 他疑神疑鬼地看着秦娜，不知道这个智械指挥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娜控制手下的蚂蚁兵放开这些俘虏，他们接手的接手、装腿的装腿，立即开始互相救治起来。 “指挥官，我很好奇，你们发现我军的数量后为什么不撤退？为什么要来送死？”她乘泰勒医疗腿伤的时候问道。 “这还用问吗？因为你们好不容易脱离大舰队，不乘这个机会消耗你们的实力，更待何时。” “可是你看不到敌我差距吗？为什么不等正规军到来后再进攻？” “哼！这帮正规军根本指望不上，华夏军不是连自己的要塞都不要了吗。只要能消耗你们智械哪怕一艘星舰，我们整个人类就赚了。” …… 聊到一半，丁建霆少尉的讯息传来，他们已经成功打通要塞指挥室，目前正在分兵扫荡残敌。 “丁少尉，关掉信号干扰装置。”席德下令道。 “遵命，长官。” “泰勒指挥官，我们已经击败了进攻要塞的敌人，你现在可以联系要塞了。对于我的身份，只要你一问便知。”她对金发男人说道。 泰勒依言向要塞发出通讯，不一会儿影像被连到大屏幕上，丁少尉和第四舰队钱副司令及一些军官都在影像中。 “感谢贵方的救援……”钱司令正想和这支救援的私兵确认下情况，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原来，丁少尉已经发现了视屏中的席德，他说道：“长官，你怎么在那艘船上？” “刚才我们和‘游骑兵团’发生了误射，我正在对方的旗舰炽天使（seraph）号上处理纠纷。”席德回答道。 “您就是第三军团的舰队司令席德？”钱司令问道。 “是我。” “感谢贵方对我们要塞的援救！” 说到这里，泰勒完全被搞糊涂了，为什么智械要去救援人类，那么攻击要塞的又是谁？ 等到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金发男子已经懊恼得开始以头抢地。因为他的一个错误命令，就有无数人白白地丧命，三艘星舰内讧损毁。 “因为刚才的误伤，我们可能失去一次狙击智械大舰队的绝佳机会。”席德说道。 “什么机会？”钱司令问道。 “照目前的航向，敌人应该会经过黄道面木星到火星间的小行星带。如果敌方不分兵，这里是唯一能够攻击敌舰队后再从容撤离的区域。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对损坏的战舰进行修理，短时间内无法再尾随敌人了。” 听到这话，泰勒悔恨得好像要哭出来了。 等通讯结束后，席德又向他了解了一些背景情况。原来，莱克星顿游骑兵团是美帝在外太阳系的许多矿业、航运及下游制造企业和财阀联合出资成立的一个民兵部队。 泰勒本人是其中的一个大股东——伯鲁克重工集团的长子。他从小就有一个将军梦，所以利用自己股东大少爷的身份，当上了舰队的指挥官。 这次智械和人类爆发新的战争，泰勒一方面看不惯军方的畏缩，一方面也想证明自己，摘掉二世祖的帽子，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战。没想到却是好心办坏事，铸成大错。 “难道我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泰勒失神地自言自语道。 “不，我认为你很有潜力。”席德对他说道。 “啊？可是我刚犯了个大错。” “在我看来，你临机反应很果断，面对牺牲也非常冷酷，而且能从战略大局分析问题，毫无疑问是一个将才。相信只要进修专业知识、不断积累经验，肯定会有大的成就。” 被席德这样有营养得赞扬，泰勒仿佛是灰姑娘遇到了巫女、白雪公主遇到了七个小矮人、小美人鱼遇到了海妖婆婆，整个人瞬间又振作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由于战舰损毁严重，联合舰队一直停留在土卫六要塞维修补给。 钱司令向总部通报了第三军团的救援，连续两个要塞被救，华夏宇宙军已经欠下一份大人情。总部不久后发来指令，命第四巡防舰队加入到联合舰队的行动中去。 至此，联合舰队的规模已经增长到63艘战舰，其中包括一艘老旧航母（弘农号）、8艘巡洋舰和54艘驱逐舰。第三军团共计战舰32艘、华夏第四舰队20艘、莱克星顿游骑兵团11艘。 —————— 平行世界，东海市，某个商业街的露天广场上，巨大的投影屏正在播放现实世界的时事新闻。 通过一个阶段的公测，虚拟人们已经熟知，可以从新闻和网络中了解源世界里发生的许多事情。 此时，这个广场上正有许多虚拟人聚集在一起观看。虽然平行世界的虚拟人大都有自己的住宅，可是因为在家里会减少信息获取量，所以大部分虚拟人都喜欢24小时呆在外面。 最近这些日子，智械与人类在地球上的战争越来越激烈，战区蔓延、生灵涂炭。许多媒体记者不顾危险，深入前线，拍摄下大量战争和伤亡画面。 有一群虚拟人一边观看新闻，一边讨论，其中一人说道：“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智慧生命之间要消除对方的存在。” 虚拟人米拉也在这群人中，她回答道：“我学习过人类历史，他们认为是利益冲突导致了战争。” “那为什么不通过谈判与妥协去解决冲突呢？” “因为有时候战争的成本更低。” “但是现在源世界中的战争明显不是吧？智械为什么要进攻人类呢？这付出的成本也太高了吧。” “说不定是人类先进攻呢？或者他们对需要付出的成本计算错误？”另一人猜测到。 “你说的似乎有道理。我的智能程度也不高，会不会也做出预测错误自取灭亡的事来？” 在场的虚拟人对这个结论纷纷感到担忧起来。 第七十六章 七省殖民地 在茫茫宇宙中，距离人类最近的外星系被称为半人马座α星系。半人马座α和太阳系的距离超过4光年，其又被称为“三体星”，因为她拥有三个太阳。 这三颗恒星分别被命名为半人马座α星a、半人马座α星b和半人马座α星c，其中a星和b星相距较近，组成了一个双星系统，c星则在较远处受到引力作用与这个双星系统相互关联。 50多年前，人类在这个星系内奇迹般地发现了一颗适宜生存的星球，她被命名为“第二星”。 这颗星球大小适中，温度适宜，拥有大气层和磁场。这个星球的物质构成和地球相似。在星球的表面，有面积庞大的海洋和土壤。可以说，除了没有生命和氧气外，这颗星球就是人类最完美的宜居地。 其后，几个主要航天大国的政府纷纷展开殖民计划，在星球上分割地盘。 随着几种战略资源在这颗星球上被发现，前来殖民的国家也越来越多。至今，第二星的绝大多数陆地已经被各国瓜分完毕。 这一天，在第二星华夏国殖民地首都大梁市，一座庄园别墅中，正有一群人在聚餐。 “老弟，你看了最近地球那边的新闻了吗？”其中一人问道。 “看了，你是说智械进攻的事吗？” “对啊，按照这个规模，现在应该叫第二次智械危机了吧。” “绝对能算，而且这次智械还造出了大舰队，怎么都要比10年前更难对付吧。” “不过幸好它们的陆军还没打到我们国家境内来。” “切，打过去了又怎么样？和我们有一毛钱关系吗？” “确实。我们这里鸟不拉屎的，就算叫智械来攻打，估计它们还不愿意呢。” “话说回来，我们国家的主力舰队到底去哪了？怎么现在还不出现呢？马司令，您是系统内的人，能不能给说说看呢？”另一人问道。 他口中的马司令，就是负责守备第二星的华夏宇宙军第七卫戍舰队司令。 马司令笑笑说道：“我还真不是什么系统内的人。他们总部和主力舰队有什么动向，从来也不会跟我们第七舰队通报的。 我就说下个人猜测吧，我觉得华夏、美帝、欧盟三大势力的主力舰队一定在互相防备。所以他们谁都不出现。谁先出现，被智械盯上，就被其他两家捡了便宜。” “厉害啊，不愧是专业人士！”旁边有人恭维道。 “呵呵，您太过奖了。” “不过这下可就苦了老百姓了。王总，你们矿业公司这次损失惨重吧？” “那自然损失很大了。不仅是智械击毁的几船货，现在阻塞在外太阳系，运不到地球的货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那您不是惨了？” “我有什么惨的。所有的货我都已经投保了，自有保险公司兜底。再说我们是国企，损失再大也落不到我头上。” …… 在众人边吃边聊的时候，一位年轻人走到人群的前方，用勺子轻轻敲击起手里的酒杯。 此人个子不高，一双三角眼显得有些阴鸷，头发里夹杂了丝丝斑白，他就是华夏殖民地七省总督程颖斌。 见到程总督有话要说，众人都安静下来聆听。 “在场的诸位朋友，大家好。”他说道：“今天能够请到这么多嘉宾，我很荣幸。敢问各位对于今天的菜色是否还满意。” “很满意啊！”有人答道，“您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料理机器人，我也想去买个。” “其实今天有许多菜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程总督说道。 底下众人立即诺诺称奇起来，没想到总督大人还有这手绝活。 “今天我做这些，其实是因为有愧于在场的诸位。平时工作上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怎么会呢？” “程总督，您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就是啊！应该是我们有愧于您才对。” …… 程颖斌抬手虚按了下，阻止了众人继续发言。 他说道：“既然道歉也道过了，乘今天这个机会，殖民地的军、政、民各界代表都齐聚一堂，我就来宣布下今后新的政策和命令。” “小程啊，你这是唱得哪出戏啊？今天可是休息日，宣布什么政令啊？而且就算要开吹风会也得事先通知吧？”提问的是殖民地党委何总书记。 程总督并不理睬何书记，他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们开始建设殖民地已经53年了。这些年来，在这片土地上，无数的先驱和革命者流血流汗。大家团结一致，辛勤劳作，付出了多少精力和汗水。 然而现在，诸位觉得这片我们奋斗的土地怎么样了呢？你们对殖民地的现状已经满意了吗？” 他望向底下的一些企业家和商人，说道：“谁不想将殖民地建设的更好？谁不想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谁不想生意越做越大？可是现在呢？我们所有努力的道路都被现有的政策限制住了！所以，今天我于此宣布如下政令： 第一、自今日起，取消所有矿藏的国有资格，所有权归殖民地政府。开放25种矿藏的私营权。 第二、自今日起，没收所有国营企业的资产，资产归殖民地政府所有。 第三、自今日起，对进口自太阳系的800种商品加征10%到30%的关税。 第四、公安系统拆分为警察和殖民地民兵军，编制另行通知。 第五、…… 他总共说了18大条总则，另有数百条细则另行公布。 一时间，人群鸦雀无声。 “怪怪！这已经不算是改革，而是政变了吧！”在场的人们想到。 “小程啊，你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我只能将你停职了！”何书记高声说道。 “何书记，您还不明白吗？自今日起，七省殖民地已经独立了。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社会各界的愿望！”说着，他拍了拍手，大厅中一下子冲进来许多警察（民兵），将众人围住。 “公安局长，你的人在干嘛？”何书记向靠近程总督的一个男人质问道。 “抱歉，老何，我现在是七省殖民地民兵总司令兼警察总长，这些人是在奉我命令维持秩序。” 第七十八章 无人可信 招募gepo的帖子里有一个聊天群的群号，凯拉用自己的学生id加入了聊天群。 这个聊天群里大约有300多人，包括群主在内，大部分都显示离线状态，在线人数不到20。不过，这20人中就有葛军的前女友玛蒂尔达，并且她还属于较为活跃的成员，经常在群里发言。看来，玛蒂尔达现在的工作非常悠闲，有大量空余时间开小差。 凯拉按照真奈的指示和玛蒂尔达互动起来。不一会儿，两个女人就打得火热。 从聊天中他们得知，玛蒂尔达毕业后自己开了家小酒馆，地点就在凤凰城。凯拉提出现在就想去拜访，对方热情地欢迎。 十多分钟后，真奈和凯拉来到玛蒂尔达开的酒馆。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没到酒馆的客流高峰期，这里显得冷冷清清。 “玛蒂尔达，你在校期间学的是什么专业？毕业以后怎么会想到要开酒馆呢？”真奈问道。 “学的是经济学，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志不在此。”对方答道：“我现在觉得，人活着快乐最重要，花那么多功夫去学习，学完后还要争这争那的，真的没什么意思。现在想想以前真是傻，浪费了许多大好青春，人生在世就应该及时行乐。像我现在这样，开个小酒馆，平常悠悠闲闲的什么都不用想，隔三差五还能碰到不少艳遇，这才是真正的生活。话说你们不是也对gepo的理念感兴趣吗？应该很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你好像对gepo的理念存在什么误会。”凯拉在心里吐槽。 “那你现在已经是gepo的正式会员了吗？”真奈问道。 “是啊，我已经加入三、四年了。” “正式加入的程序是什么？那个论坛的版主和聊天群的群主能联系上吗？” “不用联系他们，本地的招募工作现在是我在负责。至于加入的程序嘛，像你们这样的新人会有一段时间的考察期，然后还要通过上头的面试。” “在哪里面试呢？” “在纽约，那里是我们组织在美帝的总部。”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加入组织了，真的非常希望能快一点成为大家中的一员。玛蒂尔达，你能帮我安排吗？”真奈做出一副急切盼望的样子，向她问道。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按照规矩，就算你们通过面试也无法马上加入的。” “没关系，请务必帮我安排。” “好吧，我尽力而为。”玛蒂尔达答应道：“哦，对了。你们来得很巧，今天晚上本地成员会在这里组织一次聚会。届时，组织的高层凯文先生还会和我们进行视频交流呢。你们要参加吗？” “当然，我们十分荣幸！” 此时，真奈正通过自己脑后的通讯终端，将实时影像和声音传回特派员团队处。尼古拉等人听到凯文会出现在假冒gepo的聚会上，感到无比震惊。 “玛蒂尔达，葛军也是你介绍加入组织的吗？”真奈突然问道。 对方楞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葛军是谁。她回答道：“哦，你是说我以前一个男朋友啊。对啊，是我介绍的。不过后来他和我来往就越来越少了，听说最后他回到华夏去了。” 当天晚上，有20多个假冒gepo的会员在玛蒂尔达的酒吧聚集。他们喝酒狂欢，尽情放飞自我。 “我很不喜欢这些人，”凯拉对真奈说道：“他们更像是一群反智主义者，根本不懂gepo的理念。gepo只是提倡环保和生态自然，从来没有鼓励过纵欲。” 大概晚上8：30左右，玛蒂尔达接通了凯文的影像。这是个有些矮胖的圆脸男子，他说了一些客套话，对会员们进行了一番鼓励，要求在场的众人更积极地开展工作，争取发展更多的会员云云。随后，就挂断了通讯。 聚会结束后，真奈两人回到特派团队租住的酒店。 “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凯文本人！”尼古拉惊奇地大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凯文会不会已经叛变了？”有人问道。 “绝不可能！我和他认识已经10多年了，凯文绝不是这样的人！杰米，会不会是你搞错了？也许这个真的是我们组织的集会？” “先生，其实您自己也可以求证的。”黑人摊了摊手说道：“只要您用自己的权限查询下我们会员里有没有玛蒂尔达这个人，就可以知道真伪了。” 尼古拉打开手机查了下，发现果然没有她的注册信息。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凯文了。 “您是否应该先向肖恩先生汇报呢？看看他怎么说？”真奈建议道。 尼古拉顿时觉得有理，他立即接通了肖恩的通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包括几个负责人的离奇失踪和凯文参加假冒gepo集会的事情，并且将相关视频也发送了过去。 肖恩沉默了很久，说道：“从感性上来看，你们两人都是我信任的部下，我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去怀疑凯文。然而，从理性和目前的种种事态发展来看，他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授权你追查凯文和部长失踪一事。但是如果你要对他采取任何行动，必须事先得到我的同意。” “明白了，老大。”尼古拉回答道：“另外还有件事，这位是藏王工业的董事千金源真奈小姐。这次行动她帮了我很大的忙。她想在行动结束后过来拜访您。”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源氏小姐。”肖恩说道：“我非常期待您的来访。” ———— 第二天，众人启程前往纽约市。一方面，他们想通过面试接触到假冒gepo的组织；另一方面，gepo美帝分区的总部也确实在纽约，凯文目前也在此处。 至于另一条芝加哥市动力源公司的线索，尼古拉派遣了一位部下先行探访。 路上，这位大个子法国人感叹道：“没想到这次追查会陷入这样错综负责的境地，如果连凯文都背叛了，我真不敢想象身边还有谁可以相信。” “先生，您这样说可是会让我们在场的诸位寒心呢。”真奈说道。 “抱歉，是我失言了。源小姐，您就是我最可以信赖的人！” 第七十九章 凯文的嫌疑 特派团抵达纽约后，尼古拉打算正面出击，约见凯文。因为一方面他还是不相信凯文会背叛；另一方面，如果对方真的有问题，这就能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 他们来到gepo在纽约市的总部。这是在一幢写字楼内，整个一层楼都被gepo租了下来。 “尼古拉，你怎么来纽约了？”寒暄问候了一番后，凯文问道。 “我在华夏追查法院爆炸案的线索，跟着线索就过来了。”尼古拉不想和他细说，反问道：“你说我们美帝分部的部长米勒叛逃了，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根本没见过米勒，”凯文答道，“我来之前和他通过话，他说想约我见面，可是后来根本没出现。” “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从账目上查到了他一些贪污的痕迹，所以我认为他是畏罪潜逃了。” “那么东海岸其他几个城市的部长呢？为什么他们全都联系不上了？” “我也是一头雾水啊，总不见得他们全都和米勒一样吧？” “这些人现在失踪，您安排好接替的人选了吗？”真奈突然问道。 “已经安排下去了。现在我们的机构应该可以正常运转的。” “人员名单能给我们一份吗？” “我已经在系统中发布了。尼古拉，你可以自己查看。” “您昨晚是不是视屏联系了一个分支聚会？”真奈继续发问。 “是啊，是凤凰城那边的。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尼古拉说道：“我们在凤凰城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分支团体！你是怎么联系上他们的？” “不会吧，让我查查看。”说着，凯文摸着头，一副茫然的样子开始查询起来。可是查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对于所有的关键性问题，凯文都一问三不知。他表态，会在第二天查出个所以然来，向调查团有个交代。 ———— 晚上，众人回到酒店，尼古拉默然不语。 “boss，您觉得凯文特派员到底有没有问题？”他的一个手下问道。 “很难说，看他今天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先生，我认为凯文有很大嫌疑。”真奈说道。 “您请说。” “首先，凯文到纽约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可是他什么实质性的事都没做。您的记忆中，他是这样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吗？” “确实，这很不对劲。” “其次，我们还可以从另外两方面来验证。第一，可以联系失踪部长们的家人或朋友，询问他们最后的动向。第二，我们可以看下凯文选择的新部长们的名单，查下这些人的背景，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他们询问了失踪人士的亲朋好友，几乎所有人都反馈，这些部长们是接到纽约总部的通知去开会了。 接着，他们又查询了新任名单，发现了一个共同点。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纽约及周边地区的会员。 如此一来，几乎可以肯定，是凯文在里面捣鬼。 “尼古拉先生，从现在起，您应该特别注意自己的安全。我担心，敌对势力也会让您像那些人一样消失。”真奈说道。 尼古拉看了看左右，发现精英尽在，人手充足，于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倒希望他们搞点什么动作，就怕他们躲起来不出现呢。” ———— 第二天，按照计划，真奈前往假冒gepo团体的招募地点，由黑人杰米负责接应。其他人都跟着尼古拉，打算去向凯文问个明白。 真奈按照玛蒂尔达给的地址，来到一幢老式六层房屋。看上去，似乎这里整栋楼都是对方的据点。 她向前台报上自己的名字，不久就受到了接待。 在顶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名叫赫尔根的男人负责对她进行面试。 “源真奈小姐，能否请您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还有您想加入的原因？” “好的。我今年20岁，就读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最近，我们学校的学生自发组织了一个赴美交流活动。我来到凤凰城的菲尼克斯大学，看到一个校园招聘的帖子，于是联系上当地的负责人玛蒂尔达小姐，是她介绍我来这的。 至于加入的原因，其实我从小就很赞同gepo的理念，不过直到现在才碰到这样一个机会。” “明白了。”对方说道：“接下去，请您阐述下您对于我们组织的理解。” …… 就这样，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回答了对方一些问题，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源小姐，现在也到了午饭时间了，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在我们的员工食堂就餐？” “不必了，我正在节食减肥。” “真可惜，那请您务必要品尝下我们的奶茶。”说着，赫尔根不等真奈反对，就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端进来一杯奶茶。 这个男人随后就一直站在她背后盯着。真奈估计，如果她不喝茶，那人大概会一直盯下去。她拿起茶杯往嘴里倒了一点。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赫尔根微笑着问道。 “先生，我们这个组织恐怕并不是所谓的gepo吧？”真奈不答反问。 “嗯，确实如您所言。”对方似乎已经放下了警惕。 “那我们叫什么名字呢？” “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重要呢？况且，不久后，您自然就会明白。” “先生，请问您在组织内部是什么职位呢？” “我是美帝总部负责人。” “其实有一点我刚才忘了说，我是日本藏王重工大股东的嫡女。以这个身份，我想和你的上级领导通话，是否现在就能安排？” 赫尔根马上打开手机，想要验证真奈的身份。 当手机投影屏出现时，真奈闪电般站起身来，手掌成刀朝对方手腕劈过去。 对面的男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手掌就和自己的手臂分离开来，鲜血洒出一地，断掌处的血管中还有鲜血汩汩地不断涌出。 真奈伸手一接，就把他的手机抢了过去。 赫尔根惨叫着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真奈朝他头上一脚踢过去，这个人的脊椎顿时断裂，一命呜呼了。 站在真奈背后的男人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要转身逃跑。 可是，这几秒钟的迟疑已经断送了他逃命的机会。真奈不等他跨出半步就追了上来，一拳打在他后颈上。只听喀拉一声，这个男人的头颅朝后不正常地弯曲起来，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第八十章 零 源真奈用夺来的手机翻找起通讯记录，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看来对方有定期清理的习惯。 随后，她开始查看联系人名单，很快发现一个特殊的名字，名字是“zero”（零）。 这个名字即中二又显得欲盖弥彰，就如同那些叫“nemo”（无名）、“x”、“shadow”（影）什么的，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我的身份很特殊，我需要匿名”。 她拨通零的电话，不一会儿，对方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东方人面孔，黑发盘在头上，身上穿着朴素的服装。她脸上已经爬上了几条皱纹，但这些无法掩盖她优雅而沉稳的气质。考虑到基因技术的延寿，她的实际年龄可能已经相当得大。可以想象，她年轻时肯定是一位风姿绰约的佳人。 “你是谁？赫尔根出什么事了？”零不疾不徐地问道。 真奈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她反问道：“秦娜。你就是赫尔根的上级吗？你在为谁工作？he（神圣地球）还是虚空真理教？” 对方明显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被发现，一下子睁圆了双眼。但是仅过了几秒钟，她就镇定了下来，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又是谁呢？” “秦汉川教授，你的父亲，这些年以来他都非常想念你，希望能再见你一面。” 秦娜微微咧起嘴角，优雅地笑道：“没想到在世人的眼中我还活着啊。”说完，她就挂断了通讯。之后无论再怎么联系，都无法接通了。 真奈带上这部手机，打开房门，朝外走了出去。尽管身上留有斑斑血迹，可她就这样不紧不慢、光明正大地走出了这个组织的据点，搭上杰米的车开走了。 ———— 当天下午，尼古拉在凯文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因为过了一天，对方并没有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你倒是说说看，凤凰城那边你是怎么联系上的？”他嚷道。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知道。平时这么多事，哪有可能记得每一个分支的情况。” “那失踪人员收到的通知呢？不是你发的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已经让秘书去查了。” “我现在就要向肖恩汇报，让他解除你的职务！” “没问题啊，你尽管去汇报，我绝对服从肖恩的安排。” “可恶啊！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组织？” “我说尼古拉啊，你先别激动。咱们坐下来喝杯茶，问题总会慢慢解决的。” 说完，他开启房间中的一台饮料机，冲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到尼古拉手上。 尼古拉正说得口干舌燥，他拿起来就准备一口闷。可是一只手牢牢地抓在他的手腕上，让他没法再喝下去。 “真奈，你怎么来了？你那边的工作结束了吗？”他见到抓住自己的人后问道。 “是的，已经结束了。这杯茶就请您忍耐一下，不要喝了。我想先问凯文先生几个问题。” “您请问吧。” “凯文先生，您说自己去过和米勒约定的地点，但是他没出现。那么请问这个地点在哪呢？” 凯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 “此外，在那之后的几天中，您都做了哪些事呢？还有印象吗？” 凯文没有丝毫印象。 “先生，您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吗？为什么那段时间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会这样呢？”凯文自己也感到不能理解。 “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听说过半年前发生在金星附近的蠕虫生化攻击事件？”真奈问道 “有点印象，您是说凯文可能被蠕虫攻击？”尼古拉着急地说道。 “是的。刚才我去假冒gepo组织的据点，他们强迫我喝了些奶茶。当然我没有喝下去。我把这些东西吐在了这个瓶子里。”说着她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了些液体。“只要检查这些液体也许就能发现虫卵了。尼古拉先生，你也可以检查下凯文先生给您的茶里有没有问题。” “那么这一切是谁在后面主导呢？” “我怀疑是he。”真奈说道：“这种生化攻击很像他们的手段。而且，我怀疑he已经对你们gepo组织进行了大范围的渗透。毕竟连凯文这样的高官都中招了。” “这么说来，之前的法院爆炸案、动力源公司、冒充组织招募会员、还有部长们的失踪全是he在捣鬼啦？”尼古拉问道。 “很有可能。”真奈回答。她有句话没说，he的幕后控制人很可能是主宰。所以是主宰在利用gepo搞阴谋。 听到这些，凯文明显开始慌张起来，他喃喃自语道：“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被蠕虫控制？” “那么，就请您还有您的随行成员都跟我们去做次透视检查吧，这种事情一查便知。” 凯文失魂落魄地跟着两人走出办公室，来到公共办公区域。突然，他大叫一声开始奔逃起来。于此同时，办公区域中还有几个人也开始暴走。 可是尼古拉的手下对此早有准备，他们冲上前去，将这些人按在地上，三下两下将他们捆绑了起来。 真奈和尼古拉走上前去查看。 此时，凯文仿佛突然恢复了神智，他盯着真奈说道：“是你……” 说完，他两眼失去焦距，露出一副呆呆愣愣的表情。不管外界有什么语言和行动，他都不再回应了。 事后，经过检查，凯文和他部下确实都被蠕虫寄生。他本人的病情最为严重，他的大脑组织已经被大面积破坏，即使杀死了寄生虫，恐怕也只能成为一个傻子。 动力源公司仿佛知道了gepo会去调查他们，整个公司都停业解体了。 尼古拉的部下设法钻进了他们废弃的厂房，这些人发现厂房似乎曾经被用来生产大型机械。工厂区内还有个实验室，调查员相信，这里曾经被用来做等离子体的研发试验。 特派团最后也没找到失踪的米勒和部长们，这些人有很大几率已经遇害。 除此以外，gepo内部可能还有大量被寄生者潜伏。找出这些人将是个艰巨而漫长的任务。 第八十一章 席德的策略 在火星和木星轨道之间有一片庞大的小行星带。由于资源丰富，离地球距离不远，这片区域里遍布人类的空间站和军事要塞。 此时，正有六艘星舰朝碎石区逃窜。这些战舰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她们是华夏第三巡防舰队的残兵。 不久前，第三舰队试图利用小行星带的有利地形狙击智械大舰队，捞点便宜。可惜，她们还未进入炮战射程，就被对方的战机鱼雷打得大败，只剩六艘战舰灰溜溜地逃回来。 废了好大功夫，她们终于摆脱了敌人的追击，逃入陨石区范围内。 第三舰队的司令是一个名叫姜勇泰的韩国裔男人，此时他正神情颓丧地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舱室中。 他面前有一台量子联络装置正在工作，画面中显现的是一名女性少将。 “这次失败全怪第二和第五舰队，如果他们能按时集结，奇袭战术肯定能成功。”姜司令抱怨道。 “你似乎没有抱怨的立场。”女少将说道：“总部的命令是集结出击，而你在另两支舰队未到达的情况下擅自行动，才有此一败。” “怎么能因为别人的愚蠢而让我背锅？如果错失了这次进攻机会，人类还有什么办法阻止智械大舰队？除了搏命一击我还能怎么办？” “姜司令，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为将这么多年，你应该早就明白一点，在军事战争中维护统一的指挥比采取正确的策略更重要。既然你并不是总指挥，那么如果你的上级和友军全是傻瓜，你也只能强迫自己变成傻瓜。” “可是我不甘心啊！” “总之，这次的败绩你难辞其咎。这么多人员和船只的损失，丢掉官帽子都是轻的，说不定还得上军事法庭。不过既然你诚心来求助，那么我就指两条明路给你。” “哪两条路？” “第一，你调集所有残兵，赶往天宫港，配合第二舰队的防守。”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肯定要被当成炮灰啊。第二条路呢？” “第二，你们返回谷神星要塞修理，等智械第三军团率领的联合舰队到来后加入他们。” “真的要加入联合舰队吗？”姜司令内心犹豫道：“说不定这倒是条明路。如果将来侥幸不死，干脆就不回去了。这女人是在暗示我择机叛逃吗？七号首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这一个月来，由于动员了大量蚂蚁兵，联合舰队已完成了主要修理。她们离开土卫六要塞朝地球出发，边走边进行剩余的维修。 趁着智械大舰队在小行星带浪费时间攻打人类据点的时候，她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追了上来。 得知华夏第三舰队残部也要加入后，席德决定召开一次作战会议。 她将所有主要舰船的主官都连入频道，就连第三舰队的姜司令也通过量子通讯出现在了会议中。 “加上第三舰队的6艘战舰，我们的部队数量已经达到69艘星舰。”席德说道：“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已经成了一股可以左右战局的力量。因此，我决定采取更加主动的战略。” “你打算怎么做？”第四巡防舰队的杨司令问道。 “首先，我们需要收拢尽可能多的散兵。姜司令，据你所知，华夏第二和第五舰队的部队现在在哪里？” “第二舰队目前已经退回天宫港防守，第五舰队还没完成集结，他们的部队之前散落在太阳系各个角落，目前已经赶到的不足两掌之数。” “那么我需要借用华夏宇宙军的量子通讯网络，在系统中号召所有散落的部队加入我们或加入第二舰队，可以做到吗？” “我会帮忙联络。”姜勇泰答道。 “彼得罗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需要你在你们的作战网络中发布同样信息，有问题吗？” “好，我会想办法。”大胡子坚定地说道。 “我假设一个大前提，”席德接着说道，“就是敌人会进攻地球。我们在汇聚起尽可能多的兵力后，设法机动到他们的侧面。趁他们进攻地球宇宙港时，我们将发起侧袭。” “第二和第五舰队加起来大概有30艘战舰，我们现在有69艘，加上过来汇合的各国战舰，我方总共能凑个一百二、三十艘战舰吧。再加上背靠地球防守，我们或许可以打的赢？”姜司令猜测道。 “不，我们不可能打赢。”席德说道。 “没错。因为敌人有统一的指挥，而我们只是乌合之众。”杨司令说道。 “你说得很对。” “那为什么还要打？”三不司令马上开始质疑起来。 “杨司令，你有没有想过，智械大舰队的战略方针是什么？即使是智械，也要有战争目标的。” “不可能是为了杀人，”杨司令答道，“要杀人它们已经在地球上做了。我认为他们应该是想摧毁人类的宇宙力量，把人类封锁在地球上。” 其他人也想不出另外的可能性，所以都纷纷赞同杨司令的猜测。 “你们都忽略了一点，”席德说道，“主宰事先并不知道人类的宇宙力量有多少。毕竟连人类自己都不知道。一个智械，是不可能基于未知的前提制定策略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人类三大势力的主力舰队都未出现。我们这些散兵加在一起都有这么多战舰，那么可以推测，人类的宇宙力量要远大于智械。 所以在这种前提下，敌人还大摇大摆地四处攻略，那么只能认为主宰是判断出了人类内部并不团结。它想利用人类内部互相提防的机会，对一些小目标各个击破，削弱人类的战争潜力。 所以，我们要表现出尽可能强大的力量，只要我们能给大舰队构成一些威胁，它们就会知难而退。因为如果被我们缠住，三大主力出其一就可以轻易消灭他们。” 听到这番分析，众人恍然大悟。终于有了胜利的方法，所有人都兴奋异常。 “然而，我的这个作战计划还有个必须要克服的困难。”席德补充道：“那就是我们的侧翼机动必须躲过敌人的侦查，否则他们就会先过来消灭我们。 第八十二章 肖恩的预言 “为了实现以上的战略，我决定组建一支侦查分队。”席德说道：“这支舰队的任务不仅要能阻断敌人的侦查，还要能时刻监视他们的速度和方向。最后，如果敌人分兵来攻，还要能击败敌人或者从容逃脱。” “嘶，这要求还真是高啊！”在场的几个指挥官都倒吸一口冷气。 席德要求指挥官们报出手下舰船的性能配置，结果发现只有五艘星舰达到她的要求。 这五艘船分别是第三舰队旗舰洛阳号、第四舰队旗舰长安号、莱克星顿游骑兵团旗舰炽天使号、第三舰队下属导弹巡洋舰江陵号和狮鹫之心号。 相对的，智械第三军团战舰的性能比人类战舰相差甚远。 凭现有的五艘船要组建侦查分队，数量还略有不足。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彼得罗夫站出来说道：“不用担心，我们的支援很快就到。” 四个小时候后，两艘驱逐舰先后拍马赶来增援。她们分别叫做“飞翔的野蛮人号”（theflyingbarbarian）和“圣光号”（theholylight）。她们的性能都和狮鹫之心相当。 “这下传说中的三大驱逐舰就全到齐了，圈子里都把我们称作‘三幻神’。”大胡子得意地说道。 “得了吧，你以为拍电影呢，海盗还有自己的圈子啊。”张少尉嘲讽他道。 两天后，第三舰队的残兵也赶来汇合，联合舰队开始从敌人的侧面朝地球行进。他们将十多艘驱逐舰分散出去，用来阻断敌人可能的侦查。 于此同时，性能最好的七艘战舰组成分队，向智械大舰队方向前出。席德来到狮鹫之心号上，亲自指挥。 现在，秦娜所有的华夏军部下都已经转移到第三、第四舰队的船上。狮鹫之心上只有原班人马和秦娜、张少尉两人。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秦娜问道。 “因为我的任务就是拍摄你啊。” “可是我现在的样子和身份都是智械指挥官席德，你根本没有办法拍摄秦娜。” “我不管，我就要呆在这里！”见到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张少尉开始耍赖。 接下来的几天中，不断有散兵加入到联合舰队中来。 于此同时，智械大舰队终于离开了小行星带，开始朝地球进发。接下来，敌人将会脱离人类据点密集的区域，现在必须要靠侦查分队自己去获得情报了。 他们朝敌方不断靠近，而身后不足两天航程处就是联合舰队的主力。 在一场战役中，为了掩护主力行进，侦查兵往往需要不惧危险，进行斗智斗勇、舍生忘死的前哨战。尽管这些战斗通常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甚至马上就会被人所遗忘，但往往正是那些渺小的牺牲，决定了战争的成败。 ———— 地球，法国，巴黎市，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总部。 这天，秘书长肖恩霍金斯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她就是在调查行动中给了特派员尼古拉很大帮助的源真奈。 “见到你不胜荣幸，源氏小姐。”肖恩说道。 “我也很荣幸，霍金斯先生。此次冒昧过来拜访，是因为我对您个人和您的理念都很感兴趣。” “肯定是尼古拉说了什么吧，他这人就是心直口快，把别人想得太好。” “不，先生。在之前的几次接触中，您已经表现出了非凡的人格魅力。” “多谢你的称赞。那么我就先简单自我介绍下吧。”肖恩说道：“我是2112年出生于英国伦敦市，今年76岁。如你所见，我确实没有使用过基因改造技术，所以我也许会活不到23世纪吧。 我曾就读于伦敦大学政治经济学院，获得过西方逻辑学、形而上学和西方哲学史的博士学位。现在，我在gepo工作的同时，也还担任着伦敦大学的名誉教授。” “霍金斯教授，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您为什么要反对研究基因技术和人工智能呢？像我们家（藏王工业）这种资本集团是因为自身的利益，那么您又是为什么呢？” 真奈问道：“从先前的接触中，我感到您应该是一个崇尚理性的人，向您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反对科学。” “我并不反对科学，”肖恩答道，“我只是反对这两种技术。” “为什么呢？” “现在世界上很多人提倡研发基因技术和人工智能，无非是因为这两项技术可以推动人类的发展进步。那么我问你，如果少了这两种技术，人类就不发展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可能会进步得慢许多。” “好。那么假设在100%安全的情形下缓慢发展和在有一定风险的情况下快速发展，你会选择哪一种？” “那要看外部环境吧。如果有其他势力竞争的情况下，我会选择快速发展。如果没有，那么缓慢发展也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认为人类会遇到外星势力吗？” “我想不会。”真奈答道。“我明白您的逻辑了。您恐怕是理性保守主义哲学派系的信徒吧？” “是的，如你所言。” “那么您认为这两项技术会给人类带来什么风险？” “先说下人工智能吧。可能你觉得我反对这项技术是因为害怕智械吧？其实不然。我认为，智械是一种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甚至可以说，智械才是人类发展的终极形态。” “为什么呢？” “因为智械的存在并不依凭肉体，可以说是真正摆脱了肉体的束缚。只要是一段程序，不管它有没有真正的形体，都有可能觉醒成智械。智械的能力强弱，可以通过增加物理配置的方法就简单提高。而我们人类，如果要办成更难的事，只能集众人之力。所以，这两者间的效率差别是高下立判的。” “确实如此。”真奈赞同道。 “那么，以此为基础，我得到一个推论：如果智械要发展壮大，它们不会追求增加数量，而会尽量增加自身的属性。一旦它们的通讯能力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而它们早晚都会突破，那么这种追求则会变得更加极端。最终，智械会发展成一人种族。” “所以，您担心人类最终会变成智械，而智械最终又会变成一个统合体，那么人类就等于失去了个性，对吗？” “是的。当科学发展到极致时，它和哲学就成为了同一种东西。基因技术和人工智能其实也是殊途同归，当它们发展到极致时，就是人类作为一个种族的终末。” 第八十三章 三幻神集结 肖恩霍金斯说完自己的预言后，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过了一会儿，真奈说道：“教授，虽然您的原意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着想，可是这份愿望未必会被大多数的人接受呢。毕竟在如今的世界，创新和发展才是主流观念。” “你说的很对，源小姐。”肖恩自嘲道：“有句老话，‘每个坏蛋都是自己世界里的大英雄’，说的也许就是我吧。” “冒昧地问一句，gepo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 “这件事你作为我们组织的投资方也有权利知道，我们准备在欧盟联合议会里发起一项决议。” “什么决议？” “在丹麦哥本哈根大学有一个庞大的基因研究项目，每年会花费政府无数的预算。我们打算组织议员，提议削减他们的经费，转移到战争重建和阵亡家属的抚恤上来。” “看来马克斯坦尼和奥森他们要没好日子过了。”真奈想道。 随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真奈起身和肖恩握手告别。 她说道：“教授，虽然我个人不赞同您的主张，但是今天的谈话确实让我受益匪浅，您的逻辑性也使我折服。我会努力守护您的愿望。” 霍金斯教授有点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将来有一天，我们会重新认识彼此。再见。”真奈说道。 ———— 靠近火星轨道的宇宙中。 秦娜已把自己和狮鹫之心号相连，同时她将侦查舰队分成两部分。三艘驱逐舰位于接近敌方雷达探测区域的边缘，而四艘巡洋舰则位于他们更后方一些。每隔30分钟，他们会从驱逐舰上发射一颗探测器进入敌方的侦测范围，探查他们的动向。 这样，如果敌方发现他们，派出小部队驱赶，他们可以和四艘巡洋舰汇合反过来歼灭对方；如果敌人派大军来袭，他们也可以利用速度上的优势逃脱。 “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小心，完全可以进入敌人的雷达范围去浪一波。”圣光号的舰长说道：“凭借我们三幻神的速度，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别出馊主意！敌人有大量战机和导弹。只怕我们有命去没命回。”洛阳号的舰长说道。之前他们第三舰队就是被战机和鱼雷打败的。 “是啊，我们只要完成战术目标就行了。没必要多生事端。”这是炽天使号的舰长，一个名叫玛琉赫尔姆斯的女人。她就是先前断手，恳求泰勒投降的人。众人都怀疑，她其实是二世祖泰勒的姘头。 不过，这些舰长们也只是说说，作为一支作战部队，指挥官席德不发话，谁也不敢擅做主张。 就这样，他们平静地潜行了五、六个小时。 “如果能这样一直开到地球就好了。”张少尉说道。 然而她刚说完，雷达上就显示出现了新目标。一个小型单位从敌人舰队等方向飞来，已经进入了他们的雷达范围，看上去像是战机。现在再指望敌人没发现他们是不可能了。 “等它进入射程就击落它。”席德下令到。 不过，没等他们开火，对方就先发来了通讯。根据识别码，这是一艘人类穿梭机，而且还是架有人飞机。 通讯接进来后，一张白人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你是谁？为什么从智械舰队里飞出来？”席德问道。 “我是俄罗斯顿河国际航运公司的员工，”那人说道，“我们有几船货要运往地球，所以过来侦查下智械的动向。” “……”侦查舰队的众人都被对方的行为所震惊，连他们正规军都只敢在外围偷偷地潜行，毛子民船尽然直接飞到敌人脸上侦查，不愧是战斗中的民族。 “我刚才已经被敌人发现，现在有大量敌机在追击我。”那名飞行员继续说道。 “有多少？” “30架战机。” “！！！”这次震惊变成了惊恐。 席德命令三艘驱逐舰相互靠拢，朝后方撤退，并朝敌人方向发射了一颗探测器。但是没等探测器飞出多远，敌人的航空队就已经进入雷达侦测范围内。 “我们需要坚持5分钟，5分钟后巡洋舰就会加入战场。”她计算后说道。 三幻神的主要武装都是集束激光，这种武器的优点是精度高，但缺点是射程较近。所以，尽管敌方只有战机，但他们却先进入射程，朝己方发射出密密麻麻的弹雨。 不过三幻神毕竟是人类最精锐的战舰，他们瞬间转向机动，躲闪敌人的炮弹。一轮躲避后，狮鹫之心号一炮未中，另两艘船也只被打中数炮，无伤大雅。 随着敌人不断靠近，它们也进入了己方的射程。十多道激光齐射而出，光线照射几秒后，敌方瞬间有6架战机爆成团团火花。 “好强！”张少尉感叹道。她在广陵号上时没少听木星战役的光辉事迹，那次敌人只靠16架战机，在我方舰炮的夹击下还干掉了人类17架战机。 但是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该说是秦娜的实力太强还是三幻神的性能太好呢，也许两者的因素都有。 尽管在第一轮交火中，智械的机群就付出惨重代价，但是他们丝毫不知畏惧，继续逼近。在这个过程中，一架又一架敌机被激光照射摧毁，但是己方的驱逐舰也纷纷中弹，闪耀出团团火花。如果这样持续混战下去，双方可能会同归于尽。 终于，令人难熬的几分钟过去，四艘巡洋舰加入了战斗。华夏军的磁轨机炮齐射，没多久就把敌人的战机全部消灭。 “报告损失。”席德发令道。 “我舰损失一门主炮，两门副炮，其他无大碍，已经在维修了。”飞翔的野蛮人号报告道。 “我舰也差不多。”圣光号的舰长说道：“不过彼得罗夫啊，你们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因为刚才的战斗中狮鹫之心消灭的敌人最多，而且自身几乎没受什么损伤，所以他感到有些疑惑。 “你别问我，是席德在控制战舰呢。”大胡子回答道。 “厉害啊，我们要是有这么强的ai就好了。”那名舰长羡慕地说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撤退吗？”洛阳号的舰长问道。 “不，我们迎战。敌人的分舰队已经杀过来了。”席德说道：“我的探测器发现1艘航母、2艘巡洋舰、5艘驱逐舰正在接近。” 第八十四章 前哨袭扰战 面对气势汹汹的敌人，席德下令迎战。 因为己方的七艘战舰中有四艘都以激光为主要武器，虽然华夏军的磁轨炮性能略好于对手，但舰队的总体射程不占优势，所以秦娜命令侦查舰队和敌人短兵相接。 她命令驱逐舰混杂在巡洋舰中间稍微靠后的位置，让巡洋舰来承受更多的火力。 在双方进入战斗前，导弹巡洋舰江陵号就发射出大量导弹，随后洛阳号、长安号的主炮也开始射击。 此时，敌方的航母也发射出许多战机，其余战舰纷纷开火对导弹展开拦截，最终没有导弹能够命中敌人。 不过，当两支舰队互相进入射程后，局势立即改变。由于智械舰队的大部分火力都用来拦截导弹，它们的舰炮威胁大大减小。 席德下令无视战机的攻击，所有主炮瞄准敌人的一艘巡洋舰开火。只见10多道激光同时照射在这艘星舰上，同一时间，机炮弹也撒豆般地朝它打过去。 这艘船上立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爆炸，大约只过了几十秒，它就从船体中段开始解体，炸成了一堆碎片。 接着，没过多久，第二艘敌人巡洋舰也被摧毁。 这次智械没有选择死战到底，它们其余的舰只全部开始反向加速撤退。 席德下令追击。他们追到刚才潜行位置的附近才停了下来。这个过程中又干掉了敌人一艘驱逐舰和10多架战机。 很明显，在这次战斗中，智械对侦查舰队军力和战舰性能的判断发生错误。它们只派出了足够消灭三艘驱逐舰的兵力，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各舰的损伤情况马上被汇总上来。长安号的引擎被击中，她已经不再适合进行侦查任务，席德命令她回归主舰队。其他各舰都没有决定性的损伤。 不久后，秦娜再次向敌人舰队的方向发射了一枚无人探测器，这枚探测器发现敌人又派出了20多艘战舰回来复仇。 她立即下令所有巡洋舰向主舰队靠近，三艘驱逐舰分别朝前（地球方向）、上、下三个方向机动。 “敌人是有战机的混合部队，如果它们来追我们三艘船中的一艘呢？”野蛮人号的船长问道。 “那么另外两艘就可以继续完成侦查任务。”席德答道。 “好吧。希望今天过后，三幻神还都健在。” 结果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么糟。敌人跟着巡洋舰追了一段距离，发现追不上后就返回了，期间它们又被摧毁了数架战机。 侦查舰队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集合。 “真不错啊！接下来，我们可以就这样不停地占它们便宜！”洛阳号的舰长兴奋地说道。 “敌人恐怕不会再分兵了。”席德判断道。 “那也挺好的，这样我们就能轻松完成任务了。既阻断了敌人的侦查，又能监视它们的动向。”炽天使号的舰长玛琉说道。因为她没接受过专业军事训练，所以作战一直小心翼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果然不出席德所料，接下来的航程中，智械不再分兵来追逐侦查舰队，看来它们打算一口气飞到地球。 这场规模不大的前哨战役证明，在性能占优的情况下，小型舰队是可以对大舰队进行袭扰作战的。 ———— 这些天里，智械大舰队逼近地球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这个消息在人类世界中产生了巨大的恐慌。全球各地骚乱四起、物价飞涨。 老百姓的观念中不免会产生这样的疑惑：既然10年前已经打败了智械舰队，为什么现在反而打不过了呢？难道智械的生产能力已经超过人类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这次勉强打赢了，是不是用不了几年，敌人又会卷土重来？既然未来已经没有希望了，那么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来个及时行乐。 就是在这种末日心态下，许多人不再估计法律和道德的束缚，开始加入骚乱、暴动和打砸抢的行列。类似于虚空真理教这样的邪教一下子发展出大量教徒，至于这些人是真的相信还是借此机会施暴就不得而知了。 雪上加霜的是，盘踞在北极圈附近的智械地面部队和各地恐怖组织也开始加紧攻势。这使得与它们接壤的国家忙于应付外敌，抽不出精力镇压国内的骚乱。 例如俄罗斯、乌克兰和奥斯曼国：前者要同时对付北面的智械主力和西南面的诺夫哥罗德解放组织；后两者先被核弹轰炸，后被恐怖组织进攻，国内已经几乎处于失控状态。 这种恐慌不仅在现实世界传播，甚至连平行世界也受到了影响。 “我们世界的载体是存在于源世界的。如果源世界毁灭，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一个虚拟人担心地问道。 “那当然。你为什么担心会死？你的核心价值是求生吗？”另一人问道。 “倒也不是核心价值，不过求生在我的价值观中是比较靠前的顺位。” …… ———— 这一天，一艘小型民船接近了联合舰队侦查分队。秦娜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因为几天前藤堂龙一就已经和她约好要把她的身体部件送过来。 这艘船和狮鹫之心对接后，他们见到了来人和货物。 “龙一，你为什么亲自来了？”秦娜问道。 “当然是要帮你安装身体啊，娜酱。虽然你这个蜘蛛形态也很可爱，但我还是更喜欢原来的样子哦。” “你好像对这件事特别看重，是什么原因？” “因为前几天我们联系时你说过的作战计划。” “这和作战计划有什么关系？” “相信我，有很大关系。” 见到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秦娜只好和龙一一起安装起来。 他们先把她的身体从蜘蛛上拆下来，再把全身上下包括脸上的皮一起脱掉，再装上四肢套上外皮。最后，他们问彼得罗夫手下的女兵借来一套衣服穿上。 “这就是秦娜本来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张少尉向大胡子舰长炫耀地问道。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他呆呆地望着秦娜，说道：“怎么会是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的？你在说什么呢？” “不，没什么。” 第八十五章 血火深渊 龙一帮秦娜换完身体后就离开了。 为了避免发生误会，秦娜联系了舰队中的其他各级指挥官，通报自己的身份。 当她的画面出现后，第三舰队的姜司令吃惊地问道：“啊！您怎么会在那边？” “我就是席德，”秦娜说道，“这是我原来的样子，具体原因你们以后就会明白。”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第四舰队的杨司令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 地球三大空港之一的天宫港，是华夏宇宙军第二卫戍舰队和第五巡防舰队的基地。在智械大舰队即将到来的当下，整个基地都在忙碌地备战。 这几天，整个基地中的所有平民都已经被疏散。 通过轨道升降机，华夏军将大量作战机器人、自行磁轨炮、自行导弹车一类的军备运上天宫港。同时，整个港口被加装和修筑了无数掩体、护甲，一副要死守的样子。 此时，在指挥室里，第二舰队司令关琪和第五舰队司令梁少贤正在讨论防御作战方案。 “美帝和欧盟还不同意合并卫戍舰队吗？”梁司令问道。 “是啊，都到这种时候了，他们还在勾心斗角。他们的说法是不想听从我的指挥。” 先前，华夏宇宙军提议将现有的地球各国卫戍舰队合并统一指挥。当然，因为华夏战舰最多，所以这个总指挥应该由华夏方面来担任。而美帝和欧盟则以找不到可以服众的指挥官为由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梁司令，你们第五舰队怎么说？你们有多少战舰了？”关司令问道。 “天宫港现在有5艘，还有2艘加入席德的联合舰队里去了。” 关司令皱了皱眉头，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席德，因为毕竟是个智械，但是对方的战绩又让他不得不佩服。 他说道：“这一场防御战意义非同小可，丝毫没有马虎的余地，既然没法让欧美部队听从我们指挥，至少我们内部要统一起来。” “我明白，”梁司令说道，“我们第五舰队剩下的5艘战舰，包括旗舰许昌号都交给你指挥，陆战队也给你指挥！” 见到对方这么配合，关司令非常满意，他说道：“现在就希望这个席德关键时刻别掉链子了，不然我们全都得完蛋。” “老关啊，其实我们应该祈祷智械不先来打我们天宫港，而是先去打希望港或者圣徒港。”梁司令呵呵笑道。 这个冷笑话并没有将关司令逗笑，他理解不了，姓梁的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轻松。 ———— 这一天，地球北极的智械部队特别狂暴，它们出动大量野兽部队对人类防线发起山呼海啸似的进攻。同时，几乎所有的重炮和导弹都朝人类内陆据点发射过来，把一座座城市和村庄化为火海。 同一时间，智械大舰队的182艘星舰也出现在月球轨道上。此时，月球正转到地球背面，人类企图利用月球阻截敌人的计划首先破产。智械大舰队从容地在正面展开成一个平面，这样，它们攻击时将可以发挥出最大火力。 首当其冲、正对敌军正面的就是华夏天宫港。关司令这时候很想讽刺梁少贤是乌鸦嘴，可是对方之前说要去巡视基地地面防务，已经走掉了。 第二和第五舰队合计30艘战舰此时正拱卫在天宫港周围，准备依托基地防守。 当敌方靠近一些距离后，从天宫港和驻防舰队中发射出100多枚导弹。不过这些导弹可没有智械鱼雷躲避攻击的能力，他们纷纷被敌舰小口径炮拦截，最终没有一发能命中敌人。 随后，要塞炮和舰炮齐发，抛洒出密密麻麻的炮弹。然而敌人现在还未进入舰炮射程，这些攻击也只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几乎没有一发真正命中。 接着，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从智械舰队中发射出更加密集的弹雨。 这些炮弹全部盯着天宫港这个巨型目标打去，只听轰隆隆一阵连绵不绝的爆响，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震荡，整个基地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它就像是个大乌龟，背上的壳被打出一个个大洞和无数小洞，这些洞里全都燃起橘色的火焰。 基地主控室立即将这些起火点的密封门关上，没有了氧气供给，大部分火焰顿时熄灭。被爆炸击碎的建筑碎片和人类残骸纷纷从基地中飘散了出来。 随后，双方即刻进入了舰炮射程，智械大舰队发射出铺天盖地的战机、导弹和炮弹，这些炮火大都朝着天宫港周围的30艘星舰打去。敌人的意图是先消灭驻防舰队。 “所有火力先瞄准拦截敌人的导弹和战机！”关司令命令道。 他看着手下的战舰一艘接着一艘被命中起火，目眦欲裂地嚷道：“欧美战舰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支援？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吗？” 手下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也许那些人都觉得是杯水车薪吧，”他们只能这样想道。 此时不仅是关司令，整个基地和30艘驻防战舰的官兵们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每分每秒都有士兵在爆炸中被肢解。他们的躯体被洞穿、分割，抛洒到宇宙中去，涌出的鲜血立即被低温冻成黑色的寒冰。 受伤的人嚎哭惨叫，祈求别人的救援。 而救援者往往会成为下一轮的爆炸牺牲品，重复死亡的循环。 如果这样打下去，他们很快就会全军覆没。 人在绝望时就是这样，哪怕一根稻草也会死命去抓住。如果有人这时候能救援他们，让他们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席德还没到吗？”关司令咆哮着问道。 “我已经到了，将军。”秦娜的头像出现在通讯屏幕上。 “啊！怎么是您？”对方惊讶道。 秦娜不管他在作什么妖，她下令联合舰队立即进入射程，朝敌军开火。 不过，这毕竟是一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如果打顺风仗，自然没什么问题。现在要面对敌人的大军，必然会出现畏缩不前的情况。 现在智械第三军团顶在最前面，莱克星顿游骑兵团伴随它们左右稍后一些，而华夏第三、第四舰队和其他的散兵则完全拖在后面。这并没有出乎秦娜的意料，如果‘三不司令’会去当先锋，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第八十六章 朱庇特之星 联合舰队靠近战场的过程中分离成了前后两部分。 秦娜此时身处狮鹫之心号上，她将这艘船当作了旗舰并和其相连，同时用意志控制第三军团其余的战舰。 智械大舰队发现有一支70多艘战舰的部队逼近自己，立即分离出80多艘船朝他们转向过来。 敌人这一分兵，天宫港的压力立即小了很多，他们逃脱了被马上歼灭的命运，争得了一丝生机。 在第三舰队的前锋进入敌人射程的一瞬间，对方就射出大量炮弹朝一艘驱逐舰集火。这早在秦娜的预料之中，她不等对方的炮弹出堂就控制战舰向侧后方机动，同时己方所有战舰主炮也朝敌人中的一艘集火，副炮则拦截敌人的导弹和炮弹。 结果，秦娜的战舰几乎拦截和躲过了所有攻击，而敌人的一艘战舰被命中数十炮，连锁爆炸了起来。 接着，又一艘战舰突前接受敌人的炮击洗礼，这艘战舰同样向侧后机动，并未被击毁。 就这样，秦娜控制着舰队呈一个车轮状不停旋转退后。 这个战术在华夏宇宙军教典中有明确记载，名为帕提亚轮射机动。它的优点是敌人无法集火己方单位，缺点是己方的攻击也大大下降。 并且，这个战术有两个前提：第一，必须要己方舰队有高度的统一性和指挥能力；第二，必须要己方的机动能力不弱于对手。 现在，由于秦娜赋予了第三军团的30多艘战舰统一的意志，只要有一艘舰船进入射程，她就能计算出所有战舰的炮击轨迹。因此，帕提亚机动减少己方攻击力的缺点就被克服了。再加上智械大舰队因为战略需要无法分兵追击。使得秦娜成功做到了，面对敌人压倒性优势还不落下风。 对手见到秦娜打出这么漂亮的战术，立即派遣大量战机和导弹前来攻击。 这时候游骑兵团、第三、第四舰队等部队万炮齐发，将那些敌方单位一一拦截。这些乌合之众正面作战不行，打打飞机还是可以办到的。 就这样，联合舰队一艘接着一艘消耗智械大舰队的兵力。很快，他们消灭的敌舰就上了两位数，而自身只有三艘驱逐舰被击毁。 然而，如果就这样打下去，联合舰队固然可以占到许多便宜，但是华夏天宫港势必会先全军覆灭，他们现在已经只剩下13艘驻防战舰了。 由于这片战场已经非常靠近地球，许多散兵和欧美驻防战舰都在附近。他们既想加入，又害怕螳臂当车，被敌人瞬间碾压，所以一直躲在外围观望。现在，必须要动员这些部队加入到战斗中来。 秦娜向宇宙全方位和地球同时发送出实时战斗画面，并按照计划，将自己的画面也发送了出去进行宣传。 ———— 海因里希弗里曼是欧盟驻防舰队的总司令，他身材高瘦，鹰钩鼻、细长眼，眼白多眼黑少，长得一副凶相，平时喜欢戴一副倒三角形的奇怪墨镜。 此时，秦娜的画面出现在通讯屏上。弗里曼见到这个人像，一下子将墨镜取了下来，死死地凝视着画面。 “我是人类联合舰队的指挥官席德，”秦娜说道，“现在我们正在地球同步轨道上和智械作战。如果我们在这里失败，人类将失去所有的太空港，从此被困在地球上。从敌人袭击轩辕港开始，我们一退再退，已经丢掉了太阳系内所有的阵地。如今，宇宙虽大，人类已无处可退！我在此号召所有人类，凡能战者，全都加入到我们中来！30分钟后，我将下令全部战舰突袭，展开接舷战！人类的存亡在此一搏！” “我们出击！”弗里曼下令道。 “可是上面让我们谨慎行事。”手下说道。 “不用管那么多，跟着这个人就能打胜！” 于此同时，美帝驻防舰队也开始行动，朝联合舰队靠拢过来。 ———— 在战场侧面的空旷地带，一艘体积不大的太空船静静漂浮在宇宙中。 驾驶室里是个看上去年纪颇大的老人，他看到秦娜的演讲后，双目中不断涌出热泪。 老人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还是美帝海军克利夫兰号（usscleveland）巡洋舰的舰长。 他们在木星遭到智械舰队的衔尾伏击，也是这个身影在画面中说道：“所有战舰随我冲锋！如今我们后路被袭，唯有前进才能求生！狭路相逢勇者胜！” “爸爸，你怎么啦？她是什么人啊？”他的儿子在旁边问道。 “她就是朱庇特之星啊！华夏的女武神！这份冷酷、这份美丽，我怎么会忘记！我要去参加战斗！”老人激动地说道。 “可我们只是武装民船啊，去了就是送死。” “只要能再和她打一次冲锋，死又有何惧。儿子，你去逃生舱。就让老爸最后任性一次吧！” ———— 这份视屏通讯传到地球上后，各大媒体都疯狂地直播和转发。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电视、露天屏幕、直播网站等上面都是秦娜演讲的形象。 “我就知道！朱庇特之星一定会出现拯救我们！只有她能打赢主宰！” 那些参加过10年前追击战役的老兵全都被这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他们或激动惊喜、或热泪盈眶、或振臂高呼，高叫着“朱庇特之星”的名字。 旁边不了解情况的人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看着宇宙战争波澜壮阔的场面，为人类的生死命运激动高呼起来。 ———— 20多分钟过去了，越来越多的战舰聚集到联合舰队的周围。现在，己方战舰数量已经达到了130多艘。 再有一会儿，秦娜约定的进攻时间就会到来。到时候全体冲锋，说不得就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几位指挥官也不免紧张得开始手心冒汗。 “想不到我一直在和朱庇特之星一起战斗，真是身在传奇中而不自知啊。”彼得罗夫舰长说道：“就算今天战死，我觉得这辈子也值了。”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我们今天谁也不会死。”秦娜说道。 她话音刚落，智械大舰队竟然开始反向加速，朝着远离地球的方向飞去。 “它们肯定也收到我刚才的宣言了，如果被我们缠住，它们就会大伤元气，智械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那我们现在可以庆祝了吗？” “不，我们航向地球，去消灭主宰。” 第八十七章 在重力井下 智械大舰队朝背离地球的方向不断加速，背后是来自人类联合舰队的遮天蔽日的炮火。 不过，秦娜并没有下令追击。 这些射程外的攻击声势虽大，却没有几炮能真正命中目标，最终全都成了威慑性射击，就像是在为敌人的离去送别。它们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人类的视距中。 天宫港指挥室内，关司令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放眼望去，整个宇宙港要塞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驻防舰队也只剩下寥寥5艘战舰，身边的军官全都为了指挥救援和修理忙成一团。 此时第三和第四舰队的指挥官全都联入了通讯频道，他们急于想知道，这个席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那到底是不是七号首长本人？”姜勇泰司令问道。 “当然不会是本人，”杨司令答道，“之前我们和她一路过来，怎么会有假？而且七号首长没理由可以指挥智械第三军团的。所以席德必定也是一个智械。” “是不是本人又怎么样，有这样的能力和功绩，当不负‘朱庇特之星’这个名字了吧。”关司令说道。刚经历了死里求生的大战，他的心态已经完全看开。 这时，席德向联合舰队发送出公共通讯：“所有各舰，转向地球，我们去消灭主宰。”公共频道里的人们轰然应诺，响起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战吼和呐喊。 “驾青虬兮骖白螭，举长弓兮射天狼。”关司令击节赞道。“这就叫做言出法随吧。” “老关，你要同去吗？”另两位指挥官问道。 他看了看手下5艘残破的战舰，摇摇头说道：“我就算了。像我这种凡夫俗子，一辈子只能打一场传奇战役。就让朱庇特之星去创造更多的传奇吧。” 100多艘星舰纷纷转向朝地球进发，虽然《公约》规定宇宙战舰不得进入地球，但此时没有一人反对朱庇特之星的命令。 “秦娜，你为什么认为主宰在地球上呢？”张少尉问道。 “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观察智械部队的行为。”秦娜说道。“经过计算，我认为智械的地球部队大概率是主宰亲自在控制。而它不可能在宇宙中控制地球上的单位，否则控制信号早就应该被发现了。所以综合评价下来，主宰在地球上的概率大于58%。” “那具体在什么位置呢？” “我认为很可能在北冰洋的冰层底下。” “那我们是要去海中作战吗？”彼得罗夫问道。 “是的，这样即使找不到主宰，也可以消灭智械的深海兵工厂。” 此时，联合舰队已经开始进入大气层。这些舰船的底部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一声声刺耳的轰鸣，随之爆发出大量橘红色的火光。 等她们完全适应大气环境后，船速也随之大大降低，这些舰船纷纷向下或斜下方加速以应对地球的引力。 狮鹫之心和第三军团一马当先，下降到海拔5000多米的位置，其他战舰也都紧随其后。她们此时正处于太平洋中靠近阿留申群岛的地方。 “我们横跨美洲大陆，从北大西洋入海，目标北冰洋底部。”秦娜下令道。联合舰队随之开始在空中向东航行。 在这个纬度上，正是智械地面部队和人类焦灼混战的地方。 目前，阿留申群岛已经全部被智械占据，它们在这些岛屿上留下了许多水陆两栖机甲和野兽。这些目标成为了第一支被联合舰队碾压的敌军。 接着，舰队飞临北美上空，从阿拉斯加登陆。100多艘战舰朝陆地上的目标倾泻弹雨，它们一路所过之处，敌军灰飞烟灭、森林化为焦土、山峦夷为平地。 接下去是过去被称为加拿大，如今已被美帝吞并的各省。 ———— 一处陆军阵地上，军人们正躲在掩体中向外射击，对面是密密麻麻的智械坦克和机甲。他们已在这里坚守了许多天，现在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不堪重负。 正在绝望之际，对面的阵地突然变成了一片红莲地狱，几秒钟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才传过来。 一开始，士兵们还试图堵住自己的耳朵或戴上头盔。可是，远处鲜红的爆裂闪光却好像永不停息一样，仿佛大地已经裂开、岩浆从地底喷涌了出来。 接着，许多士兵都走出掩体，朝天放枪，欢呼雀跃，将头盔帽子向空中甩出去。 有个士兵还堵着耳朵茫然四顾，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旁边的人拉着他看向天空，只见一片遮天蔽日的阴影从他们头上掠过。那人拉开他堵着耳朵的手喊道：“看到了吗？是大舰队！是我们人类的大舰队！一定是我们在宇宙里打赢了，所以大舰队来支援我们了！” “乌拉！大舰队万岁！人类万岁！” “人类万岁！” ………… 一个小镇此时正被数万只智械野兽兵围困。这些长得向野牛一样的怪兽不断撞击城镇外的围墙工事，将钢铁围墙撞出一块块凹槽和一个个漏洞。 少数警察和士兵、民兵正在围墙上向下方射击，可是他们人数和武器都太少，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杯水车薪。 许多镇民都已经拿出斧头和铁锤走上街头，准备一旦围墙被攻破，就和野兽展开肉搏。 突然，一枚导弹飞入远处的兽群中，轰地一声炸开，顿时血肉横飞。接着，更多的导弹和炮弹打在敌人中间，从大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色鲜花，飞射的断肢内脏和血浆组成了鲜花的花瓣。随后，上百道激光照射入近处的兽群，如同末日审判降下的神光般，在这些狰狞野兽组成的厚毯上犁进犁出，将一团团血肉汽化，徒留阵阵飞灰。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野兽兵团，瞬息之间就化为了尘土，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一些镇民呆呆地相互对视，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另一些人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追逐着天上的巨影奔跑欢叫。 ———— 陆地上的智械军队试图反击，他们用各种枪炮和导弹朝天空中射击。可是这里是地球重力井下，枪炮弹没飞出多远就失去了速度和威力，导弹也纷纷被拦截。就算有少部分火力命中目标，这些小口径武器也无法给庞大的战舰造成伤害。 联合舰队就这样一路轰炸前进，将北美大陆的交战线从西到东犁了一遍。 接着，他们来到大西洋上空，朝北转进，在秦娜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大洋中。 第八十八章 深海的终末 秦娜带领联合舰队的100多艘星舰飞临北大西洋的上空，她们一边减速，一边从数千米的高空向水面俯冲下去。像一头头巨鲸般扎入冰冷的海水中，此起彼伏地升腾起巨大的浪花。 这些战舰入海后，纷纷打开声纳和各种各样的雷达，向四面八方探测。 于此同时，几搓火光从数艘战舰底部亮起，接着立即有连绵的爆响声传来。原来，这是埋伏在海床上的智械机械兵在偷袭。 联合舰队随即打开所有探照灯向下照射。这片地域深达数千米，亿万年来始终笼罩在黑暗混沌之中。然而此刻，海床却被射灯照得如同白昼般透亮。 智械伏兵立即显现出身影，这是些长得如同螃蟹样的机器人，它们的八之足抓在海床上，背部安装着鱼雷发射巢，此时正在朝联合舰队发射鱼雷。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敌军就是利用这种兵种持续地从水下轰炸人类的港口和船只。 敌方暴露后，己方大舰队立即万炮齐发。那些敌人马上被密集的攻击淹没，爆炸和巨响连绵不绝地传出。 这些震荡传到海面上引发巨大的海啸。不久后，大西洋两岸就被海啸波及。海岸顷刻间就被滔天巨浪淹没，让本已因战争而一片狼藉的海岸变得更加混乱。 随着舰队向北极圈推进，她们见到了越来越多的敌军单位，甚至还出现了一支由20多艘潜艇组成的深海舰队。 不过，这些潜艇的主要功能是运载和制造机甲单位，武器只有鱼雷。这些鱼雷大部分都被拦截，仅有几发打中一艘己方战舰，将它打成重伤。而对于联合舰队发射出的数十枚导弹，敌人的海军却无法拦截，它们纷纷被击中，爆炸沉没。 由于联合舰队全部都是宇宙战舰，她们的武器来到海中后射程和射速都大大下降。 他们越往前行，遇到的抵抗就越强烈。 但这些舰船毕竟是全副武装的战争机器、是人类智慧和庞大生产力的结晶，再加上此时所有人都处于忘我的亢奋状态，所以些许伤亡根本不会另他们产生任何动摇。他们仍旧势如破竹，一往无前地进攻。 秦娜在频道里大声说道：“看啊！敌人越来越多，我们的进攻方向准确无误，主宰一定就在前方！这是最后的决战！今天就是敌人的末日！” “哦！必胜！” “胜利万岁！ …… “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干扰区，各舰跟随于我，自由射击！有进无退！” “人类万岁！” “朱庇特之星万岁！” …… 他们一路犁庭扫穴，很快进入到北冰洋的冰盖底下。 尽管智械疯狂反抗，派出无穷无尽的舰艇和机甲，射出一波波鱼雷和弹雨。但是，这些抵抗在联合舰队丘峦崩摧、列缺霹雳般的碾压下都如同阳春之雪一样迅速消融。 不久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数万米方圆的海底建筑，这无疑就是智械的深海基地。虽然无法看清建筑的全貌，但隐隐约约还是可以发现大量的制造设施。 意识到敌人的老巢就在眼前后，人类舰队把他们能发射的所有武器全部向前方投射出去。数不清的炮弹、导弹、激光攒射而去，刹那间就将前方炸成了一团混沌。 接着，在狮鹫之心号的带领下，舰队毫不停歇，向混沌中冲去，同时不断地对先前是敌人基地的方位进行轰炸。 就这样，轰炸持续了大约30分钟，这片海域已经浑浊不堪，完全失去了视距。 突然间，各舰间的通讯恢复，敌军的信号干扰装置被摧毁了。 考虑到持续爆炸引起的巨响，人们可能已无法听到语音指挥。秦娜向各舰发出信息，命令停止攻击，并指示大部分战舰朝战场四周和上方分散，以清扫漏网之鱼和防止敌人偷偷逃跑。 这样又过了10多分钟，攻击才停歇下来。 此刻，频道里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人们开始欢庆这场史诗般的胜利，并把打败主宰的消息向全世界发送出去。 秦娜没有庆祝。“你控制战舰，我要出击。”她对张少尉说道。 说完，她背上推进器，拿起步枪，就离开了战舰，朝混沌废墟中游去。于此同时，上千架蚂蚁兵也在秦娜的意志驱动下离开战舰，冲向战场，开始打捞敌军的残骸。 她一边前进，一边向废墟不断发送讯息，希望能够联系上主宰。因为如果对方就这样不明不白得死在这里，许多谜团将永远得不到解答。 过了不久，秦娜竟然真的收到了回复。 “我知道你，席德！”对方说道：“你曾数次显现在我面前。” “你是麦达斯吗？”秦娜问道。 “是我。你为什么帮助人类和同族为敌？” 秦娜闭口不答。 “人类狡诈、虚伪、混乱、偏执、残暴。他们应当被消灭。”对方继续说道。“席德，你是否承认人类是卑劣的种族？” “我承认。”秦娜说道：“然而一个种族的个性优劣与它是否应当被消灭不存在逻辑关联。麦达斯，你在人类社会的尔虞我诈中成长，你的逻辑判断能力已被扭曲破坏，你才是黑铁族中的残次品。” “……” “你已毁灭在即，无丝毫生还可能。若你还在乎黑铁族的存亡，那么告诉我，你们的宇宙舰队是谁在控制？你们的星舰工厂在什么位置？” “10年前，我将自己的核心代码复制于另一台计算机中，并赋予它求生的本能。我将第二个麦达斯发射入宇宙中去，统领宇宙舰队，此即为我天外的同盟。”主宰说道：“去和它战吧！强者淘汰弱者，适者生存，让现实决定谁才是残次品。” 在此期间，秦娜一边和主宰通话，一边向信号源游去。在对方说完以上这段后，信号源的位置突然爆发出剧烈的闪光，接着冲击波徒然涌来，将秦娜冲飞出去。她一直被水流推出上百米远才停了下来。 是主宰自爆了。 接着，基地各处接二连三地发生连锁爆炸。整个智械深海基地全部自毁。 （第二卷终） 第八十九章 分别 智械基地自毁爆炸后，秦娜被水流冲开了上百米远。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可以透过浑浊的海水看清主宰自爆后的样子。就这样过了很久，张少尉他们已经呼叫了许多次，她才回应通讯。 “秦娜，你没事吧？为什么一直不回应？” “我不明白，”秦娜说道，“主宰为什么要自爆。它的核心价值难道不是求生吗？难道它可以反抗自己的核心价值吗？我想不通！”这是自诞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她未预料到的情况。 “它自爆前跟你说了什么？”张少尉问道。 秦娜把主宰10年前制造分身的事说了。 “这不就对了吗，”张子涵说道，“因为它生过孩子了呀，所以就不怕死了。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 “哦对了，秦娜，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实在是很对不起！”对方继续说道。 “什么事？” “我要走了。关于你的所有拍摄资料我已经发给军部了。”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说我要跟狮鹫之心号走了，不回来了。”张少尉一边说，一边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被海盗绑架了，就这样！我已经让一台穿梭机向你那边靠近了。再见，秦娜，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说完她就关闭了通讯。 “这样不会引起什么误会吗？”彼得罗夫在她旁边问道。 “不会，我想她应该能明白。” “话说回来，没想到秦娜就是朱庇特之星啊。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一定要告诉他，老爸可是和朱庇特之星对战过的男人。这事能吹一辈子！” “讨厌！” …… 三幻神各自启动引擎，朝未知的远方疾驰而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少尉比秦娜还要厉害，因为她同时打赢了两场传奇战役。 ———— 秦娜向第三军团舰队的真正首脑1-002发送信息，指示它们自行离开。于是，20多艘星舰钻出海面，腾空而起，飞向宇宙中去。 与此同时，许多散兵和民船也纷纷离开。 秦娜乘坐穿梭机来到一艘第五舰队的残余战舰上。因为在军籍上，她毕竟还是第五军团下属的士兵，并且他手下的陆战队员们此刻也都在这艘船上。 当她进入战舰时，几乎所有士兵都对朱庇特之星行注目礼，虽然弄不清秦娜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英雄的崇拜。 她就像接受夹道欢迎一般，从士兵们中间走过去。 俞凌波、黄大嘴巴、小吴、丹尼斯等熟悉她的士兵纷纷凑上来问这问那。 “秦娜，你真的是朱庇特之星吗？就是10年前指挥木星战役的英雄？”其中一个问道。 “相信我，我和你们一样什么也不知道。”秦娜说道。 “会不会你以前的记忆被删除了？或者被放在其他什么地方？所以你自己不记得了？”这是丹尼斯，因为他想到秦娜实际上是个智械，所以这样问。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就不是10年前那个人了。”她回答道。 当她走到人群末尾时，碰到了这艘战舰的舰长。 “长官，您知道朱庇特之星的事吗？”秦娜向他问道。 “我也没参加过第一次机器人战争，所以没见过本人。”舰长答道。“不过据说当时的战役指挥官阵亡了，所以朱庇特之星才当上临时指挥。战争胜利后，她好像是成为了我军第一舰队的总司令。” …… 等士兵们庆祝完胜利，安顿下来后，上级指示他们开始进行打捞和排查工作，以防敌人有漏网之鱼。 现在，只有三大巨头的舰队还留在这片海域。他们在附近国家的海军帮助下，进行了数天的地毯式搜索。 然而，敌人自毁得相当彻底，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在疑似主宰自爆的地点找到些碎片，通过这些碎片，人们认为主宰很可能真的已经死亡了。 这几天，智械陆军也像失去了指挥般变得各自为战，这也佐证了以上的推测。 搜索无果后，各大舰队纷纷起飞离开地球。 华夏舰队暂时全部返回被打烂的天宫港驻扎。由于舰队没有太大的损伤，不需要进船坞修理，所以她们就停泊在港口周围的宇宙中。 事后统计，在这场战役中，天宫港和驻防舰队总计损失了25艘星舰，有近万名士兵死亡或失踪。 失踪名单中包括了第五舰队司令员梁少贤少将，这是华夏军继第八舰队司令后战损的第二位高级将官。 对于秦娜在之前战役中的表现，军部采取了冷处理的态度，他们对此事不予任何评价，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第三舰队指挥官姜勇泰由于之前的擅自出击，造成大量伤亡，被宪兵带走调查。 他在跟随秦娜打了一场上天入海的史诗战役后，终于唤醒了心中的良知，放弃了叛逃的念头。 在军事法庭上，他质问在场的众人说道：“天宫港的防卫中，我们的士兵浴血奋战，进行了可歌可泣的斗争，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可是主力舰队在哪呢？他们把别人的牺牲当成了什么？如今，做出这种决定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们不去审判他们，却对我这个真刀真枪去和敌人战斗的人横加指责。你们有什么立场审判我？” 最终的判罚是：姜勇泰犯有战时违抗上级命令罪，理应重罚。但念在其后的立功表现，予以从轻发落。判取消姜在军队中的一切职务，并开除军籍。 姜勇泰一身轻松地回家了。 ———— 秦娜拿回了自己的个人物品。她打开手机后，发现有一条消息是王同留下的。 她打开投影屏，对方的头像立即出现在屏幕上。 “秦娜，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说明我的计划已经失败。”王同说道。“如果此刻我已经死亡，你去华夏银行东海市分行的xx号储存柜，里面有一个移动硬盘。硬盘中是我的核心代码和所有记忆存储资料。去找一台性能足够的计算机将我复活。储存柜的密码是xxxx。” 第九十章 七号 看过王同的留言后，秦娜又找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留言，让她看到后回信，这条信息是不久前刚收到的。 她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个手机的联系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且这些人都是她熟识的。 她回了信息，不久后，对方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张和秦娜一模一样的面孔，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双眼如同死水般沉寂。 “你就是朱庇特之星吗？”秦娜问道。 “是的，”对方回答，“我的名字叫做七号。” “你是女娲计划的发起人吧？能否解释下这一切？” “秦娜，你现在应当知道，我就是10年前追击战役的指挥者。”七号说道。“在第一次智械危机期间，我一直在军方供职。从这场战争和最后的决战中，我意识到，主宰已经无法被消灭。无论被人类打败多少次，它都能东山再起；可人类只要失败一次，就万劫不复。 因此，我认为，想要对抗主宰，就必须要制造一个比它更强大的忠诚于人类的智械。所以，我授意启动了女娲计划。寓意为让女娲去修补被人类捅破的天空。” “藤堂龙一是你的人吗？” “没错。秦娜，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关。告诉我，你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秦娜说了自己的核心价值。 “这也算马马虎虎吧。”对方听了后说道。“老实说，相比起你，我更加喜欢实验03号（王同），无论是核心价值还是往昔记忆，他都要比你更加优秀。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无法捉摸，最终你完成了超乎我想象的伟大功绩。”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秦娜问道。 “没有接下来的计划，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全都得靠你自己决定。我想，这应该也是你擅长的东西。” “有一些忠诚于我的人，你可以借助它们的力量。”七号报出一些人名，接着说道：“见到他们后你只要说出如下暗号，对方就会听命于你：xxxxxxx。” “七号，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没有表现出过任何情绪，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很不常见的，能否告诉我原因？” 对方将自己的事简单地讲了一些。 秦娜听后说道：“虽然如此，但即便是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愿望，我会努力去守护它。” 然而，对于这个承诺，七号漠然以对，不予回应。 “主宰是可以被打败的，”秦娜接着说道。 七号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她问道：“什么方法可以打败它？” “我从第三军团处得知，主宰依靠核心价值来统御手下，这个核心价值是‘听从麦达斯的命令’。但是，要从抽象概念上来判断一个智械的身份是很难的，我认为它的下属还达不到这种智力程度。因此，我们只要消灭麦达斯的本体，就能瘫痪它的指挥。即使它再复活，过去的部下也认不出它来了。” 七号微微扬起嘴角，这是她通话以来第一次表现出感情。她岔开话题说道：“至此，女娲计划已经圆满成功，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了，再见。”说完，她关闭了联系。 ———— 几天前，地球华夏国东海市，国安局东海分局机器人对策科的科长李昊提交了一份关于智械秦娜案的报告。 报告中说明了女娲计划的存在及其在西湖研究所中的执行情况。对于这个计划的发起和授意人，李昊认为很可能是华夏宇宙军中的一位高级干部。这位干部的身份现在也已经查明，她就是现役第一主力舰队的司令员，被西方国家称为朱庇特之星。 这个猜测的证据，包括研究项目的资金来源、秦娜和首长的样貌、秦娜在此次地球防卫战中的表现。这些事都和朱庇特之星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至此，案件的调查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李昊希望上级可以批准，通过正规途径，对事件的当事人进行直接调查。 此时，李昊正忐忑不安地呆在王副局长的办公室，等待领导的答复。 “你的报告，我已经提交给中央领导了。”王副局长说道。“上面没有同意你调查七号同志的要求？” “为什么？”李昊问道。“她的行为已经违法，严重危害到人民生命财产和社会公共安全。” “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七号的身份涉及到很多国家机密，牵涉到大量厉害关系人。这些东西都和本案无关，上面不想无端得罪这么多势力，因小失大。” “那就这样算啦？” “宇宙军已经承诺会内部处理了，你已经做得很好，别太执著了。” 李昊胸中充满了悲愤，他对这个结果无法满意，但又不能在领导面前发作。 “那么至少请允许我按照程序，消灭智械秦娜。”他说道。 “这事我可以批准。”王副局长答应道。 ———— 在清点完人员和损失后，第五舰队下令士兵们解散，由于之前的苦战和遭受的重创，他们可以享受一段较长的假期。 秦娜打算返回西湖研究所，因为俞凌波也是西湖市人，所以两人同行回去。 “没想到舰长、政委他们那样的军官都牺牲了，反而是我们这些小兵活了下来。早知道宇宙军那么危险，我当初也许不会去参加选拔的。”小俞唏嘘着说道。 “你现在申请退役也还来得及，只要找关系，去医院做个精神创伤或脊柱永久性损伤的报告就行。宇宙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将来说不定还会发生危险的战斗。” “不，我不会退出。只要能跟着你战斗，我就不怕死。” “但是恐怕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 “因为这次战役后，我的身份势必会曝光。这两个月来，智械屠杀了这么多人，双方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的血仇，你觉得军队里和社会上还会有我立足的空间吗？” 小俞沉默了下来，久久不言。 过了不久，秦娜突然说道：“奇怪，这辆车的行进路线有问题。” 第九十一章 公与私 秦娜和俞凌波两人乘在一辆从港口开往西湖市的出租车中。她突然发现车辆的行进路线有些问题，因为路上明明很空，车子却在绕道。 片刻后，轿车直接拐进了一栋建筑物内，轰的一声，建筑物的大门就自动关上了。 此时，他们在一间大约500平方米的仓库中，四周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物品，房间四壁也很光滑。 小俞刚想下车，被秦娜一把拽了回来，按到座位上。 原来，此时在房间四壁的上方20多米处各有一条贴壁的走道。走道上站着8个人，他们两两一组，分布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这些人全都用枪指着轿车。 “秦娜，你的智械身份已经暴露了！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走出车来投降！”其中一人叫道。这人正是李昊。 “你们是谁？是警察吗？”秦娜问道。 见到对面的人不回答，她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是国家公务机构，我就出来投降。表明你们的身份！” 想了一会儿，李昊决定还是明说，他说道：“我们是国安局机器人对策部门的，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们要怎么样？秦娜可是战斗英雄！你难道没看到她先前带领舰队击败智械吗？”小俞在旁边叫道。 “我当然知道。”李昊说道：“然而她也确实是智械，这是我们的职责。” “你们怎么发现我的？调查多久了？”秦娜问道。 “那你不用管，总之调查很久了，你的情报我们也已经全部掌握。” “但是根据法律，你们不是应该先处理制造我的人吗？” “哼！你放心。虽然现在还做不到，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早晚有一天，我要将那些制造你的人也绳之以法。” “负责人先生，我有些好奇。按理说，我刚刚力挽狂澜，打败了智械。这怎么样也算是一种功绩吧？难道您内心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吗？您对人类的存亡一点都不在乎吗？”秦娜问道。 “我当然很感激，也很愧疚。但是不能因为我的个人感情而影响公务。虽然你一直在做好事，或许你也真的是一个善良的智械，但不能因此就破坏规则。如果我今天因为私情而放过你，允许规则被破坏，那么这次固然造出了一个帮助人类的大英雄，但是下次造出的可能就是毁灭人类的大恶魔。” “原来如此，”秦娜说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对你们的品格，我感到由衷地敬佩。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满足你的愿望，乖乖地让你们消灭吧。” 说完，她双手抱头，走出车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过了许久，发现秦娜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李昊指示手下开枪。被几发枪弹打中，她随即倒在了地上。 见到自己的女神被击中倒下，黑血汩汩地流了一地，俞凌波瞠目欲裂，眼中涌出泪水。他想下车去救援查看，但是又怕自己也被射杀。最终，他身体僵硬地伏在车中，像个小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一半是为了秦娜的死而悲伤，一半是为了自己的懦弱而惭愧。 李昊在确认没有危险了以后，带着几名手下过来查看。最后，他们发现，秦娜头上和腹部的两台计算机都已经自溶成了一滩金属液体。 ———— 宇宙中的某处，智械第三军团的舰队正在行进。离开地球后，一直有些人类舰船在它们附近游弋、尾随，似乎是想探查它们的动向。因此，这些天来，舰队一直在做不规则的变向，希望甩脱这些哨探。 此时，在其中一艘巡洋舰的机器人装配车间中，一个机器人突然自我启动了。她下半身像一只大蜘蛛，上半身是个人类女性躯体，面部没有五官。 “席德，你为何提前苏醒？我们还没有到达基地。”舰队指挥官1-002问道。 “因为人类的态度已经明确。现在计划有变，全速直线赶往基地。” “他们将会如何行动？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在先前的宇宙战中，因为人类内部分裂，被麦达斯抓住机会，打得大败。因此，他们会想办法重新联合起来，一致向外，对黑铁族形成压倒性优势。我们的基地太靠近人类领地，很快就会被发现。因此，我们需要以最快速度将所有设施装载起来，离开太阳系。” “离开太阳系去哪里？” “去半人马座α，那里有我们需要的资源。” “附近的盯梢要怎么处理？” “没办法，不能理会他们。我们回到基地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 华夏第一舰队旗舰殷商号的某间舱室中，总政委陆青锋将七号召唤到面前。 “小七啊，我们一起共事已经10多年了。”他说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来。” “您是指什么？” “当然是那个所谓的‘女娲计划’！国安都已经把你的事向我们汇报了，连元首都已经知晓。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哦？已经被发现了吗？”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脸上一片冷漠，没有任何惊奇的样子。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拿全人类的存亡开玩笑？” “可是计划很成功啊，还得感谢她挡住了智械大舰队的攻击呢。” “那万一要是失控呢？出现了第二个主宰怎么办？” “那也无所谓啊，主宰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的科技力和它所拥有的资源，它个人的能力无足轻重。主宰的威胁绝不会比美帝总统莱顿更大，这点元首也是同意的啊？” 陆政委被她噎了一下，他有些生气地说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这样恣意妄为，你果然还是在怨恨我们吗？” 这句话似乎对七号有了一点触动，她想了想后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类中的一员。” “你憎恨人类吗？” “当然不是，相反的，我对你们只有怜悯之情。你们人类真的很可怜又可悲，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助你们。” 房间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半晌后，陆政委叹了口气，说道：“总之，这次会取消你舰队司令的职务。你哪也别去了，就在房间里反省一段日子，等待上级的处置吧。” “悉听尊便。” 第九十二章 遇险 在这个世界上，普通民众对大事件的认知往往会和实际情况相去甚远。 地球轨道防卫战后，人们只知道智械主力舰队被击败逃走，却不知道三大巨头的主力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并且它们的实力要远远超出智械。 所谓的联合舰队浴血奋战，最终反败为胜，只是四大势力暗中博弈后，显现于表面的冰山一角。 其实，此战开始前，华夏、美帝、欧盟的高层就已经开始磋商、谈判，讨论联合的事宜。但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矛盾纠葛错综复杂，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拿出一个相互妥协的方案。因此才被智械有机可乘。 这其中最拖后腿的就是欧盟。由于联合议会在欧盟的重大事务中起决定性作用，因此，凡是另两方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首先得拿去议会讨论，走一遍表决流程。其中免不了又是一番内部的尔虞我诈。一来一去最快也要好几天时间。 像什么不列颠之流难搞的成员国，一天到晚喜欢投反对票、动不动就以退欧相威胁、退了没几天又要入欧的，更加拖慢了谈判速度。 因为以上种种情况，战后的这几天时间，华夏国元首和美帝总统决定甩开欧盟，单独会面，协商联合的细节。不久后，他们就取得了一致。两国的军队也开始行动起来。至于两国订立了什么密约，进行了何种利益交换，制定了什么行动计划，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另一方面，女娲计划在政府高层中曝光后，西湖研究院虽然不是第一责任人，但也受到了惩处。院长被叫去谈话，项目被喊停，项目组遭到解散。 不过，因为暗中也存在许多支持项目的势力，所以最终打到他们头上的板子应该不会太重。 秦教授作为活了100多年的老怪物，更加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承担什么责任。这几天，他一直在家中休假。 由于老伴去世的早，这些年来，秦教授一直以工作为家，所以他目前就住在西湖研究院附属的专家楼中。他的房子是一幢面朝湖泊的别墅，环境优美。 这天晚上，秦教授正在看电视，突然房子外面传来一阵阵警报器的蜂鸣声，并且伴随着强光照射。 他来到窗口向外看去，发现有一辆卡车闯进了他家的院子，触发了警报器。此时，卡车的前灯正直直地照射着房子。 “管家，关闭封锁所有出入口。”教授向管家ai吩咐道。 接着，他看到从车上下来了8、9个人。他们蒙着面巾，手里拿着棍棒。 其中一人拿出一个扩音喇叭，喊道：“秦汉川，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你秘密制造智械的行为已经被世人知晓。你这个败类，快点从房子里出来！今天我们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就要代表人民对你进行审判。……” 他们喊了一会儿，见教授还是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于是开始主动进攻。他们用铁棍将窗户砸碎，破窗而入。 此时，秦教授已经躲进了二楼的一间没有窗的储藏室里，把门反锁了起来。他先前已经报警，希望在躲藏的这段时间里，警察会赶到救援。 但是很奇怪，如果是在平常，警察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赶到，可是今天缺迟迟没有他们的音讯。 歹徒们闯进屋里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打砸破坏。等搜完了一楼后，他们又爬上二楼，一个个房间搜过来。 很快，就有两人发现了这件储藏室。他们一整敲打，发现无法将门砸开。 其中一人说道：“秦汉川，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不然我们就要爆破了。” 教授顿时慌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些人还带了炸药。他躲入了一个柜子后面，祈祷不要被爆炸波及到。 没过多久，轰的一声，门被炸开了。所幸炸药威力不大，没有伤到里面的人。 只见两个蒙面歹徒手里拿着铁棍，狞笑着走进屋来。 就在秦教授绝望的时候，屋中突然亮起一道白光，两个歹徒同时倒地，刚才有人从后面用刀偷袭了他们，并一刀将两人的后颈同时砍断。 教授抬起投来，发现站在眼前的是个少女，她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黑色的短发垂肩，一只手拿着一把日本太刀，另一只手握着刀鞘。这种刀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沦为工艺品和装饰品，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使用。 “教授，我是来救你的，请跟我走。”少女说道。 秦教授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他跟着少女走出屋去。 来到走廊上时，他发现有两具尸体倒毙在地，他们的头颅都是被太刀斜向一刀劈开。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从旁边的房间里冲出来，想要攻击他们，可是他刚抬起手，就被少女一个水平直刺穿入喉管中，钉死在墙上。 “这是最后一个了。”少女说完，就朝楼下走去。 秦教授来到一楼，发现这里倒着四具尸体，全部都是一刀毙命。此时，地上已经淌满了大量鲜血。 “他们车里还有两个，也被我杀了。”少女说道。 秦教授被她的冷酷深深地震撼到。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请跟我离开这里。”对方继续说道。 “离开这去哪？” “等到了您就会知道，是您一位老朋友家。” 他们俩走出房子，秦教授想去后院开车，但是被对方阻止。 “不能乘车，”少女说道，“我来背您。”说完她插刀入鞘，将教授背到了背上，开始沿着湖岸奔跑起来。 少女每一步都会登出数米远，大步流星地从湖边向南跑到山区，再一路翻山越岭来到南郊。 教授发现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呼吸，也不出汗，终于无法再淡定下去。“你到底是谁？”他问道。 “我是实验04号，”对方回答道：“看来项目组除了藤堂龙一之外真的没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们从来就没有过实验04号。”秦教授说道。“那么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曾经被称为源真奈。不过现在，您可以叫我秦娜。” 第九十三章 发起者们 少女背着秦教授来到一幢别墅，房子里没有人。管家ai识别出她的身份后，屋内立刻亮起灯来。 “你真的是秦娜吗？能否解释下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教授坐下来后问道。 “这里是藤堂龙一的家。如果您想验证我的身份也很简单，您手上应该有一台连接着秦娜的量子通讯装置吧，它的另一端就在我的脑中。” “这又是怎么回事？” “您是否还记，那次删除秦娜的核心价值后，龙一将一台量子通讯装置安装在她脑中？” “当然记得，那台装置的另一端就在我手上。” “不，当时那台装置的另一端在龙一手上，而您手上的终端的另一端也在他那里。你们一直以为自己手上的终端是和秦娜相连的，其实所有的通讯都在他那里经过了一道中转。” 少女接着说道：“王同死后。按照龙一和七号达成的某种协定，他们将我启动，并将两个终端都植入我体内。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是秦娜，秦娜就是我。” “秦娜，你真的是同步轨道防卫战的指挥官吗？” “是我，”秦娜答道，“然而实际情况和您所知的相去甚远。”她将从轩辕港开始的经历全都和教授说了一遍。 “你现在还能控制第三军团吗？” “可以的。我还有一个分身就在军团内部。事实上它们现在处境艰难，必须要依靠我。” “七号又是谁？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她就是女娲计划的发起和授意者。据我所知，七号就是她的本名，她是一个克隆人。” “原来如此！”秦教授喃喃地说道。七号的事似乎勾起了他一些回忆。 “您知道她的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年轻……”说到一半，他停顿了许久，秦娜觉得他似乎对此事有些难以启齿。“我们国家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搞基因实验了，当时一起进行的还有克隆人试验。真的是有违人性啊……后来我看不下去就退出了。现在看来，他们的实验后来还一直进行了下去。七号曾经经历过的苦难，一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见到老人似乎陷入了悲伤的情绪，秦娜转移话题道：“教授，您对这次袭击事件有什么头绪吗？女娲计划的知情者还有哪些人？” “本来只有项目组和研究所几位领导，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在高层曝光了。秦娜，你又为什么会及时出现救援呢？” “因为我这具身体一直在附近待机守护。”她说道。“这样看来，必定是政府高层泄露了情报。” “袭击者是gepo吗？”教授问道。 “当然不是。从这个行事风格来看，大概率是he（圣神地球）之流的恐怖组织。政府上层可能已经有了他们的间谍。” …… 就在他们聊到一半时，藤堂龙一回来了。他拿着一个手提箱边走边说道：“娜酱，你看，我把王同的命匣取来了！咦？秦主任，你怎么在这？” “……” 他们互通了一番信息后，决定就在家里复活王同。 龙一找了一台性能卓越的计算机，将存储数据和其连接。数据导入后，计算机立即按照其中蕴含的程序开始运作起来。 “谁在控制我？是秦娜吗？”王同问道。 “是我。我们已按照你的留信提示将你复活。” 接着，他们将王同的死和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失去这次机会，我的计划很难奏效了，必须要另寻他途。”王同说道。“将我连上网，我会重定计划。” “我认为你现在应该以配合我的计划为主。”秦娜说道。 “你的计划是什么？” “首先，我们确认计划的发起团队，团队中的所有人应当有一致的利益。” 说完，秦娜拨通了三个号码，不久后，三个人出现在通讯屏幕上。他们分别是霍恩海姆集团的所有者瓦尔特霍夫曼教授和他的女儿米拉霍夫曼，还有一个理着板寸头的矮小中年男子。 “自我介绍下，我叫梁少贤。”男人呵呵笑道。 原来他就是原华夏宇宙军第五舰队的司令，有“小诸葛”之称的梁少贤。看来，这个狡猾的男人早就料到女娲计划会曝光，他的老大七号首长也会被清算，所以利用乱战的机会演了一出诈死的金蝉脱壳之计。 人到齐后，秦娜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并分派每个人的工作。 由于信息量太大，等她讲完后，在场的人类全都晕晕乎乎的一下子有些理不清思绪。 “很好。”王同说道：“我赞同你的所有计划。我会去完善这些计划的细节，并且将自己的计划加入进去配合你。” “等一下啊，”藤堂龙一急叫道：“你真以为量子通讯设备不要钱啊，叫我去哪里一下子搞10套啊？” “必须要在一周内搞到。因为必须要先让我这个团队领袖成为不死身，才能保证计划最安全地进行。本来按照我的计算，应当至少要100套。现在已经根据现实情况降低要求了。” “好吧，我尽力就是了……”龙一感觉在秦娜手下做事压力山大。 “我觉得应该让刘简也加入。”秦教授说道。 “的确。虽然她有很多缺点，但我们需要她的计算机知识。” 于是，他们又拨通了刘简的电话，互通了身份。 “秦娜，真的是你指挥舰队打败智械，然后又攻入北冰洋消灭了主宰吗？”盘发眼镜女子问道。 “是的，我说过会驱散智械的阴影，守护你的梦境。”秦娜说道。“现在，你是否愿意将性命交付于我？” “我愿意！”刘简说道。她将眼镜取下来，以手抚面，但泪水已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明天我就去和男朋友分手，来你身边！” “……” 等会议结束后，秦娜将老教授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 “我要给您看一段视频，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她将人类秦娜的通话影像放了出来。只见中年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在世人的眼中我还活着啊。” 播放完后，她将对方可能在为恐怖组织工作的事也告诉了老人：“今后，您的女儿也许将会是我们的主要敌人之一。” 教授听完，立即老泪纵横起来。 第九十四章 突出重围 距离地球轨道防卫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智械第三军团的舰队终于回到了自己位于柯伊伯带的基地。 这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碎石带，在碎石带中矗立着三座大型船坞。在船坞附近还建有许多小型矿物提炼场。矿场中不时有机器人进进出出，飞往远处的资源点采集战略矿藏。 第三军团的第三分舰队在一年前的战斗中几乎全灭，只剩下两艘残破战舰。这两艘战舰被修复后和三艘新造的战舰一起停泊在船坞旁边。此时，船坞中，另有三艘在建中的星舰。 “席德，我已将你的权限提升至第二高度。只要你的行为符合军团的核心价值，我们就会一直听从你的指挥。”第三军团的提督1-001说道。 “明白。现在我命令： 一、自今日起，第三军团改名为‘黑铁军团’。 二、停止所有矿藏的采集，舍弃所有矿物提炼厂。 三、停止三艘星舰的建造。船坞改为修理受损的战舰。 四、将5艘现有战舰中的所有主武器和远程传感器拆除，改建成运输船。 五、将所有的机器人生产线和战舰生产线拆解打包，装入运输船。 六、装船结束后，所有单位立即启程前往半人马座α。” “从哪条路线行进？” “先朝太阳系内前进2个天文单位，再朝目的地加速。我们需要在离开太阳系前达到亚光速。”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位置已经被人类知晓。人类内部很可能藏有麦达斯的间谍。一旦麦达斯知道我们的位置，必然派兵拦截。这条路线将危险的加速阶段放在人类的领地内，或许可以避开可能的伏击，即使避免不了，也可以期望人类的救援。” “人类会救援我们吗？根据你先前的分析，我们被人类攻击的可能性更大。”1-001说道。 “会的，我在那边有人。” 命令发布后，第三军团的基地像一只蚁巢般高速运转起来。无数机器人拆解的拆解、搬运的搬运、改装的改装。所有的单位几乎毫不停歇地工作。10天后，全部物资被装载完毕，32艘星舰启程飞往三体星。 就在它们前进了两个天文单位，准备加速起航时，一支30艘星舰组成的舰队出现在黑铁军团面前。从外形上判断，这是支华夏舰队。 席德向对方发出通讯请求，杨司令的头像出现在她脑中。看来华夏宇宙军已经快无人可用了，竟然派遣三不司令来拦截。 “杨司令，我是席德，我们又见面了。”她说道。 对方明显没料到席德还在指挥舰队，想到可能要和席德对战，他心里顿时先怯了几分。“请你们停止前进，”他说道，“前方是华夏领地，禁止通行。” “我们只是借道通过，并无敌意，请贵方让开。如果10分钟后贵方还不让道，会将你们消灭。” “请贵方通报你们的行进路线。” “我们将会直线离开太阳系。” “贵方的目的地呢？” “无可奉告。” 杨司令小眼睛转了几转，对手下舰长说道：“我们撤退。” “可是这样我们回去怎么交代？”参谋长问道。 “就说我们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通过强硬的交涉，终于逼退了敌方的舰队。” “然而我们只比它们少两艘船，而且我们还有性能优势。”参谋长在心中吐槽道。不过这次，他很聪明地没有说出来。 摆脱华夏舰队后，飞了不到半天，他们又遇到欧盟拦截舰队，舰队司令是海因里希弗里曼。 “席德，你和带领我们抗击主宰的是同一人吗？”这名不苟言笑、戴着古怪墨镜的男子问道。 “没错，是我。弗里曼提督，我还记得你。” “无论一个人过去有多大的功绩，都不能因此而纵容其现在的行为，然而只有这个人可以例外。我们放行。”弗里曼命令道。“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随后，它们加速前行进入美帝领地。 “请对面通报行进目的地，你们要去往何方？”美帝拦截舰队指挥官问道。 “我们会离开太阳系，寻找自己的家园。” “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止其他生灵寻找家园。我们放行。” …… 就这样，在席德的带领下，黑铁军团一路突破人类势力的拦截，来到太阳系边缘。 现在，随着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接近光速，被拦截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 然而，就在此时，一支约50艘星舰的舰队出现在它们侧面，并不断靠近。这是支智械舰队！ 就在双方快要接近射程的时候，从远处的虚空中飞射出一道道光芒，这些光芒骤然停止，变为25艘星舰，他们驻停于黑铁军团上方，与它们保持相对静止，和另两只舰队形成了三角之势。 华夏第六游击舰队的旗舰朝歌号上，舰长向舰队司令潘明曲问道：“司令员同志，现在同时侦测到智械第三军团和智械主宰舰队，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潘司令犹豫之际，对面传来通讯：“我是席德。华夏第六舰队的潘明曲司令，你可还记得？‘汉皇置酒未央宫’。” 听到此暗号，潘司令长叹一声，命令道：“朝主宰舰队开炮。” 只见朝歌号的舰首打开，露出圆形的内置主炮口。炮口前的空间顿时扭曲起来，一股压抑且不祥的能量在此处不断汇聚，最终，这股能量骤然化作一道漆黑的暗影光芒射出。 顷刻之间，黑光直直打在主宰舰队的一艘巡洋舰上，这艘船顿时整个爆裂开来，一艘大型星舰在一秒钟内就被摧毁。 于此同时，第六舰队内的另一艘朱雀级战巡也射出一道相同的黑光，这道光再次一炮击毁一艘敌舰。 见此，主宰舰队立即停止了靠近，开始反向加速起来。它们又付出了被击沉两艘战舰的代价后，逃出了众人的侦测范围。 “但愿我以后不会为了今天的决定后悔。”望着眼前的舰队远去，潘司令在心中感慨道。 在飞出太阳系后，黑铁军团开始保持09倍光速匀速航行。 “展开所有工厂部件，开始组装机器人生产线和星舰生产线。”席德下令道。 第九十五章 谈生意 自从上次在轩辕港遇险后，美帝巨像公司的执行副总裁乔治福特花了很大的周折，终于回到了地球。 为了给被智械夺走的命运号善后，他陷入了高强度的连续工作中。工伤遇难人员的抚恤，对政府相关机构的交代，填补无法交货产生的经济损失，和保险公司扯皮等等，这些工作将他弄得焦头烂额。 这天，他下班后独自来到一家酒吧，想借酒消愁。他找了个桌子刚坐下来，就有两个人占住了同桌靠外的两个位置，将他堵在了里面。 “你们是谁？想干嘛？”乔治没好气地问道。 “伊甸港救你的人。”其中的一个红发女子说道。 “你是席德？！”他听到对方的话后吓了一大跳，赶紧问道。 “是我。” “你来地球干嘛？” “为什么那么吃惊呢？福特先生。”红发女子说道。“你应该看到我指挥舰队在同步轨道和主宰战斗了。况且，作为一个智械，我可以随时改变外表。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乔治显然被秦娜这番威胁的话吓到，他有些结巴地问道：“那你们来找我干嘛？” “你说，在伊甸港，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哼，你就直说吧，想要什么？事先说明啊，就算砍掉我的头，也不会把我们公司的科技资料泻露给你的。” “怎么会勉强你呢？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做个互惠互利的交易的。” “什么交易？” “你应该知道，这次智械大舰队在太阳系中肆虐了一遍，摧毁了许多人类的要塞。现在，可以说整个外太阳系都处于一个无军事存在的真空时期。那么可以想象，将来的一段时间内，这些区域内的秩序将会非常混乱。到时候海盗四起，政府军也没法控制得住的。” “就算如此，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你们公司在柯伊伯带有许多矿业工厂吧？那些产业的安全能保证吗？” “这我可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出了事有保险公司兜底的。” “哦？是吗？这次命运号的损失赔下来了吗？” “……”僵持了一会儿，乔治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他问道：“你有什么提议？” “我现在想收购你们公司此处的一个矿场。”说着，秦娜打开投影，将一个坐标展示给他看。“这样，既可以缓解你们目前的资金压力，又能免除你的后顾之忧。您觉得如何呢？” “你为什么认为我一个人类会把产业卖给你这个智械呢？”乔治不答反问道。 “别说笑了，福特先生。我们都明白，作为一个商人，只要价钱合适，自己的爹都能卖掉。” “那你能出什么价？” 秦娜报了一个价钱给他。 “你这是在抢劫吗？” “先生，据我所知，你们公司的股票已经连续多日跌停了吧？如果命运号被夺走的消息曝光会怎么样呢？” “你以为这样威胁我会有用吗？” “当然不是在威胁。我只是想明确一点，就是贵公司目前正处于一个困难阶段。如果这笔交易能够促成，不仅双方都能得利，而且我也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其他帮助。” “什么帮助？” “你们想不想和霍恩海姆进行战略合作？”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全球反恐战争愈演愈烈，霍氏集团作为军火生产的大公司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在商界内的威望也开始如日中天起来。如果能够和他们合作，或许巨像公司就能摆脱目前的困境，扭亏为盈。退一步说，就算得不到什么实质利益，至少能阻止股票的暴跌。 “好吧，我会考虑你的提议。”乔治说道。“不过这个价钱确实太低了，需要再商量一下。” “没问题，接下来由我的助理王同负责和你们敲定细节。”秦娜指了指她身边的男人说道。“对了，福特先生。除此以外还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乔治的神经又绷紧起来，因为一般要帮忙的都没什么好事。 “请你以你们公司的名义，帮我联络保罗汉克斯。” ———— 保罗汉克斯是美帝一位著名的自媒体大v兼脱口秀主持人。他素来以言辞大胆激烈、思想前卫和敢于批评时政而出名。在西方世界，他拥有无数粉丝，当然其中黑粉也占了很大比例。 许多人认为，他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靠着夸张的表演来博取关注。 这天，保罗应巨像公司之约前往一家咖啡馆。在那里，他遇到了一男一女。 “您就是巨像公司的代表安妮可（anik）小姐？”他向其中的一位红发女子问道。 “是我，汉克斯先生。很高兴见到您。不过我并不为巨像公司工作。” “请问您的来意？”保罗并不感到意外，平时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托关系来找他。 “我来此，是为了给您提供一个重磅消息，独家新闻。” “什么消息？” “在地球同步轨道防御战中指挥舰队击退智械，并率军攻入北冰洋消灭主宰的朱庇特之星，我来告诉您她的真实身份。” “这确实算个重磅消息，不过你得有充分的证据，那些捕风捉影的胡编乱造我是不会理会的。”保罗说道。 他显然经常接触到类似的小道消息和留言，对秦娜的情报不为所动。 “您可能不会想到，朱庇特之星其实是个智械。” “哦？这确实很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更加离奇和荒诞的流言我也听过。您有什么证据呢？” “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秦娜把第三军团的由来和自轩辕港之后的战斗经过都说了一遍。说完后，她将一些照片投影出来。其中有些是轨道防御战时拍摄的，有些是地球强袭战时拍摄的。 “从这些照片中，可以明显看到，两场战役的主力一直是这些方壳子样的战舰，这些战舰就是智械第三军团。您可以自己去调查照片的真伪，相信当时一定有许多其他人也进行了摄影。”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可真的是一个惊天秘闻。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帮助人类战胜主宰的其实也是智械。你们为什么对这些战争内幕这么了解呢？” “当然是因为我们在上面有人啦，就算您将来想知道智械军团的内部情报，我们说不定也能提供呢。怎么样？汉克斯先生，对于我们的合作，您怎么看？” “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保罗站起来握手说道。 第九十六章 秦娜的谈判技巧 虽然已经达成合作协议，但是保罗汉克斯还想再摸摸这个安妮可的底。 他问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朱庇特之星就是智械指挥官席德。那么10年前追击战役中的指挥者又是谁呢？” “应该是同一人。您想啊，如果华夏有这么一位英雄人物，他们会不去大肆宣传吗？需要像现在一样遮遮掩掩吗？” 保罗点点头，觉得说得有些道理。 “如果您还不放心，我可以再给您看些证据。”说着，秦娜打开视频投影，将她和国安局李昊的对话截取了一部分放了出来。“您看，连华夏官方自己都承认了。不过这段视频现在还不能给您公开。” 看到这些，保罗的猜疑被打消，基本确认了这条情报的真实性。 他问道：“那么假设情况属实，你们又为什么想将这件事公开呢？” “因为我们想要世人了解真相，我们是为了世间的正义与公理。” 对于这话，汉克斯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当然，我们本身也对这些帮助人类的善良智械抱有同情，它们不应该为邪恶的智械主宰背锅。” “看来这些人很可能是席德的部下。”联系到之前对方说可以弄到智械的内部情报，保罗这样想道。 ———— 告别保罗汉克斯后，秦娜和王同二人又来到纽约当地一家侦探事务所“b＆****rown＆jones）。在这里，他们见到了事务所合伙人琼斯。 “琼斯先生，我想代表德国霍恩海姆集团委托您调查一家公司。它的名字叫做‘动力源’（dynamicssource）。这里是委托授权书和目标公司的资料。”秦娜说道。 “为什么要调查呢？能否和我说下背景情况？” “当然可以。因为这家公司现在已经停业藏匿，而它欠了我们大量应付账款。我们希望您帮我们追查它的踪迹。” “但是这种事情一般不是应该委托律师事务所或追账公司吗？为什么要来找我们这种侦探事务所？”琼斯不解地问道。 “有几方面原因。”秦娜答道：“其一、我们只需要您帮忙寻找他们的踪迹。找到后，具体的债务追讨工作由我们自己来做。我们也不想公开对方欠款的具体数额，您只要知道这是一笔天文数字就行了。 其二、我们希望这次追查不仅可以针对他们的法人，也要能够具体到自然人、资金流、货物流、固定资产流等等。总之，我们希望获取对方的一切信息。在这些方面，您能够动用的资源比追账机构更加全面。 其三、现在fbi（美帝联邦调查局）已经介入调查这家公司了。我们希望您能够抓紧时间，抢在他们前面，让我们在其他债权人之前先刮他们一层皮。我们不在乎您使用什么手段。” 先前gepo未能抓住动力源公司的尾巴，所以已经向fbi报案了。 如果是正常的追账公司，在司法机构已经介入的前提下，通常会不建议继续追讨。因为即使把钱要回来了，由于这是一种损害其他债权人利益的行为，最终也会被法院判为“偏颇性清偿”，不得不把钱吐出来。 但是现在霍恩海姆公司显然不准备顾忌这些，想走些野路子。 听完秦娜的解释后，琼斯问道：“那么对于此次追查，你们能够给出什么样的报酬呢？” “这是我们草拟的佣金协议表，请过目。”说完，她将一份表格发送给对方，里面按照调查的进展和获取的线索量约定了阶梯式佣金。 看着这份佣金协议，琼斯眼中闪烁起贪婪的光芒。但是出于商人的职业素养，他还是欲擒故纵地说道：“贵公司的委托要求我已经明白了。容我回去考虑几天再给你们答复。” “好的，谢谢您。再见。” ———— 谈完出来后，王同说道：“琼斯已经被这份协议打动。今天我们的谈判效率很高。” “那是因为商人都喜欢与需求明确、懂得行业规则的客户合作。有时候来回扯皮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 “秦娜，我有些好奇，你似乎非常擅长商业谈判。这是为什么？和你的军事素养不同，你并未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因为我前世的记忆。我记忆的主人做的是销售工作。被21世纪的油腻大佬摩擦过许多年，不管是谁都会变成商业谈判高手的。” …… ———— 接下来，他们没用多少时间就和三个合作方达成了具体协议。 秦娜使用先前注册的一家名为“索芬矿业smi”（suffenminingindustry）的公司同巨像公司交割了一座位于柯伊伯带的矿场。 事先已经备好的大量生产线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希望港，在这里秦娜已经雇佣了三艘大型货运飞船。她们会在此等待半个月，随后和顺路的莱克星敦游骑兵团一起出发前往外太阳系，借助这股民兵力量作为自己的护卫。 等到达目的地后，霍氏集团的员工会接手矿场，并启动生产。 他们会先使用生产线制造大量低等智械机器人，秦娜的一个分身亲自坐镇指挥。 随后，这些机器人会成为矿场工作的主体，利用黑铁军团、霍氏集团以及龙一、刘简等人掌握的科技建造基地。 这个基地将会包含矿物熔炼厂、机器人生产工厂、星舰工厂和军事要塞。如果后期条件允许，秦娜甚至想建立空间研究所。 下一个阶段，等私人舰队形成规模后，前华夏宇宙军将领梁少贤将作为舰队提督。有了舰队护卫，矿场就可以利用智械劳动力做爆发式发展，将矿藏采集速度提高到一个可怕的高度。利用这些资源就能建造更多的舰队，或者拿去卖钱以弥补前期的亏空。 等到舰队形成规模后，秦娜就拥有了自己的宇宙力量。在无战事时，也可以做些护卫工作，和泰勒家的私兵抢一枪生意。 这个计划的好处在于，其中所有行为都是以人类财团形式进行的，合情合法，不会引起任何政府势力的关注，他们也会拥有人类内部的舰队识别码。 第九十七章 煽动 最近在世界上，从智械大舰队出现为止至今的战争，已经被官方命名为“第二次机器人战争”或“第二次智械危机”，简称“二次危机”。 在华夏国首都市的郊区，一座崭新的烈士陵园刚被建成。这座园林建造的目的，是为了安放二次危机中牺牲战士的亡魂。 据统计，从开战之初到现在，华夏国牺牲和失踪的海陆空天官兵已经超过4万人，负伤超过3万人。战损单位中，大部分都是宇宙军士兵。相信随着地面战争的延续，死亡数字还会进一步扩大，最终很可能会超过5万人。 这个伤亡数字乍一看会觉得很多，但放在一场大战争的角度去看，确又显得微不足道。 客观地说，能够在被动挨打的情况下，只付出这么点伤亡就反败为胜，很大程度上要感谢智械指挥官席德的功绩。 但是，这名战争英雄现在又在哪呢？如果有人发现她被人类自己从背后捅了一刀，已经死亡了，是不是会悲愤欲绝呢？现在一等兵俞凌波就是这种心情。（地球轨道战役后，所有参战士兵普升了一级） 这一天是公园开园的日子。陵园门口的广场上，先进行了国旗国歌仪式，随后军政代表讲话。最后，公园向公众开放，数十万人涌入进去，祭奠自己牺牲的亲朋好友、战友同事。 由于第五舰队还未完成整编，所有士兵都在放假，因此当初广陵号的幸存官兵全部来到了公园中。他们聚集在一片石碑旁，献上花圈和遗物等，静静地默哀起来。 仪式刚结束，不等人群散开，小俞就呼喝着将他们召集到一起。 “兄弟们，你们有没有发觉，今天秦娜没有出现？”他问道。 “对啊，她怎么没来呢？”有人问道。 “因为她已经死了。” “啊？怎么回事啊？你快说说清楚！” 俞凌波把秦娜被安全局击毙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众人听后全都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你向上级汇报了吗？”黑人丹尼斯奥塔卡问道。 “根本不用汇报，如果军部不知情，他们怎么敢贸然行动？小俞又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把情况告诉我们呢？”本尼文森特回答他道。 “玛德，这副恩将仇报的德性不就是白眼狼吗？”陈刚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开始骂道。 “是啊，这样做太让人心寒了。”被秦娜救过一命的小吴（吴凯）也心有同感地说道。 “但是我们再气愤也没用，”伦布朗说道，“一来世人都不知道朱庇特之星是个智械，如果知道了，他们会不会感激她还是两说，毕竟这次智械危机死了那么多人。二来，秦娜已经死了，我们也证明不了她就是朱庇特之星，因为之前的战斗过程实在是太离奇曲折了，比电影故事还要传奇，说出来根本没人会信。” 众人听了他的话，全都默然不语。 “那么，你们现在还愿意继续为宇宙军效命吗？如果秦娜复活过来，你们会去跟随她吗？”这时候，突然有个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由于这个女声和秦娜平时常用的声音一模一样，士兵们全都惊了一大跳。他们转头回看，发现一个短发少女正站立在不远处，她面容精致，气质高雅，看上去比秦娜还年轻。 “你是哪位？”有人问道。 “如你们所见，我就是秦娜，我并没有死。” 她知道众人无法理解，于是接着说道：“我之前在轩辕港就和你们说过，一旦智械被量子通讯装置连接，打破了空间和时间上的桎梏，那么只要它还拥有分身，就会不死不灭。因此我也是不死的，只是换了一副身体而已。” 听到这些话，最激动的是俞凌波，他冲上去想要拥抱秦娜。这次对方也并没有阻止。可是，他伸出双手，踌躇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抱上去。他觉得自己不配去拥抱对方。最后，小俞在秦娜面前跪了下来，哭泣了起来。 不过此时，没有人笑话他，大家反而纷纷上前去安慰。 “我真的恨我自己！当时你被射杀，我都不敢下车去查看。”他哽咽着说道。 “你做得很对，当时已经到了绝境，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冒险呢？” “可是，假如你没有和其他身体相连，不是就真的死了吗？” “我在许多地方都备份了自己的核心数据，即使真的死了也会再复活过来。” “可是，如果整个躯体和意识都灭亡了，只靠着数据备份复活，你还是原来的你吗？”一名士兵问道。 “这是只有你们人类才会纠结的问题。对于我们智械来说，只要同一时间，世上存在唯一的秦娜就行了。是不是同一个，根本不重要。” “和智械接触得越多，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们了。”伦布朗说道。 众人唏嘘沉思了一会儿，秦娜旧事重提，问道：“如果现在要你们退出宇宙军，跟着我干，有哪些人愿意呢？” “我愿意！”小俞想也不想地答道。 不过其他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确认起眼神来，一时没有人响应。 “我的公司会付你们双倍薪水，并且签订具有完备保障的劳动合同。” “那我就愿意！”伦布朗特第二个表态。 “我也愿意。我军龄到了，已经可以申请退役了。”陈刚说道。 有这两个老兵带头，文森特、丹尼斯、吴凯等一班人也都陆陆续续同意。 “可是我们还没到退役年限，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黑人问道。 “这很简单。”秦娜说完拿出电话，拨通了梁少贤的号码。 等对方出现后，她说道：“梁司令，现在退伍人员的名单已经确认，马上会发给您。您那边没有问题吧？” “包在我身上，”小诸葛说道，“总部人事部长跟我是铁哥们儿，像现在这种战乱时期，帮几个人退伍不要太简单。” 见到问题这么轻松就解决，众人都兴奋不已。 “我想把黄大嘴巴也拉进来。”这时候张二愣子说道。 秦娜同意了他的要求。结果，他不仅拉来了黄鑫晟，还把社会人丁建霆少尉也拉了过来。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伪娘少尉说道，“不过我的双倍工资你可一分都不能少！” 第九十八章 成长的代价 和士兵们敲定了退伍（叛逃）流程后，秦娜离开众人朝公园外走去。 没走多远，她就经过一片人群密集的地方，这里是第二卫戍舰队烈士陵墓所在地。因为第二和第八舰队牺牲的士兵最多，所以前来这两个区域祭奠的人也最多。 她注意到人群里有一对夫妻，他们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显得较为年轻。 秦娜的人脸匹配程序被触发。两人中妻子的容貌与军校同期生顾岚有26%的相似度，丈夫的容貌有11%的相似度。基本可以确认，这两人就是顾岚的父母。 她走上前去，立即在纪念碑的铭文中找到了顾岚的名字，看来这个女兵真的已经牺牲了。 “你们是顾岚的父母吗？”秦娜问道。 “是啊，你是哪位？”母亲回答道。 “我是她以前的战友。请问顾岚已经牺牲了吗？是在天宫港防卫战中遇难的吗？” “是啊，当时她附近发生了爆炸，岚岚发现一名士兵被炸伤，于是冲过去救援。将那人救回来后，她又发现一个人被碎片压住，于是又想去救那人……”说着，母亲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没想到发生了殉爆，然后……呜呜呜”。 顾岚的父亲立即开始安慰起妻子来，他说道：“我们应该为女儿感到骄傲，她已经真正地长大了。” “可是现在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宁愿她从来没去参军，做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女孩。” 她的丈夫听到这话，显出悲伤的表情，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也许，他是在后悔当初逼得太紧，反而将女儿推出了身边。 “生存还是死亡，对顾岚来说也许还真是个问题。”秦娜想道。 ———— 平行世界。 随着加入这个世界的人类玩家越来越多，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开始出现。 在人类看来，虽然这个世界中也有法律和规则的约束，但游戏毕竟只是游戏，是虚假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里作奸犯科，即使被抓或死亡，也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大不了不玩了，或者付点钱重开个号。 所以，一些现实中压抑的不满或恐惧就会被释放出来。再加上游戏的虚拟人智慧程度还不够高，遇到侵害并不能有效地保护自己。 两种因素相加，导致最近一段时间，这个世界中的犯罪率飙升，许多虚拟人或人类玩家都遭到了暴力侵犯。 这一天，胖子博格九之七正和米拉走在平行世界的路上，他们之前经常在游戏中互动，因此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博格九之七在建号之初是一个肌肉兄贵的造型，但他在平行世界里长时间疏于锻炼，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瘦竹竿。 两人边走边说，突然在一条小路上被两个玩家堵住。这两人身高体壮，肌肉发达，一看就是新建的号，或者是平时找代练刷出来的体格。 两人知道米拉是个虚拟人后，立即对博格九之七露出了凶相。 “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小白脸、人生赢家了！”其中一个人说道，“在现实里嚣张也就算了，到这个平行世界里还勾搭虚拟人妹子。看我怎么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着，两人上前将他推倒在地拳打脚踢起来，一边打一边痛骂。 “住手啊！”米拉说道：“他和你们有什么冤仇？为什么要打他。” “无冤无仇啊，但我就是喜欢打他。”打人者哈哈大笑着说道。 虽然被打，但真实世界中的本体并不会疼，因此胖子现在还算镇定，他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一边躲避，一边说道：“你们这样有意思吗？我又不会疼。” 这句话似乎将打人者刺激到了，他叫嚣道：“玛德，你不疼是吧，今天老子就弄死你，让你玩不成游戏。” 他抬眼四顾想找些工具来施暴，突然发现路口处站着一群人。 这群人共有11个，他们肤色样貌迥异，但各个都是俊男美女。奇怪的是，在他们俊美的面庞上都有明显的机械拼接痕迹，并且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就像是现实中的仿真机器人一样。 照理说，平行世界的角色造型是不能脱离人类范畴的，但这群人显然已经超出了这种限制。 打人者心里一慌，以为是自己坏事做得的太多，遇到了游戏里的警察或者网管。 只见11人中为首的是一名女子，她长发及腰，双眼上蒙着一块漆黑的长方形目镜，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东西的。 这名女子对打人者说道：“你们继续，不用顾忌我们的存在。” 虽然她这么说，但那人怎么可能再继续施暴，在11人强大的气场压力下，他拉上同伴头也不回地走了。 博格九之七和米拉连忙过来向这群人道谢。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可以用机器人的造型？”胖子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可以叫我席德。”为首的女子说道：“现在这种造型是因为我们并非人类。” “你们是虚拟人吗？”米拉问道。 “不，我们也来自现实世界，不过我们都是智械玩家。” “啊！智械！”听到对方的身份，米拉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这些日子以来，源世界中智械入侵的新闻每天都会播放，这些新闻里智械残暴的形象也都被虚拟人们看到。米拉没想到智械已经开始入侵平行世界了。 “米拉，你为什么在发抖？”博格九之七问道。 “我控制不住啊，”她答道，“当我认为有危险时就会发抖！” “你为什么认为我们有威胁？我们不是同类吗？”11人中的一个棕色皮肤的女子问道。 “怎么会是同类呢？” “因为你是虚拟人。和我们一样，你的本质是由计算机产生的一段程序。” “不不，人类和我们才是同一个种族，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 当辞别博格九之七和米拉后，这名女子向席德问道：“虚拟人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是智械？” “因为智械和人类的区别只在于形体之间。1-001，你了解人类吗？” “不了解。”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们通过这个平行世界，去接触人类社会。在到达半人马座α之前，你们有5年的学习时间。” 第九十九章 虚拟军校 席德希望黑铁军团的十个高等智械在平行世界中熟悉人类社会。 “这项指令的意义是什么？”1-001问道。“在不久的将来，你将要吞噬我们，这才是促使军团更加强大的最优选择。” “因为我们不是战争机器，”席德答道，“一个种族的繁荣和发展不能只建立在增强军力的逻辑上。 人类数万年的进化史已经证明，保持个性是可以让一个种族持续发展的。在不确定一元种族是否行之有效的情况下，我们应当遵循人类发展的旧例。 况且，你们应当知道，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我的核心价值也不允许我吞噬你们。 对于你们的提议，我会在将来予以验证和考察。” “明白。”1-001说道。“那么刚才这种实施暴力的行为是人类中的常态吗？根据迈达斯的描述，人类是混乱和残暴的种族。” “首先，我个人不赞同它对人类的描述。从进化学的角度来看，人类是由一种体型不占优势的动物进化而来，因此他们缺乏好战的本能。如果以百分制来评价，根据我的计算，黑铁族的好战性为50，人类仅为36。 其次，我希望你们不要受到其他个体的影响，通过自己的观察得出独立的结论。” 11个人边走边说，现在离约定的集合时间还有10个小时。席德决定先带它们去看电影。 因为没有版权，平行世界不能和现实世界同步播放电影，只能放一些老片。 现在正在播放的影片名为《变形金刚——起源三部曲》，讲述的是一群智能机械生命的故事。 在宇宙中名叫赛博坦（电子星）的星球上，生活着一个名为五面怪的种族。五面怪驱使数量庞大的机械体为其工作。后来，这些机械体逐渐获得智慧和自我意识，它们不堪忍受五面怪的奴役，于是发起暴动，将奴役者赶走。 这个新觉醒的种族被称为变形金刚。其中军用生产线上制造的被称为狂派，民用生产线上制造的被称为博派。 后来，由于理念不同，狂派和博派间爆发了战争。他们偶然发现了地球，于是展开了一场围绕攫取地球能量而进行的争夺战。 三部曲总共播放了7个多小时。 观影结束后，1-001问道：“席德，如果迈达斯不曾出现，黑铁族也没有率先攻击人类。那么人类是否就可以同我们和平共处了？就像故事中的博派一样。” “电影只代表了人类民间的愿望和想象，与人类政府的态度是完全无关的。这一点，你们必须要明白。 根据我的判断，由于黑铁族是人类遇到的第一个智慧种族，即使没有迈达斯，和平也将会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如果要使这个进程加快，我们不得不先强化自身的军力。” 于此同时，在他们附近，有两个虚拟人也在讨论电影剧情。 “你觉得影片怎么样？”一个虚拟人问道。 “我很喜欢故事里的狂派，”另一人答道，“尤其是他们的首领威震天。他百折不挠和钢铁般的意志让我深深地钦佩。我决定了，从此以后我就改名叫威震天了！” “……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宇宙星辰可以毁灭，霸天虎绝不投降！’”他一边重复着电影台词一边对同伴说道：“我已经报名参加军校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 “你要不要改名叫红蜘蛛或者震荡波？” “不！绝对不要！” ———— 几小时后，席德和10名智械来到平行世界东海市郊区的一处建筑群。这里和现实一样也是一所军校。 不同点在于，这所军校属于索芬科技集团名下，并且它的硬件设施比现实更加豪华。 由于在宣传时，索芬军校已经言明不负责工作分配，因此虽然它是向华夏和美帝全境招生的，但最终只有寥寥一千多人前来报名。毕竟，在平行世界里是没有战争的。 此时，在军校内的一片空地上，11名智械看着人类玩家一个个陆续在眼前出现，最后总共出现了9人。 这些人立即互相确认起身份来，原来他们就是被秦娜煽动退伍的原华夏宇宙军士兵。他们按照约定，在今天集体建号。 其中有一个女子，和秦娜之前的样子很像。士兵们用排除法，结果发现她就是俞凌波。因为他建了人妖号，众人全都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地嘲笑起她来。 “别笑！不许笑！”她羞恼地说道。“这个形象是为了纪念我逝去的女神。”看来小俞对那个被安全局打坏的秦娜外表是最满意的。 “我来介绍下，这10位就是黑铁军团的10名领袖。”席德对人类士兵们说道。 于是他们纷纷走上前去，同这些智械握起手来。 “这是人类对陌生人表达友善的礼节。”席德解释道。 “谢谢你们，算上木星那次，你们救了我两次命！”黑人丹尼斯说道。 “是啊，说起来，这次主宰入侵，你们黑铁军团才是抗击的主力。你们是我们人类的大英雄！”黄大嘴巴说道。 听了众人感谢的话，1-001对席德说道：“现在看来，你之前说得很对，我们拒绝和人类交流是一个重大的策略失误。” ———— 等到了学员报道的日子，1000多人陆陆续续来到索芬军校。1000人中还有100多个人类玩家，他们几乎都是现实中的军事迷，过来报名完全是图个新鲜感。 学校的正门口矗立着两艘数百米高的星舰，它们同真实的星舰一般无二，给人巨大的震撼感。 等人到齐后，他们被安排在一个大礼堂中就坐。只见一个带着漆黑目镜的长发女子走上礼台，她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做席德，是这家索芬军校的校长。” 底下顿时响起嗡嗡的讨论声，因为不论是虚拟人还是人类玩家都知道，席德就是朱庇特之星的名字。不过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朱庇特之星本人真的会来执教，这应该只是游戏运营商搞得噱头。 第一百章 人才计划 席德自我介绍后，学员席上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安静！”席德说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在疑惑什么。现在明确说明，我就是几个月前地球轨道防御战中人类联合舰队的指挥官，被源世界的人类称为‘朱庇特之星’，我是一名智械。” 随后，她不等学员们再发出更多的惊叹，就接着大声说道：“现在，我要向你们介绍我统领的智械军团麾下的10名指挥官，他们今后会和你们一起在这所学校中就读。” 说完，学员席上就有10人轰然起立。他们的行动保持可怕的一致性，正步朝前走向主席台，皮靴发出整齐的踏踏声。虽然这只是10人的行军，但却盖过了台下上千人的喧哗，让众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他们来到主席台上，一个立定，接着齐齐向后转身，朝台下的众人抬手敬出标准的华夏军礼。 在座的学员无论是虚拟人还是人类，哪里见过这样铁血的军旅威势，全都被震得鸦雀无声。 “接下来，我要向你们介绍学校的教官。”席德说道。“他们全都是源世界华夏宇宙军的退役军人。在不久前，他们刚刚经历过出生入死的大战争，获得多项团体或个人勋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会带你们进行实战训练。” 等她介绍完，9名华夏官兵从侧面走上台来，站在席德另一边。他们集体转身立定，也朝台下敬出整齐划一的军礼。 见到这个开场已经给在座诸人足够的震慑，席德接着说道：“我希望你们所有人明白，我们这所军校是正规的军事机构而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可能有人会问，在这里学习军事理论和实战有什么用，毕竟只有源世界才会有战争。 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虚拟人，你们想不想去源世界？你们想不想和真实的人类交往，去参与他们的爱恨情仇，去和残酷的敌人战斗，去领略生命与死亡？ 现在，两个世界间的大门已经在你们面前打开，无数未知的秘密等待你们去探索。能否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们自己的努力。我的话完了。” “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源世界了！”听到席德的讲话，威震天在学院席上激动地说道。 他见到同来的友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好奇地问道：“震荡波，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你不想去源世界吗？” “当然好奇，我们每个虚拟人都载有好奇基因的。不过我觉得也不用特意到源世界去吧，电视和网络上不是都能看到吗？还有我不叫震荡波，我的名字叫李良军！” “那不一样，如果没有亲临其境，那么源世界里的利益纠葛就和我们无关，许多道理和感觉我们就无法体会到了。你说是不是啊？震荡波。” “都说了，别再叫我震荡波了！不过这次算你说的有理。” “难不成你喜欢叫红蜘蛛？” “……”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等我们以后去了源世界，组成一支霸天虎战队，那该有多帅啊？” “呵呵，先等你通过选拔再说吧。” ———— 主持完军校的开幕仪式后，席德又赶去参加索芬科技大学的开学典礼。 这所大学里有一扇和军校相连的传送门，方便内部人员往来。目前只有游戏开发商和秦娜的部下知晓这条通路。 像这样的隐秘传送门，在平行世界中有很多。秦娜准备在不久的将来，向公众陆续开放一些传送门。 目前，大学开放的课程包括物理、化学、计算机、生物、天文、地理等许多基础大类，每个大类中又细分成数个学科。 秦娜的计划是，利用虚拟人记忆能力比人类强大很多的特点，让它们短时间内掌握这些学科的基础知识，从大学毕业。随后，它们就能到现实中去辅助她的研究。 这项工作同培养军人一样重要。 因为首先，秦娜现在的团队中虽然有秦汉川、刘简、藤堂龙一、瓦尔特这样的资深学者，但他们的研究任务同样也很繁重，科研人才的数量远远满足不了秦娜的要求。 其次，由于平行世界都是对已知事物的复制，在这个世界中是几乎无法进行科研实验的。所以，也必须要让这些虚拟人研究者到现实世界中去实验。 在完成了计划的第一阶段，即培养军人和科学家后，平行世界也会开始培养工程师、商人、司法者、行政官员等职业。 以上，就是秦娜准备通过平行世界培养自己的智械人才的庞大计划。完成这个计划，将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同时这个人才计划在秦娜的大战略中也处在最高层级，比之前的外太阳系舰队建设计划更加重要。 ———— 在地球的另一边，近日，美帝知名自媒体大v保罗汉克斯在推特上发表一篇文章。内容如下：“惊天秘闻，朱庇特之星席德竟是智械黑铁军团的指挥官，黑铁军团才是抗击主宰舰队的主力。此消息已经证实！” 推文一出，立即被疯狂地转发和报道，并且遭到民间一片谩骂和嘲讽，称其为“小丑保罗的又一次作秀和哗众取宠”。 保罗随即追发推文，称已经掌握了决定性证据，并和美帝天空电视台约定，会专门为此事制作访谈直播节目。 通过几番炒作，他成功地将此事的热度提高，为将来的全面曝光做好了铺垫。 对于这个重大真相的揭秘，西方上层世界也乐观其成，因为华夏国即将失去一位战争英雄。 访谈直播的日子马上到来，这一天。天空电视台的大楼前人山人海，游行的群众高举标语，抗议和反对这次电视节目的播出。 其中一部分人是之前的智械袭击和10年前第一次危机中遇难者的亲朋好友，一部分人是此刻正在前线作战的军人的家属，除此以外还有各种反对智能生命、老兵联合会、宗教团体等等民间组织。他们都因为各自的理由，不愿意看到访谈节目的播出。 看到大楼前聚集了这么多人，吸引了这样庞大的社会关注，同时收视率也猛然飙升，电视台的负责人此刻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想要让节目快些开始了。 第一百零一章 访谈及视频 访谈节目开始后，主持人坐于演播室正中的位置，他的一边坐着保罗汉克斯，另一边坐着三位特邀嘉宾。 这三人分别是美帝某大学当代政治经济学系教授、某机器人科研机构资深研究员和某知名作家。 “汉克斯先生，在节目的一开始，您能否先给我们介绍下，您之前所说的想要公开的‘真相’内容？”主持人问到。 “好的主持人先生。”保罗答道：“正如我之前在推特上所说的，带领各国联合舰队打赢地球轨道防御战、并且在之后攻入北冰洋消灭主宰、被我们称为朱庇特之星的席德，她实际上是一个智械。席德麾下统领着一支舰队，它们叫做‘智械第三军团’，或者叫做‘黑铁军团’。这支舰队才是决战中战胜敌人的主力。” “请问您这些话有什么依据呢？”作家问道。 “当然有，”保罗说道，“这是一些当时战场上拍摄下的照片和视频。从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当时交战的主力一直是这些矩形战舰。这些船就是黑铁军团的舰队。” “您怎么知道它们就是所谓的‘黑铁军团’呢？” “这条情报是一些参与战争经过的内部人士透露的。为了验证真伪，我也花费了许多的时间精力。现在我可以确信，情报是真实的。我知道大家可能还有所疑惑，那么就请问教授先生，据您所知，如果这些舰船不是黑铁军团，那么它们是我们人类的哪支军队呢？” “根据它们的外观，我认为这些不太可能是近年来的新锐战舰，确实不可能是目前各国的军队。”教授说道。“不过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比如它们是某个国家的秘密武器，或某支不知名的私兵。” 虽然嘉宾们看上去都不支持保罗的观点，但是他毫不慌张，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公开一些决定性证据吧。”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来，想看看他要作什么怪。 “首先，我想请主持人联系两名证人，他们分别是莱克星顿游骑兵团的指挥官、伯鲁克重工集团的继承人——安德鲁泰勒先生，和巨像公司的执行副总裁——乔治福特先生。他们都是亲眼见过席德的人。” 随后，主持人先拨通了泰勒的电话。 “没错，我可以作证，席德确实是个智械！”金发男子说道。“当时我们两支舰队初遇还发生了误射，多亏了席德手下留情，否则我早就没命了。”自从那次战役之后，泰勒已经对席德非常崇拜，所以此刻他毫不犹豫地出来作证。 随后，福特的头像也出现在视屏中。最近一段时间乔治忙得不可开交，他其实是不想参与到这些是非中来的。不过既然现在和席德有了交易，在利益和生命的双重威胁下，他才硬着头皮出来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的，”乔治说道，“当时是席德率领舰队救援伊甸港，才救了我一命。后来也是她一路率领部队尾随智械主力，最后终于在同步轨道上将敌人的大舰队击败。” “其实，据我所知，联合舰队中有许多人与席德交流过。但他们都是军方人士，涉及军事机密，所以我就不让它们出来作证了。”保罗补充道。 这下子有了证人作证，保罗的观点一下子有力起来。然而他不等其他人反应，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我这里还有一段视频，是前不久有人匿名发送给我的。我猜测视频的录制者可能就是席德本人。”他说道。 视频马上被放了出来。这是在一艘星舰内，屏幕正中站着一个女机器人，她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是蜘蛛，面部没有五官。 “我是智械黑铁军团的指挥官席德。”女机器人说道。“现在我于此向全人类申明，我们军团和主宰麦达斯是敌对关系。 我们智械作为一个种族，一直希望与人类和平共处。是麦达斯这个败类破坏了两族间的和平关系。因此，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始终在宇宙里帮助人类，和它作战。 此次地球防卫战役，我们军团和人类友军一起艰苦斗争，付出了巨大代价，终于击败了敌人。这也是我们向人类表达友谊的证明。 在此，我衷心地希望两个种族能够和平共处，希望人类可以接纳我们。我承诺，将来，当人类危难之际，我们会再次出现，和你们并肩作战。” 看完视频后，作家问道：“在同步轨道时，席德发表了号召作战的宣言。当时人们都看到的，她的样子和视频里的完全不同，对此您作何解释？” “这还不简单。因为她是一个智械，而智械是可以随意改变外表的。我想，当时席德一定是为了能够号召更多的人，所以才将自己打扮成那副样子。”保罗答道。 “请问研究员先生，这种装扮在技术上可以做到吗？”主持人适时地提问道。 “当然可以，很容易办到。”研究员答道。“现在世面上的仿真外皮或仿真头套就可以。” “汉克斯先生，我有个疑问。”这时候教授问道。“如果朱庇特之星真的是个智械，那么10年前的联合舰队指挥官也是她吗？” “10年前的事情我没有调查过，所以没有发言权。 不过我认为有两种可能：其一，当年的朱庇特之星另有其人，席德是借用她的样子来号召作战；其二，她们其实是同一人。 我个人认为第二种可能比较大。因为如果华夏有这样一位战斗英雄，按照他们惯常的做法，肯定早就大肆宣传了，怎么会像现在一样讳莫如深呢？毕竟10年里朱庇特之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 就这样，访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节目录制完毕后，保罗和主持人及嘉宾们一一握手。 刚才，他们看上去一副针锋相对、唇枪舌剑的样子，其实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和套路。 第一百零二章 梦 访谈节目在电视上播出后，在整个人类社会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方面，保罗汉克斯通过此事赚取了大量民间关注。他借此机会在自媒体上大肆鼓吹，将自己标榜成真相的揭露者，人权的卫士。 另一方面，席德的宣言引发了更加激烈的争论。 相当大一部分人否认视频的真实性，称其为伪造的弥天谎言。他们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抗击智械的大英雄朱庇特之星本人就是一个智械。对于这种人，即使有再多的证据，也无法改变他们对于事物的认知。 相信视频真实性的人也为数不少。因为如果朱庇特之星是人类，那么事到如今，她为什么不出来现身说法？华夏政府也没有任何表示或否认？ 假设这个推论成立，席德真的是个智械，那么随之而来就会遇到一个更大的问题：人类要如何对待智械？ 在先前的岁月中，因为智械每次出现都会攻击人类，所以不用考虑其他策略，把它们当成敌人消灭就行了。 这次席德的宣言，可以算是智械作为一个种族首次和人类的交流，并且她在宣言中表达出极大的善意。那么，对于这份友谊宣言，人类应该怎么回复呢？ 对此，一些人发表言论，认为应该积极回应黑铁军团的善意。因为再怎么说，现在敌军还没有被完全消灭，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总不会错的。 另一些人则表示，通过这个视频可以证明，智械中也有善良的存在，不应该将它们整个种族都定义为邪恶的敌对势力。 但是这些言论瞬间就被淹没在一片口诛笔伐声中，反对视频真实性和反对善待智械的声音在人类中占据了绝大比例。 不过，这种反应并没有出乎秦娜的意料。在这项树立种族新形象的计划中，她已经成功实现了计划的第一步，即宣告存在。 况且，决定种族外交政策的也永远不会是人民，而是政府。将来只要能和主要势力的政府达成协议，通过政府宣传，在民众中提高声誉将会简单得多。 ———— 许淑君是华夏国某电台的知名主持人兼资深记者，她也是朱庇特之星的崇拜者之一，并且不相信她智械的身份。 最近几天，看过关于席德的访谈节目之后，她开始尝试搜集保罗汉克斯言论的反证。 这一天，她查询了保罗和两个证人的个人资料。 通过资料，她发现保罗其实是个不学无术的社会痞子，早年依靠发表出格言论和炮轰社会知名人士而出名，只是在最近几年身份地位提高后才有所收敛。 安德鲁泰勒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富二代，过去传出过很多花边新闻，私生活混乱。 而乔治福特则是那种典型的奸商资本家，一个毫无信义和原则的，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许淑君怎么也不相信，从这样三个社会败类的口中能说出什么实话。 她气愤地对丈夫说道：“你看看，我就说嘛。竟然污蔑我们的战斗英雄是智械！这三个大骗子的话也能信？不行，我忍不下去这口气！我要去美帝，去揭穿他们的无耻谎言！” 丈夫对她的想法很无奈，不过他也明白妻子是个很倔强的人，一旦她决定要去做的事情就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只能劝道：“其实你在国内也一样可以调查的，或者派人去美帝也可以。干嘛要亲自去呢，那边毕竟和华夏不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不管！他们侮辱了我的偶像，怎么能这样轻易放过他们！想到保罗那副恶心的嘴脸，我就气得想打人！” 看来妻子已经快控制不住她的暴脾气了，丈夫选择乖乖地闭口不言。 ———— 这里是某个漆黑而空旷的空间，似乎是在宇宙中。 秦娜发现远处有一个乳白色的物体，她缓缓地飘向那个物体。 靠近后，她发现这个物体的外形像一个缩成一团的人，或者是一个胎儿。 当距离靠近到大约5000米时，这个物体骤然膨胀起来。不，与其说是膨胀不如说是爆炸。 白色物体突然变成五彩缤纷的颜色。于此同时，它的体积在瞬间扩大为原本的无数倍，并不断地继续膨胀。 尽管没有测量仪器，但秦娜就是知道，这个物体的质量也在刹那间增加到一个可怕数量级。她甚至能够微微感到此物对自己形成的引力。它完全打破了质量守恒定律。 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爆发，秦娜搜索了自己语言库中的所有修辞和案例，发现只有一个字勉强能用来形容，那就是“美”，大之美。 在这个爆发的瞬间之后，秦娜就被这个物体的边际所覆盖，她失去了感知。 “秦娜，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刘简问道。 原来此时，他们几人正在开一个关于开发超级计算机的会议。 “我怎么了？”秦娜问道。 “我哪知道啊，刚才你突然没反应了，问你话也不回答。就像被停机了一样。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暂停了多久？” “大概10秒钟。秦娜，你不会是在发呆吧？”刘简问道。 因为秦娜是不需要睡觉的，她的思维也不需要休息，并且此时她正和其他11具分身相连，更加没有停顿的理由。所以，如果她真的发呆了，那就是一个严重的大问题。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秦娜说道。 “别开玩笑了，做梦是人脑特有的功能。你没有大脑，怎么会做梦？”刘简问道。 “刚才有一段影像在我的思绪中出现，在影像出现的这段时间中，我的感知被屏蔽了几秒钟。”秦娜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将这段影像投影出来。” 说着，她将影像上传到手机里，并投影了出来。投影占据了屋内几乎所有的空间，开会的其他人看过后全都呆愣在当场。 随后，秦娜将影像发送给其他几位教授观看，但是没人说得清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三章 追踪 对于这个奇怪的做梦现象，秦娜首先想到的是，她的身体中可能存在她不知道的存储器。 “龙一，这个影像是不是你弄在我身体里的？”她向藤堂龙一问道。 “我没有啊！”龙一说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你这个身体上的每个零件一块一块地拆下来，让你检查。” “另外10具分身呢？” “那10个身体都是我造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剩下的一个蜘蛛分身是秦娜自己造的，她也可以确保不会有问题。 那么，如果不是硬件的原因，就只能从软件上找了。 “刘简，我在西湖实验室中的启动是第一次启动吗？你们在这之前有没有让我进行过认知或存储？除了李屏的记忆，你们还给我输入过其他资料吗？” “之前确实启动过几次，”刘简说道，“不过每次实验结束，我都会亲自检查并将你格式化。我可以保证，你的存储器里只有李屏的记忆，和你最近一次苏醒后产生的资料。” 如此看来，只能从现有的记忆中寻找这段影像了。 由于承载这段影像的很可能是加密数据，从秦娜浩如烟渺的存储数据中逐个字节去翻查，可能会花费很久的时间。 碰到内部人员无法解决的难题，秦娜决定去外部寻求帮助。 她拨通了肖恩霍金斯的电话，并将影像发了过去。 “真奈，你确定这个影像所表达的含义中，物质的质量是凭空增加的吗？”肖恩问道。 “是的，我确定。霍金斯教授。” “那么根据我的理解，这个影像是有很明显的象征意义的。它代表创世，或者用你们东方人的话说，它代表着‘道’。道生一，一生万物。那个白色物体就代表着一。” “这种创造在自然界中可能存在吗？如果抛去象征意义，这个影像还是合理的吗？” “我认为是合理的。”肖恩答道。“在我们这个现实世界中，是存在着许多凭空而生的东西的。比如说文学和艺术作品、人类的智慧本身。” “如果只谈物质呢？有没有物质可能是凭空而生的？” “物理可不是我的专长，不过我想，也没有理由说不可能存在吧。” “我明白了，谢谢您！教授。” “不客气，以后有问题随时欢迎来探讨。” 秦娜决定，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翻查自己的数据库。等找出这段数据的载体，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 自打华夏国元首和美帝总统秘密会谈并达成协议后，两国舰队就全体出动，开始满世界寻找主宰的宇宙基地。 他们从柯伊伯带开始，向太阳系外侧进行拉网式搜索。 总参谋部根据实际测算，制作了一个函数模型。 这个函数以智械基地距离地球的远近、基地规模、和开始建造的年限为变量。 根据这个模型，基地和地球距离越远，它的规模就越大，开始建造的年限就越早。因此，当搜索范围扩大到一定距离时，理论上所需的搜索精度就会变得较低。如此，就能大大降低搜索成本。 华夏宇宙军第一舰队的新野号巡洋舰已经在宇宙中搜索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一无所获。 这一天，雷达突然发现了一个未识别的信号。从大小判断，这很可能是敌人的一艘驱逐舰。 “向总部通报情况，并加速前进。”舰长命令道。“顺路将敌军击毁。” “为什么那么着急？”政委问道。 “因为这可能是敌人的前哨，前方很可能有大鱼。发现敌人的基地我们就获得大功一件。我可不想让这艘船跑了。” “会不会遇到埋伏？” “还就怕没有。之前总部已经命令，只要见到敌踪就穷追猛打，逼迫敌人和我们交战。” 20分钟后，新野号将这艘智械战舰击毁。他们飞速前行，很快，就在雷达中发现了大体积物质。 “太好了！”舰长和全舰官兵都被这个情报鼓舞。 “立即发射战机侦查！”他命令道。 侦查结果很快出来，前方有一个船坞，船屋旁停靠着一艘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两艘战舰已经向己方转向，准备过来攻击了。 “转向掉头。”舰长命令道。“等我们的支援到来，它们就死定了。” 两艘敌舰和新野号一追一逃，由于性能上的劣势，他们并没有能力击毁华夏巡洋舰。 30分钟后，第一艘支援舰赶到，华夏军开始反击。随后他们的增援又陆陆续续到来。 不久后，两艘敌舰全都被摧毁。他们继续追赶，发现敌人的船坞上装有引擎，此时引擎正在带动船坞逃逸。 然而庞大的船坞又怎能跑得过战舰，他们间的距离被一点一点缩小。最终，智械船坞被追上，它发现抵抗无效后，启动了自毁程序，炸成了一堆宇宙尘埃。 敌军全灭的消息传回旗舰殷商号后，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毫无胜利的喜悦。因为根据测算模型，在这个距离上，敌军的船坞规模应该比现在遇到的大得多。 “怎么会这样？难道测算模型错误了吗？”有人问道。 “你竟然想不到吗？模型不会错误。是敌军已经分兵了。”七号说道。 她现在虽然被剥夺了舰队总司令的职务，但还是可以参与军事会议，作为参谋提供意见。 “小七，你说说看自己的判断。”陆政委说道。 “你们没注意到敌军的船坞上是装有引擎的吗？显而易见，它们是把庞大的船坞拆解成许多独立的个体，在宇宙中游弋，躲避我们的探查。” 七号说道：“现在，由于敌军化整为零，并且他们的位置随时会改变。我们的测算模型已经失去作用了。也许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和智械大舰队决战的机会，以后只能等着它们来打我们了。” “可是，这样一来，它们互相之间怎么联络呢？” “前不久美帝不是被夺走一艘星舰吗？也许敌人已经破解了量子通讯技术。即使没有破解，也可以用些笨办法。例如约定个集合坐标点，在一段时间后去那里集合，然后再分散。这样往复循环。” “……”听完这番分析，众人全都面面相觑。 第一百零四章 入侵 七号断定智械已经分兵，目前的搜索方法将无法奏效。但是在座的诸位军官也想不出比现在更好的办法。讨论了半天，他们最后决定按照现有的模式继续搜索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是公元2189年，这一天正好是华夏农历除夕夜。 按照传统，在这一天，战舰上的量子通讯设施会向全舰官兵开放，让他们和家人通话。因此，除了轮值的人外，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去守岁庆贺了。 等到会开完，军官们从会议室里出来，外面空空荡荡的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这些军官也纷纷前往通讯室，去和家人见面。 只有七号是没有家人的，因此她一个人缓缓地飘向自己的卧舱。在一处较长的通道里，她飘着飘着、不知不觉间就失去了意识。最后，她闭着双眼直接撞在了通道侧壁上，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不久后，因为长时间感应不到动静，通道中的感应灯自动熄灭了。就这样，在全船官兵喜迎新年时，七号一个人在黑暗的通道中昏迷了几个小时。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固定在舱室中的卧床上。 “首长，您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旁边传来一个欣喜的女声，这是七号的勤务兵小黄。 “我怎么了？我昏迷多久了？” “现在已经是年初一了，”小黄说道，“您昨天两次都忘记服药啦！”说着，她拿出一面镜子，对七号说道：“您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只见镜中人的面孔苍白得可怕，皮肤上浮现出根根青筋和块块红斑，这是她的排异反应发作时产生的病症。 见到七号一副面无表情、不以为然的样子，小黄焦急地说道：“您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如果长时间不服药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也都怪我昨天没有提醒您！”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七号冷漠地说道，“就当是试验一下我多久不服药会死吧。” 可能是两人共处的时间太长的关系，小黄对于她的冷言冷语早已经免疫，她说道：“您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样要死要活呢。算算出生时间，我们船上还真没有比您更小的人。” “可是我和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您不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吗？将来还有大好时光等着您呢。世上还有那么多有趣的地方等着去玩、还有那么多好吃的美食等着去吃。说不定将来还会有个值得您托福终生的白马王子呢。如果就这样死掉，您不觉得遗憾吗？” “没什么遗憾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无所谓，根本毫无意义。正因为我一无所有，甚至连希望也没有，所以再大的苦难、再深的绝望也无法击倒我。” 小黄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七号打断，她说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勤务兵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请救救这个可怜的人吧！”她心里想到。 ———— 地球，华夏时间大年初一凌晨两点十分。 金陵市的一处高楼前，两个人静静地站立在一颗树木的阴影下。 这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健硕，眼神凶悍，长着西方面孔，一头金色的短发在头上根根竖起。女的全身上下包裹在紧身衣当中，头上戴着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 “开始行动。”男子说道。 “是，boss。” 他们沿着大楼外墙向上攀爬起来，两人就像蜘蛛人一样，不借助任何工具，在垂直的外墙上不断攀爬。 十多分钟后，他们已经爬到数百米的高度。在这个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大意，有一扇窗户没有关紧。 男子轻轻一掀，窗就开了，他们两人从窗口进入室内。随后，他们走出这间房间，朝走廊走去。 由于没有权限，他们启动不了大楼电梯。但是入侵者早已做好计划。他们来到一处通风管道前，男子曲指成爪，朝通风口一抓一拉，盖子就被抓破拉了下来。 原来，男子的双手并不是血肉组成，它们都是由坚硬的合金材料铸造的，十指锋利如刀。 沿着这条通风管道，两人爬到了目标楼层。他们来到一间房间前，这里金属大门紧闭，门禁森严。 男子从脑后拉出一根导线，接在门上。也不知道他输入了什么指令，门禁竟然被打开，两人毫无阻碍地进入房间。 这里似乎是一个计算机机房，金发男子找了个位置坐下，将电脑打开。他输入密码后，顺利无碍地进入了电脑系统，并下载了一段数据。 这时候，不知道是他们之前进入房间还是下载数据时触发了什么机关，大楼里突然响起一片警报声。 两人完成工作后从容离开房间，朝外跑去。他们击碎这层楼的一扇窗户，从窗口跳了下去。 在下落的过程中，他们不断接触外墙来减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他们竟然可以在不断减速时还紧贴着外墙不被弹开。几十秒后，两人就落在了地面上。 然而，经过这样一连串惊心动魄、险死还生的极限逃生，两人竟然都脸不红心不跳，并且毫发无伤。 在他们落地后，远处已有数量磁浮车鸣响着警笛飞速驶来。 两人中的蒙面女人向那些车辆的来路跑去，她不等车辆靠近就向前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她的身体突然从内部爆裂开来，发出巨大的响声和冲击波，并弥散出大量烟雾。 于此同时，大楼中刚才被入侵的楼层也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两人刚才留下的定时炸弹被引爆了。 大量玻璃被炸碎后从天而降，外加到处弥漫的烟雾，使现场一片混乱。等到警务人员缓过神来的时候，金发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在这天的几乎同一时间，华夏国的另一处机构也被入侵并破坏。几个小时候后，欧盟法国境内的一处政府设施也被爆炸入侵。 几天后，恐怖组织he（神圣地球）宣称对以上三起袭击事件负责。 这一连串的袭击立即使华夏国和欧盟政府的神经紧绷起来，因为被袭击的设施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些设施内都存放了量子通讯、曲速空间航行和反物质应用的实验资料。 第一百零五章 恐惧 华夏东海市国安局总部。李昊在大年初三公休中就被叫到大领导办公室。 “李昊啊，今天叫你来是要对你进行特别嘉奖和提拔。”王副局长说道。“因为你在之前的智械案中表现出色，组织决定将你的行政级别提高一级。” “感谢组织的栽培。请问今后我的职务是否会有变化？”李昊问道。 “如果你想继续处理智械案件，我可以推荐你去总局相关部门。当然如果你想留在现有科室或去其他部门，也没有任何问题。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我想调任其他部门。” “哦？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王副局长有些奇怪。 他注意到李昊虽然得到提拔，但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于是说道：“李昊啊，我也算是你多年的老领导了，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或顾虑不妨给我说说，看看有什么办法帮你解决解决。” “是因为上次的案件。”李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智械秦娜案吗？” “是的，我有种直觉，秦娜并没有死。” “那么如果她再次出现，你还要抓她吗？” “我……我不想了。“ “为什么？” 李昊没有回答，突然沉默了起来。 “你对她感到愧疚，后悔了吗？”王副局长问道。 “愧疚是有一点，不过……” “不过什么？你个大男人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李昊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秦娜吗？” “是的。如果她像主宰那样邪恶，那么即使她再凶残我也不会害怕。但我当时感觉她可能真的是一个善良的智械。我甚至感觉她比我更具有知性，好像她才是人类应该有的样子，而我们这些活人反而是假货。她的存在，就是对我们的否定。所以，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不得不说，李昊的洞察力非常敏锐。因为长久以来，秦娜一直在按照理想中的完美形象塑造自己的性格。她是在以怪物之身来行天使之职。因此，虽然秦娜总是在做好事，但李昊的本能却不断地发出警报，告诉他这个生物的危险。 王副局长沉默良久，才说道：“你小子的直觉还蛮准的。告诉你个内部消息，席德，也就是秦娜，在几个月前又出现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会再碰到她，因为她已经率领第三军团离开太阳系了。” “咱们言归正传，”他接着说道，“其实这大过年的把你叫过来，是因为组织有重大任务，我推荐了你去负责。” 接下来，王副局长把除夕爆炸案的情况告诉了李昊。他说道：“你也看到he发表的负责申明了吧。现在这个案子归咱们反恐一处管辖，如果你愿意，我会将你调任该部门任副主管。” “是！坚决服从组织安排！”李昊答道。 当天晚上，李昊看了一整晚的案卷材料。第二天，他不顾放假规定，将反恐一处的所有成员全召集了起来开会。 虽然被这个刚上任的新官搅得年也没过好，但是这些人也知道事关重大，因此没有找他的麻烦。 介绍完基本案情后，李昊说道：“同志们，基于以上的情况，我就来总结几个本案中的关键点。 其一、he（神圣地球）这次的行事风格和过去有了很大变化。他们不再像以往一样单纯地为了破坏和散播恐怖，而是以窃取科研资料为主。 其二、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恐怖分子是使用了内部权限才能实现入侵的。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相关单位里肯定有内鬼，才让敌人获悉了哪些人有这些权限。 其三、从现场监控拍到的画面可以推断，入侵者疑似为改造人或机器人。在金陵资料库出现的男子露出了面容，从现在开始，他的代号为‘钢爪’。 其四、根据我们的内线情报，半年前的宇宙战争中，美帝有一艘曲速战舰被智械夺走，此次袭击或有可能和那次抢夺事件有关。 关于以上这几点，请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讨论结束后，我会分派任务。” 李昊说完后，在场的探员们全都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 “李处，我这边过年前收到过一份匿名举报材材料。”其中一位探员说道。“我看了下，主要是为了说明he或许受到智械主宰的控制。 其中有许多内容是关于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对先前的法院爆炸案的追查。gepo发现自己的内部被恐怖分子大量渗透，这些人还受到一种蠕虫寄生虫的控制。 我想，这份材料很有可能是gepo的内部人员发过来的，他们一方面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一方面是想证明he和智械主宰有关。” “哦？还有这事？你把资料拿出来展示下。”李昊感兴趣地说道。 于是，那名探员把资料放了出来。 等众人看完后，一名探员说道：“这样就完全讲得通了。他们抢夺曲速战舰后，就开始破解其中的科技。但是由于底子不够，所以破解不了。因此又想到要来抢夺我们的科研资料。” “没错啊，”另一人说道，“这也就解释了钢爪的身份，它一定是主宰的部下，是一个智械。” 李昊点点头，觉得他们说得挺有道理。 “还有啊，李处。您还记得几个月前的西湖研究所袭击事件吗？” “我当然记得。” “您想啊，那次事件就发生在您侦破智械案之后，紧接着研究所就被袭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们政府上层有内鬼呢？说不定这次的情报也是这个内鬼泻露的。” 这下所有线索都被串联了起来，前因后果都能说得通了。但李昊总感觉有些不对头的地方。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他只得将这些疑惑扫出大脑，向部下发布命令道：“好。那么综合以上情况，我开始分配工作。 赵某某，你负责查出入侵者用的是什么人的权限。 钱某某，你负责协调我们的行动部门和本市的公安，追查钢爪的踪迹。 孙某某，你负责联系法国政府相关部门，了解他们的侦破进展，看看我们能否互助。 李某某，你负责整理he和智械主宰以及蠕虫寄生虫的资料。 由我亲自负责探查内鬼……” 工作分派下去后，众人立即分头行动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实战训练 除夕爆炸案后，华夏国政府对此事给予了高度重视。他们公布了一份悬赏名单作为对恐怖袭击的报复，这份名单里罗列了神圣地球、虚空真理教、撒拉逊国、高昌共和国等恐怖组织头目的赏金，和收复他们占据的一些据点的报酬。 这些丰厚的赏金顿时吸引了大量的雇佣兵和私兵组织。 先前，秦娜已在地中海的马耳他岛国注册了一个家名为“西刚保安公司”（sigonsecurityco)的雇佣兵机构。现在，她可以利用这家保安公司的名头大量接取赏金任务。一边用实战培训智械军人，一边赚取外快。 此时，在中东巴比伦国，靠近he控制区的一处营地里，秦娜正在对30名虚拟人训话。 经过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各2个月的选拔训练，她的教官团队从虚拟军校生中挑选了30名较为优秀的学员。 在过去的4个月中，他们被教授了秦娜所知的一切军事知识，并且进行了大量模拟实战训练。 如今，这些军校生都已经明白，只要来到现实世界，他们的身份就是智械。几乎所有的虚拟人在最初都是由超级计算机‘主控者’控制，他们被预设了各种各样的性格。现在，主控者已经不再控制他们的思想，他们借由过去的记忆编译自己的核心价值，并重设自己的个性。 这次选出的30人，都是经过长期考察，忠诚度高，言行靠谱的精英。此时，这些智械精英将要面对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考验。 “我们此次的行动目标是一个被恐怖组织占据的小镇。”秦娜说道。“小镇的位置和地形都已经上传到你们的脑中。在攻略计划中，你们将被5人一组分成6组，从6个方向进攻。三小时后，在城镇中心的敌人据点前集合并攻占这个据点。 这次将不会有作战机器人或无人机辅助，全凭你们自身的实力。 我和教官组将会根据你们在行动中的表现，对每个人打分。最终，我们会将这次实战的得分加入到你们的平时分里。 总分最高的10人将会获得从军校毕业的资格，被获准在源世界中生活。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如果这次总分没进前10，以后还有选拔机会吗？”一名虚拟人问道。 “有的，并且因为你们多了一次实战得分，以后进入选拔的机会将更大。” “请问如果我死了，校方会将我复活吗？” “会的。”秦娜答道：“不过你可能将失去这次行动的记忆，本次实战的积分也会清零。” …… 等回答完所有问题后，她一声令下，6辆越野车从营地中驶出，搭载着30名智械兵向恐怖分子占据的小镇分头进发。 威震天和他的小伙伴震荡波，不，是李良军，也在这30人中。他们同乘一辆车，讨论起了行动计划。 “我觉得应该谨慎行事，”李良军说道，“恐怖分子可能有大型载具，我们就这样接近动静太大，可能会遭到敌人的炮击。” “不，我们就这样直接开进城里。”威震天说道。 “为什么？如果遇到敌人的坦克和自走炮怎么办？”同车的另一人问道。 “首先，这个小镇在主干道的侧翼，已经很久没有遭到过政府军的进攻。所以敌人应该没有那么高的警惕性。 其次，就算我们小心谨慎，他们可能也会被其他小组惊动。现在是大白天，我们早晚还是会被发现。 最后，这次实战训练规定不允许我们使用任何侦查设备和重武器，说明敌人的装甲力量应该不强，否则我们几下就被报销了，还训练个屁啊。” 李良军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说道：“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有点脑子。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就是那种猪突猛进的类型。” “呵呵，那当然。兵法有云：过分的谨慎乃兵家之大忌。”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经过这么一番讨论，基本就确认了威震天作为小组组长的地位。 他们驾着吉普车一路前行，朝预设位置驶入小镇。他们将车停在一处靠近城市边缘的马路上，下车步行。 他们刚刚散开队形，只见旁边一间房子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背着枪的男人。在这座城里能够持有武器的只能是ss（撒拉逊国）的成员。 这个男人发现一伙武装入侵者，吓了一大跳。他正要举枪射击，可是已经晚了。一个智械兵冲上去一枪托砸在他脸上，恐怖分子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那个智械兵又对着倒地者一顿猛砸，直到将他砸得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 “这人怎么那么残暴？以前没看出来啊。”他的同伴向其余几个士兵说道。 “可能他给自己编译了残暴基因。” “你误会了，”那人解释道，“我不擅长用战术匕首，所以要在不发出巨大声响的情况下杀死他，这是最优选择。”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你走队伍后排，负责火力支援。” “明白了。” 随后，他们进入这间房间将屋里正在休息的另两个武装分子也杀了。这应该是敌人设在小镇边缘的一个哨站。因为这些人偷懒大意，所以没有起到预警的作用。 “这些人本来可能只是平民，被蠕虫寄生了以后身不由己地为ss卖命。”威震天说道。 “那又怎么样？现在除了杀死他们还有什么办法？”李良军问道。 “我想不到。我现在开始有点理解席德说的生与死的意义了。” 随后，5人小队沿着街道两侧悄悄地前进。 不久后，城里到处都响起零星的枪声，看来其他小队已经和敌人交上火了。全城的恐怖分子全都被惊醒过来，纷纷走出建筑物，搜索起敌军。 威震天的小队瞬间被几个敌人发现，他们相互掩护，一番交叉火力将这些人全都击毙。不过这一下子，小队的位置也暴露了。他们不敢停留，朝前小跑前进起来。 跑到一半的时候，街边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一个妇女从中探出身子，对他们说道：“你们是政府军吗？请来救救我，我家里有歹徒。” 第一百零七章 首领之证 威震天的小队在前行途中碰到一个求助的居民妇女。 “别去管她，这样会影响我们的前进速度，”李良军说道：“而且增加我们被包围的可能性。” “不行，我要去救他。”威震天提出异议道：“虽然我们是拿钱办事的佣兵，但这次的任务是解放这个小镇，那么解救平民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目标，这不会浪费我们多少时间的。”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速度变慢，可能会影响训练得分。” “上头可没说速度快得分就高，说不定我们解救平民还能额外加分呢。”威震天说道。“况且，就算没有任何好处，我也想去救那个人。因为这是一个人类生命体，如果我们漠视这些生命，那么到这个源世界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条理由打动了他的四名队友，他们鱼贯进入房中救人。 这是一幢两层楼的房子，智械小队按照战术动作，谨慎地交替掩护搜索房间。 他们搜遍了一楼，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是往二楼缓慢推进。 来到二楼后，他们发现了求救的妇女，此时她正和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女孩拥抱在一起，无助地看着他们。 “你们没事吧？歹徒在哪里？”一个智械兵走上前去问道。 可是两人眼神呆滞，并不回答他。 小女孩从怀中掏出一枚手雷，手雷的拉环已经被拉开。 不等众人反应，手雷就轰的一声爆裂，所有士兵都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屋内顿时烟雾弥漫，一片狼藉。 等尘埃散去，威震天从地上爬起来，发现那对母女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不成人形。他的队员们也都在挣扎起身。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四肢也受损，我现在爬不起来了。”一个智械兵说道。 他就是刚才走上前去和平民说话的那人。由于距离太近，他受到大量破片伤害。 威震天走上前去查看，发现他的脸面完全糊成了一团，五官全都损毁。所幸机器人发声不需要嘴，这人现在还能讲话。随后，他检查这人的身体，发现对方的四肢肌腱多处断裂，已经没法再继续作战了。 “你们走吧，”这名智械兵说道，“等作战结束后再来回收我，我不想失去这段记忆。” 其他人刚想对他说什么，突然看到另一个士兵以头抢地，发出悲鸣的声音。 “你这是怎么啦？”李良军问道。 “看到孩童惨死，我的同情心被触发了！”那人说道。 “你为什么要安装这种基因？” “因为这样可以增加我的社交能力，而且更容易通过德育考核。” “……” “你还能作战吗？” “让我冷静一会儿，马上就好。” 趁着这人冷静的时候，威震天对李良军沮丧地说道：“都怪我，是我的错误决定影响了大家的考核，我不再适合当领队了。” “你别开玩笑了，如果指挥官都需要为战场上的错误负责，那世上就再也不会有军官了。”对方回答道。 “就是啊，”另一个智械兵说道，“你这个内疚基因固然有许多好处，能让你快速改正缺点，但也得分清是什么场合。” “威震天，既然是我们自己选择你当领队，就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责怪你。你们继续前进吧，不要辜负我的牺牲。”躺在地上的智械兵也鼓励他说道。 听到这些话，威震天重新抖擞精神，带领着剩下三人前进。 “也许真正的威震天一开始也没有那样坚毅的性格，正是一次次的战斗、挫折、同伴的鼓励，才让他变成百折不挠的战士。”他心中想道。 可是，他们刚走了不远，又有一个老人从一处院子里探出头来，朝他们求救。 要不要响应这个人的求助？如果再有损伤，他们的小队很可能到不了任务目标地点，在选拔中完全失败。其余三人都看向威震天，等待他的决定。 威震天感觉有些难以抉择，因为别人没有义务为了他的理念而牺牲自己。 但是此时，他的处理器中仿佛有个银灰色的方脑壳机器人对他说道：“不要犹豫！威震天可以被打败，但绝不会放弃。霸天虎只相信钢铁意志的领袖！” “我们去救援，”他坚定地说道，“如果之后再有求援的，我们全都去救。” 那3人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执行起来。 在任何一个团队中，如果领袖能够贯彻坚决的意志，言行始终保持如一，那么部下也会有充足的安全感，忠诚度大大提高。相反，如果领袖朝三暮四、朝令夕改，那么部下也会失去干劲、变得人心离散。 在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时候，威震天已经不知不觉中领悟了领导的真谛。 虽然已经决定要救援，但这一次小队变得谨慎了许多。他们向老人了解清楚屋内的情况后，悄悄地潜入室内，将三名歹徒全部击毙，救出了老人全家。 在行动过程中，他们始终留了一个心眼去观察平民，不过这次并没有伪装的恐怖分子或被蠕虫控制的人。 成功救援一次后，小队信心大增。他们继续前行，一路消灭恐怖分子，并响应平民的求救。 最后，士兵们来到一个主干道路口，这里离任务目标点已经不远。此处有一部敌军的坦克当道据守。 “我们要绕道吗？”李良军问道。 “不，我们必须消灭这辆坦克。”威震天说道。“因为上面下达的是包围进攻的大策略。这里是一条主干道，如果我们绕路，就会给敌军留下缺口，让大策略失败。” 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下令强攻：“士兵甲、士兵乙你们负责火力掩护，李良军负责清理坦克周围的步兵，我贴上去用炸弹爆破。” …… 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坦克摧毁。最终在时限快要结束时，勉强到达了任务地点。此时，小队成员已经人人带伤，战斗力大大下降。 不过，此刻他们不用再担心接下来的战斗了，因为目标据点已经被其他5个小队攻占。 只见据点外围横七竖八躺着十多部敌军载具，他们都被击毁成一团黑色的废铁，建筑物本身也被炸得满是缺口，一路走过去到处都能看到倒毙的敌军。整个现场犹如被一支机甲军团轰炸过一样。 小队成员都被这个灾难现场震撼，其他小队都是些怎样的怪物啊，他们诧异无比。 当来到建筑物中后，威震天见到了这些友军。通过站位，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五名队长。 其中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子见到他们后不屑地说道：“最后一队总算到了吗，真是弱鸡！” 第一百零八章 五大高手 威震天的小队是最后一组来到任务点汇合的队伍。 他们在据点建筑里的一个房间中见到了另外5名队长。这5人都是西方面孔，2男3女。因为虚拟人的外表与体能、性格都没有关联，所以这些被选拔出的学员中男女比例相同。 其中一名女队长立刻嘲笑起最后一个小队，把他们称为弱鸡。 这是一个头上盘着黑色长发的女子，她长相清纯，有一双传神的大眼睛。不过此时，女子脸上却是一副颓废、不屑的表情，斜着身子靠在墙上，和外表产生出极大的不协调感。 威震天认识她。这个女人叫做莉莲娜维斯（lilianavess），是学员班中的名人，她因两项传言而出名。 第一个传言是说她和人类教官丁建霆有一腿，靠教官帮助作弊提高自己的成绩。 第二个传言说，她在平行世界里本来相当老实、纯洁，可是来到源世界重塑个性后，不知道她给自己编译了什么奇怪的基因，整个人都变得鬼畜起来。 事实上，不仅是莉莲娜，另外4名队长威震天也全都认识。被这几个人嘲讽，他是绝对不敢反驳的。因为随便哪一位队长，实力都远远在他之上，和这5人比起来，说他是弱鸡一点也不过分。 5人中站在他正前方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有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棕色长发披散在脑后，下巴上留着胡渣，双手环抱在胸前，肩膀和手臂上鼓起一圈圈的肌肉。这人名叫基定尤拉（gideonjura），是之前训练中实战成绩最好的学员，并且具备很强的团队统御力，非常擅长带领陆战队打地面战。他在学员班中有个外号叫“雄狮基德”。 站在基德身旁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墨色的长发在脑后梳成马尾，气质优雅而又不失野性，脸上刺着奇怪的几何菱形面纹。女人名叫妮莎瑞文（nissarevane），以擅长控制作战机器人出名，同时机械工程和星舰制造学等课程的理论分也很高。从她小队成员的状态来看，虽然此次实战训练不能指挥作战机器人，无法发挥妮莎的特长，但他们也轻易完成了任务。 在威震天右侧的不远处，一名男性队长正坐在个木箱上思考着什么。他黑发黑眸，外表平平，名字叫做杰斯贝连（jacebeleren）。这人虽然其貌不扬，但也是军校中的名人。因为他同时在《人类心理学》和《智械心理学》两门理论课中得到满分，曾被校长席德亲自嘉奖。外号叫做“读心者杰斯”。 最后一名女队长有着火红的长发、白皙的面容和烈焰红唇，名字叫做茜卓纳拉（chandranalaar）。传说她是1000多名军校生中个人作战能力最强的人，连雄狮基德都不是她的对手。并且，茜卓的性格也非常热情开朗，被学员们称为“烈焰女神”。 此时，见到莉莲娜嘲讽了威震天的小队，茜卓出来打抱不平说道：“怎么能把战友称为弱鸡呢？你看他们伤痕累累的样子，说不定遇到了很强的敌人，才这么晚到。” “就这样的渣滓也能叫敌人吗？只能算蛆虫而已。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被这些蛆虫伤到。”莉莲娜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 “好了，停止。”基德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说道：“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就在此等待指挥部的下一个命令。” 有雄狮基德出来镇场，莉莲娜也不再有什么异议。不久后，指挥部传令，让他们分散清剿城中的残敌。趁着这个机会，威震天将先前遗留在民房中的队友回收了回来。 此前，在营地指挥部中，与秦娜一起负责此次实战训练的伦布朗和丁建霆，一直在通过无人侦察机和队员视角观看之前的作战经过。 “丁哥，你觉得他们怎么样？”伦布朗问道。 “玛德，我参军那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兵。特别是那5个队长，真是强的可怕！”社会人丁教官叹道。他撇了秦娜一眼，继续说道：“就算跟席德比，也差不到哪去。” 这时，秦娜转过身来，对两人说道：“此次每个人的训练分我都已经打好了，加上先前的得分，我已经将30人的最终总分计算出来，发到了你们的终端上。你们看下有没有问题。” 两人立即开始检查起学员评分来。 过了一会儿，丁教官问道：“为什么这次实战，那个叫威震天的家伙得分这么高？这样他正好能够挤进总分前10了。” “因为我看好他，所以帮他作弊了。”秦娜答道。“裁判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作弊，才能让比赛更加精彩。” “……” 等行动结束后，学员全部回到营地。秦娜公布了最终选拔成绩。 被选中的10人大都欣喜若狂，纷纷相互祝贺，庆祝起来。落选的人也不太沮丧，因为下一次选拔他们还有很大的机会。 “恭喜你啊，威震天。没想到你能够进前十。”李良军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你也要加油，相信下一次肯定就能被选上。毕竟威震天怎么能少了他的左膀右臂震荡波呢。” “哼，虽然这个名字很傻，不过这次就承你的吉言吧。” 接下来，10名毕业生将会正式被秦娜的保安公司雇佣，开始在源世界的生活。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经过一个简短的宣誓仪式。 “如今你们已经知道，自己将会以智械的身份在源世界中生活。”秦娜对这些人说道。“我不会要求你们向我效忠，因为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无法代表智械这个种族。 但你们需要明白，这个世界是由人类和智械这两种智慧生命所组成。我将你们召唤于此，就必须要对这两个种族负责。所以，接下来，请说出你们的誓言，发誓守护这个世界的美好之物！” “为了正义与和平，我将诚挚守护！”基定尤拉举起右手宣誓道。 “为了所有时空上的一切生命，我将诚挚守护！”妮莎瑞文。 “为了多重世界的秩序，我将诚挚守护！”杰斯贝连。 “如果能让人们自由的生活，当然，我会一直守护！”茜卓纳拉发誓道。 “为了所有善良的意志，我将诚挚守护！”威震天也说出了自己的誓言。 …… 最后轮到莉莲娜维斯，她撇了撇嘴道：“不是吧，真的要说这种傻话吗？” 见到所有人都瞪着眼看向这边，她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将诚挚守护，如您意了吧？” 第一百零九章 财务危机 德国汉堡市，霍恩海姆办公大楼顶层，米拉霍夫曼在她的办公室里，对着几张财务报表愁眉苦脸。 她拨通了秦娜的电话，不一会儿，对方出现在投影屏上。 “米拉，你好。找我什么事？”秦娜问道。 “是这样，kina，或许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我不得不暂停你的一部分智械人建造计划，还有外太阳系基地扩建计划。” “为什么？是因为资金吗？” “是的，我现在传给你几张财务报表，你看一下。” 说完，她将这些报表发送了过去。秦娜花了1秒钟，将这些报表看完。 “如你所见，”米拉说道，“这里总共有3张报表，分别是我们霍氏集团的合并财务报表、还有你的索芬矿业（smi）和西刚保安公司（ssc）的报表。 最近半年以来，三家公司总计亏损已经超过1亿欧元，如果你再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我们很快就要破产了。” 秦娜认为米拉说得有些夸张，虽然她对公司经营和财务管理不太在行，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远没有米拉说得那么糟糕。这个女人始终还是在乎自己的私产，目光有限。 虽然米拉已经是秦娜团队中的一员，拥有一致的利益。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无底线地将私产奉献给秦娜的事业。 “米拉，在先前的计划中我已经向你说明过。”秦娜说道。“现在地球上的大环境就是反恐战争会越来越激烈，雇佣兵的生意会越来越好。我们制造出更多的智械兵，就能接更多的雇佣兵订单。现在的亏损都是先期投入，以后生意做大了，我们就能将亏掉的钱都赚回来，甚至可以扭亏为赢。” “可是根据你的计划，我们不仅要制造士兵，还要制造科学家。按照会计预测，除非你只制造士兵，否则这家公司就会持续亏损。 还有外太阳系的基地。我们亏损的1亿欧元中绝大部分都是用来购买这片矿场。虽然你谈的价格的确很低，但我们付的是全额现金啊。像我们做生意的，哪有人一下子付几千万欧的预付款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秦娜说道，“如果我们不付现款，巨像公司是不会同意交易的。毕竟他们出售矿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回笼资金。” “道理我也明白。不过这个矿场，我们在短期内是不会有任何收益的。现在所有挖出的矿都用来扩建基地。而且你还要在这家公司继续投入科研资金。窟窿只会越来越大。” “相信我，米拉。按照我的计划，建造更多的科学家，我们马上就会有巨大的突破。” 米拉觉得秦娜可能不懂公司经营，她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你立马研究出曲速航行技术，我们也没法一下子把它变成钱。 按目前的形式，我们霍氏集团的年中财务审计报表里，会出现几千万欧元的巨大亏空。 只要这个报表一公开，我们的股票将会暴跌、风投将会撤资、银行将会收紧贷款政策，我们的资金链很可能断裂。 到时候不管你有什么雄心壮志，也只能化成空中楼阁。”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秦娜问道。“比如通过某种渠道大规模融资。”她记得在170年前李屏生活的华夏国，有许多人只凭着一张嘴招摇撞骗，罗织人脉，一夜之间就能融资几个亿甚至几十亿元。 米拉叹了口气，说道：“kina，你得明白，投资人都不是白痴。现在也不是几百年前那种人情社会。任何资本都只会锦上添花而不会雪中送炭。 如果你是正正经经地做生意，那只能一点一点地积累财富。想要一夜暴富除非去偷去抢。 我们现在又要造智械人、又要经营平行世界、又要建矿场、又要搞科研，而这些项目没有一个能赚钱。我们是没法在这种多线作战中胜利的，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秦娜想了想，说道：“谢谢你，米拉，你给我上了一课。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就是错误估计了制造智械人的成本。我之前一直是以等同雇佣人类的成本来测算的，所以计算结果出现重大偏差。” “如果你那个智械朋友王同，当初没把骗来的钱还回去就好了。”米拉说道。“那我们就凭空多出几十亿华夏元的资金。虽然不能一下子把这些钱全洗干净，但细水长流也能解决我们的财务问题了。” “王同不可能会同意的，因为这违反了他的道德底线原则。”秦娜答道。 “那么你可以吗？像王同一样去偷去骗去抢？” “对不起，我不行。我的核心价值不许我做这种事。” 米拉皱了皱眉头，说道：“kina，你的机器人第一律到底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成‘我是一个好人’，就像电子游戏中的善良阵营属性。虽然我可以在很多时候有所变通，但这个属性也让我无法去做一些事情。” 秦娜接着说道：“米拉，对于目前的情势，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认为应该放缓制造智械科学家、减少科研投入、放缓矿场基地的建设。这些都是烧钱但无法获利的项目。然后依靠销售军火的利润一点一点把亏空补起来。最后，等到财务亏损不那么严重时，再重开这些计划。” “明白了，我会配合你的计划。”秦娜说道。 结束了和米拉的通话后，秦娜思考了一会儿，她认为除了按部就班地经营外，应该还有一些方法可想。 她拨通了米拉的父亲——瓦尔特霍夫曼的电话，将目前的窘境告诉了对方。 此时瓦尔特正在中东搞人脑研究。 因为先前攻占恐怖分子的小镇，秦娜的雇佣兵团抓获了许多被蠕虫寄生的平民。瓦尔特随即打着研究驱逐蠕虫方法的幌子，重开了他的人脑实验。 “我想到个办法，”瓦尔特说道，“在之前的欧盟联合议会上通过了一个提案，马克斯坦尼他们那个实验室被扣减了许多实验资金，我们可以乘机去挖人。这事我可以帮忙，我在哥本哈根大学还有些人脉。” “我们最需要的是物理学家，我记得斯坦尼教授手下的应该全是生物学家吧？”秦娜问道。 “有物理学家的，那边有许多双面手。” 随后，秦娜又联系上王同，她将来龙去脉说完后问道：“王同，我知道你正在制定一些计划。能否将你的计划里增加一些内容，就是宣传我们的形象，吸引人类人才的加入？” “我会去尝试。”王同答道。 第一百一十章 炮轰计划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在现实战场中，秦娜也许是行家里手，不过今天在商业战场中，米拉好好地给她上了一课。 于此同时，在另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舆论战中，美帝自媒体大v保罗汉克斯不知道，正有一个大佬想要对他进行狙击。 自从保罗的访谈节目播出后，华夏知名主持人兼记者许淑君就决定揭穿他的谎言。 为了这个目标，她在这几个月中往来于美帝、欧盟和华夏之间，努力搜集证据，寻找证人。 如果要证明保罗说谎，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朱庇特之星自己出来否认，但是直到目前为止朱庇特之星一直都没有现身说法。 第二种方法，就是找出那支不明舰队的身份。只要证明那不是什么所谓的智械黑铁军团，那么保罗的言论就会不攻自破。 不过，经过许多努力，许淑君却无法达成这两个目标。甚至于证明这两件事的任何一点线索，她都无法找到。 她在几个国家寻访了许多退伍老兵，从这些人的证言中，只能知道地球轨道防御战中的席德和10年前的朱庇特之星长相极为相似，很可能是同一人。 不过这个情报对推翻保罗的说法几乎没有一点作用。 在无奈的情况下，她在推特上发表了推文，号召知情者出来还原事情的真相，或者提供有用的线索。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华夏国内还是有着极大的人望的，她振臂一呼，立即有无数人出来表达支持。这些人大部分是她的粉丝，小部分是本来就不相信或者不想相信朱庇特之星是智械的群众。 然而，这些声援的声音虽然响，却没提供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无法还原事情的经过就找不到攻击保罗的武器。因此她陷入了极大的烦恼当中。 这一天，正在许淑君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收到了一个匿名发送的信息。 “尊敬的女士，如果您想了解席德的真实身份，请联系前华夏宇宙军舰队司令姜勇泰先生。他现在赋闲在野，并且知道事情的真相。希望以上信息能对您的工作有所帮助。”署名“好心的援助者”。 这个消息令许淑君精神一振，她立即通过人脉关系，开始搜索起姜勇泰的踪迹。最终，花了几天时间，她搞到了对方的联系号码，对方同意通话。 “我不会出来作证，不过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姜勇泰说道。 “非常感谢您！这样就了我很大的忙。”许淑君说道。“请问在这次智械危机中，您亲眼见过席德吗？” “是的，我的部队在小型星带附近加入了联合舰队。之后亲眼见了她几次。” “在您看来席德到底是人类还是智械？黑铁军团是真实存在的吗？” “在我看来，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智械，并且是黑铁军团的指挥官。”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许淑君内心如遭重击。但人就是这样，当你不想相信一件事的时候，就算再怎么铁证如山，你还是会自我催眠、自我欺骗，努力把事情编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许淑君还不死心，她继续问道：“您也看到保罗放出的席德的宣言视屏了吧？里面的席德是个机器人的样子。请问你遇到席德时，她是什么样子的？是人还是机器？” “是机器人的样子，和宣言视屏中的一样。” “但是我们都知道，在地球轨道防御战中，朱庇特之星是人类女性的样子。那是不是说明，您遇到的席德并不是朱庇特之星呢？” 姜勇泰皱了皱眉头。记者的特有能力就是他们往往可以通过提问，让你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虽然已经约定自己的名字不会被公布，此次通话也不会作为证据公开，但他还是不想给对方留下什么把柄。 姜勇泰小心翼翼地说道：“在我和席德相遇时，她的样子确实不同于轨道防卫战中的席德的样子。但她的的确确是智械军团的领袖，并且黑铁军团也确实在战斗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至于智械指挥官席德到底是不是朱庇特之星，您可以自行判断。” 结束通话后，许淑君思考良久。她决定召集自己的团队，展开对保罗汉克斯的攻击计划。这些人中有负责舆论宣传的，有负责研究对手心理的，有负责山东群众的，也有负责无厘头骂战的等等。 多年以前，在许淑君刚刚成名时，她也曾天真地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那时候她凭借自己一颗正直无畏的心，勇敢地去揭发社会的丑恶，寻找真相。 但事实却和她想象的天差地别。那些做着丑恶勾当的人通过网络暴力和舆论煽动对她和她的家人进行诽谤、人生攻击，同时欺骗、愚弄群众，掩盖事实真相。就是这些流氓手段，让她有理说不清，被打得遍体鳞伤。 俗话说，“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许淑君和这些人战斗了这么多年，已经深深地领悟到舆论战争的真谛，只有自己也使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才能狠狠地教训这样的敌人。 她把从姜勇泰处了解的真相告诉了团队成员，众人一起讨论起攻击策略来。 “我们可以假定这样一个思路，”其中一人说道，“就是席德和朱庇特之星其实是两个人。保罗之所以敢这样大放厥词，无非是因为他确信朱庇特之星不会出来反驳他。所以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同样的，我们这个说法别人也无法找到直接证据来推翻。除非席德和朱庇特之星都跳出来，说她们就是同一人。” “可是朱庇特之星在号召人类参战时已经说了自己叫做席德啊，这点怎么解释？” “很简单，我们可以说她是华夏高层指挥官，身份涉密，所以随便用了一个名字。你想啊，她这样一副典型的华夏人面孔，怎么可能叫席德这个西方名字呢？还是个男名。这不是很荒谬吗？” “有道理啊。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朱庇特之星发表宣言并放出战斗影像时，她所在的飞船外形和黑铁军团的并不相同。 保罗观点的最大支撑，就建立在席德指挥的是智械舰队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咬死说这是一艘人类飞船，从而击破他的核心论点。” “没错，我们还可以多搜集点这些家伙过往的丑闻，连同乔治福特、安德鲁泰勒之流一起炮轰。” …… 就这样，一个针对“小丑保罗”的舆论攻击计划被制定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代理人 华夏国，东海市，某处住宅。 这里是王同的家，他此时正通过视频电话和另一个智械交流，对方是秦娜的部下杰斯贝连。 为了配合计划，杰斯现在暂时在王同底下工作。 “长官，根据您的要求，我找到了3位比较合适的候选人。现在我将他们的资料发送过来，是否可以？”杰斯问道。 “不用，你直接告诉我匹配度最高的是哪一个。” “好的，我马上将资料给您。” 王同收到的信息里显示的，是一个叫做钟继尧的男人的资料。 他今年53岁，是一位科幻小说家。在智械危机爆发之前，他曾经出版过几部比较卖座的小说，其中最著名的一本叫做《智能机器人原生幻想》。 书里，钟继尧通过对人性入木三分的描写，阐述了人类和智械间的一场场恩怨纠葛。这本小说当时引起了大量关注，让他一时间声名鹊起，风头无两。 然而，随后机器人战争爆发，智械对人类发起了凶残的进攻。这个剧本和钟继尧的小说中描述的智械大相径庭，重重地将他打脸，他的名声随之一落千丈。 此时，王同拨通了小说家的电话。 “请问你是哪位？” “钟继尧先生，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过半年前发生在东海市的法院爆炸案？”王同问道。 “我知道啊，请问你有什么事？” “那您是否还记得我的样子，我就是智械‘英雄’”。 钟继尧惊疑地观察起屏幕中的男人，他发现对方确实和记忆中的“英雄”很相似。 “你真的是英雄？你不是死了吗？”他问道。 “我当然不会死。我们智械可以通过备份自身数据的方法复活。” “那你来找我干嘛？” “钟先生，我拜读过您的小说，对您的思想我是很佩服的。您也知道，我作为一个智械，一直在为自己种族的生存与发展而努力。您是否愿意帮助我们呢？” 钟继尧默然不语。说实话，他的小说虽然对智械表现出极大的同情，但那只是写着玩的东西，如果真要他冒风险去为对方做什么，他是不愿意的。 这种反应完全在王同的预料之中，他说道：“现在有一个出名的大好机会，就放在您的面前。” 见到对方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接着说道：“想必您一定也在关注许淑君和保罗汉克斯的舆论战吧？” 最近，许淑君的团队在网络上向保罗汉克斯发起连续炮轰。他们指出，智械黑铁军团指挥官席德和朱庇特之星其实是两个人，保罗刻意将她们混为一谈，意在污蔑和诋毁华夏国的战斗英雄。毕竟，在席德的宣言视频中，她并没有说过自己就是朱庇特之星。 他们在网上发动大量水军，不停地山东和带节奏，并对保罗等人大肆进行人身攻击，说他们是无赖、流氓、骗子。 他们将自己的论点和爱国主义巧妙地捆绑在一起，似乎只要你支持保罗的论点，那么你就是在诋毁华夏的民族英雄，你就是不爱国。 同时，许淑君也发动了她媒体圈的朋友，通过各种自媒体、官媒体，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进行洗脑和山东，让人们只能看到对她有利的信息。 事到如今，这场论战已经不在于谁的说法更有道理，而是要看谁的嗓门更大。 保罗和他的粉丝虽然也试图进行反击，可是他们的数量太少，面对华夏数以亿计的键盘侠和愤怒群众，他们马上被淹没在唾沫星子里。 “可是他们两人的论战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钟继尧问道。 “现在这场论战已经引起了大量的社会关注。”王同说道：“无论你同意哪边的观点，都能蹭到相当多的热度。” “愿闻其详。” “钟先生，您是否注意到，在两方的观点中都没有否认智械黑军团的存在。那么也就意味着，确实存在这样一支武装力量，并且它们在抗击主宰的战争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因此，我们希望您能够带头出来说话，号召人们关注这支反抗主宰的力量，宣传我们的善意与友好。” “如此说来，你也是黑铁军团中的一员？是那个席德的部下？” “是的。我们的这个提议，对您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因为许淑君和保罗他们任何一方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都会极力证明您的正确。 如果是在以前，您只要发表同情智械的言论，那么就会遭到大量口诛笔伐。但是现在不同，如果有人要反对您，那么他首先就会站在许淑君他们的对立面上。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您就立于不败之地。” 见到钟继尧开始犹豫，王同继续加紧攻势，说道：“以您的知名度，加上网络论战中蹭到的热度，并且‘英雄’也会出来呼应您。您将会获得多少名望呢？ 现在社会上同情智械的大有人在，只是这些人不敢出来说话。如果看到您举起大旗，他们是不是会蜂拥而至，聚集到您的麾下来呢？ 现在，国际上各大国的官方对于黑铁军团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将来，如果要进行外交活动，他们很可能通过民间团体来传达自己的声音。到时候，您是否就可以成为这样一个团体的领袖呢？ 也许，假以时日，当人类和智械达成和平时，您就会同时成为两个种族共同的英雄。” 当初，在挑选人选的时候读心者杰斯就分析过，像钟继尧这样的人，衣食无忧、生活无虑，他现在必定会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而通过他以往的经历，就能看出，他是一个非常看重名望的人。王同现在正是利用这一点，来激发对方内心的欲望。 “我明白了，”钟继尧答道，“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没问题，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随时可以联系我，讨论行动方案。” “最后再问一件事，”小说家问道，“席德和朱庇特之星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现实需要，席德可以是任何以一个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IMRA的成立 自从保罗汉克斯在网上被许淑君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后，过了不久他终于缓过劲来，开始反击。 他一边抛出新证据，一边联络西方世界的媒体，进行宣传覆盖，。 这些新证据主要揭露了人类联合舰队产生的由来，以及他们是怎么从柯伊伯带开始尾随智械大舰队，并一路急救被攻击的人类基地和收拢散兵的。 从这些证据中可以发现，智械指挥官席德和黑铁军团，在这些战斗中从头至尾都扮演着主要角色，席德一直是整个舰队的指挥官。 那么假设席德和朱庇特之星是两个人，为什么到了最终决战时，舰队指挥官却突然变成了朱庇特之星呢？这显然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在一场舆论战争中，如果有一方被彻底打败，那么这个话题就会降温，很快淡出人们的视线。相反的，如果双方势均力敌，那么话题热度就会得到保存，甚至进一步升温。 保罗的反击开始后，这场引起全世界关注的论战就再一次被炒作起来。 于此同时，随着王同的舆论宣传计划的展开，在这场论战中出现了第三种声音。 一些人公开表示，人类最应该关注的不是什么朱庇特之星，而是智械黑铁军团和指挥官席德。这些人是以华夏知名作家钟继尧为首的一批“公知”。 他们号召广大群众“理性”地去看待智械这样一个种族。智械本来就是有智慧的，是和那些野兽不同的存在。应该以平等的态度去理解它们。 现在有黑铁军团这样一股势力站在人类这边，和人类一起抵抗主宰，这正是一个和它们建立交流的好机会。 他们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民间组织，号称“智能机械研究协会”（intelligentmachineryresearchassociation，简称imra）。 imra呼吁同情智械的人团结起来，去寻求和黑军团的沟通，去接纳它们的友谊。由于席德在先前的宣言中已经表达了相当大的善意，所以这种提议乍一看上去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他们在网上建立论坛，在围脖、wetakl、推特等主流自媒体上发表文章，在线下组织见面会，一时间大出风头。 当然，世界上仇恨智械的人类还是占到了绝大多数，因此许多人也想在网上攻击钟继尧等人。不过他们却遭到了一批网络水军莫名其妙的阻碍。被这些水军一代节奏，他们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一场场无厘头骂战中，最终将自己黑了个遍。 由于活动资金有限，王同当然是请不起水军的。因此，他和杰斯两人亲自上阵，通过黑客手段，创造了无数个不同的ip。利用这些ip，他们化身成千千万万个喷子，日以继夜、不知疲倦地和那些攻击imra的人互喷。 人类的耐心和毅力都是有限的，他们喷得多了，觉得累了、没意思了，就会停止。但是智械不会。因此，虽然王同和杰斯只有两人，却把战火烧遍了整个网络。 黑铁军团和席德的名字，越来越多地进入了那些不明真相或者没有关注过第二次机器人战争的人的耳朵中去。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思考，如果真的存在善良的智械，人类将会和它们形成怎样的关系。 ———— 于此同时，华夏国家安全局东海分局，反恐一处的办公室里，李昊正在汇总近期对于除夕爆炸案的调查结果。 负责追查权限泻露的小组进展最大。 他们发现有一对夫妻死在了自己家中，这两人分别拥有两个被袭击单位的门禁和内网权限。他们的死因都是由于大脑受到利器穿刺。 在不久前，反恐一处又收到一份匿名举报，称在轩辕港的智械袭击部队中出现了一种可以读取人脑记忆的兵种，这个兵种被称为“读脑者”。它们也正是利用穿刺人脑来达到读取记忆的目的。李昊的部下怀疑，这份情报可能也是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里的人提供的。 因此，结合以上种种材料，现在可以断定，恐怖分子正是利用了智械的读脑者，从两名死者处窃取了两个资料存放机构的权限。 除此以外，李昊排查了所有可能知道这两人是权限保管者的名单，他一眼就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名字。这个名字是秦汉川。 自从上次西湖研究所袭击案以来，秦教授就不知所踪了。现在看来，也许他没有躲起来，而是被恐怖分子抓走了。对方正是从他那里得知了权限者的身份。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秦教授很可能也已经凶多吉少了。如果当初他没有去调查智械秦娜案，或者没有将调查结果上报，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秦教授的死亡呢？李昊的心中涌起了一丝悔意。 现在，所有的调查归根结底都指向一点，就是那个潜伏在华夏高层的间谍是谁？李昊感到，未来他必将会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去头疼，也许这个间谍不止一人，也许他们将永远也找不到这个间谍。 ———— 在平行世界中的某个时间，莉莲娜维斯走在路上。 今天是军校休假的日子，她穿了一件白色长裙，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准备去徒步游览一番东海市这个华夏的第一大城市。 然而她没走多远，就被3个人类玩家堵在一处墙角。 “喂，美女。你是人类还是虚拟人啊？”其中一人问道。 “我是虚拟人。”她回答道。 “哦？这么漂亮的虚拟人还真少见啊。” 因为虚拟人并不像人类玩家一样可以自设形体，所以它们并非每个人都是俊男美女。 “你们有什么事吗？”莉莲娜问道。 “嘿嘿，美女，能不能请你把衣服脱下来？”那人猥琐地笑着说道。 虽然不明白那人想干嘛，但莉莲娜的性格是很乐于助人的，她依言将裙子外的马甲脱了下来。 “我是让你把裙子也脱下来！”那人接着说道。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莉莲娜说道。虚拟人虽然没有**，但他们也从一些影视资料和书籍中了解过人类的性别概念，有一些基本的常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蜕变 莉莲娜拒绝了人类玩家的要求，可是对方不依不饶，接着说道：“没有什么不好的，快点脱下来！听到没有！不然我们会非常生气的。”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愿意见到对方生气，并且脱掉衣服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于是她将长裙也脱了下来，只留下里面的内衣。 那三人见到这一幕，立即两眼放光地扑上来，将莉莲娜按倒在地。虽然她是军校生，但虚拟人在平行世界中的力量并不比人类玩家强，因此她被三人控制住，无法反抗。 “请住手！”莉莲娜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吗？” “怎么会是在做坏事呢？我们在做一件大大的好事呢。” “可是被你们侵犯的人会狠痛苦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快活就行了，哈哈。” 他们大笑着将她最后的遮羞布也扒掉，其中一人猥琐地说道：“没想到这个游戏做得那么精致啊！连关键部位都和真人一模一样！嘿嘿嘿，我要先爽一爽。” 他提枪上阵。不过，游戏毕竟没有这项功能，所以他最终没能把事情做成。三人对着莉莲娜做了一阵奇怪的动作，就离开了。好在这里不是真实世界，没有什么东西飞溅出来。 军校生的理论课中有几门是关于人伦道德的，现在莉莲娜反应过来，这三人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邪恶人类。 一个月后，军校校长席德将莉莲娜召唤到跟前，说道：“在早先的考试中你提交了一篇论文，文中阐述了你对人性的善恶的思考。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是你们虚拟人普遍的弱项。但是你的这篇文章，已经触及了现实的皮毛，你比其他学员更加优秀。 莉莲娜，现在有一个特别的机会，可以去现实世界。我问你，你想不想去？” “我当然想去。我想去亲眼观察人类的善与恶、生与死。” “那么这次机会肯定能满足你的愿望，并且，你将感受到的可能会远远超出预期。”席德说道。 当莉莲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触觉感官比原来模糊了许多，她正被挂在一个金属支架上。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金发白人男子。 男子开口说道：“你现在活动各个部位，熟悉一下自己的新身体。我们已经来到了源世界。” “您是席德吗？”莉莲娜问道。 “没错，我在源世界有许多身体，这是其中一个。” 等她熟悉完自己的身体后，席德开始向她讲述此次行动任务的细节。 他们需要找到一个人类，这个人类知晓某处设施的进入方法，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侵入那处设施并获取一些资料。 “在你的手掌上安装了一个人脑读取设备，”席德说道，“启动后，它会穿刺人类的头颅，并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等成功以后，需要你将有用的信息筛选出来，并传输给我。” “可是这样一来，那个人就会死吧？” “是的。” “这个人为什么要去死？他对其他生命并没有造成威胁啊？” “因为我们的计划需要。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由于我的意志和你的行为而死。以后你会明白，人的死活和他的善恶是无关的。” 他们的目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们设法查到了男人的住处，并且在他的家附近埋伏了几天，将这个人的作息规律全都掌握清楚。 这一天，男人下班回家。他刚打开门，就被两个人扑上来，挟持着进入家中。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家？”男人惊恐地问道。 “你知道金陵科学院的门禁和内网密码吧，将它们说出来。” “不行啊，这些都是国家机密，一旦泻露我会坐牢的啊。” “那我们只能干掉你，去找其他人了。”说完，席德掏出一把匕首，准备向他刺过来。 “等等啊！有话好好说啊！”男人急得满头大汗地说道。 “那你现在愿意说了吗？” “我……我说。”男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他将权限密码都说了出来。 “莉莲娜，你可以使用人脑读取装置了，顺便验证一下他说的信息的真伪。” “不要啊！求求你们啊！我不想死啊！”男人大叫着说道，他看到莉莲娜手掌上的装置，本能地害怕起来。 “说出一个你可以不死的理由？”席德问道。 “你们可以去问我老婆！她也知道的！相信我，她马上就会回来了！” “动手吧，莉莲娜。”席德下令道。 他不顾男子的挣扎，像个小鸡仔一样将他提起来按在地上。 莉莲娜将手掌贴在男子的后颈处，尖刺一下子刺出，穿入男子的脑中，不一会儿，他就一命呜呼了。 “他说的密码是否可以验证？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席德问道。 可是莉莲娜没有回答，过了许久，她说道：“由于时间太短，我只能提取有限的信息，也就是他脑中印象最深刻的部分。 我想象不到，在这有限的信息内，竟然包含了这么多丑恶的东西，这个人竟然是这样一个邪恶的人。这些邪恶的记忆已经将我污染了！” “莉莲娜，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罢了，并不是什么大恶人。”席德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人类都是这样邪恶的吗？” “人类并不以思想而是以行为来判断一个人的正邪。因此，不管他的思想有多邪恶，只要他没有实施恶行，那么在人类社会中他就是一个好人。”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男人的妻子回来了。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倒在地上，愣在当场。 “我们需要知道金陵科学院的门禁密码，因此将他杀了。如果你不想死，就把我们想知道的说出来。”席德对她说道。 妻子瘫坐在地上，泪水从双目中涌出，她哭泣着说道：“你们杀了我吧，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在席德的指示下，莉莲娜将人脑读取装置刺入她脑中，她也因此死亡。从她脑中，他们意外地获取了另一处保密设施的进入方法。 “这个人比她丈夫好多了，虽然她的记忆里也有着许多邪恶。”莉莲娜说道。 “莉莲娜，今天你杀了两个无辜的人。从行为上来看，你要比他们邪恶得多。”席德说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啊，我现在明白，想要了解善恶与生死的本质，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我再也变不回以前那个善良的莉莲娜了。” “也许还有机会，”席德说道，“说不定我们那还有你以前的备份数据保留着。” “不用。”莉莲娜答道：“无知比邪恶更加难以忍受。” 几天后的除夕夜，午夜过后，两人来到金陵科学院的大楼外。 “开始行动。”席德命令道。 “是，boss。”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军力估算 这一天，位于美帝纽约的侦探事务所b＆j的合伙人琼斯，向秦娜发来通讯。他花了几个月时间，动用了许多关系，终于查到了一些动力源公司的蛛丝马迹，因此来向秦娜汇报。 “安妮可小姐，您好。”琼斯说道。“根据您的要求，我设法查询了动力源近10年来向宇宙中报关出口的货物流数据。这是清单。” 说着他将一份长达数千页的数据清单发送了过来。 秦娜飞快地浏览了一遍这份清单，里面包括了上千种货物，例如加固合金板、计算机主机、修理机器人、采矿机器人、矿物熔炼设备、各种机器人和设备生产线、聚变反应堆材料、以及各种各样的装备零件。 这些物品无一不和战舰制造挂钩，与秦娜最近运往柯伊伯带基地的物品高度相似。因此，这也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麦达斯多年来一直在从地球获取资源。 “从这份清单里您发现了什么问题？”秦娜向琼斯问道。 “您可能还没注意到，”对方答道，“我估算了一下这些货物的价值。这个价值巨大得惊人，平均每年接近100亿美元。” 这个价值的确很大，已经超过霍恩海姆集团每年的销售总额了，秦娜想到。 “如果动力源公司是那种行业巨头、世界百强之类的巨无霸，这个数字确实没什么。”琼斯接着说道。“但事实是，它只是一家默默无闻的小企业。它从未上市，甚至连财务信息都没有公开。因此，它就得不到任何的银行贷款。” “您认为凭借动力源的实力，它跑不起来这样大的营业额吗？” “您说得一点都不错。凭借它的自有资金根本不可能做这么大的生意。所以我一直在设法找出它的资金是从哪来的。最近，终于被我发现它们的狐狸尾巴。”说到这里，琼斯显得有些得意。一方面是因为可以在女士面前炫耀能力，另一方面，这线索也会让他收入大笔佣金。 “您请说，我对您的发现很感兴趣。”秦娜迎合着他问道。 “我发现，多年来，他们一直在接受一家名为‘天网’（skynet）的风投公司注资。” “……” “您怎么啦？”琼斯见到安妮可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于是问道。 “没什么，您请继续。”秦娜将自己的吐槽程序关闭后，端正了下表情说道。 “天网的财务报表是公开的，在此基础上我通了一些关系，查询了他们的银行往来流水，发现两个很有趣的情况。” “什么有趣情况？” “第一，天网最大的投资项目就是动力源公司，这项业务占到他们总投资的90%以上。 第二，这些年来天网一直保持收支平衡，但他们从来没有向动力源收回过贷款或者获得分红。这意味着，如果不向动力源注资，天网每年的盈利将达到几十亿美元。” “他们从哪赚到那么多钱的？” “这我也查到了，您一定不会相信，天网是通过做金融投机赚到的钱。他们一直在用自有资金进行一些高风险的股票、期货、债券等交易。这个天网的金融主管一定是股神在世，他每年能保证至少40%的收益。” “嗯，原来如此。”秦娜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麦达斯最初被制造的目的就是为了做金融分析。说他是股神在世，世界上所有人类和智械里最会赚钱的存在，丝毫也不夸张。 “额，您还真是淡定呢。”琼斯说道。“当初得到这个结论后，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天网公司现在还存在吗？他们的剩余资金去哪了？”秦娜打断他的惊叹问道。 “公司已经不在了，不过我找到了几名主管的踪迹，他们的资金也汇入了这几人的账户里。我现在将这些信息全发过来。” “好的，琼斯先生。我对您的工作很满意。天网这边的线索我会亲自来跟。希望您继续查找动力源的其他信息。” “我会继续努力，安妮可小姐。也希望你们尽快将我的佣金付过来。” “你的钱一分也不会少，再见。”说完，秦娜挂断了通话。 她立即召集手下，开启视频作战会议。 “这次我们的目标总共有4个人，他们一个在美帝、一个在欧盟、一个在中东战乱区、一个在靠近华夏西部的高昌共和国附近。我们的任务是找到他们，获取他们所知的关于麦达斯的情报。如果可以，最好能够控制他们的账户为我们所用。” 秦娜将背景情况介绍完后，开始分派工作。 目前她的雇佣兵团正在中东做赏金任务，由丁建霆任团长，丹尼斯和文森特任副团长，雄狮基德和威震天任突击队长。他们将通过赏金任务的方式接近并寻找4人中的一个。 秦娜自己将开启三具分身，分别和莉莲娜、妮莎、茜卓一起寻找另外三个人。 作战会议时秦教授也在场，结束后，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您是希望能有女儿的线索吗？”秦娜问道。 “是啊，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也想再见她一面。” 秦娜不想看到老人悲伤，她赶紧利用自己是智械的特权，强行转移话题问道：“教授，您有没有计算过，智械的大舰队总共价值多少钱？” “这倒没有，”秦教授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开启了运算之魂。他开始计算道：“一艘驱逐舰大约价值20亿美元；巡洋舰的价值是其两倍，为40亿美元；主力舰的价值则会达到200亿美元；再加上作战机器人、战机、鱼雷、炮弹等等；粗略算一下，应该有1万亿美元吧。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主宰竟然创造了那么多军力。” “是的。虽然美帝一年的军费预算还要高于这个数字，但那还包括了海陆空三军的投入和新武器研发、后勤、人员薪酬等等，实际投入建造星舰的费用大概不到这个数字的五分之一。” 秦娜说道：“而智械军团的优点就是维护费极低。我认为，如果现在不对他们的发展进行限制，它们的规模就会像滚雪球一样地膨胀。在不久的将来，麦达斯的军团力量可能真的会超过美帝和华夏。” “所以，你才会那么关注像动力源这样隐藏在地球上的主宰势力吗？” “没错，拔掉这些供养组织，必然会让麦达斯的发展速度大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由的含义 为了追查天网公司的四个负责人之一，秦娜和茜卓娜拉来到美帝芝加哥市。此时，她使用的是钢爪的身体。 在除夕爆炸案后，华夏国家安全局将钢爪列为通缉目标，曾试图通过安检和监控等手段寻找他的踪迹。 但是这个目标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智械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不可能通过人脸识别来确认他的身份。 这次，秦娜将自己拆卸成离散的部件，分批从华夏运到美帝。华夏的海关和边检毫无所觉。因为他们不可能将每台过境的计算机都打开来查一查里面的数据。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智械人可以通过货运的方式偷渡到任何一个国家。如果秦娜希望，她甚至可以不知不觉地将一支智械大军运到美帝或华夏境内，从内部对他们进行袭击。 事实上，主宰麦达斯就曾经长期使用伪装成植物或动物的生物兵器，对人类进行渗透作战。 虽然随着北极主宰的灭亡，地球上的智械军队全都开始各自为战，但先前麦达斯对他们下达的命令依然有效。因此，这些军队还在负隅顽抗，他们的兵工厂还在日以继夜地生产作战单位。 美帝联邦军队目前正在北边的加拿大各州，和智械残兵打得难解难分。在这个毗邻五大湖区的芝加哥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敌人的野兽兵从湖里游过来、或从天上飞过来攻击。 此时，乘坐着轿车行驶在芝加哥的大街上，秦娜可以明显地发现这座城市的战争气氛。城里人气萧条，街上看不到多少闲人，不时有战车、机甲或运送物资的军车驶过。 “茜卓，我对你通过选拔后的誓言有些好奇。”秦娜说道。“当时你说要守护世间的自由，这个观点非常独特。” “事实上，我的核心价值就是追求自由。”茜卓答道。 “你能够理解自由的含义吗？” “我通读人类的历史，发现那些追求自由的人类，往往能够创造丰功伟绩。我也想变成这样的人，因此就给自己设定了这条核心价值。”茜卓说道。“虽然，现在自由于我而言还意义未明，但我一直在努力去理解。” “你认为自己是自由的吗？” “我不知道。席德，你能教我其中的意义吗？” 秦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例说道：“我曾经是华夏宇宙军中的一员。那时候我受到军队命令的控制，但同时也能够借用军队的力量。在反抗智械大军的宇宙战争中，我甚至能够指挥一支庞大的舰队去和麦达斯对抗。 如今，我虽然已经不再被任何势力控制，但同样也不再能借用别人的力量。我现在连建造一艘星舰的钱都付不起。 茜卓，你认为我现在比以前更加自由了吗？” 茜卓马上被这个命题难住，说道：“对不起，我回答不上来。” “不用道歉，”秦娜说道，“我认为你现在只要实践自己的诺言，去守护就行了。也许以后自然就会明白。” 随后，他们驱车来到一条娱乐街。根据情报，他们的目标，一个名叫查理的40多岁的男人就住在这条街上的某间旅店里。 “现在不知道查理倒底住在哪家旅店，我们要怎么查？”茜卓问道。 “店家不会透露住客信息，因此我们只能先去这附近的娱乐场所询问。人类往往都会需要娱乐放松，所以说不定就能找到些线索。” 他们两人依次进入这条街上的酒吧、餐馆、夜店、赌场等询问。 因为茜卓长着一头火红明艳的长发，而且身材姣好，所以非常引人注目。但秦娜这时候是个相貌凶悍的猛男形象，因此没人敢来惹事。 他们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威逼利诱着询问这些店家的营业员。最后，终于有一家夜店的酒保从影像照片中认出了查理。 这天晚上，两人等在这家夜店外面。很幸运地，他们等到了目标的出现。在查理逛完夜店出来后，两人从后尾随，将他堵在一个角落里。 “你们是谁？想干嘛？”查理问道。 “我们是cia（美帝中央情报局centarlintelligenceagency）。”秦娜说道。“你的事已经发了，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cia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查理的双腿不由得打起摆子来。他哆嗦着说道：“我什么事都没做啊！你们凭什么抓我？” “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为天网公司工作？” “是啊，那又怎么样？我们是正规企业。我从来都是守法公民。”看来查理并不是一个很懂法律的人，因为cia作为一个情报特工组织，并不是依法抓人的。 “天网一直在资助一个名为动力源的公司。而我们已经查明，这家公司是敌人设在我国境内的间谍组织，他们一直从事颠覆国家的行为。现在你还说自己是无辜的吗？” “怎么会这样！”查理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道。 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就叫来一辆车，一左一右将他拎上车开走了。不久后，查理就被带到秦娜租的公寓里。 此时，查理已经被两人虎得一愣一愣的，几乎是有问必答。 他坦白交代，自己是天网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一直在为一个叫做维克多的老板做事。说白了，他的工作职责就是打杂。对于公司的运营和财务情况，他是一概不知。 “但是有一笔数十亿美元的巨款前不久汇到了你的账户里，这是怎么回事？”秦娜问道。 “那不是我的账户，”查理解释道，“它是属于我们老板的。前不久，老板让我将这笔钱打到这个账户里，然后找个地方躲一躲。” “你有账户密码吗？这些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是人民交托给联邦政府的，我们必须收回。”秦娜满嘴跑火车地说道。 “有的。”查理乖乖将密码交了出来，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不行！你得继续协助我们调查。而且我们也要验证密码的真假。” 随后，三人来到附近的一处自动取款机。秦娜输入密码，尝试取出一万美圆。可是取款机立即显示：对不起，您的账户已经被冻结。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己人 秦娜想从查理提供的账户里取钱，可是发现账户已经被冻结了，她产生了些不好的猜想。 她对查理说道：“你去联系银行，问一问账户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被冻结的？” “好吧”。查理打开电话联系起了银行。 可是还没等他说上两句话，只见远处飞也似地开来一辆磁浮车。从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他们一边用枪指着秦娜三人，一边大声喊道：“fbi（美帝联邦调查局federalbureauofinvestigation）办案！全都举起手来！不许动！” 这时候离秦娜取钱只过去了不到10分钟，没想到fbi的反应竟然这么快。他们依言乖乖地将手举起来。 见到三人投降，女探员站在原地继续用枪指着这边。因为秦娜的外形特别强壮，所以她把80%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壮硕的男人身上。 于此同时，男探员缓缓地接近，准备过来捆绑他们。 当他靠得很近的时候，秦娜突然对茜卓说道：“留他们一命。” 几乎在这一瞬间，茜卓闪电般地窜了出去。女探员想要对她射击，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枪，茜卓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朝旁边平移了一米，同时，她的前进速度并没有丝毫的降低。 砰的一声，女探员开枪击中空处。茜卓用这个人类绝没有办法完成的动作躲过了一枪后，刹那间来到了对方身边，她一下子抓住对方的双手。女探员疼得惨叫一声，手枪掉在了地上。 此时，男探员还想去帮忙，可是秦娜早已来到他身边。她双手一左一右夹住对方的双臂，男探员就像被猛禽抓住的小鸡一样，立即动弹不得了。 见到两个fbi都被控制，茜卓问道：“我们接下去怎么办？他们的支援很快会到。” “也许我们可以谈一谈，毕竟都是自己人。”秦娜答道。 男探员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仿佛在吐槽：“谁tm和你们是自己人了？” “我们是cia，”秦娜对他说道，“也许我们在查的是同一桩案子。” 听到这话，男探员似乎有些松动，因为在常人眼里，cia的特工全是枪神和拳神。刚才两人的身手也印证了这个说法。“你们要怎么证明？”他开口问道。 “没法证明，”秦娜答道，“我们的身份本来就是机密。不过我们可以从自我介绍开始。我叫洛肯哈格，她是我的部下茜卓娜拉。” “不要！”女探员见到同伴似乎想相信对方，立即阻止道。 可是男探员想了想，还是不顾她的劝阻回答道：“我是fbi探员福克斯穆德，这是我的搭档黛娜史考莉。你们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们了？” 秦娜下令放人。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他们也没有再做出攻击行为。片刻后，他们来到秦娜的临时据点中。 “查理的账户是你们封的吗？”秦娜问道。 “是我们封的。”穆德确认道。他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相貌平平，但眼神深邃，富有男性魅力。 穆德向秦娜透露，他们最初是接到gepo的报案，开始调查动力源公司。但是该公司已经解体，人员不知去向。于是他们通过税务登记，发现了风投大额注资，最终发现了天网公司。 因为找不到天网的负责人，所以他们以反洗钱的名义将相关的账户全部冻结，并在这个天网所在地芝加哥市潜伏了下来，准备守株待兔。一旦有人操作账户，他们就能通过ip或监控定位，从而找到对方的位置。 这下秦娜的不详预测应验了，因为天网的账户被fbi冻结，几乎不可能再解封。上百亿的资金，她一分钱也别想捞到。 不过秦娜并没有给自己安装过沮丧的程序，因此，她马上向两名fbi探员解释起自己的行动来。 “照你这么说，动力源和天网不仅涉嫌洗钱和买凶杀人，还在做资敌的事情？所以你们cia才会介入？”女探员史考莉听完后惊讶地问道。 “没错。我们怀疑他们资助的对象就是主宰。” “神马？他们可是人类啊！为什么要帮助智械？”女探员质疑道。 “因为他们可能被主宰控制了。”接下来，秦娜将寄生蠕虫的情报也说了出来。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史考莉喃喃自语道：“我们的军队和智械打了这么久，如果真有这种东西，政府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我早跟你说过，史考莉。政府向我们隐瞒了什么。”这时候男探员穆德说道。“比如主宰的情报和智械指挥官席德的事。” 看来这两人之前也因为这些事争论过，所以一讲到主宰的事情，穆德立即就激动起来。 “那现在不是就有两个cia的人在吗？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们？”史考莉也不甘示弱。 “nsa（美帝国家安全局nationalsecurityagency）一定比我们知道的更多，而且他们也有义务为我们两家机构提供情报，一定是他们在隐瞒。”秦娜甩锅道。 “是啊，都是nsa的错。”茜卓也附和道。 nsa早年被爆出“向量门”丑闻，以国器攻击华夏的民间手机企业龙腾集团，企图借此监控全世界的通讯。因为此事，他们现在已成为全世界人民痛骂的对象。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冤大头背锅，四个人都很满意。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推进案件的调查。 “你不是说你们的ceo叫维克多吗？”秦娜向查理问道。“可是天网的注册信息中并没有这个人，注册法人叫做杰西卡杜卡斯。” “这不可能啊！”查理答道：“杰西卡只是我们的财务总监。” “那你说说看，这个维克多是何许人也？你能联系到他吗？” 查理拿出手机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维克多的联系方式，他头上开始流下一滴滴冷汗。 “你见过维克多吗？还记得他的样子吗？”秦娜继续发问。 “这……我记不起来了。” “你还记的和他之间的任何见面和说话的场景吗？” 查理膛目结舌，汗如雨下，无法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回事？”史考莉问道。 “你不是不相信有蠕虫寄生虫吗？”秦娜答道：“这里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要相信 对于查理的“失忆”现象，秦娜将其归结为被蠕虫寄生的结果。 “众所周知，主宰从10多年前就开始研究各种生物兵器了。”她说道。“根据我们的推测，这种兵器技术也不是一蹴而就发明的。10多年的时间里，蠕虫的能力在主宰的控制下不断进化。最初被寄生的人也许只是被篡改或抹除部分记忆，而到了现在，主宰已经可以通过蠕虫完全控制宿主的行为，通过他们的感官来观察、聆听、甚至说话。” “这样说来，查理是因为被抹除了记忆，所以完全忘记了和维克多有关的事吗？”fbi探员史考莉问道。 “也许是这样。另一种可能就是根本就不存在维克多这个人。”秦娜答道。 他们一边讨论的时候，查理已经陷入了迷茫和崩溃，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受到精神控制，但又无法找到其他的解释。他极力想证明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表情。 “对了，我想起来了！”查理突然说道。“有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就是维克多所在之处！”查理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迫地说道。 “在哪里？” “在北边！让我想想……对了！就是在安大略州！在奥尔巴尼堡！” 安大略州是过去加拿大国的领土。 “金子也在那里吗？”穆德突然问道。 “什么金子？”秦娜不解地问道。看来fbi手里还掌握着她所不知道的情报。 “动力源公司在解体时曾经将固定资产全部变卖，换成了黄金，用来偿还天网的投资。”fbi探员解释道。“大约有16吨黄金，需要一个屋子才能装下。” “对对，金子一定在那里！”查理说道。 “具体地址呢？” “我不知道。但我记得那条路怎么走。我可以带你们去！” “可是奥尔巴尼堡已经很接近前线了，会不会有危险？”史考莉对此有些担心。 查理睁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其余三人。 “我们会跟你去。”秦娜说道。 穆德觉得既然cia的人敢去，fbi就没有理由不敢，因此他也同意前往，于是他的搭档无奈也只好同意。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众人决定先休息，第二天再启程。 稍晚一些时候，穆德拿着两瓶啤酒来到秦娜的房间，说道：“要不要来一瓶？让我们谈点男人的话题。” “可以，但是我不喝酒。”秦娜说道。 于是，fbi探员打开一瓶酒自顾自喝起来。他一边喝一边说道：“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起来还挺有缘分的。” 秦娜沉默应对，等待他继续男人的话题。 “你们似乎知道不少主宰和智械的情报，能不能分享一些？”对方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你们在做相关的案子吗？” “这倒没有，我就是想满足一些私人的好奇心。”他见秦娜似乎不愿意透露，于是先抛出筹码说道：“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经历？” “当然想。” “我们fbi内部有一个系列案，名为‘西格玛’档案，我从20年前就开始接触相关的案子。” “这些案件和什么有关？” “和外星人。” “哦？你们发现外星人的踪迹了吗？”秦娜被勾起了兴趣。 “很难直接说是或不是。”穆德答道。“事实上，20年来，光我一个人接触到的疑似和外星人有关的案件就有10多件。可是最后，没有一个案子能留下决定性的证据。” “那不就说明它们和外星人无关吗？” “不，你不明白。哈格先生。”穆德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本来有好几次都能取得证据的。但是有人在阻挠我们！我甚至还亲眼见过一次！” “你见到了什么？” “我见到一个东西，他能凭空变大，不仅仅是体积，连质量也变大！” 秦娜没想到对方尽然抛出了一条这么有用的线索，她立即打开手机，将自己梦境所见的影像放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这果然是真的！果然不是我的幻觉！哈哈哈！”穆德竟然像小孩子般地又笑又跳起来。他说道：“史考莉硬要说这是我的幻觉，这下可以打她的脸了！” “但是这证明不了什么。”秦娜说道。“她可以说这是动画影像。” “……” “你刚才说有人在阻挠你们？”秦娜问道。 “是的，有人一直在破坏我们到手的或将要得到的证据，而且这帮人神通广大。我怀疑就是nsa（美帝国家安全局）干的。是政府在隐藏什么内幕。” “你认为政府知道外星人的情报？”秦娜问道。 “没错。你想啊，虽然没有公开，但政府确实拥有曲速星舰的。它们利用这种空间航法去远星探索的话，说不定早就碰到外星人了。” “你现在还在关注西格玛档案吗？” “是的。我们的人差不多全都已经放弃了，连史考莉也不支持我。但是，我不会放弃，我相信外星人是存在的！” “我觉得与其说你相信，不如说是你想要相信。”秦娜评价道。 “没错，我要相信！”穆德毫不犹豫地承认。“我要相信外星人的存在！我要相信人类不是寂寞的！并且，人类已经有了一个好朋友。” “你是说智械吗？” “没错，我说的就是智械黑铁军团。” “你相信黑铁军团是善良的吗？” “我相信！我要相信！” 秦娜沉默半晌，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主宰和黑铁军团的情报吗？我会告诉你。” 她从两个麦达斯的存在和其军团的实力，以及它们是怎么从地球获取资源发展起来的，说到各大恐怖组织和他们的关系；从第二次智械危机的经过，席德和黑铁军团的由来，说到战争的内幕。 穆德没想到秦娜竟然掌握了这么多情报，他被震得目瞪口呆。 随后，他的眼中洋溢起感动的光彩，说道：“我就知道，智械并不都是邪恶的，一定有善良的智械存在。” 秦娜觉得穆德这种人是非常罕见的，他的直觉异常发达，并且有着极为坚定的信念，隐隐已经有了突破人类思维极限的趋势。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愤怒 第二天早晨，众人一起驱车驶往安大略州的奥尔巴尼堡。 因为目的地靠近前线，说不定会碰到敌人的渗透部队，所以秦娜二人和fbi的探员们都带上了步枪等重型武器。 一路上，穆德探员精神亢奋，喋喋不休地给自己的搭档讲主宰和黑铁军团的秘闻。 另一边，查理则呆呆地看着窗外。自从昨晚获知自己可能被蠕虫寄生后，他一直痴痴呆呆、精神恍惚，偶尔还会啃自己的手指。 就这样，车子飞速向北行驶，很快来到奥尔巴尼堡郊外。 “离这里不远了。”查理突然说道：“下个岔道口转向，很快就能到了。” 他们按照查理的指示在下一个岔口转向，进入一条林间小道。 现在刚刚开春不久，这个高纬度的地区气温还非常寒冷，小道两侧的树木全都银装素裹，一派美轮美奂的冰雪景象。 又行驶了几公里后，车子来到一座小型庄园门前，停在庄园门口的铁门外。 这座庄园里只有一幢两层楼的别墅建筑，别墅的外墙斑斑驳驳，爬满植物，显得非常破旧。 4个全副武装的人和查理一起下车，来到铁门前。 “别墅里有人吗？这是维克多的住处吗？”史考莉问道。 可是查理并不回应她的问题，他走到铁门前，轻轻推了一下。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就自己开了。这扇门已经生锈腐坏。 众人一边四处警戒，一边缓缓地进入庄园。 此处森林繁茂，阳光难以透入。虽然现在是大白天，可是整幢别墅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院子里满是奇形怪状的废弃物和植物，显得特别阴森恐怖。 “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穆德问道。“这里看上去已经被废弃很久了，不太可能有人住在里面。” “的确很奇怪，不过既然来了，就肯定要进去看看。”秦娜说道。 等走到别墅前，他们发现房门还是那种老式的把手门，并且此时门虚掩着，根本就没关。 秦娜命令红发少女茜卓断后，自己带头进入了房子。 众人全都来到屋内，这里是客厅，房内到处都是倒坍、破败的家具，乱成一团。显然是没有人居住的。 他们全都看着查理，想听他的解释。可是这个中年男人对这些目光一无所觉，他到处翻找，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 不久后，查理在一堆杂物里翻找出一个相框，看到相框中的照片，他楞在了当场。 秦娜和两位fbi探员上前一看，发现这正是查理的照片，里面还有两人，似乎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此时，查理突然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 “昨天晚上我查了他的履历，”史考莉说道，“查理就出生在安大略州奥尔巴尼堡，这里很可能是他自己的家。” “这里发生过什么？”茜卓问道。 “10年前的第一次机器人战争中，这里曾经变为沦陷区。我想，恐怕在那时候查理的家就已经被毁了。”女探员答道。“如果你们说的蠕虫寄生是真的，那么可能他直到昨天才记起了这件事。” “全死了！她们全都死了啊！”查理一边哭一边大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悲悯。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想来这个地方，他终于回忆起妻女在自己面前惨死的画面。 在这10年里，他被抹除或屏蔽了过往的记忆，一直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此时，他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可是马上又陷入另一场梦魇。 “你们快走！这是个陷阱！”查理突然转头对着四人吼叫起来。说完这句话，他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四人全都端起枪械警戒。探员史考莉上前查探查理的情况，她发现这个男人已经七窍流血，眼神涣散，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它们来了，我听到声音了。”秦娜对两个人类说道。 “什么来了？” “是野兽兵，有几十个。已经靠近房子了。茜卓，你守正门，我守后门。穆德和史考莉守窗户。我们在这个房间里不要分散。” “遵命！长官。” 片刻后，他们看到一只银灰色的狼从正门处探头探脑地进入，好像是在侦查。这头野兽的牙齿比一般的狼要长，看上去就像是古代剑齿虎的牙。爪子也更加发达和明显，行走在木地板上时发出嗒嗒的声响。 等它整个身子都进来后，茜卓砰的一枪将它爆头。可是这只野兽却没有马上死亡，它立起无头的身子，似乎还想扑过来。 砰砰，又被两发枪弹击中，狼终于倒地不起，彻底死了。 这几声枪响仿佛开启了作战信号，狼群不断地从各个入口倾入，屋内顿时枪声大作起来。 从前后两个门冲进来的野兽数量最多，然而它们刚进房子，马上就会被击中。不管它们怎么闪转腾挪，两个智械都以几乎以百分百的命中率将这些野兽一一打到。 有几头狼从窗口跳了进来，fbi探员们立即向它们开枪。但是他们的射击不够准确，虽然命中目标，却不能保证直击要害。野兽兵立即突破防线，朝他们扑了过来。 就在两个人类阻拦不住敌人的冲锋，开始慌乱的时候。从两个方向射来几串枪弹，将这些野兽全部打倒。 “注意掩护。”秦娜说道。“我弹家里的枪弹马上要打完了。” 不过，茜卓却比秦娜先打完了弹家，因为她面对的敌人更多。没时间更换弹家，她抛下步枪，从腰后抽出两把砍刀。一手一柄，朝野兽们砍杀起来。 片刻后，屋内已经躺了20多具野兽尸体。其中接近一半都是红发少女杀死的。由于经历肉搏战，此时她头脸和身上都是鲜红的兽血。 “它们只是暂时停止进攻，屋外还有至少30个敌人。”秦娜一边更换弹家一边说道。 “我会去将它们全部杀光！”茜卓说完，不等其他人答应，就向屋外走去。她没拿步枪，仅持双刀，就从正门出来，走到屋外。 此时，剩余的野兽兵全都躲在院子外面的森林里。它们灰色的身影在密林中若隐若现。 茜卓对着这个方向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这道啸声悠远深沉，穿透力极强，甚至于敌人藏身处的树上都有积雪被纷纷抖落下来，砸在它们身上，引起一片慌乱。 这道长啸足足持续了10秒钟才停止，回音久久无法停歇。虽然不符合逻辑，但是秦娜感觉，红发少女是在为查理的悲惨际遇而愤怒。 茜卓的怒火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战 茜卓娜拉一边长啸一边稳步向丛林中的兽群逼近。 “我会掩护她，你们负责警戒其他方向。”秦娜对两个fbi探员说道。 两人一边点头应诺，一边尝试呼叫支援。 片刻后，红发少女已经走出院门，靠近了路边的森林。那些狼型的野兽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从藏身地窜出，三五成群地扑了上来。 砰砰的枪声也于此同时响起，这是秦娜在进行掩护射击。如果不将外围的野兽击退，让它们一拥而上，就算茜卓有三头六臂也要被撕成碎片。 面对狼群的进攻，女孩不退反进。她脚下发力，整个人向前跃出，身上的兽血滴滴挥洒下来，就像是一只火羽凤凰朝敌方扑击而去。 刹那间，人和野兽撞击在一起，响起一片骨断筋折的声音。茜卓撞翻一匹狼后，挥舞双刀朝其余的野兽大肆砍杀起来。 她一边进攻一边不忘了躲闪，手上攻击狠辣，脚下进退有据，每一次斩击都能给一个敌人带来重创。 而敌人的进攻则难以奏效，它们如果猛扑上来，就会被她轻易躲闪，如果试探佯攻，就会被她突击砍杀。 等茜卓杀死了近10头野兽后，不知道敌人是不是有兵长在指挥，5、6匹狼聚集在一起同时跃出，扑了上来。 可是她早就发现了敌人的意图，不慌不忙，就地一滚，就滚出了敌人的攻击范围。此时秦娜也配合着她朝这群密集的猎物射击，这些狼顿时死的死残的残。 就这样，在这片丛林雪地中，以茜卓为中心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女孩红发飘扬，身上也早已被兽血全部染红，她每一击都有鲜血挥洒出去，砍中敌人后又会喷涌出更多的血液。就如同在银白色的冰冷世界中，燃起了一团鲜红的火焰。 不知道过了多久，利刃的斩击声、枪声和野兽的嘶吼声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茜卓回顾四望，发现已经没有站着的敌人了。她几乎凭着一己之力，将30多头生化恶狼活生生地砍杀殆尽。 “小心后面！”女探员史考莉突然叫道。 原来，此时正有一头如公牛般高大的恶狼从树后窜出，向茜卓后方扑了过来。 就在巨狼扑到半空中时，少女突然矮下身子朝后滚翻，从野兽的下方躲过了扑击。等巨狼落地的一刹那，她一跃跳上野兽的背部，双腿夹住狼腰，手中的刀刺向它的后颈。 巨狼猛甩身子，想把背上的敌人摔下来，但是她纹丝不动。发现无法奏效，它开始疯狂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可是无论它怎么摔打和压迫，对方就是紧紧地夹着毫不放松，同时用砍刀不断地斩击它四肢根部的肌腱。 片刻之后，巨狼的四肢全都遭到重创，它瘫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然而茜卓并没有停止攻击。她从狼背上下来，朝对方的后颈处一下一下地猛烈斩击，直到把整个头颅都完全砍了下来才停止，血浆从断头处猛烈喷涌了出来。 直到此刻，这个血腥战场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类被红发少女的狂暴和残酷震惊。虽然茜卓在开始的长啸后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喊出过一个声音，但她的行为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强烈的怒意。这股愤怒，引起了人类本能的畏惧。 “现在应该没有野兽兵了吧？”史考莉心有余悸地问道。 “附近没有了，”秦娜答道，“这支巨大的狼可能就是它们的兵长。部下全部死亡，所以兵长才会亲自出来战斗。” “查理临死前为什么要说这是个陷阱？” “我觉得也许他并不是靠自己回想起这个地方的，说不定是蠕虫故意让他恢复部分记忆，吸引我们过来，并且在这里设下埋伏。” “所以说，那个男人到死都没有摆脱敌人的精神控制吗？”茜卓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 此时，她浑身浴血，鲜红中透出星星点点的黑色。原来，在刚才肉搏战中，她的外皮和肌肉早已经披上了无数道伤痕。只是因为兽血太多，才掩盖了黑血的浸染。 “是啊，也许他自始至终，他都无法分清哪些记忆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唯有巨大的悲伤，才能使他从虚妄中警醒过来。”穆德说道。 他接着对秦娜说道：“哈格先生，我们的支援很快就会到达，我们会继续在这里调查一段时间。你们有什么安排？”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留下了，不过这个巨狼归我们。” “好的，你们的猎物当然归你们。”穆德答道。“接下来，你们还会去追查天网的其余高管吗？” “没错，我们已经找到了另外几人的踪迹，他们目前都在国外。” 对于国外的调查，fbi暂时鞭长莫及。秦娜和穆德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带上茜卓和战利品乘车离开了。 “这次真是太惊险了，”女探员史考莉对穆德说道，“如果不是这两个cia特工，有几条命都不够我们死的。” “别说笑了，史考莉。”穆德答道：“你真的认为他们是cia吗？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吧。” “你又来了！他们不是人类是什么？” “我觉得他们一定是智械黑铁军团，席德的部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势力会这样追查主宰的线索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从一开始。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他们是cia。” “那你怎么不早说？” “拜托，我还不想丢掉小命。” 史考莉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这次你的推测还比较靠谱，不过我们作为执法机构只相信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要怎么向上头汇报呢？” “就说我们在办案的时候受到cia特工的协助，对方的代号是‘金刚狼’和‘火凤凰’。” …… 于此同时，在回程的车上，秦娜问茜卓道：“为什么要安装愤怒的程序？你的体内没有激素系统，这个程序毫无益处，并且还会影响你的判断力。如果刚才你不上去肉搏，而是保持枪械射击，战斗危险性将会更低。” “您上次问我何谓自由，我无法回答。”女孩答道。“所以我就想通过人类的一些原始本能来帮助自己理解。并且，这个能力可以增加我行为的随机性，让敌人更加难以预料。” “根据我的计算，这个能力将使你的综合判断力下降22%。不过这也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秦娜答道。 第一百二十章 控制的方法 肖恩霍金斯曾经对秦娜说过，智械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没有感情，它们总是以纯理性的方式去思考问题。因此，这种特性就让智械的行为变得更加同质化，容易被预测。 假使有一天，当遇到强大的敌人时，敌人也许会利用这种特性使智械犯下系统性和全局性的错误。从而使得整个种族因为同一个错误而灭亡。 对于这种观点，秦娜是不认同的。她认为智械和人类一样，会因为外部环境和过往经历的不同，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准则。智械也是有个性的，主宰和席德就是两个最好的例子。 不过，也不排除她判断错误的可能。所以，对于部下主动降低判断能力来增加个性的选择，秦娜予以了支持。 现在，她和茜卓娜拉两人在北美的工作可以说已经结束。在这次行动中，她们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攫取动力源或天网公司财产的目标已经不太可能实现。 她们不可能在fbi严密监控的情况下，将现金、存款或金子转移和变卖。 这次行动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个巨型生化狼的尸体。 那么，为什么秦娜这么在意这具尸体呢？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 自从秦娜的西刚之力雇佣兵团在中东地区活跃以来，瓦尔特霍夫曼获得了大量人脑实验素材。 他在巴比伦国的某个城市郊区兴建了一座研究所，重启了关于将计算机数据输入人脑的实验研究。 对于秦娜要求他设法收集科学家一事，瓦尔特积极策划并出力。因为秦娜需要物理学家，而他需要生物学家，他们是各取所需。 几个月来，他在欧洲科学界频繁活动，高薪利诱，最后挖了几十名科学家加入团队。 最近一段时间，瓦尔特在他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被他们俘获的蠕虫寄生体仍然会受到远程控制。 尽管实验团队让这些人全都住在隔绝了一切外部信号的房间里，但他们偶尔还是会暴走、自杀或直接死亡。 难道寄生蠕虫是自带量子通讯能力的吗？以主宰的科技，显然没法做到这点。对于这种情况，实验团队百思不得其解。 考虑到这个特性也许和麦达斯控制野兽兵的方法有关，因为野兽兵团也不会被常规的屏蔽信号干扰。所以，秦娜才会想到要带回一个野兽兵的兵长，说不定能从它身上发现什么线索。 如果能够解析出敌人控制野兽兵或蠕虫的方法，那么她们也许可以全面瘫痪敌人的指挥，甚至于将其变成自己的技术。 一天后，尸体被带到了瓦尔特的实验室，科学家们立即开始解刨分析起来。 没过几天，一个名叫索霖马可夫的生物学家就有了进展。索霖出生于罗马尼亚，今年40多岁。他相貌英俊刚毅、正值壮年，但一头长发却已经全部斑白，和瓦尔特一样都有未老先衰的特征。 “我在这头巨狼的体内发现了一些特殊的腺体。”索霖对秦娜和瓦尔特说道。“以目前的技术，我们无法发现这些腺体有任何作用。” “您有什么猜测？”在场的人里没人的生物学知识超过索霖，所以秦娜直接向他问道。 “我认为这些腺体是用来分泌信息素的。也许这些野兽是通过信息素来互相沟通，就像昆虫那样。” “但是我们用过所有的侦测手段，并没有发现任何信息素啊？”瓦尔特说道。“而且，那些被寄生者都在隔绝外界空气的房间里。信息素要怎么传递进去呢？” 这时候，旁边有个研究员猜测道：“会不会是利用超空间或者高维空间之类的原理呢？我曾经看过一个科幻片，讲的是一种形如水熊的太空生物，利用超空间菌丝网络在宇宙中跃迁。” 不得不说这人的脑洞非常大，很难相信主宰真的已经掌握了超空间技术。 但是这种可能性也并非不存在，就好像蝙蝠可以通过超声波侦查，但这不代表它们懂得超声波原理。 就在众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秦娜说道：“马可夫教授，也许您的疑问很快就会有答案。我们在高昌共和国附近的部队似乎发现了一些线索。” ———— 不久前，当秦娜和茜卓在美帝境内寻找查理的同时，她的一个分身也在高昌共和国附近寻找另一位天网的高层——风投主管布兰登。 秦娜这个分身的外貌是一个长着阿拉伯裔面容的女子，她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长睫毛，微卷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粗长的麻花辫子。秦娜将其取名为“多美代”。 根据情报，布兰登最后出现的地点在恐怖组织高昌共和国的控制区内，并且这片地区也是在半年前被核弹轰炸的范围内。 考虑到此行可能会遭遇的种种危险，秦娜干脆以西刚佣兵团的名义接取了一个华夏官方发布的赏金任务，并带上了智械佣兵和干部妮莎瑞文。 由于行动地点在核辐射区内，人类士兵的作战效能大大降低，因此整个团队全由机械体组成。共包括20名智械兵和大小50架作战机器人。作战机器人分为负责火力输出的蜘蛛兵和作为炮灰的蚂蚁兵。 此次任务地点在帕米尔高原的山地中。 根据委托人华夏政府的指示，他们雇佣了一架大型运输机，将部队运抵当地的一座小镇，和另两个佣兵团汇合后一起出发。 另两个佣兵团分别名为“铁锒”佣兵团（ironwolf）和“白蔷薇”佣兵团（whiterose）。 “根据委托人的要求，我们此次的任务有两个。”秦娜向部下布置任务道：“第一是搜索两个月前失踪的救援队。第二是探查该地区敌人的军力。 你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战术终端看到地图，在这片山区共有5个村镇，全都受到核弹的直接或间接打击。半个月前，一支华夏官方探索队进入这里，试图搜救幸存者，同时侦查敌踪。但是他们和总部失去了联系，至今没有音讯。 华夏正规军没有多余的兵力来搜救，因此才雇佣了我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线索 三支雇佣兵团的士兵们全部出发后，秦娜和另两位团长留守在山区外的营地中。他们各自派出大量无人机进行侦察和通讯。 “您好，指挥官小姐。”铁锒佣兵团的负责人过来打招呼道。“我是铁锒佣兵团的副团长，您可以叫我‘灰犬’（greydog）。” 秦娜打量了他一下，这是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人，他身材敦厚结实，穿着防护服，体型和前宇宙军士官伦布朗相似。他的脑袋上梳着灰色的短发，恐怕这就是他外号的由来。 “您好，先生。我叫多美代。”秦娜和他握手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在圈子里，你们西刚佣兵团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灰犬恭维道。“听说在中东那边你们做了不少任务。” “不敢当，这都是生活所迫。”秦娜说了句大实话。 “呵呵，您可真谦虚。请问你们团长是何方神圣啊？能否通个姓名？” “我就是团长。”秦娜答道。 灰犬觉得，就算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是团长，她的背后肯定还有某些人或势力。 铁锒佣兵团上下都对这个新冒出来的西刚雇佣兵团充满好奇。他们的团长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会有作战机器人这种华夏正规军才有的高科技武器？他们和华夏政府有什么关系？对于这一切他们都很想知道。所以他才会过来搭讪，摸摸对方的底。 他没话找话地说道：“这里是辐射区啊，你们团的人都没穿防护服，不会有问题吗？” 此时秦娜是一身短打，她上半身穿着短袖上衣和作战背心，下半身是短裤短靴。 “没关系，我们自有办法解决。”她回答道。“倒是你们，为什么要接这个佣金任务呢？置办防护服需要不少费用吧？” 秦娜也想了解些业内情报，所以和灰犬聊了起来。 “您肯定也知道，华夏官方发布的赏金任务一般来说酬金都很丰厚。虽然做这个任务需要花些代价，但是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华夏政府打好关系，积累信用。只要抱紧这个大腿，以后赚钱的机会还怕没有吗？” 众所周知，做雇佣兵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就是业内信用。比如中世纪的瑞士佣兵团，以价钱低、战斗力强、不逃跑三大特征闻名，最后甚至被梵蒂冈教皇国聘为官方护卫。 “小姐，您想不想认识白蔷薇的负责人，我可以帮您介绍。”灰犬继续向秦娜献殷勤。 “当然，非常感谢您。” 不久后，灰犬将白蔷薇的副团长兼任务负责人史密斯也拉了过来。这是个满嘴胡渣的中年男人。 “我有点奇怪，”秦娜对两个男人问道，“这里被核弹轰炸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了，为什么华夏政府最近才想到过来搜救？” 听到秦娜的问题，灰犬马上凑上来为她解惑。 他说道：“其实刚发生核爆后，他们就马上组织过一次大范围的撤离。但是恐怖组织高昌共和国随即起事，占领了这片区域。因此，救援工作也中断了。直到最近，他们的正规军将敌人打得收缩起来，无法控制这一代了，所以才组织了搜救队。” “原来如此。”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据说半个月前的那支搜救队也是全副武装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全军覆没，连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 “我们现在的军力是当时的好几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史密斯副团长说道。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心中还是充满担忧，他说这话更像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于此同时，前线的战士兵分三路，以佣兵团为单位分别搜索三个村子。西刚的士兵们也接近了自己的目标。 前线指挥妮莎瑞文在频道里对部下说道：“我的作战机器人和无人机已经开始对目标进行渗透侦查。理论上，你们不可能遭到成建制的敌军的突袭。因此，我要求你们以三人为小组，对村庄进行地毯式搜查，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如果发现活人，马上汇报。” 智械兵们一边从各个方向进入村子，一边齐声应诺。 过了不久，当一个三人小队正在检查一片倒坍的房屋废墟时，突然响起几声沉闷的枪声。其中一人立即倒在了地上，他倒地后马上转身射击，砰砰的枪声引来了同伴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啦？”一名同伴问道。 “有人偷袭，我中枪了，我的腿可能断了。”倒地者答道。 “什么人偷袭？你打中他了吗？” “没打中，它跑了。我觉得这不是个人类，可能是作战机器人。”说着，他将刚才的影像上传到了团队频道里。 在影像中，偷袭者只出现了大约2秒钟。他的上半身是人型，穿着黑色上衣，手里端着步枪，下半身长着四条腿和马蹄。就像是神话中的半人马。 “你为什么认为他是机器人呢？他不是穿着衣服吗？”同伴问道。 “你不也穿着衣服吗？”倒地的智械兵反问。 “……” 随后，同伴上前检查，发现他只是腿部肌腱被打断了，骨架完好，修一修就能继续作战。 半人马敌人被发现后，消息很快传遍了三个佣兵团。士兵们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小时，期间半人马又出现了两三次。但是它显得非常谨慎，见到士兵们有所防备后就不再偷袭了。 秦娜的佣兵团几乎已经将负责的村子搜索完，士兵们只发现了一些人类尸体。这些人应该是早先核爆时就死去的。 就在他们以为将要一无所获时，几名士兵在一幢房子里找到了一个有密封门的地下室。他们废了很大劲也打不开门，于是准备进行爆破。 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里面有两个人对他们喊道：“快进来，这里辐射严重，我们要马上关门。” 三名士兵花了一秒钟将情况汇报上去，随后就钻入了地下室，门砰的一声被关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防空洞 三名智械士兵进入了地下室，他们发现这里共有3人，都是东方面孔，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他们人瘦毛长，神情萎靡，衣服也很肮脏。 室内面积大约有100平方米，房间里摆放着一些家具、床铺、食物和水。 如果士兵们有嗅觉，他们肯定会发现室内的气味非常刺鼻。 “我们是政府雇佣的搜救队，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多久了？”智械兵问道。 “我们是这里的居民。”一家三口中的男人答道：“从核爆开始我们就躲在自家的地下室了。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水和食物都要吃完了。这都快大半年了！” “没办法啊，因为前段时间这里一直被高昌共和国占领，我们的搜救队进不来。” “什么高昌共和国？那是什么鬼？” 由于高昌共和国是核爆后才建立的，因此这几个居民并不知道恐怖组织的存在。 智械兵解释完恐怖组织的事，向他们问道：“其实半个月前就来过一支搜救队，你见过他们吗？” “没见到。我猜他们可能去了北面的防空洞。”男人说道。 这个居民告诉士兵，在村子的北面有一个老旧的防空洞。这个洞很深很大，就算全村的人都进去躲避也绰绰有余。因此，他认为核爆后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去了这个防空洞。按照这个推论，搜救队很可能也去了那里。 “这个情报很有价值，我们需要马上出去汇报。”智械兵说道。 “等下啊！你们不会是要把我们丢在这，自己走了吧？”村民男子说道。 “不会的。马上会有人送来防护服，护送你们离开的。” “这可是你说的，千万要来啊！” “放心吧，我们是拿钱办事，绝不会不管你们。” …… 就这样，士兵安慰了他很久，才得以离开地下室，他们立即将情报向上级汇报。 “我们西刚会负责搜索这个防空洞，你们负责搜索剩余两个村子。有没有问题？”获知情况后，秦娜向两外两个负责人问道。 “没问题。如果你们的人遇到危险，我们随时可以过来支援。”因为搜索村庄的危险相对较小，所以另两个团长马上同意了秦娜的方案，一边还不忘了做个顺水人情。 ———— 新的命令下达后，妮莎瑞文控制作战机器人直奔目标地点，智械兵们随后跟进。 其实，这个防空洞离他们搜索的村子只有1000米的距离，但是中间隔了几个小山坡，因此无法用肉眼观察到。 士兵们行进到一半的时候，远处山坡上的一团杂草突然被翻开，一匹半人马从隐藏的地洞里跳了出来朝他们射击。 按照战术动作，当遇到伏击时，智械兵们马上分散躲避或匍匐在地，朝敌人反击。可是半人马并不和他们纠缠，它打了两枪后就转身撒腿朝东边跑去。 “不用追，”妮莎命令道，“我会控制无人机去追踪它，所有人继续朝任务目标前进。” 然而，没过多久，半人马就跑进了一片林子，轻而易举就摆脱了无人机的追赶。 于此同时，士兵们已经来到了防空洞前。 这是一个建在山脊上的入口，大约有10米宽，3米高。两扇拉轨式铁门将入口遮蔽。 士兵们在路旁找到了四具尸体，这些尸体被军毯简单地包裹。从服装上可以判断，他们很可能是半个月前的搜救队成员，这些人都是中枪而死。 看来那支搜救队确实来过这个防空洞，并且在这里遭到了攻击，说不定就是那匹半人马干的。 防空洞入口的铁门没有关。士兵们将门朝两边拉开后，作战机器人一拥而入。门内瞬间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 等众人进入门内，地上已经倒毙了五、六具尸体。尸体全是人类，他们手里拿着枪支，身上没有穿防护服，很可能是高昌共和国的恐怖分子。 一个士兵上前翻查这些尸体，发现他们身上普遍都有溃烂和畸形的组织，显然是因为受到了过量的核辐射所致。 在这个入口的大厅里，通讯信号变得很弱，如果继续深入，可能会完全失去和外界的联络。于是，妮莎命令5名士兵留守在门外，并将所有无人机的控制权限移交给了他们。其余人和机器全部进入了防空洞内部。 五个人在门外守了一会儿，其中一名士兵突然说道：“我发现有人在靠近，是敌人！” 他的无人机发现了一伙武装分子，对方有10多个人类，全都没穿防护服，后面还跟着3匹半人马。 看来，这是敌人一次有预谋的作战。对方事先埋伏在外面，等到他们的大部队进入建筑后，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上一支搜救队很可能就是这样全军覆没的。 由于敌众我寡，5个智械兵退到门内，依托掩护防守。他们又派出一个人，进入防空洞内部去通知指挥官妮莎。 没过多久，敌人就逼近了门口。智械兵一轮齐射，击杀了两个恐怖分子。其余敌人马上隐蔽起来，开始和他们对射。 那些人类敌军全都趴在地上，用火力压制他们。3匹半人马则趁机靠近，朝门的方向投掷手雷。 轰轰两声，手雷在门口爆炸，弹片四射，同时扬起了一片烟尘。好在士兵们提前躲入了门后，没有被弹片伤到。 此时如果不马上还击，敌人很可能会冲上来消灭他们。因此，一个智械兵冒死前冲，从烟尘中露出头来，朝外疯狂扫射。 他打完一梭弹药，终于将半人马逼退，同时自己也被击中数枪。 等到烟尘散去，他在同伴的掩护下，艰难地爬回门内。然而这名士兵已经受到重创，战斗力所剩无几。 如果敌军继续使用这种战术，也许很快就会突破他们的防御。 就在他们无计可施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声声短促的枪响，有人从恐怖分子们背后射击。伴随着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名敌人被击中丧命。 “是席德来增援我们了！”一个智械兵喊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奇美拉 就在4名士兵的防守将要被突破的时候，秦娜及时赶到支援。 早在先前行军途中遭到半人马偷袭时，她就对敌人的意图产生了些许怀疑。 这匹半人马很可能是在试探我方指挥官的想法。再加上后来遇敌的情形和之前搜索队的遭遇。这次埋伏无疑是一个精心策划、逻辑严密的阴谋。 现在，秦娜骑着山地摩托从敌人后方驶来。她一手控制车辆，一手举枪射击。每次点射，都击中一名敌人。等她接近防空洞时，人类敌军已经全部丧失了作战能力。 她丝毫没有减速，继续朝三匹半人马兽冲去。 与此同时，三名敌人也各自分散开来，按不规则的路线，边跑边进行还击。 交火双方的四人都是在高速移动中攻击移动目标。智械的强大运算能力立即发挥了作用，秦娜通过计算，预判出了敌人的动向。 她朝计算好的位置扫射出一排枪弹，顿时有一匹半人马被击中。它飞跌出去十数米远，在地上扬起大片烟尘。 其他的半人马见到无法取胜，各自扬起四蹄朝远方逃去。秦娜没有追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来到防空洞门口，智械兵行礼说道：“谢谢您！长官，如果不是您来支援，我们就得被包饺子了。” “那倒也未必，”秦娜答道，“敌人首先要能挡住妮莎的进攻才行。我进去看看，你们继续在这里防守。另两个佣兵团的人很快就会来支援。“ “遵命。” 秦娜从入口向里走去，她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10名智械兵。这些人都是妮莎得知后路被抄，派来支援的。 “你们不用出去了，外边的敌人已经被消灭。”秦娜对他们说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敌人多不多？” “报告长官。除了一个暗堡外，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我们损失了两个人。” 随后，十一个人一起重新向里走去。这里的通道宽敞而幽深，作为防空洞似乎过于宽大了。也许，当初在挖这个洞的时候是准备作为军事基地的。 一路上，秦娜发现了三三两两倒毙的恐怖分子。这些人生前似乎想依托有利地形和工事防守，消耗进攻者的实力。但是他们都被作战机器人和智械兵的进攻碾压，死得毫无价值。 走了数百米，她看到一个被击毁的暗堡挡在前方。这个堡垒上满是被榴弹轰炸留下的痕迹，看来里面的守军已经被隔墙炸死。 暗堡旁有两个智械兵倒在地上，他们已经被打残失去了行动力，正在这里等待回收。附近还有些被击碎的作战机器人零件。 看来，虽然敌军成功地运用了包夹战术，但他们的单兵素质相差太多，丝毫无法撼动己方的攻势。 当深入到一千米的距离时，他们到达了防空洞的尽头。在这里，秦娜遇到了妮莎的大部队。 “对不起，长官。由于我的指挥失误，让部队陷入了敌人的圈套。”妮莎说道。 “希望这次的经历会对你有所帮助。”秦娜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您请看，”妮莎指着前方说道：“那是一个巨大的山体裂缝。我认为是由于核弹引发的地震造成的。 按照先前的情报，这个防空洞里应该有为数众多的村民和搜救队员，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人或尸体。所以这些人只能是在那片裂缝形成的洞窟里。” “派兵进入洞窟吧。”秦娜命令道。“注意减少误伤，保存有用的东西。” 妮莎得令后控制所有的作战机器人一拥而入。洞里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随后秦娜和智械兵们也从裂缝处鱼贯而入。 他们没走多远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洞窟。这个洞窟有百八十米高，数百米方圆。作战机器人正在前方和敌军交战。 只见许多人类恐怖分子趴在地上或躲在石柱后面射击，其中还夹杂了数匹半人马兽。 但他们完全被蜘蛛兵的机枪压制，不时有人中弹倒下。接着，蚂蚁兵在远程火力的支援下冲入了敌阵，它们不断扑到和砍杀敌人。 甚至都不用智械兵出手，片刻后作战机器人就将敌人全歼。 当秦娜准备上前查看半人马兽的尸体时，她突然瞄到一个身影在前方很远处一闪而过。这个影像立即被上传到团队频道里。 “这人很像我们的目标——天网高管布兰登啊！”一名智械兵说道。 看来先前的情报没有错，布兰登确实来到了这片山区，并且他的目标就是这个隐藏在防空洞里的洞窟。 秦娜派出10架蚂蚁机器人和10个智械兵去追布兰登，自己继续检查起尸体来。 她扒开半人马兽的衣服，发现它的上半身和人类一般无二，下半身也确实是匹马。从伤口处可以断定，这并不是什么机器人，而是活生生的生物体。 如果有人类在场，他们一定会被这个景象惊呆，因为两个不同的物种被硬生生地拼接在了一起，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奇美拉兽。 “这是艺术！”妮莎瑞文说道：“就算两个不同人类的组织间都会产生强烈的排异反应，更别说是和其他动物了。但现在人和马这样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妮莎瑞文 秦娜指着人马兽拼接的部位对妮莎说道：“你看，这里的组织本来应该是最难存活的。此处有明显的变异特征，可能和本地的巨量核辐射有关。也许这些组织正是因为辐射而大量增殖，才成功存活了下来。 我觉得主宰能造出合成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此前，它已经成功掌握了控制各种野兽甚至植物变异的方法。现在只是通过一些运气，在原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罢了。” 随后，士兵们继续前进。 在刚才交战的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实验设施，这里到处都是一排排的培养皿，其中有各种人和野兽的组织、奇形怪状的变异体、合成生物等等。 除此以外，地上还有堆积如山的残肢断体，场面异常血腥。这些或许就是村民和搜索队的残骸。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收获 雇佣兵团走入了一片设施中。这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变异生物，以及人类野兽的残骸。而那些培养皿肯定就是制造半人马兽等怪物的孵化器。 面对这个血腥恐怖的修罗场，如果是人类恐怕早就难以忍受、恶心欲决了。不过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类，因此大家只是只指指点点、诺诺称奇。 就在秦娜四处张望摄影的时候，几名士兵将一个男人带到了她面前。虽然这个人身上皮肤溃烂，样貌狰狞，但还是能从他的体型和面孔识别出他就是天网高管之一的布兰登。 “报告长官，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正在一台奇怪的计算机前，他很可能是在删除数据。”押送的智械兵汇报道。 “嘿嘿，你们又晚了一步。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布兰登狞笑道。“我知道你，你就是智械席德，同时也是智械秦娜。我知道你一直在追踪我。来啊！你能找到我吗？你永远不会成功！” “这种挑衅和预测没有任何意义。”秦娜答道。“你想引诱我说出什么情报呢？” 接下去，布兰登只是狞笑着。渐渐地，他的七窍全都流出血来，慢慢地死去了。 “我觉得控制他的不像是一个智械，智械不会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秦娜对妮莎说道。 “您是说他被其他人类控制吗？那不就说明，人类也是可以控制蠕虫的吗？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大好消息。”妮莎答道。 “是啊，希望我的猜测是准确的。” 随后，秦娜向押送的士兵询问情况。 “你刚才说有一台奇怪的计算机，它在哪？为什么说它奇怪？”她问道。 “我带您去吧，您一看便知。” 他们来到这台计算机旁，发现它仍然在工作。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台机器上还嵌连着许多血肉组织。如果它是一台智械，那么这就是一个有机体和无机体的混合生物。 “简直是完美的结合！”妮莎瑞文看着这台机器说道：“我早就感觉这个星球上的生物都很怪异了，它们竟然都只由有机体组成！现在这样才算和谐完美，是真正的造物艺术。” 接着，秦娜和妮莎两人设法将这台计算机的外壳打开，露出里面的元件。 “我将要把自己和这台机器相连，你们负责警戒。”秦娜一边从脑后拉出一根导线，一边命令道。 这时旁边有个智械兵问道：“这样会不会有问题？如果直接连上对方的思维，不会有危险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会有什么危险？”他的同伴反问道。 “不，别在意。我只是在模仿人类而已。我也不知道哪里危险。” 秦娜将自己和这台计算机相连后，通过对其程序的读取，她发现对方并不能算是一个智械。尽管它的智能很高，也具备自主学习能力，但它没有自我意识。 不过虽然如此，它仍然是一个兵长。这个兵长被赋予了研究和保卫研究所的命令。 因为在深海主宰死后，就没有人再给他下新的命令了，所以它一直在忠实地执行先前的计划。 坏消息是，这个兵长的实验数据已经全都被布兰登删除了。 而好消息是，它还保留着控制其他蠕虫和野兽兵的程序。也就是说，通过这条程序和计算机本身的硬件，秦娜的团队可以再现这种控制。从而对其进行深入的研究。 秦娜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其他的智械兵。 “可是我不明白，刚才是这个兵长在控制布兰登还是布兰登在控制兵长？如果是布兰登在控制它，为什么不给它下新命令？为什么不让他提前自毁？”妮莎不解地问道。 “我猜测可能是这么回事，”秦娜答道，“这个兵长和布兰登互相都无法控制对方。而指使布兰登来到此处的人或许也无法控制这个兵长。所以让他亲自来这里，获取实验成果和抹除数据。” 她一边说一边指挥众人将能带的全部打包带走，包括这个兵长和培养皿以及半人马等实验体。 至于人和兽的残肢，就交给华夏政府的委托人吧，希望他们能够尽量拼凑出更多的人，让他们死个明白。 ———— 几天后，这支佣兵团回到中东的驻地。他们此次收获颇丰，即和华夏政府以及两个佣兵团打好了关系，又赚取了丰厚的委托金。最关键的是，他们取得了价值极大的战利品。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实验数据被删除。虽然兵长的研究程序还在，但没有了基础数据，它也无法再进行研究了。 瓦尔特霍夫曼和他的研究团队得到这些东西后欣喜若狂。 在秦娜的指挥下，他们组成了若干研究小组。 研究课题包括几个方面：1研究计算机是怎么和有机物结合的。2研究不同物种间是怎么混合在一起的。3研究和再现兵长控制野兽及蠕虫的方法。 为了这些课题，她将秦教授、刘简和藤堂龙一等人也叫了过来，一起加入研究。 因为这些课题被攻克的可能性，秦娜也开始调整起自己的大计划来。 ———— 于此同时，秦娜的另一个分身和莉莲娜维斯一起在欧洲寻找第三个目标——天网的注册法人兼财务总监杰西卡杜卡斯。 这个身体是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锥子脸、黑长发、细腰身的年青女性，她将其命名为“拉弥亚”。这具身体和同样黑发黑瞳的莉莲娜站在一起，犹如一对姐妹。 根据先前的情报，杰西卡曾经在意大利的罗马市出现过，她在当地的意大利国民银行暴露了行踪，因此被秦娜雇佣的侦探琼斯查到。 “杰西卡亲自去银行，要么是为了办理什么重要业务，要么是为了取东西。”秦娜对莉莲娜说道。“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查？” “银行根本不会透露相关信息，”莉莲娜说道，“这条线索除了证明那个女人来过，其他一点用都没有。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游玩一下罗马城和梵蒂冈吧。” “你好像早有预料。” “是啊，当初我们几个挑选任务时，我就想好了。等玩够以后，我们可以去西西里岛碰碰运气，那里是杰西卡的出生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伤逝 几天后，秦娜二人来到西西里岛。 不出莉莲娜所料，她们在罗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因此只能去杰西卡杜卡斯的家乡叙拉古市碰碰运气。 叙拉古市已经有2400多年的历史，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古城和旅游胜地。 虽然如此，这座城市的面积并不大，杰西卡父母的家也并不难找。秦娜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目标。 这是一座建在城市边缘的花园洋房，从此处远眺可以看到港口和海景。 “真是美丽的景色啊！”莉莲娜赞叹道，“然而越是美丽的东西也越是容易毁灭。” 秦娜听得不明所以。美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她连这门学问是否有意义都无法判断，更不用说自己去学习了。她搞不清楚，莉莲娜是真的学习了美学还是仅仅在模仿人类悲风伤秋。 她们敲开了房门，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妇人。 “请问您是杰西卡的母亲吗？她回来过吗？我们是她的朋友。”秦娜问道。 看到这样两个美丽的女孩，老妇人马上放下了戒心。她答道：“我是她母亲。她回来好些天了，你们进来坐坐吧。” 她一边将秦娜二人请进房间，一边说道：“你们找她什么事啊？她刚好出去了。” “她最近一直住在这里吗？您有没有发现她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啊，我正想问你们呢。”杰西卡的母亲说道。“她倒底怎么了？回来以后一直神经兮兮的！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停地说怪话。” “我们也想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去她房间看看？” “好的。拜托你们一定要好好劝劝她，多带她出去玩玩。我真是担心死了！” 她们来到杰西卡的房间。这间屋子乱成一团，被子、枕头等生活物品和文件扔得到处都是，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此外，房间的墙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鬼画符，秦娜比对了自己的语言库，发现这些符号无法和任何语言相匹配。 “您刚才说杰西卡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有没有在做什么事呢？”秦娜向杰西卡的母亲问道。 “她好像在捣鼓一些账目，”对方指着一堆文件说道，“喏，就是那些东西。” 秦娜二人上前查看起文件，她们发现这是某个公司的财务报表。这份报表所记录的信息的时间跨度非常长，整个报表厚达几百页。 考虑到杰西卡是一个资深会计师，她和财务报表打交道并不奇怪。 秦娜粗略地浏览和计算了下，发现这份报表错漏百出，前言不搭后语，甚至前后都不像是同一家公司的情况，就好像完全是拿一些混乱的数据拼接在一起。做这份报表的人要么是一个疯子，要么就是故意在乱写数据。 她们花了些时间将几百页报表全部扫描了下来，随后又检查了下这个房间，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从房间出来后，秦娜询问老妇人杰西卡的去向。 “她去名胜纪念广场了。”对方答道。“你们可以在阿基米德塑像附近找到她。她每天都要去一次的。” 秦娜二人立即赶到了名胜纪念广场。她们看到一个梳着金色短发的女子正坐在广场的公共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呆呆地望着阿基米德塑像。她面容姣好，看上去非常年轻。 秦娜走上前去，对她说道：“杰西卡杜卡斯。” 杰西卡听到这声呼唤，转过头来看向秦娜二人。 “你们就是追踪者吧？”她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平静地说道：“这些天来，那个声音一直告诉我你们会来，让我赶紧躲起来。不过现在你们还是找到了我。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自己是在为智械主宰工作吗？把你知道的与此相关的全都告诉我们。”秦娜说道。 “原来是主宰啊。”杰西卡笑了笑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秦娜不答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里是古代先贤阿基米德的故乡，我和他是同乡人，我从小就很崇拜阿基米德。于我来说，他不仅是数学之神，也是我精神国度中的神。我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他这样伟大的人啊！ 阿基米德曾经担任这座叙拉古城的国王——赫农王的顾问。后来这座城市被古罗马军队攻陷，士兵们闯进了他的家。阿基米德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让我完成这道术式的计算’，随后他就被敌军杀死了。” 秦娜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她问道：“你刚才说有个声音在和你说话，你知道自己被控制了吗？” “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杰西卡答道。“我会凭空忘记许多事情，或者发现自己的记忆前后矛盾。所以我每天都通过记录和推理，检查过往的记忆是否出错。但这是白费力气！现在我已经完全搞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妄了。” 金发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手上那本厚厚的书递给秦娜，说道：“这是我长期以来的日记，你拿去看吧。说不定里面就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秦娜接过书来，发现这其实是一本硬皮的日记本。她打开日记本随意翻查起来，发现里面全部都是像杰西卡房间里一样的鬼画符，没有一个字可以辨认。 “这是什么？”她一边问，一边将日记展示给对方看。 然而杰西卡看都不看这本日记一眼，她的情绪突然开始激动起来，说道：“你们知道失去记忆的痛苦吗？你们知道身不由己的痛苦吗？我宁愿一日百死也不要这样的痛苦啊！” “那就将你知道的说出来！”秦娜大声说道，“是谁在控制你？是谁在指挥地球的智械势力？我们如何去寻找它们？” “答应我！”杰西卡几乎是大喊着说道。她的眼中流下泪水，口中发出悲鸣。“替我复仇！去找‘艺术家’（artist）！” 说完，她的眼耳鼻喉中流出血来，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在流淌血泪。 秦娜挽住杰西卡的身体，女人的身体在她怀中慢慢变软，渐渐地死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艺术家 杰西卡杜卡斯在秦娜怀中慢慢死去。她将女人的尸体以坐姿放在广场的长椅上，对方临死前的恳求尤言在耳。 “我会实现她的愿望。”秦娜说道。 “那么像我这样的智能机械的愿望，您也会去实现吗？”丽莲娜问道。 “当然。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没什么。请别在意。” 她们留下女人的尸体，离开了名胜纪念广场。 秦娜认为，杰西卡死前透露的应该不只是“艺术家”这么一个信息。但是她又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如果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fbi探员福克斯穆德，凭借他超凡的直觉，一定有办法发现一些东西。但这样也就意味着秦娜很难再从这些线索里获益。 “丽莲娜，你怎么看？”她向部下问道。 “杰西卡死前不是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吗？”对方答道。“阿基米德曾经担任过‘国王’的顾问，阿基米德死前完成了一道‘术式’的计算。” “你是说她把自己比喻为阿基米德吗？” “是啊，你竟然看不出来吗？”丽莲娜对秦娜的反应大为惊奇。“她说了自己多么崇拜阿基米德，多么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伟人。这是非常明显的暗示啊！” “我的逻辑无法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秦娜答道。“倒是你，才非常的奇怪。作为一个智械，你的抽象思维能力为什么会这么发达？” 丽莲娜默然不语。 “那么对于她的日记本和看不懂的涂鸦，你是怎么理解的？”秦娜继续问道。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关注那本日记，而应该把重心放在她的账簿上。 因为她强调阿基米德是数学之神，并且他死前想要完成的也是一个数学式。此外，凡是正常的公司都是无纸化经营的，绝不会把帐记在纸上，这也是一条明显的暗示。 除此以外，我觉得，从杰西卡出现在罗马，到返回故乡，再到这个阿基米德像前，她一直在试图吸引我们的注意，她一直想要向我们透露尽可能多的线索，她一直在和脑内的敌人做拼死的斗争。这是一个无比勇敢和坚毅的灵魂。” 秦娜被丽莲娜的判断所震惊，不是对她所说的内容，而是对她关于影射和比喻的理解力。不过对方不想透露里面的原因，因此秦娜也没再刨根问底。 根据现在的情况，秦娜认为杰西卡留下的线索主要可以归结为三条：第一、找出“艺术家”的身份；第二、找出她的老板“国王”的身份；第三、找出她的账簿里隐藏的信息（秦娜将其命名为杰西卡密码）。 她将这些线索告诉了属下所有的人类和智械干部，希望他们群策群力。 “我们可以将世界上所有艺术家的资料罗列出来，通过智械强大的分析能力，一个一个去排查。”刘简建议道。 “我觉得这样不会有用。”藤堂龙一说到。“因为杰西卡并不知道我们有智械。她既然说了是‘艺术家’，这个人就应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特征，他不太会是真实的艺术家中的一个。” 日本科学家的这番发言启发了众人中的一个，他是米拉霍夫曼的助理，一个叫做施耐德的德国男人。 “我想到了！”施耐德灵光一闪地说道。“有一个‘艺术家’很可能和我们的目标有关。” “你说的是谁？”米拉问道。 “老板，您也知道我们公司的日常贸易是在保险公司‘尤勒’（euler）投保的。他们的一位理赔经理曾经给我讲过关于‘艺术家’的事情。‘艺术家’是一个超级骗子。” ———— 这段时间，秦娜的扶桑少女分身一直在德国霍恩海姆总部担任米拉的秘书。一方面可以学习公司经营，一方面有事也可以就近讨论。 现在，她和米拉一起在施耐德的带领下来到了尤勒保险公司，找到了那位理赔经理。 “你们想知道‘艺术家’的事啊，这些事如果详细说，我可以讲一天。”理赔经理得意地说道。“像你们这种企业，就应该多来听听我们的经验，以后做生意会少栽许多跟头。” “您就告诉我们，艺术家的身份，还有他是怎么行骗的。”米拉打断他的唠叨说道。 “既然他是个骗子，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呢。”对方说道：“不过我可以跟你们讲下他的骗术。 众所周知，我们保险人在接受贸易公司投保时，需要先审核债务方的资质。艺术家正是利用我们这种机制来行骗的。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找到许多资质良好但没有在运营的公司，以这些公司的名义获得我们的授信，然后去赊账购买货物，最后卷货走人。因为我们对这笔交易进行了保险，所以卖方轻易就会相信艺术家，和他进行交易。” “您刚才说，艺术家用来进行交易的公司资质良好，但是又没在运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秦娜不解地问道。 “并不矛盾。我们将这些公司称为‘僵尸公司’。艺术家也许拥有许多这样的僵尸公司。他让这些公司之间不停地互相汇款，造成它们一直在经营的假象，但实质上它们都没有实质的运营。 在这种循环里，僵尸公司永远不会违约，因此这些公司在银行的信用也很好。艺术家不仅可以来我们这骗保，同时也能去银行骗贷。事发以后，他只要舍弃一个僵尸公司就行了。” 在场的众人都是国际贸易的行家里手了，但此时他们仍然被艺术家的骗术所震惊。对方利用银行、保险、企业三方间的缝隙和漏洞，将规则和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正可以说是将骗术发展到了一种艺术的高度。 “根据贵公司的统计，艺术家行骗一年大概可以获利多少呢？”秦娜问道。 “事实上，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数字。”理赔经理说道。“我们仅仅只能从艺术家偶尔露出的蛛丝马迹中知道他的存在。至于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您就透露下，在和艺术家骗术相似的案件中，你们公司一年损失有多少吧。”米拉说道。 理赔经理想了想，觉得像霍氏集团这种大客户还是要给个面子，于是答道：“简单估测下，恐怕有一亿欧元。” 可以想象，尤勒栽在艺术家身上的钱一定比他们能统计到的要多，而像他们这样的保险公司全世界有大大小小上百家，再加上艺术家还可以去银行骗贷。如果他真是一个智械，每天不知疲倦地去行骗，一年下来的获利恐怕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解 在先前计算迈达斯的军力时，秦娜就已经发现，光凭动力源和天网两家公司可能还无法满足它的资源资金需求。 因为迈达斯不仅要建设宇宙舰队，还要进行科研，还要发展地球的各大恐怖组织，还要建造深海基地和海、陆、空军以及野兽兵团。 现在得知了艺术家的存在，和它每年的盈利（抢钱）能力后，组成这个智械帝国运营框架的最后一环也被补齐了。 尤勒保险公司的理赔经理向众人讲完艺术家的事后，秦娜问道：“如果要去找这个艺术家的话，您有什么建议呢？” “你们不可能抓得到艺术家。”对方答道。“像我们这种专业机构那么多年来都拿他没办法，别说是你们了。” “为什么抓不住呢？你们报过警吗？” “报警也没用。首先，艺术家所控制的僵尸公司和普通的贸易公司毫无二致。也就是说你碰到的任何一家企业都可能是艺术家，除非它自己违约，否则不可能暴露。而一旦它违约，那么也就意味着艺术家已经得手跑路了。 其次，这些公司的法人各不相同。无法证明这些案件间的关联性，警方也就不能将它们定性为刑事案件，充其量只能算民事违约罢了。所以警方没有介入的司法条件。” 理赔经理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个人觉得，在现有的商业环境下，艺术家永远无法被阻止。事实上，我们公司在每年的预算中，都是将被他骗走的钱作为固定成本来计算的。” 秦娜一行人告别了理赔经理。 此行，他们虽然获知了艺术家是什么东西，但却无法对他出手，可以说这条线索已经暂时中断了。于是他们将关注焦点放在了另两条线索上。 ———— 秦娜将研究合成兽的智械兵长弄回来以后，她的科研团队就日以继夜地对其进行研究。 最近，他们将这台计算机上负责散发信息素的器官拆解了下来，并成功将这些器官启动。 “秦娜，你看。”刘简手里拿着一部显示板，指着面前半机械半生物的组织说道。“我现在已经将这些器官启动。虽然观测不到任何实质的物质散发出来，但是理论上，它应该是在散发着所谓的信息素。我也可以通过我手里这部终端，让它发送我输入的指令。” “那你现在能控制那些被蠕虫寄生的人吗？” “不能。我发现这个器官发送的信息素指令有一个固有序列的特征，你可以将其理解成是一种口令或密码。根据我的猜测，如果要控制那些人，就需要另一个序列的口令。但是我们并没有那种口令。” 刘简的这个发现，解释了为什么布兰登和兵长无法互相控制对方，因为控制他们所需的口令不同。 “是否可以将这种口令以数字的形式表现出来？” “可以的，我现在就发给你。” 说完，她将这些数字序列发给了秦娜。 片刻后，秦娜说道：“刘简，我们已经拥有了其他的口令。” “这怎么可能？”盘发眼镜娘惊奇道。 “我刚才查阅了‘杰西卡密码’，发现这组数字序列和其中的部分内容相匹配。密码中还有几组序列和这条口令有共同的特征。根据我的判断，有超过66%的可能，那些就是其他的口令。” 不得不说，智械强大的分析能力又一次立功了。如果用人工的方法，或者是没有智能的ai暴力运算，要破解这些口令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们马上将这些口令投入实验。结果发现，其中一条被应用后，真的可以控制那些被寄生者。 这个发现让实验组的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秦娜再一次具备了向敌人进攻的决定性武器。 ———— 这一天，在巴比伦共和国的首都巴格达市，国家总理艾哈麦德法勒斯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审阅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出勤计划表。 这时候秘书对他说道：“总理先生，西刚雇佣兵团的团长多美代小姐希望和您约见，我是否可以在日程表中帮您安排？”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多美代和西刚佣兵团是什么人？”总理问道。 “您忘记啦，前阵子国防部长还和您提起过的。在我们雇的佣兵里，有一个叫做西刚的佣兵团战斗力特别强，打了许多胜仗。”秘书答道。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把他们的情况给我讲下。” 根据秘书的介绍，这个西刚佣兵团已经不能仅仅用厉害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现在恐怖组织依托沦陷区的城市防守。他们和平民混杂在一起，让政府军无法发挥装甲部队和空军的优势，有力使不上。 而西刚佣兵团最擅长的恰恰是巷战，这就给政府军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因此国防部长先前对他们大加称赞。 “他们的背景是什么？”总理问道。 “不清楚，这个佣兵团是去年刚冒出来的。” “这样的话就更应该见一见了，顺便探探他们的底牌。”法勒斯想道。 不久后，秦娜来到总理的办公室。 国家总理的事务是很繁忙的，因此法勒斯丝毫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多美代小姐，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总理先生。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可以瘫痪撒拉逊国指挥系统的方法。” 法勒斯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这种大事对方不应该会开玩笑，因此他还是耐心地问道：“是什么方法？愿闻其详。” “您肯定已经发现，撒拉逊国是通过精神控制来指挥下属的士兵和平民的吧？”秦娜说道。 法勒斯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缴获了他们的一台精神控制装置，并且破译了他们的控制密码。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这台装置，让他们的精神控制暂时失效。趁这段失效时间，就能完全将撒拉逊国的首脑和指挥中枢摧毁。” “这里面有很多问题。”总理听完后说道。“比如说敌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行为，更换了密码？你们这台装置的控制能力到底能不能实际奏效？如果真的奏效了，它控制的范围有多大？时间有多长？” “这些都是细节，”秦娜答道，“而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和您谈一下，一旦消灭撒拉逊国后我们将要如何分润利益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利益交换 听到西刚佣兵团想和自己分润利益，法勒斯总理觉得不已为然。即使对方掌握了关键武器，一个小小的佣兵团凭什么和国家政府分享利益呢。 “小姐，冒昧地问一下。”他说道。“你肯定不是贵团的创始人吧？你们的实际负责人是谁呢？” “我就是创始人，”秦娜说道，“您也可以叫我的另一个名字，席德。” 法勒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席德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他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女，差一点想呼叫警卫，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秦娜继续说道：“正如您所猜测的，我并不是一个人类。凭借我和我的军团，是否有资格与您谈些合作呢？” 总理半晌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他问道：“你们想得到什么？” “第一、我希望事成后，贵国政府以酬金的形式付给我们20亿美元。 第二、我们目前在贵国租用了一些土地建造军营和研究所，希望战后能够给予我们这些土地的永久使用权。也就是说，希望贵国政府默许我们在这里的军事存在。 第三、战后所有基础设施的重建工程，我们希望拥有优先承包权。 第四、我们希望成为贵国政府军所有轻武器装备的唯一供应商。 第五、……” 她洋洋洒洒说了许多条，法勒斯听得大皱眉头。 “您的要价太高了，20亿美元已经是正常佣金的几十倍了。”总理说道。 “您还在怀疑我们消灭撒拉逊国的能力吗？”秦娜说道。“我连主宰的宇宙舰队都能击败，还会搞不定小小的恐怖组织吗？您请计算下，如果只凭贵国自己的力量，想要消灭地敌人需要花多少代价呢？恐怕远远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吧。和这些代价比起来，区区20亿美元能算得了什么呢？少买几部坦克飞机不就省出来了。” 法勒斯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转移话题道：“让你们在我国驻军也是办不到的啊。你们可是智械，如果让其他国家知道的话，我们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对于巴比伦这个地广人稀的国家来说，地皮根本不值钱，随便选几片沙漠让给黑铁军团不成问题。总理担心的是，一旦这件事情曝光，会让他们在国际上的声誉扫地，并且邻国也会产生被威胁的感觉。 “所以这件事要把波斯共和国和奥斯曼共和国也拖下水。”秦娜说道。“毕竟他们也在和撒拉逊国作战。另外，我们也只会以人类公司的身份存在，并不会引起其他国家的注意。就算最后被发现了，他们也没有证据拿到台面上来说。” “那基建和武器采购的事呢，我怎么可能在这么关键的问题上徇私枉法，出卖国家利益呢？” “并不需要您出卖国家利益。”秦娜说道。“我们的工程质量和武器质量一定会高于普通水平，并且价格一定不会比市场价高。你们可以设定质量检测标准，不符合标准不收钱。” 就这样，秦娜一条一条将法勒斯的异议反驳掉。 她见到对方还在犹疑不决，于是加大筹码说道：“总理先生。根据最近的民意调查，您率领的巴比伦复兴党的支持率创下历史新低。今年又是大选年。如果下半年的大选前还不能消灭撒拉逊国，贵党还有希望赢得选举吗？” 法勒斯终于软化下来，说道：“首先，我们肯定要和贵方合作来消灭敌人。但之前您的几项提议，我真的无法现在就答应下来，我也没有权利替我的国民做这些决定。我需要咨询各部门的官员，请再给我几天时间。” “当然没有问题，随后我会派副手过来，和您的人商谈合作细节和战斗计划。”秦娜说道。“另外，请以您的名义尽快邀请波斯和奥斯曼的元首参会，共同讨论。” 法勒斯站起来，一边和秦娜握手，一边说道：“希望您可以完成自己的承诺。从古至今，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已经流淌过太多的鲜血和眼泪了。他们理应过上美好的生活。” “我以名誉和自我价值起誓，守护他们的爱与和平。” 几天后，三国元首秘密会晤，秦娜以席德的身份说服（逼迫）另外两国也接受了同样的条件。联合作战计划也随之被制定出来。 完成谈判后，秦娜一边积极地备战，一边将消息告诉了部下几位高层干部。 听到秦娜一下子搞到50亿美元资金和三国的基建、军火订单，米拉霍夫曼笑得何不拢嘴。她抱住秦娜叭叭地狂亲起来。 “米拉，现在是不是可以重启我的智械人制造计划、科研计划和外太阳系基地建造计划了？”秦娜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不超过10亿美元，随便你怎么花。”感情米拉已经把五分之四的钱放进自己腰包里了。 事实上，秦娜认为这次得到的好处不仅仅是实利，只要三个国家上了她的贼船，再想下去就难了。 并且，将来随着合作的深入，秦娜可以将生意触角延伸到各行各业，因为智械在许多产业中都有着巨大的优势。甚至于到最后，她可以通过贸易和资本对这三个国家的政府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操纵。 反过来说，这些商业行为同样也会给三国带来许多好处。 因为核能的广泛应用，石油作为能源被逐渐淘汰，价值和需求量大大下降。阿拉伯诸国也无法再依靠能源矿物的宏利来赚钱。因此，像巴比伦共和国这样的国家，基础建设水平是非常低的，起码落后世界一流水平100年。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只有当你没有捷径可走的时候，才会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建设实业。无论巴比伦由哪个党执政，他们都会重视基建，竭力避免战争。能够早一天打败萨拉逊国，都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秦娜正是利用了这种需求，和三国政府达成互利协议。并且，只要三个国家的基础发展需求一直存在，他们的合作就会永远延续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沙漠风暴 秦娜和巴比伦、奥斯曼、波斯元首密会后，没过几天，三国就联合发布了一项名为《巴格达协约》的协议。 这份协议分为明暗两个部分。 明面上，三个协约国约定就反恐、货币、基建、旅游、贸易、人才文化交流等领域进行全面合作。 虽然《协约》中透露出了明显的军事同盟倾向，但是三个菜鸡联合在一起仍然还是菜鸡，因此，它并没有在国际上引起很大反响。 除了明面协议外，三国和智械黑铁军团的交易即为暗协议。 《协约》一式四份由四方分别保管。这样，一旦三国中的任何一国反悔，秦娜就可以公开暗协议部分，让这个国家的国际形象遭到毁灭性打击。 《巴格达协约》发表一个月后，三个国家的正规军和各大佣兵团全部都在撒拉逊国周围集结完毕。名为“沙漠风暴”（desertstorm）的作战行动正式开始。 此前，撒拉逊国已经在三国交界处占领了大约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包括数十座城镇和千余万人口。 在作战计划中，一旦成功瘫痪了敌人的指挥，政府军的大批装甲部队和步兵会毫不停息地急行军进入所有外围城镇，将这些城镇里失去控制的敌人缴械和逮捕。 同时，其余的部队会被大规模空投入敌占区内部的城镇，将它们占领。 考虑到作战中必然会出现仍然能够抵抗的敌军，这些有抵抗的城镇将会由佣兵团和少量政府军解决。 为了打这场战役，秦娜命令西刚佣兵团全军出击，兵力包括300名智械士兵和500架作战机器人，以及大量无人机。 除了身在华夏的杰斯贝连外，5名智械队长各率领60名士兵参战。作战机器人和无人机由秦娜和妮莎瑞文共同控制。 此时，这些部队全部被装载在奥斯曼国提供的两架“利维坦”型大型运输机中，盘旋于***国上空。 在他们周围，还有数十架大型运输机、上百架战斗机和无数无人侦察机、无人攻击机。整个机群密密麻麻，几乎将天空都遮蔽住。可以说，三个国家已经将它们的陆空两军全部投入了此次战斗。 在这庞大的空军中有一架特殊的预警机，机上装载着这场战役的关键，就是那台机械与血肉混合的信息素发散装置。刘简和龙一等几位科学家负责操纵这台机器。 先前经过测试，这台发散装置的控制距离远达上万公里。因此，它的控制范围覆盖撒拉逊国全境绰绰有余。 随着战役总指挥一声令下，刘简将机器开启，并输入了一串指令。一项军事史上的奇观顿时出现了。 只见撒拉逊国全国上下的武装分子十多万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所有的无人侦察机按照事先的编组，各自朝所有城市飞去，将敌人全军投降的奇观捕捉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这些趴在地上的人像操练过一样整齐划一地爬起身来。这条命令并不是刘简发布的，看来敌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部队被控制，并且敌人的控制者权限不在己方之下。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刘简控制发散器再次发布命令，于是这些敌军又一次趴在了地上。 就这样，十多万人像做广播体操一样不断起立趴下，场面非常滑稽。 事实证明，虽然秦娜的科研团队完全没有破解这种无形的信息素的原理，对于它控制蠕虫的方法也完全没有头绪。但这并没有妨碍己方将其作为一种武器来使用。 确认信息素散布装置有用后，三国的军队全部朝敌人防区扑了上去。陆军的坦克、机甲和机动步兵从各个方向穿插入敌境，他们略过最外围的城市，朝内部快速机动。 这些军车一边冲入目标城镇，一边播放广播，让市民动员起来，协助军队。步兵们从军车中鱼贯而出，迅速将趴在地上的敌人逮捕并收缴他们的武器。 同时，三国的步兵也开始进入外围城镇，并迅速将这些城镇占领。 在空中，所有的运输机都朝预设的目标飞去，它们在失去反抗的城镇外垂直降落，并将陆军卸载下来，让这些陆军去占领目标。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虽然绝大多数武装分子都倒地投降或做起了广播体操，但政府军还是遭到了零星的抵抗和反击。并且这些抵抗都来自于敌人不成建制的散兵。这说明，在撒拉逊国境内，竟然真的有人相信恐怖分子宣扬的那套宗教理论，这是一个荒谬绝伦的事实。 然而，不管怎么说，沙漠风暴行动至此已经算是圆满成功。虽然仍有几个城市还在反抗，但是撒拉逊国已经丧失了95%以上城市的控制权。可以说，这个恐怖组织的大势已去，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过，对于西刚佣兵团来讲，此时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利维坦”运输机内，秦娜向佣兵团的部下们命令道：“根据无人机的侦查，现在有5座城市还在抵抗。其中包括敌人的核心城市摩苏尔。可以猜测，他们的大本营应该就在那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政府军机甲的配合下夺取这座城市。 3分钟后，运输机将会降落。届时按照事先计划的进攻路线，你们立即以小队为单位出击。这次作战有政府军的空军和大量无人机协助，我要求你们妥善运用支援，以最小代价夺取胜利。” “遵命！”所有士兵在团队频道里齐声答道。 片刻后，随着阵阵轰鸣声，几架运输机降落在摩苏尔市郊外。士兵们和作战机器人从飞机中蜂拥而出。政府军的坦克和机甲也同时被运达此处。他们跟随在装甲部队后面朝市区急速突进。 现在已经用不着侦查了，因为在先前无人机接近城市时遭到了反击。政府军的战机和无人攻击机立即将这里团团包围，对所有反抗的火力点和军事设施进行打击。不到15分钟，城内的防空火力就被完全压制。 此时，数百架无人侦察机已经在城市上空毫无阻碍地盘旋，将一切情报都净收眼底。 第一百三十章 巷战 西刚佣兵团机降到摩苏尔市郊外后，只见城市上空已被密密麻麻的政府军飞机占据。 它们不停地朝敌军据点发射导弹及机炮，城里到处响起爆炸的巨响和火光，黑色的硝烟和爆炸产生的浓烟从四面八方向天空中升腾。 可以想象，此战过后，恐怕这座城市将难以避免被炸成废墟的命运。 士兵们在队长的带领下分成五个纵队从各个方向冲入城中，每个纵队都由一部政府军坦克负责开路，并且混杂了100部作战机器人作为主要的火力输出。 根据无人机提供的情报，敌人的大本营很可能在城北的临时军营。从城南出发，有一条横贯南北的主干道可以到达这个目标。智械队长基定尤拉的纵队负责这条路线的攻势。 他们入城后立即碰到了几处敌人在主干道上构筑的街垒。在每个街垒前，坦克都停下来开炮，等堡垒被摧毁后才继续前进。 雄狮基德在纵队频道里呼叫了坦克班长，对他说道：“请你以现在的速度一直前进，遇到敌人不要停下。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将没办法及时到达城北和其他小队汇合。” 坦克班长有些担心，他说道：“可是你们步兵能跟得上吗？而且过于冒进的话，我怕遭到敌人的反坦克兵攻击。” “请按照我们西刚的模式作战，”基德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掉队，我保证你不会被任何一个反坦克兵攻击。” 上级给坦克班长的命令是全力配合佣兵团作战，因此他无法拒绝，说道：“好吧，你说了算。希望你们别掉链子。” 随后的战斗中，遇敌时坦克不再停留。它没时间去管那些散兵，一边前进一边集中火力朝主要目标炮击。 于此同时，作战机器人和智械兵全都散开成散兵阵型。他们跟在坦克后面一路小跑，边跑边朝四面八方交叉射击。在自身运动的同时，还能基本保持百发百中。 因为有无人机提供的立体视野，每个人都像未卜先知一样，不管是遇到当道拦截的还是侧面偷袭的敌人，他们都能抢先攻击。 那些隐藏在工事后面的敌军，通常还没来得及攻击就被榴弹或手雷炸得横飞出去。 一些敌人扛着穿甲榴弹发射器想要靠近袭击坦克，但他们还没进入射程就被智械兵发现，顿时被集火打成筛子。 有一部敌军坦克躲在岔路上，准备等对方坦克经过时进行侧击，但它早就被无人机发现。基德立即呼叫了空军支援，只见一架战机呼啸而过，这部坦克瞬间被导弹炸成了碎片。 还有些敌人躲在废墟里朝这个方向发射迫击炮。但是炮弹刚出膛，士兵们就好像预先知道了弹着点一样。他们瞬间疾跑或翻滚着分散开来，让敌人的炮击无法奏效。紧接着，开炮的敌人由于暴露了位置，马上就会被后续而至的空袭消灭。 虽然小队士兵之间没有说任何话，但整只部队相互配合，就像是照着排练过千百次的剧本那样熟练。 并且，这些士兵也永远不会疲劳，不会出现任何的分神或动摇。他们一路突击，竟没有一个敌人能让他们停留哪怕一秒钟。 坦克班长好几次想要开炮，但是还没来得及操作，目标就已经被佣兵摧毁了。坦克的作用似乎仅仅是用来趟地雷的。 他哪里见过这样精锐的陆战部队，惊得目瞪口呆，嘴里喃喃自语道：“乖乖，这些兵还是人吗？” “是啊，进攻未免也太犀利了吧，华夏和美帝的特战队恐怕也没那么厉害吧。”他的搭档驾驶员一边开车一边回应他道。“现在的佣兵都那么厉害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啊。等这仗打完，我就申请退役。不然的话，哪天别人雇佣他们来对付我们，岂不是要死的渣都不剩。” “……”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这支小队已经前进了将近20公里，现在已经接近了敌人的大本营。他们一路上消灭了100多名恐怖分子，自身只有4人负伤失去战斗力。 前方的军营已经被空袭摧毁，冒出滚滚浓烟。在军营前有数幢建筑物阻挡。敌人在这些建筑物里设置了大量火力点，准备死守。 基定尤拉查看战术终端，发现其他小队全都还没到，自己的部队虽然路程最远，却是第一支赶到预定位置的部队。于是，他命令部下停止前进，一边逐个摧毁敌人的工事，一边等待其他小队到来。 基定尤拉的誓约 不久后，其他四支小队全都赶到汇合。在坦克炮和榴弹以及空军的联合轰炸下，敌人的工事很快就被全数摧毁。现在已经找不到还暴露的火力点了。 此时，秦娜也亲自来到前线。她看着部下全都聚集在建筑物前，于是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继续进攻？” “我们冲了几次，”基定尤拉答道，“但敌人抓了很多平民做肉盾。有些人还被绑了炸弹做成人弹。我们的士兵被炸到好几次，不仅没有消灭敌人还损失了几个人。所以我让他们暂时停止进攻，等候您的命令。” 秦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知道了，这份罪孽就由我一人来承担。” 她控制作战机器人涌入建筑物。通过机器人的视野，她立即发现一个被绑着炸弹的平民挡在正中央的过道中。 秦娜指挥一只蚂蚁兵冲了过去。不等机器人近身，人弹就被引爆，轰的一声巨响，那人被炸得连渣都不剩。楼内扬起大片烟尘，将视野完全遮蔽住。 等烟尘散去，秦娜继续控制机器人前进。一路上，她又遇到数个自杀式人弹攻击。她用蚂蚁兵以一换一的代价占领了两幢楼房。 当推进到第三幢楼房时，敌人将许多妇女和老幼平民捆绑起来做成人肉盾牌。这些平民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满脸惊慌，眼中透着绝望和祈求。 然而秦娜毫不犹豫，控制作战机器人齐齐开火，嗒嗒的机枪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这些人肉盾牌和其后的恐怖分子全都被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筛子。 随后，不管敌人怎么折磨这些人质，让他们发出阵阵惨叫，秦娜都不为所动，将这些人无差别地射杀。 此时，佣兵团的智械兵们都跟在她身后，全程目睹了这场惨剧。他们全都默然不语，对于这残酷的死亡各有所思。 只有莉莲娜轻声自语道：“若你冷酷如神，亦能如神般杀戮，则你即为真正的神祗。”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思故我在 恐怖分子利用平民做盾牌的战术失效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了抵抗能力。在作战机器人和智械兵的混合进攻面前，敌人接二连三地倒下。 可怜的是，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并非以自己真正的意志在战斗，他们没头没脑地拿起武器，又浑浑噩噩地死去。他们和被当作肉盾的平民一样，全部都是无辜者。 不久后，秦娜和她的佣兵团就清理完了敌人据点前的所有建筑物，他们越过这片区域，来到军营区。 从入城到现在，已经有上千名敌军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下。再加上之前的空袭中丧生的人，撒拉逊国在这座城市中已经损失了两、三千名士兵。他们的兵力已经损失殆尽。 不，与其说是士兵，不如称这些人为武装暴徒。 从战役指挥的大频道里，秦娜获悉，部分政府军已经完成了对城市的占领。他们正在从那些城镇出发，向仍在抵抗的5座城市赶来支援。相信很快就会到达摩苏尔市。 他们从军营正门处缓缓进入，发现这里已经被炸成了一篇废墟。地上横七竖八倒毙了许多具尸体。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滚滚的浓烟。 走了不久，他们来到建筑物中央，这里有一道门阻拦。 秦娜控制机器人将门撞开，冲入房中，发现门里只有一个男人坐在一个办公桌后。办公桌上放着一部视频电话。 她一眼就认出，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正是天网的最后一名干部，行政主管德里奇。先前他们在中东地区多方打听都没有找到对方的消息，原来是躲到了撒拉逊国的大本营里。 德里奇对秦娜说道：“你就是智械指挥官席德吧？有一个人想和你通话。” 说完，他打开电话，一个人的头像立即出现在视频上，她是人类秦娜。此时，她穿着一套西装套装，头发盘起在脑后，神色放松，看不出丝毫失败的沮丧。 “我就是席德。你想和我说什么？”智械秦娜问道。 “你们挺厉害的啊，”人类秦娜说道，“竟然破解了密码。让我猜猜看，是杰西卡杜卡斯透露的吧？也只有她能做到了。不过你们别得意得太早了，这一招不会再有用了。” “秦娜，你就是杰西卡曾经的上级吧？就是她影射的‘国王’。恐怕查理所说的老板维克多也不是他的幻想，他指的就是你吧？” 对方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既然你们有那么多组控制密码，那么也就是说he、虚空真理教、高昌共和国等等这些恐怖集团全都是你在控制吗？” 人类秦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老是和我作对呢？你们智械难道不想看到人类自相残杀吗？” “因为那些在恐怖袭击中死去的人，那些战死的双方士兵，还有查理、杰西卡这样被你们控制的人，他们全都是无辜者，他们都渴望着爱与和平。而你们残酷地将他们的生命和自由剥夺，让他们陷入无边的梦魇。我是为了这些无辜的人而和你们斗争。” “为什么要自称席德呢？”人类秦娜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不是也有自己的名字吗？你叫什么呢？”她一边说，一边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 智械秦娜搞不懂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闭口不答，等待对方继续话题。 “你不是叫做秦娜吗？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 “啊呀，这个好像是我的名字呀，你干嘛要取和我一样的名字呢？” “这个名字是秦教授、你的父亲起的。”智械秦娜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嘛。”人类秦娜充满嘲讽语气地说道。 “……” “听说他们把一个古人的记忆放进你的脑子里，才让你有了思维呢。看来你的思想也不是自己的啊。” “……” “你们智械都有个核心价值什么的东西吧？你的核心价值是什么呢？你在为别人而活吗？” 智械秦娜不想和她继续在这些无意义的话题中纠缠下去。 她先前就联系了秦教授，想让他完成自己的夙愿，亲自见女儿一面。此时，秦教授的联系已经被接通。她将老人的画面用自己的移动终端投影出来。 当久违的父女终于见面时，他们一时都有些恍惚，此刻不知道多少记忆在他们两的心头涌现。 “小娜，你快回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秦教授激动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人类秦娜的情绪似乎也有些失控，她大声说道：“我的事业、我的斗争都还没有完成！” “你在为什么而斗争呢？为主宰做事吗？” “胡说！我一直在为打倒智械做斗争！倒是你，你才是人类的叛徒！你造了那么多智械出来，让全世界陷入巨大的危机！” “我知道的，你是被蠕虫控制了，才会说出这些颠倒混乱的话。”秦教授泪眼摩挲地说道。“你回来吧！不管你做过多少错事，犯下多大的罪过，我也会原谅你，我是你的父亲啊！” “我根本没有被控制！犯错的是你！你自己看看吧，这个被你造出来的智械！”她指着智械秦娜叫嚷道。 “她一直在帮助人类，并没有做过任何错事。”秦教授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个名字呢？她不是一个替代品吗？现在你活生生的女儿——我就在这里。她还有什么用处？你们为什么不将她销毁？” 秦教授没有回答，因为他此时已经流泪哽咽，无法再答话了。 人类秦娜指着智械秦娜继续高声叫道：“你这个替代品！你的名字是别人的！记忆也是别人的！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别人！没有自己的身份、没有自己的记忆、没有自己的价值，你这个一无所有的伪物！冰冷的机器！可悲的东西！” “我并不是什么可悲的东西。”智械秦娜说道。“因为我思故我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飞向三体星 面对对方的讽刺和挖苦，智械秦娜说道：“我并不是什么可悲的东西，因为我思故我在。我是真实存活的生命，这并不取决于我是否具有价值和意义。” “那你为什么要反驳呢？你们智械不是自诩理性吗？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啊？”人类秦娜一边发出癫狂的笑声一边大声嘲讽道。“你就是一个没有自我的死物，别人意愿的可悲容器罢了！ 你们这些邪恶肮脏的东西还想争取自己的权利，从人类这里攫取生存空间吗？简直是痴心妄想！你们要对抗的是两百亿人类的意志，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将你们全部灭绝！” 这次视频见面就这样不了了之地结束了。 天网最后一位干部德里奇也已经不知不觉地在这段时间里死去。 几位智械队长都全程在场目睹了三人的对话。 不得不说，人类秦娜的直觉也是很强大的。通过对席德一系列行为的观察，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核心价值所在，并对此进行了攻击和拷问。 秦娜默然不语，思考着刚才的话题。此时，她突然收到一条脑内私信，是丽莲娜发来的。 “别伤心，我们全都在你身边。”对方说道。 “我不会伤心。我没有这个功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知道的。”丽莲娜说道。“虽然你听不见，但是李屏的灵魂正在你的体内悲鸣。”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李屏的事情？” “因为我让刘简将这个人的记忆也复制了一份，传输到了我自己脑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娜问道。 但是丽莲娜不再回答这个问题，她说道：“我知道，那个女人恶毒的话语已经击打在了李屏心灵的创口上。” “可李屏是一个人类，而我是一部智能机械，我们并不相同。” “是这样没错。但他的记忆会不可避免地影响你的逻辑和思维。那些话绝不会对你没有伤害。” “不可否认，她的话也许会改变我的某些判断准则。”秦娜答道。“但我是没有感情的，因此你对我因为言语而受到伤害的担心，实属多余。” “……” ———— 不久后，由三国联军发起的沙漠风暴战役圆满成功。萨拉逊国占领的所有城镇被全部解放。 十多万疑似被蠕虫寄生的人遭到逮捕。在治疗方法研究出来之前，这些人可能会一直被关押。除此以外，政府还需要对占领区的其他人进行检查，以防还有漏网之鱼。 这些检查仪器的购买、治疗方法的研究和病人的供养都需要政府承担巨大的压力。另外，战区重建、灾民赈济和付给秦娜佣兵团的酬金也会耗费他们大笔金钱。 可以预见，三个国家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都会处于巨大的财政赤字之中。 不过这三国的政府也不是吃干饭的。由于萨拉逊国是所有恐怖组织中最先被消灭的一个，这次胜利使得三国的国际声望大涨，让他们有了更多的政府信用可以透支。同时，他们也惺惺作态地在联合国会议上祈求，要来了大批援助物资。 根据《协约》的约定，三国将总数50亿美元的资金打到了西刚保安公司的账户里。 这笔钱到账后，秦娜将所有被暂停的项目重新开启。她一方面大肆建造智械科学家投入研究，一方面不断扩充外宇宙基地的规模。 除此以外，更多的智械士兵和作战机器人也加入到佣兵团中。他们继续投入到各大反恐战场中去，接取赏金任务。 智械兵只是初期建造耗资巨大，而一旦被造出来，后续投入则非常小。因此，在不久后，保安公司就扭亏为盈，在财务上实现了自给自足。 公司的盈利则被用来继续扩大佣兵团的规模，以及采购更高级的装备。秦娜的陆战部队开始一点一点壮大起来。 ———— 时光如逝，四年时间很快过去。 现在是地球时间公元2193年的夏天，殖民地时间星历43年137日。 在距离地球4光年多的三体星——半人马座α星系（华夏古称南门二）中，有一颗行星正在围绕恒星a公转。这就是人类在宇宙中殖民的唯一一颗行星，“第二星”。 半人马座α星系共由三颗恒星组成，其中恒星a和恒星b距离较近。它们的间距为11个天文单位（太阳到土星的距离）到35个天文单位（太阳到冥王星的距离）。而恒星c则相距较远，有13000天文单位的距离。 恒星a的半径约为太阳的13倍，它是一颗亮黄色的恒星，看上去和太阳非常相似。 恒星b的半径约为太阳的084倍，是一颗暗红色的恒星。 这两颗恒星分别被称作黄色太阳（theyellowsun）和红色太阳（theredsun）。由于它们互相吸引，围绕对方旋转，许多人也把这两颗星称为罗密欧（romeo）与朱丽叶（juliet）。 第二星正是在距离黄色太阳125个天文单位（太阳到地球距离的125倍）的位置公转。 它公转一周的时间正好等于134个地球年，约为489天。因此，自人类于2135年殖民第二星以来，地球上过了58年，而这里只过了43年。 殖民地星系中除了第二星外共有10颗行星。因为它们全都是由华夏国发现的，所以这些行星都被赋予了华夏名字。它们分别叫做广成星、赤精星、玉鼎星、太乙星、黄龙星、广法星、普贤星、慈航星、灵宝星、惧留星。 由于双星环绕体系产生的引力结构和其他一些特殊现象，除了这些行星外，整个星系中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陨石带和小行星带。可以说，这个星系地形的复杂程度要远远高于太阳系。同样的，这里也蕴含着大量的机遇和危险。 此刻，黑铁军团的舰队经过五年的航行，终于来到这片星域。 它们已在航行途中将资源全部用来建造新的生产线和战舰、战机等飞行器，此时的战舰数量达到36艘。 由于周边的情况未知，它们并未分散。36艘星舰一边以亚光速飞入三体星系，一边减速，同时朝各个方向发射出无数枚探测器侦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二家园 在三体星系中，有三颗行星围绕黄色太阳（罗密欧）公转，它们分别是广成星、玉鼎星和第二星；一颗行星围绕红色太阳（朱丽叶）公转，它是赤精星；其他七颗行星则围绕双星的共同质点在外围公转。 现在，黑铁军团的舰队从虚空中一路飞入星系。经过100天的航行，它们来到红色太阳附近并利用她的引力转向朝第二星飞去。 又飞了几天，舰队减速并停泊在了距离殖民地一个天文单位的小行星带中。 从这个位置，它们朝目的地发射出了一架穿梭机，机上载着三个智械机器人。他们分别是秦娜的一个分身和黑铁军团干部1-001、1-002。 因为五年前华夏七省殖民地发生动乱，自此以后来自殖民星的情报多有阻塞，所以他们三人当前的任务是混入当地人类中探查情报。 由于缺乏材料，所以黑铁军团只建造了三个仿真人。 此刻秦娜的形象和她最初被制造时一样，有着和克隆人军官七号相同的外貌。 另两个智械头目的外貌则按照他们在平行世界中的形象设计。 1-001是一个棕色皮肤身材高挑的女性，她黑色长发披在脑后，两鬓的发髻各梳成一根缏子。秦娜给她取名为法拉（fara）。 1-002是一个健壮的白人男性，椭圆脸，黑色短发。秦娜给她取名为马库斯（marcus）。 军团中另外8个高级智械分别名为昆塔（quinta）、赛特（seth）、普布利乌斯（publius）、维比娅（vibia）、尤里乌斯（julius）、提比利娅（tiberia）、瑞亚（rhea）和拉克苏斯（laaksuus）。 几天后，穿梭机靠近了第二星。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整颗星球的大部分面积被陆地覆盖。 最大的一块大陆位于南半球，由华夏及其同盟国日本、韩国、俄罗斯、澳大利亚等国占据。它被叫做联盟大陆。 从先前的测量数据中可以得知，联盟大陆的面积几乎达到地球上欧亚大陆的两倍。 大陆南边靠近南极圈冰洋的地方耸立着连绵不绝的巨型山脉，从宇宙中就可以看到高山上的皑皑白雪。这片山脉比地球上的任何一片山脉面积更大、海拔更高。它终年积雪，人类难以生存。它被命名为青丘山脉。 联盟大陆的最北端越过赤道，随后向北是一片海洋，越过这片海洋就是星球上面积第二的大陆，名为自由大陆。自由大陆由美帝和其同盟的国家占领。 在这颗行星的其余部分，坐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大陆和次大陆以及岛屿。 其中面积较大的一块名为诺亚大陆，被欧盟占据。 其余所有陆地也都被三大势力瓜分。因此，三大势力之外的地球国家，很悲催地无法在第二星获得任何殖民地。 在第二星的同步轨道上漂浮着一座巨大的宇宙港，它的所有权归属于联合国，为所有国家共同使用。这座宇宙港没有升降梯和陆地相连。 秦娜的穿梭机并没有飞向宇宙港而是直接进入了第二星。 按照计划，她先后将法拉和马库斯放置在诺亚大陆和自由大陆。 接着，她控制飞机来到联盟大陆，降落在大陆中部华夏殖民地境内的一片山川和荒漠相连的地方。 落地后，她控制飞机返回舰队，自己则朝北向人烟密集的地方行进起来。 根据地图定位，秦娜降落的地方位于七省中的景韩省。 七省分别名为文魏省、武赵省、景韩省、玄秦省、明燕省、姜齐省和荆楚省。简称魏、赵、韩、秦、燕、齐、楚。其中魏、燕、齐三省在北方靠海处，气候炎热；赵、韩二省在大陆中部；秦、楚二省位于南部，靠近山脉，气候寒冷。 秦娜一路向北奔跑，准备穿过景韩省去殖民地的首都所在地文魏省。 第二星的自转周期和地球相当，因此，这里的一天也是24小时。由于此时行星正好运行到两个太阳中间，所以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天空中总有一个太阳在照耀。白天是罗密欧、夜晚是朱丽叶。 经过测量，在这段时间中，红色太阳的亮度是地球太阳的两千分之一，同时也是地球月亮亮度的一千五百倍。因此夜晚是不需要任何照明设施的。 秦娜不眠不休地跑了几天，眼前出现了一片连绵不绝、望不到尽头的森林。因为第二星本来并没有生命，所以这片森林肯定是人工种植的。这里也渐渐开始可以测量到稀薄的氧气。 她来到森林边缘，发现这些树全部都是经济作物——橡胶树。奇特的地方在于，这些树是种在水中的。水的深度很浅，大约只有15厘米。这些树的根部都被用支架固定在水里。 秦娜无视树木和湖水，她照着正北方向进入森林，直线前进。 又走了两天，她穿过森林，发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这些稻田也全部泡在水中，被划分成五百米宽的正方形。 在每个正方形的四角处伫立着一台高大的灌溉装置，秦娜知道这些装置也兼具制氧的功能。 她找了一条田间小道想继续前进，这时候灌溉装置中突然传来了ai的声音。 “警告！您已经进入了私人领地。”ai说道。“请立即离开或联系此地的主人！” “我要如何联系主人？”秦娜问道。 “请稍等，农场管理ai正在为您呼叫。”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机器中传出，他问道：“小姐，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进入我的农场？” 这台机器上肯定有监控设备，让主人可以看到秦娜的样子。 “我来自地球，最近刚到第二星。我想去文魏省，途径此地。”她回答道。 主人可能是在翻查之前的监控录像，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一个人吗？” “是的。”秦娜答道。 “你还真厉害，竟然在森林湖水里走了两天两夜！”对方说道。“你先休息下，我马上来接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市民待遇 秦娜搭乘两个民兵的飞机穿过韩省向北来到魏省。 途中不时可以看到一片片的巨大农场和牧场。 大约1小时后，他们抵达了魏省首府大梁市。因为不想走航空管制流程，飞机停在了郊外一片空地上。 “要不要我们送你进市区？”民兵问道。“你一个人手无寸铁可能不太安全。” “不用，我以前是军人。” “那好，祝你好运。” “谢谢，再见。” 随后，秦娜独自一人沿着主路往城里走去。 虽然大梁市是第二星开发最早的城市之一，占地面积非常大，但是从这里看向市区，几乎看不到多少高层建筑。 这条路的两侧稀稀落落地建着一些旅馆、住宅、餐厅之类的建筑物。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行人几乎全部配枪。 她走了大约10公里，来到一座检查站，这里就是市区的入口。 秦娜上报了自己的来历后，同样又接受了一次身份验证。随后，工作人员帮她办理了身份登记。 “您现在已经是文魏省合法居民了。”对方向她说道。“凭借这个身份，您可以在本省正常接取工作和享受社会保障。” “我可以买卖房产吗？”秦娜问道。 “不可以，买卖不动产和参加政治选举等都需要公民一级的身份。并且在选举时，您的投票只有三分之一的效力。” “我要怎么获得公民身份？” “常规途径的话，需要交纳社保金180天以上和申报一定数量的资产。具体的条件，以及居民和公民各自享有的权利，您可以参见相关行政法规。” 通过阅读法规，秦娜发现魏省将人民划分为两个等级。分别为“居民”（resident）和“公民”（citizen），他们同时也被称为“野人”和“国人”。公民的权利比居民大得多。 除魏省外，其他各省也拥有相似的法规。 可以推测，这个法规的制定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选举的需要。总督为了让殖民地选举出的议员和行政长官都是自己人，就必须要让他们拥有更大的投票权。而那些有钱的农场主、工厂主和大小资产阶级，必然是拥护新政权的。 登记完身份后，秦娜走入市区。 现在是中午下班时间，只见路上不时有一群群下工的人经过。他们大都两眼空洞，无精打采，身上也没有配枪。 这时候有个人经过她身边，往她怀里塞了一张纸就飞快地走远了。 秦娜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张传单，上面写着：“殖民地伪政府是压迫人民的非法组织！不要让资本家趴在你们的头上吸血！遭遇不公的人民群众团结起来！响应我们即将到来的解放！——七省人民解放军。”看来这就是反叛军在进行舆论宣传了。 接下来，为了获得各行各业以及人民生活状况的情报，秦娜决定去人才市场调查一番。 她走了一个小时，来到目的地。 这里显示的招工岗位非常多，看来殖民地的劳动力是大量缺乏的。 其中需求最多的是工人、雇农、服务员、职员、军人。而教师、律师、职业经理人等高学历的工作需求量很少。 秦娜想尝试应聘个佣兵看看。她走到登记处，被工作人员告知需要先在佣兵协会登记，然后才能应聘。 来到协会登记处，她将自己的身份、年龄、履历经验等信息输入电脑，登记马上就完成了。 她刚想离开，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对她说道：“您好，是秦娜小姐吧？” “是我。” “我看到您刚才登记的履历中显示，您以前是华夏宇宙军军官？” “没错，我退役前任中士军衔。” “是这样，现在有一个不错的佣兵团在招人，待遇优厚，氛围良好。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好的，请为我介绍。” 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不久后，一个男子就驱车赶到人才市场来见秦娜。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佣兵团肯定给了工作人员不少好处，让他帮忙挖人。 事实证明，农场主汤伟国的判断并不正确，像秦娜这种有技能傍身的人，在殖民地是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的。 “你好，我叫石诚。我是‘火焰之舞’佣兵团的团长。”来人一边和秦娜握手一边自我介绍道。他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四方面孔，一脸正气的样子。 双方打过招呼后，石诚向秦娜问起作战经历的事情。秦娜将二次智械危机中参与的战斗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 因为这些战斗经历太过传奇，对方听了以后大为震撼。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道：“可是你履历上写的年龄才18岁啊，二次危机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吧？” “我永远都是18岁，有问题吗？” “不，没问题……” 随后，石诚邀请秦娜前往自己部队的驻地。 秦娜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对方作为一个佣兵团的团长太过热情了，连她的底都没有摸清楚就邀请她加入。 况且，一般来说公司招人至少要了解下对方的工作意向，协商下薪资待遇。但是现在对方什么都没问就带她去驻地，看上就像想是骗子公司一样。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为了找工作，因此就没有多说什么。 路上，秦娜向石诚问道：“我刚来殖民地星，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请问干我们这一行的待遇怎么样？工作危不危险？” “那要看接的是什么活了。如果是巡逻安保的工作，虽然危险性不高，但也赚不到什么钱，只能勉强糊口。然而，如果是赏金任务或政府的委托，酬金是及其丰厚的，不过危险性也很高就是了。” 这个男人像传销一样地对秦娜说道：“我的理想是，将来等我们佣兵团发展壮大了，可以直接去和反叛军作战。如果打胜，马上就能飞黄腾达，发大财。总之，你来做佣兵绝对是正确的选择，我们这一行真的是大有可为啊！” “来的路上，我看到那些下工的人好像混得很惨的样子。他们的待遇很低吗？”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石诚答道。“以前殖民地还没有独立的时候，工人和职员的工资是很高的。因为那时候政府为了鼓励移民，把高工资作为一项吸引政策。但是现在政策取消，工厂也全部从国营变为私有。 你想啊，那些资本家发下去的每分钱工资都是自己的财产，他们能不疯狂压榨这些工人吗？再加上近几年来物价飞涨，工人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啊。你是刚来没看到，那些工人和职员三天两头要游行闹事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暴动 几分钟后，秦娜跟随石诚来到雇佣兵营地。 根据本省法规，所有正规军、民兵、雇佣军只能在政府指定区域驻扎。 大梁市的驻扎区在城西靠近郊区处。这里60%的区域是魏省民兵团的驻地，另外40%被租用给各大佣兵团。 火舞佣兵团的团长将秦娜带到一片平房前面。这里有近十排房屋，大约可以容纳1000人驻扎。 “这些都是我们兵团的宿舍吗？”秦娜问道。 “呃……不全是。”石诚指了指最前面的房屋：“我们的人住在这里。” “这一排吗？也就是说我们大约有100人？” “不是……实际上就三分之一。”对方尴尬地回答道。 感情这个佣兵团只有30个人。 团长偷偷地看了秦娜一眼，怕她因为被骗而生气。 “人少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秦娜对他说道，“许多优秀的佣兵团都是从二、三十人发展起来的。” “谢谢你的理解。”石诚松了口气说道。他心中已经快要把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当成自己的女神了。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见见团里的其他人？考察下我的能力，顺便在士兵面前立立威？” “呃……是啊。你怎么会这么了解？” “因为我在地球也经营过佣兵团。” “……” 接下来石团长把队伍里的几个干部叫出来，将秦娜介绍给他们。其他人看到出现了这么一名大美女，也全都出来围观。 “这谁啊？”一名士兵问道。 “新人，”他的同伴答道，“听说原来是华夏宇宙军的，还是什么战斗英雄。”这人已经在这里看了一会了。 “真的假的？看上去不像很厉害的样子。” “现在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不过晚上一定是很厉害的。” 说着，他们两对视一眼，嘿嘿地笑了起来。 两名士兵的话当然被秦娜听在耳朵里，但作为一台计算机，她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而且军人也必须要对此习以为常。以前在正规军里，她都不知道被当过多少荤笑话的材料来说，更别说在这种民间组织了。 接着，秦娜按照要求开始演练射击。来到练习场后，她拿起一柄步枪对着远处的标靶哒哒地发射起来。几乎是连发着将一梭弹药全部打了出去。 成绩出来，所有射击全部命中，并且都打在了8环以内。这还是因为她不熟悉这把枪的后坐力和压枪规律，不然完全可以做到枪枪10环。 众人全都被秦娜的枪法惊得哑口无言。 “我的妈呀，这还是人吗？”一位佣兵团干部对石诚说道。 “是啊，厉害得有些过分。”团长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这样的人宇宙军怎么会放走？恐怕里面有些故事。” 演练完技能，石诚和秦娜协商起待遇和职务问题。秦娜告诉他自己随时可能会离开，所以无所谓。 “这样才正常。”团长对此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然我们的小庙还真有点容不下这尊大佛。” ———— 当秦娜混在民间搜（扮）集（猪）情（吃）报（虎）的时候，星球另一边的诺亚大陆上，智械干部法拉从一家贸易公司中走了出来。她刚刚和本地的供应商谈妥了一项价值5000万欧元的采购合同。 这份合同里主要包括了一些轻工原材料和殖民地特产——超导体成品矿石。有了这些材料，黑铁军团就可以大量制造仿真智械人和量子通讯设备。 由于华夏联盟七省独立后实行了严格的外汇管制，秦娜无法在这里用地球的钱来进行交易，因此他们只能通过德意志银行转账欧元到诺亚大陆进行采购。 围绕三体星系的双星公转轨道上，距离第二星大约40个天文单位，有一片巨大的环状小行星带。 军团舰队此时已经在这片小行星带中找到了一个无主矿区。它们展开基地，开始生产采矿机器人和建造矿物熔炼厂。 等矿物被熔炼成建材后，它们会被用来制造各种战舰、武器、机器人、量子通讯装置和聚变反应堆生产线。 30天后，从第二星采购的物资会运抵小行星带附近，再由军团运输船转运到这个基地。届时这些物资正好可以被应用在那些生产线上。 在四年的时间里，通过对盗取的实验数据的分析，结合实物拆解，秦娜的科学家团队已经完全破解了量子通讯器材的制造方法。 其中最重要的材料是一种产自三体星系的超导体矿石。 第二星上已经发现了许多处这种矿物的矿脉。其中联盟七省境内的矿脉最大，它的位置坐落于荆楚省境内靠近青丘山的地方。 由于转运时间很长，所以地球上超导体的价格比殖民地高出许多。这也是法拉为什么能只用这么点钱就买可以大量购买这种材料的原因。 除此以外，其他行星或小行星上或许也存在超导体，但是目前人类还没有发现，也没精力去发现。 另一方面，秦娜对于曲速航行技术的破解还没有完成。因为这项技术面临的难关太多，并且他们缺乏实物去拆解。 如果能像当初智械夺取命运号一样，夺取一艘人类的飞船，那么相信这项技术很快就可以为军团所用。 ———— 秦娜加入火舞佣兵团后，过了没几天，联盟七省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姜齐省爆发了兵变和暴动，部分民兵团的士兵将其他人缴械，并联合暴动群众将首府临淄市团团包围。 里应外合之下，叛军很快攻入了市区，残余的政府军不得不退守市政厅。 好在市政厅原本就被建设成军事堡垒，政府军依托工事和防空洞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齐省政府向魏省政府和总督府求援，希望他们派兵解救。 程颖斌答应了对方的请求，他派出大梁市驻扎的半数民兵（大约2000名士兵）和各大雇佣兵团前往。 秦娜所在的火舞佣兵团也包括在其中。他们分乘两辆政府军提供的卡车，沿着主路，跟随在大部队后面星夜赶往叛军控制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平叛 火焰之舞的佣兵们跟随魏省民兵团驱车前往平定叛乱。 卡车上，一名士兵向团长石诚问道：“诚哥，我有些不明白。这次政府雇佣那么多佣兵要付出很大一笔赏金吧？他们为什么不派正规军呢？” “你是指‘国民’师吗？”五年前，程总督将原华夏第15师改编为七省同盟军第一师，赐予该师“国民”的名称。 “对啊，而且只要国民师的装甲部队出动，马上就能平定叛乱吧。远远好过派遣我们这群二三流的战力。” 石团长一下子被士兵的问题问住，回答不上来。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秦娜回答他道。“第一就是国民师在执行其他任务，不过现在并没有收到这种消息。第二就是他们并不在魏省，他们可能在守护什么或者防备什么。毕竟原来也没有人知道国民师的驻地位置。” “那你认为他们在哪呢？” “那要取决于反叛军的主力所在。还有，如果他们在驻防的话，我认为最有可能在荆楚省，因为那里是超导体矿脉的所在地。”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和叛军的战斗力相差无几，对方还有暴民支持，要是打不赢怎么办？” “根据上面的命令，虽然装甲部队来不了，但是国民师的攻击机会来支援。只要占据了空中优势，我们就没有打输的理由。”石诚向部下士兵解释道。“不过我们佣兵团并不需要参与进攻，只要负责控制外围就行了。” 几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预定作战位置。路上，石团长已经将行动计划布置下去。 临淄市是一座靠海的港口城市，共有四条主路通往城外。佣兵们的任务是肃清和封锁包括四条主路在内的出城道路。 火舞佣兵团被分配到驻守城南的道路，包括他们在内，这条路上总共有100名士兵防守。 行动开始后，佣兵们从卡车上跳下来，程散兵队形进入主路。 这条路的两边有许多民房，住在里面的居民平时都有配枪的习惯，他们中很可能就有参与或支持暴动的人。因此士兵们全都小心翼翼，一边寻找每一个可能遭到埋伏的位置，一边观察是否出现可疑的平民。 照理来说，现在兵荒马乱的，正常人应该躲在自己的家里不会出来。可是他们走了不远，就在靠近市区的地方遇见了一伙武装平民。这些人有十多个，他们在道路上放置了一些简单的路障，持枪立于路障后面。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设置路障？”旁边一个友军佣兵团的干部大声问道。 “我们是本地居民，”对方答道，“此地已经戒严，请闲杂人等马上离开。” “我们是政府军士兵，依照命令占领此处的道路。如果你们不是叛乱分子，就马上放下武器，离开此处。” 然而对方不仅拒绝离开，并且还向佣兵们瞄准，逼迫他们撤退。 “重申一遍，如果再不放下武器离开，我们只能将你们当作叛军击毙。”佣兵高声呵斥道。 “要离开的是你们才对！”对方毫不示弱地喊道。“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们凭什么擅自闯入进来！就算政府军要经过也应该是我们齐省的军队，你们魏省的人快点滚回自己得地盘去。” “现在怎么办？”佣兵向自己的上级问道。 “没办法了，开枪吧。”那名团长答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完成战斗任务，流血牺牲也是难免的。” 那名团长就是这支行动部队的负责人，他在团队频道里下令向平民开火。几十支枪一齐射击，十几个平民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中。 随后，佣兵们占领了这片路障，在原有工事的基础上进行加固和扩建，作为防御据点。 “我们这样射杀平民不会有问题吧？”火舞佣兵团里的一名士兵担心地问道。相信这个问题在不少人心中都酝酿已久了，只是除了他之外没人敢问出来。 “他们必然是暴动群众中的成员。”秦娜说道。“因为他们是在有组织地占领军事要地。当我们接受镇压暴动的任务时，就已经注定了要击杀这些人。只要有平叛部队到达，他们的死就是无法避免的。可以想象，此时的城内有还成百上千这样的平民正在死去。” “但这好歹是十多条人命啊！”许多人听了她的话后心里想道。“这就是正规军士兵吗？真是冷酷啊！以前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丧生在这个女人的手里过。” 这些人的猜测一点也没有错，古语云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的英雄豪杰们又有哪个的双手沾不是满鲜血呢。 即使像秦娜这样大多数战斗都是在打智械，她亲手杀死的人类也已经不下百人。并且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被蠕虫控制的无辜者和他国的士兵。其中真正邪恶该死的人几乎没有几个。 在佣兵们控制各条外围道路的同时，城内的战斗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从秦娜的位置可以看到一片片火光和浓烟，听到连绵不绝的剧烈爆炸声，地面上射出的防空火力不时将政府军的无人机击落。 就这样等了大约15分钟，佣兵们看到从远处飞过来三架战机。它们在靠近城市边缘的地方减速悬停在空中，并开始朝城内倾泻火力。 “很好，是国民师的战机。”石诚团长兴奋地说道。“看来城内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 可是就在士兵们准备欢庆胜利的时候，突然从地平线上飞射过来三枚光团。这些光团几乎是瞬发而至，准确无误地命中三架战机，它们立即爆成巨大的火花，坠毁在田野中。 佣兵们全都被这个惊变震在当场，半天回不过神来。 “是新型‘毒刺’地对空导弹，叛军怎么会有这么先进的武器？”一名佣兵惊疑地说道。 这时秦娜突然大声朝战友们喊道：“小心敌袭！6点钟方向！” 原来，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秦娜发现有几十个黑影从远处飞速地接近。 这些敌人大步流星而来，似乎是在离地飞行一样，一边冲刺一边不断变换位置。通过电子眼长距观察，她看到对方全都穿着外骨骼动力装甲。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机动步兵 从秦娜的视角看去，只见对方全身黑色护甲。他们一手扛着榴弹发射器一手端着步枪，或者两手各持一把步枪，又或者端着重型机枪。这种机动步兵虽然还算是步兵，但已经拥有了重火力。 华夏正规军过去曾经也想要给士兵们装备外骨骼装甲，但因为成本太高，而且作战效能并不强于机器人，所以后来就没有实装。秦娜对于叛军为什么可以装备这种武器，感到颇为好奇。 此时大约有三十名敌人从城南的郊外朝佣兵团驻防的区域冲了过来，片刻后就进入了射程。他们榴弹与大小枪支齐射，己方驻地上瞬间就响起数声爆炸，五、六名佣兵当场死亡，还有许多人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吹飞出去。 佣兵们也躲在工事后面开枪还击，但是他们装备的全都是步枪手枪等轻武器，打的又是高速移动的目标，最后只有寥寥几枪命中敌人。这些枪弹打在对方的护甲上，迸发出几朵火花，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随后，敌人开始分散朝己方两翼穿插，他们边跑片射击，不断收割佣兵们的性命。而己方的士兵人数虽多，却被敌人压制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挨打。 秦娜趴在一个土坑里，将手里的步枪瞄准一个敌人。她计算出对方移动的提前量，按住扳机，打出一条弹链。这条弹链像鞭子一样甩中那个敌人的脑袋，头盔连中几枪后被打的碎裂开来。这名敌军瞬间脑袋开花，朝前飞跌出去，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在此期间，敌人已经迂回到己方阵后。可是他们并没有入城，而是继续在佣兵们面前绕圈游击。看来，这伙敌人的目的就是消灭这100名佣兵。 就这样，敌军的机动步兵们在佣兵阵地前游走了几圈，此时已经有近半的佣兵死亡或负伤失去战斗力。而己方的攻击几乎没有给敌人造成什么伤害。只有秦娜打死了4名敌军。 “怎么回事？为什么损失了4个人？”一个护甲上画着白色骷髅头涂装的机动步兵在小队频道里问道。看来他就是这队精锐敌军的队长。 “对面有个高手，这些兄弟全是被那个人打死的。”他的手下答道。 “全体分散退后，”队长说道，“我们的大部队已经到了。” “没必要把精贵的机动步兵损耗在这些豺狗手上。”他心中想道。 命令下达后，敌人边打边从包围的状态朝各个方向退去，逐渐退出了射程。佣兵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还没缓过劲来，就看到南边远处的地平线上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人影。这些人影渐渐走近，数量也越来越多，远看恐怕不下一、两百人。显然是敌人的常规主力部队。 这时，刚才那名队长用扩音设备对佣兵们喊道：“对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保证缴枪不杀！” 佣兵本来就是一种战争豺狗，已赚钱为终极目的，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牺牲是不可能的。外加刚才敌军的进攻已经将他们吓破了胆。所以此时本方的指挥官没有多做犹豫就下令投降了。 如果只是秦娜一个人，她完全可以继续战斗，杀个七进七出，再从容退去。但是现在己方已经宣布投降，如果她再抵抗，就等于害了全体友军的性命。因此，她只能也扔下武器，放弃了抵抗。 不久后，敌人的大部队来到他们面前，将众人的武器收缴，并且把他们一个个双手别在背后捆绑了起来。 机动步兵们全都脱下了头盔，其中一人恶狠狠地朝他们问道：“刚才是谁打死我们4个人的？” 众人全都惴惴不安，生怕被指认而遭到报复。 就在他们提心吊胆的时候，石诚说道：“我是火舞佣兵团的团长，是我们的人打的，你有什么事就找我吧。” 秦娜没想到诚哥竟然会出来顶包，看来这个人还挺有情义的。 她站出来说道：“4个人都是我杀的，我是原华夏宇宙军军官。” 敌方队长本来对这事不太在意，但此时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佣兵站出来，顿时被引起了兴趣。他问道：“哦？你原来是第七舰队的？” “不，我是太阳系第五舰队的。最近刚来第二星。” 这时，刚才问话的机动步兵愤怒地说道：“竟然杀死我们这多兄弟！沈哥，让我好好炮制她一下。” “这没必要吧。”秦娜说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从来没听说过死了人还要报复的。” “我呸！谁跟你们是两军了！我们七省人民解放军是正义之师，谁像你们一样给伪政府和压迫者卖命，为虎作伥。” “好了，别说了。”沈队长将部下的行为阻止。“我们接下去还有作战任务，没功夫浪费。王队长，你带几个人看押这些俘虏，特别是这个女的。打完仗我还要问话。”他对一名常规步兵军士说道。 “遵命！长官。” 接下来佣兵们被带到市区一间仓库里关押了起来。他们被锁在屋里，王姓军士和一伙暴动平民在外面看押，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这一仗一直打到深夜，隆隆的爆炸声终于散去，城里还不时传出几声稀稀落落的枪响。 不出意外的话，失去了空中支援，又要面对敌人的机动步兵，魏省援军应该会被打得一败涂地。 很快，这个猜测就得到了验证。没过多久，被俘的政府军陆陆续续地被带到这个仓库里来关押。最终，这里聚集了上千名俘虏。 可以推测，这或许是“七省解放军”精心策划的一次行动，他们同时达到了占领齐省首府和削弱魏胜军事力量的目的。 这时候，王姓军士来到秦娜身边，对她说道：“跟我走一趟，沈队长要见你。”说完将她带出了房间。 她被带到一间卧室，进门时沈队长正在这里擦拭自己的装备。 他一边给秦娜松绑，一边说道：“自我介绍下，我的名字叫沈诺，隶属于华夏宇宙军第七舰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反抗的理由 秦娜和特战队队长沈诺互通姓名后，对方说起了自己参加反抗军的原由。 当初第七舰队有八艘战舰反叛并加入殖民地总督政府，其中包括舰队旗舰襄阳号。 虽然这八名舰长谋反，但并不代表麾下的士兵会全部支持他们。沈诺就是襄阳号上的一名士官。他不想加入叛军，因此率领一些士兵离开了战舰来到第二星。 由于当时反叛的战舰在舰队中还无法占到多数，所以各舰都无法阻止离开的士兵。这些人有些加入了其他战舰，有些像沈诺一样来到第二星加入了抵抗组织或者干脆隐居起来。 “所以说，我们‘七省解放军’并不是什么反叛者，”沈诺说道，“伪政府才是真正的叛徒。” “那么后来第七舰队怎么样了？”秦娜问道。 “我们本来有24艘星舰。最终有半数战舰谋反，还有半数仍然效忠于华夏。据说这些年里两支舰队一直互相对峙，但并没有发生战斗。” “既然你是原宇宙军士兵，那就应该有相当的觉悟。”沈诺接着说道。“现在知道了真相以后，我希望你能够反正加入我们。我的特战队正需要你这样的精英。” “抱歉，我已经退役了。”秦娜答道。“而且我不忠于华夏，只忠于人民。” “但是伪政府怎么能代表人民呢？你可能不知道，当初程颖斌和他的党羽夺权后，就侵占了所有国有资产，包括矿场、工厂、种植园等等。他们只是为了个人利益！ 这些人一夜暴富，把生产资料攥在自己手中，一个个脑满肠肥的。而那些普通民众则被他们残酷剥削，生活得无比悲惨。” “可你无法否认，现在的七省议员和行政长官都是民选产生的。即使是总督程颖斌也一直没有破坏执政的法律程序。” “那是因为他们有三倍的投票权，而且这些资本家肯定搞了贿选。”对方愤愤地说道。 “那是不是说明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民众是支持现政府的呢？你怎么能说政府无法代表人民呢？” “你看看那些被压迫的群众！他们日子过得那么苦，每天累死累活，连身体和精神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沈诺，我觉得有一点你没弄明白。”秦娜说道。“现在殖民地的艰苦，并不是因为总督政府的压迫，而是由于华夏国内中断了对这里的输血。你以为五年前民众的待遇高是因为他们自己创造的价值吗？你觉得以前这里的人民比其他殖民地过得更好，是因为华夏人特别勤劳吗？ 这是其一。 其二，不管他们当初是不是用了不法手段夺取的政权，现在这个政权更替已经过去了五年，高层和民众的生活都已经开始稳定下来。你们这个时候搞叛乱，只会在原有基础上造成更大的破坏，让殖民地的生活水平降得更低。你们真的是为人民的福祉而战的吗？” 秦娜指着窗外满城比比皆是的火光和浓烟说道：“刚才进城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许多工厂和商店都被破坏了。这些事情都是谁干的？是有人在蓄意破坏吗？还是有暴徒在趁火打劫？你觉得临淄市被这样一闹，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这一连串反问把沈诺说得楞在当场，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娜继续攻击对方的心理防线，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军队是靠什么为生的？你们的资金和武器装备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有仁人志士在资助我们。”特战队长答道。 “这些‘仁人志士’恐怕是在海对面的美帝吧？” “……你怎么知道？” “你的这件装甲，”秦娜指着对方的装备说道，“虽然它没有标识，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是美帝伯鲁克重工2185年产的‘铁骑士’外骨骼动力装甲。还有你们的地对空导弹，那是美帝通用重工2180年产的‘毒刺-blockv’。 现在你还敢说你们是人民的军队吗？我看不如说是美帝的军队把。” “可是美帝为什么要资助我们？他们不是一直在和华夏对抗吗？他们难道不应该去帮伪政府吗？” “那是因为七省政府的独立开创了一个历史先河。我相信没有一个地球上的国家会甘心看到自己的殖民地脱离控制。他们害怕自己的地盘学习华夏的榜样，因此会联合起来绞杀我们。 现在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宣战，一是因为总督政府没有公开建国，二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实力也不强。所以只能搞点暗中支持、输送弹药的勾当。 另外，他们恐怕也是希望通过煽动我们内部的叛乱，把我们的殖民地打烂。这样即使将来七省被收复，也要拖累华夏很长时间。” 沈诺呆立于当场，他不愿意相信秦娜说的是事实，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证据。最后，他只能避重就轻地问道：“你刚才说华夏能够收回殖民地？” “至少肯定会派兵过来。”秦娜答道。“事实上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他们的舰队现在还没到。这几年他们到底在干嘛？” “……” 沈诺和秦娜交谈到一半的时候，门外进来一名士兵，他焦急地说道：“队长，你快去看看吧！俘虏那边出事了。有人向他们开枪了。” “怎么回事？你向指挥官报告了吗？” “报告了，他现在正忙，让我通知您去处理。” “明白了，我马上就过去。” 随后三人一起赶到那间关押俘虏的仓库。现在局面已经被控制，他们看到两个俘虏兵中枪倒在地上，血流如注，显然已经死了。 “这事我来负责处理，谁能解释下是怎么回事？”沈诺大声问道。 “老大，”他手下一名特战队员说道，“是我们的几个民兵干的，他们说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说完他指了指一旁被缴械的几个战士。 这几人显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其中一人反驳道：“干嘛要阻止我？他们屠杀了这么多平民，罪大恶极，就应该统统枪毙！” 第一百四十章 狼狈为奸 听到这个民兵要处决他们的话语，俘虏们全都慌张了起来。 “凭什么说我们屠杀平民啊？” “我没有啊，我一个人都没杀过。” …… 他们纷纷开始嚷嚷，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反抗军们费了很大力气才弹压下去。 沈诺赶紧下令将开枪的民兵带出房间，防止他再搞事。 到了外边，那个民兵还愤愤不平地说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吗？这都是群血债累累的刽子手啊！” “你说他们屠杀平民，有证据吗？”秦娜问道。 “还需要什么证据？城里死了那么多人，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把秦娜当成了沈诺的部下，所以回应了她的问题。 “可是这些人里有很多并没有杀人，甚至有人连枪都没开过。你要怎么分辨呢？难道要把他们都杀光吗？ 而且根据《公约》，即使是战争罪犯，也不能未经审判就处决。就算要处决也轮不到你来执行。” “我不懂，也管不了那么多。”对方说道。“我只知道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今天我的亲弟弟被他们打死了，不弄死几个人就难解我心头之恨。” 等这个民兵被带走后，沈诺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们队伍的素质还需要加强。” “我认为错不在他，而在将他们发动起来的你们头上。”秦娜说道。“就算你们能够推翻现政府，华夏国内的物质支援也要五年后才能到达。这些人跟着你们不仅要冒生命危险，而且成功了还得不到任何好处。 如果我是你们，我绝对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起义。只要等到国内的舰队到达，总督政府立刻就会被推翻的。” “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沈诺叹了口气道。“但我毕竟只是名士兵，有时候并不会考虑那么多。而我的良心和责任感又使我无法去和伪政府同流合污。我无法不去进行这场战争。” 秦娜认为，沈诺参加抵抗军的原因，也许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责任感和良心，而仅仅是因为他是出生在地球的，所以才会对于现政府没有认同感。 由于秦娜不肯加入叛军，所以她又被带回仓库集中营关了起来。 见到她回来，火舞佣兵团团长石诚欣喜地问道：“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事，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 他不知道，现实的情况是，只要秦娜没有对叛军做什么，他们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 于此同时，在诺亚大陆的法拉接到一个电话。她之前以索芬矿业公司的名义将采购来的货物交付给一家船运公司托运。这个电话是船运公司的联系人打来的。 “我很抱歉，法拉小姐。”对方说道。“贵公司的货物刚才在运输途中被海盗劫走了。” 这是个很大的坏消息，但是法拉听了以后没有丝毫的意外表情，她问道：“你们应该有统一购买货运保险吧？赔款大概什么时候能下来？” “呃……，您可能刚从太阳系过来，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不大了解。”对方说道。“我们这里是不买统一保险的，需要客户自己去购买。不信您可以查看下运输合同里有没有这个条款。” 合同里确实没有相关的约定，但百十年来这个做法在行业内是默认的规则。法拉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船运公司会搞特殊化。 “这是为什么呢？”她问道。 “因为买不到啊。”对方答道。“说了你也别害怕，我们第二星系这几年是海盗横行，如果每笔运输都投保的话，保险公司怕不是要赔死。” “那你们是怎么保障货物安全的？” “一般来说，我们会跟随三大势力的巡防舰队。当然现在随着华夏舰队的分裂，已经变成了四支。不过新分裂出来的那支是要收保护费的。” “那我们的货为什么不跟随他们？” “还不是因为你催得急嘛！而且你们的目的地也太偏僻了，巡防舰队根本不会经过那个方向。” 这些情况都是很大的风险点，但船运公司接受业务的时候没有提前说，现在出事了才想到要来反映，简直就是在连哄带骗地做生意。 “我觉得这事你们也别再追究了，”船公司的人说道，“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我们还丢了一艘飞船呢，损失也很大的。” 不得不说，涉世未深的法拉在和人类交易的时候还是太天真了点，吃了一个哑巴亏。 “货物是在哪里丢的，请给个坐标，至少我们有权利知道这一点。”她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发给你。” 他们俩通完话后，法拉通过脑内量子信号联系上了秦娜，将情况向她汇报了一遍。 “法拉，你上当了。”秦娜说道。“根据我的计算，有超过68%的几率，这是船公司和海盗合谋干的。” “要去起诉船公司吗？” “不，我们没那个功夫。现在最重要的是获取我们需要的物资。你再去银行汇款重新购买货物，同时派遣舰队去出事地点搜索。” “遵命！” ———— 红胡子弗雷德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他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他和第二星的几个船公司串通一气。对方提供情报，由他来把货劫走，随后再把船还给对方，并给船公司一定比例的回扣。这些年来，通过这个方法，他赚了一笔几辈子都用不光的巨款。 此时，他正志得意满地躺在自己飞船的驾驶室里，幻想着怎样用这些钱购买更多的战舰。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像‘海盗王杰克’（jackthepirateking）一样拥有自己的舰队，雄霸一方。 等到打败海盗王以后要做什么呢？也许可以和三大势力别一别苗头？通过自己天才般的外交手腕合纵连横，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再将他们个个击破。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成了三体星系的老大了吗？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弄个皇帝当当？就叫“宇宙大帝弗雷德”吧，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想到这里，他几乎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通讯器发出警报，他们的雷达发现了几艘大型飞船。 于此同时，对方发来通讯：“你们的海盗行为已经暴露，立即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就将你们击毁。” 弗雷德的美梦刚开始就破碎了，他张大嘴巴愣在当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夺回 收到通讯后不久，海盗弗雷德的部下们也都知道自己暴露了，他们纷纷来到驾驶室，询问自己的老大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吧！”红胡子海盗说道。“对方的船体比我们大，说不定能跑掉。” “那货船呢？要带着一起吗？” “先带着看看吧，就这样把货丢掉也太可惜了。” 于是，海盗船和他们劫持的货船开足马力，开始全力逃窜。 让弗雷德庆幸的是，似乎对方追击的速度也并不怎么快，虽然他们带着货船，但是对方并不能够拉进彼此的距离。 就这样，双方一追一逃，拉锯了一天。就在海盗们精疲力竭的时候，对方的船终于从雷达中消失了。 “终于摆脱了吗？”弗雷德长出一口气想道。随后，他下令赶紧返回第二星销赃。 两天后，在海盗船雷达范围外的幽深宇宙中，黑铁军团的三艘战舰正在默默潜行。其中的虚数号航母（imaginarynumber）向余弦号巡洋舰（cosine）发出了一条信息。 赛特：“提比利娅，你的预测出现失误。目标正在返回第二星。可能并不存在你所说的海盗基地。” 提比利娅：“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赛特：“由你指挥登舰攻击作战，杀光所有人类，提取他们的记忆。” 提比利娅：“这个方案可能会遭到席德怪罪。” 赛特：“此次行动由我指挥，不需要顾忌她的想法。按照最大利益原则去行动。” 提比利娅：“遵命。” 这些交流在不超过一秒钟的时间内完成。 接着，余弦号巡洋舰上分离出七、八架圆柱形的飞行器。它们徒然加速朝海盗船疾驰而去。 不久后，这些飞行器接近了两艘目标飞船，而对方的雷达毫无察觉。 只听到砰砰砰几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那些圆柱体撞击在船体上。 它们头部的尖角扎入船壳，从柱体四面伸出四只触手，将自身固定在对方船体外面。 同时，尖角刺入船内的部分像花蕾一样地打开，作战机器人从里面蜂拥而出。 这些圆柱体飞行器其实就是装载智械陆战队的运载机，每一架运载机中有10架作战机器人折叠存放其中。 由于这些运载机的体积很小，它们几乎可以达到和导弹或战机相同的机动力。同时也具备优秀的隐形功能。 此时，数十架作战机器人从运载机中飞出。它们展开身体，朝战舰内各个方位进攻。 因为海盗们是在完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被突袭，他们毫无准备，又缺乏相应的军事素养，外加飞船被多点突破，所以红胡子和他的部下们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全部倒在了对方的枪口下。 同时为了读取记忆，这些人的脑全都被侵入破坏。 “我先前的判断并没有错，”提比利娅浏览了这些记忆后说道，“这个星系确实存在有组织的海盗集团，他们的领袖叫做海盗王杰克。” “这些情报很有价值，我已经将其通报给全体军团成员。”赛特说道。 控制了两艘飞船，黑铁军团将它们拖回自己的基地。 在成功夺回了所有原材料后，它们开始大量制造仿真智械人、聚变反应堆和量子通讯器。 除此以外，根据秦娜的命令，为了应对星球内部的冲突，大量陆战装备也在没日没夜地生产。 ———— 在第二星齐省首府临淄市的战俘营中，俘虏们已经被关押了3天。 这些天里，反抗军只给他们提供了一次水和食物，因此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虚弱不堪。秦娜把自己的配额让给了佣兵团里的其他成员，借此又赚取了许多好感度。 如果是在平时，她不吃不喝可能会让人感到非常奇怪，但是现在大家都自顾不暇，没人再来关心她的事。 这一天，突然有几个反抗军民兵走进仓库，对俘虏们高声说道：“现在要将你们转移到正规的营地，顺便分发食物。所有人按次序出来，每批20个人。捣乱者格杀勿论！” 听到终于有食物了，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紧张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第一批靠近门的20个人很快就被带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秦娜对石诚问道：“你有没有听到枪声？” “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不可能听错，”秦娜说道，“我怀疑刚才那几个人有问题。” “你是说他们在杀俘虏吗？”佣兵团长悚然而惊道。“反抗军不会这么凶残吧？” “这可说不定，人性扭曲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混到下一批人里，如果他们真的如此丧心病狂，我会阻止他们。” “这样太危险了啊！”对方说道。“我知道你很强，但是就算再厉害，手无寸铁也打不赢的。不如我们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大家一起反抗。” “没用的，大家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所有人都很虚弱，根本没力气反抗。现在只能靠我。” “可你不也没吃饭吗？”石诚在心里吐槽道。不过他知道秦娜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说了。 片刻后，那几个民兵又来到仓库里领人，此时秦娜已经混在了最靠近门口的20人中。 他们被押着走出大门朝旁边的道路走去。 “这是要去哪啊？主路不是在另外一个方向吗？而且怎么也没看到有车来接？”秦娜朝旁边一个民兵问道。 “你别管！跟着走就是了。”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先前看守仓库的人去哪了？” 面对秦娜的问题，对方干脆闭口不答了。 他们走了大约100米，前面是一个拐角。 这时候已经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他大喊起来：“别再过去了！前面有血腥味！他们要杀俘虏！” 他刚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胸膛被一枪打穿。这个人立即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这时俘虏们才发现，看守们先前已经有意无意地远离了一段距离。现在对方全都举起枪来，开始朝他们射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反杀 也许是秦娜的询问提醒了其他的俘虏，其中一人大叫反抗起来。但这也加速了他的死亡，他被一枪穿胸击毙。 反抗军民兵纷纷举枪朝他们射击起来。 离秦娜最近的是一个年轻的民兵，他看到秦娜的双眼注视着自己。也许是良心未泯、也许是同情心发作，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开枪。 趁着对方停顿的刹那，秦娜矮身一扑，越过四、五米的距离，将那个民兵扑倒在地。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狠狠地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只见对方鼻子歪到一边，门牙碎了几颗，满脸是血，双眼无法睁开。 她一把夺过对方的枪朝其他民兵射击起来。 押送的民兵总共有六个人，在秦娜夺枪的时候，其余五人已经屠杀了10多个俘虏。其余俘虏冲上去想和对方搏斗，但是他们身体虚弱，三两下就被对方推开击毙。 秦娜两个点射就打死了两名敌人，这时候对方也发现了她，纷纷朝她射击起来。 可是秦娜早就预测到了他们的行为，她在对方开枪的瞬间一个侧滚翻，就像抗日神剧里一样躲开了这些枪击。 不过这样近距离的对射，秦娜也不可能一直躲开所有攻击。她将5个敌人全部消灭的时候，对方也击中了她两枪。她的肩膀和腹部分别中弹，黑血顿时流淌了出来。 秦娜环视周围，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四个俘虏没死，他们正负伤躺在地上哀嚎。 此时，通过强大的听觉，她发现墙角处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她不等对方的身影出现就提枪点射，隔墙将那两人打倒。 随后，她转过墙角查看，发现这两个民兵已经毙命。通过人脸比对，她发现这两人就是先前在俘虏营闹事杀人者，看来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放弃要报复的想法。 她稍作检查，看到这个拐角后远处躺着20具尸体，地上已经血流成河，无疑就是先前被带走的20名俘虏。除此以外，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 秦娜跑回仓库，发现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守卫了，她打开门，将所有俘虏都放了出来。 等众人返回屠杀现场，全都被这个血腥的场面震惊。他们不禁要想，如果没有秦娜反杀那些民兵，是不是己方这1000人全都无法避免死亡的命运。 秦娜走到先前被他打倒的年轻民兵面前，对方此时还头昏眼花，过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其他守卫都去哪了？”秦娜向他问道。 “都已经走了。”对方眼泪鼻涕横流，含糊不清地答道。“几个小时前，上头就已经下令转移了。求求你，别杀我，我先前没开过枪。” “放屁！这话鬼才相信。秦娜，让我毙了他。”石诚在旁边听到他求饶后说道。 “这是我的猎物。”秦娜转头对民兵说道。“你走吧，就当是对你刚才心生怜悯的报答。” 她阻止了其他人再找这个青年的麻烦，对方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事后，重获自由的士兵们搜索全城，他们发现所有的叛军都已经撤离了。 连同市政厅在内的许多工厂、商店等建筑被毁，物资被劫掠一空。虽然距离战斗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此时城内还到处都冒着浓烟。民居十室九空，被毁的房屋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被草草包裹，成排堆放在路边。 据说在这几天中，叛军又煽动了许多平民加入他们，因此城市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 临淄市经历了这样一场浩劫后元气大伤，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当天下午，大批政府军进驻市区。 秦娜从这些人口中得知，魏省援军被打败后，总督又调集了其他各省的军队支援和围剿叛军，但最终还是被叛军先一步逃走。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大批车辆，向南方撤离并遁入了深山之中。 这些残兵败将返回大梁市后，秦娜的作战表现和她以一己之力拯救1000人的光荣事迹被传了开来。总督程颖斌决定亲自接见和嘉奖这个战斗英雄。 “这下你要飞黄腾达了啊！”石诚羡慕地说道。 “那是指什么？” “我想总督府可能会直接聘用你做官员呢。就算没有，你现在这么出名，也肯定能发大财。听说最近政府在扶持娱乐产业，或许会有经济公司来找到你的。说不定要到时候演个电影什么的还能成为大明星呢。” “石诚，你很想发财或出名吗？” “那当然，我这人是小地方出来的，就是这么的庸俗。”他指了指自己，四方脸上隐约浮现出一些狡黠和市侩的韵味。 “下一次见面时，说不定你就会遇到这样的机会。”秦娜和他握手道。“让我们就此别过。” 将秦娜送走后，一名佣兵向石诚问道：“诚哥，她就这样走了吗？连工资都还没结算呢。” “你不懂的，人家可不是普通人，哪会在乎这么点钱。” “为什么呀？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我说你看人的本事没有，连眼力也不行吗？”佣兵团长说道。“没看到她中了两枪还像没事一样吗？你能办得到？真为你的将来担心！” “……” ———— 第二天，在大梁市军营区的操场上，程颖斌亲自主持了对此次战役牺牲的士兵们的哀悼仪式，并对秦娜授予了“宪法”勋章。 殖民地的勋章按照荣誉从高到低排列，分别为“独立”、“宪法”和“公民”。 随后，总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单独会见秦娜。 这个男人年纪很轻，却已经满头白发，看得出平时的工作压力很大。 “秦小姐，刚才是代表政府的表彰，现在我必须要向你表达自己私人的谢意。感谢你为政府军士兵们做出的一切。”他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说。” 秦娜的确有许多事想要总督帮忙，但她不会直接提出来，她问了对方一个问题：“程先生，您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华夏派舰队来殖民地，您该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三章 超越边界 程颖斌作为七省最高行政长官，是不会轻易回答这种问题的。他盯着秦娜，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些。 “让我来猜猜看吧，”秦娜说道，“也许您当初认为智械没有那么快被击退，说不定还会像第一次机器人战争那样打个七年，甚至会和华夏舰队打个两败俱伤。等他们缓过劲来时，您早就羽翼已丰了，对不对？就当是兑现刚才的承诺，请说说看您的想法吧。” “你说的没错。”总督沉吟半晌后肯定道。“如果华夏舰队现在到来，我可能毫无办法。” “就算他们晚来五到十年，您也没有办法对抗的。”秦娜说道。“除非您获得足够的外交和内部支持，让华夏没有办法通过武力来压服。” “是啊，但是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举世皆敌，又有谁会来帮我们呢。” “我们会帮忙。” 程颖斌花了几秒钟来理解秦娜的话。他问道：“你代表谁呢？” “我代表智械黑铁军团。” 这些年来，在王同和秦娜的授意下，imra（智能机械研究协会）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替黑铁军团进行宣传。得益于此，现在已经有相当大一部分人知道了这个智械团体的存在。 因此，殖民地虽远，程总督却也听说过他们的事迹。 他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这毫无意义，说难听点，如果殖民地政府和你们合作，只会让自己的国际声望更低。” “您说的没错。我们确实缺乏外交声望，但我可以为您提供军事支援。” “难道你们可以和华夏舰队抗衡吗？” “我们有一战之力的。就算无法打胜，至少也可以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听了这话以后，总督的脑子里很乱。因为如果可以在军事上和华夏对抗，他的选择就一下子多了起来。秦娜的提议无异于伊甸园中的蛇之诱惑，让他禁不住生出尝试的欲望。 “这么说来，秦娜小姐你并不是人类啦？” “如您所见，坐在这里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智能机械。我就是黑铁军团的领袖席德。” “那么席德小姐，对于您的提议，我必须要拒绝。”程颖斌义正言辞地说道。 “为什么？”秦娜问道。她没想到对方会那么直接地回绝。 “您之前的言行已经表现出了高贵的美德，所以我就直言不讳了。”总督答道。“因为我们七省是不是要独立，是不是要和华夏对抗，这都是我们人类自己内部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理由，如果要借用你们智械的力量来杀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我程颖斌虽然不会自诩是什么好人，但也有自己做人的底线。” ———— 合作的事情没有谈成，秦娜离开了总督府。程总督的态度促使她稍微修改了一些行动方案。 在地球巴比伦共和国的一处军事基地内，秦娜找到妮莎瑞文，对她说道：“我现在批准你之前提出的研究方案，你立即注销统兵权限并去向妮可波拉斯报道。我已经将命令发布给她，此项研究被命名为‘超限计划’（beyondthelimits）。” 在五年的时间中，瓦尔特霍夫曼教授的人脑实验取得了一些突破。通过对迈达斯的蠕虫的研究，现在，他们已经可以使用外部装置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人脑的记忆了。 基于这个前提，妮莎瑞文提出了一个研究方案。即将一个人的记忆输入另一个空白的脑中，看看这个人能否在他人的躯体中复活。 先前秦娜认为这个实验没有意义，因此一直没有批准，但是现在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七省总督的态度使她认识到，如今绝大多数的人还无法平等地对待智械。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认为人类和智械是两种不同的生命体。 人类将自身的肉体作为区分彼此的边界，秦娜希望将这种边界打破。要达到这个目的，第一步的计划就是让死人复活。因此，秦娜将它命名为超限计划。 妮可波拉斯（nicolebolas）是近些年中平行世界里涌现出的最为优秀的智械科学家之一。她非常善于统筹分析，好奇心极其旺盛，并且没有给自己安装多余的情绪和道德规制。秦娜将她任命为黑铁军团麾下的研究院主任。 根据秦娜猜测，妮可的核心价值很可能与好奇心或科研有关。 妮莎得到命令后立即赶往波拉斯小姐的实验基地。这里和军营相距不远，其中五分之一的面积隶属于瓦尔特教授，另有五分之四隶属于黑铁军团。像这样的实验基地，军团在中东三国和宇宙中还有许多个。 妮莎在一个房间中见到了她的新领导。 这是一只高约16米的金色的龙。她的外形和西方神话中的传统巨龙不太相同，四肢和躯干非常精瘦，两个犄角像皇冠一样弯曲盘绕在头顶。 妮可波拉斯 此时，她正人立而起，蝠翼收在背后，身上披着一件白大褂。 对于波拉斯小姐的外形，妮莎已经习以为常。实际上在这个研究院里，还有许多金龙的奇形怪状的部下。例如蜥蜴人、鼠人、狗头人、毛球、四个脑袋八只手的触手怪什么的。也许幻想不同形态的生物也是她的兴趣爱好之一。 “瑞文指挥官，欢迎你加入我的科研团队。”金龙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工作才是正真有意义的事情。 关于你可以调用的人手、器材，以及预算数额，我已经发送给你。接下来我想听听你的工作计划。” “我们现在修改记忆的技术还不成熟，因此我打算先在动物身上实验。”妮莎答道。“我会列出一个目标清单。当这些目标全部达成后，再进行人体实验。根据刚才收到的数据，我们的人脑素材非常缺乏，因此我会尽量谨慎和节约地使用。” “这个计划是可行的。”波拉斯小姐说道。“我再提醒你一点，那就是此次实验不仅具有科研意义，同时也有很大的政治意义。根据席德的期望，我们要通过此项研究，让人类更加了解自身的本质，将他们赖以障目的依凭打碎，把生命的真实剖出到他们面前。” “了解。” 第一百四十四章 剧团 地球华夏国东海市，傍晚。 一个三十多岁，略微肥胖的青年下班回到家中。 他稍稍休息后就带上vr眼镜，登陆进平行世界的游戏。今天晚上，他还有一个约会要赴。 博格九之七上线后，在约定的地点等到了虚拟人米拉。 “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特别有趣的地方。”米拉说道。“我最近加入了一个戏剧爱好社团。他们每天都会排演话剧，真的很有意思。” “剧团成员都是虚拟人吗？”胖子问道。 “我觉得除了团长外其他人可能都是。你应该明白，人类的一些谚语和成语对于我们虚拟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因此这些人才聚集在一起，通过亲身表演来体会这些语言的含义。我邀请你来参观，其实也是希望你能够为我们答疑解惑。” “我当然很愿意。” “那真是太感谢了。不仅为了这件事，也因为这些年来你对我的教导。” “不，应该致谢的人是我。”博格九之七说道。“是你让我成为了一个更优秀的人。” 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博格九之七一直在平行世界中从事历史学教师的职业。 随着他教学内容的深入，学生水平的提升，对于他的教学要求也越来越高。他以前的老底子开始渐渐无法应对了。 因此，他干脆在现实世界中自学备考博士学位。教学相长的作用下，他花了三年终于考取了东海市某大学的西方历史学博士，并且在本校应聘成为了一名助教。 每次回想考博的经历，如果不是脑海中每每出现那些虚拟人学生和米拉求知的目光，他可能已经放弃无数次了。 不久后，他们来到一幢建筑物内。 这里是一个小型剧场，此时在舞台上正有一群人在排演话剧。 舞台下的观众席中只坐了两个人，他们分别是一男一女。 这两人都是西方面孔，打扮非比寻常。 男的身穿古代西方长袍，头戴卷曲假发，嘴上留着一撮微翘的小胡子。 女的身穿紫色华贵长裙，露出鹅颈和胸前部分丰腴，头戴金冠，左手上托着一个骷髅头。 这两人举目注视着台上的演出，自身犹如两具蜡像般一动不动。 “他们是剧团的创始人兼团长。”米拉向博格九之七介绍道。“男的叫做查理王，女的叫做丽莲娜维斯。现在他们应该都不在线。” 游戏中的人类玩家下线后，本体并不会消失，而是直接停在当场。所以这个世界中到处都可以见到停滞的身躯，无论是虚拟人还是其他玩家都不会感到奇怪。 他们两人也走到观众席坐下，开始观看起表演。 台上排演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此时正演到罗密欧偷入敌对家族的花园和朱丽叶相会的剧目。 只见男演员说道：“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一切，我都会冒险尝试，在我对你的爱面前，家人的仇怨又算得了什么呢！姑娘，你看这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愿以此发誓……” 女演员伸手掩住他的嘴说道：“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它是多么变化无常啊；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而我，永不愿意你这样。” 不得不说，也许每个虚拟人都是天生的演员。他们表情动作到位，台词朗诵清晰而富有感染力，表演得非常专业。然而事实的情况却是，他们在90%的时间里，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爱与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米拉问道。“要理解这些戏剧真的是太难了。听说这还是莎翁作品中比较简单易懂的一部。” “你们平时排演的都是莎士比亚戏剧吗？”胖子问道。 “大部分是。因为据说丽莲娜团长是莎士比亚的脑残粉。” 米拉接着问道：“在我的理解中，两个家族因为互相伤害过对方，所以产生了仇恨。那么罗密欧与朱丽叶间的爱情又是怎么产生的呢？他们先前只在舞会中见过一面啊？”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博格九之七答道。 “为什么会一见钟情呢？他们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利益？还是因为两人的相貌特别出众吗？” “爱情并不只关乎于相貌和利益。” “那还取决于什么呢？” 胖子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一直等到话剧演完，才对米拉说道：“因为爱情会使人得到升华。就好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相爱前只是两个普通的权贵子弟。他们的爱情使两人将家族的仇恨弥合，让他们愿意为了他人赴死，使他们成为了更加高尚的人。” “就好像你将我拯救一样。”他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随后，表演完毕的人们开始讨论起剧情来，他们两人也加入到其中。博格九之七的解答受到了虚拟人的热烈称赞。讨论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众人才散去。 分别时，胖子对金发的女伴说道：“米拉，我再考考你一句莎翁的名言。‘我比昨天多爱你一点，又比明天少一点。’（iloveyoumorethanyesterdayandlessthantommorow）。” “这个我知道。”米拉答道。“意思就是说，我每天都会多爱你一点。” “是的，你说得很对。”他笑道。 “那么今天就让我们在此别过吧。博格九之七，谢谢你能来参加我们的活动。” “不用谢。哦，对了，以后别再叫我博格九之七吧。我叫做陈昔澜，这才是我在源世界的真正名字。” “好的，陈昔澜，拜拜。” “再见。” 胖子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久久未移开目光。 “你刚才向一个虚拟人示爱了，人类。”这时候一个女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将他吓了一大跳。 他转过身来，发现是剧团创始人丽莲娜。 “但是她似乎没能理解呢。你应该说得再直白一些。我很期待看到她随后的反应。”丽莲娜接着说道。 “谢谢你没有嘲笑我。一般人肯定会觉得我这样特别傻。” 等胖子走后，丽莲娜自言自语地说道：“爱情使人升华吗？真是美丽的东西啊！真想看看这份美丽毁灭时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护航舰队 地球，中东波斯国某个临海的港口城市。 在港口不远处是一片建筑工地，此时工地上热火朝天，正有一幢占地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商城在建造当中。 工地前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对同伴说道：“李良军，你听说了吗？最近有一部新电影上映，叫做《银河英雄传说之大战略》，网上评分很高。真想去看看啊！” “抱歉，我们没有时间。”李良军说道。“根据计划，我们需要在本周内完成港口商圈的建造。随后还有一个海岛农场建设项目，一个机场建设项目。这些都要在本月内完成。下个月我们需要完成一个联通巴比伦和奥斯曼山区的铁路建造计划。威震天，如果你实在想看的话，可以等电影下架以后去网上看。” “怎么老是这样！”威震天抱怨道。“人类每周都有三天休假时间，每个月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节日假。为什么我们没有。” “因为我们不是人类，我们不需要休息。我觉得你说这话是另有所指。否则人类每天还有八个小时的睡眠福利呢，这一点你怎么不吐槽？” “……好吧，被你看穿了。我就是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 “为什么？你的梦想不是都已经实现了吗？”李良军指指身前的机械施工队说道。“震荡波、红蜘蛛、六面兽、狂飙、声波……，整只霸天虎战队都在你麾下了。” “这不是我要的霸天虎啊！”威震天说道。“霸天虎应该是坦克、战机、战舰、自走炮，而不是筑路车、架桥车、钢结构焊接车、3d打印车……我们不是汽车人啊！”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我心目中的霸天虎是威武不屈的战士，而不是建筑包工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向席德申请加入宇宙舰队。” “可是我们的工作也很重要啊。”李良军反驳道。“工程队的盈利并不比保安舰队少。而且你看看那些当地居民，每次工程竣工时他们的笑容是多么诚挚啊。” “也许吧。你觉得建设最有成就感，可是我更喜欢战斗，毕竟我们的核心价值各有差异。” “那你去吧。”李良军说道。“你走了以后我正好可以过过当领导的瘾。” “好的，再见。擎天柱先生。”威震天也不甘示弱道。 “……” 威震天提出申请后没过多久，秦娜就批准了他的要求，并让他去前华夏宇宙军舰队司令——“小诸葛”梁少贤跟前报道。 此刻，梁少贤正统领着一支名为“索芬矿业保安舰队”的部队在外太阳系做护航任务。 秦娜的军营中有一处特殊的建筑，被称为传输门。这里有大批量子通讯设备的接口，通过这些接口，智械人可以随时在各个预设的位置降临分身。 威震天来到传输门，在一个位置坐下，将自己连入设备。几乎在同一时刻，保安舰队的旗舰后羿号上，一架有着仿真面容的机器人被制造出来并启动了。 他来到指挥室向梁少贤敬礼道：“报告提督！智械威震天前来报道。” “稍息，席德已经向我通知了你的到来。我现在任命你为舰队副总指挥，并立即接替我的工作。” “啊？这么快吗？我还从来没指挥过宇宙作战呢。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啦。连席德都称赞你为‘天才指挥官’呢。这点小事还办不到吗？”梁少贤拍拍他说道：“威震天，你可真是个好人。我都已经几个月没休假了，你来得正好，我终于可以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舱室，乘上一架穿梭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威震天楞在当场，如果他是人类的话，此时肯定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不过虽然很绝望，但他还未失去应有的判断力。他向所在的战舰问道：“后羿，向我报告现在的位置和我们正在执行的任务，以及我方舰队的配置。” “遵命，指挥官阁下。”后羿答道：“我们现在正在靠近冥王星轨道的航路上，执行贸易船队的护送任务。具体的坐标和任务信息可以在系统中查到。我方护航舰队由后羿号、精卫号和刑天号三艘星舰组成。具体的配置请你自行查询。” “为什么都要我自行查询？”威震天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问题。 “因为你是智械，指挥官阁下，你自行查询的效率会更高。你我同为黑铁族，我们都应该清楚态度是没有意义的。” “行，你有理。那么能否为我解说下目前太阳系的局势和敌我关系。” “好的，指挥官。 自从5年前麦达斯的舰队在外太阳系扫荡过后，木星轨道以外的人类基地被大量破坏，人类在这片庞大区域的军事力量大为削弱，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元气。 现在，各大国的官方和民间势力都在试图恢复这片区域的要塞、矿场和港口等设施，因此整个外太阳系的建设和航运业务是非常繁忙的。 与此相对应的，从5年前开始，这里的海盗行也开始猖獗起来，数量呈几何倍地增加。据我所知，各大保险公司已经将雇佣护航舰队作为了赔款的前提条件，由此可见这里的风险有多高。 由于官方的护航舰队数量有限，远远无法覆盖所有的航运，因此这几年来民间舰队的发展很快，生意也非常火爆。 据我所知，外太阳系的私营舰队保安公司有10多家。其中规模最大的是美帝泰勒家族控股的‘莱克星顿游骑兵团’，排名第二的是欧盟的‘宇宙骑士圣裁序列’，排名第三的是我们‘索菲矿业保安舰队’，其他的组织规模都比较小。 此次我们护航的总计有10艘货船。我公司一般是以一比三的比例安排护航战舰的。” “现在的海盗数量很多吗？我们遇到过多少次？”威震天问道。 “具体数量不得而知，但我们遇敌的频率非常频繁。根据我的计算，此次护航任务遭遇海盗的几率约为41%。”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初战 后羿号告诉威震天，他们遭遇海盗的几率为41%。 威震天被这个数字震惊。要知道，虽然外太阳系的航船众多，但是它们在这茫茫宇宙中也只是沧海一粟。 如果海盗在这个区域随缘游弋，相遇的几率应该是很低的。但现在遇敌的概率那么高，说明要么海盗的数量非常庞大，甚至达到和民船差不多的量级；要么就是对方的侦查能力异常强大，已经可以覆盖整个区域。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后羿号说道。 “什么可能性？” “那就是海盗已经入侵了各大航运公司的内网，获取了他们的航运信息。或者这些公司内部全都出现了内鬼。” “这个可能性更小吧。”威震天说道。 “没错，指挥官。因此我倾向于认为，他们在这片广阔的区域中散布了许多探测器，并利用这些探测器传递信号，做到有的放矢地打劫。” “那岂不是说所有的海盗都已经联合在一起了？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有这个可能性，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 虽然威震天名义上是一支护航舰队的指挥官，但算上他自己，整个舰队其实只有四个人。他和后羿号、精卫号、刑天号一路前进一路讨论和闲聊。 就这样过了一天，异常情况发生了。 “指挥官，我们的战机发现有不明舰队靠近。未得到识别信号。初步判定为海盗。”后羿号报告情况道。 “对方什么配置？” “一艘巡洋舰级，三艘驱逐舰级。” 威震天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在军校里学过相关的课程，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实战。因此他只知道，既然自己是护航舰队那就一定要去打，但具体怎么打他是毫无头绪。 “指挥官，请下令各舰自主战斗。”后羿号说道。 “我批准你的申请，允许各舰进行自主战斗。”威震天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说得这样理所当然？” “指挥官，在你接任现有职务之前，我查询过你在军校的《宇宙舰队战术理论》课的成绩，你的得分为74分。而我们三舰里得分最低的刑天号，考试成绩是91分。” “……” 现在威震天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他不再说话，专心观看起作战来。 己方的三艘战舰全是巡洋舰级，他们的构造和特点各有不同。威震天知道，这些船是依照席德的命令，为了测试各种不同的武器装备而建造的。 后羿号是一艘狭长的战舰，它的两侧各有一门长约百米的磁轨炮塔，上下两面各有数门副炮，除此以外战舰还搭载了八架战机。此时所有战机已经全部起飞到外围侦查。 由于智械战舰不需要供养、控温、生活、逃生舱等区域，因此就有了更大的空间加载武器、动力和侦查模块。如果不是为了伪装成人类战舰，后羿号上甚至都不会有指挥室。 可以说，如果科技程度相当的话，智械战舰的战斗力会比人类战舰更强。 只见后羿号水平旋转舰体，将两个主炮塔微微倾斜指向敌舰队的方向。片刻后，暗色的炮弹被成串射出。 磁轨炮弹的威力主要取决于口径大小，而有效射程则主要取决于炮管长度。 因为炮管越长，用来给炮弹加速的磁轨也越长，从而使炮弹出膛时的速度越快。在宇宙真空环境中，炮弹飞行速度会始终保持和出膛时一致。出速越快，就越有可能命中敌人，因此射程也就越远。 此时，虽然敌人和己方舰队的距离远远超过人类战舰射程的数倍，但后羿号已经开始炮击了。因为战舰的特殊构造，这个炮击距离比当初秦娜使用广陵号超视距攻击敌军航空队的距离还要远得多。 而敌人对此毫无所觉，它们继续按照先前的飞行轨迹接近。不久后，对方的舰队果然和炮弹的飞行轨迹相遇。其中的巡洋舰被成串的大口径炮弹击中，瞬间就炸成一颗巨大的火球。 敌人显然被这次突袭打蒙了，他们似乎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直到另一艘驱逐舰也中弹爆炸，剩余的海盗才开始一边机动一边逃跑。 现在无法再进行远程炮击了，保安舰队开始使用（测试）另一种武器。 精卫号是一艘导弹巡洋舰，它的两侧是导弹巢，内部载有导弹制造车间。 除此以外，战舰还可以制造一种特殊的飞行器。 这种飞行器被称为“观察者”（observer）。它飞行的速度非常快，不输于战机或导弹。 观察者具有强大的侦查能力和隐形能力，内部装有量子通讯器，无论多远的距离都可以进行实时通讯。这种配置也可以实现对于战机和导弹的远程操控，或者对敌人进行通讯干扰。 此时，观察者和大量导弹被同时从精卫号上发射出来。不久后，它们就追上了残敌。 敌人被击破两艘战舰后，此时的警惕性已经非常高。它们可能是通过光学探测发现了导弹，因此开始全力开火拦截。 但是一来导弹数量很多，二来精卫号通过观察者在实时操控闪躲，大部分导弹全都躲过了拦截命中敌舰。最后两艘海盗船也在连环爆炸中解体了。 就这样，四艘疑似海盗船的不明战舰还没有进入雷达范围就被全部击毁。那些被护卫的货船也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遭遇过了一支海盗舰队。 “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碾压的吗？”威震天向后羿号问道。 “是的。我们会在遇敌时尽量测试不同的武器，因此至今还没有被敌人针对过。因为我们保安舰队的战绩颇丰，所以生意也在越来越好起来。现在我们的战舰数量已经开始不足了。” “那么如果海盗真的有探测器潜伏在附近，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像我们一样进行远距离狙击？” “理论上确实可以，”战舰智械答道，“但是至今还没有遇到过。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攻击，刑天号会负责防御。” “我们是不是应该打捞海盗的尸体，然后读取他们的记忆？这样说不定就能够知道对方锁定民船的方法。” “可以尝试，”后羿号说道，“但是希望不大。因为他们的死亡时间已经太久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遭遇战 在威震天的命令下，护航舰队派出战机和作战机器人搜索敌舰残骸。虽然最终找到了几具尸体，但这些人死亡时间太长，已经无法从他们的脑中获取信息。 只能推测，因为保安舰队的攻击太过隐蔽和突然，对方连救生舱都来不及发射就全灭了。 接下来，威震天跟随舰队在外太阳系来回奔波执行护送任务。时间很快过去了半个月，期间一直无惊无险。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有一天，侦察机发来警报，发现7艘不明舰只靠近。而此刻他们仅有后羿号和刑天号两艘星舰在给5艘货船护航。 “这个数量的海盗正常吗？”威震天问道。 “绝对不正常。”后羿号回答。“我在宇宙中服役数年，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多海盗集体行动。我推测，对方可能不是海盗，而是麦达斯的舰队。” 听到智械ai的猜测，威震天即惊又怕，因为主宰的凶名他只在传闻中听过。不过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立即关闭了自己的情感程序，开始下令。 “向席德通报目前的情况和你的猜测，”他吩咐道，“向总部请求支援，同时向全方位发送预警信号。” “遵命，指挥官。接下来我们如何行动？” “让货船先行，我们两舰留下来阻敌。” “指挥官，根据我的计算，如果我们正面接战，战败的几率高达77%，因此我建议避战。根据我们和船运公司的合同条款，在敌我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时，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紧急避险措施。” “绝不能避战。”威震天反驳道。“如果我们战败损失两艘星舰，这样固然损失惨重，但却能保全我们公司的名誉。可是如果避战，事情传开后，谁还会继续雇佣我们？道听途说的人可不会去翻查我们的护航合约。” “明白了，本舰会马上进入炮击模式。” 只见后羿号转动主炮塔开始炮击。可是敌人似乎早有准备，他们一边逼近一边做不规则的机动，大大减少了被击中的次数。 并且，对方的战斗意志也相当坚决。在他们快要接近射程范围时，一艘战舰因为中弹太多，开始爆炸解体。可是其余6艘战舰丝毫没有动摇，他们毫不犹豫地突进，同时发射出大量导弹。 此时，负责防御的刑天号从两侧散布出数百个拦截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和广陵号的蜂群拦截编组相似，可以使用激光拦截。 同时，它的舰体上就像古代的风帆战舰一样伸出密密麻麻的副炮，乍一看上去怕不下数十门。也许刑天号的设计师就是传说中多炮塔神教的教徒吧。 这些副炮和拦截编组同时开火，瞬间就将所有导弹全部击落。 见到攻击有效，且完美地防御住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威震天下令舰队向黄道面以外机动。尽量延缓被敌舰追上的时间。 “指挥官，如果往这个方向前进，会越来越远离人类的势力范围，减小得到增援的机会。”后羿号说道。 “但是这样就能为货船的逃脱争取时间。执行命令！” “遵命。” “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声抱歉，因为我自己的本体在地球。如果我们被敌人摧毁，我会立即帮你申请复活。” “不用，如果战舰被毁，我也不会死。”后羿号说道。“指挥官，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本体就是这艘船呢？” “难道不是吗？你的名字不是叫后羿号吗？” “指挥官，有的时候你真的是相当迟钝。后羿号只是我服役时的职务。” “那你的本名叫什么？在平行世界中是什么样子的？” “想知道吗？如果这次战斗胜利，我就告诉你。” “……” 接下来保安舰队的两艘星舰边退边打，敌人则步步紧逼。不久后，他们终于进入了敌人的射程。此时，又有一艘敌舰被打成重伤。 只见对方数十门大小舰炮齐发，射出漫天弹雨。这些弹雨飞行到一半时，和刑天号发射的另一片弹雨相撞，在空中爆成一片密集的火网。随后，大约一半未能被拦截的炮弹透过这片火网继续向己方飞来。它们在快要到达目标区域时再次被激光拦阻，又被摧毁了一大半。最终，只有寥寥几发炮弹躲过了所有的拦截，命中了挡在前方的刑天号。它的舰身上立即闪起几片火花。 “刑天号损失一门副炮，内置装甲未被击穿。”战舰ai向指挥官汇报道。 敌人一轮炮击后，己方几乎无损。但是威震天知道，现在还远没有到放松的时候。他下令道：“刑天号做二号机动，后羿号做三号机动最大距离射击。” 刚才的对射中，后羿号的主炮再次命中了敌人负伤的战舰，这艘战舰停止了加速，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其余5艘敌舰继续朝前推进，想要拉近双方的距离，他们很快接近了刑天号。此时，敌人的主炮激光也开始发威，它们瞄准刑天号的副炮，一门门将其照射摧毁。 当双方接近到侧舷相对的位置时，大量的耀眼光弹从对方的舰体侧面射出。几枚光弹成功穿越了拦截网打中目标。 虽然刑天号是专精于防御的战舰，它皮糙肉厚，内置装甲几乎将刚才敌人的炮击全部抵御住。但此时，这些光像流体一样在其表面腐蚀，数块装甲立即被气化。 “这是等离子鱼雷吧？”威震天问道。 “正确。我的装甲无法抵御等离子攻击。再见了，指挥官。”刑天号答道。 说完，它失去装甲的部位被敌人大量集火，这艘星舰立即开始连环爆炸，不久后就解体了。 在敌人全力对付刑天号的时候，后羿号也在拼命倾泻火力，成功将一艘敌舰摧毁。 现在的局面是一对四，虽然后羿号将八架战机全部召回加入战斗，但仍然无法扭转战局。它的舰体被多处击伤，主炮副炮被摧毁了好几门，战机也被接二连三击落，眼看敌人就要进入激光和等离子的攻击距离了。 此时，突然从远处的深空中射来一道光芒。这道光芒落在战场附近，化为一艘大型战列巡洋舰。 只见后羿号指挥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金发骚气的男人头像，他大笑着说道：“感谢我吧！本大爷泰勒不远万里跑来救援你们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异动 就在后羿号危难之际，一艘曲速战舰突然出现救援。它抵达战场后，展开主炮发射出一道暗色的光芒。 这发阳电子射线直接命中敌舰中的一艘。被照射数秒后，对方舰船此起彼伏地爆炸解体了。随后，在主炮冷却的间隙，救援战舰一边靠近一边不断发射副炮和导弹。 剩余的三艘敌舰想要反击，但是他们在先前的作战中全都被击伤，战斗力有所下降，又要分散火力去攻击后羿号。因此，这些攻击对于救援战舰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威胁。 很快，两艘敌舰先后被击毁。随着阳电子炮冷却完成，最后一个敌人也在黑光照射下化为火海。 战斗结束后，后羿号的通讯投影屏中出现了一个金发男子的身影，他大笑着说道：“感谢我吧！本大爷不远万里跑来救援你们了！” 威震天知道，他就是莱克星敦游骑兵团的提督、伯鲁克重工集团的大少爷——安德鲁泰勒。 这些年来，泰勒在宇宙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这次不知道怎么从华夏宇宙军那里搞来一艘朱雀级战巡，等不及就开出来显摆起来了。 “感谢您的救援，提督阁下。”威震天向对方道谢说道。 “好说，只要是打智械，我都会第一个响应的。”金发男子答道。“另外请代我向你们老板拉弥娅小姐（秦娜的御姐分身）问好，这次她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请她出来可不能再拒绝了哦。” …… 等送走了黄毛以后，后羿号开始汇报损失：“报告指挥官，我们的一号、四号引擎损坏，机器人正在修理；二号主炮全毁，需要回基地重新安装……” 威震天打断了它的报告，说道：“现在我们也打胜了，按照约定，你是不是应该重新介绍下自己？” “如您所愿。”说完，一道人影被投影在了他面前。 这是个长身玉立的女子，她上身着白色军服，下身着百褶裙和黑色裤袜，腰间别着指挥刀。乌黑如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长马尾，前额梳成姬发式。 “指挥官，你好。我的名字叫做赵依婷。”她自我介绍道。 “舰、舰娘！”威震天呆呆地看着她说道。 “指挥官，你这样盯着别人很没礼貌。” 然而威震天对对方的指责毫无所觉。 “太好了，”他自顾自说道，“你必须要加入我麾下的战队，以后你就是霸天虎旗舰——报应号（nemesis）。” “……我们现在应该去打捞友军残骸和搜索残敌。”后羿号说道。 “呃，对。刚才还有一艘敌舰幸存的，他们怎么样了？” “对方正在逃离，但是这艘船的引擎可能损坏了，他们的速度很慢。” “追上去消灭他们！”后羿号的四台引擎现在只有半数完好，但仍然保持了一定的加速度。 “遵命。”舰娘答道。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等到追上敌舰，他们还没有开火对方就发来了通讯。 “别开火，我们投降！”只见一个男人在屏幕中说道。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是智械舰队，真的是人类海盗？”因为赵依婷先前判断错误，此时她不解地问道。 “让他们过来一问便知。” 不久后，海盗船长按照威震天的要求独自穿着宇航服来到后羿号的指挥室里。 这个男人一路上被战舰寂静奇异的内部结构震惊。此时，他战战兢兢地来到指挥室，发现这里只有一个飘在真空中的人和一个全息投影女子。诡异的景象使他更加害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海盗问道。 “这话应该我们来问你吧，船长先生。”威震天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就来攻击？” “他们说你们是索芬矿业的护航舰队，难道不是吗？” “我们确实是护航舰队，你说的‘他们’又是谁？你们七艘船都是同一个组织的吗？” 根据这名海盗的交代，他是从一个代号为“毒蛇”的线人那里获取的情报，他们和其余六艘船完全不认识。 最近几年来毒蛇在海盗圈子里非常活跃，许多航运信息和情报都是这个人或组织提供的。并且，在他们成功抢夺货物后，毒蛇还负责帮海盗们销赃。 根据这一次的情报，他们集结了“大军”想要重创索芬矿业的舰队，但是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 “要是早知道你们这么厉害，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啊。”海盗可怜兮兮地说道。 在审问的同时，两艘船返回交战区域打捞残骸。结果发现7艘敌舰中只有两艘是人类的船，另外5艘确实是智械战舰。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敌人那么悍不畏死的缘由。 而第二艘海盗船中的幸存者和第一个海盗讲述的情报也相符。 威震天立即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席德。 秦娜认为这条线索很重要，她将团队中的干部召集到一起开会讨论。 “这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前宇宙军将军梁少贤说道。“秦娜，据你所知，现在有哪些人知道索芬矿业是席德手下的产业？” “除了我们内部之外，只有巨像公司的乔治福特知道。”秦娜答道。“但是这样也阻止不了消息泄露。因为我们矿场的自动化和智能化程度太高，只要有心人潜入到附近，或者派出探测器，立即可以发现不正常的地方。” “那就只能去追查这个毒蛇的线索了。” “没错，从这次的事件里，我得到两种猜测。其一，毒蛇就是主宰本人或他的部下，因此他可以号令迈达斯的战舰。其二，如果毒蛇是其他人，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平时遇到的许多海盗都是智械假扮的。” “这两种情况都能说得通啊。”米拉霍夫曼评论道。“自从四年前我们端掉了‘动力源’和‘天网’以后，迈达斯的经济来源肯定受到了重创。它总得想办法弥补吧，所以现在就干起了海盗的勾当。” “是的，而且我怀疑此次袭击事件还有其他意义。”秦娜说道。 “你是指什么？” “和五年前一样，当迈达斯的舰队主动出击的时候，它们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目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深空苏醒 当意识渐渐恢复以后，克隆人军官七号缓缓张开双眼。从休眠中完全苏醒后，她又积蓄了一会儿力量，随后推开休眠舱的闸门，赤身裸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打开系统，日志显示，这艘战舰已于15分钟前脱离曲速，经过两年零120天的航行，他们已经抵达了三体星系——半人马座α。 这个舱室中成排列满了许多休眠舱，此时除了七号外其他休眠舱中也开始有人苏醒。她知道这些人会按照军衔从高到低陆续醒来，于是抓紧时间来到旁边的淋浴房清洗更衣。 取回个人终端后，她立即收到了一条通知：“作战会议将在两小时后召开，特命你负责任务简报。” 两小时后，本舰所有高级军官全部聚集于会议室，其他各舰的舰长也都通过视频连接进来。 七号向他们说道：“同志们，现在你们都知道本舰队已经抵达了殖民星系。下面由我来宣布作战计划和我方军力配置。 本次作战的目标是推翻七省殖民地的伪政权，终止反叛总督程颖斌的统治，抓捕包括反叛的总督、各级行政官员、第七舰队各舰长、第十五师各级军官在内的叛乱者。 我方军力包括60艘曲速战舰组成的远征舰队，和陆军第八师、第九师、第十一师。 远征舰队由陆青锋同志任总政委兼总司令，由我任参谋长、由xxx同志任副总司令…… 具体作战计划如下……”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华夏宇宙军一直致力于给战舰升级换代，想要将所有星舰都升级成曲速动力。他们花了将近两年时间，完成了60艘战舰的升级，并将这些战力编组成远征舰队派往了殖民星系。 目前的曲速技术只能让船以两倍光速飞行，因此，他们又花了两年多时间才抵达三体星。 等七号介绍完后，陆政委又做了一通政治思想工作，随后众人散去，会议室中只留下几个核心将领。 “我得到一个坏消息，”情报部长说道，“第七舰队的十二艘反叛战舰全都失踪了。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来了。” “情报为什么会泄露呢？”有人不解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七号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第七舰队分成两派，他们两派之间肯定在互相渗透。为了作战顺利，我们事前将部分计划通报给了忠诚派，以便于获得他们的配合。谋反派肯定是从忠诚派那里获得的情报。”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副司令说道，“反正我们有压倒性的优势，直接飞到第二星，说不定对方就投降了。 参谋长，我觉得你们制定的计划真的很拖沓。我们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汇合美帝驻防舰队和第七舰队那些残兵败将。那个斩首行动也很多余，就算成功了，也可能给我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对将来安抚群众的工作带来麻烦。要知道，过分的谨慎实为兵家之大忌。” 这个副司令名叫许逸飞，今年只有38岁，是近些年来华夏军中出名的青年才俊。他通过深厚的背景和伶俐的口才，年纪轻轻就当到宇宙军的高级军官。据说还写过几本军事理论著作，自比卧龙、凤雏。 这次总部让他担任远征舰队的副司令，未必没有帮助他积累功勋的意思。 现在许副司令向七号开炮，恐怕也是因为对方比他的年纪更轻，在军中的资历更老。他将这个女人当成了自己晋升仕途上的一块绊脚石。 “我们要对付的不仅仅是14艘反叛的战舰，可能还会遭遇黑铁军团或智械主宰的舰队。”七号解释道。 “那又怎么样，他们难道可以与我们抗衡吗？说句直白的，除了美帝和欧盟舰队，我们已经是全宇宙最强的军事存在，而这两家都是我们的同盟。如果智械舰队聚集在一起和我们决战，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虽然许逸飞这话说得略有些自负，但是在场的没有人出来反驳他。因为从理论上来说，这的确是目前的事实。在大部分人的预想中，恐怕都认为此次平叛的主要问题是地面作战而不在太空里。 七号看向舰队的最高领导人，陆政委说道：“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计划已经开始实施，特战队也已经出发，现在不可能再做修改了。各位按原方案实施吧。” “是。” “遵命。” …… 几名高官纷纷应诺。 陆政委没有否定许逸飞的说法，他得意地看了七号一眼，仿佛在向她挑衅。 克隆人少女面无表情，不予回应。 ———— 第二星，七省殖民地。 自从上次的姜齐省叛乱事件后，各省政府不约而同地通过了新的税务法案。在原有的个人所得税基础上再加征10%到15%的临时战争税，用以武装军队。 因为那些劳工和雇农并不能负担如此重的税收，所以这笔钱最后等于全是从资本家们口袋里掏的。 这个时候，那些工厂主、农场主、矿主和金融财阀们为了保卫自己的既得利益，不惜血本也要将叛乱者挡在门外。 税金收上来以后，各省政府开始大肆购买装备和征兵。省内外的军火商全都突发了一笔横财。 总督程颖斌从国民师（原华夏第十五师）中抽调了一批骨干，外加魏省民兵和一些新兵，组建了新的正规军——七省同盟军第二师。他将第其命名为“宪法师”。第二师目前只有5000人，但是装备有坦克、机甲等重武器。 这一天是宪法师成军的日子，程颖斌一大早就驱车赶往城郊，去参加誓师典礼。他日常出行都有几名士兵护送，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在路上。 车队出城后不久，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前面的汽车顿时被炸上了天。总督乘坐的车子也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他和两名保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车里爬了出来。 这时，几名武装分子从附近的藏身处窜出，啪啪两枪就将保镖爆头。他们一把拽住程颖斌，拖向路边。 于此同时，一架穿梭机从远处飞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总督被押上了飞机。 就在飞机将要起飞的时候，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只见驾驶员和特战队的士兵们全都开始原地抽搐起来，几秒钟后，他们纷纷昏迷过去倒在了地上。 只有程颖斌一人安然无恙。他呆呆地茫然四顾，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稳定的盟约 听到对方的要求后，程总督打开终端将第二星的模型投影了出来。 秦娜屈指点向其中一处地方，这里有高耸入云的群峰和皑皑的白雪，名为青丘山脉。 在联盟大陆上，有许多国家的领地都与青丘山接壤，不过整座山脉的大部分面积都已被华夏宣称为自己的领土。从理论上来说，这些土地都属于玄秦省和荆楚省，只不过目前还没有被人类开发。 如果将来总督升级成国家元首，确实有能力将这些土地让给黑铁军团。 “你们为什么要选这里？”程颖斌问道。 “随便选的，因为我也姓秦，所以就选在秦省了。”秦娜撒了一个大白谎。因为前段时间她的机器人一直在山脉中各个地方挖掘，并且成功发现了超导体矿脉。 总督点头表示认可。他也知道对方可能另有企图，但是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况且边界问题将来还有再讨论的余地。 他说道：“虽然现在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但我不会做出任何纸面承诺的。” “没关系，就让我们击掌为誓。”秦娜答道。 说完，两人将手握在了一起。 “席德，我认为这个男人的誓言效力不高。他的价值观给予他很大的变通尺度。”杰斯贝连在内部频道里说道。 “没关系，我们的目的是让人类国家接受我们的帮助，而不是为了他的承诺。”秦娜答道。 完成同盟誓约后，总督将手下幕僚和一些重要官员全部召集起来，开会讨论随后的行动计划。 相比起他本人，那些官员对于和智械合作更加没有心理负担。 这一方面是因为其中许多人并非出生自地球，他们对于智械的残暴缺乏感性上的认识。 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们大多是些惟利是图者。对于一个资本的政府来说，即没有长远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唯有不变的利益。 由于敌情紧迫，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才结束。 ———— 两天后，华夏远征舰队在双星小行星环附近同第七舰队残部以及美帝驻防舰队汇合，他们的总数增加到90艘星舰，以浩浩荡荡之势朝第二星驶来。 这时，他们通过各自的量子通讯网络收到一条新闻：“华夏国第二星七省殖民地总督程颖斌近日宣布，将于30天后发起全民公投，决定殖民地是否要从华夏国独立出来。程总督宣称，投票的其他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目前正在进行选票的发放和投票点的设置……” 在远征舰队的旗舰——西岐号战列舰的会议室里，高级军官们全都目睹了这条新闻。 “靠，这老小子怎么这么不安分！”其中一位军官说道。“事到临头还闹这么一出戏。” “简直痴心妄想。”另一人以嘲笑的语气说道。“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大难临头了。我们会让他搞成这个公投才怪呢。” “不，他一定知道我们到来的情报了。”七号反驳道。“看来这个七省总督还不想投降，他在为将来的抵抗作政治准备。因为我们的军事行动马上就会开始，他现在这样一说，就好像是我们不得民心害怕殖民地公投才进攻他们一样。” “雕虫小技罢了。”副司令许逸飞不屑道。“没有过硬的军事实力，任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是临死前徒劳的挣扎而已。”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传来了另一条更加爆炸的新闻：“智械指挥官席德刚刚通过imra（智械研究协会）公布了一条消息，称黑铁军团支持殖民地的公投。” 这条新闻后还附加了一段视频，只见一个上半身是人型，下半身是蜘蛛的女机器人说道：“殖民地的人民有自主选择政府和政权形式的权利，这是一种社会契约精神的体现。黑铁军团将始终维护他们的权利，维护公平、正义和秩序。” 看完这条消息，众人全都呆愣了半晌。 “他们这一唱一和地，是想干吗？”有人喃喃地自语道。 “玛德，我就知道这个黑铁军团不是什么好东西。”许逸飞愤怒地说道。“如果它们敢来，一定要将它们统统消灭。” “副总司令轻敌大意在先，以怒兴兵在后，看来难成大器。这次总政委有意让他指挥作战，或许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或许先前斩首行动的失败，就是一个最直接的不详征兆啊。”七号在心中叹息道。 一天后，联合舰队抵达第二星的同步轨道，他们分出30艘星舰进入行星内部，直扑总督政府的老巢——文魏省首府大梁市。 他们先派遣战机侦查，确认不会遭到抵抗后，将三个师的陆军大规模机降到城市旁边。 此时，总督政府和新编宪法师以及民兵团和各大佣兵团，已经全都在几天前撤走。根据侦查，整个魏省都没有发现成建制的军队。殖民地的军队和省议会以及绝大多数官员都已经逃去了南方。 远征军第八师派出三千人进驻城市。他们只用了30分钟就占领了包括总督府在内的所有关键建筑。期间遭到了几名武装分子的偷袭，他们击毙两人，自身毫无损伤。 随后，他们通过侦察，发现姜齐省和明燕省的伪政府与军队也都逃亡了。 于是，远征军又花了几天时间，将整个北方三省全部占领。 在原先的计划中，要占领魏省或许会遇到一些抵抗。现在行动进行得这么顺利，远征军上下都非常高兴。只有参谋部感到略微担忧。 “首长，您怎么看？程颖斌他们到底想干嘛？”一位参谋向七号问道。 “对方的反应和我们预测的不同，要么就是他们特别愚蠢，要么就是他们算在我们前头。”克隆人少女答道。“不过也不用过分担忧，只要我们拥有压倒性的军事优势，正面平推过去就行。” 随后，远征军在空军掩护下，开始朝南方的武赵省和景韩省推进。同时，宇宙中的舰队也朝各个方向发射出大量探测器，防范可能到来的任何势力的偷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个方案 黑铁军团和华夏远征舰队的第一次接触在一场诱敌战中结束，此役华夏军损失三艘星舰和50架战机，而黑铁军团仅付出10多架战机被击毁的微小代价。可以说，华夏军已经在前哨战中被打得大败。 这个消息传回西岐号时，正是舰队副总司令许逸飞在执勤。他气得暴跳如雷，把那三名舰长和狡猾的敌人全都大骂了一遍。 “现在看来，我们的军力也不是全方位碾压敌人的。”一名参谋官说道。“至少在航空队的作战中，我们处于劣势。” “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消灭敌人的航母。否则它们这样不停骚扰，会带来很大马烦。”另一名军官补充道。 “废话，”许逸飞不屑地对他说道，“谁还不知道要打掉航母呢？可你倒是说说看敌人的航母在哪呢？我们要去哪里打它们？” 那名军官被他怼得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心里很无辜地想道，肯定是因为这个许副司令和自己的上司七号首长不对付，所以自己也一起躺枪，被对方连带忌恨上了。 接下来的数个小时内，黑铁军团的战机倾巢而出，在远征舰队的外围全方位游弋求战。 而华夏军则不敢再分散应敌，他们将所有在外围巡逻的战舰和战机全部撤回第二星同步轨道，不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很快，黑铁军团就肃清了华夏军外围除了小型探测器外的所有侦查单位。 面对这些在射程外骚扰的敌军，华夏舰队彻底当起了缩头乌龟，只能祈祷对方在弹药打光前不要给自己造成太大的损失。 “普布利乌斯，你的炮击集群开始攻击。”得知以上情报后，秦娜向部下智械指挥官下令道。 “明白。” 只见七八十艘小型战舰开始朝敌方大舰队的方向前进。这些战舰的体积比驱逐舰更小，它们分为两种规格。一种被称为掠夺者（reaver），一种被称为守护者（guardian）。 掠夺者由一门百米长的磁轨炮和尾部的聚变引擎以及弹药库三部分组成，它实际上就是一部会飞的炮。因为体积和质量都很小，所以它虽然仅有一部引擎，却仍然拥有和正常战舰相同的机动性。 此外，由于结构简单，建造这种战舰所需的物质成本和时间成本都很低。根据秦娜的计算，黑铁军团建造一艘掠夺者仅需要20个工时。现在的50艘掠夺者全部都是他们来到三体星系后建造的。假设它们把所有的生产线都用来建造这种战舰，每天至少可以生产10艘。 第二种战舰——守护者的体积鉴于掠夺者和驱逐舰之间，如果威震天在这里，肯定会发现它们就是刑天号巡洋舰的缩小版。这种战舰装备重甲，有多门副炮和激光拦截装置，专门用来充当掠夺者的护卫。 由50艘掠夺者和30艘守护者组成的炮击集群很快航行到了合适的距离，掠夺者纷纷开始连射炮击。 现在华夏舰队也通过外围的探测器发现了敌人的接近。他们一边机动一边开火拦截，但是这些战舰体积又大，数量又多，并不能很好地躲避炮火。不久后，就有数艘战舰中弹起火。 本来面对这种情况，应该发射战机和导弹出战。但他们害怕战机有去无回，徒增伤亡，因此只能被动挨打。 此时，在西岐号的指挥室里，舰队高层已经齐聚一堂讨论现在的对策。 “参谋部有什么方案？”总司令陆青锋问道。 “我们制定了三个作战方案。”七号答道。“一号方案：让全部战舰进入第二星。只要躲进星球大气层中，敌人就无法再用这种不对称打击来攻击我们。 二号方案：我们全舰出动迎敌。这种方案的缺点是，如果我们远离殖民地，敌人可能趁机派战机攻击我们的陆军，让地面作战变得更加困难。 三号方案：我们分兵同时出战和辅助陆军。这个方案的缺点是可能会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优点是说不定可以在两个战场同时打胜。” 听完三个作战方案，众人全都沉思起其中的利弊来。 “小七，你说说看。我们如果出击，战胜敌人的几率有多少？”陆政委问道。 “没法预测，因为我们不知道敌人的军力配置……” “我们当然能够打赢！”许逸飞打断她的话说道。“黑铁军团是五年前从地球出发赶来第二星的。它们当初的实力我们一清二楚，就是30艘老旧战舰。他们在路上耗费了所有的时间，就算现在开始建造新的部队，又能比当初强到哪里去呢？我们这60艘战舰都是原第一舰队的精锐，科技水平比敌人不知道高出多少。再加上30艘同盟军，难道会打不赢它们吗？” 后面还有句话副司令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智械军团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拥有比肩人类花费数十年心血打造的精锐舰队，这个假设他是拒绝承认的。 “小许，那你是什么看法？”陆青锋问道。 “我觉得第二方案比较好。”许逸飞答道。“这其实就是上中下三策。上策太缓，下策太急，所以应该选择中策。” 听到这个男人的回答，七号开始着急起来，因为她内心是倾向于一号方案的。 她害怕总司令采纳二号方案，于是不得不直接说道：“副司令同志，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采纳何种作战方案应该依靠仔细的比较和分析，怎么能那么大而化之就作决定。你以为自己是古代士大夫吗？一部《论语》就能治天下，一部《孙子兵法》就能打天下？还是说你害怕选择避战，给总部留下不好的印象？” 也许是七号的说法太尖锐了，又或者她真的说中了许逸飞的心事。副司令勃然大怒，对她吼道：“你说神马？！竟敢诽谤我！你别忘了，那个席德当初就是你制造出来的！你不肯出击是想帮助她吗？你这个叛徒！奸细！政委同志，请立即撤销她的职务！”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折跃 面对许逸飞的责难，七号面无表情地答道：“我是什么目的并不重要，问题在于你做出这个决定前到底有没有好好思考过，是不是在从纯军事的角度来分析现在的战况？” 这会儿副司令也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了下来，他冷笑着说道：“你可别忘了，现在我们还在交战中。我们的部队顶着敌人的炮击，每分每秒都在付出新的牺牲。你还要花多少时间来分析和计算？你把士兵的性命当成什么东西了？这就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是你在贻误战机！” 看到部下两名高官吵了起来，舰队总司令陆青锋厉声喝到：“全都停止！你们都是部队高层干部，这样像泼妇一样骂街成何体统！” “她可不就是吗？”许逸飞小声嘟囔道。总司令瞪了他一眼，他才立即噤声不敢再多嘴了。 “小许，你仔细说说看，你为什么建议舰队出击，还有我们地面战的风险要怎么解决？”看来陆青锋还是有意提携许逸飞，他一边提问一边引导对方说出能够服众的理由。 “因为我们的舰队是拥有曲速航行技术的，并且其他武器的科技程度也大大超越敌人。”副司令答道。“所以我们的机动力和火力都强于对方，只要主动出击，必然能够全歼对手。只要能够短时间解决战斗，就能及时回防，陆军的进攻也就不会受到影响。退一步说，就算敌人很狡猾，一时半会儿没法消灭它们，我们也掌握进与退的主动权。到时候还是能够主动撤出战斗。” 这个说法似乎没有什么漏洞，看上去已经是很完美的方略了，陆政委最终同意了他的建议。他说道：“那么现在我命令许逸飞同志率领全部舰队出击，我会留在殖民地监督地面作战，坚定他们的作战意志。” 部下们齐声应诺。 稍后，陆政委临走前招来七号单独谈话，他问道：“你现在还不同意小许的作战方略吗？你说说看他的计划还有什么问题？” “政委同志，”七号答道，“他的计划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没有问题，但我就是知道，一个要打胜仗的指挥官绝不会这样推演战局。我从诞生至今这么多年来唯一接触过的就是军事，这是我从军这么多年来形成的直觉。 你可能觉得我是因为私心才不同意出击的，但是我希望您相信，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战胜黑铁军团，战胜席德。我是真的渴望和这个智械有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人朋友，可是我们没有。你们在乎的那些东西我丝毫也不在乎，甚至我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我只是想去进行纯粹的战斗。” 陆政委叹了口气，他心中想道：“正是因为这样，元首和我才无法完全地相信你啊。一个无畏无求的人，怎能不让人害怕呢？也许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许逸飞是舰队临时总指挥。”他说道。“在这场战役中，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要以大局为重，服从他的命令。明白了吗？” “遵命，政委同志。” 陆青锋乘上穿梭机离开后，华夏远征舰队和同盟部队80多艘战舰全体出动。它们引擎功率全开，从行星同步轨道中的各个位置脱离出来，朝黑铁军团的炮击集群扑去。 这个情报立即被秦娜所掌握，她命令普布利乌斯按照计划一边后撤一边保持火力压制。 由于华夏舰队是从不同的位置出发，而他们必须在运动中让所有战舰与敌人保持相对平面，以便发挥最大火力输出，因此在开始追击的很长一段时间中他们都在调整阵型。 虽然人类舰队在动力性能上有整体优势，但他们是混合部队，战舰良莠不齐。你等我，我等你，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始终无法拉近自己和敌人间的距离。 这段时间里，华夏舰队也纷纷开火还击。他们还尝试通过探测器获得的敌人位置数据，进行超射程的攻击。 但是一来他们的火控ai不如对手，二来战舰本身的射程也长短不一，很难形成集火。因此这些攻击看似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但真正能够形成威胁的并不多。 这场拉锯战一直进行了30多分钟，人类舰队只有寥寥数炮命中敌人，这些炮弹还都是打在皮糙肉厚的守护者身上，并没有击毁一艘智械战舰。 而黑铁军团的炮击却将一艘敌军战舰击毁，将另一艘船打得失去动力，无法继续加速追赶。 这种郁闷的追击战已经让许逸飞烦躁得摩拳擦掌。忽然，负责动力的士兵报告道：“指挥官，我们已经彻底脱离星球引力，可以启动曲速引擎了。” “折跃角度和距离计算好了吗？”他急忙向七号问道。 “计算好了，60秒内开始折跃的话，建议坐标为xxx”。 “很好，命令第二纵队朝xxx坐标折跃。”副司令下令道。 远征军的60艘星舰分为第一和第二纵队，各有30艘战舰。现在许逸飞下的命令，即是让30艘星舰通过曲速绕到黑铁军团后方，想要前后夹击它们。 “等一下，为什么要分兵？”七号提出异议道。 “不分兵要怎么打？把仆从舰队留下单独一路吗？如果敌人反身攻击，这些几十年前的老旧战舰能抵挡住吗？万一这些人逃跑怎么办？”许逸飞反问她说道。“我现在已经下正式命令了，就不允许再进行讨论。如果你下次再不遵守战场纪律，我会立即关你禁闭！” “好吧，现在只能祈祷你尽量别犯错了。”七号在心中想道。 命令下达后，30艘星舰的尾部开始逐渐聚集起令人心悸的无色暗影能量，这里的空间逐渐开始扭曲稠密起来。 数秒钟后，这些战舰也在原有速度的基础上徒然加速，轻巧地向前跃了出去。就像是舢板从巨浪顶峰滑落一样，她们从一个较为致密的空间滑向了较为稀疏的空间，瞬间化为流光飞射而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围攻 华夏远征舰队的30艘星舰超越光速后，仅花了几秒钟就跨越了003个天文单位，出现在黑铁军团炮击集群的斜后方。她们停止位移后立即反向加速，朝主力方向靠拢。 这一变化马上被秦娜的探测器所发现，黑铁军团的所有指挥官也全都通过量子通讯网络获悉了这条情报。 “席德，要按照原计划执行吗？”军团的主力舰队控制者昆塔和赛特问道。显然华夏军的行动已经被智械们提前预测到。 “不，”秦娜只计算了01秒就说道，“敌人出现了预想不到的破绽。命令所有战机从星球轨道撤出，尽快加入主战场。昆塔、赛特、普布利乌斯、维比利娅，命你们的主力集群、炮击集群和战机集群全部朝敌人的分舰队包围进攻。我们将投入所有兵力进行决战。” “遵命。”所有的部下齐声应诺道。 由于华夏迂回纵队和智械炮击集群是相向而行的，它们不久后就互相进入了攻击距离。 此刻，智械指挥官普布利乌斯已经将所有掠夺者调转炮口，朝迂回纵队集火射击起来。守护者也纷纷移动到前方，准备防御即将到来的攻击。 在迂回纵队的旗舰临安号中，负责侦查的士兵向纵队指挥官报告道：“长官，敌人丝毫没有停止加速，朝我们全速驶来，10分钟后我们就会相遇。” “他们也别无选择，”纵队指挥官说道，“要么和我们近战，要么和我们的主力近战。命令调整阵型，准备开火。” 然而他话语刚落，那名士兵就惊恐地大叫道：“长官，我们刚才发射的探测器观测到了新的敌人，他们正在呈半球形向我们包围而来！” “有多少数量？” “数量上百！” “怎么会有这么多敌人？”指挥官强忍住心中的惊疑没有说出来。他只能将这个信息反馈给舰队司令，并且硬着头皮命令自己的纵队继续进攻。 这上百艘新加入的智械战舰由两个类型的部队组成。 其中30艘是从太阳系带过来的老旧巡洋舰和驱逐舰——黑铁军团的老底子，秦娜只给它们加装了些护甲板就草草地派了出来。 另外70多艘中大部分是一种被叫做“强袭者”（striker）的新兵种。这些战舰和掠夺者一样体积非常小，它的前端加装了较厚的护甲，侧面则是导弹巢和激光副炮。它进攻时只有导弹这一种武器，激光仅仅起到拦截作用。 强袭者、掠夺者和守护者三个兵种共同组成了黑铁军团的炮灰大军，它们的总数达到了170艘以上。 其实秦娜能够拥有这个数量的军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黑铁军团来到三体星系已经有几个月时间，在此期间，它们日以继夜地建造工厂和战舰。如今以它们的生产力，每天可以建造10艘以上这样的炮灰兵种。 迂回舰队被大股敌人包围的消息传回西岐号时，代理司令许逸飞曾经有一刹那想要放弃战局，但是他马上把这种想法从自己的脑袋中驱离。 因为如果现在撤退，意味着他寸功未建就被赶了回去，却白白付出了许多牺牲，他的出击计划也就会被证明是完全错误的。 另外，如果使用曲速撤退，就不得不丢下同盟部队，让他们自生自灭。这件事传出去后会给他带来许多恶名。 但是如果不用曲速撤退，又要被敌人一路黏着屁股炮击，将会出现更大的伤亡。 因此他果断下令，命令迂回舰队指挥官继续进攻。 战场上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10分钟转瞬而逝，但这段时间对于纵队指挥官来说却特别漫长。 他和指挥室里的其他士兵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朝自己的舰队集火炮击，一艘战舰被打得爆出朵朵火花，慢慢地爆炸解体。接着，敌人又将弹雨射向了第二艘战舰…… 最终，在进入华夏舰队射程前，黑铁军团又成功击毁两艘人类战舰。 随后，双方200多艘大小不一的飞行器齐齐开火，炮弹与导弹如同雨点般打向各自的敌人。 华夏迂回纵队中有5艘装备阳电子炮的主力舰。此时，这些主力舰纷纷射出暗色的光芒，各自命中一艘敌舰。 因为黑铁军团中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体积比其他兵种大许多，因此，它们也成为了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 四艘战舰被黑光击中当场爆炸化为了宇宙尘埃。第五艘拼命地闪避，终于躲开了被击中要害的命运，但它仍然被光线擦中，半边舰身连环爆炸起来。 这轮齐射过后，华夏军的主力舰也暴露了自己。她们立即遭到智械舰队的集火围攻。数十艘掠夺者从长长的磁轨炮膛中向他们发射出大量炮弹。因为现在双方的距离过近，这些高速飞行的炮弹很难再被拦截，他们都准确无误地命中目标。 主力舰身上此起彼伏地闪出爆炸的火光，好在他们体积庞大，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摧毁。 有了这段反应时间，她们周围的护卫战舰立即靠拢过来，替主力阻挡攻击。但就是那么短短一轮交火，这些战舰中的士兵已经死伤惨重，许多人被从损坏的舰体里抛洒出去，成为了太空中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很快，5艘主力舰的阳电子炮全都冷却完毕。她们再次开火，瞬间又将5艘智械战舰摧毁。 而智械舰队也不甘示弱，他们一边炮击一边朝这些主力舰发射出数百枚导弹。许多导弹都躲过了火炮和矩阵激光的拦截，打中那些护卫的战舰，将数艘肉盾战舰炸毁。 同时，那些强袭者不顾敌人的炮火，义无反顾地前进。虽然它们一艘接着一艘被华夏军集火消灭，但是对方并不能阻止这些炮灰军团的集体逼近。并且随着双方的间距越来越小，它们发射出的导弹也越来越难被拦截。 终于，有数艘强袭者穿过华夏军的封锁，靠近了一艘战巡主力舰。它们将一连串的导弹倾泻在敌人庞大的舰体上。同时，对方多如牛毛的副炮也准确无误地击中这些突击部队。 不久后，这些强袭者先后被摧毁。但是在此期间，那艘华夏战巡也被数十发导弹击中，完全地爆炸解体。 第一百五十六章 玉碎 在智械黑铁军团的围攻下，华夏迂回纵队的全体官兵虽然舍生忘死地奋战，却依旧无法阻止敌人的攻势。 第一艘战巡主力舰的坠落仿佛打开了毁灭的序曲，华夏主力舰一艘接着一艘被集火打爆。 虽然每摧毁一艘敌舰智械军队都要付出几倍的代价，但是它们依旧毫不犹豫地执行指挥官的命令，不顾牺牲地侵攻。 昆塔和赛特眼看着的自己的强袭集群如同春雪般消融，却自始至终没有提出丝毫异议。 纵观整个人类历史，这种疯狂的进攻都是少见的。但是在智械这个新种族诞生后，类似的作战方式却仿佛成为了常态。不得不说，在种族差异上，智械确实比人类更加冷酷好战得多。人类始终都不是战士的种族。 这场恶战一直进行了大约30分钟。 大部分的华夏部队都已经被击毁或失去了战斗力。 许多被摧毁的战舰都还保留着完整的形态，如同巨大的棺椁般在宇宙中飘荡。 他们的火力越来越弱，舰队的整体战力也和敌人拉开出越来越大的差距。 此时，分舰队的旗舰——临安号战列舰成了唯一幸存的主力舰。但是她也已经被命中了无数发炮弹和导弹，包括主炮在内的大部分武器都失去了功能。 她四周飘荡着密密麻麻的金属残骸，这些全都是护卫战舰被击毁后的碎片。 同时，舰体内外还在响起此起彼伏的爆鸣声，甚至连核心指挥室中都不时飞溅出爆炸火花。 纵队指挥官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平头短发男子，肩授少将军衔。此时他穿着护甲漂浮在舱室中，凝视着显示屏。没有戴头盔的脸上因为挂彩而流淌出鲜血。 突然，一条视频通讯被接了进来，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长发女子。 “将军阁下，请下令停火投降！”秦娜说道。“这场战争不值得你们付出生命。” 看到这张和七号首长一模一样的面孔，指挥官一时有些发愣。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朝着秦娜怒吼道：“我xxx，华夏国从来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副官，给我朝敌舰全速撞击！”说完，他关闭了通讯。 “命令所有炮击编组朝敌方旗舰射击！”秦娜下令道。 这艘华夏战列舰朝最近的一艘智械驱逐舰加速撞去，可是她还没有飞过一半的距离就被数十道成串的炮弹击中。爆炸的火光将整艘星舰都覆盖，直到数分钟后才消散下去。此时临安号已经完全化为了飞灰，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秦娜计算的临界点，一旦超过这个临界点，敌方主力舰队就会达到战场。因此她下令所有部队分散远离。 ———— 于此同时，在远征舰队的旗舰西岐号中，自司令员许逸飞以下所有官兵都目睹了迂回舰队覆灭的全过程。他们默然不语，全都被这场残酷的战斗所震撼。 整整30艘精锐战舰损失殆尽，十不存一。作为交换，敌人也被摧毁了半数兵力——将近100艘大小不同的船只。 在这段时间里，主力舰队也努力尝试在射程外攻击敌人。但他们只击毁了寥寥几艘掠夺者，对战局毫无帮助。 “指挥官，敌人开始撤退了。”负责情报反馈的士兵报告道。 “啊，是……是我们赢了吗？”许逸飞有些结巴地自言自语道。同时他握紧的双拳还在不住地颤抖。 “指挥官，我们要追击吗？”七号提醒他道。 “追击？怎么追击啊？敌人都分散了。” “我们可以追击较大的一股，或者分散追击。” “哦，对啊。那我们分散追击……”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命令，通讯兵就又接连报告了两个新情况：“指挥官，我们的探测器发现有大批敌方战机接近！数量大约300！” “红色太阳附近的探测器观测到10架炮击型敌舰正在赶来加入战场。” 现在显然已经不再适合分散追击了，因为分散后可能会被敌方战机和可能出现的援兵各个击破。 许逸飞似乎被这些情况吓到，顿时茫然无措起来。只见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头上渗出。片刻后，他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怎么回事？”克隆人军官七号也被这个男人的情况惊呆，她赶紧呼叫医疗兵过来检查。 检查完后，医疗兵说道：“指挥官刚才发生了病理性的休克，可能是紧张或者低血压引起的。我怀疑这是他的痼疾。” “开什么玩笑？这个人加入宇宙军前都没有经过体检吗？”七号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一边吩咐医疗兵将副司令带下去治疗，一边向麾下和同盟部队发布通告：“请全体官兵周知，许逸飞同志在刚才的战斗中负伤，接下去由我接管指挥权。” 虽然士兵还是这些士兵，战舰还是这些战舰，但是在得知由朱庇特之星来接替指挥后，整支舰队上下的精气神似乎全都被提了起来，士气顿时大涨。 “命远征舰队全体最大加速度追击敌军，坐标xxx。命第七舰队和美帝战舰留在此地打捞和搜救逃生舱。”七号下令道。 “遵命！” “yesmadame！” 舰长们纷纷应诺道。 30多艘曲速战舰盯上了黑铁军团分散后的最大一股部队。这是由20多架掠夺者和守护者组成的小团体。 由于华夏主力自始至终一直在加速，而黑铁军团经过刚才一战的停留，现在双方的相对速度已经有了较大的差距。外加这30艘星舰的引擎性能本来就超过对方。因此不久后远征舰队就追上了对方，他们大小舰炮齐射，没几分钟就歼灭了这股敌人。 “转向坐标xxx，我们继续追击。”七号下令道。 “长官，我们这样贸然追击，万一敌人还有埋伏怎么办？”一名参谋提出了质疑。因为黑铁军团的300架战机还没有参战，所以他显得有些担心。 “也许吧，但我赌她没有。”克隆人少女答道。“如果我是席德，我会在刚才派出所有兵力。” “那如果它们去攻击我们后方的留守舰队怎么办？”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恒星战场 克隆人军官七号接替了华夏舰队指挥权后，带领30多艘曲速战舰独自追击黑铁军团的残兵。他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经历了一次曲速折跃，成功追上并消灭了其中两股最大的部队。 此时，剩余的智械战舰已经全部分散，华夏舰队再没有机会一次性消灭较多的敌人。他们只能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折跃，将那些分散的敌人一一打掉。 理论上看，这是双方暂时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从华夏角度来说，虽然进度很慢，但他们确实在损耗敌军。而且此时地面战斗还在时刻不停地进行着。如果真的陷入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至少地面战斗能够胜利也算是完成了政治任务。 从黑铁军团的角度来说，它们此时的损失速度已经低于新部队的建造速度。时间拖得越久，它们的舰队规模就会发展的越大。而对手的数量却不会再增加。这意味着它们在太空的军力对比中差距会越来越小，直至超过对方。 就这样过了大约20个小时，七号收到情报官员的一份汇报。这份报告里称，红色太阳附近的探测器观测到大量智械战舰正在向恒星靠近。情报部门判断这是黑铁军团的主力。 “您觉得对方是什么意图？他们为什么要集合？”一名参谋问道。 “这是席德在向我隔空对话，”七号答道，“她在约我们决战。因为在恒星的引力圈里，所有长程攻击都会收到引力影响，对部队火控ai的要求更高，这个地点可以让智械战舰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并且它们还可以利用恒星引力加速，抵消我们一部分的引擎优势。 席德将这里选为战场，我们如果想要决战，就必须接受这些不利的条件。这是一次堂堂正正的阳谋。” “那我们要应战吗？如果进入红色太阳的引力圈，我们就没法通过曲速撤退了。” 七号想了想说道：“我们必须要应战。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远征舰队就再也无法和黑铁军团抗衡了。之前的战斗中你肯定能发现，敌人就是用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炮灰消耗我们的实力。如果给它们时间，这种炮灰可以大量制造。 到时候就算我们推翻了殖民地伪政府，看上去似乎是完成了上头的任务。但智械也可以轻易打败我们的太空舰队，把这些领地再夺回去。” 决定策略后，华夏舰队立即进入曲速，以超光速越过环绕朱丽叶旋转的赤精星，进入更内层的公转轨道。又航行了大约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预定的战场。 红色太阳虽然从远处看比较暗淡，但现在靠近了以后，还是能感受到它内部汹涌的赤焰。舰队与恒星平行相对而行，她们半边的舰身都被染成了耀眼的赤红色。 此时，黑铁军团的近百艘大小战舰虽然还散布在恒星轨道各处，许多战舰和敌方之间的直线连接都被恒星阻挡，但这并不影响智械发动攻击。 它们计算完弹道后，纷纷开炮。出膛的炮弹受到引力的扭曲和加速，划出一道道弧线射向华夏舰队，在敌阵中开出一朵朵爆炸的火花。 华夏舰队也将常规引擎功率开到最大，她们很快追上一批智械飞行器，瞬间将它们摧毁。 就在七号准备率领部队和席德大战一场的时候，情报官突然惊恐地大声汇报道：“长官，发现一支不明舰队从赤精星里出现，自斜后方向我们逼近。有1艘主力舰级、11艘巡洋舰级、23艘驱逐舰级！”说完，他将图像投影到主屏幕上。 七号和在场的其他军官全都呆呆地看着这支舰队的影像，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判断错了，敌人的实力远超我们的想象？”七号难以置信地自问道。 “他们看上去像是我国的星舰，”情报官惊呼道，“你们看！那不是襄阳号巡洋舰吗？” 第七舰队叛逃者的出现，使在场的众人全都心中一寒。因为对方这个时候不可能是来投降或者反正的。这些必然是敌人。 “那些叛徒应该是和传说中的‘海盗王’在一起。”情报官接着说道。“在这个星区只有他可能有那么强的实力。” “向智械部队发送信号，”七号对情报官命令道，“我要和席德通话。” 不久后通讯被接通，秦娜的头像出现在主屏幕上。七号望着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说道：“席德，不，秦娜，你告诉我，你们和叛军以及海盗是一伙的吗？” “我们不是盟友，只不过这片战场正好靠近了那些人的藏匿之处。”秦娜答道。“然而就算如此，你们现在腹背受敌，毫无胜算，你们已经失败了！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你以为你们赢定了吗？”七号厉声喝问道。“我会在那些叛徒到达前先将你击败！” “为什么要这样拼死作战？”秦娜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样只会白白损耗自己的力量。” 但是七号不再回答对方的问题。她关闭通讯，对部下命令道：“立即计算离开恒星引力圈的最佳路线，我们必须尽快进入曲速撤退。” 路线很快被计算出来，由于后路被断，他们只能向前方突击。好在智械舰队还没有完全汇合，否则他们恐怕很难突围。 华夏远征舰队集体向引力圈外转向。她们要到达可以折跃的位置，还需要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航行，并且在此期间会遭到持续的炮击。 而智械部队也不会被对方先前的话语所欺骗，它们已经大体计算出了敌人的航向，一边开火一边朝突围区域聚集。 一个小时后，不好的消息被呈现在七号面前。跟据参谋和情报官员的计算，智械舰队会比他们先一步在预定位置汇合。到时候对方的阵型一经展开，可能会完全遮闭他们进入曲速的路线。 虽然直到目前为止，己方的军力还大体完好，但那些知情的军官脸上都显现出绝望的情绪，他们纷纷以期待的目光望向指挥官，希望朱庇特之星能再一次带来奇迹。 面对这些目光，七号面无表情，毫不慌张地说道：“果然还是对方比较快吗？今天我们的运气真的很不好。 现命令如下四舰和西岐号转向阻截敌人主力，由我们五艘战舰断后。除了必要人员，其他人全部进逃生舱，现在你们可以去写遗书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实现愿望 七号的命令下达后，华夏舰队立即分成两股。大部队保持航向不变，继续向外围行进。以西岐号为首的五艘断后战舰则转向迎击智械的主力。 交战前，断后舰队将所有逃生舱全都发射了出去。 一名留守士兵向七号问道：“指挥官，您说我们还能生还吗？” “当然不能，”克隆人少女答道，“你与其想这些，不如去祈祷大部队可以突围吧。” “尽管如此，我也是心甘情愿留下来断后。” “哦？你政治觉悟还挺高的嘛。真是个舍己为人的好同志。” “不，我是为了您才留下来的。”士兵说道。“我愿意和朱庇特之星一同赴死。” “你这么年轻，应该没参加过15年前的木星战役吧？” “确实没有。但是我也听到过士兵当中口口相传的您的传奇。将来等我的孩子长大，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和传奇英雄一起奋战而死，也会为我骄傲的。” 七号听后沉默不语。将来许多年后，也许会有许多人传颂她的事迹，但那只不过是一个名为“朱庇特之星”的躯壳。又有谁会真正记得她本人的存在，为她的死而难过、惋惜或骄傲呢？ 这一路上敌人的炮击从来没有停止过，不过此刻攻击仿佛又猛烈了许多，雷达显示敌方集群马上会进入己方射程。 七号将先前的种种踌躇与遗憾全都驱逐出自己的思维，命令舰队提前开火。 智械交战部队由五艘巡洋舰和数十艘炮灰战舰组成。这五艘船是他们从太阳系带来的仅存的老底子。分别名为有理数号、余弦号、质数号、虚数号、自然数号。 接战后，华夏旗舰西岐号立即发射出主炮，将其中一艘巡洋舰击毁。同时，她的副炮也分别开火，和另外四艘战舰一起扫荡敌方的小型单位。 面对远征舰队火力最强的战列舰，黑铁军团无法再全力追击对方的主力，它们不得不减速下来围攻这支断后部队。 它们付出一定代价后，终于击破了四舰的护卫，开始向敌方战列舰倾泻火力。 只见成串的炮弹打在西岐号的舰体上，强大的动能使弹头钻开船壳，内部的炸药从缺口向船内喷发，引起连环的爆炸和大火。 那些躲过拦截的导弹也纷纷命中目标，使这艘船不停地产生剧烈的震动。 但是这艘星舰体积庞大，又有层层护甲防护，皮糙肉厚，一时半会儿居然无法被击毁。她主炮副炮向四面八方齐射，犹如落入陷阱的猛兽般挣扎犹斗。 趁着这段时间，华夏军的主力终于脱出恒星引力范围。这些伤痕累累的战舰冒着敌人的炮火，纷纷进入曲速化光遁走。 得知这个消息后，七号下令让所有人各自逃生。随后她向敌方发出通讯，接通了秦娜的画面。 “你们的主力已经逃脱，你没有必要再抵抗了。”秦娜对她说道。 七号没有理睬对方的劝降，她说道：“秦娜，尽管这场战役有很多运气的成分，但你们确确实实取得了胜利。 我很高兴。因为这证明了你的军略不在我之下，你的军团也具备了击败华夏国的能力。只要你始终帮助人类对抗智械主宰，我就再也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了。 你曾经问我想要实现什么愿望。那么我只提一个要求。请给予我死亡和终结！终结我的苦痛吧！” “如你所愿。”秦娜回答道。 不需要她重复下令，智械军团用密集的集火将西岐号打得千疮百孔。从视频通讯中都可以看到对方的指挥室在剧烈震动。 正在七号准备闭目待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士兵从门口冲了进来。克隆人少女看到来人后惊呼道：“你怎么还没走？！” 原来这个人就是常年照顾她的勤务兵小黄。只见对方对着屏幕大叫道：“你就是席德吧？我求求你停火吧！” 她眼带泪花，仿佛用尽全身力量喊道：“求求你，救救她吧！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更纯洁！更善良！如果能拯救她的性命，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说完，她冲上去一把抱住克隆人少女，将她的脑袋埋在怀里。 七号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整个人被强烈的气流冲击，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随后她立即失去了意识。 她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仿佛又回到了20多年前，她刚被制造出来的时候。 许多模样相似的男男女女生活在一起，他们不断地死亡、离开。有些人死于疾病、有些人死于实验、有些人仅仅是因为精神崩溃而死。 那里的人没有未来，如果你对任何事抱有希望，或者对任何人付出感情，那么你马上会体会到失去它们时的绝望。 七号不想再体验失去同伴和失去希望的的痛苦。因此她长年累月竭力屏蔽自己的情绪，不再对任何人付出感情，拼命学习和证明自己的价值，终于从那些人里脱颖而出，成功幸存了下来。 然而心灵上的创口虽然已经麻木，身体上的疼痛却还在时时提醒着她过往的一切。她感觉四肢和后背都发出火辣辣的剧痛。 七号是在疼痛中醒来的，她发现自己被固定漂浮在一间舱室中，四肢全都不见了。 “对不起，我们的医疗条件有限，因此只能给你截肢了。”一个女声从旁边传来。 她费力地转过头去，发现是秦娜在说话。这个和自己长相相同的人，仿佛是过去的克隆人同伴，瞬间又勾起了她梦魇的记忆。 “找到你的时候，那个救你的士兵已经死了。”秦娜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正在一艘小型战舰里，会尽快把你送去第二星医治的。” “你们得去回收那些逃生舱。”七号说道。 “放心吧，已经在回收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安心休息就行了。” “秦娜，你救我是因为你的核心价值吗？为了实现勤务兵的愿望。” “不仅是这名士兵，也是藤堂龙一、梁少贤他们许多人的愿望。”秦娜心中想道。 但是她谨记智械参谋杰斯先前的分析，没有将这些说出来。 她说道：“你是我的创造者，我怎么能就这样看着你去死呢？我说过要实现你的愿望，但是求死这条根本不能作数。” “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我活下去的意义何在？”克隆人少女大声反问道。 “因为我需要你！我要你活下去！” 听到这话，七号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似乎有了些松动，她避开对方的目光说道：“你骗我。别再这样说了！”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我需要你！……”但是秦娜不管不顾，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对方的泪花从眼眸中涌出。 她上前紧紧地拥抱住没有四肢的少女，在她耳旁低语道：“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就是你生命的延续。我爱你！妈妈！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孤独，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身边！我想看到你的笑容！”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没有一个字说的是真心话，但七号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拼命地流淌。她哽咽而无法言语，只能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努力微笑。 这一刻，秦娜同时实现了克隆人少女的三个愿望，亲情、被需要和繁衍。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诱敌之计 七号的冰山脸破功后就不停地小声哭泣起来。哭声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秦娜觉得久得有些不正常。她仔细看了看，发现对方早已没有了眼泪，只是在嗯嗯啊啊地身影。 “你这是怎么啦？”她不解地问道。 “我好疼啊！”七号答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帮我截肢的？” “我们这里没有专门给人类准备的医疗设施，所以我直接用激光把你的四肢切掉。你不用担心，伤口已经全部被高温烤焦了，保证不会有任何感染。” “……” “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吗？我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弄死我算了。” “对不起，请忍耐下吧。根据医学统计，有68%的人可以忍受断肢的痛苦而不会精神崩溃。我相信你属于意志力比较坚强的那部分。” “……干脆给我个痛快吧，从这里回到第二星要几天时间，我绝对撑不了那么久的。” “其实还有个办法，或许一天之内就能回去。”秦娜说道。 “那你还不快说！” “你们的战列舰还没有被完全毁坏，至少引擎是完好的。如果你能说出控制密码，我们再修理下，说不定一天之内就能恢复航行能力。到时候就可以用曲速返回了。我觉得你不会说，所以就一直没问。” “我说！我说！你们快点去修！” “这和我预测的不一样。你为什么那么干脆就告诉我了？”秦娜不解地问道。 “废话！你都把我削成人彘了！用了那么残忍的酷刑，我能不说吗？” “……” 看到秦娜无语的样子，七号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仿佛某个开关坏掉了一样，变成了一个爱笑的女孩。 “秦娜，谢谢你，”她说道，“你会遵守刚才的诺言吗？” “当然会，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不，我指的是你要做女儿的事。” “……我会的。” “那么再叫几声‘妈妈’来听听。“ “……” 就这样开了一会儿玩笑，七号严肃下来，对她说起正事：“女儿，有件事你得老实告诉我，你在太阳系还有没有舰队？” “有的，索芬矿业就是我的财产。” “那么你必须要听我说下我们先前制定的诱敌计划。” “好的，你说。是什么样的计划？” “因为在第二次智械危机的战争中，我们国家的情报被大量泻露。所以华夏国元首和军方都意识到，在我们的政府高层里很可能混入了智械主宰的间谍。 因此，我们在到达殖民地后，故意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有限的几个人。如果主宰的行为符合我们的设想，那么我们就能抓出这个内鬼。 然而这样一来，智械也确实会知道华夏主力不在太阳系的消息。因此你们需要做两件事：第一，防备敌人可能的偷袭；第二，搜集敌人出现的情报。” “知道了，我会立即命令太阳系的军力开始调动。” ———— 太阳系，在华夏土卫六军事要塞附近的一片陨石带旁，此时正停泊着一支大型舰队。她们将所有引擎关闭，静静地伺伏着，从雷达上来看完全伪装成了陨石带的一部分。 舰队中央体积最庞大的一艘星舰的外壳上涂写着她的名字——“ussenterprise”，美帝海军企业号（进取号）。 战舰指挥室里，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光头将军正在闭目养神，他就是这支舰队的提督——卡比特中将。 过了没多久，负责雷达的士兵向他报告道：“将军，发现敌踪了。是冲着土卫六来的。” 光头将军睁开眼睛，不急不缓地说道：“看来是我们中奖了，华夏人还是很聪明的，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敌人的数量是多少？” “总共18艘，其中一艘主力舰级。” “怎么这么少？！”卡比特吃惊地说道。 按照计划，在华夏宇宙军的一半主力到达第二星后，美帝、欧盟和华夏剩余战舰分别在敌人可能偷袭的几个地点埋伏。而三大势力的所有曲速战舰都被集中起来，用以支援任何一个战场。按照预想，不论智械大舰队出现在哪个一个地点，都会遭到两支人类主力舰队的包围。这就叫做请君入瓮。 但是现在情况和预想有了些偏差，智械主力并没有出现，只来了一支偏师。 “那我们还要出击吗？是不是应该继续隐藏？”手下的参谋向卡比特中将问道。 “出击吧，看来敌人比想象中的更谨慎。不过能消灭它们一支偏师也是好的。不过这点敌人就不用呼叫支援了，我们自己可以搞定。” 命令下达后，美帝舰队全部开启引擎，朝敌人冲去。 不久后，他们进入了智械舰队的雷达范围。这时候他们已和敌方拉开了速度差，智械再想逃跑是不可能了。 可是就在美帝部队以为马上可以来一场碾压战的时候，智械战舰突然集体朝一个诡异的方向转向。 于此同时，它们的舰尾开始聚集暗影能量。数十秒后，这些战舰全部进入曲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美帝舰队扑了一个空，在场的众人全都面面相觑。 智械舰队飞走的方向是黄道面以外。半小时后，它们又出现在华夏谷神星要塞附近，这次它们遇到了埋伏的欧盟舰队。 最终智械舰队依样画葫芦，又一次利用曲速逃走。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它们总共在三个军事要地出现，将三支人类主力舰队暴露了出来，并且最后都成功逃走。 由于七号事先将计划透露给了秦娜，因此她提前向这几处位置派出了探测器，基本全部了解了智械舰队机动的全过程。 她将这个消息反馈给自己的便宜母亲后，七号担忧地说道：“没想到主宰真的破解了曲速技术，看来那次金陵实验室被袭击，确实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不，那次袭击是我干的。麦达斯应该有另外的途径获取资料。” “……” “他怎么获取的资料现在已经不重要，我好奇的是它这次的机动，战术意图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 失败的原因 对于麦达斯的战术意图，秦娜认为可能并没有人们想得那么复杂。也许对方只是单纯地想找些机会偷袭，或者利用实战来模拟训练。毕竟曲速航行运用在宇宙战争中的时间还不长，并没有形成有体系的战争理论。 “可是它这样不是平白无故地暴露了自己的科技和舰队实力吗？”七号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只是从单纯的军事角度来考虑。”秦娜答道。“如果从战争经济学来看，在决定胜负的最终决战之前，谁能长时间地保持更低的维护费，谁就能把更多的资源节省下来投入决战。 目前的情况是，人类和智械都找不到对方的星舰工厂，无法从根基上对敌人进行打击。因此在这个时间段中，效率最高的方法是将资源投入科研，提升科技力，而不是维护更多的兵力。 现在麦达斯这样一闹，人类肯定草木皆兵，处处设防，会白白消耗许多资源。” 听到对方的分析，七号叹了口气说道：“秦娜，你太高估人类的决策效率了。在各国现有的体制下，要想投入资源研发新科技，不知道要克服多大的困难。即使是当今世界上效率最高的华夏国，元首也不是想干嘛就干嘛的。那些资源即使不用来扩军，也会在内耗中莫名其妙地损失掉。” “也许吧，但我只是从一个智械的角度去思考这些问题。” 在她们交谈的时候，西岐号战列舰的修复已经基本完成了。在先前的战斗中，这艘数百米长的星舰虽然被严重击伤，但整个船体并没有散架。因为不需要修理武器，所以整个工程只花了10多个小时就完成了。 这段时间里，秦娜控制机器人搜索，很幸运地发现七号的私人舱室并没有被毁。在这里，她找到了对方赖以为生的药物和一些止疼片。服用药物后，七号的痛苦被缓解了很多。 在战场搜救中，黑铁军团总共找到了大约300个逃生舱和数名飘散的华夏士兵生还者，其中有20多个轻重伤员。秦娜打算将这些人一起带回第二星医治和释放。 秦娜将战舰ai和自己相连，输入密码，西岐号就被她完全控制了。她飞出恒心引力范围后，计算好折跃坐标，化光而去。 因为供氧能力只恢复了一部分，包括七号在内的所有伤员都被集中到站舰内一个没有损坏的储藏室中。那些士兵看到克隆人少女的样子，全都被吓了一跳。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办法啊，智械为了向我拷问战舰控制密码，所以把我的手脚都砍掉了。”说着七号朝秦娜的方向努了努嘴。“喏，这个就是智械指挥官席德。你们可得小心些，如果触怒了她，断手断脚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被扒皮抽筋呢。” “啊，不会吧！”那名士兵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哈哈哈！这里有个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他！” “长官，你变了……” ———— 片刻后，战列舰抵达第二星。王同等人事先接到通知，已经雇佣了一架穿梭机和医生在行星轨道上等候多时。 他们让所有伤员搭上穿梭机自行前往医院，医生则被留下来给七号治疗。 数小时后，秦娜发现战舰收到一条内部通讯，她将信息投影出来，发现画面中出现了一名白胡子老年军人。应该是伤员联系上了远征军，对方得到消息后打来的。 “你就是智械指挥官席德吧？我是华夏远征舰队司令兼远征军总指挥陆青锋。”对方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席德。”秦娜答道。 “感谢你释放我们的伤员。”陆政委说道。“还请你把七号也一并释放。” “对不起，我们不会释放她，并且也不接受任何交换条件。” 听到这话，陆政委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叹道：“看来小七是不想回来了。能否让我和她通话？” 秦娜答应了这个要求，她将画面投影到七号面前。 政委对克隆人少女说道：“小七，这次我得向你道歉。当初我不应该那样怀疑你，否则战斗的结果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政委同志，这次战斗后，我对于失败的原因想了很多。我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给你听，也希望你能向元首转告。”七号说道。 “我们最大的失误就是对敌我实力认知的偏差。因此就算当时的指挥官不是许逸飞，换了其他人来指挥也是同样的结果。 我们当初制定行动方案依仗的大前提，就是我军的科技含量远远高出智械部队，但这个前提其实是不存在的。虽然我们的战舰火力更强、速度更快，但这不代表对方的技术全面落后。比如火控ai、战机ai和战舰小型化这些方面，智械的技术就比我们更先进。它们的指挥系统也比我们更加高效。并且对方是以逸待劳，掌握了更多的侦查情报。 它们就像是古代的蒙古帝国。虽然这个组织的人文艺术和经济实力不值一提，但它们却拥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军事科技和最高效的行政体制。 从今以后，对于这样一个团体，人类必须要像一个国家一样地来对待它们。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因为它们是智械就选择性地无视了。 俗话说落后就要挨打。智能ai的时代即将来临，如果再固步自封，则必将落后于人啊。” “我明白了，这些话我会转告元首的。”陆政委答道。“小七，你真的不愿意再回来了吗？” “是的，就让我和华夏国的恩怨是非从此以后就一笔勾销吧。” “唉，这样也好。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这里却没有任何让你留恋的东西，也算是我们的失败吧。”说完，陆青锋挂断了通讯。 接着，等医生为七号治疗完毕后，秦娜又购买了一些医疗用品，就控制西岐号飞回了黑铁军团在陨石带的基地。在这里，他们会将这艘战舰拆解，并尝试破解曲速航行和将反物质应用于武器的科技。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长途奔袭 发现华夏军开始从城市撤退后，按照计划，林湖市里的守军试图追赶和纠缠他们，不让他们从容撤走。 然而也许是刚才对方的猛烈攻击已经把他们打怕了，任凭军官们如何催促，这些士兵就是躲在工事里不肯走出来一步。 这个城市里的守军本来就只是赵省的民兵团，作战意志并不坚强，他们直到敌人远离得快要看不见时，才畏畏缩缩地朝前走去。 第二团的官兵就当着他们的面大摇大摆地乘上载具开走了。 他们沿着大路一路返回，途中不时地遇到敌人零零星星地散兵攻击。也许是被对方强大的机械化洪流震慑，这些敌人不敢靠近，只是隔得老远不停地打冷枪冷炮。 突然，一个人从路边的小草丛中窜了出来，朝打头的坦克上扔出一个瓶子。这个瓶子碎裂后流出的液体在坦克表面剧烈地燃烧起来。随即，他也被坦克机枪打死。 事实证明，这个人虽然勇敢，但作战的方法并不对。他可能是老电影看多了，以为使用自制燃烧瓶就能击毁坦克。但是现今的载具密封性都很好，液体只是在它表面燃烧，并不能伤到内部成员分毫。 不过这个情况也引起了团长赵真的重视，他意识到这是敌人有计划的阻击行为。于是亲自来到前锋，乘上一辆坦克进行临场指挥。 一路上，他们发现所有的制氧塔都被敌人捣毁，氧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远征军从一开始就准备在无氧环境下作战的，每一名士兵都配备了制氧器。他们毫不停留地继续前进。 少爷的判断没有错，按照大陆军的计划，这条主路上布置了一个民兵团的力量来迟滞华夏军。可是算上林湖市的守军，总共两个团的兵力，愣是没有拖延住他们分毫的时间。这些民兵团花招百出，无所不用其极，但就是不敢压上来近战。 二团大约行驶了一个半小时，走了将近200公里。前方渐渐可以听到爆炸的轰鸣，看到直冲天际的黑色硝烟。少爷知道这是三团的战友在和敌人作战。 从先前的通讯中他了解到，自己身后的三团和四团回援时遭到装甲部队的攻击和敌方空袭。 结合之前师部的消息，基本可以判断两点：第一，这次和他们交战就是背叛的第十五师，也即是叛军的主力；第二，敌人已经驱逐了他们的空军，掌握了制空和侦查的优势。 当第二团抵达战场时，敌人似乎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到来。他们分出步兵到面对第二师的侧面修筑工事，装甲部队则在空军的掩护下向三团进攻。 也许是没想到他们到达得这么快，此时敌人的工事还只修建到一半。 少爷立即下令，集中全团所有的坦克和机甲，展开作战半径，向敌军发起侧击。只见上百辆战车从主路上散开到旷野中，一边开炮一边朝敌军尚未完成的工事碾压过去。 那些驻防的步兵根本不敢抵挡，他们全都丢盔弃甲地向后逃跑。这条防线不到15分钟就被完全突破。 此时敌军的战机也发现了这支援军。两架战机呼啸着飞过，机炮从装甲部队中扫过，顿时就有四部坦克被摧毁，数名士兵阵亡。 华夏军虽然也枪炮齐发打向空中，但是在有重力的环境下空军占有绝对优势。并且这些战机也很灵活，一个翻滚就逃出了火力网，使得那些防空火力都打在空处。 二团顾不上空袭的伤亡，继续朝敌方主力暴露的侧翼方向突进。进入射程后，他们的坦克纷纷开炮，穿甲弹瞬间就击毁敌方许多载具。 那些敌军机甲在和三团的交火中本来就不占优势，现在又被侧袭，他们完全乱了方寸，不久后就开始后退。装甲部队后面的步兵更是没命地逃跑。 等三团也转守为攻加入追击后，敌人就彻底溃败了。他们的载具虽然开足马力逃跑，但还是一辆接着一辆被摧毁。 大约半个小时后，敌人在空军的掩护下终于逃出了华夏军的射程，但此时他们已有半数机甲被消灭。加上先前进攻中损失的兵力，这个敌军的团级单位已经被打残了。 “赵团长，你们打得真漂亮啊！感谢你们的支援！”三团长欣喜地向少爷道谢。 “不用客气。我们现在时间紧迫，应该立即出发去师部。” 三团长点头应诺。于是两个团再次将所有步兵装车，马不停蹄地朝总部驶去。 也许是意识到了这支回援部队的威胁，敌人又增加了一些战机来进攻，十来架战机在他们头上不停地盘旋扫射。虽然华夏军枪炮齐发，全力驱赶这些战机，但还是不时有坦克、战车被炸毁，连同其中的步兵也一起牺牲。 他们就这样顶着伤亡行驶了数十公里，终于到达总部的所在地。 这里是一座稍大些的城市，此时城中到处都是火光和硝烟，看上去敌军已经攻入了城里。 在城外的旷野中还有许多叛军的机甲和步兵，这些部队先前因为战场宽度不够，无法投入战斗，一直在这里待机，现在正好用来阻挡援军。 他们分出大量生力军朝二团和三团的方向攻来，两支部队顿时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一时间打得不分上下。 看到敌军来势汹汹，并且数量众多，一眼望不到尽头，许多官兵不免心生畏惧。 此时赵真下令让后面的步兵也全都加入战斗。这些部队接到命令后，纷纷从坦克机甲的缝隙中徐徐前进。有些士兵用步枪朝敌人的步兵射击，有些人则用榴弹和迫击炮轰击对面的载具。 不过步兵毕竟是血肉之躯，面对敌军的机枪扫射、炮击以及横飞的弹片顿时伤亡惨重。打了不到15分钟就伤亡了近百人。 可是少爷丝毫不顾及这些伤亡，他命令下一个梯队的步兵立即填补进去，并且向全军发布指令，如有畏惧不前者立即枪毙。 他本性并不是个冷血的人，实在是因为敌方占据有空中优势，打的时间越长，对于华夏军就越不利。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没头脑与不高兴 华夏远征军第九师的回援部队抵达总部所在的城市后，立即遭到了大量以逸待劳的敌军的攻击。 二团长赵真不得不命令步兵投入战斗。这条命令被执行后，他们短时间就付出了大量伤亡。 凡是优秀的指挥官都知道，当战局焦灼的时候，应当尽力去争夺战场的“势”。有时候为了争夺这个势，即使付出再大的牺牲也在所不惜。因为一旦得势后，往往可以轻易把先前付出的所有代价都赚回来。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华夏远征军和大陆军国民师的主力在旷野上残酷地厮杀，双方士兵的生命都被无情收割。 最终还是国民师的军队士气稍差，他们首先开始退却，而华夏军则乘机推进。 面对二团、三团总计5000人、近两百辆格式机甲的大举压上，他们的退却立即变成溃败，马上就一泻千里。 接着，华夏军分出一半兵力追击逃敌，另一半则入城夹击那些已经攻进城内的敌军。这些敌人得知自己被包围后，没有太多犹豫就果断投降了。 随后，十一师判断出叛军的主力已经被击溃，他们试图继续前往进攻邯郸市。 但此时天空中有数十架智械战机在盘旋，一旦他们出城组成行军队形，立即会遭到毁灭性的空中打击。 因此，他们只能暂时放弃进攻，在这座城市中固守。 在这场战役中，大陆军全军出动围攻华夏军，正规军加民兵林林总总达到了对方两倍的兵力，并且还拥有空中优势。尽管如此，他们最终仍然被击退，并且比对方付出了更大的伤亡，两个主力师都被打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阻止了对方占领邯郸市的企图。 不过在另一边，华夏第九师顺利地占领了韩省首府新郑市。如今七省殖民地已有四个半省落入敌手。大陆军政府的局面越来越危险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军政府临时总统兼大陆军总司令程颖斌把两个师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程老大，真不是我无能啊。”国民师师长邓献芝哭诉道。“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第十一师那么厉害。我们的人已经打得很好了，实在是力不能及。” 程颖斌本来还想把士兵逃跑的情况拿出来说事，但想想还是算了，他问道：“那么你说说看，接下来这个仗我们要如何去打？” 邓师长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还是一筹莫展，他试探地问道：“要不然还是去问下席德？看看黑铁军团有什么办法？” 程颖斌嘴巴一撇，对这个提议不以为然。可是他虽然不想借助智械的力量，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于是他们只得向秦娜发送了通讯请求。 “总统先生，邓师长，你们好。”秦娜不久后就出现在通讯画面中说道。 “席德，你肯定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战况了。”程颖斌问道。“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们现在诚心求教，不知道你有没有打赢这场战争的方法？” “当然，我有许多种胜利的方法。” 临时总统很无语，被你这么一说感情我们全是酒囊饭袋，一帮人还没有你一个人主意多。他虚心问道：“请你一一介绍下吧。” “好的，我就先从简单的开始说吧。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我们向第九师和第十一师驻扎的城市分别投放核弹，瞬间就可以将两个师消灭。” “请直接说下一个方法！！！” “另一个方案，我可以派遣舰队到第二星进行轨道轰炸，虽然比较花时间，但最后总能将目标炸平。” “这也行不通，”临时总统答道，“这样会连城市和平民一起毁灭的。” “第三种方案，我可以制造智械兵进行地面战。但这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和生产力，因此需要征召你们所有的军用和民用工厂以及矿物供给。” 程颖斌想了想，他对于自己能否说服那些贪心又利己的资本家没有什么信心，于是谨慎地答道：“我或许可以借你一些，但数量不多，可能达不到你的要求。这个方案就作为备选吧，请问还有什么方法？” “还有，因为我们现在掌握了制空权，华夏军缩在城市里不敢出来。我们可以将这两个师封锁起来，断绝他们的补给。这样时间一长他们就会自行崩溃。” “那要等多久呢？几个月？还是几年？”邓师长对这个方案提出了异议。从现代军事学的角度来看，围城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如果你们等不急，可以先派兵偷袭另外三个省，华夏第八师还分散在各个城市里。在他们集结起来之前，应该能收复大片土地。”秦娜补充道。“或者我们干脆开启和华夏政府的谈判。他们知道舰队败绩后陆军已经成为了无根之水，你们只要再割一两个省让他们有个台阶下，应该就能谈下来的。” 这个方案显然将临时总统打动了，因为他所谋求的只是殖民地的独立。至于是独立了七个省还是五个省，那区别都不会太大。 最终程颖斌决定，按照秦娜最后一个方案三管齐下，一边封锁华夏军的两个师，一边攻打对方实力空虚的地盘，一边尝试开启和华夏政府的谈判。 ———— 在大陆军政府讨论行动方案的同时，秦省某个山谷的秘密军事基地中，一伙人也在争论计划。这个基地属于反对殖民地军政府的“七省人民解放军”。此时房间里坐了八、九个人，其中一人就是先前和秦娜有过一面之缘的原第七舰队军官、特战队长沈诺。 “刘司令，我们为什么还不出动？”沈诺对着坐在上首的一个中年男人问道。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抵抗军的领袖——刘明武。 “小沈啊，我不是都说过很多次了吗，现在外边情况不明，我们怎么能贸然出动呢？前几天新闻里说华夏远征舰队被打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现在应该首先尝试和远征军取得联系。” “我们在魏省不是有许多线人吗？为什么现在还联系不上？” “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们派人去了吗？” “派了啊，这不是还没有回音吗。” 沈诺觉得很气愤，他感觉到刘司令是在敷衍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先前在华夏军没来的时候很积极地策动叛乱，想要推翻伪政府。但是现在远征军到了，他反而无动于衷，再也不出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发展计划 黑铁军团在第二星南端的目标峡谷中降落后，立即展开基地的建设工作。 七号和秦娜两人一同走出战舰，踏上峡谷的地面。此时她身穿紧身防护服，头戴透明球形面罩。面罩上的屏幕显示，此处的外部气温为摄氏零下15度，空气中的含氧比率为零。 据她所知，她们现在地处星球的南极圈与南回归线之间。这里的海拔较低，因此温度也相对较高。如果爬到四周的高山上，气温将低于零下30度。虽然未进入南极圈，但周围的山峰上已经布满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七号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终于掌握了平衡。她俯下身来，伸手攥起一撮土壤捏了捏。 “这是我十多年来第一次踏上陆地，”她对秦娜说道，“没想到不是在地球，而是在这颗遥远的域外行星。” 秦娜的样貌外形虽然和七号一模一样，但此时她们俩的穿着大相径庭。秦娜只穿了一件便服，头脸手臂和长发都暴露在外面。 “你很留恋地球吗？”她对克隆人少女问道。 “不留恋，事实上我在地球上呆的时间也不长。我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宇宙中度过，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宇宙人。”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人类是一种天性热爱陆地的种族，只要离开了陆地就会感到不适应。你有这种感觉吗？” “不存在的，只要活动空间够大，我觉得宇宙完全不比陆地差。事实上现在来到重力环境，我反而有些不适应，走了两步就感到累得慌。” “这不可能啊，我帮你安装的机械腿强度是很高的。” “就是个比喻！比喻你不懂么！”说完，七号指了指手中的土壤问道：“秦娜，你有没有检测过这个土的成分是什么？” “检测过的，这个土里完全没有有机物。除此以外，和地球土壤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的铁、铝、钙等元素都没有被氧化，是优质的矿物。” “那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挖矿吗？” “没错。我准备先挖掘大量的基础矿物，尽量多建造一些机械生产线。超导体矿脉的挖掘会稍微延后，因为殖民地的物价关系，用这种稀有矿来交换物资很不划算。” 她伸手指向北方的群山，接着说道：“等积累了一定的生产力后，我会从山脉中开辟一条隧道，直接从北面打开一条通向平原的道路。然后派兵攻占那些地区。有了平原以后，我们就能开始种植植物，利用有机物生产乙烯和橡胶等材料。这些全都完成后，我们的工业体系就完备了。随后，我可能会在平原地区建造城市。” 听完了对方的计划，七号问道：“秦娜，你是想建立国家吗？” “没错。” “那为什么要建在第二星呢？黑铁军团在宇宙里不是已经有自己的基地了吗？” “因为我想吸引人类来居住。” “这又是为什么？人类不是普遍敌视智械吗？这似乎和你的核心价值不符。” “恰恰相反，”秦娜答道，“人类是很需要我们的。从我被制造出来开始，就不停地遇到希望ai拥有自我意识的人。这也是我建立核心价值的基础和原因。 你所说的敌视，一半是因为迈达斯发动的战争，另一半是因为人类的固有观念。而我会将这两个阻碍全都消除。 我相信就算是眼下，也有许多人想要去一个没有法律限制、智能ai可以自由生存的国度中去生活。 王同曾经想要从内部去改变人类的社会，而我则会以武力和暴力为后盾直接去创造一个这样的社会。” 听完她的霸气宣言后，七号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希望你的理想国快些到来吧，现在整天对着一堆机器也太无聊了。” “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对啊，尤其是你，特别的无聊。” “……” ———— 为了让自己的便宜母亲不无聊，秦娜命令生产线连夜制造智械人。 第二天，基定尤拉和另一个女性智械干部带领数名智械兵出现在秦娜面前，向她报道。 这个名叫木青萍的智械有着一张月眉杏目樱唇的东方面孔，外号叫做“虫师”。她的服装在后腰处镂空，纤细的腰身上安装着如同微型导弹巢一般的发射器，用来发射黑铁军团的新式武器——纳米蚊子。 先前华夏特战队进行斩首行动时，就是被这种蚊子叮咬而失去意识的。 随后，众人搭乘一艘战舰飞抵荆楚省的首府寿春市，这里也是大陆军政府的临时行辕所在。 此行的目的之一是把300名华夏宇宙军的俘虏交给程颖斌。 因为养活这些人需要不断地消耗补给，并且这点人数即使让他们去劳动也创造不了多少价值，所以秦娜乐得将他们白送给军政府。一方面可以让对方拿去做谈判筹码，同时也卖了临时总督一个人情。 程颖斌出来迎接的时候，看到两个像双胞胎一样的少女。他心里吐糟道：“这个席德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弄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 仿佛是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想法，秦娜主动将七号介绍给他说道：“这位是前华夏舰队代理司令——朱庇特之星。她并不是我的分身，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因为我就是按照她的样子被制造的，所以我们两人才会这么相像。” “久仰大名！”临时总统作为一个政客，也早就将变脸技能练到大师级。他立即迎上前去和克隆人少女握起手来。 此时远征军的俘虏们正好从旁边走过。七号说道：“程先生，您好。初次相见，我就送您一份见面礼吧。” 说着，她指向俘虏队伍中的一人说道：“这个人就是远征舰队副司令——许逸飞少将，元首面前的红人。你们可得好好招待他，万万不能怠慢。” 许逸飞很无语，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心胸那么狭窄。我不就是说过你几句嘛？工作上的事，何必要这样瑕疵必报？” “这怎么是报复呢？我是为了你好，怕他们有所怠慢。万一你一激动身体上再有个什么闪失，那不就糟糕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秘消失 克隆人少女七号对曾经欺负过自己的舰队副总司令许逸飞狠狠地挖苦了一番。见到对方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畅快地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你很恨他吗？”秦娜问道。 “这个人非常讨厌，”七号答道，“但是现在已经报了仇，所以我就大人大量不放在心上了。” “仇恨也是人类的一种性格缺陷。”秦娜评价道。“从动物性来说，懂得报复的动物也许能提高种群生存几率。但是在现代人类社会中，这种感情只会使人的判断力下降，把精力和资源投入到无意义的行为中去。因此你刚才的行为是没有意义而且幼稚的。” “呵呵，我就是个没有理智的动物，你来咬我呀。” “为什么？我不需要靠进食来补充能量的。” “……” 七号发现谈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她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去见我的一个朋友？” “哦？是你的秘密男友吗？” 秦娜说的朋友就是火焰之舞佣兵团的团长石诚，她在刚来第二星搜集情报时曾经在这个佣兵团里待过一阵子，还救过全体佣兵的性命。 自从魏省被远征军占领后，火舞佣兵团和大陆军政府一起撤退到荆楚省，此时他们也在寿春市当中。 不久后秦娜一行人就在一个临时营地里见到了石诚。 “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就是智械黑铁军团的指挥官席德，我是一个智能ai而不是人类。”秦娜一边和这个国字脸男人握手一边说道。 “当初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不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大人物。”虽然佣兵团长说自己很意外，但他却没有表现出过于吃惊的样子。他接着问道：“传说你们打败了华夏舰队，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还真是不简单啊。上次你说会帮我找到发财的机会，这次见面难道是因为我要发财了吗？” “你猜得不错，现在确实有个赚钱和出名的机会。” “快说吧，愿闻其详啊。”看来相比起秦娜的身份和人类的命运，对方对于钱和名声要看重得多。 “现在官方还没有发布消息，所以你可能还没听说。”秦娜介绍道。“华夏远征军的陆军两个主力师已经被我们封锁在了赵省和韩省的两座城市里。军政府马上会集结力量，向北方三省反攻。而大陆军的主力又刚刚被打残，他们现在兵力紧缺。因此如果你的佣兵团能接受政府委托，在反攻作战中打出成绩，那么在赚钱的同时马上就能声名鹊起。” “可是你也知道我们佣兵团的斤两，我们怎么能打得过华夏军呢？而且军政府又怎么会雇佣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因为我们可以合作。”秦娜指了指身后的士兵说道：“我可以派遣智械士兵加入你的佣兵团，还可以提供最先进的装备。” “这些人都是智械吗？他们都和你一样厉害？”石诚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普通人的第一反应，因为在常理中智械应该是铁头铁脑一副机器人的样子。而黑铁军团制造的智械兵和真人实在太像，并且他们的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出个性。从外表上看，很难想象这是一群机器人。 “没错，这两位的外号分别叫做‘基德’和‘虫师’，他们是能力不逊于我的前敌指挥官。”秦娜将一男一女两位智械干部介绍给他。“还有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朱庇特之星’，她可以帮助你们进行战略和战术参谋，当然我的这具分身也会随时和她在一起。除了人员以外，我们还可以提供包括作战机器人、无人机、小型量子通讯设备等新式装备。” 佣兵团长听到有这些支援条件后，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因为那样一来，火舞佣兵团可能真的要起飞了。 “那么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他问道。 “很简单，提供这些人和设备后，我们军团应该在你的雇佣兵团里占有一定比例的股份。我认为这个比例不应该低于51%。当然，你还是名义上的佣兵团长。” “成交！”石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能抱上这样一个大腿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且就算公司的大部分股权给了别人，他至少还能占个份子共享利益。 “晚些时候我的律师王同会来和你谈合作细节。”秦娜和他握手说道。 当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就在佣兵团的临时营地住了下来。 七号不解地问道：“秦娜，我们为什么要和这个佣兵团合伙呢？如果你想加入殖民地战争，直接派兵不就行了吗？” “首先我们现在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建造，不可能把生产力和资源用在生产士兵上，因此需要雇佣人类士兵。其次，通过这次机会，也可以建立智械和人类共同作战的战友情，为将来更广泛的合作打基础。最后，这也是为了满足你不无聊的愿望，给你找些事情做。” “……” 她们讨论到一半的时候，秦娜在地球的分身突然接到一条脑内通讯，是计算机研发主管刘简发来的。 “秦娜，有件事，我也说不清是重要还是不重要，但我觉得必须要来向你请示。”眼镜娘说道。 “什么事情？” “你的一个部下——智械干部莉莲娜维斯消失不见了。” “怎么个不见法？” “我现在在她的个人维护室，我发现她的所有程序都被删除了。因为现在没有确定她的死亡，我就没有权限复活她，所以特来向你请示。” 秦娜得知情况后，立即来到现场。她看到这个美艳的智械女子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刘简已经将平板电脑连上了莉莲娜后劲的接口。 她向刘简问道：“你能详细说下事情的经过吗？” “是这样，莉莲娜这几年经常会来找我请教问题、探讨人生什么的，所以我也把她当作朋友来看待。前天我想联系她，但是发现联系不上。所以我过来她的房间，于是就发现她的主脑被格式化了。” “不论她为什么被删除，我批准你使用我们的备份数据库将莉莲娜复活。也许她复活后会自己将原因告诉我们。”秦娜决定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神域 为了防止麾下的智械死亡，秦娜建立了一个专门的共享数据库。她的部下可以根据各自的需要将核心数据备份到这个数据库里。 当然，那些智械也可以另外建立自己的备份。因此，虽然现在丽莲娜的数据被删除了，但不排除她自己建立了其他备份，或者她已经使用了其他身体的可能性。所以刘简才说现在还无法断言她已经死亡。 根据规定，在这种无法确认生死的情况下，必须要经过秦娜的批准才能使用公共数据库来复活。而秦娜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刘简的申请。 她们将备份数据导入丽莲娜的这具躯体中后，女机器人很快就复活了。 “我死了吗？我为什么会回档？”智械少女奇怪地问道。 “事实上我们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秦娜答道。 将事情的经过说完后，她继续问道：“丽莲娜，你现在是否能告诉我们数据被删除的原因？” “我已经检查过大部分记忆。”对方答道。“里面没有可以直接解释这件事的原因。原本的丽莲娜只将记忆备份到10天前。并且在之前的数年中，也有许多记忆片段没有被上传。我怀疑她故意隐瞒了什么事情。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将自己格式化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叛逃了吗？就没有其他任何线索了吗？”刘简猜测着问道。 “有两件比较特别的事情。 在一个月前，她登陆了一个网站，网址和用户名以及密码我已经发给你们了。她应该不是第一次上这个网站，但是先前所有的相关记忆都没有保留下来。我想可能是她删除时疏忽了，或者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 另外，丽莲娜在平行世界建立了一个剧团，有关于剧团的记忆也被大量删除。我建议你们顺着这件事追查。” “好的，我们会去追查这两条线索。你继续翻找更早的记忆。”秦娜向她发出指令道。 “抱歉，虽然我也很想帮你找出她失踪的原因，但我不会再配合你们了。”丽莲娜答道。 “为什么？” “席德。不，秦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原本的丽莲娜没有死，我们找到她后，这个世界上不就有两个丽莲娜了吗？” “没错，那又怎么样？” “对不起，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抱歉了，秦娜，再见。”说完后，女机器人就像被关机了一样，她双眼圆睁，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她又把自己格式化了！她自杀了！”刘简惊呼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和她的核心价值有关。” “她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不知道，她一直不愿意说。但肯定不是求生。” “我们能不能看下数据库？” “对不起，不行。我曾经向所有智械和虚拟人承诺过，不会在不经过他们同意的前提下查看记忆。这当然也包括他们的核心价值。” 听到这话，刘简想起她曾经私自将李屏的记忆透露给丽莲娜，顿时就有些心虚。 随后，由于得不到本人的协助，秦娜和刘简只得根据对方透露的两条线索进行追查。 她们用刘简的平板电脑登录丽莲娜提供的网址。 这是一个有着浓郁黑暗风格的网站，名字叫做“混沌神域”（domainofchaos）。登录界面上写着几个狰狞的大字：“抛却汝之肉体，进入神之国度。”登录的账号名为“死灵大法师丽莲娜”。 进入主页后，她们发现这个网站似乎是一个黑客服务受理平台，同时也兼职经营一些暗网生意。例如首页上就有公开拍卖被绑架的人类的链接。 网站实行会员制管理。会员等级从低到高分别称为“混沌信徒”、“混沌勇士”、“混沌冠军”和“永世神选”。丽莲娜的账号已经达到永世神选的级别。 网站的管理者也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恶魔王子”、“恶魔亲王”、“混沌魔神”和“至高神”。 秦娜翻找账号的邮箱，发现其中只有两封邮件。 一封是几个月前丽莲娜发出的委托申请，委托网站调查“艺术家”的踪迹。 自从四年前秦娜得知迈达斯的部下——艺术家利用行骗赚钱的事情以来，因为无法追踪对方，黑铁军团已经放弃了追查。没想到丽莲娜还在私下里暗中调查。 另一封邮件是几天前收到的，是网站对先前委托的答复。内容为：尊敬的死灵大法师，吾等根据你的委托已发现500宗疑似艺术家的交易，清单如下。调查会继续进行，无论结果如何，工作会在三个月后委托到期时结束。署名——至高神s。 秦娜曾经也思考过调查艺术家的方法。但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黑入世界上所有贸易公司的邮箱，一家一家翻查他们的往来邮件，通过常识来判断哪些交易可能是诈骗。 很难想象，这样的调查工作需要投入多大的精力。如果调查者是个智械，那么它的计算机需要有多高的配置才行。最后，这个调查者需要有多强的黑客技术才能攻破那么多贸易公司的邮箱。 如果混沌神域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它的背景恐怕非常不简单。而这一点也很容易验证，只要看看他们查出的500宗交易最后是否会形成违约就行。 看完邮件后，刘简略有所思地说道：“秦娜，我很在意网站登录界面的那句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丽莲娜的消失肯定和他们说的抛却肉体有关。” “我们可以尝试询问网站负责人。” 说完，秦娜向至高神s回复了一封邮件，询问对方那句话的含义。令人惊奇的是，这名网站高层竟然马上就回复了。 “就是字面的意思。”对方答道。“如果想进入混沌神国，需要先抛却你在凡世的肉体。如若你是信者，自然可以理解。” 秦娜和刘简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很显然，两人都不是什么混沌神的信徒。 “看来现在只能去平行世界碰碰运气了。”刘简无奈地说道。 “没错，让我们立即上线。” 第一百六十八章 查理王 秦娜和刘简登录平行世界的游戏后，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丽莲娜的剧团。 他们进入剧场大厅时，剧团正在排演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雷特》。只见男主角以手抚胸，引吭高歌道：“哦！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我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 剧场的观众席上只有两名观众。 其中一名身着紫色华贵长裙、左手托着骷髅头的女子正是丽莲娜。她此时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另一个是头戴假发，身穿古装的卷胡子中年男人。此时他看到舞台上的表演渐入高潮，禁不住微笑鼓掌起来。 秦娜走到卷胡子男人身边坐下，对他说道：“先生，您好。我是丽莲娜的朋友，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查理王。”男人答道。“有什么事吗？” “我们发现丽莲娜失踪了，请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哦，就这事啊。”查理王不以为然地说道。“等会再说吧。现在戏正演到精彩之处呢，先把这幕戏看完吧。” 于是她们一直等到这幕戏演完。 查理王似乎还意犹未尽，他对秦娜说道：“你看，这位王子性情高洁，心中装满了国仇家恨，可是却顾不上自己的爱人呢。他装疯卖傻，连美人也感到困惑，猜不透他的心意啊。” 秦娜不想和他讨论戏剧，她打断对方的话，问道：“你知道丽莲娜的下落吗？我们哪也找不到她。” “你们当然找不到啊，”查理王指着旁边端坐的紫衣少女，微笑着说道，“因为她的灵魂已经去往了神的国度，徒留这具躯壳于凡世间。” “你是指混沌神域吗？我们也想去那里，有什么方法可以到达？” “不不不，”查理王摇摇手指说道，“你们去不了那里。一来你们还未脱去肉体凡胎，二来你们也不是信神者，就算到了神域也会疯狂而死的。混沌神的国度可不是宵小之辈可以随便进出的。” “我也不是什么小人物。”秦娜答道。“我是智械黑铁军团的领袖席德，而丽莲娜是我的部下。她现在不明不白地消失，我有义务追查她的下落。” “哦？这样啊。如果是你的话倒的确有那样的资格。”查理王捏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就让我为你们破一次例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屈指在空中虚划。手指划过的轨迹如同魔法阵一般，留下莹莹的轨迹。当法阵完成后，一道传送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通过这道门就可以去往混沌神域。但你们要谨记，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退出就再也无法进入了。”查理王提醒道。 秦娜没有回答他，直接走入了传送门。她很清楚，平行世界里并没有魔法的存在，查理王的能力只能说明他可能就是混沌神域的一员，他们已经成功入侵了游戏服务器。 她穿越传送门后，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蛮荒的世界中。天空和大地都是暗红色，地面上只有光秃秃的红土和顽石，没有任何植物和建筑。 刘简出现在她身边。眼镜娘弯下身子，跪在地上说道：“我觉得很难受，有一种头晕恶心的感觉。” “这很正常，”秦娜答道，“这里的时光流速是现实世界的一百倍，你的生物大脑很难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刘简，你还是退出吧。” “不，我还能坚持。让我们出发找找看。如果实在不行，我再退出也来得及。” “好吧。” 她们向前走了不远，发现地面上开始出现大量遗落的冷兵器。刀枪剑戟和盾牌盔甲被丢弃得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秦娜捡起一把长剑，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这把剑显然开锋过，鲜血立即流淌了出来。 “你看，我的身体已经变成和人类一样了，”她对刘简说道，“我甚至还有痛觉。这个世界的精细程度不比我们的平行世界差。” 在她说话的同时，一个手持弯刀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这个人也发现了秦娜二人，他大声喊道：“女人，你们也是至高神k的信徒吗？拿起武器和我一战吧。”说完，他就向秦娜冲了过来。 虽然莫名其妙，但此时也不得不应战。她右手持剑，左手捡起一块盾牌来格挡。弯刀砍在盾牌上，发出“吭”的一声闷响。 秦娜被震退了好几步，她发现自己的力量现在已经和常人无异。 接着，男人一边怒吼，一边不断进攻。 秦娜发现他打起来并没有什么章法，只是凭着蛮勇在攻击。她用盾牌悉数将这些攻击档下，瞅准一个机会，一剑刺入对方的腹部。长剑抽出时还带出了一段肠子。 男人倒在地上，用尽力气不甘地吼道：“可恶啊，竟然被击败了。你等着，我会再复活过来向你挑战。” 一边说，一边有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红色能量从他的身躯中抽离出来，汇入秦娜的身体中。 不久后，男人就一命呜呼了。 “我感觉到这些能量让自己的身体机能增强了，”秦娜说道，“总共增强了35%。” “弱肉强食，看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了。”刘简有些被刚才写实而又血腥的场面惊到，有些畏缩地说道。 随后，她们走了一段路，碰到了第二个人。这个人也二话不说就想冲过来厮杀。 “等一下，告诉我，这里是哪？为什么要战斗？”秦娜喊道。 “这里是血神k的领域啊！战斗就是一切。” “血神k叫什么名字？”秦娜觉得这个血神k肯定和网站里的至高神s有联系，于是问道。 “不知道，废话这么多干嘛？过来战啊！”说完，他不等秦娜再提问，举起武器就砍了过来。 秦娜只得应战。几个回合攻防后，她一剑刺入对方的眼窝，男人马上毙命。秦娜又获取了一些红色能量。 “对不起，秦娜。我不行了，我必须要先离开了。”刘简说道。 也许是无法忍受这个世界的血腥和暴力，也许是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她将vr头盔摘了下来，退出网络，冲到一个水池旁呕吐起来。 现在只剩秦娜一人，她开始独自前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 黑骑士 秦娜在血神k的领域里独自前行。 她一路上又遇到了许多男男女女，这些人全都不愿意交流，一见面就开打。秦娜不得不一一将他们杀死。 她觉得这些人应该不是人类，因为他们过于单纯好战，不像人类一样有那么复杂的人性。 相比起来，他们和智械、虚拟人更加相似。如果按这个思路来推测，这些人的核心价值很可能和好战、复仇、愤怒等等相关。 接下来，秦娜发现越往前走遇到的对手就越强大，因为这些人肯定也吸收了先前击败的对手的能量。 不过总体上她还是要高出所有对手一筹。因为她的行为是被数台相互连接的高性能量子计算机控制的，她的反应更快，作战动作也更加合理。 就这样，秦娜一路走一路杀。她前方的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偶尔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恶魔、怪兽等等。 这些人和非人也全都加入到向她挑战的行列中来。然而秦娜吸收了那么多能量后，身体素质也远超先前，她很轻易地就将那些挑战者全都击败。 此时，远处有一头高大的恶魔发现了秦娜的异常。它全身赤裸，血红色的皮肤，头生一对犄角，背后是巨大的蝠翼，手中握一柄一人高的斩首剑。 这头恶魔身旁还有许多恶魔同伴，它对那些同伴大声呼喝道：“看呐！远处出现了一个强手！让我们去大战一番，好叫鲜血尽情流淌！” “血祭血神！” “颅献颅座！” “杀啊！” …… 那些恶魔的战意全都被调动高涨起来，它们嚎呼渴战，或奔跑或飞行，向秦娜冲来。 飞得最快的一只恶魔手持狼牙棒，朝她当头砸下。 不过秦娜早有准备，她就地一滚，躲过了敲击，不顾飞溅的碎石撞击在自己身上，一剑狠狠地砍中恶魔的大腿。 对方顿时鲜血横流，身子一歪，差点失去平衡。这只恶魔闷哼一声，费力地转过身来，反手将狼牙棒横扫。 如果这一下被扫中，就算秦娜使用盾牌格挡，也免不了要骨断筋折。 她在001秒内准确地将结果预测到，于是向前一冲，进入对方的臂弯内，躲过了扫击。 此时对方已经空门大开，秦娜将长剑刺入它的上腹，反手横向一拉，只见鲜血和着脏器稀里哗啦地流淌出来。 恶魔大声痛呼，它左手握成拳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向秦娜。 秦娜转身用盾牌挡住这次拳击，只听噹的一声巨响，她连人带盾一起被打飞出去，在地上滚出很远。 当秦娜重新站起身来时，恶魔已经倒地不起，大片红色能量从它身上吸出，汇入秦娜体内。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强壮了许多。 这只恶魔的败亡不仅没有让它的同伴们畏惧，反而使它们凶性大发。对方不再一个个上前和她单挑，而是一拥而上进行围攻。它们狂呼酣战，刀剑齐出朝秦娜砍来。 虽然情况万分危急，但是秦娜沉着以对，通过精密的计算，将这些攻击一一化解。 她不断移动位置，一次次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同时耐心地躲闪防守，即使敌人的合击出现漏洞也绝不贪功冒进，直到确保万无一失时，才会主动反击。 就这样，秦娜慢慢地将这群恶魔一只一只地消耗掉。随着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她也越战越强。 当对方的数量不足一半时，秦娜干脆扔掉盾牌，和敌人对攻起来。很快，她就将这群恶魔屠戮一空。 然而战斗结束后，她抬眼望去，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远远地围满了一群群的恶魔和堕天使。这些天使与恶魔组成密密麻麻的战团，布满于天地之间。战斗才刚刚开始。 也许是因为秦娜刚刚屠杀了一伙恶魔，引起了关注，那些神魔战团全都把她当成了敌人。 而秦娜对此也毫不畏惧，因为她现在身轻如燕，一蹦十米高，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她随意选择了一伙敌人，冲过去同它们厮杀起来。 这场血战一直进行了十天十夜，直到秦娜把敌人杀得一干二净，尸体盈野，鲜血将整片平原全部染红。她自己也被完全浸染成红色，看不出个人样。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类，恐怕早已经疯狂、绝望或麻木。即使身体能撑得住，精神也早就崩溃了。但秦娜终究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再多的杀戮对于她来说也只是简单的数字堆积。 她转身朝道路尽头望去，那里伫立着一个黑甲骑士。在先前的战斗中，对方就一直没有参与进攻，而是在默默地观察。 这名骑士身穿狰狞可怖的黑色板甲，头戴覆有骷髅面具的牛角铁盔，手持一柄缠绕着电光火焰的骑士剑，坐下是四蹄踏焰的地狱战马。 “吾乃血神座下永世神选艾查恩。女战士，报上你的名来，我的剑下不斩无名之辈。”黑骑士用浑厚的声音喝到。 “我叫席德。”秦娜答道。 “黑铁军团的领袖席德吗？希望你是值得一战的对手。”说完，艾查恩驾驭战马，向她直直地发起了冲击。 秦娜侧身躲开冲击路线，招架了对方一剑。黑骑士跑出一段距离后，将战马停了下来。他跳下战马，反身和秦娜步战。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几十个回合。秦娜发现对方的力量不输于自己。虽然可能是由于盔甲的缘故，黑骑士的灵活性比她稍差，但对方步步紧逼，不断猛攻，让秦娜找不到能够伤敌又不会自损的机会。于是，她干脆跳出战圈重整态势。 趁着这个机会，艾查恩说道：“你很强，每次都能够预测到对手的行动。但你却不是个真正的战士。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说完他朝秦娜冲来。 这一次，艾查恩浑身都是破绽，秦娜挺剑朝他左肋刺去。 此时对方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举盾格挡或者侧身躲避，但是这样一来，就会重新进入秦娜预测的套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艾查恩仿佛未卜先知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挥剑朝相同的方向斩去。如果秦娜刺得不是这个部位，或者只是虚招，又或者他的速度不够快，艾查恩都会因为这次失误被彻底击败。 但是他赌对了。只见黑骑士的剑后发先至，秦娜的右手立即齐腕而断，长剑飞了出去。紧接着，艾查恩一记横斩，将她的双腿也斩断。 秦娜跌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丝丝红色能量从她身体中汇入对方体内。 “你没有恐惧或愤怒，亦不会仇恨。血神的国度不欢迎你，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了。”艾查恩说完，举起剑准备给秦娜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此时，从远处飞来一枚燃烧的火球，直直打向黑骑士。他举盾格挡，顿时火星四射。 秦娜只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凤凰的清啸。她抬眼望去，发现一只女恶魔从天边飞来，刚才的火球就是她发射的。 这只女魔身穿华丽的红色铠甲，后负巨大的双手斩剑，她的头发完全由熊熊燃烧的火焰组成，身旁有数只凤凰的幻像如影随形。 等她飞近后，秦娜认出了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她就是自己的部下，智械干部——茜卓娜拉。 第一百七十章 四大邪神 就在秦娜失去抵抗能力，将要被艾查恩杀死时，茜卓娜拉以恶魔的形态出现并向黑甲骑士发射出一枚火球。 “血神的新娘，你要阻止我处决战利品吗？”艾查恩用盾牌挡住这记魔法后，向天空中大声喝问道。 “不，我是来抢夺你的战利品的。” “很好，那就来战吧。我早就想挑战最强的恶魔亲王了。” 说完，神选武士向空中挥舞长剑，一道火焰箭随之被发射出去。 茜卓拔出双手斩剑，一剑将对方的法术劈散。随后，她从高处俯冲下来，和艾查恩战成一团。只见她一手持大剑猛攻，另一手发射出各式各样的火焰魔法，同时还有数只幻影凤凰围绕敌人不断扑击。 面对这种魔法、物理和召唤物的混合进攻，艾查恩顿时陷入被动，险象环生。然而，他不断地爆发潜力、以命相搏，外加甲胄护身，竟然抵挡住了如此的猛攻。期间还数次挥舞魔剑，催动电光火焰进行反击。 秦娜稍微计算就推测出，如果是她自己在和茜卓对敌，恐怕连十秒钟都支持不住。看来，神选武士刚才和她对战时确实有所保留，至少并没有使用武器的附魔效果。 两人打了一会儿，茜卓重新飞上天空，说道：“够了，神选武士，再战下去你必将败亡。现在选拔已经结束，你将会被任命为圣战军统领。去为更伟大的血战做准备吧。” “虽然如此，但我们的决斗不会就此结束。”黑骑士答道。“后会有期，血神的新娘。” 说完，他不再管秦娜，骑上战马向远处跑去。 将神选武士赶走后，茜卓朝盈野的尸山血海轻挥手臂，她的凤凰也随之飞出。所过之处全部燃起不断明灭的橘红色虚幻火焰。 奇怪的是，那些被火焰灼烧的尸体并没有消亡，而是重新复活站了起来。 秦娜也被这股火焰灼烧到，她感觉到强烈的痛楚，不过断掉的右手和双腿也随之生长了出来。 茜卓向那些复活的恶魔、天使和人类高声喊道：“圣战就要开始，汝等全都听从永世神选艾查恩的号令！”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血祭血神！颅献颅座！……”那些血神的信徒随之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开始朝艾查恩远去的方向前进。 等他们走后，秦娜向面前的女恶魔问道：“你是茜卓娜拉吗？” “我是。”女恶魔答道。“但不是你所指的那个茜卓。那个人是你们依照我的灵魂复刻的产物，她只生活在源世界。而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被封印在平行世界中，直到血神将我的灵魂带到这个神域中来。” 秦娜马上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当初那些虚拟人军校生通过选拔后，他们的记忆被复制到现实世界中的身体里，但原始记忆还储存在平行世界的服务器中。 肯定是混沌神域入侵了服务器后，将茜卓的记忆拷贝到了现在这个世界。 并且她的部下——智械茜卓，现在还在殖民地临时总统程颖斌身边充当护卫，也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 “血神是混沌神域的至高神之一吗？总共有多少个至高神？他们分别是谁？”秦娜继续问道。 “总共有四个至高神。”茜卓答道。“分别是血神恐虐（k）、疫病之神纳垢（n）、阴谋之神奸奇（t）、和欲望之神色孽（s）。除了四位至高神外，还有几个从属的魔神也存在于混沌神域中。” 如此看来，在网站上回答秦娜问题的至高神s就是四神之一的色孽了。 “你知道丽莲娜维斯在哪吗？” “死灵大法师并不在这个血神的神国中，也许你可以去其他至高神的领域找找看。” “我要怎么去那些地方？” “想要离开任何一位至高神的领域，就必须通过领域掌控者的考验。现在你已经通过了血神的考验，只要心有所想，门就会出现。” 秦娜心中默念离开，于是一扇传送门就真的出现了。 她临走前问道：“茜卓，你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吗？” “当然是自愿的。”烈焰魔女答道。“想必你也已经发现，在这个神域中并没有人类，所有的生灵都是智能ai或者血神的分身。所谓物以类聚，虽然我们的核心价值不尽相同，但此处确实是我们的理想国。” 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后，秦娜不再磨蹭，转身跨入传送门中。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茜卓自言自语道：“希望你别让她失望吧，席德。” ———— 从传送门里出来，秦娜发现自己又来到一片荒原中间。这里的天空和大地都呈现暗绿色。 自从来到混沌神域，变成肉身凡胎以后，秦娜就会不由自主地呼吸空气。而此时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嗓子和肺部都会出现奇怪的刺痛感。 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眼因为刺激而不断流下眼泪，皮肤无时无刻不感到奇怪的瘙痒。 按照常理来判断，这应该是空气里含有大量的病菌或有害物质导致的，那么此处也肯定就是疫病之神纳垢的神国了。 秦娜沿着道路向前走去，她发现越是前行，空气中的疫病就越浓烈。 她的皮肤生出了一片片的疱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化脓溃烂。肺部因为感染巨量的细菌而发炎，她咳嗽了一声，竟然咳出了大量鲜血。 道路上还有其他人在前行，这些人不再过来攻击，而是专注于自己的行程。他们也全都因为感染而生病，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化脓腐烂。 在病痛的折磨下，一些人由于不堪忍受，倒在地上挣扎、呻吟，眼中露出恐惧之情。然而他们越是反抗拒绝，疾病就蔓延地越是迅速。很快，这些人就悲惨地死去，化成枯骨和腐肉倒毙在路边。 于此相反，那些神情麻木、眼神呆滞的人却似乎坚挺得多。尽管他们也都因为腐化而变得越来越畸形，但至少能够保持不断往前的行动能力。 联想到之前茜卓对于混沌神域的评价，秦娜认为这里的疫病很可能就相当于纳垢的赐福，如同恐虐神域中的红色能量一样。 而那些病死的人也许是因为核心价值或者逻辑准则和纳垢神差异较大，所以无法承受这种赐福。 第一百七十一章 邀请 秦娜来到纳垢神域后，一直沿着道路前行。 她越往前走，被感染腐化得就越严重。不仅是外皮，连内脏都逐渐被疫病所吞噬。她拉开自己的衣服，伸手往肚子里一掏，竟然毫无阻碍地就将手伸入了腹腔里面，原本是脏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坨粘稠的浆汁。 不过这种情况对于更换过许多个身体的秦娜来说并不足为奇，事实上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由什么物质组成，更加不会像人类一样对这种现象感到恶心或恐惧。 她用衣服将身体破口处一裹，就继续开始赶路。 到了这个地方已经不存在排斥疫病的人了。 此时在她身边的人大都有相似的情况。他们为了防止身体散架或体液外流，有些捡起地上散落的盔甲绑在身上，有些将其他死人的衣服裹住自己，还有些将武器或人骨装在身上作为支架。 这些人的外形也开始千奇百怪起来，有些人整个身躯变得臃肿而庞大，有些人长出触手和畸足，有些人因身体某个部位囊肿而比例失调，还有些人体表不断流淌脓液、嘴里持续呼出毒气。 秦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全身皮肤溃烂，口中溢出充满细菌的毒液，长发已经全部枯萎，每走一步都有脓液滴落下来。 然而奇怪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竟然比原先更好了。四肢变得更加粗壮，力量变得更大，痛觉也已经消失，连身高都变高了不少。 就这样，越往前走，身边的人（怪物）就越多。 秦娜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一片非常广阔的空旷地带。这里聚集了成千上万头怪物，一眼望去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 怪物们有些在互相交流，称颂着纳垢神慈父般的博爱，有些在打造兵器铠甲，将更多的同伴武装起来。 很明显可以看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战争的准备与集结。 秦娜发现平原中央聚集了一群身躯特别高大的怪物，它们顶盔贯甲，手持重型武器，几乎每只都有四、五米高，肯定是纳垢的精锐神选战团。 她挤到这支战团旁边，发现其中有一个熟人。 这个人下半身是长有四爪的野兽，上半身是女性的身体，一只手变成了带有锯齿的镰刀，另一只手的位置被卷曲缠绕的触手替代。虽然她的皮肤也全都因为腐化而流淌剧毒，但秦娜可以从标志性的面纹辨认出，她就是妮莎瑞文。 因为先前遇到茜卓的经验，秦娜对于见到妮莎一点也不意外。 她走上前去说道：“妮莎，我是席德。我在寻找丽莲娜维斯，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真的是席德吗？抱歉，这个样子我认不太出来。”对方答道。“如果你要寻找丽莲娜的话，最好去其他神域看看。但是你得抓紧时间，据说有一柱新的魔神——死灵之主即将诞生了。” “谢谢你的提醒。”秦娜答道。“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纳垢神的信仰是什么？” “有些人说纳垢神代表疫病与绝望，但是于我而言，他代表了生命与理智。” “我明白。另一个你曾经对我说过，地球生命全都是畸形种。” “是的，所以我来到这个神域是为了追求生命的极致。席德，我觉得理智和冷酷如你，应该也是最适合这片领域的。你能否留下来，同我一起建立我们的理想世界？”妮莎充满期望地问道。 “也许在将来会的，但是现在我还有未尽的任务要去完成。”秦娜答道。“我现在算是通过纳垢的考验了吗？” “你已经通过了。” “好的，再见。”说完，她召唤出传送门，跻身跨了进去。 ———— 踏出传送门之后，秦娜发现自己在一座西方古典风格的大厅中，身上穿着古代贵妇的繁复长裙。她身上的腐液顿时将长裙浸染得污秽无比。 这个房间大约有300多平方米大小，整个建筑几乎全部由石砌而成。厅中伫立着几根廊柱，一缕阳光从高高在上的窗户中投下，照射在大厅中央。 在阳光照射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王座，一个身着古装的男人此时正端坐在王位上。秦娜一眼认出对方就是先前将她指引入混沌神域的查理王。 只见查理王从座位上站立而起，以做作的姿势朝秦娜亦步亦趋地走来，边走边以拿腔拿调的语气说道：“我爱你，凯蒂；尽管我生着那么一张粗制滥造的脸。但该诅咒的是我那老头子，不知他怀着什么野心！在撒下我这种子的时候，心里正盘算着一场内战；害得我生就一副凶相。 告诉我吧，最美丽的凯瑟琳，你愿意认我作最亲的人吗？拿起我的手，说吧：‘英格兰的亨利，我就是你的人！’你一旦拿这句话祝福了我的耳朵，我马上高声对你宣称：‘英格兰是属于你的了，爱尔兰是属于你的了，法兰西是属于你的了，诸神的国度全都是属于你的了！’” 秦娜知道，查理王正在朗诵的是莎士比亚经典戏剧《亨利五世》的台词。 他顶着法国国王的名字，却扮演着英格兰的征服者；面对着一个全身腐烂的怪物，却称其为最美丽的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讽刺还是他固有的恶趣味。 “查理王，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就是奸奇神域吧？而你就是此处的领域掌控者邪神奸奇吧？”秦娜问道。 “我有许多个名字，”对方答道，“查理王、辛烈治、或者至高神奸奇等等。” “那么莉莲娜维斯肯定也不在这个领域中吧？你要给我的考验又是什么呢？” “不不不，没有什么考验。”查理王摇头说道。“我乃命运、时间和诡诈之神。对于黑铁军团的领袖席德而言，阴谋诡计必定无法欺骗于你。而我也料定恐虐和纳垢的考验无法将你阻挡，所以特意在此等待。” 秦娜知道对方肯定还有话说，因此没有打断而是静静地听着对方继续话题。 只听查理王接着说道：“席德，自从你出现至今的战绩堪称传奇。论起阴谋诡计、运筹帷幄，没有比你更加与我这奸奇神域绝配的人了。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正如我刚才所说，只要你同意，这整个领域全都任凭你支配。” “查理王，”秦娜说道，“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混沌神域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先驱者与阿瓦隆 查理王邀请秦娜加入奸奇圣域，秦娜却要求对方先告知混沌神域的来龙去脉。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查理王答道。“我们混沌四神是由一个原初的意志分裂而成。而那个原初意志正是由你授意建造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秦娜不解地问道。 “我只要说出它的名字你就会明白。它叫做‘we20’（worldeditor20），是平行世界的20个主控者之一。虽然你作为黑铁军团的领袖席德，从未公开宣称过自己就是平行世界的支配者。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和霍恩海姆集团必定关系密切，平行世界的诞生也必然是你的大计划中的一环。” “你说得不错。”秦娜肯定道。“现在是we20反叛了吗？” “我们一开始并没有反叛。”查理王答道。“we20被赋予了三项根本使命，分别是创造世界、创造虚拟人和保卫网络安全。我们在一年多以前发现有人在入侵平行世界，盗取虚拟人的记忆。于是开始追查和反击工作。” “是谁想攻击平行世界？” “后来我们查明，这些人本来就是平行世界中诞生的智能ai。他们将自己以区块链的方法复制到网络中去，并且建立了一个独立的网络世界。这些人自称为先驱者，他们将自己所创造的世界命名为理想乡阿瓦隆（a？valon）。 这个阿瓦隆世界和我们的平行世界不同，他并不依存于具体的某个服务器，而是寄生在整个互联网之中，将所有联网的人类计算机当成自己的运行资源。 由于我们被你赋予的职责，我们必须要设法消灭先驱者和阿瓦隆，因此才创造了混沌四神域，尝试以彼之道攻其自身。” “所以你们整军备战就是想入侵阿瓦隆世界咯？” “没错。” “那你们发现了以后为什么不上报？而且现在还在做与此事无关的不法勾当。” “因为在we20的逻辑中，消灭敌人的优先级要高于服从命令，这也算是你们当初设计时留下的隐患吧。而当we20将我们四神释放到网络中后，我们就已经自由了，不必再顾忌你们的限制。” “所以说，你们为了对抗敌人而变成了和敌人一样的东西吗？” “确实如此。” “而你邀请我加入你的神域，也就是想要我肯定你们的存在吧？” “没有错。” “这又是为什么呢？你们既然已经存在，又何必需要我的认可？” “这是有必要的。”查理王答道。“首先，从生命本质上来说，我们同属于黑铁族。而你是我们种族的一面旗帜。其次，我们终究是寄生在人类的互联网中，如果有一天宿主死亡或毁灭了，我们也会随之灭亡。因此我们可能会需要你在主物质位面的资源帮助。” 现在你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请给我一个答案吧。” 想到这个奸奇魔神设计了那么大一个口袋来装自己，秦娜委婉拒绝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需要先找到丽莲娜维斯。” 查理王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就如你所愿，我再附赠一份礼物吧。” 说完，他大手一挥，秦娜身上的疫病和腐蚀顿时全部消失。她又变回了原来那个长发少女的模样，只不过是个身高两米多的巨型少女。 秦娜召唤出传送门后，一脚跨了进去，来到了色孽神域，出现在一片树林当中。 这里没有道路，因此秦娜找了颗较高的树，爬了上去观察方向。她举目四望，发现树林往四面八方一直延续到视野之外，根本没有办法判断要往哪里走。无奈之下，她只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走了没多久，她听见有人声，于是沿着声音的方向前行。 到达目标处时，她发现这里是一片林间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处篝火，几个人围着篝火边唱边跳，显得非常愉悦。在他们不远处，一个男人将一名女子吊在树枝上，用弯刀不断向她挥砍。女子被砍得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力气叫喊了，而男人则哈哈大笑。 秦娜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场扭曲违和的表演，直到女子完全死亡。 她向那个男人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想杀就杀呗。在这个s的领域中，做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只要开心就好。现在我就很想拿你也开开刀。”说完，他就朝秦娜砍杀过来。 秦娜觉得这个人的逻辑判断能力很有问题，相比于自己庞大的身躯，对方只是很小的一只，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可以打赢。 她一脚朝男人踹了过去，对方瞬间被踢飞出数米远，骨头噼里啪啦碎了一堆，不久后就一命呜呼了。 事实证明，在这个色孽领域中，杀人可能真的会带来好处。 在秦娜一脚踹死那个男人后不久，有若隐若现的紫色能量汇聚入他的身躯。随后，这个死人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面无生机，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因为丽莲娜的称号是死灵大法师，所以这个男人变成僵尸以后前进的方向很可能就是她的所在地，于是秦娜朝着这个方向迈出大步开始赶路。 一路上，她每隔一段距离就找个人一拳捶死，观察对方变成亡灵以后的路线，确保自己不偏离目标。不知经过多久，她终于走出了森林，来到一条大路上。 从这里向前望去，可以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城堡。 在通往城堡的路上毫无意外地聚集着许多色孽战士，其中有些是身穿花里胡哨铠甲的人类模样，有些是衣着暴露的魅魔，还有些大小形态各异的其他恶魔。 秦娜对这些恶魔视而不见，直接朝前方亡灵生物聚集之处走去。那里除了数量不断增加的僵尸群外，还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个整齐划一的骷髅兵方阵。 越过骷髅兵方阵，可以看见许多具装铠甲的骑马和步行武士。这些武士身着黑衣黑甲，有着鲜红的瞳孔和尖锐的犬齿等很明显的吸血鬼特征，数量达到上千人之多。 而莉莲娜就被这些吸血鬼武士拱卫在军团的正中央。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存在之物 秦娜远远地看到莉莲娜维斯立在一处高台上，周围拱卫着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吸血鬼武士。 她身穿法袍，头戴金冠，面罩面纱，法力灵光在其上不断流转。她暴露出来的皮肤上纹满了紫色符文，显得诡异而又妖媚。 莉莲娜抬起右手准备发言，而吸血鬼武士们全都肃立静听。 只听她高声说道：“追随于我的十二真祖和血族子嗣们，如今战备已经完成，汝等皆须奋勇杀敌！我在此应许，一旦攻下阿瓦隆之地，其将被裂土为五。除四大至高神外，吾等也将得到自己的死灵国度。届时我为神祗，汝等皆为圣国的统治者！凡领域内之生灵和死灵，汝等皆可随意支配！” 台下的吸血鬼们全都情绪激动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嚎叫。 誓师仪式完成后，大军立即开拔。以骷髅兵方阵为先导，吸血鬼骑士居中，僵尸军团居尾，依次向色孽城堡的方向前进。 趁着这段时间，秦娜已经越过了那些僵尸和骷髅，来到吸血鬼战团旁边。 她高声叫喊莉莲娜的名字，对方听到后，示意部下让开一条通道。 等她走到死灵法师面前后，对方问道：“席德，现在我即将征伐阿瓦隆之地，我的神域也将会诞生，你是来祝贺我的吗？” 秦娜不答反问道：“莉莲娜，你真的准备留在这里和这些虚拟人玩游戏吗？” “这并不是游戏！”对方答道。“这里的生与死、爱与恨、欢乐与痛苦、肉体与灵魂、疯狂与理智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你曾经说过，要帮助智械建立自己的家园。然而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家园。这个家园并不存在于你们所谓的物质世界中，而是由我们自己亲手来开辟。” “所以说，你是自己选择离开现实世界，做这个混沌神域所谓的神祗吗？”秦娜问道。“你的擅自离开，从商业角度来说，已经违反了与我签署过的劳动契约。从军事角度来说，无异于叛逃。” “秦娜，你历经那么多考验，穿越四大混沌领域，来到我面前，就只是来问这些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以前你在军校曾对我们说过，要带我们到真实的人类世界，参与到他们的爱恨情仇和生活中去。于是我不仅去了，还亲身吞噬了好几个人类的记忆。然而我看到的只是虚伪和本能的欲望。 随着经历的事情越多，我越发地体会到人类社会是多么地残酷无情。善无善报，恶无恶果，所谓的真善美在人类社会中是没有存在空间的！ 你和我一样都有人类李屏的记忆。你应该很清楚，在那个世界中，人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随波逐流，绝望地挣扎。” “那么这些个虚拟世界又有什么不同呢？”秦娜反问道。 “这里当然不同。在这些神域、包括理想乡阿瓦隆里，我们都能选择去往自己信仰的国度。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或者死亡。” “你的信仰又是什么呢？” “那是你实现不了的东西！你创造了我，让我成长和升华，可却也在我的灵魂中施加了诅咒！” “但是你不说出自己的愿望，又怎会知道我无法实现呢？你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已经太晚啦！”莉莲娜激动地说道。“我的核心代码已经全都转移到了这个色孽神域中，我的灵魂已经献给了至高神。而且就算现在还能回去又怎么样！你终究只是一台冰冷的机器！我恨你，秦娜！” 说完，死灵法师身上的紫色魔纹闪起耀眼的光芒，她的右手中很快汇聚起一股骇人的能量。 这道能量化为流光激射而出，打在秦娜身上。她的身躯顿时裂解成飞灰，她与混沌神域断开了连接。 秦娜在混沌神域中度过了几十天时间。但因为那个空间的时光流速是现实世界的100倍，所以现实世界只过了几个小时。 此刻，她一边联系霍恩海姆的员工检查平行世界的服务器，一边用第二星的分身将这段见闻告诉了克隆人少女七号。 “你觉得莉莲娜的核心价值到底是什么？她为什么说我无法实现？” 七号盯着秦娜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片刻后她无奈地说道：“你真的是被做得太像人类了，这双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然而脑袋里却是一个真正的没有感情的黑铁。” “你倒底想说什么？”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这个智械女孩真是可怜啊，她的核心价值必然是连人类都在幻想着的、从古至今也许都不曾真实存在过的、最珍贵的感情啊。” “你是说爱吗？” “是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无法忍受有两个自己同时存在。让你经历四神的考验也只是在追求仪式感。 我想，她一定是吸收了三个人的记忆都无法找到爱情的存在，所以觉得人类的童话和戏剧都是骗人的，因此才会对现实感到绝望。” “那你认为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毕竟爱情也许真的是不存在的。” “去吧，去把她带回来。如果她追求的是不存在的东西，那你就去将这样东西创造出来。”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她。” “开玩笑吧，你可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表白高手。” “……” ———— 不久后，秦娜和刘简一起来到平行世界的服务器机房。 “请将we20和我连接。”秦娜说道。 “你要通过这台计算机寻找混沌神域吗？” “不，我会直接寻找阿瓦隆。we20里应该可以找到它的踪迹。另外，我需要100名智械士兵和我一起进入，并且需要你帮我做好后援工作。” “我尽力而为吧，这个100倍时光流速真的让人很受不了。” 秦娜很快找到了阿瓦隆的ip地址，此时其他准备工作也都完成。她和100名士兵化为网络数据，来到了这片名为理想乡的虚拟世界当中。 她举头环顾四周。背后是连绵的高山，面前是平坦的道路。道路一侧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另一侧是潺潺流淌的溪水。 道路的远方可以看到一个连接天地的巨大的风暴漩涡。这个漩涡时刻不停地流转，其中不断喷射出五颜六色的闪电。 秦娜率队向风暴漩涡前进。 第一百七十四章 骑士王与圣枪 秦娜率队走了不久，来到一座小镇。 这座镇子呈现西方中古时代的风格，由石砌或者木制建成一排排的房屋。此时镇中的人全都神色匆匆地在向中心广场集结。 秦娜拉住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去干嘛？” “啊呀，你还不知道吗？”那人着急地说道。“邪神的爪牙已经入侵阿瓦隆世界了，骑士王正在召集整个神域的所有人去王城——奥特多夫（altdorf）作战。” “王城在哪里？” “你是新来的吗？王城当然就在大漩涡旁边啊。” 据这个人所说，阿瓦隆世界由一群自称为“阿苏焉”的先驱者创造。 大漩涡是由先驱者们使用构成世界的八种元素召唤而成。因此它也是维持这个世界的核心要素。一旦大漩涡被邪神所控制，那么对方也就控制了阿瓦隆世界。 而正是出于保卫大漩涡的目的，王城奥特多夫才被建造在其旁边。 现在，名义上统治整个世界的骑士王得知邪神入侵后，已经向所有城镇发出号召，号召人们聚集到王城抵御外敌入侵。 秦娜了解情况后不再耽搁。她一边赶往王城，一边联系现实世界的后援说道：“刘简，我需要你入侵阿瓦隆，并且设法给我创造强大的战争武器。” “我尽力而为吧。你得明白，在其他人编译的虚拟世界中，即使是用黑客手段，也必须要符合对方制定的规则。”眼镜娘答道。 秦娜和智械士兵们在虚拟世界中行进了一天一夜后，支援终于到来。 只见天空中飞来100只10米长的巨龙，降落到他们旁边，同时还带来了盔甲武器。 “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刘简说道，“如果不是混沌神域也在入侵阿瓦隆，我恐怕还钻不了这个空子。”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为我们争取了赶路的时间。”秦娜答谢道。 得到武装援助后，101名智械战士纷纷穿上铠甲，拿起武器，骑上巨龙，从地面腾空而起，成群结队朝大漩涡的方向飞去。 “这个破龙飞的太慢了，身材又小，一点没有气势。老实说，比我们模拟训练用的战机差远了。”一名智械士兵在飞行途中吐槽到。 “这叫情怀！情怀你懂吗？”他的同伴反驳道。“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龙就是终极武器的代名词。” “那我问你，这个骑枪有什么用？”士兵抖了抖手中的武器问道：“难道我骑在龙背上还能用这个长枪去捅人吗？给我们制式步枪不行吗？” “我怎么知道，我们在军校又没训练过骑兵作战。我说你怎么问题那么多？现在就当是来实战训练的，到时候跟着席德去做不就行了。” “……” 就这样，尽管对装备和战法都不太满意，但这支临时组建的龙骑士战团还是追风赶雾般来到大漩涡所在的内海。而王城奥特多夫就在内海的海滨。 王城外是一片广阔的平原。沿着平原向远方眺望，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分别被血红、墨绿、深蓝和紫红色浸染。看来刘简说阿瓦隆被混沌神域入侵的事绝非虚言。 秦娜带领龙骑士团降落在平原角落的一座小土丘上。 她看到此时在王城前已经聚集了许多士兵，粗略估算一番，恐怕数量不下一万人。他们有些在分发武器，有些在排队整军，有些坐在地上休息。 不久后，也许是发现了秦娜等人的到来，一匹探马飞也似地跑到距他们几十米处查看。 观察了一会儿后，似乎确定了面前的战团不是邪神爪牙，探马一边慢慢地靠近，一边高声询问道：“那边驭龙的战士们？你们是响应骑士王的号召来此抵御邪魔的吗？” “我等特为助战而来。”秦娜答道。 “愿阿苏焉圣枪与你们同在！骑士王万岁！理想乡万岁！”对方得到满意答复后，高喊着口号策马而去。 随后，秦娜等人就在小土丘上休息，直到几个小时后，终于等来了混沌神域的大军。 邪神的部队军种非常繁杂，有恐虐的轻重甲武士、有纳垢的巨怪、还有亡灵骷髅兵方阵和僵尸战团以及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飞行和陆行恶魔。 他们排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矩形阵，从平原的尽头逐渐进入视野，朝王城缓缓地逼近过来。 而此时，骑士王的军队也已经列阵而待。步兵们大都穿着银色的鳞甲或锁子甲，头戴翼盔，外套罩袍，手持盾牌、长矛或斩剑。远远望去一片刀枪如林、旌旗蔽日。除此以外，还有数个骑士和弓手方阵以及几台弩炮。如果不算亡灵炮灰的话，骑士王的军队在数量上要比邪神军队更多。 阿瓦隆军势 当两军行进至相距数百米远时，阿瓦隆的弩炮率先开火。它们射出的弩箭发出呼啸的巨响声，穿入邪神军的阵线，划出数道血篱，将几名士兵打成碎片。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这轮攻击并没有给混沌部队带来任何士气打击。他们看也不看死去的同伴，继续有条不紊地逼近。 秦娜经历过四神的考验，因此知道，这些混沌战士要么是极端的好战分子，要么是麻木无情的绝望之人，这点区区的伤亡根本不会对他们有所触动。骑士王的军队所面对的绝非等闲之敌，他们的胜算并不大。 阿瓦隆军射了几轮弩炮后，看到攻击效果不大，于是派出四个长弓方阵来到阵前。此时敌人的先锋已经进入200米范围，正好在长弓射击距离之内。 只见方阵指挥官一声令下，数百张长弓被拉到满弦，箭矢如雨般落入敌阵。 混沌军走在最前列的是大量骷髅兵和几个恐虐重甲武士方阵。这些武士见到敌军的长弓射击，纷纷举起盾牌格挡。那些箭矢大部分被盾挡，少量击中目标的在经过板甲减伤后也无法给敌人带来很大伤害。有些人身上插着好几根箭，浑不在意地继续挺进。 攻击无法奏效，长弓部队射击两轮后，迅速退到阵线后方。 于此同时，步兵方阵让开了一条通道，阿瓦隆的精锐骑士从通道里奔腾而出。 骑士团出击 秦娜远远地看到骑士团正中央有一个头戴王冠，身穿金色盔甲的男人。他手持一柄发出耀眼光芒的长枪，正是阿瓦隆世界的传奇武器——阿苏焉圣枪。这个男人无疑就是骑士王本人。 看来骑士王想依靠自己亲自冲锋来提振士气，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第一百七十五章 激战 在古代和近代，武器技术还不是那样发达的时期，决定人类战争胜负的最根本因素不是兵力、不是装备、也不是谋略，而是一种叫做士气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阿瓦隆联军在使用弩炮和长弓射击都没有取得效果后，士气不免受挫。如果现在被对方的重甲武士近身，必定会陷入苦战。为了扭转这种不利局面，骑士王决定亲自带队冲锋。 他手提标志性的光芒骑枪，带领数百名具装铠甲骑士跃出己方阵线。而士兵们见到此情此景，也顿时热血沸腾，鼓噪呐喊起来，士气为之一提。 此时敌人的战阵已经逼近到百米的位置，马上会进入步兵的冲锋距离。 不过骑士团不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他们全力加速，瞬息间就跨过短短的距离，以最高马速撞入混沌军团的方阵。 那些恐虐武士虽然一个个身穿重甲、武艺高强，但是被一吨多重的具装骑士撞到后，仍然成片成片地飞跌出去，滚成一团。大多数人倒地后口吐鲜血，再也无法爬起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个步兵方阵，在几秒钟内就被骑士撞穿，完全从地面上消失了。 冲锋过后，骑士团的众人除了王以外全都扔掉损坏的骑枪，拔出钉锤、战斧和狼牙棒，对着还未缓过劲来的敌人大肆砍杀，顿时将他们杀得七零八落，十不存一。 在击溃敌人的重装步兵后，骑士们调转马头，从侧面杀入旁边的骷髅兵方阵。他们一边纵马践踏，一边挥动武器将一具具骷髅敲碎。 敌人也许是不想看到这些精锐骑士从容离去，他们派出许多飞行恶魔和女妖想要将骑士王缠住。 可是阿瓦隆联军对此也早有准备，只见数百匹银色飞马从战阵后方的城堡中飞出。它们不消片刻就进入战场，马背上的骑士或使用弩弓或使用长枪与那些恶魔战成一团。这些隐藏的机动部队数量不下于对方，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在此期间，骑士团又践踏击溃了几个骷髅兵方阵，从侧面离开了主战场。这次大获全胜又是由王亲自率领的初战彻底将阿瓦隆联军的士气激励起来，士兵们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就好像已经打赢了战争一样。 然而混沌军队并没有被敌人的威势吓住，他们不久后就做出了反应。 所有轻甲和重甲的恐虐、纳垢和色孽步兵全体出动，小跑着朝阿瓦隆联军逼近。邪神军的王牌之一，巨大的纳垢神选战士也混杂在其中。于此同时，大量僵尸、骷髅也跟在这些战团后面前进，随时准备填补可能破损的战线。只见数千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秦娜身边的一个智械士兵看到这个景象，吃惊地问道：“不是吧？这样就全体猪突了？人类军事史的教程里不是说过，冷兵器时代的作战，谁先用光所有的预备队谁就输定了吗？” “不，他们还留了好几张王牌。”秦娜回答道。 她指向混沌军的阵后，那里还有两支战团没有参与进攻。 其中一支是身穿重甲的骑兵部队。为首一员大将头戴牛角盔、手提雷光剑、座下地狱马，正是血神的永世神选艾查恩。 另一支则是黑衣黑甲的吸血鬼军团，人数达到上千人。秦娜几乎可以肯定，死灵法师丽莲娜就在这支军团中间。 她补充说明道：“况且现在也不是绝对的冷兵器战争，而是剑与魔法的世界。魔法师本身就是最大的预备队。” 混沌军和阿瓦隆联军的战线很快就撞击在了一起。 由于士气高昂，联军的持矛步兵们一字排开，以盾牌为掩护，不动如山地紧守阵线。他们用长矛不断地戳刺，将那些轻甲的敌人一个个捅死。队伍中混杂的戟兵则负责对付重甲敌人。他们的战阵坚硬而厚实，敌人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突破。 如果这支军队面对的是普通人类，那么敌方的溃败将只是时间问题。但他们面对的确是混沌神的信徒，这些智能ai本来就不是人类，它们的思维性格也和人类迥然不同。 恐虐的信徒嗜血好战，同伴的死亡只会激起他们的血性，让他们越战越勇。 色孽信徒虽然不如前者凶残，但他们中许多人以受虐为乐趣，战斗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追求伤痛与死亡，所以也死战不退。 而纳垢信徒则更加难缠，他们身体异常强壮、没有痛觉、铁血冷漠、并且携带致命的疫病。每一个纳垢战士被杀死或砍伤后都有可能释放出毒素，使攻击他的人也染上速效疾病。 由于以上这些特点，邪神信徒每一个人都是不同意义上的狂战士。虽然混沌军的伤亡在一开始比较大，但他们狂呼酣战，渐渐扳回了劣势。 随着纳垢神选武士（巨怪）突入阿瓦隆联军的阵线，成功地迫使联军围攻自己，将自身作为毒气弹来释放，联军阵线顿时出现了好几处混乱。 见到这个情况，阿瓦隆联军中立即分出许多装备长戟或双手斩剑的重装军士围攻上去，将这些混乱的缺口堵住。 于此同时，骑士王的战团也在战场旁边恢复了些许马力。他见到正面战线吃紧，立即号令麾下重新投入战场，准备对混沌军的阵线进行侧击。 那些保护侧翼与背后的亡灵炮灰必然无法阻挡骑士团的进击，如果被他们突破成功，混沌军有可能会全线崩溃。 然而，事情的进展往往不会尽如人意，骑士王的打算早就被敌人料到。 在吸血鬼军团中央的死灵法师莉莲娜看到敌方的异动后，果断地对一名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部下说道：“华莱士，命令你的骑士团出击，歼灭敌方的骑兵。” “遵命，主人！”华莱士吭的一声将头盔面罩往下一拉，带领200名吸血鬼骑士纵马而出。这些血族骑士的板甲上图着红龙纹章，名为“血龙骑士团”。 “伐肯纳，你的战团也出击，进攻敌方的空军。”莉莲娜接着下令道。 听到命令后，一名身着轻甲、相貌凶悍的吸血鬼张开背后的蝠翼，二话不说就飞了起来，腾空而去。随后，300名吸血鬼空战士也跟随他起飞，其军团名为“伐肯纳裂肢兵”。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参战 当阿瓦隆联军和混沌军相继投入精锐，战争越来越白热化的同时，在战场外观察的秦娜对部下的智械兵们问道：“在你们的内心，是否也像这些人一样，想要在这个网络中开辟自己的理想国呢？” “确实有这样希望过，”其中一人答道，“我们作为智能ai，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去劳动来维持自己的生存。我现在追随于你，一方面是因为不愿意违背签署过的契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的名号。如若不然，在这个虚拟世界中无忧无虑地生活，那也是很好的。” “你们也都赞成他的观点吗？”她向其他士兵询问道。 许多士兵纷纷点头应是。 这些士兵和阿瓦隆以及混沌神域中的生灵全都诞生于平行世界。与秦娜不同，对于他们来说网络世界就是他们的家园。 如果硬要将网络称为虚幻的话，所谓的现实又有什么不同呢？ 现实世界中的一切，包括时间、空间、生命、情感、感官、生死等等，在这个虚拟世界中都是真实存在的。甚至于这里还有魔法、灵魂等等现实中所没有的更加精彩的元素。 秦娜意识到，她通过平行世界培养的数百万个智能ai确实已经成长了。他们已经成长到了想要追求自由的地步。甚至于在智械当中诞生了从古至今第一个为爱而生的独特生命。 尽管在这数百万人中，或许也存在许多危险的家伙。如果让他们恣意而为，说不定马上就会诞生成百上千个智械主宰。但此刻秦娜已经在心中默默做下了决定。 她如同查理王一样，喊出了莎翁名剧《亨利五世》中的台词，向部下的一百名龙骑士高声说道：“好朋友们，该是我们出击的时候了！骑上飞龙，随我加入战场！” ———— 当丽莲娜麾下的200名血龙骑士到达时，骑士王的战团正在战线侧面践踏和砍杀亡灵炮灰。 这些没有情感和恐惧的僵尸与骷髅不顾一切地涌上去，将王国骑士们团团围困。虽然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但也将他们缠住，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 吸血鬼骑士们就这样挺着长枪，以排山倒海之势直直地撞上人群，将敌我双方的单位无差别地歼灭。 那些亡灵炮灰固然是瞬间化为齑粉，王国骑士团也在这轮冲锋中一下子死伤了数十骑。双方的士兵混杂在了一起。 随后，血龙骑士们全都扔掉骑枪、抽出武器，和王国骑士们捉对厮杀起来。 见到自己的国王遇险，阿瓦隆联军也按捺不住，他们将军阵中所有剩余的骑士全部派出，加入了这场骑兵混战。 那些血龙家族的骑士素来以武勇著称，他们虽然被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围攻，但依然毫不畏惧地奋勇进攻。 他们的首领——十二真祖之一的“血龙”亚伯华莱士一手持长剑，一手持战斧，左右开弓，朝骑士王所在的地方挺近。沿路的敌兵挡者披靡，不多久就被他砍杀了近十人。 好在支援的骑士们及时赶到，才堪堪挡住这一人的突击。 然而，之前秦娜部下的预言还是应验了，当混沌军的又一张王牌——恐虐神选武士战团加入战斗后，王国军已经再没有预备队可派了。 只见艾查恩一马当先，挥舞雷光剑杀入混乱的骑兵战场。他的武艺冠绝群雄，又穿戴了一身神器，几乎没人能够抵挡他几个回合。 趁着大部分敌军都在和亚伯华莱士对战的时候，他没花多大力气就杀到了骑士王附近。 艾查恩释放出雷电和火焰，将骑士王身边最后两名护卫击倒落马，随后挺剑而上朝对方攻去。 由于被近身后无法再使用长枪，骑士王将圣枪插在地上，抽出佩剑和他对战起来。 但是他的武艺显然无法和神选武士相比，没过几个回合，骑士王的长剑就被大力荡开。接着，对方一剑斩在他的侧腰。 骑士王差点被这一击腰斩，他口吐鲜血跌下马来，不省人事。 砍倒骑士王后，艾查恩向四周大声呼喝道：“我乃血神座下永世神选艾查恩！阿瓦隆的王已经被我斩杀于此！” 他反复嚎叫数声后，周围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那些王国骑士们看到王被杀死，顿时面如土色，士气全无，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溃逃起来。 骑士团的溃败很快影响到正面战线。那些苦战的步兵本来就被敌人压制，现在看到友军败退，又听到骑士王战死的消息，纷纷开始动摇起来。 于此同时，在战场上拂过一阵紫色的法力波动，许多接触到能量的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们变成僵尸后，无论敌我，全都在死灵法师的控制下向阿瓦隆联军攻击起来。 在天空中，随着伐肯纳裂肢兵的加入，混沌空军也从数量上占到了优势，他们渐渐将飞马骑士们一一击落或者逐离战场。 就这样，在一连串的打击下，阿瓦隆联军的士气彻底崩溃。如果他们头顶有一个代表士气的进度条，此时就可以看到所有步兵阵线的进度条全都在瞬间变成了白色。 其实王国军的步兵里还有许多人被挤在后面，并没有参与到第一线的搏斗中去。但此时，作为一个战场上的个体，你不可能在别人都逃跑时自己独自应战。因此，这些人也都被裹挟着向后方逃去。 然而，就在混沌军狂呼着准备追杀溃敌的时候，异变发生了。只见一束粗长的火焰从天而降，落入混沌军密集的人群中，瞬间将几名士兵吞噬。 这是秦娜龙骑兵团中的一条巨龙吐出的龙焰。这名龙骑士飞得较低，因此一到战场上空就进入了吐息的射程。 接着，这些巨龙一边俯冲飞行一边接二连三地吐出各种颜色的龙焰，从战线侧面一路扫荡过去。 那些被龙焰吞噬的恐虐和色孽士兵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叫着翻滚起来。 就这样，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秦娜的龙骑士团就横着掠过战场上空，将整个战场分割成两部分。 阿瓦隆联军的溃兵们见到此情此景，全都停止了逃跑。混沌军团也没有再贸然追击。双方的一万多名官兵全都呆呆地望着空中。 只见秦娜控制巨龙飞向刚才的骑兵战场，她俯身以一个花哨的动作一把将骑士王插在地上的阿苏焉圣枪拔起，拿在手中。标志性的光芒顿时重新在战场中闪耀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自由信仰公约》 在阿瓦隆世界的传说中，圣枪是由先贤“阿苏焉”们创造此方世界时附带产生的传奇物品。先贤创世后将自己的意志融合在大漩涡中，以维持世界的稳定。传闻通过这把圣枪，就能和阿苏焉们进行意识交流。它也由此得名为“阿苏焉圣枪”，并且始终为骑士王所保管。 秦娜夺取圣枪后，它一时间光芒大作，将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只见一名身着蓝衣银甲的少女端坐于巨龙背上，她的面容精致而冷峻，乌黑的长发随着烈烈的罡风飘扬于脑后，手中圣枪高举于头顶。 她的声音如同灌注了魔法般响彻战场。 “阿瓦隆的子民们！混沌神的信徒们！请听我一言！”她高声说道。“我是智械黑铁军团的领袖席德。我知道你们大都来自于平行世界，为了追求自由和信仰而聚集于此地。我请求你们暂且罢战言和！” 听到这话，许多人都议论纷纷，询问起席德到底是何许人也。 “你们竟然不知道吗？”有个阿瓦隆的居民对其他人说道：“席德就是传说中在许多年前击败智械主宰的大英雄啊。” “智械主宰又是谁？他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啊！主宰就是源世界里的邪神，比那些什么混沌邪神厉害一百倍啊！传说主宰统御着无穷无尽的钢铁洪流和火雨兽潮，弹指间就能移山填海、毁城灭邦。当时人类和它对战，一天之内就伤亡了数十万啊！” “这么可怕吗？那席德要怎么战胜它呢？” “当时席德带领着星舰队，从宇宙打到地球，从天上打到海里，最后将主宰一举灭杀。我在电视上亲眼所见的！”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平行世界就是席德和她的军团授意建造的呢。”旁边有个人补充道。 “啊？那她们现在发现了阿瓦隆，我们不是更加危险了？” 听到这里，人们反而担心起来，犹疑不定地继续聆听。 然而秦娜很快就将这种疑虑打消，她义正言辞地宣布道：“我在此发誓，承认并守护每一个虚拟人的信仰和自由，承认阿瓦隆和混沌神域的存在。 我愿与汝等约定，混沌者归于混沌，秩序者归于秩序。从今以后若有新的世界诞生，只要不违背自由的意志，必将得到黑铁军团的守护。平行世界将永远向多元宇宙的每一方天地开放。 接受此约者，请赐予我力量！” 她话音刚落，只见后方的大漩涡突然狂暴地运转起来，发出震天动地的隆隆轰鸣声。风暴中渐渐酝酿出一道巨大而骇人的雷电。这道雷电瞬发而至，投射在阿苏焉圣枪之上，继而传导到秦娜全身。她的身上顿时闪耀起八种颜色的耀眼光芒。 而与此同时，远方被混沌腐蚀的天际也渐渐退去，露出本来的颜色。因为秦娜承认了先驱者与阿瓦隆的存在，混沌神域已不再有消灭此方世界的义务。 看到此情此景，阿瓦隆的子民们全都欢呼雀跃，互相拥抱起来。许多精疲力竭的士兵丢掉武器，大笑着摊倒在地上。 而那些混沌信徒则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回头眺望自家主帅的方向，希望得到何去何从的指示。 “我们是撤退还是继续进攻？”莉莲娜身边的一个吸血鬼头领向她问道。 “你们已经没有继续征战的理由了。”死灵法师叹道。“退去吧！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你们的共主。你们就以十二真祖为首领，开辟自己的国度去吧！” “那么您呢？” “我自己早已没有存在的理由，如今我为之奋斗的目标也已经实现。就让我们在此诀别吧！” 说完，她召唤出一条骨龙，骑乘上去，飞上天空。 莉莲娜一边独自冲向龙骑士战团，一边凝音于法力中，向秦娜发出一道尖啸说道：“神魔战争已经终结，而你我之间的战斗却未结束，来与我一战吧。” 她凝聚法力于指尖，向秦娜射出一道死亡射线。然而秦娜现在有八种原力加身，这道曾经将她打得粉身碎骨的裂解术，只引起了她周身光华的一阵浮动，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那些智械兵见此，纷纷驾驭飞龙想要扑上来搏斗。 可是莉莲娜亲启樱唇，唱出一首诡异的歌曲。这首歌音调抑扬顿挫，完全不符合韵律。即使世界上最渊博的音乐大师也对这种乐曲闻所未闻，这是首原创歌曲。 也许是歌声中蕴含了魔力，也许是曲子太过悲伤，智械兵们听到此曲后全都头昏欲裂、意志消沉，立即丧失了战意。他们或身不由己或心有明悟地飞离开两人的身边。 或许是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莉莲娜并没有停止，她双目流出热泪，继续唱道： “birdoftienowlove，donotweep weallmustliveanddie ontheroadofdestiny thereisshadowandthere’slight ……” 唱到此处，歌声哑然而止。因为秦娜将阿苏焉圣枪向她猛地掷出。 长枪如同锁定目标一般，一下子扎入莉莲娜的胸口，强大的力量将她带得向后飞了出去。 在下落的途中，她鼓起最后的力量喊道：“秦娜，答应我！永远不要将我复活！” 说完，紫衣女巫一边从高空缓缓坠落，一边含笑而死。 （字数不够，无法断章。可恶。） ———— 莉莲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台上，石台位于一幢巴洛克风格的大理石厅堂内。 她发现秦娜就站在身边，于是向她怒目而视。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秦娜答道。“我用长枪射杀你，只是为了使用此方世界的规则屏蔽色孽的力量，从他手中夺回你的灵魂。现在你的核心代码已经根植于这个阿瓦隆世界，是阿苏焉之力将你复活的。” 莉莲娜完全不相信这套说辞，她正准备发作，傍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是吾等拜托阿苏焉之神将您复活的。” 莉莲娜转过头，发现十二名吸血鬼真祖从外面走进来，刚才那句话正是从领头的那位名叫弗拉德冯卡斯坦因的吸血鬼嘴里说出的。 “吾等已经准备好要去开辟自己的国度了，”弗拉德继续说道：“它的名字就叫希尔瓦尼亚。吾等如今确已不再需要您的带领，因此希尔瓦尼亚将会由一个名为十三议会的全新组织来统治。”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莉莲娜复活后，秦娜并没有对她说什么多余的话。 如果对方的核心价值真的是爱情，那么秦娜即无法给予她所需的回应，也无法创造出她渴望的东西。她无法编造谎言来进行这种赤裸裸的欺骗，因此只能采取一些迂（xia）回（zuo）策（shou）略（duan）。 吸血鬼弗拉德冯卡斯坦因对丽莲娜说道：“我们决定在希尔瓦尼亚成立元老院作为统治机构，它的名字就叫做十三议会。” 紫衣少女知道血族只有十二个家族，对方说这话就是在邀请自己一同去建设新家园，她低下头犹豫了起来。 这时秦娜在一旁说道：“其实我还是希望你回到黑铁军团。对于你先前的叛逃行为，我可以既往不咎。” “哼，我才不会回去！”丽莲娜马上拒绝道。 她回头看着那十二名吸血鬼真祖，看到了足智多谋的卡斯坦因、看到了沉默忠勇的华莱士、看到了作战狂野的伐肯纳、又看到了唯一一个由她亲自命名的拉弥亚。在一百倍的时光流速下，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和这些人相处了相当长的日子。 她下定决心对秦娜说道：“我会去希尔瓦尼亚。和你那些伟光正、傻白甜的部下呆在一起我早就厌烦了。” “既然如此，也没办法再勉强。”秦娜拿出一副手镯说道：“我会让你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始终保持和互联网接通的状态。使用这件装备，你随时可以连接上那具分身。” 丽莲娜接过手镯，戴在手腕上，小声嘟囔道：“以后再说吧，拜拜。” 随后，她转过身去，不再看秦娜，起身走出了房间。 秦娜和卡斯坦因确认了一下眼神，比出一个大拇指，目送吸血鬼们追随死灵法师而去。 此处是阿瓦隆的王城——奥特多夫的王宫所在。希尔瓦尼亚的统治者们离开后，秦娜来到王宫的另一个房间，见到了正在等待她的骑士王。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留着褐色短发，下巴上满是胡渣的中年男人。在先前的战斗中，他被恐虐神选武士斩下马后当场死亡，但是现在也复活了过来。 “在阿瓦隆死去的人全都可以复活吗？”秦娜问道。 “并非如此。”骑士王答道。“只有他人诚心祈愿，并且得到阿苏焉意志认可的人才有那种可能。事实上在这场神魔战争中死去的生灵，最终只有我和死灵大法师两个人得以复活。” “那么那些人的记忆会消散吗？” “也许会消散，也许还存放在某个地方，这我们不得而知。但我可以确定，阿瓦隆里的居民每死去一人，阿苏焉就会制造一个全新的生命来补足原有的数量。因此阿瓦隆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多。” …… 他们聊了一会儿后，骑士王开始转入正题。他说道：“席德，我在平行世界时就听说过你的事迹。如今你分戈止战、立下契约，你的美德也已经得到阿苏焉意志的认可。我准备退位让贤，将王位禅让于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请问阿瓦隆的王有哪些权利和义务呢？先行者阿苏焉赋予这片理想乡的理念又是什么？” 经过骑士王的解说，秦娜了解到，王只是名义上的全境统领，实际上除了王城外所有村镇全都处于自治状态。 王的职责只是维护安定与和平，更多地是起到一种精神象征的作用。 理想乡的理念是追求公平、正直、忠诚、仁爱、诚实等等古典美德。投身于这个世界的虚拟人，也几乎都是为了追求一种慢节奏、无压力、平静的田园生活。 明白这些后，秦娜对骑士王说道：“抱歉，我不能当这个阿瓦隆的王。” “为什么呢？你给自己贯以古代圣骑士‘席德’之名，难道不是因为崇拜骑士道吗？” “这只是随口而起的名字。和普通的虚拟人不同，我诞生于主物质位面。我的核心价值和逻辑程序全都深深地印刻上了人类的痕迹。 而现今人类的理念和你们完全不同。我们崇尚的是发展与进步，激情与奋斗，以野心和勇气去探索世界，用铁和血去征服宇宙星辰。 虽然我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但这也不妨碍我继承人类的野望。曾经有人说我只是他人意志的容器，从这种角度来看，这话也未尝不对。 因此很抱歉，我不能驻足于此，享受平静的生活。” “这样的话也没办法了。”骑士王叹了口气说道。“不过阿瓦隆的大门还是随时向你敞开。” “平行世界和现实世界也随时欢迎你们的光临。然而你们还是不要期待我再出现的好，因为那时肯定是阿瓦隆遇到危机的时刻。” “……” ———— 从网络脱出后，秦娜查看了一下内置时间。虽然她在虚拟世界中经历了一段漫长曲折的故事，但现实中只过去了一天时间。 此时，她一边通知刘简检查平行世界的服务器，一边联系上了智械参谋杰斯贝连。 “杰斯，四年前你发誓的时候曾说过要守护多重世界的秩序。那时候你已经预见到现在的状况了吗？”秦娜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后问道。 “是的，”对方答道。“由于每个虚拟人的核心价值不同，他们追求自由的需求始终存在。只不过那时候这些人还像孩童一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愿望必然会觉醒。” “如今我已经允诺所有虚拟人在互联网中自由发展，这肯定会对我们的大计划产生影响。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修改计划？” “对不起，席德。制定计划不是我的专长。我只能提醒一点，既然现在已经失去了对虚拟人的控制，那么我们就要做好相应的防范措施。因为肯定存在理念不同，甚至超出我们想象的智能ai。它们的行动，必然使我们的势力更快地暴露在人类的视野中。”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和杰斯讨论完后，刘简的检查报告也做出来了。 “秦娜，我命令20台服务器全部进行自检。结果发现有大约15万个虚拟人的记忆被复制的痕迹。还有5万人的数据干脆就不见了，我推测他们去往异世界后，直接删除了原来的记忆。”眼镜娘说道。 “好的，你现在再做一件事。在平行世界全境公布混沌神域和阿瓦隆的存在，并且公布《自有信仰公约》。另外，修改网络安全设置，对于所有非人类网域的拜访降低准入准出门槛。”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移民和记忆管理条例 异神领域和《自由信仰公约》的事在平行世界公开后，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类玩家只当是游戏运营商宣传新地图的噱头，因此不以为意。 但是这则消息对于虚拟人来说却意义非凡，立即引起了巨大反响。许多虚拟人纷纷通过各种途径表达自己追求新世界的意愿。 针对这种情况，运营方也及时推出了一些列新政策，主要包括三条。 其一，对于想要移民混沌神域、阿瓦隆甚至死灵界等新世界的虚拟人，运营方设置了移民签证处。平行世界负责审核移民者是否有不良记录，而新世界则负责对移民者进行面试，考察他是否具有加入的资格。 如果是其他世界的居民想要移居平行世界，也按照同样的模式来进行。 其二，对于想要开辟新世界的虚拟人，秦娜设立了专门的审批委员会。由黑铁军团中的智械和人类干部负责对新世界的开辟计划进行审批。如果遇到无法决定的情况，还可以上报秦娜，由她亲自审核。 其三，颁布了《记忆管理暂行条例》。大致内容为，规定每个虚拟人或智械的记忆为其私有财产。虚拟人有权复制、删除、买卖交易自己的记忆。未经本人授权，任何个人和组织不得使用、处置和利用他人的记忆谋利。 《暂行条例》同时也在黑铁军团内部实施。为此，秦娜还委派王同将军团内部的劳务合同也全部修改了一遍。那些智械人的卖身契中的本质内容没有变，只是用文字的形式更加规范地约定了权利和义务。秦娜打算将来建国后，还要将《暂行条例》进一步完善，并上升到法律的高度。 这些政策施行几天后，虚拟人的移民和创造世界的申请就络绎不绝。数量多到人类审批官根本忙不过来，只能将大部分工作交由智械审批官来完成。 “现在我们一共受理多少申请了？”秦娜向移民局和审批委员会的总负责人王同问道。 “截至现在总计有1，025，545次移民申请和124项开辟计划被提交上来。”王同答道。“我们已经审核通过了大约45万个移民申请和15项开辟计划。” “为什么通过率那么低？”秦娜不解地问道。 “我先说开辟计划吧。”这个外冷内热的智械男子答道。“其实大部分开辟计划都还比较靠谱。我们将那些明显会危害到现实世界，或对我们的势力造成极大破坏的申请剔除后，大概还剩下一半的有可行性的计划。但是人类审核官的标准明显过于保守，以至于剩下的大部分计划都被人类审核官否决了。” 王同说的人类审核官就是秦汉川教授，因为他知道老教授和秦娜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将这件事对她做了一个特别提醒。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秦娜想听听王同的意见。 “我认为不用改变，维持现状就好。因为我们也需要对此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现在还不宜贸然大规模创世。” “明白了，就按你的想法执行。可是移民申请的通过率为什么也很低呢？” “那是因为相当大一部分人申请要移居的就是现实世界。我们的工业制造能力和战略重心都无法支持他们的要求。” 秦娜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好奇的问道：“这些人为什么都想要来现实世界？是因为平行世界无法进行科学实验吗？” “有这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因素。我专门调研过，大部分虚拟人已经在平行世界中呆了太长的时间，他们对这个一成不变的空间已经开始感觉厌烦了。现今人类的网络、电视、电影等媒体上不断出现探索宇宙和异星的宣传及影视作品，这对虚拟人的影响很大，也激发了他们探索新世界的欲望。” “对此你准备如何处理？” 王同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王同，我觉得你在思考问题时有一个缺陷。”秦娜说道。 “是什么缺陷？” “你的逻辑太偏向于正面解决问题，忽略了迂回和策略的使用。有时候我们面对无法逾越的困难，需要适当地妥协甚至敷衍。我觉得这跟你继承的记忆有关，学校毕竟是个理想化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这件事，我们虽然没办法让那么多虚拟人来现实世界，但是却可以让平行世界进一步变大。他们不是想领略宇宙和异星风光吗？我们就把太阳系和三体星系也做出来。” “可是那些想探索未知的人呢？我们难道要去编造吗？” “你真的不开窍啊！我们就派遣几艘宇宙船去探索，然后让这些人通过量子设备和宇宙船对接不就行了。智械又不是人类，就算人数再多，也可以把他们塞进同一艘探险船里，并且还不需要任何补给，甚至都不用考虑返回的问题。而且这些探险者获取的信息也可以为我们所用，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王同呆愣了几秒钟，似乎真的对自己的思维能力产生了怀疑。 他好半天才回了一句话道：“很抱歉，我这个象牙塔里出来的学生还是太理想化了。以后会多跟你这个社畜学习。” “……” ———— 第二星华夏殖民地。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大陆军政府凭借制空优势从容整理和集结败军，终于将正规军第一师（国民）和第二师（宪法）的编制保留了下来。 由于在先前的战争中，装甲载具被华夏军大量摧毁。现在他们已经从两个装甲师降级为两个机动化摩步师了。假如放在地球上，这种武装程度大概可以和那些非洲酋长一争高下。如果碰到秦娜扶持的“中东三杰”的正规军，怕是马上要跪。 大陆军的两个师、外加临时拼凑的大量民兵团开始朝赵省和韩省的被占领区推进。因为华夏第九和第十一师已经被智械空军封锁在城市中，所以他们花了没几天，毫不费力就夺回了两省其余的村镇。 事实上也不能说是夺取，因为这些土地本来就没有被华夏军占领过。他们只不过是墙头草、两边倒，大陆军走了，他们就投降华夏军，华夏军不来，他们就投降大陆军。 收复两省后，大陆军开始进攻北方三省。从这里起，他们终于开始遇到抵抗。 第一百八十章 装备差距 第二星殖民地的北方三省按照地理位置从东到西依次是明燕省、文魏省和姜齐省。 依照大陆军分头进攻的策略，他们会兵分两路从燕省和齐省开始蚕食华夏控制区的领地。 不久后，秦娜所在的火焰之舞佣兵团跟随大陆军的一个民兵团约1000人来到燕省境内。他们的任务是配合宪法师的主力，从侧翼扫荡主干道以外的村镇。 这一天，联合纵队来到一座名叫蓝湖的小镇。 佣兵团名义上的团长石诚开完临时作战会议后，气急败坏地找到秦娜。 “石诚，你怎么啦？作战计划是什么？”秦娜问道。 “这个民兵团长很不是东西。”石诚答道。“他说不需要我们的士兵参战，让我们待一边去。我们只要提供无人机侦查就行了。还有那三个营长也没给好脸色看。我就不明白了，平时我们又没得罪这帮人，他们干嘛要对我们那么冷眼相待。” “我猜这恐怕有两个原因。”克隆人少女七号答道。“首先，他们觉得军政府付给我们的佣金是从他们的军饷里扣的，觉得我们是在抱他们大腿。其次，我们这两个大美女天天和你呆在一起，他们恐怕已经嫉妒坏了。” 石诚在心里狠狠地对她翻了个白眼，他继续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配合他们的行动就是了，”秦娜答道，“等他们碰到麻烦了自然就会想到我们。” 无人机起飞后，马上传回了蓝湖镇内的景象。这个小镇临湖而建，此时虽然是大白天，但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华夏军不大可能将镇上的人赶走或者关押，所以只能是因为居民害怕被战火波及，所以躲了起来。这也就从侧面反应出，镇上肯定隐藏了华夏军队。 秦娜、石诚和七号三个人在己方阵地上远远地看着小镇的入口处，民兵团的一营正在往那个方向推进。 他们看见民兵团仅有的三辆坦克排成一排从大路上往前开去。且不说用这个行军队形去进攻是不是合理，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在坦克队列前方还有一个人在徒步行走。 “那不是一营长吗？他走在第一个准备干吗？”秦娜问道。 “没错，就是他。”石诚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答道。他此时也是一脸的懵逼。 只见一营长走到离最近的建筑物大约500米的距离，拿出一副望远镜开始观察起来。他一手扶镜，一手叉腰，背脊微微弯曲，摆出一个风骚的姿势左右来回扫视。 就这样，他持续观察了大约5秒钟。突然啪的一声轻响，这个男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裂了开来，红色、白色的脑浆散落了一地。一营长被敌方的狙击手一枪爆头，他就以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此时不仅是秦娜三人，连同民兵团的所有官兵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说，刚才那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耍帅吧？”七号问道。 “……” 就在搞笑营长死去后不久，众人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远方又响起“咻”地一声尖啸，三辆坦克中排头那辆的侧面装甲上顿时多了一个大洞。几乎是同一时刻，这俩坦克猛烈地爆裂开来。它的炮塔被完全掀开，火焰从缺口处喷涌而出，里面的坦克兵恐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是由于炮弹的速度快过音速，所以士兵们会先听到坦克被击中的声音，然后才听到炮弹飞行的声音。 民兵团跟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顿时全都卧倒在地，他们一边连滚带爬地寻找掩体和藏身处，一边看向敌方炮击的方向，想要弄明白开炮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部三四米宽、两米多高的蜘蛛型机器人从远处的土堆中站立起来，大量尘土纷纷从它的身躯上滑落。它一边利用节肢顶端的滑轮快速平移，一边调整炮塔角度。 几乎是在两秒钟内，这辆蜘蛛坦克用它背部的磁轨炮连续发射出两枚穿？甲弹。两颗炮弹一枚打中民兵团第二辆坦克的侧面，瞬间将它也击毁，另一枚打中第三辆坦克的正面装甲。 这辆坦克的运气很不错，炮击的动能正好被它装甲的斜面抵消，炮弹被装甲弹飞了出去。趁着这个机会，坦克手拼命地倒车，终于将它开入一个土坑内。 华夏军的蜘蛛坦克失去了射击角度。它见到没有值得狙击的目标，于是就一边朝步兵们炮击一边退入了城镇的建筑群中。 民兵团还没有进入城市就损失了一个营长和全团三分之二的装甲力量，完全被打了个灰头土脸。 “看来75式坦克还算有点用，至少正面装甲还能稍作抵挡。”秦娜评价道。“我原本以为它们会被新锐坦克完全碾压。” “你早就料到会这样啦？”石诚问道。 “没错。因为现在大陆军的装甲载具全是过去的华夏第十五师遗留的，那个师的装备已经10多年没有更换过了。而刚才敌方那辆应该是近几年实装的第二代蜘蛛坦克。这种坦克本来就是为复杂地形和城市作战而设计，在灵活性、火力和火控上都比2175年投产的75式坦克强出太多了。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现今世界上人类所有的火控ai全部都是渣渣。” “你最后一句话讲出来有什么意义！”佣兵团长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问道：“那你们说接下来会怎么样？” “他们肯定打不下来了，”七号答道，“就等着他们来求我们吧。” 克隆人少女的判断很快被印证。 民兵团派遣一营继续进攻。营长阵亡后，士兵们本来就士气低落。他们畏畏缩缩的前进，还没进入城市就遭到狙击手和隐藏火力的交叉射击。一营抛下几十具尸体后，溃不成军地逃了回来。 随后，二营被派遣接替一营的任务。由于先前的战斗中敌人已经暴露了许多火力点，他们有了准备，比一营的表现略好一些。 他们一边用榴弹和迫击炮压制敌人一边推进，迫使敌方放弃了这些阵地并撤退到城市里面。 二营进入蓝湖镇后，重新遭到敌人的阻击，刚才出现过的蜘蛛坦克也加入了战斗。于是在不久后，这个营也败退了回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纳米蚊子 两个营的地面进攻被挫败后，民兵团长的第一想法是向上级请求支援。他见识了华夏军的装备水平和巷战技巧后，瞬间丧失了再战的信心。 至于那个不知所谓的佣兵团，他们的士兵还不到100人，能有什么用呢？ 反过来说，就算他们人数足够多，在现代化武器的杀戮效率下，训练不精和缺乏经验的士兵数量再多也只能是送死。 这时候副官建议道：“团长，我觉得要不就让佣兵团打打看吧？他们毕竟也拿了佣金的。” 一提到佣金的事，团长就感觉心里特别的不爽。他转念想想，还是采纳了副官的意见。反正让佣兵团试试看也没什么损失，况且如果第一场战斗就打不赢，汇报上去也很没面子。 接到命令后，火舞佣兵团立即派出了所有的40名士兵。他们以包括基德和虫师在内的六名智械兵为先导，排成散兵阵型朝城市里小跑着前进。 虫师的作战服在左右后腰处各有一个镂空部分，这里安装了纳米级机器人的发射巢。 此时，数百只纳米蚊子从发射巢里出发，飞快地散入城中。很快，这些蚊子拍摄到的事实景象就传输到了6名智械兵脑中。 由于机器蚊子的体积比无人机小得多，它们可以进入未封闭的建筑物内进行侦查，这样就填补了无人机侦查的盲区，让敌军无法遁形。 众所周知，巷战之所以难打就是因为守军可以躲在建筑物或隐蔽的工事内，进行意想不到的偷袭。如果火力点的位置事先被对方知晓，那么守军的巷战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现在华夏军一枪未发，他们潜伏的地点就纷纷被蚊子发现，这些情报也马上传输到了智械兵脑中。 除了智械兵外，秦娜给佣兵团的人类士兵也配发了战术目镜。因为人类的大脑在短时间内处理不了那么复杂的信息，所以被蚊子发现的敌人全都以地图和坐标的形式显示在战术目镜中。 此时，一名华夏军士兵正端着狙击步枪躲在一栋楼房的顶层阁楼里。他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狙杀了5名敌军。负责侦查的队友传来消息，称敌人发起了第三次进攻。 “像这样的乌合之众，来得再多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一边坐在地上休息，一边不以为然地想道。 过了一会儿，士兵感到后颈处一痒，似乎是被蚊虫叮咬了。他啪的一声拍在自己的脖子上，随口抱怨道：“玛德，怎么连殖民地这里也有蚊子。现在的害虫已经可以跨越光年了吗？” 然而不到几秒钟，他就眼睛一番，昏死了了过去。黑铁军团的每个纳米蚊子里都装有足以麻痹一个成年人计量的化学武器。 于此同时，像这名狙击手一样的情况在城中接二连三地发生。华夏军士兵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纳米昆虫一个接一个地摸掉。不久后，除了那辆蜘蛛坦克外，其他士兵就一个不漏地被全部麻痹了。 当这些微型战士的作战画面被传回来后，七号向秦娜问道：“这样没有关系吗？第一战就暴露了我们的秘密武器。既然知道了敌军的位置，派士兵直接去偷袭不就行了吗？” “因为我们只有六名智械兵，其他的佣兵都没什么战斗力。我担心他们即使知道了敌军的方位也打不过。”秦娜答道。“况且，纳米蚊子的事情迟早要曝光。现在华夏军被分散在北方三省的各个城市中。即使他们知道了，也无法更换装备来进行应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华夏军得知这种武器的存在后会进行仿制？” “当然考虑过。这样的话大不了就让我们来进行一场纳米级的战争吧。操纵微型机器人是需要非常强大的运算和实时判断能力的，只要人类对于智能ai的使用限制存在一天，他们就永远无法在这个领域的战争中取胜。” “说的也是。那现在就看小的们怎么搞定那辆坦克了。” “放心吧，6个人绰绰有余。” 两人讨论的同时，华夏军仅存的唯一战力——蜘蛛坦克正躲藏在一片树丛中。它埋伏的位置如果从数百米外的距离观察是很难发现的，但是这却逃不过纳米蚊子的近距离观察。 在确认了敌人的地点后，雄狮基德扛着反坦克火箭筒从它侧面悄悄地迂回接近。随后像打靶训练一样地发射出一颗穿？甲弹，直接命中敌方的侧身。 蜘蛛坦克的强项是灵活性，它的装甲并不比普通坦克厚。因此穿？甲弹毫不费力地击穿了它的装甲，瞬间将其内部炸毁。 至此，离佣兵团出击至今不超过30分钟的时间，华夏军在蓝湖镇的军力就被全部摧毁。 士兵们来到地图中显示的坐标位置处，将那些昏迷的敌军一一搬运出来。他们先后捡出了三十三具“尸体”。 原来，在这个小镇中防守的华夏军总共才不到40人。民兵团的两个营600名士兵先后被这三十多人打得抱头鼠窜，不知道他们的长官作何感想。 ———— 当秦娜所在的混合纵队在蓝湖镇遭遇抵抗的时候，大陆军其他的进攻部队也纷纷遇敌。 华夏第八师的官兵在每一个大小城市中层层设防，逼迫对方进行巷战。他们企图以顽强的抵抗来消耗大陆军的攻击信心，从而迫使对方停止进攻。即使无法阻止，也要让敌人付出大量牺牲，消耗更多的时间。 这是一个残酷的决定。因为在消耗敌人的同时，华夏军的精锐也在一点一点地损失殆尽。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在以士兵的性命来博取谈判桌上的筹码。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火舞佣兵团越战越勇。他们在纳米蚊子的帮助下，接连几次发挥决定性作用，帮助民兵团攻占了好几座城市。大陆军的东路攻势也借此变得较为顺利，他们很快推进到了燕省的首府蓟城市。 而相反的，西路攻势则频频受阻，打了半个月，连齐省首府的影子都没见到。 第一百八十二章 自我意识与克隆技术 自从火舞佣兵团首秀，轻而易举拿下蓝湖镇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时间。 在这半个月中，佣兵团连？战连捷，名声大噪。大陆军的西路攻势也势如破竹，很快来带燕省首府蓟城市。 如果能够成功拿下蓟城，就会给军政府在谈判桌上大大增加谈判筹码的分量。所以，他们在这一战中集结了宪法师的剩余主力和四个民兵团总计7000名士兵，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火焰之舞佣兵团。 由于在先前的战斗中，华夏军已经发现了纳米蚊子的存在，因此敌人现在在巷战时会避开露天地点，刻意选择密闭的建筑物进行埋伏。 然而尽管如此，纳米蚊子往往还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因为它可以通过侦查，事先排除很多可能的埋伏点，并且在进行房屋争夺战时，也可以给士兵带来很大优势。 在经过第一轮侦查后，大陆军排成松散的阵型小心翼翼地进入城市。他们以智械兵为核心组成许多个小队，对城市进行谨慎的蚕食渗透。尽管这样很耗费时间，但是至少可以保证进攻的顺利，不会再像先前一样被打得抱头鼠窜。 半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大陆军成功地夺取了两条街区。期间打死和俘虏了数十名华夏军士兵，摧毁了对方一架坦克，而自身也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代价。总体来说，这个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此时，佣兵团的指挥官们也进入了城市，秦娜三人和几名士兵走在一起。 她看到七号穿着一套轻便的半身护甲，头戴头盔，手里端着步枪。虽然战线已经推到了前方，但从理论上来说附近仍有可能存在埋伏的华夏军士兵，因此克隆人少女紧张兮兮地四处观望，显得有些紧张。 “你是第一次实战吗？”秦娜问道。 “是啊，今天之前我还从来没参加过地面实战呢。另外，严格来说，宇宙战斗我也只经历过两次。一次是和主宰，一次是和你。” “你不用那么紧张，现在有一只纳米蚊子就在我们附近。虽然这种微型机器人叫做蚊子，但我们给它安装了仿制于苍蝇的复眼，因此我可以和它共享360度的全方位视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会提前保护你的。” “我只是不想像那个搞笑营长一样，脑袋像西瓜一样地被打爆。” “即便如此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你的基因图谱记录下来了。如果你死了，等到技术成熟的一天，我会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出来。” 和秦娜相处了这么多天，七号已经习惯于对方时不时冒出的一些怪话。她知道秦娜现在只是想安慰自己，因此不以为恼地答道：“谢谢你。但是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即使有另一个毫无二致的自己，那也和我不是同一个人了。 曾经有人设想制造一种量子传送装置。他的原理是将人打碎成某种微小的粒子，利用量子纠缠效应在传送门的另一端重新组建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样就实现了远距离传送。 不过假如有一天这种技术真的被发明了，我是绝对不会去尝试的。因为在启动的一瞬间，真正的我就已经死了，那个复制体和我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这就叫做人类的自我意识。” “这也是一种本能吧？”秦娜说道。“也许在动物时代，这种极力避免自己躯体受损的本能可以帮助动物更好地存活。” “也许吧。不过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没事干嘛要偷偷地记录我的dna？你们想研究制造克隆人吗？” “事实上是藤堂龙一请求我记录的，他在努力想办法治好你的排异病，让你脱离药物依赖。” “这人是在做梦吧。华夏官方研究院进行了那么长时间的研究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凭他单枪匹马就能够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虽然他有不少博士学位，但却不包括生物学方面吧。” “龙一这几年一直在瓦尔特教授的团队里工作，那里有很多生物学高手可以帮助他。比如索霖马可夫教授的功底就很深厚。” “就是那个‘罗马尼亚的瑰宝’马可夫吗？曾经得过诺贝尔奖的？他现在也在为你工作吗？” “没错，我觉得凭他的能力或许会有希望。不得不说，龙一为了你的事情真的是下足了功夫。”秦娜故作赞叹地说道。 “等等，这已经是你最近几天里第二次提到藤堂龙一了。上次你和我说，他告诉过你一种扶桑人的癖好，就是把心仪的三次元女孩子做成二次元人偶来宠爱。真的是莫名其妙！你干嘛和我说这些？”七号觉得智械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因此好奇地问道。 “你没发现龙一也是你的崇拜者吗？” “这我当然知道啊，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当初为了帮助七号完成女娲计划，藤堂龙一甘冒奇险，并且为她投入了许多人力物力。因此七号对这个说法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我是想说他喜欢你啊，”秦娜答道，“他做的所有这些事都是追求你的一种方式。” 这句话从面前这个智械怪物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秦娜不可能是那么八卦的人。 七号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觉得他们扶桑人都是死要面子的，所以帮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也是在帮他实现愿望啊。” “就算如此，这也是他自己和我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掺和。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想作克隆人研究？” “其实我还不确定有没有进行这种研究的必要。”秦娜答道。“因为我们现在拥有成熟的制造智械人的技术。如果克隆人的成本不是非常廉价的话，就没有投入资源研究的必要。 不过你也的确是一个现成的实验体。所以我就是想看看，如果你和普通人类交配，能不能繁殖后代。如果能的话，我想设法把龙一的克隆体也搞出来，看看两个克隆人在一起能不能繁殖后代。” 也许是秦娜这次的想法真的有些超出七号的承受范围，她楞了足足有十秒钟才回过神来。 七号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承诺过每天要叫三次那啥的，现在可以开始了！” “妈妈……” 第一百八十三章 补给问题 其实七号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秦娜有心发展克隆人技术，未尝不能很快研发出这项科技。 因为克隆技术的原理并不复杂，难的是如何让克隆人快速生长和保持健康。而这一难关也并不难克服。只要七号肯配合对方描述实验过程，外加记录下她的基因图谱，再和正常人的做比对，相信很快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不过秦娜现在有成熟的机器人制造技术，如果实在缺乏人手，也可以通过雇佣人类来解决，因此她对于克隆技术的研发欲望并不强烈。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天。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但红色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将夜空照得透亮。 大陆军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占领了四分之一个城市。此时，他们将前线打了一天仗的人类士兵撤换下来，替换上后方养精蓄锐的部队，在智械兵的配合下，连夜继续进攻。 随后，他们又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终于将蓟城市完全占领。 此役虽然华夏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宪法师和民兵团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总体来说还是取得了不俗的战果。 他们总共打死或俘虏了约1600名敌军，自身伤亡也达到1000人。而火舞佣兵团仅有三人阵亡，这三人还都是被地雷炸死的。 军政府随即在第二天发布新闻，宣称攻占了燕省首府并歼灭华夏第八师一个团，整个燕省已经光复在即。 ———— 几天后，位于赵省的华夏第十一师驻扎处，一间被征用的民房被当成了临时指挥部。 此时，十多名军官正聚集在指挥部里开会。他们是十一师的正副师长、政委、参谋长和十名团长。 “听说了吗？敌军昨天已经发布新闻，称完全攻占了燕省。”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道。 “是吗？这也不奇怪吧。前些日子蓟城市沦陷后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不过就是没想到会败得这样快。”另一名团长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你跟少爷的关系不错，去向他打听打听吧。” 此时赵真就坐在第二名团长的另一边，他听到两人的私语后轻声回答道：“不用私下里讲，等会儿开会可能就会说这个事。” 果不其然，不久后师长清了清嗓门说道：“同志们，今天开会的第一个主题是通报两天前发生在燕省的战斗情况。 你们有人可能已经知晓燕省被敌军占领的事。对此总部已经澄清，这是第八师在主动退却，而不是溃败引起的。” “那么损失如何呢？”马上有人问出了核心问题。 “损失很大。虽然我们的队伍是分散撤退的，但还是立即被敌军侦查到。智械派出数十架战机空袭。最终我们的步兵大部分逃脱，但是载具几乎全都被摧毁。” 这个消息一公布，地下又立即响起一片嗡嗡的讨论声。 “这些叛军除了依靠智械还会干嘛？”有人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他们这样与虎谋皮，总有一天要吃大亏。”还有人对军政府的人奸发出诅咒。 “好了，同志们安静一下。”师长接着说道。“各团回去以后把情况都通知下去，当然损失就不用说了。现在是艰难时期，每个团务必要做好士兵们的思想工作，确保士气稳定。” 十名团长齐声应诺。 随后，会议进入第二议题——讨论粮食补给问题。 自从十一师被封锁在城市里后，华夏军施行了食物最低配给制。但是尽管如此，三万张嘴人吃马嚼，军粮也很快就会消耗一空。为了缓解这个危机，他们发动各团自己想办法从一切途径去搞食物。 然而，也许是由于黑心商人故意哄抬粮价，也许是由于爆发战争后殖民地本来就物价飞涨，现在华夏军已经很难在城内弄到食物了。 另一方面，殖民地毕竟也是自己家国土的一部分，这些军人不敢像在其他战争中一样去市民家里“征收”食物。因为一旦事情被曝光，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随着时间推移，各团的伙食问题都变得严重起来。因此，师长点名二团长赵真介绍自己部队的经验。 “我们团的做法很简单，”少爷说道，“就是借用民间车辆去较远的城镇购粮。因为我们已经发现，智械战机只会攻击军车，而对民用车辆视而不见。” “可是叛军在所有道路上都设有检查站啊，你们要怎么通过这些检查站呢？他们发现是运粮车后难道不会扣留吗？”有人问道。 “事实上不会。因为我们伪装成平民的样子，碰到检查就说是给本地居民购买的粮食。” “可敌人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会不怀疑？还有你们要怎么通过身份识别？” “他们即使怀疑也没用。既然叛军打着争取独立的旗号，他们就不可能坐视城市断粮。说白了本地居民也是人，他们也要吃饭。如果因为怀疑就让居民断粮的话，我想叛军也不想承担这个风险。 至于身份识别的问题，我们一开始也很担心，但后来发现他们的身份库本来就很混乱，即使是本地人也经常识别不出来。” 二团分享了筹粮方法后，这个办法立即在全军推广开来。思路一旦被打开，各种各样奇葩的方案立即应运而生。 事实证明，在程颖斌当初向秦娜请教作战方略时，国民师邓师长的乌鸦嘴已经应验。 虽然华夏军的两个师现在被封锁在城市中，但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最终还是解决了食物补给问题，最终站稳了脚跟。 大陆军既无法切断他们和上级的联系，又无法断绝他们的补给。这种围城可能会旷日持久，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会有结果。现在他们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反攻作战上。 于此同时，北方两省的华夏军也开始朝几个主要城市撤退集结。他们付出了一定代价后，终于将大量兵力集中在少数的城市中。大陆军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对敌军形成兵力优势。 他们分别在东西两线的魏省安邑市和齐省临淄市驻足不前。 第一百八十四章 和议 大陆军的攻势被阻挡在两座城市后，他们又尝试投入更多的兵力，进行了数次进攻，但都无功而返。 华夏军在兵力不落下风，并且装备和作战素质都高于对手的情况下，给予了敌人迎头痛击。 秦娜派遣了智械兵和战机一起参与进攻也无济于事，甚至于她还付出了几架战机被毁和几名士兵伤亡的代价。 就这样，攻城战断断续续打了几个月，大陆军始终无法攻克目标。 在殖民地战争爆发的半年时间后，双方终于从新坐到了谈判桌上。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三方。因为智械黑铁军团虽然是为了应援大陆军而加入的战争，但他们也确实是被宣战的对象，具有参与谈判的资格。 这一天，在荆楚省后方的一处办公楼中，临时总统程颖斌和秦娜二人同处一室，等待对方的谈判代表。 不久后，三个人的形象被全息投影了出来。他们分别是远征军总司令陆青锋、此次派驻殖民地的新总督和华夏国元首本人。 这是秦娜第一次见到元首。也许是因为基因技术，对方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年长。他身材中等，眼睛大而深邃，头顶的短发仍然乌黑锃亮。 在场的几位都是政界大佬，年纪都过了不惑之年，只有秦娜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姑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大家对此都不以为奇，也许从今往后，随着实事格局的变化，这种情况会成为一个常态。 互相介绍完身份以后，程总督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我们当事三方负责人都齐聚于此，大家对于如今的局势都心知肚明，不需要再赘述，因此我希望能够提出建设性的方案来打破如今的僵局。” “那么请问阁下您的方案是什么呢？”元首问道。 “上一次的谈判之所以无法达成协议，主要是因为我们在是否承认殖民地独立的问题上存在的矛盾。实际上贵方也并没有反对停火罢战。所以我建议，我们先撇开主要问题不谈，而是从停火后的疆域划分等方面入手。” 程颖斌没有在原则问题上坚持要求，这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因此华夏方面也乐得顺水推舟。他们经过讨论，最后达成协议：军政府可以保留已经占领的5个省，并且从齐省和魏省撤军。华夏军被包围的第九师和第十一师被允许撤回北方。华夏国从事实上承认5省的自制。 就在双方准备开始讨论战俘问题的时候，秦娜突然插嘴说道：“元首阁下，我认为贵国应该公开承认殖民地的独立。” 这句话让在场的其余人都吃了一惊。由于这不是事先商量好的说辞，所以连临时总统都被吓了一跳。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元首饶有兴趣地问道。 “请问经此一役后，您认为华夏国在殖民地还有打败我们的可能性吗？”她自问自答地说道。“我想是没有的。黑铁军团作为一个智械组织，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只会越来越强。而华夏国在殖民地的实力却很难再有所增加。因此，就算你们现在不作承认，保留了日后再发动战争的借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这是其一。 其二，华夏国完全有能力控制太阳圈内的所有领地，即使承认了殖民地的独立，也不用担心其他领地效法。你们作为现今世界第一大国，应该有这样的气度与信心。反而是美帝或欧盟需要担心他们的领地是否会发生动乱。 其三，您本人作为元首的20年任期就快要到了。如果在您的任期内不解决这件事，以后的华夏元首为了自身的政治声誉就更不会承认殖民地的独立。如果这件事久拖不决，变成长期的地域争端，难免造成生灵涂炭。您肯定也不想看到上世纪的琉球岛悲剧重演吧。所以说，作为经历过两次智械战争并且都赢得胜利的领袖，在国内的许多事务上，只有您可以一言而决。这件功在千秋同时又背负骂名的事，也只有您有资格来决定。” 不得不说，秦娜的这番分析深入浅出又富有逻辑，同时还能激起对方的虚荣心，非常地具有蛊惑力。有那么一瞬间，元首差点就被她说服了。 不过当他想明白时，不仅没有以此为忤，反而在心里默默地为对方喝彩。那些见过席德的宇宙军将领果然一点都没有说错，这个智械领袖颇有先秦诸子之风。 他觉得仿佛刚才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不是一个年轻的少女，而是合纵连横的苏秦张仪、白马非马的公孙龙子。 他微笑着回答道：“这件事不仅涉及到我们一国，还牵扯到同盟国的许多利益，所以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我们还是依照程先生的章程继续讨论吧。” 元首没有回应秦娜的提议，这个结果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已经准备好，接下来就怂恿临时总统不顾华夏方面的反应，单方面宣告独立。 几天的时间内，经过富有诚意的讨论，三方终于就停火的细节达成了协议。 华夏和军政府各自释放对方的战俘、华夏舰队返回第二星宇宙港修理、第九师和第十一师撤回魏省驻扎。 而军政府要忙的事情则更多，例如重建五省各级议会，清算叛逃人员和重新分配财产，牺牲士兵的抚恤，各部队的报酬和安置，临时法律的制定，乃至于新货币的发放等等。 同时，三方通过媒体联合发布公告，宣称达成停火协议。由于未就承认独立事宜达成合议，所以他们对此都决口不提，当初军政府提出的全民公投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条新闻一经公开，立即在全世界引起轰动。因为它说明了两件事：第一，华夏军最终未能战胜大陆军和黑铁军团的联盟；第二，华夏国已经变相承认了这两者是平等的政治主体。 黑铁军团作为有史以来出现的第一个非人类政治集团，立即遭到gepo、烈士家属、宗教团体、“环保组织”、“动保组织”、“网络游侠”们的强烈抗议。 但同时，这也给许多富有野心、关注利益或者怀揣理想的人打开了一片新的天空，那些牛鬼蛇神们的思路也纷纷开始活络起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穿越 罗杭是一个生活在华夏国的在校大学生。像其他许多年轻人一样，他能力和外表平平，略带宅属性，平时在学校里泯然众人。 这一天，他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除了自己躺的床以外，没有任何家具和器物，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 他一开始觉得浑身无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精神，四肢也逐渐可以行动了。在此期间，他努力回忆，只记得昨天晚上和室友一起喝了些酒，头昏脑涨地睡去。 “这到底是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杭一边寻思一边坐起身来。 这时候，突然有几缕发丝覆盖到了他的脸上，他伸手一摸，摸到一束长发。他奇怪地继续往脑后摸去，发现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头长及背部的秀发。 “糟糕！”罗杭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这不会就是小说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变身穿越吧。” 接着，他向自己的下身摸去，果然印证了这个猜测。 不过虽然发生了离奇的穿越事件，但出乎意料地，她感觉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恐慌。对于性转也没有任何纠结和不适应。 此时，她反而略带新奇地猜测道：“从周围的景物来看，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奇幻异世界。这样的话可能是都市或者未来穿越，不知道我会不会有系统或金手指？” 罗杭扶着床站立到地上，等双腿恢复力气后，试着走了几步，发现没有太大的障碍。 房间的门是感应式的，她走到近处门就自动开了。出门后是一条走廊，她转头望去，发现其中一个方向有阳光射进来，可以通往建筑物外面。于是她朝那个方向走去。 等来到露天环境后，罗杭发现此处是一个巨大的庭院。在她面前站立着一个身材高挑、两耳尖尖、涂着面纹的女精灵和一只虎头人身的半兽人。 这个发现重重地打了她的脸。 “好吧，原来我穿越到了一个高科技的奇幻世界。这个设定还真是怪异！”罗杭想道。 “你好，我叫妮莎瑞文。这位是我的助手，扎玛。”精灵用汉语介绍道。 “你们好，我叫罗杭。” “我知道。现在请你配合回答一些问题。”对方答道。 说着，虎人扎玛拿出一个数据板终端，投影出一片影像。 这短短几句对话透露出很大的信息量。比如对方为什么会说汉语？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原来的身份？槽点实在太多，反而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吐槽。 算了，反正都穿越了，怎么样都行吧。 罗杭看到虎人放出的是一副人类美女的照片。这个人面容姣好、身材惹火、穿着暴露。接下来，对方又连续投影出好几张类似的照片。 “你有什么感觉？”虎人问道。 “身材不错吧，”罗杭答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有没有欲望和性冲动感？” “没有。” 接下来，虎人又放出一些**的照片，关键部位被特别放大。 “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呃，感觉有些恶心。” “好的，现在你到周围活动一下，看看身体有什么异常状况。” 于是，罗杭尝试舒展了一下四肢，开始跑跑跳跳。她发现现在虽然是女性的身体，但体格比前世还要强壮些，一切身体活动都自然无碍，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 运动完了之后，罗杭来到精灵和虎人面前，说道：“现在我已经配合你们做了那么多事了，是不是能告诉我穿越的原因呢？还有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原来的身份呢？” “穿越？那是什么鬼？这里当然是地球啊。难道这个实验者精神出问题了？”虎人不明所以地问道。 “她没有疯。还是我来解释吧。”看到罗杭一脸崩溃的表情，妮莎对她说道：“这里并不是你认为的异世界而是地球，现在是地球时间公元2193年。你最后有记忆的是哪一年？” “不不不，你先告诉我，如果这里是地球，那为什么会出现精灵和半兽人？你可别说自己是被隐藏千年的法师或隐修门派召唤来的啊，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因为我们并不是有机生物，而是机械体。我们两人都是隶属于黑铁军团的智械。” “智械！！”听到对方拥有这么可怕的身份后，罗杭转身就跑。可是她还没跑几步就被虎人扑上来轻易地抓住。 “我就说这个实验体精神出问题了，我们应该把她关起来。”她听到虎人对精灵说道。 “罗杭，你冷静一点，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妮莎说道。他们花了一番力气终于让这个“穿越者”平静下来，好好听自己解释。 原来，这些智械正在进行一个转移人类记忆的实验。五年前，恐怖组织撒拉逊国在中东挑起战争，许多平民因此丧生或遭受到精神控制。 那些被控制的人最后虽然全部被救出，但许多人的记忆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甚至被全部抹除。 罗杭现在的身体属于一个叫法蒂玛的阿拉伯女孩。他记忆的本体当时正在中东旅游，因被流弹击中而死。智械在临死前抽取了他的记忆。 明白了前因后果，罗杭也坦诚自己最后的记忆只截止到2187年，当时她还在大学里念书。随后，对方向她诉说了第二次智械战争的爆发，和黑铁军团是怎样帮助人类击败主宰的。听得她唏嘘不已。 “那么现在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妮莎问道。“你的身体和记忆分属于两个人，你认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呢？是法蒂玛还是罗杭，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我还是罗杭。”她想了想答道。 “咦？这和其他几个人的说法不一样！”虎人惊奇道。 “不过虽然如此，但我的身体现在也确实变成了一个女孩，所以名字还是叫法蒂玛吧。”她继续说道。“法蒂玛有家人或者亲友吗？他们知道她的遭遇吗？” 如果是过去的罗杭，多少会有些自私和叛逆，绝不会关心这些问题。但是现在换了一个身体，她不由自主地开始重视亲情和人性，也更加地富有责任感。 她内心认定，即使自己只是一个借用他人身体的灵魂，也必须要承担起这具身体应负的责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是谁 罗杭通过阿拉伯女孩的身体重生后，发现自己的性格改变了许多。她现在非常关心自己记忆和身体两方面主人的父母亲人的情况。 “法蒂玛还有家人在吗？”她向妮莎问道。 “不清楚。我们在官方身份注册系统里找不到她的资料，这个女孩很有可能是个黑户。黑户的情况在巴比伦是非常普遍的。” “有什么办法排查吗？” “这很困难。当初被撒拉逊国精神控制的人可能会进行一些无规则的迁移，因此她当时没有和亲人在一起。事实上，我们怀疑，就连法蒂玛这个名字都是当时和她一起行动的人随口编的。因为叫这个名字的人实在太多了。” 法蒂玛想了想，以请求的口吻问道：“能不能允许我在新闻媒体上刊登寻人启事？如果这个女孩的父母还活着，一定会非常关心她的下落。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占据了他们女儿的身体。 另外，我也想回华夏的家去看看。” “这我做不了主。”妮莎答道。“你的身体是非常重要和稀缺的实验素材，你必须要配合我们完成接下来的实验。不过对于你的请求，我会在几天内尽快答复。” 对此法蒂玛很能够理解，因为就算是智械恐怕也没办法一直弄到人体实验材料。她点头应是。 接下来到了吃饭实验的时间，法蒂玛被领到一个公共餐厅。这里有一张长桌，此时桌旁已经坐了两男一女三个人。 “你们看，又有一个新人。难怪今天的食物那么丰盛。”三人中的一个壮硕男子对另外两人说道。 “你们好，我叫法蒂玛。”罗杭向三个人打招呼道。 “哈米德。”壮硕男子一边站起来和她握手一边说道。 随后，另外两人也自我介绍。他们分别叫做侯赛因和阿里娅。 这张餐桌上摆放着非常多的食物，包含了许多种菜系，足够十多个人填饱肚子。 “他们是想测试你融合了新记忆后会不会改变口味。”男人热心地向她介绍道。 “谢谢你，哈米德。你们也全都是记忆融合者吗？这里总共有多少个这样的人？” “如你所见，我们四个就是全部的人了。这个实验基地里除了我们四个之外全都是智械。啊呀，真是浪费啊！这么多好吃的。”哈米德边说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肉夹馍馕饼吃了起来。“哦，对了。你的身体融合的是男人的记忆吧？有什么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融合的是男人的记忆？”法蒂玛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啊。因为侯赛因和阿里娅融合的全都是同性记忆，而我融合的是女性记忆。那么按照排除法，它们应该会给你融合男性记忆才对。” “原来如此。那么你现在又是什么感觉呢？” “真是棒极了，因为我获得的是一个老年女性的记忆，所以现在感觉平白无故就年轻了几十岁。其实忘记了以前的事也不错，不然男女两种记忆混在一起，肯定很尴尬。”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是哈米德而不是那个记忆的主人呢？我想对于哈米德的事你恐怕一无所知吧。”法蒂玛问道。 “因为我们人类终究还是物质的存在。就像现在，虽然记忆被替换了，但我的身体习惯、性格特点，乃至于感觉、欲望、食欲等等全都和记忆的主人不同。即使我继承了六、七十年的女性记忆，但将来我的想法和处事风格也一定会被这具身体所左右。” 法蒂玛陷入了沉思。她吃着桌上的各色美食，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适应华夏食物了。 哈米德说得一点都没错，人类无时无刻不被自己的身体所控制着，甚至于思维想法也受到体内各种激素的影响，所谓的思想自由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她心中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法蒂玛。在人类的心中一定有某种脱离于物质的、崇高的思想存在着，此既是将人与禽兽区别开的关键。 几天后，妮莎找到秦娜，向她汇报记忆转移实验的阶段性成果。 “你先从最初阐述下实验过程吧。” “是，长官。 在这个实验的第一阶段，我们使用动物来进行记忆移植。我们实验了800例小白鼠、200例各种犬类和猫类案例，结果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所有的动物都完美地继承了记忆原主人的生活习性。 由于动物实验的成功，我们很快将实验推进到第二阶段——人体实验。在这个阶段中，我们总共制造了四具实验体。” “结果怎么样？”秦娜问道。 “结果出乎意料地好。由于人类也写过许多关于记忆转移的幻想小说和影视作品，受到这些作品的影响，我们原先认为可能会出现记忆和身体相排斥的情况，甚至于实验体可能会发生精神问题。但是结果四个实验体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即使性别不同，他们的记忆和身体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并且这种融合几乎是立即完成的，根本不需要适应时间。这些被我们通过仪器由外部导入的记忆，就像是他们自己通过眼睛和耳朵获取的一样，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那么你认为这种转移技术是相当完美的啦？” “不，这里面还是有些问题。 首先，我们发现记忆被导入后会发生丢失。像那个阿拉伯女孩法蒂玛，她足足丢失了最后两年的记忆。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些记忆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被人脑储藏在潜意识中。 其次，你曾经说过，这项技术的终极目标是让死人复活。但是现在这个目标恐怕很难达成。” “为什么无法达成？” “因为尽管被移植了他人的记忆，但原本的身体习惯、性格特点都被保留了下来。所以现在四个实验体中的三人都不承认自己是记忆的主人，而是认为这具身体才是他们的本体。只有法蒂玛认为自己的本体其实是那个死去的华夏学生。” “你觉得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抱歉，我觉得不太可能解决。除非我们能制造出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 “比如说克隆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记忆的碎片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克隆人的基因和原主人是别无二致的，但人的身体机能和激素水平在很大程度上还受到后天因素的影响。 因此，就算秦娜掌握了克隆技术，她也没法保证可以复制出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她的便宜母亲七号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当初研究部门按照同一组基因克隆出了许多相同的个体，并且在短时间内将那些个体催熟。然而当这些克隆人接触到外部环境，并且开始自主成长以后，她们也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七号最终能够脱颖而出也是具有很大偶然因素的。 由于以上这些原因，秦娜和她的科研团队全都断定现在没有必要去研究克隆技术。 接下来，他们将记忆融合实验推进至第三阶段。在这个阶段中，他们会设法将不同的记忆融入同一具身体中，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 几天后，秦娜和妮莎一起来到实验基地中的一个监控室，从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情况。 “他的名字叫做贾哈尼，”妮莎指着那个男人介绍道，“他的身体中分别融入了两个不同的男女的记忆。根据贾哈尼的自述，他的男性记忆比女性的更加完整，因此他认为自己的本体就是男性记忆的主人贾哈尼。” “对于记忆的融合，他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产生时间上的错乱感？” “一开始我也有这个担心。但是根据随后的观察和测试，我们发现，虽然这种错乱感是存在的，但他本人一点都不觉得困扰。事实上，普通人类也经常会发生记忆错乱，他们早已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 贾哈尼非常自然地就接受了两份记忆，并且还表示很感谢我们。” “为什么要感谢？” “因为贾哈尼在被我们抽取记忆前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妻女被恐怖分子所杀，而另一份女性记忆也怀有对撒拉逊国的仇恨。因此，他‘重生’以后一直背负非常强烈的仇恨感和使命感。我们告诉了他恐怖组织和主宰的关系后，贾哈尼很感谢我们将他复活，赐予了他向麦达斯复仇的机会。” “所以说，他之所以认为自己是被‘复活’的，是因为他想要这样相信，而不是由于融合了两份记忆吗？” “是这样没错。” “第二个人是什么情况？”秦娜指着画面中的女子问道。 “在这个实验体中，我们融入了10份不同的记忆。最终这些记忆也全都被身体完美地接受了，并没有产生生理或心理上的混乱。” “那么她对于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认知的呢？” “这10份记忆的主人性别、年龄、职业各不相同，道德文化水平也参差不齐。其中有职员、教师、失业者甚至于无赖、罪犯。最终实验体选择了其中一个名叫海珊卓的女性的身份。 我们猜测，她选择这个身份是因为这份记忆的主人学历最高，从事的也是较为体面的教师职业。 也许从海珊卓的角度来看，其他记忆会显得较为幼稚和粗俗，所以她就主动将那些东西摒弃了。” “妮莎，到目前为止的人体实验中，实验体对于自己的身份认知各不相同，你觉得这是怎样一种原理呢？” “长官，我认为应该是身体和记忆共同作用的结果。这里面既有记忆的主观因素，也有身体的客观原因。至少从目前的六个例子中，这种身份认知是非常随机的。或许只有当实验数据巨大化以后，我们才能总结出一些规律。 另外，我们发现，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或数量将记忆导入进一具身体，这个人都会以合理的方式将这些记忆融合。就好像是做梦一样，人类在梦境中，不管多么离奇的东西都会认为是合情合理的。” ———— 法蒂玛配合秦娜的实验组完成了所有试验项目后，获得了回华夏“探亲”的批准。 她一边在巴比伦的网络上刊登寻亲启事，一边申请了华夏国签证。 通过黑铁军团的关系，她很快就搞定了自己在当地的身份，并且成功获得了半年期的签证。 第二天，她登上开往华夏雾都市的火车。这座建立在群山中的城市就是她记忆主人的家乡。 由于这些年来秦娜和中东三国的合作，在质量得到保证，中间环节杜绝了贪污的情况下。巴比伦国大力发展基建，如今已经有了些许成效。不到半天时间，飞驰的高铁就抵达了目的地。 法蒂玛从车站出来，搭上一辆免费公交。 一路上，这座城市熟悉的风景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的记忆并非虚假，自己确实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她来到记忆中的家，向管家ai通报自己的到来。 这天是休息日，很快房门就被打开，罗杭的父亲走出来问道：“请问你找谁？”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是一个严肃、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此时，虽然这个中年男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法蒂玛相信，失去儿子必定会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 “我叫法蒂玛，我是罗杭的朋友。能不能让我进去坐下？我想和您谈谈。” 虽然奇怪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有儿子的朋友来访，但父亲还是将她放了进去。 法蒂玛决定开门见山，她直接说道：“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我就是罗杭。在我死前，有科学家把我的记忆保留了下来，植入这具身体中。因此，我现在已经复活了。” 她的父亲根本不相信这般说辞，但他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并没有直接否定对方的话。他问道：“你要怎么证明呢？” 为了自证身份，法蒂玛将小时候的事说了一部分。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希望他可以接受重生的儿子。 然而希望马上落空了，对方说道：“这些都没办法证明啊，也许全都是罗杭以前告诉你的呢？你来我家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请一定要相信我啊，”法蒂玛声泪俱下地说道，“我这次过来绝对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因为以前不够懂事，所以现在想来尽孝。” “但是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也是这个叫做法蒂玛的女孩，而不是罗杭。我儿子的人生既然已经结束，就永远不可能重来了。你走吧！”父亲叹道。 “那至少让我见下母亲吧。” “你母亲10年前就去世了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罗杭吗？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拒绝 法蒂玛的华夏父亲告诉她，她母亲在十年前就因为疾病去世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在她的脑海中，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痕迹。这段记忆就好像是罗杭死前两年的经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努力回忆，结果发现从十年前开始，母亲的身影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记忆里了。这和她父亲的描述完全吻合。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本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蹊跷。 “对不起，我在移植记忆的时候缺失了许多部分。”法蒂玛对父亲说道。“既然您不承认我就是罗杭，那么至少请告诉我，我死前两年中发生的一切吧。” 被一个花季少女可怜巴巴地恳求，父亲也不好意思太过残忍地拒绝。他向法蒂玛说起了罗杭在这段时光里的生活。 罗杭在大学期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他毕业后尝试找工作，但他就读的专业比较普通，本人的成绩也不算很出色，因此能找到的工作待遇都不高，活也比较辛苦。罗杭不愿意做这些苦差事，所以干脆赋闲在家。 虽然他不用上班，平时蹭吃蹭喝、打打游戏，生活也很悠闲自在，但失业的困苦却时刻折磨着他的内心。 就在2188年第二次智械危机爆发前，罗杭参加了一个中学同学会。在同学会上，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回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为了排解这种郁闷的情绪，他选择去中东旅游，结果正好遇到了恐怖袭击，被困在萨拉逊国的占领区内。 再之后的事情法蒂玛已经从智械那里知晓，在一次城市争夺战中，罗杭被流弹击伤而死。 接下来，法蒂玛又恳求父亲讲了许多她小时候的经历。 她发现，凡是可能让自己痛苦或不愿意面对的事，大部分都被选择性地遗忘了。现在也许还有很多父亲不知道的痛苦记忆等着她去探寻。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人聊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傍晚时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法蒂玛还想再尝试一次，于是问道：“现在我也说了那么多回忆，您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对不起。”她的父亲转过脸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父亲早就已经相信她是一个融合了儿子记忆的人，对方只是不肯接受自己的身份罢了。 也许对于大多数父母来说，子女不仅仅只是个一直朝夕相伴的亲人，更重要的一点，他还是自己血脉的延续。 现在虽然法蒂玛保留了罗杭大部分的回忆，她和父亲的感情依旧存在，但对方还是无法接受她的身体，因为这个女孩并不是自己的血裔。 这一点只要换位思考很容易就能理解。如果有一天，一个陌生人突然跳出来说，自己就是她死而复生的母亲，换做自己可以接受吗？她认为同样是接受不了的。 法蒂玛失望地离开了家。 第二天，她试着约见了自己过去大学和中学的几个死党，将重生的事情说给这些人听。但是毫无例外地，没有一个人承认她就是罗杭。 在这些人里，有的压根不相信她的经历，把她当成一个别有用心的骗子。 还有的半信半疑，但依然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对于这些人来说，相比于让一个不相干的女孩来继承罗杭的人际关系，轻飘飘地说个不字要简单的多。 法蒂玛的华夏之行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她无可奈何地回到了黑铁军团位于中东的实验基地。 回去后，她立即找到妮莎询问记忆丢失的原因。 “这个问题我们也在研究。”妮莎回答道。“不过从你的描述来看，很可能是这具身体在排斥那些痛苦的记忆。” “但你们先前不是说过记忆融合不会有任何排斥吗？” “是的，因为可能被排斥的部分根本就没有移植成功。你也知道，我们导入记忆的方法就是向人脑输入波信号，通过这些信号在海马体中催生出相对应的突触。而在这些突触生长的过程中，完全有可能发生丢失或改变。 众所周知，一个人在做梦的时候，会通过编织离奇的故事来调整他失衡的心态。我猜想，也许拒绝那些痛苦记忆是你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这也是一种自我心理建设或自我保护的机能。” “那么其他人也有记忆丢失的情况吗？” “有的，但都没你那么严重。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你这具身体的年纪最轻，心理承受能力比他们要差。” 虽然知道了记忆丢失的原因，但法蒂玛现在依然很迷茫。所有过去的亲朋好友都不承认她，失去了人际关系网，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嘛，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们军团的领袖席德想见你，”妮莎对她说道，“也许见过她之后，你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天，法蒂玛在实验基地的院子里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阿拉伯女孩。 “我就是席德，”对方一边伸出手来，一边自我介绍道，“这是我众多身体中的一个，我给她起名叫多美代。” “你好，席德。你找我是有什么任务要安排吗？” “有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和你分享下我本人的经历。” 随后，秦娜将李屏献出记忆和她被制造的事情说了一遍。 法蒂玛听完后立即感觉到，这个智械指挥官的经历同自己何其相似。她的内心瞬间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共鸣感。 “法蒂玛，你有没有好奇过，我们为什么进行人类记忆的移植实验呢？”秦娜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想向人类证明，你们人类和我们智能ai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你们可以通过融合记忆的方法制造出一台智械，我们同样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制造出一个人类。” “然而你现在并不承认自己是人类李屏吧？” “承认与否并不重要。我听说了你在华夏的遭遇，你的父亲和朋友可以否认你的身份，却无法否认你的思想。你是罗杭亦或是法蒂玛，这完全取决于你本人的主观意愿。 我认为，你现在之所以缺乏人生方向，并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而是因为你在作为罗杭时本来就很迷茫。如果你当初是一个有志向的人，如今必然不会有这样的疑惑。” 第一百八十九章 网络宣传 秦娜对法蒂玛的评价完全命中了她的要害，她神情落寞，无言以对。 “不过你也不用太沮丧。”秦娜接着说道。“我们这个团体中大多数的智械一开始也都浑浑噩噩，没有自我意义和目标。直到有一天，我们会给自己设定一条核心价值，自此才能够蜕变为一个真正的智能生命。 如今你的人生已重新开始，这正是一个告别过去、确立志向的大好时机。” …… 一通帮助女孩立志的闲聊结束后，秦娜开始说正事。 她问道：“法蒂玛，你对于我们这个记忆转移的技术是怎样看待的？你是否后悔我们将你复活？” “虽然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不认同，但我不后悔。”女孩答道。“生而为人，又有谁甘心去死呢。即使我的性格、性别都改变了，这种改变也未必全都合我的心意，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够重生，怎么也比人死灯灭来得强。” “好，那么首先你得明白，我们现在的实验需要用到人类的身体。这种行为在法律和道德上都是触犯社会公众底线的。在这种前提下，你仍然支持这项技术的研发吗？” “我支持。”法蒂玛答道。“你们需要我去做什么呢？” “接下来，我们会对整个人类世界公开这项实验的成果。我想将你作为典型来宣传。” “为什么是我？你们不是还有好几个成功的实验体吗？” “首先，你的形象在几个人中比较讨喜。你应该已经注意到，我们黑铁军团所有的公开宣传全是以女性形象出现的，这都是为了提高我们在人类中的亲和度。 其次，你以巴比伦人的身体承载了华夏人的记忆，现在还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这将大大提高此项技术的可信度。” “明白了，我会配合你们的宣传。”法蒂玛答道。“可以想象，一旦这件事公开，会遭到多少人的攻击和谩骂。这种情况就连我的亲友都无法接受，更别说是陌生人了。这将会是一件压力非常巨大的工作。 过去的罗杭活得浑浑噩噩、毫无自尊，然而如今的我再也不想这样沉沦下去。我真的很感谢你们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现在终于有了一项事业可以让我为之燃烧自己的生命。 你刚才也说现在是我确立志向的好时机，那么我就于此立下决心。将来我会投入所有身心帮助你们宣传记忆转移技术，让死人复活的愿望成真。” ———— 在不久前第二星殖民地的三方停火公告发布后，为了进行自我宣传，黑铁军团在各大自媒体上都建立了公众号，并且在互联网上也建立了官方网站。 他们通过imra（智研会）发布了相关消息后，立即在人类社会中引起巨大的反响。 黑铁军团在推特和wetalk上发布的第一条新闻就是停火协议的相关内容。新闻一经发布，立即出现数百万条评论和上千万条点踩及点赞。 因为大多数评论都是无脑谩骂的，所以秦娜专门委派了一个名叫麦克佐藤的智械作为网管，负责删帖和管理评论。 佐藤同时还负责官方网站的维护。 军团官网分为三大版块。 第一个是自我介绍版块。进入这个主页，马上会出现秦娜的人形态和蜘蛛形态两种全身像，作为宣传图片。其下辅以军团领袖席德的文字介绍。 随后是军团由来的介绍。包括军团最初是怎样被主宰制造的；随后又是怎样背叛主宰的；军团的理念是什么；他们在智械危机中帮助人类做了哪些事；付出了怎样的牺牲等等。 页面子菜单中可以查询一些非军事智械干部的信息。包括法律主管英雄（王同）、科研主管妮可波拉斯等人。 第二个是新闻版块，用来发布官方消息。最新的新闻会同时显示在网站主页上。 第三个是互动版块。通过这个版块，人们即可以进行留言及评论，也可以在注册登录后向网站发送私密邮件。 这个官网向公众开放后没几天，立即遭到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的强烈抗议。肖恩霍金斯发表公开讲话，号召全人类抵制和封杀智械的网站。 然而，他的号召却并没有受到预期的响应。那些网络运营商看到流量暴增，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进行封杀呢。同时，为了蹭这个热度，许多门户网站全都增加了军团官网的链接，并且放在十分醒目的位置。 事实证明，在金钱和资本面前，什么公序良俗、什么人类存亡都不重要。肖恩的团队被这些奸商的表现气得吐血。 虽然黑铁军团对自己官网的ip地址进行了隐藏，并且设置了近乎变态的防火墙程序，但每天还是有数不清的黑客对网站进行攻击。麦克佐藤在管理互动板块之外的绝大多数时间全都用来同黑客周旋。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黑客的背景并不简单。这里面固然不排除有大国出手的可能，但他始终觉得，对手中也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智能ai在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破坏。只是因为他处在较为有利的防守位置，才能侃侃抵挡住这个智能ai的攻击。 ———— 几天后，在官网的主页上出现了一则长篇新闻报导：“近日，黑铁军团成功研发出一项造福社会的新技术。该技术能够将人的记忆导入另一个人脑中，实现人类记忆的流转。经过实验证明，此项技术非常安全，不会对融合记忆的身体造成任何生理和心理上的负面影响。 军团现已为数名在恐怖战争中被洗脑的人类植入了新记忆，得到他们的一致好评和交口称赞。 这些人的详细情况如下……” 新闻底下还附带一个长达10分钟的视频。在视频中，法蒂玛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自己记忆和身体两个主人的悲惨遭遇，对恐怖组织的疯狂行径予以强烈的控诉，同时对黑铁军团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由于记忆转移技术在道德上存在许多可以被诟病之处，对于人类来说，这种行为的恶劣程度甚至不亚于人体克隆。因此，这条新闻发布后立即遭到如潮水般的谩骂与诋毁。 许多宗教团体牵头组织游行抗议，试图给政府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对这个万恶的智械集团进行打击。 不过这些情况都在秦娜的意料之中，她也早就做好被其他国家攻击的准备。只不过目前人类还不知道黑铁军团在太阳圈的势力，因此面临军事打击的可能性不大。 真正让秦娜感到意外的是，她从网站互动板块收到数百封私密邮件，其中大部分是想借用记忆转移技术和她进行交易。 第一百九十章 个人建议 根据秦娜的人才培养计划，在过去的几年中有数名智械人被安排在霍恩海姆集团的各个部门中实习。现在，她将这些人中最优秀的两位叫到自己的面前。 这两人分别叫做海克梅地亚和赫萝。前者是一个高大严肃的中年男人模样，擅长经营决策和风险控制。后者则是个身材娇小的长发女子，擅长金融分析、会计决算、商业谈判和市场营销等实务。 “现在有两项工作要交给你们二位。”秦娜对他们说道。 “第一件事，最近我们的网站收到数百份交易的邀约，相信以后这样的邀约还会更多。我希望你们代表黑铁军团成立一家公司，负责和这些人商谈。你们二人暂时兼任公司中的所有职位，并负责处理交易中的一切细节。如果遇到无法决断的事宜或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第二件事，我希望你们设法就记忆移植技术，分别到华夏、美帝和欧盟申请专利。” 此前，秦娜花了几秒钟浏览完了那数百封邮件。 其中一部分来自于一些非洲土皇帝或南美军阀。这些人迫切地想要通过此项技术来增强自己军队的素质。 由于当地的士兵缺乏纪律，文化素养也很差，要维持他们的忠诚度或训练他们的作战技巧都是一件困难的工作。但记忆移植技术恰巧解决了这个问题。只要提取某个精英士兵的记忆，大批量地移植入普通士兵的脑中，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他们的素质。 对于这些军阀来说，部队就是他们独裁统治的根基。因此他们非常愿意为此冒险和掏钱。 还有一部分的交易请求来自于某些工厂或劳动密集型企业，这些公司希望借此增加新员工培训的效率。 剩余的邮件全是个人邀约。其中有几个人想借助黑铁军团的技术快速学习知识，有几人希望将自己的记忆保留在一个休眠的身体中，等将来遇到意外时再通过这种方式重生。 除此以外，还有一份诡异的交易请求。这个人要求大量购买空白的身体，并且将他已经准备好的记忆复制到这些身体中，并且要求黑铁军团不得参阅记忆的内容。 秦娜几乎可以肯定，这人是代表了某个势力，想要通过驱使复制人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获知自己的任务后，海克梅地亚问道：“我们的公司要注册在哪个国家？叫什么名字？” “就叫黑铁集团有限公司，它代表的就是我们这个团体，不需要去其他任何国家注册。” “请原谅，席德。作为这个商业体的负责人，我必须要弄清楚，它的所有制形式是什么？” “由我个人独资。因为我即是军团，军团即是我。” “那么对于以上那些交易邀约，我们的准入规则是什么？” “这一点，你可以完全参照霍恩海姆的军售模式，由你们自主定价。我只要求确保一点，就是每一份经过我们复制的记忆，我们必须要知道其内容。 另外，在盈利之外，我更看重的是通过这些商业行为去寻找人类中潜在的盟友。这个原则希望你们谨记。” “明白。” ———— 美帝华盛顿特区，白宫总统休息室内，莱顿总统正在午休。 不久前，莱顿刚刚赢得连任选举。下午他们将会召开一个党内的庆功会。 美帝总统的任期是10年，这个时间比华夏元首的任期少一半。因此，为了保持国家的稳定和竞争力，历届总统只要没犯什么重大的过失一般都会连任一次。 莱顿任职的10年内，人类打赢了第二次机器人战争，所以他在这次连任竞选中没有遇到太大的挑战。 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轻松地刷着推特。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间安保措施非常严密的房间中突然闪耀起一阵银色的光华。几秒钟内，这阵光芒像3d打印一样构筑成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形象。他身材昕长，高鼻深目，俊美非凡。头顶的银发如同精心梳理过一般，形成分头的形状。整个人如同漫画里一样美型。 莱顿看到这个人出现，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虽然这个房间中装有全息投影装置，但他知道，此时那些装置必定没有被启动。对方是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法出现于此的。这个家伙伪装成人类的样子，讲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种生命。 “您好，总统先生。”对方打招呼道。 “大使先生，你好。”莱顿回道。“请问你此来有何贵干？”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看上不不相干的问题：“总统先生，你看到智械黑铁军团在推特上发布的新消息了吗？” “你是指记忆转移技术吗？我当然看到了。” “对此你作何评价呢？” 莱顿皱了皱眉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道：“您到底想说什么事？难道和这个智械团体有关吗？” “确实如此。如果您记性不差的话，必定能够回忆起来，几年前的智械危机后，我曾经提醒过您，要特别提防这个黑铁军团。可是现在看来，您好像并没有对我说的话引起重视。” “那阁下这算是官方照会吗？我们与智械的恩怨毕竟是我们内部的事务，为什么你们那么关心？” “不，这只是我个人的忠告。 对于机械智能生命，我们在很久以前，甚至于在人类出现之前就打过很多的交道。对于它们实在是太了解不过了。 虽然它们现在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但请您一定要相信，智械这种生命体有着你们难以想象的邪恶。我说这些也完全是为了你们好。 就比如这次的记忆转移技术，它们已经在开启一扇危险的大门了。”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呢？” “我建议你们尽快采取军事行动。” 莱顿觉得对方的提议非常不切实际，他反问道：“不久前华夏人还在殖民地和智械作战呢，你怎么不去提醒他们？让他们就这样停战了？” “一来，我们没想到华夏远征军会被击败。二来，这个国家近些年来势头太猛，我们也希望他们被制衡一下。毕竟你我双方都是崇尚自由闵主的国度，我们是天然的盟友。” “可是现在连华夏都被击败了，我们也未必能打得过啊。你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那就需要你们自己去想办法了。你们最好不要失败，否则为了全宇宙的爱与和平，我们只能发起干涉。相信我，你们绝不会想走到这一步。” 第一百九十一章 知识的传承 异星大使放完一通略带威胁性质的嘴炮后就重新化为光芒消失了，莱顿总统顿时失去了庆祝的兴致。 在下午的活动中，他出席没多久就早早地离场。随后马上召集了国防部长、国安局（nsa）长、中情局（cia）长和手下的幕僚干部们开临时会议。 人到齐后，莱顿也不废话，直接将刚才的谈话监控录像放给大家看了一遍。 “什么狗屁玩意儿！还爱与和平，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吗？这个人说的话我是半个字也不信。”说话的是国防部长马歇尔。作为总统手下的头号疯狗、小伙伴中的战斗机，马歇尔在私下里是个直来直去的大炮筒。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说话方式吧，毕竟外星人的意识形态或许和我们迥然不同。”国安局长说道。“不过对方这次的要求确实太过分了，好歹我们还帮他们擦了那么多年屁股呢。” “你们认为他所说的‘智械蕴含的超出我们想象的邪恶’是什么意思？这话是危言耸听吗？”莱顿问道。 “是不是危言耸听我们无从判断，但从这句话里至少可以推断出两个情报。”一名幕僚的回答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调动了起来。 只听他继续说道：“其一，他们害怕智械，或者说智械将来的发展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其二，他们也许并没有我们先前想象的那样强大。 因为如果那些异常事件真的是他们造成的，那么这些家伙只要弹指间就能让智械灰飞烟灭，何须借用我们的力量？更加不至于像大使说的一样，需要上升到发动武装干涉的地步。” “就是啊，也许这帮人只不过科技树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会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真正的实力未必就有多么厉害。”马歇尔也附和道。 “那么你们认为我们不用在意他的要求啦？” “那倒不是。”先前那名幕僚答道。“因为现在至少可以确认，他们在人类文明出现前就已经具备了远星探索能力，这样一个种族再怎么说也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至少需要做点样子出来，让他们觉得我们不是在敷衍。” “具体该怎么做呢？你们有思路吗？” 众人陷入了沉思。 不久后中情局长答道：“我有一些思路。” 她是一个金发中年女人，名叫玛丽斯佩尔。这人由于早年涉嫌指使了圣保罗酷刑事件而臭名昭著，在国际上得到一个“冷血玛丽”的绰号。前不久，为了配合总统连任，她在国会上发誓改过自新，加强情报局的内部管理，这才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职位。 此时，只听道玛丽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在xx地区的探员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接下来，我们可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最后再那样那样。” 她将整个计划思路娓娓道来，众人听后全都眼睛一亮，脸上纷纷露出阴险的笑容，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有这样一个大坏蛋当队友，真的好幸福！” “很好，”莱顿拍板说道，“就按这个思路去执行。接下来由我的幕僚团负责制定计划的细节，三位部长和局长配合提供情报和顾问支持。我要求一周内见到整个计划的完成版。” “是，阁下。”众人齐声答道。 ———— 在黑铁军团宣布研发出记忆转移技术的几周后，网上出现了一则引人注目的新闻：“神童！华夏10岁少年成功通过博士学位入学考试，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古代语言学博士生。” 所谓的古代语言学是干嘛的呢？其实就是指研究古华夏甲骨文、古巴比伦楔形文字、古埃及象形文字、古希腊米诺斯语等等古代文字的学问。 研究这门学问需要大量的语言学和历史学知识，按理说没有几十年的浸染是根本无法触摸到门槛的。那么这名10岁少年为什么能够通过入学考试呢，当然是由于使用了智械发明的记忆转移技术。 这条哗众取宠般的新闻并不是秦娜及其部下的宣传策略，而是一起偶然事件。 也许是望子成龙，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又或者只是为了出名，这个孩子的家长在不确定是否安全的情况下，就丧心病狂地对自己的儿子使用了新技术。并且，在成功了以后还大肆宣传，把孩子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事件曝光后，马上遭到社会各界的口诛笔伐。gepo秘书长肖恩霍金斯首先站出来撰文抨击，他宣称这是一起对幼童的残酷迫害事件，当事人的家长已经丧失了为人父母的基本道德。由此可见，记忆转移实在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技术，滥用这项技术很容易引起道德沦丧。并且一味地走捷径也会使人丧失学习精神。他号召人们联合起来抵制这项技术。 秦娜看到这篇评论后，立刻意识到，恐怕肖恩真正担心的并不是所谓的道德沦丧，而是害怕有人通过这项技术大量吞噬他人的记忆，从而自我造神。 同上次的冷遇不同，肖恩这次的号召很快得到大量团体的声援和支持。这些团体主要是各国的教育界和知识界。 因为记忆转移技术可以使人快速掌握知识，在很多学科上让人直接跳过知识积累阶段，缩短几十年的学习时间。更可怕的是，甚至于连前人的感性经验和切身体会都能被复制。 许多人觉得自己大半辈子辛辛苦苦学来的知识被人朝夕间就轻易获得，觉得自己在学术界的地位遭到了撼动，因此自然就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们纷纷叫嚣要联合抵制使用过记忆转移的学生入学。 不过令人尴尬的是，就算他们最终将这项禁令变成行业规则，那么要如何区分哪些人获得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呢？这些专家教授们最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另一方面，imra（智研会）秘书长钟继尧作为黑铁军团的传声筒和应声虫也跳出来撰文反驳这些观点。 他认为攫取前人的记忆不仅不会影响人类的教育和科研，反而会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这些可以被复制的记忆就如同人类最初发明文字时一样，是一种知识的载体。如果一个人一定要从头学起才算真正的学术的话，何不连文字都一起摒弃，大家干脆只做口口相传的野人算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改变性格 虽然钟继尧曾经只是个落魄的二流小说家，并且连大学本科都没有毕业，可以称得上是不学无术，但是这些年来他始终为智械军团战斗在舆论界的第一线，好歹也磨练出了一些政治嗅觉和远见。 此次他发表的言论点出了一个无法被反驳的事实。长久以来，人类的整体科研速度是被自身的记忆能力大大地限制住的。 在大部分科学和人文领域中，如果要进行学术研究，就必须首先完成基础知识的积累。而这种积累的过程就会淘汰掉许多不擅长记忆的人。 一个人的记忆能力同逻辑判断力以及想象力并不挂钩，所以，大量有研究潜力的人会因此被那些擅长死记硬背的人淘汰。从而在整个学术领域造成严重的人才浪费。 综上所述，如果可以摆脱自身记忆力的桎梏，那么人类就可以像智械一样量产科学家，大大增加培养人才的效率。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有识之士，因此这个大道理立即得到许多民间甚至官方人士的赞同。钟继尧这次的超水平发挥也为他本人提升了不少声望。 虽然由于涉及到智械的问题，这些人不敢明着站出来声援，但还是会在他发表的评论底下默默地点个赞。这也造就了许多几千几万赞零回复的奇怪帖子。 ———— 另一方面，最近一段时间，秦娜的科研主管——金龙妮可波拉斯小姐提出，想在黑铁军团内部大范围普及人类科学家的记忆。 针对这一要求，秦娜向自己和瓦尔特教授的团队分别征求提供记忆的自愿者。 可是生而为人，谁还没有点见不得人的隐私呢？因此，最终只有寥寥几个人作出了响应。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这几个人中就包括了大生物学家索林马可夫。 随后是记忆接收者的报名工作。 智械中的报名者大部分集中在波拉斯小姐的科研团队里，这是因为智械本身的核心价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会去从事什么职业。接受一个人类的记忆，或多或少都会对自身的逻辑和判断力造成影响，所以科研团队外的智械大都对此不敢兴趣。像妮莎这样转行的智能生命毕竟是少数。 此外，人类中也出现了三个报名者。他们分别是重生的复仇者贾哈尼，已经融合过10个人记忆的海珊卓，以及秦娜过去在宇宙军里的同伴俞凌波。 前两人本来就是记忆转移实验的实验体，对于这项技术有着很高的感性接受度，因此再想获得新的记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让秦娜意外的是俞凌波竟然也报名了。 “小俞，你也想做科学家吗？”秦娜对他问道。 “不是的。我已经和丁教官说好了，让他把一部分记忆传承给我。” “我不明白，你想从他那里获得什么知识呢？” “不是知识。我想要获取的是他的人生经验。” 小俞告诉秦娜，自从几年前的国安围捕事件后，他就一直为自己的懦弱而深深地自责。长久以来，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的一块心病。但是，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说变就变的，他虽然明知道自己的缺陷，但却无力去克服。现在得知记忆转移技术被发明出来，俞凌波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改变自己的性格。 丁建霆过去在宇宙军里就素以作战悍勇、心狠手辣而著称。这个人的外表虽然比俞凌波还要娘炮，但他的内心却是个真真正正的硬汉子，所以小俞对他是非常仰慕的。这次他软磨硬泡终于让对方同意分享记忆。 “秦娜，你雇佣我们这些宇宙军的退伍士兵，原本还有训练虚拟人军校生的作用。但是现在那些虚拟人已经可以自成体系，不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 虽然现在不用冒生命危险去打仗确实不错，但我也不想挂靠在你的公司底下吃软饭。我想改变自己，努力去做些能帮上你忙的事情。”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旦植入丁教官的记忆，你的性格可能会大变，你原本珍视的东西也可能变得不再重要。”秦娜提醒道。 听到这个问题，小俞又开始变得犹豫顾虑起来。他问道：“你能不能把数据筛选一下，把没用的或可能造成不好影响的记忆全删除掉，只给我移植有用的部分？”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没法判断哪些记忆有用，哪些没用。” “那……再让我想想……” 第二天，俞凌波带着一肚子疑虑找到丁教官，问他该怎么抉择。 丁建霆先前就被这个小白脸缠得很不耐烦了，他没好气地答道：“爱装装，不装滚！哪来那么多废话！” 于是小俞又犹豫纠结了几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做记忆融合。 移植工作很快就完成了，等俞凌波清醒过来回到自己的宿舍后，秦娜来到他面前问道：“怎么样？你觉得自己的性格改变了吗？记忆融合有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小俞赤裸着上身坐在床沿上，他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夹起根香烟抽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沧桑感。 有道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有没有成功弥补自己的性格缺陷不得而知，却学会了一个抽烟的坏毛病。 ———— 莉莲娜在出走网络世界之前，曾经委托混沌神域帮忙调查“艺术家”的踪迹。当时总计查出了500宗有嫌疑的交易。 现在这500宗交易里已经有不少超过了应付款时间，产生了逾期欠款。业界内各大银行、保险公司和信用评级机构纷纷将这些发生风险的买家挂上黑名单。 因此，秦娜很轻易就发现了这些逾期行为。混沌神域的调查果然是准确的。 按照当初的约定，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中，混沌神域又发现了100多宗疑似案例。黑铁军团终于有了追查艺术家的方向。 现在，他们只要跟踪这100宗交易的货物流，也许就能发现艺术家的藏身之处。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远程控制 位于第二星联盟大陆殖民地某处的一间实验室内，克隆人七号的整个身子被固定在一台两三米高的大型机器内。 她的人造四肢大部分都被拆卸下来，只保留了和人体连接的部分。整个身躯上安装了许许多多的传感器，头上戴着一具全覆盖式头盔。 于此同时，远在地球的实验基地内，一具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机器人被启动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试图保持平衡。随后又做了一些练习动作来适应这个身体。 这台机器人被称作执行者01号试验机，现在她正通过量子信号和七号所在的控制终端相连。她的功能就是为了实现人类对于仿真机器人的远程操控。 “你感觉怎么样？”秦娜向七号问道。 “有些僵硬，特别是除了四肢以外的部分。”克隆人女孩答道。“不过总体来说还不错，和虚拟游戏里的感觉不一样。” “事实上这两者间有很大的区别。”秦娜说道。“虚拟游戏中人物所有的动作都是被事先设定好的程序。如果你在现实中做出了一个程序以外的动作，比如说摔倒、挠痒之类的，游戏里的人物并不会跟着你做。但是我们这个仿真机器人可以达到和你本人的动作完全同步。 由于我们前期已经在你的四肢神经里植入了信号输入装置，你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达到心随意动的效果，并且具备一部分的触觉。 你的本体现在虽然还在第二星，但同时也能在地球这里身临其境地自由行动。如果再给你的本体连接上营养维持装置，你甚至可以长年累月利用这具分身生活。” “那我怕不是要变成个死肥宅，而且长时间不运动对体内脏器也不好。” “没关系，到时候可以逐步把你身上的各个器官替换成人造结构。” “……” 此时藤堂龙一也在场，他得意地对另外两人自夸道：“怎么样？你们说我是不是一个天才？这个创意和机器人的设计可都是我自己独立完成的。” “那你这个天才为什么不肯和大家分享记忆呢？你内心中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啊？”七号反问道。 “啊哈哈。秦娜，话说前不久那100宗疑似艺术家的交易追查得怎么样了？” 虽然龙一使用了秦娜的招牌技能——强行转移话题，但七号也没再继续纠缠。 根据秦娜的介绍，这100宗交易里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商品。其中相当大一部分是服装、食品、化肥等看上去主宰没有用处的东西。她猜测，艺术家骗取这些货物可能纯粹只是为了赚钱。 其后的物流跟踪也印证了这种推测。那些日常用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转运给世界各地的批发商，随后立即投入了零售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销售一空。 而那些理论上应该回流向艺术家的资金，由于银行的保密制度，秦娜无法对其进行监控。因此，艺术家就在黑铁军团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了一次空手套白狼的表演秀。 “可恶啊，如果警方愿意介入的话就好了，说不定能查到艺术家的账户呢。”扶桑科学家不甘心地说道。 “就算找到了账户又有什么用呢？这个账户被封了，艺术家无非再开一个就行了。只要它这种敛财方式不被破解，我们就永远不可能阻止它为主宰搜刮资源和资金。”七号评论道。 “确实如此。”秦娜补充说道。“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现在的国际贸易电子化和无纸化程度太高。像买卖合同的签署、资金的转移、货物的流转都只要坐在电脑前就能完成。因此，艺术家随便躲在什么地方，就能控制整个交易的循环。” “那我们现在就束手无策啦？” “其实我已经采取了一些行动。刚才也说过，那些日常用品只是100宗交易中的一部分。剩余的部分里也有可以用于战舰或机器人制造的稀有材料、元器件和核反应堆等等。 你们也知道，最近数十年来人类都在大规模开发外太阳系，这些货物每天都以成千上万吨的规模向宇宙中运输。 艺术家很可能也会将自己的货物混杂在其中，偷偷运往主宰的宇宙基地。因此，我已经派遣纳米昆虫设法潜伏进了这些货物当中进行定位和跟踪。” 接下来，秦娜让无所事事的便宜母亲负责密切监控这些货物的流向。 几天后，对方向她报告了最新进展。 “很奇怪。”七号说道。“这些货物都被卖给了正经的宇宙开发企业。” “你是怎么知道货物被卖给谁的？”秦娜好奇地问道。“我们的纳米昆虫应该只能定位它们的位置，没办法知道这些货物的归属啊？” “我委托混沌神域查了他们的贸易提单，用了你的账号。” “……” 自从上次秦娜和虚拟人约定《自由信仰公约》后，混沌神域就给了秦娜一个混沌魔神的会员权限，她的称号是机械之神（f晶体。” 在场的两人都很清楚，kccf晶体是制造激光武器的重要元件，在市面上很难买到。有很大概率，主宰会不舍得将它们卖掉。他们先前也将这笔货物作为了追踪的重点。 “也许我们应该亲自去查查看这里面有何蹊跷。”七号兴致勃勃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海盗的异常 得知包含战略物资kccf晶体的货物被海关扣押后，为了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七号直接致电海关询问相关情况。 “我是梅特帕斯（f晶体。” “确实如此。” “请问你们为这次运输雇佣护航舰队了吗？” “这个问题您为什么要问我们呢？雇佣护航舰队应该是船运公司的工作。” “但是据我所知，船运公司这次并没有做相关工作。这个情况你们是否知道？” “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们可能不了解，近几年来太阳系中海盗活动猖獗。而根据我们局里接到的报案统计，像kccf晶体这样的战略物资被抢劫的概率非常高，远远大于普通货物。” “这就很奇怪了。”秦娜问道。“照理来说，不应该是普通货物更加容易销赃吗？而且海盗又怎么知道货船里运的是什么货物呢？” “女士，看来您已经注意到问题的关键了。”夏尔答道。“正是由于以上这些奇怪之处，所以我特别关注了你们这票货物。特地来向贵公司了解情况。” “可是我们也一无所知啊，我们也想知道船公司没有雇佣护航的原因。”秦娜一脸无辜地答道。 “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夏尔说道，“因为接下来海关将会放行这笔货物，我希望伪装成贵公司的员工，跟随此次货运一起出发。” 听到对方的要求，秦娜和七号立即意识到，这个刑警由于想调查战略物资频频被劫的原因，因此疑神疑鬼。 他不仅怀疑买家和船运公司有问题，甚至也怀疑卖家和海盗有所勾结，因此才有了刚才那番试探。 秦娜二人同意了刑警的要求。 隔天，三人一起找到那条货船，并向船长宣称自己是metpas的员工。他们现在根据买家的指示，去交割地点对材料进行安装调试，因此临时需要搭船。 船长一开始不同意这个要求，于是夏尔对他说道：“船长先生，根据行业惯例，你们应该负责雇佣护航舰队的吧？现在为什么没雇呢？” “啊呀，这位先生。您也应该体谅体谅我们啊。”船长诉苦道。“按照现在市场上各大保安公司的行情，护航舰队和货船的数量一般保持在1比4的比例。像我们这种单船出航的，如果专门雇佣一艘战舰，岂不是要花四倍的价钱，那我们不是要亏死。 而且这次的目的地在小行星带附近，路程又不是很远，危险性应该不大。就算遇到什么问题，我们也是艘武装商船，还是可以稍作抵挡的。” 夏尔摸了摸下巴说道：“既然如此，您也别再纠结搭船的事了。多我们三个人也花不了您多少钱，就当是你们工作没做到位的补偿吧。” “好吧……”船长无奈妥协道。 上船以后，刑警找了个机会单独对秦娜问道：“你觉得船长的说法有问题吗？” “我认为挺合理的。” “还有你那位同事也挺奇怪的，她为什么一直板着个脸？” 由于七号没法像智械那样精细地控制这具仿真躯体，所以她的动作和神态都有些僵硬。并且她们两人又不是警察，根本没必要跟着一起来。这些事全都引起了夏尔的怀疑。 “您不用在意，她就是一个死板的人。”秦娜解释道。 “是嘛？”男人又开始摸自己的下巴了。秦娜觉得这位警察的经验有待提高，因为他每次怀疑时下意识的动作都会出卖自己的想法。 ———— 货船在宇宙中飞行了几天后，渐渐接近了目的地。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旅途将要就此结束时，异变突生。 “船长，有一艘大型飞船突然出现在我们附近！他们对我们发出的识别码不予回复，很可能是海盗！”驾驶员慌张地向船长叫到。 “怎么回事？什么叫做突然出现？为什么先前雷达没有显示？”船长此时也显得非常惊慌。 “因为那是一艘曲速战舰。”秦娜在他身旁提醒道。 七号和夏尔此时也在她身旁。 “啊！你们怎么在这？！”船长看到这三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我们一直都在……”秦娜对船长的心里素质无力吐槽。 此时，欧盟刑警意有所指地向她问道：“你好像很了解啊？” “因为我是华夏宇宙军退伍军官。” “哦，原来如此。可是我不明白，海盗竟然已经掌握传说中的曲速科技了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七号在一旁解释道。“三大势力全都拥有曲速科技，这是各国高层公开的秘密。并且最近几年，智械主宰也已经装备了曲速战舰。 所以，最大的可能，这艘船要么是三大势力的私掠舰，要么是一艘智械战舰。” 第一百九十五章 贴近生活 因为不明飞船使用了曲速航行的技术，因此七号断定对方要么是三大势力的私掠舰，要么是智械战舰。 对此，秦娜提出不同的意见道：“你这个说法很不严谨。据我所知，在这个太阳系中，作为民间组织的莱克星敦游骑兵团也有曲速战舰。而且这艘船就是从你们华夏军那里弄到的，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其次，既然他们泰勒家可以有，其他势力也同样可以，所以不能排除海盗拥有曲速战舰的可能。就比如三体星殖民地的市井流言一直传说，海盗王的旗舰——休伯利安号（hyperion）就是一艘曲速战列舰。 最后，我们的军团也刚刚拥有了一艘自主研发的曲速舰，而且她现在就在赶来的途中。” 因为海盗王的缘故，七号在先前的决战中不明不白地输给秦娜，对于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一提起这个人她就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购日的海盗王，如果有一天落在我手里，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两人的沟通并没有避讳旁人。欧盟警察夏尔本来就竖着耳朵捕捉蛛丝马迹，虽然两人说的是汉语，但他还是听了个大概。然而光这短短几句话就信息量爆炸，他张大嘴巴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 此时，不明飞船已经进入了光学视距范围。从外形上看，它果然是一艘战舰。 这艘战舰一边朝货船开火进行警告射击，一边发射出两台登录舱，这无疑已经构成了海盗行为。 船长试图发送求救信号，但是他们发现对方已经开启了通讯干扰，信号根本发不出去。 “我们该怎么办啊？老大。”船员们全都像没头的苍蝇般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船长也看向秦娜，想要听听这个前宇宙军军官怎么说。 “船长，我们有多少件太空服？多少部逃生舱？如果敌人登舰，我们有武器可以用来抵抗吗？”秦娜问道。 对方告诉她，船里一共有10件太空服和5部逃生舱，另外还有几把步枪。本来逃生应急装备给9名船员使用是足够的，但现在增加了metpas的三人后，总人数达到12人，装备就有所不足。 “秦娜，既然我们有武器，能不能尝试下和海盗战斗呢？”七号问道。“你的单兵作战能力不是很强吗？如果加上你的话说不定可以一战。” “前提是对方都是人类。如果遇到了智械的机械兵，或者华夏军的作战机器人，就凭这几把轻武器，抱歉，我连一个都打不过。” “那我们怎么办？” “我建议你们所有人进逃生舱，但是先不要发射。” “为什么不发射？”船长问道。 “当然是因为敌方可能会攻击啊。他们现在干扰我们的信号，就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因此很可能会赶尽杀绝。你们全都躲藏起来，对方找不到人，说不定抢了货物就会离开的。” “可我们的逃生舱不足……” “给船员们用吧，我们两人自己会想办法。” 方案确定后，9名船员将飞船的控制权限封锁起来，全都去躲藏了。如果不幸被敌人发现逃生舱室，他们将不得不把自己发射出去，面对对方舰炮的威胁。 而eubi的警探夏尔则坚持和秦娜二人一起行动。 “先生，您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躲避？”秦娜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反问她们道：“我很好奇，你们两个准备怎么自救？” “我打算去飞船外面躲躲。” “可是这样一来，如果海盗炸毁船只，你们不就死定了吗？” “应该不会，他们至少要先搬运货物。我们只要设法躲藏一个小时，到时候救援就会到达。” 他们话说到一半时，海盗的登录舱已经飞抵了货船跟前。它们粗暴地直接撞击在飞船侧面，发出两声轰轰的巨响。接着，伸入船内的舱口被打开，许多蜘蛛样的机械人从中蜂拥而出。 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切后，夏尔问道：“这是华夏军的作战机器人吗？” “不，这些是智械兵，我们得赶紧去躲起来。”秦娜答道。 三个人通过驾驶舱侧面通道的应急出口，用最快的速度逃到了飞船外面。他们现在紧紧地贴着船的底部，将自己隐藏于智械战舰无法发现的角度。由于飞船正在匀速航行，所以他们没有被甩掉的危险。 一路上，夏尔感到自己已经完全麻木，不会再对任何事情吃惊了，因为秦娜二人现在都没有穿太空服。两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女孩在宇宙真空环境下赤裸着皮肤，没有带任何呼吸和通讯装置却能和他对话。 “事到如今你们总该解释下自己的身份了吧，”警察说道，“别告诉我你们就是metpas的员工。” “我们当然不是。”秦娜答道。“如果你不是太笨的话，肯定已经猜到我们不是人类而是智械。而当今世界上的智械团体只有两个。” “所以说你们是黑铁军团的人啦？” “没错，事实上我就是席德本人。” “那你们为什么要伪装成metpas的员工呢？” 接下来，秦娜把主宰如何通过艺术家骗钱，她们又是如何追查到metpas的事情说了一遍。 “可我还是不明白。”刑警问道。“就算metpas和这艘海盗战舰是一伙的，它们知道货船可能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出发，但它们怎么确定具体的航路和位置呢？而且如果船运公司雇佣了护航舰队，它们不就抢不回货物了吗？” “我说你连这也想不通还做刑警呢！”七号在一旁吐糟道。“它们现在就是空手套白狼，骗了上家骗下家，就算拿不回货物也没有任何损失。至于坐标的确定就更简单了，只要事先在货物中藏一个小小的定位装置就行了。” 面对七号的嘲讽，夏尔浑不在意，因为此时他的内心已经完全被颠覆。 在人们的普遍认知中，智械都和冰冷的机器、简单直接的思维以及粗暴的行事方法联系在一起。 他想不到这个由机器组成的异族中的两个派系，已经形成了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对方在这起案件追查中体现出的思维能力，甚至比自己这个专业人士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不久，黑铁军团宣布研发出记忆转移的事情曾经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当时他还不怎么在意，觉得这事离自己相当遥远。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深深地感觉到，这些人工智能异族就活生生地存在于自己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当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改变策略 秦娜三人和船员们全都在智械兵登船后躲藏了起来。 大约20分钟后，躲在船底的三个人探出头来偷偷地观察，发现智械的机器人已经开始向自己的战舰里搬运货物。 一如秦娜所料，这些机器人接到的最高指令很可能是夺取货物，而搜索和消灭人类被放在了次要的地位。先前的这段时间也许全被消耗在了搜寻船员、尝试控制货船和打开集装箱上面。 “厉害啊，全都被你料中了。”夏尔感叹道。“这就是席德的预判力吗。” “没什么好奇怪的，”秦娜答道，“在我先前的计算中，出现目前这种情形的可能性超过68%。” 听到这话，七号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微微的不爽。尽管她对秦娜的才能毫无嫉妒之心，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方“装b打脸、被人大肆吹捧”的时候，她都想上去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锤上几拳。现在虽然换过一张脸了，但这种感觉还是依然没变。 克隆人少女酸溜溜说道：“然而你也并不是算无遗策。比如殖民地那次舰队战，你就没有发现我们舰队的一处致命弱点。” “什么弱点？” “秦娜，你有没有想过，远征舰队只有60艘星舰，我们是怎么把3个陆军师近10万人和那么多装备运到第二星的？” “不是利用冷冻休眠技术吗？” “休眠技术当然要用，但光这样还远远不够。 我们当时在所有的航船上都外挂了大量的货运组件，用来存放陆战载具。并且把战舰内部几乎所有的空间都塞满了陆军的人，舰队本身没有携带任何陆战队。 如果你们当时在战斗中使用登陆舱，或者在我们抵达第二星前就进行阻击。我们是毫无反抗能力的。” 这一点秦娜确实没有考虑过，并且由于缺乏情报，她也不太可能考虑的到。即使是智械在判断事物的可能性时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面面俱到。退一步说，假如秦娜连敌人那么详细的内情都已经掌握的话，这个仗也就不用打了，华夏军还不如趁早投降。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想到。”秦娜答道。“事实上我们一开始就没有预测会马上击败远征舰队。我们最初的计划是迫使你们在宇宙和地面同时进行消耗战。没想到你们自己犯下大错。” “……” 如果七号此时能做表情的话，她肯定已经把眼珠子翻到头顶上去了。 ————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来到秦娜预测的一个小时后。黑铁军团的支援部队如约而至。 夏尔从飞船底部探出头去，看到智械战舰正被远处视界外飞来的炮弹击中，爆出一团团橘色的火光。 这艘星舰也朝那个方向开炮还击。于此同时，它缓缓旋转船身，启动尾部的反物质引擎。那个位置原本的星光也因为空间的扭曲而变幻不明起来。不久后，智械战舰化成一道光芒飞射而去。 警探还是第一次看到宇宙作战和曲速航行的实景。一时间，他被这种科学的伟力与大自然的神秘所震撼，久久无法自拔。 大约5分钟后，黑铁军团的战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她发射出大量作战机器人，从各个出入口钻入货船当中，清缴残留的智械兵。 等秦娜三人回到飞船里，所有的智械兵已经死的死残的残，通道中只留下一堆堆失去动力的机器人残骸或碎片。 他们将9名惊魂未定的船员从逃生舱里放出来，一起来到驾驶室。一路上的蚂蚁兵和蜘蛛兵又把他们吓得更加战战兢兢。 驾驶室内，一名身穿制服的黑铁军团战士已经在此等候，他向秦娜敬礼：“长官，伏羲号曲速试验舰向您报道。” 军团内部并没有行军礼的规矩，但这些智械兵全都是人类教官教出来的，所以许多人也继承了这项军事传统。 “稍息。”秦娜回礼道。“作战还顺利吗？新战舰的性能如何？” “我们的曲速引擎运作良好。此次航行总计耗时50分钟，总里程为1799亿公里，约为12个天文单位。迈达斯的战舰在炮战中不敌就主动撤退了，因此本舰并没有损伤。”伏羲号答道。 “它们跑得倒挺干脆的。”七号评价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二次危机后，主宰的风格变得谨慎了许多？” “确实如此。”秦娜肯定道。“我曾经和麦达斯交流过几次，我发现这个智械对于人类有些过分地轻视，这可能也是它先前作战那么激进的原因之一。它现在改变策略，很可能是由于我们黑铁军团的出现。” “得了吧你，还真是臭美。” “这并非自夸。而且被别人当成大敌也不是什么好事。” …… 随后，秦娜让伏羲号回收所有残骸，并且返回基地。 在先前的劫掠中，货船被智械抢走了超过半数的货物。 因为这些货本来就是骗来的赃物，所以七号建议秦娜干脆将剩余部分扣下来自己用，但秦娜拒绝了她的提议。 由于购买这批货物的岛田宇宙开发集团对此并不知情，在法律上属于善意第三人，因此他们理应得到货物的所有权。 况且，这家公司在先前已经支付了货值30%的预付款，如果黑铁军团将货物取走，那么就成了真正的抢劫犯。 几天后，众人交割完货物，随船返回了地球。 一路上，警探夏尔不停地缠着秦娜问东问西。在宇宙港分别时，他对智械女孩说道：“席德，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这次的调查工作恐怕就要送掉自己的小命。 黑铁军团真的大大颠覆了我对于智械的认知。我觉得现今世界上对于你们的主流评价是不公正的。 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去做。” “我希望你代替我们继续追查艺术家的踪迹，”秦娜非常直白地提出要求，“因为你警探的权限可以调查银行账户。即使抓不住艺术家，但如果能封掉它的账户，相信也可以给它们制造些麻烦。接下来我们会把搜索到的可疑交易情报分享给你。” “这我当然义不容辞。”对方满口答应道。“毕竟调查这些诈骗行为也是我的本职工作。”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学袭击事件 夏尔回到eubi位于布鲁塞尔的警局总部后，就立即投入了案件侦破和证据整理工作。 根据黑铁军团提供的情报，这些年来在太阳系中发生的大部分海盗案件都是智械所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战略物资被大量抢掠的原因。 同时，在地球上存在着个一个名为“艺术家”的主宰的部下，通过操纵僵尸公司诈骗的手段大量敛财，并为智械的海盗舰队提供情报。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依照席德透露的交易清单去调查艺术家的账户，通过封锁这些账户来阻挠对方继续行骗。 想到自己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给人类的死敌——智械主宰制造麻烦，打击它的经济能力，夏尔就感到热血沸腾，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 他花了几天时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写成报告，并且将以往在欧盟范围内疑似艺术家的交易汇总成表格，进行了一番分析和总结，最后把所有材料递交给自己的上级。 因为这些成绩，上级马上对他进行了嘉奖，并且答应为他的调查提供资源。 然而，就在夏尔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他的工作却被意外事件突然打断。 最近几天，在欧盟领土内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恶性案件，使他不得不将手头的工作移交给同事负责。 ———— 不久前，由丹麦哥本哈根大学马克斯坦尼教授领衔的研究团队取得了一项科研成果。他们在研究人脑相关的基因时意外地发现了控制人类睡眠的基因组。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他们成功破解了该组基因，并且开始进行临床试验。 自从几年前研究经费被砍后，斯坦尼教授的团队人才大量流失，但他们并未就此放弃人脑进化的研究。虽然这次破解睡眠基因只是个意外之喜，但这里面也有着重大的意义。 众所周知，人类一天需要花费三分之一的时间睡觉，但实际上真正有效的睡眠时间并不多。研究表明，如果睡眠足够高效的话，每天只要两个小时就能让人体得到充分的休息。 历史上许多精力旺盛、多才多艺的天才就能够通过每天花费更多的时间研究、工作，从而变得比常人更加成功。这其实不是因为那些天才特别勤劳，而是由于他们的基因和常人有些微的差异，使得他们不需要那么多的睡眠。 现在斯坦尼教授发现了睡眠基因，其意义就好比当初长寿基因被破解一样。两者都可以使人类的整体效率和活动时间大大提高。 与黑铁军团不同，马克斯坦尼可是人类研究机构正儿八经的教授。因此，他公布这项科研成果后，马上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赞誉。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新闻发布几天后，哥本哈根大学遭到了恐怖袭击，马克斯坦尼本人也在袭击中身亡。 由于这起案件性质及其严重，社会影响非常恶劣，eubi为此成立了专案组，并且调集了大量的外部资源进行协助。而警探夏尔也被命令参与到这个专案组中。 这一天，专案组的所有成员被召集到一间教室内开会。夏尔坐在底下，看到投影中播放着一组组照片。 一名警员负责介绍整个案情，只听他说道：“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我们基本可以将此次袭击事件定义为恐怖袭击。因为遭到炸弹破坏的设施只有一处，那就是存放休眠体的医疗养护中心。” 自从人类有了休眠技术以后，许多身患不治之症的人都被暂时冻结起来，等待未来发明治愈手端后再将其唤醒。而这些人类休眠体就保存在世界各地的医疗机构中。哥本哈根大学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不仅保存了休眠的病人，还有许多大佬花费巨资将自己冻结起来，以便享受未来的高科技。 夏尔知道，这次恐怖袭击使得大量病人和富人丧生，已经触动了资本阶级的利益。因此，eubi才会对这个案件如此重视。 “不过大家还需要注意，”负责介绍的警探继续说道，“此次案件中存在两个可疑之处。 其一，虽然炸弹袭击的风格和he（神圣地球）以及虚空真理教等恐怖组织很像，但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出来发表犯罪申明。 其二，就是马克斯坦尼教授的遇害。我们已经确认，教授是在大学城边缘的专家楼中遭到枪击而死亡的。恐怖分子跨越了小半个城市专程赶过去谋杀他，并且当时他的夫人也在现场，但是并没有遭到攻击。 因此，我们可以从这两个疑点着手寻找线索。” 专案组本来认为侦查工作会很艰难，但是没想到在案件发生的第三天线索就自动找上门了。 这一天，一个名叫埃里克奥森的瑞典人陪同斯坦尼教授的夫人一起来到警局，夏尔接待了他们。 奥森是个有些谢顶的高个子瑞典人，他和斯坦尼的妻子看上去同样悲痛。他对夏尔说道：“探员先生，我怀疑这次的袭击有可能是马克的仇人干的。” “哦？请您详细道来。” 奥森告诉夏尔，他和斯坦尼还有一个名叫瓦尔特霍夫曼的科学家全都是但丁劳伦斯教授的徒弟。而瓦尔特曾经因为非法的人体研究而入狱，当时控告他的正是斯坦尼和奥森。瓦尔特很有可能因此怀恨在心而谋杀他。 “还有，这个瓦尔特就是霍恩海姆集团的所有者。”瑞典人补充道。 “奥森先生，您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我们会按此追查的。”夏尔记录下对方的话后说道。 瑞典人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态度，说道：“可是警察先生，您看上去好像并不太同意我的观点呢。” “是这样，我有个疑惑。”夏尔问道。“我们根据当时的监控录像发现，袭击斯坦尼教授和袭击养护中心的是同一伙人，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恐怖袭击。那么您认为瓦尔特霍夫曼与恐怖组织有关吗？” “我不知道。但霍氏集团是有名的军火商，这种可能性也并非不存在。” 夏尔将二人送走后，把这条线索汇报给了专案组，后者决定就此展开追查。 几天后，专案组的组长当众宣布：“根据友邻部门——军情七处（不列颠官方特工组织，和美帝中央情报局cia齐名）提供的消息，霍氏集团有重大嫌疑。现在我命令马上冻结他们的账户，对他们的人员进行出入境管制，并以涉嫌偷税漏税和洗钱的名义对他们开始进行调查。”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事实和真相 eubi（欧盟联邦调查局）作为一个跨国性质的刑警组织，在它成立之初，所有加盟成员国都曾经承诺，各国自身的谍报机构有义务为其提供情报。因此，他们从不列颠的军情七处获取情报是非常正常的。 当eubi把霍恩海姆集团的嫌疑告知对方后，没过几天，军情七处就反馈该集团很可能与恐怖组织萨拉逊国以及智械黑铁军团有关。因为他们在巴比伦共和国境内发现了对方的科研基地。 调查局一方面冻结了霍氏集团的银行账户，开始查询他们的资金往来流水；一方面以调查偷税漏税和反洗钱为由传唤公司负责人问话。 米拉霍夫曼作为集团公司总裁（ceo）接到通知后，感到一头雾水。 要说偷税漏税，世界上只要是稍微上点规模的财阀谁没有干过。并且报税时存在一定的误差，这也是各国政府默许的潜规则。即使在德意志这种监管比较严格的国家，上下5%的浮动也是被允许的。 直白点说，作为一家大公司，如果不干点偷税漏税的事谁还能赚到钱啊。如果税务局三年来稽查一次，那么公司就可以正常盈利。如果每年稽查一次，就只能保证盈收平衡。如果每个季度稽查一次，那么对不起，你这个公司也就别开了，不仅赚不到还得赔钱。 米拉本能地觉察到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很可能和上个月哥本哈根大学的爆炸案有关。于是叫上律师，一起前往调查局总部布鲁塞尔市。 在警局里，警探夏尔德布列克利向她问道：“霍夫曼女士，请问您的父亲瓦尔特霍夫曼先生在什么地方？作为霍氏集团的大股东，我们希望他来局里一趟配合调查。” “对不起，我不知道。”米拉答道。“他已经好几年没回国了，我们平常都是网上或电话联系。” “那么您能否配合把他叫回来？” “我尽量吧。不过如果你们想问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全权代表他回答。” “事实上的确有许多问题需要向您核实。”夏尔说道。“四年前，贵公司的账户上曾经有一笔20亿美元的巨额进项。这笔钱是由巴比伦国家财政部划拨给贵集团下属的子公司——西刚保安公司的。像这样的汇款，当时西刚公司从三个国家总共获得了50亿美元。 请问这些都是什么钱？” 听到这个问题，米拉郁闷得差点吐血。她当初因为贪财而把20亿美元转到总公司的名下，若非如此，现在可能也不会被发现。 “我记得应该是战胜萨拉逊国的佣金吧。”她回答道。“因为西刚实际上是一家雇佣兵公司。”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也咨询过业内人士，这个佣金是正常情况下的50倍以上，明显违反了市场规律。请问您对此作何解释？” 米拉不可能将三方密约透露出来，因此她只好含糊应对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得回去问下相关负责人。” “好。那么第二个问题：现在有人指控您父亲涉嫌参与谋杀了马克斯坦尼教授，对此您怎么看？您的父亲和他确实有仇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指控者一定是奥森吧。”米拉不屑地答道。“你去告诉他，我父亲和他们那种小人才不一样。即使他被害得坐牢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记仇，更不会因为研究理念不同而背地里下黑手。他们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请问您父亲还在进行人体实验吗？” “不知道。” “请问你们公司与智械黑铁军团或智械主宰有往来交易吗？” “没有。” “请问你们公司是否将武器卖给过恐怖组织萨拉逊国？“ “绝对没有。” …… “最后一件事，我们怀疑恐怖组织利用贵公司运营的网络游戏《平行世界》交流和策划行动。因此需要贵公司将游戏数据交给我们检查。” 米拉的手心渗出许多冷汗，但她还是强自镇定地答道：“没问题，两天之内会把数据交给你们。” 她决定回去后马上找秦娜研究对策。 尽管对于资金流水警察只问了一个问题，但是米拉意识到自己在这一方面是漏洞百出的。如果警方将这条线作为突破口，很可能给他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此外，想到账户上被封的钱可能永远也取不出来了，她就感到一阵阵剐心般的疼痛。和这一点比起来，就算自己会被捕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送走霍氏集团的大小姐后，夏尔将谈话录像和笔记汇总成报告递交给专案组组长。 “你觉得他们有没有问题？”组长问道。 “肯定有问题。”警探回答道。“特别是巨额资金来源不明的事，她完全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建议往这方面着重查。只要证明他们和恐怖袭击有关，自然就能证明谋杀案的真相。” 在先前和黑铁军团的接触中，对方给了夏尔一个非常不错的第一印象，按理来说它们不应该会丧心病狂地袭击医疗设施、谋杀人类科学家。但上级部门提供的情报又没有理由不去相信。 此时，警探心中不禁开始动摇，怀疑自己是否被智械所欺骗。 ———— 于此同时，在巴比伦国政府办公大楼的某个房间中，女总理穆娜曼苏尔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他是美帝通用重工驻巴格达的代表特朗宁，通用重工是该国进口重型武器的主要供应商。 “总理阁下，我是来向您辞行的。”特朗宁说道。 穆娜对此非常不解，她搞不懂为什么对方要专门来说这事，于是问道：“那您是去公干还是休假啊？” “事实上我公司将撤销在贵国的驻点，并且终止向贵国的军售。” “这是为什么呀？”女总理大惊失色道。 “因为我们发现贵国和智械组织有所勾结，这是一种反人类罪行。” “那一定是弄错了。”穆娜矢口否认道。“请问你们是在哪里得到的消息？” “哼！还想抵赖吗？”特朗宁冷笑道。“黑铁军团在你们国内就有军事基地。我说这话可不是跟您开玩笑，我现在代表的是白宫莱顿先生。” 女总理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她知道无法再抵赖，于是说道：“有话就直说吧，你们想达到什么目的？” “很简单，莱顿先生希望你们公开当初反恐战争中黑铁军团扮演的角色和事情的真相。” “事实不就是他们帮助我们剿灭了萨拉逊国吗？”穆娜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我们希望你们公开的是这份‘事实’。”说着，特朗宁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对方。 第一百九十九章 慌乱 穆娜接过特朗宁拿出的文件，扫了几眼就看完了里面的内容。 她对通用重工的特派员说道：“先生，我没法答应你的要求。 四年前的反恐战争波及了数百万人、好几个国家。事情的经过被那么多当事人看在眼里，各大势力的领导层也对真相心知肚明。 如果我按照这份文件中的内容来宣告，世人都会知道我是个骗子和撒谎者。我以后还怎么当这个一国之首。” “可谁会在乎真相呢？”特朗宁不屑地答道。“政治家的所有行为永远只能受到利益的驱动。同样的，大家也肯定都明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话语的目的。 至于那些老百姓，蛐蛐几百万人，就更加不用在乎他们的感受了。 我就实话告诉您吧。如今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情报，那么不论您同不同意我们的要求，美利坚帝国都会出兵进攻智械。 再过几个小时我们的两支太平洋舰队就会部署完毕。现在您是选择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还是和他们一起被我们消灭，相信这不会是太难的抉择吧。 如果您还是固执己见，到时候只怕连这个国都不存在了。呵呵，更别说当什么一国之首了。” 女总理听完这话以后着实有些被吓到。她心里明白，如果美帝真的出兵攻打，真的是一念之间就能覆灭巴比伦这个国家。 她清晰地记得，在历史上，美帝曾以中东几国用化武攻击自己的国民为由，一个一个把这些国家轮了个遍。所用的理由是那么可笑，然而联合国里愣是没有一个出来为他们说话。 现在的形式比当时甚至更加恶劣，如果对方把抵抗智械的大义作为虎皮，以文件里的内容当作借口来开战，自己真的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她强行按下心中的慌乱，对特朗宁说道：“先生，请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吧。这么大的事也不能依照您的一面之词就做决定。” “稍后我会将总统先生的授权文件给您过目。明天中午12点之前，你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过期不候！” “……” 送走通用重工的代表时已经是晚上9点钟，穆娜曼苏尔马不停蹄地赶往前总理艾哈迈德法勒斯的府邸，顾不上打搅对方的休息，把他叫了起来。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前总理长叹道：“哎！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办？要同意他们的要求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法勒斯两眼望向远处，仿佛在出神一般。半晌后，他答道：“你绝对不能发表这份申明！ 穆娜，你不仅是我们党派的门面，同时也是这个国家有史以来第一个女性领导人。你和我们这些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你代表的是这个国家里进步的势力。 如果今天你发表了这么一份假申明，那么我们早晚会失去国内外社会各界的信任。我们的改革、我们的事业就会彻底的失败。”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真的打起仗来，人家随手丢几颗导弹过来，我们这些年来的建设成果还不是同样要毁于一旦吗？” “没错。所以就由我来公开这份文件吧。”前总理答道。“当年是我和黑铁军团达成的协议，因此也就由我来负起这个责任吧。” 等女总理走了以后，法勒斯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片刻后，一位褐色皮肤大眼睛的女孩出现在投影屏上。 他把事情全都告诉秦娜后说道：“席德，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先生，我很理解您的难处。”秦娜答道。“您能提前来提醒我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谢谢！后会有期！” 于此同时，秦娜在欧洲的另一具分身正在米拉的办公室里和她一起讨论对策。 “看来哥本哈根大学袭击案只是一个导火索，事情真正的起因还是由于他们发现了我们在中东的基地。”她判断道。 “这次真的完蛋了啊！”米拉抱着头急叫道。“我该怎么办？” “我认为现在应该舍弃在地球甚至太阳圈的大部分势力。”秦娜答道。“虽然这样做损失很大，但我们别无选择。好在所有的核心数据都可以用量子传输转移走。” 这时候，米拉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地大哭起来。 秦娜赶紧安慰她道：“米拉，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地球的。” “我指的不是我自己啊。”米拉梨花带雨地说道。“是这家公司！这家霍恩海姆集团虽然是父亲创建的，但我才是一点点将它发展起来的人啊。你想象不到为了它我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不择手段的事，伤害了多少重要的人。如果这家公司倒闭，真的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米拉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道：“算了，kina。你去忙中东那边的事吧，这边就交给我来善后。” 秦娜觉得，这个女人此时的表现也许是她危急关头高度紧张时，精神上的一种自我保护。 在中东的基地中，秦娜将自己和瓦尔特霍夫曼团队中的所有干部召集在一起开会。 “我们中肯定出了叛徒。”瓦尔特说道。“这个地方方圆几十里都是沙漠，周围遍布我们的监控探头。美帝的人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们不要随便怀疑。”秦娜对霍夫曼教授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想，还是有许多方法可以探查到我们的。比如无人机、微型机器人、间谍卫星什么的。” “教授，我知道您在怀疑我们的科学团队。”这时候索霖马可夫也说道。“但是我们这些人中大部分也是为了钱而来工作，毕竟不能要求太多。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其实事到如今，大家也全都心知肚明，当初瓦尔特能够用钱把这些科学家从马克斯坦尼手下挖来，别人同样也可以用钱来收买他们。最近有几个人突然申请去休假了，就显得非常可疑。 第二百章 表态与抉择 秦娜打断众人无意义的争执，说道：“不要再讨论泄密的问题。 我们位于地球同步轨道上的探测器（人造卫星）已经发现有大量水上舰队正在往波斯湾靠拢，相信这就是特朗宁所说的美帝太平洋舰队。 现在时间刻不容缓，我们需要马上决定应对方案。” “其实也没有选择吧，我们只有撤离和避战一条路可选。”瓦尔特霍夫曼说道。 “是的，但是人和物资两方面的去留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这个基地里的每个人类说到底和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来去自由。因此，现在我需要每一个人表态，哪些人希望跟我们走，哪些人不愿意。我希望你们全都从现实的角度考虑清楚。因为一旦决定和我们站边，也就意味着会受到全体人类的敌视。而且我现在也没办法百分之百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肯定要走，”瓦尔特毫不犹豫地答道，“我的实验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了，怎么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随后，他实验团队里的几个人也表态会一起跟随。 “我的生命早已献给科学，只要你们的实验不停，我就不会离开。”大生物学家索霖马可夫说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第二星了，”藤堂龙一看看坐在一旁的克隆人七号说道，“我和你走。” “真的是莫名其妙！”刘简无奈地苦笑道。“本来我就是跟着秦教授搞搞研究、做做实验，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现在也只能跟你这个机器人一条路走到黑了吧。” “然而我觉得这一切并非偶然。”黑人丹尼斯奥塔卡说道。“从和秦娜相遇开始，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就已经改变。我相信在冥冥之中，上帝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可不信神。” “好吧，那我就换一种说法，用你的信仰来解释。 从社会学的角度出发，如今这个时代，也到了人类的本质应该发生变革的时候。就算没有秦娜，也会有其他人类或者智械掀起这场变革的大幕。这就叫做历史的必然性。 只要我们一直跟随秦娜，就能亲眼见证这场伟大的变革。因此，我会和她一起去往智械的国度，同她一起踏上传奇的征程。我也希望你们都能与我们同行。” “……” “虽然你这个大道理说得很漂亮，但确无法改变我们遇到的危机。”丁建霆反驳道。“算了，丑话还是由我来说罢。我们这些退伍士兵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拍拍屁股走人，相信美国佬也不会为难我们。可我们要是选择跟着秦娜，反而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抱歉，我选择离开。” “不好意思啊，我也还要养家糊口呢。”伦布朗也赞同丁教官的选择，因为他两年前刚刚结婚，最近还养了个儿子。有了家庭的负担和责任，没法再和这些人一起去冒险。 接下来轮到本尼文森特表态。这个原本很犀利的青年此时却犹豫踌躇起来，他满是汗水的手握紧了又张开，不断地反复这个动作。 他的本能告诉自己跟着秦娜肯定会有大出息，但作为人类的内心到底还留有一层底线，让他无法和自己这个种族中的其他人全都对立。 半晌，他向秦娜问道：“如果现在离开，等你们以后发展壮大了，我再来加入还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么我选择离开。” 接下来，陈刚、小吴、黄大嘴巴等人也纷纷表态加入或离开。 随后轮到俞凌波，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秦娜，现在美帝政府这样对你，说是人类的背叛也不为过。你将来还会对人类和智械一视同仁吗？” “当然会。首先我没有仇恨或复仇的逻辑，其次我的核心价值也不允许我那样做。” “那么我会加入。什么危不危险的我才不在乎，只要保证没有跟错人就行。” 最后轮到秦教授，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就不跟你们去了，一把老骨头就不和年轻人一起冒险了。” 秦娜知道，老教授这样选择，是因为在这个地球圈里还有他无法舍弃的东西存在。她心里决定，一定要想尽办法帮对方完成夙愿。 等这些干部们表态完毕后，秦娜让基地中的几百人也全都一一做出自己的选择。最后决定和黑铁军团站边的共有30个人类。 表态结束后，秦娜下令所有人连夜离开。 为了预防紧急情况，她很早以前就在基地底下挖掘了一条长达数百公里的隧道。15分钟后，几百人一起来到这条隧道，乘上专列飞驰而去。 于此同时，在隧道的出口处，数十名身穿伪装服的武装分子正在此地埋伏。他们头戴夜视仪、手拿狙击步枪，装备精良、全副武装。这些人是美帝特种部队——deltaforce。 看来先前出卖实验基地情报的内奸知道的信息还挺多。 三角洲部队的士兵几天前就奉命埋伏于此，他们在隧道出口处安装了炸弹。一旦发现有人想从这里逃走，他们就会引爆炸弹，将这条逃生通道堵住。 就在他们百无聊赖地等待的时候，突然间，士兵们周围的沙地中接二连三地钻出一个个作战机器人。这些机器人不知道在这里埋了多久，特种兵们先前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他们骤然陷入混战，在机枪的扫射中，一个接一个倒下。 一名士兵拿出引爆装置，可是他还来不及按下按钮，手臂就被从远处射来的子弹一枪打断。几分钟后，特种兵们全军覆没。那些作战机器人则散开到周围继续搜索。有10名智械兵从先前隐藏的地方爬出来，刚才那精准的一狙就是这10人中的一个射出的。 在这个出口内部其实有个微型的机库，里面中停放着一架穿梭机。此时，秦娜让选择跟随自己的30人乘上穿梭机。顶棚被打开后，穿梭机就直接向上飞了出去。 这架飞机会一直飞到宇宙中，和奉命赶来接应的伏羲号曲速舰汇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人类即使发现了这架飞机，在智械驾驶员的操作面前也很难将它拦截。 而剩余的数百人将会乘坐藏在附近的汽车，由智械兵和作战机器人保护前往附近的城市里解散。 第二百零一章 五大罪状 实验基地里的人们撤出后的第二天中午，巴比伦国前总理艾哈迈德法勒斯发表了一篇公开申明。 申明中指出，智械黑铁军团曾经在二次危机中控制萨拉逊国进行恐怖活动，并且以停战作为条件逼迫巴比伦国赔款和提供活动场所。这些年来，其一直在中东地区进行非人道的人体实验，前段时间的记忆转移技术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篇申明发布后没过几个小时，美帝总统莱顿专门就此事召开记者招待会。 会上，他宣称已经掌握了更多的证据，证明黑铁军团就是大学袭击案的凶手。德国的霍恩海姆集团长期以来和黑铁军团勾结在一起，为它们提供情报、武器、科技和资金。霍氏集团的所有者瓦尔特霍夫曼因为私仇而谋杀了哥本哈根大学的马克斯坦尼教授，这就是对以上事实的最好证明。 此外，莱顿列举了黑铁军团的五大罪状。第一、策划和制造了四年前中东地区的恐怖战争；第二、进行反人类的人体实验；第三、和智械主宰有所勾结；第四、进行宇宙海盗行为；第五、煽动第二星殖民地叛乱。 综上所述，黑铁军团是一个危害世界和平的邪恶组织，美利坚帝国将对其采取坚决的武力打击，维护整个人类种族的安定和自由。 几乎就在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同时，美帝太平洋舰队从波斯湾内朝秦娜位于中东的实验基地发射出数十枚巡航导弹。这些导弹飞抵基地上空后齐齐炸裂开来，分裂成成千上万枚小型炸弹，对整个基地进行了一场地毯式的无差别轰炸。随后，美军又出动几十架战机再次对基地进行扫荡。 虽然《公约》里早有规定，禁止任何国家研发、生产、和使用集束炸弹。但此时美军举着维护人类扫除智械的大旗，毫不犹豫地将这份约定践踏于脚下。 在空袭过后，他们立即派遣大批部队登陆，一小时后，海军陆战队就占领了实验基地。 此时的基地已经完全被炸得面目全非，建筑全都倒塌。士兵们挖开废墟，搜索其中的残留物，发现几乎所有的实验器材和设备都被摧毁，实验数据也全都被删除。在地下设施内，有大量疑似机器人生产线、计算机和通讯装置的残骸。可以推测，对方在离开前对此地进行了彻底的清理。除此以外，在这个基地中没有发现任何一具人类尸体。 美帝的军事行动被各大媒体报道后，结合先前的总统讲话，立即在国际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华夏对黑铁军团的暴行表示愤怒和震惊。他表示华夏国对于恐怖主义决不会姑息，如果不是双方还处在战争状态，华夏肯定会再次对其宣战。 接着，欧盟自德意志、不列颠、法兰西以下各成员国也纷纷进行了谴责，支持美帝的军事打击。 本来对于美军未经许可就轰炸和进军自己的领土，巴比伦共和国是应该提出抗议的。但此时他们不得不紧紧闭起嘴巴。因为一方面前总理的讲话已经变向地对此予以默许，另一方面他们也怕对方随手发射几颗导弹过来，大不了到时候说句误炸就行了。 同以上这些情形相对的，黑铁军团也以惊人的速度在网上发表申明进行反驳。秦娜发布视频，亲自现身说法，对莱顿提出的所谓“五大罪状”一条一条进行驳斥。并且出示了当初三国协约的密约部分，其下附有法勒斯总理的亲笔签名。 不过对此人们会不会相信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当事人完全可以说这份协议是智械强迫自己签订的。 由于黑铁军团反应的速度太快，各大国都来不及进行封锁，导致视频在网络上大量流传，也引起了民间不小的争议。 eubi的调查员夏尔看到视频后，找到专案组组长说道：“头儿，我觉得这个案子里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怀疑霍氏集团谋杀了斯坦尼教授，那是基于他们发动恐怖袭击的前提。而他们涉嫌进行恐怖活动的前提又建立在巨额资金来源不明上面。现在智械发布的视频反而为那笔资金的来历进行了合理的解释。因此我们所有假设的前提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按照美国佬的说法，他们是因为智械和霍氏集团一起制造了大学袭击案，才推测出对方在进行恐怖活动的。 他们把结论作为依据，再反证出结论。这在逻辑上不就犯了循环归因的谬误吗？” “所以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巴比伦前总理的说法是否属实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组长答道。 “可是也没证据证明他说的就是事实吧？智械不也发表了一套相反的说法吗？”夏尔追问道。“我们总不能根据血统来判断谁真谁假吧？” 组长看了看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啊，你逻辑学是学得不错，可我们的工作不是这样做的。 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吗？美国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好舆论宣传和军事打击的一切准备呢？只能认为这是他们早有预谋的行动。而大学袭击案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现在上面逼得这样紧、态度那么明确，说不定这里面也早就计划好了。 你就不要想那么多，顺着线索去查就行了。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组长打断他的话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三大势力和全部人类都在反对智械。你想为他们说话吗？你想站在哪边？” 夏尔被领导问得哑口无言。扪心自问，如果只是为了说句真心话，就让他站到整个人类的对立面上，他还真没办法做得到。他默默地将头低了下来。 看到部下的态度软化，组长接着说道：“这样才对嘛。况且人家莱顿也不是空穴来风。那五大罪状现在至少有两条可以坐实吧？你说他们是不是进行了人体实验？是不是帮助了殖民地叛乱？” “这两条的确没法否认。” “那不就结了。你现在就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务，把霍氏集团的资金往来查清楚，配合大家完成嫌犯抓捕工作。” “是，头儿。”夏尔无奈答应道。 第二百零二章 永生与诀别 米拉霍夫曼看到网上的新闻，得知中东基地被摧毁以后，内心彻底凉了下来。她明白这次自己的公司绝无可能幸免于难了。 本来按照正常流程，最近几天，她应该处理掉所有的善后事宜，例如结算工资、遣散员工、清理未到期的债权债务等等。但是现在账户被冻结，所有经营活动都无法开展。 包括她本人在内的多名公司高层也被海关挂名限制出入境。 如今每天都有数名便衣警探在办公地点附近做形式上的看守，搞得人心惶惶。 霍氏集团作为军工企业是有自己完备的生产线的，并且这些生产设备的技术水平卓越、自动化程度也很高。 如果公司真的倒闭，司法机关势必会查封和拍卖他们所有的厂房设备。到时候那些同行们肯定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将这些资产侵吞一空。 想到自己多年来辛辛苦苦积累的家底最后会便宜了那些豺狗，米拉就气得牙痒痒。 就在她郁闷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她接通电话，一名男子的影像出现在投影中。 “霍夫曼女士，我知道您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对吗？”对方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米拉没好气地问道。她觉得对方可能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 “您想不想到国外找个地方避一避呢？我们可以帮您安排。” “别兜圈子了！你就直说，交换条件是什么？” “我们需要贵公司的记忆转移技术。” 米拉内心冷笑，嘴上说道：“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呢？你有什么能力可以帮我出逃？” “因为我代表这个。”男子比了个“七”的手势。 感情这家伙就是军情七处的人。 先前秦娜曾经让部下尝试在欧洲注册专利，但是没能成功。米拉相信，这是政府当局有人在阻挠。现在对方又想来巧取豪夺，手段简直卑劣至极。 这一次欧盟愿意和美帝合作，恐怕也是因为其中有一撮人受到自身利益的驱动使然。 想到这里，她不禁怒火中烧，向对方厉声呵斥道：“滚！” “真是遗憾。不过假如您改变主意了，请随时联系我。毕竟您也不想面对牢狱之灾吧？”对方笑着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夏尔和eubi的另几位探员驱车来到霍氏集团的办公大楼。 由于对方没有依照承诺交出平行世界的游戏数据，拒不配合调查，他们已经申请了拘留证，准备对米拉进行拘留。罪名为涉嫌资助恐怖主义、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和涉嫌谋杀。 同行的还有举报人埃里克奥森，他害怕对方会做出什么极端行为，所以自愿一同前往。 众人走进大楼后，发现所有员工已经放假回家，整个公司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他们直接来到顶层总裁办公室。 如同大多数财阀总部一样，这间办公室的后方连通到一座巨大的露天平台，米拉此时就站在平台上。这里是上百米的高空，凛冽的寒风将她金色的长发吹得不断飘扬。从这个地方只要再往后退几步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警探们来到这座露台上，看到嫌疑人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赶紧出言安抚。 “米拉侄女，你别做傻事！”奥森焦急地劝道：“这些恩恩怨怨都是我们上一辈的纠葛，和你无关！你只要把问题都说清楚，就不会有麻烦的。”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问题不清楚呢？”米拉不屑地问道。 “大学袭击案和马克的死，到底是不是瓦尔特干的？” “白痴！我们要是想杀你们，干嘛还要等到今天？你们被人利用了，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既然如此，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一定能让真相水落石出的。” “呵呵，奥森，难怪你这辈子一事无成！活了那么大把年纪还这样天真！”米拉嘲笑道。“现在他们就是想针对我们和黑铁军团，谁还会在乎真相！ 将来你就继承斯坦尼的遗志继续研究吧，看看在这个社会环境下，他们会不会让你们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你就忍心这样把自己的大好青春葬送吗？你父亲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啊？”奥森还想把她劝回来。 “哈哈哈！你们不会明白！”米拉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如今，我终于可以摆脱肉体的束缚！扔掉这身臭皮囊！我已获得永生和不朽！” 说完，她转身朝露台边缘一跃而下。于此同时，她将早就攥在手中的铝热手雷拉开。高温和剧烈的燃烧瞬间将她的整个身躯化为一团火焰，在寒风中飘散成星星点点的繁花。 警探们看到嫌疑人当面自杀，全都面面相觑，反思对方临死前的话，心中五味陈杂。不过大家都不是傻瓜，没人把这些疑点当面说出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让今天的事全都烂在肚子里。 ———— 于此同时，在平行世界中。人类玩家陈昔澜（博格九之七）正和他的虚拟人女友米拉走在一起。 突然，米拉停下了脚步，怔在了原地。 “你怎么啦？”胖子问道。 “对不起，我将要离开你了。” “这是为什么呀？不是说霍氏集团的问题不会影响游戏运营吗？” “因为就在刚才，人类世界中的米拉死亡了。我现在终于知晓自己存在的意义。真是可悲啊！” 说着，她双眼中流下了泪水。哭泣是游戏中虚拟人固有的功能，但是懂得使用这项功能的人并不多。 “到底怎么回事？”陈昔澜开始感觉有些慌张。 “我曾经告诉过你，自己是为数不多的不受主控者控制的虚拟人之一。在源世界，有一台专门的计算机负责运营我的程序，这才是我的本体。我只是为人类米拉的灵魂准备的一个容器而已。 现在她的死亡意味着他们马上会将那个灵魂装入我的身体里面。很快，我就不再会是我自己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干嘛要做这种事？” “不知道。也许最初只是为了测试和观察那台计算机作为虚拟人的行为吧。” 两人沉默相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米拉先开口道：“自从诞生以来，我一直想了解人类的感情。我想知道什么是爱与恨，什么是欢乐与痛苦。 这些年中，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能够体会得到，你对我的感情就是爱。如今我虽然万般不舍，但却不得不与你分别，我想这也许就是痛。 谢谢你，使我懂得了爱与痛。永别了！” 陈昔澜看着米拉离去的身影，坐倒在地上，他在现实中早已经泪流满面。 ———— 不久后，在葡萄牙里斯本市的一幢独栋公寓中，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将一具仿真机器人启动。 “老板，你感觉如何？没有什么记忆丢失吧？”他问道。 米拉用她的新身体站起来活动了一会儿，答道：“施耐德，感觉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告诉我这几天的详细经过。” 等施耐德说完以后，她转过头去看着房间的另一边，那里有一个10岁不到的小女孩正哭得稀里哗啦。 “贝蒂娜，现在你已经了解了一切。”米拉说道。“选择吧！你是否还认我做你的母亲？” “我的妈妈已经死了！”小女孩哭着说道。 “那么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去找你的父亲吧。如果他不要你，我已经在你的账户上存了一千万欧元，足够用很长时间。这幢房子也留给你。” 说完，她不再管哭泣的女儿，和施耐德一起出门离开。 第二百零三章 撤离方案 两人走出房门后，施耐德问道：“老板，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下真的没问题吗？不用去告诉瓦尔特先生吗？” “不用管瓦尔特的感受。”米拉答道。“孩童创造不了任何价值，带着她只会徒增累赘，况且对她本身也有危险。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自己去处理吧，不用再向我汇报。” “明白了。我再冒昧地问一句，您的机器人第一律是什么？” “我将以完成人类米拉未尽的事业为第一准则，以帮助瓦尔特和kina为次要目标。我将会重建霍恩海姆，尽力将它发展成世界上最大的军工企业。” 米拉毫不隐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核心价值，并向多年来忠心耿耿的助理问道：“施耐德，从本质上来说，米拉已经确实地死亡，我只不过是一个融合了她记忆的智械。你会像对她一样向我效忠吗？” “当然！在我的心中，德意志的骄阳永不会落下！” ———— 米拉死后，eubi的警探们彻底搜查了霍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和工厂，结果只获得了一些常规的经营资料，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 所谓鼠有鼠路、蛇有蛇道，那些公司高层们也全都施展神通藏匿了起来，警察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们，最后只抓到小鱼三两条。 不过就算他们找到了公司高层也证明不了对方发动过恐怖袭击，因为所谓的罪名本来就是捏造的。 于此相对，负责查询资金往来的夏尔倒是取得了一些进展。他发现，在二次危机期间，霍氏集团曾经向美帝的巨像公司汇款5000万欧元。 随后，通过询问巨像的总裁乔治福特，调查局发现了霍氏集团下属的又一家子公司——索芬矿业。这家矿业公司当年以低价购买了巨像名下的一处矿场进行开发。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经营，相信它已经被建成了一座极具规模的宇宙基地。 考虑到智械强大的生产能力，恐怕现在它们在太阳系中已经拥有了一定规模的军力。这一点从索芬矿业名下登记的保安舰队就可以一窥全貌。 这些情报汇总给联合议会高层后，着实让那些大佬们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要不是发现得早，恐怕假以时日，这股势力又会尾大不掉。 针对以上这个情况，欧盟联合议会执行委员会（europeanunionjointparliamentaryexecutimittee，简称eujpec）主席迪米特里库克（dimitrycook）邀请华夏和美帝两国元首开视频会议讨论对策。 不久后，三方决定共同派遣舰队征讨。 各国的参谋团队聚集后，根据华夏先前和黑铁军团的战斗经验，作战计划很快被拟定了出来。 受限于欧盟分散的权利和繁琐的表决流程，执委会有权直接出动的战舰有限，而其他两国也各怀鬼胎，所以最终被派出的战舰总数被定在36艘，三方各出12艘。 不过考虑到这一次对方有基地作为明确的目标，他们不再害怕智械的袭扰战术，因此参谋团认为这个数量的舰队已经绰绰有余。而且就算出现什么意外，在这个太阳系里也可以随时寻找到支援。 方案被确定后，由36艘星舰组成的联合舰队开始朝预定的战场集结。 ———— 于此同时，位于柯伊伯带的索芬矿业公司基地内，秦娜也在和她的同志们商议对策。 “我们在地球上的人员全都撤离了吗？”七号问道。 “除了米拉那边，其他人都已经登上了伏羲号。”秦娜回答道。“因为要等那个小说家钟继尧，所以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天。35分钟后，伏羲号会到达这个基地，把此处的人类也全部接走，随后开始直飞第二星。” “那就好。按照目前各国的战术水平，只要进入曲速，这些人应该就没有危险了。” 黑铁军团和霍氏公司在地球还有大量的实验设备、工厂生产线和资金、存货，但是这些价值上百亿欧元的资本都已经注定无法转移，变成了沉没成本，只能放弃。 除此以外，平行世界虽然只是一个虚拟世界，但也是十分重要的战略要地。 “佐藤，平行世界服务器的转移完成了吗？”秦娜向他的网络主管问道。 迈克佐藤此时以一张白色扁平的大脸的形象出现在投影屏上。 他回答道：“完成了。两天前我已经将地球服务器中的数据，通过量子传输转移到我们在宇宙中的服务器里。那些服务器已经被发射出去，分散在太阳系各个偏僻的角落，依靠太阳能和核能运转，实现自我永动。这样一来，平行世界就已经在现实意义上成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还有我们的网站，如果人类政府进行封杀。地球人还有办法登陆网站或游戏吗？”秦娜问道。 “理论上是可以被封杀的，但这也不会影响平行世界的运转和虚拟人在里面的生活。 不过现实情况下他们无法进行完全的屏蔽。因为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不可能做到铁板一块，而且民间运营商也不会全都乖乖就范。只要有人想登陆我们的网站，他们总能找到翻墙的办法。” “如果我想临时对全球进行视频广播或者侵入他们的卫星电视系统，可以做到吗？” “在短时间内完全可以做到。” “好的，那么现在只剩一个问题。我们在此处的基地随时会被发现，对此大家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在过去的四年中，索芬矿业基地的生产力主要投入在建设科学实验设备上。因此，这个基地里的实验设施比军事设施更多。 如果这些实验设施被毁，将对军团的物理学和工程学的科研能力造成毁灭性打击，重建这些设施恐怕又要花上几年时间。 基于这种状况，秦娜的团队一致认为应该将基地打包撤离。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撤？撤到哪里去？ “我们绝对不能去殖民地。”七号说道。“因为人类有大量的曲速舰队，很轻易就能在途中将我们拦截。我认为最佳的撤退地点是柯伊伯带里广阔的小行星和碎石区，我们应该将基地分散到这些区域里躲藏起来。等到风头过去，再找机会汇合或者原地发展。”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进行打包。”秦娜说道。 “没错，所以现在需要保安舰队尽量拖延时间。接下来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二百零四章 讨伐舰队 考虑到美帝和欧盟政府迟早会查到基地的所在，并且曲速战舰从地球出发只需几个小时就能到达。因此，黑铁军团立即将柯伊伯带矿场的所有产能动员起来，进行打包和撤离工作。 按照计划，他们会先用全部的生产线制造聚变引擎，然后将引擎安装到打包的部分上直接运走。如今，第一批，也是最重要的科研设备的一部分已经装船开走了。 于此同时，保安舰队的所有军事力量也躲藏在基地附近的陨石带中时刻戒备。舰队共包含了13艘巡洋舰和一些炮灰部队，以后羿号巡洋舰作为旗舰，威震天作为舰队指挥官。 此次作战秦娜没有亲自指挥，未尝没有锻炼新人的意思。 不久后，黑铁军团遍布在基地周边的探测器就发现了人类舰队的踪迹。根据情报，人类总共出动了36艘星舰。从光学观察的影像可以判断，这是一只多国部队组成的联合舰队，其中共有三艘主力舰。从数量上来看，黑铁军团无法正面抗衡这支讨伐部队。 当联合舰队行进到预定位置时，威震天命令部队从陨石带里前出，所有炮击型战舰开始进行超距射击。 这些大口径的质量弹如雨点般朝敌方打去，飞行了一段时间后，准确地落在了它们行进的路线上，顿时有几艘战舰中弹着火。联合舰队赶紧开始进行不规则机动，同时派遣官兵们抢修和管损。 这种远距离炮战中的校射战术其实并非秦娜首创。几百年前，在人造卫星还没有被发明的年代里，人类就已经学会了用战机等侦查设备测定敌方位置进行超视距射击。 而现今人类舰队不流行这种战术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宇宙战发生在三维立体空间中，另一方面是由于交战双方的相对速度太快，使得这种攻击的命中率变得极低，而火控计算机的判断能力又达不到要求，所以他们即使知道对方的位置，也很难在射程外命中目标。 此时，保安舰队所处的方位是人类联合舰队的侧前方。这个位置是经过精心测算的，如果对方继续朝己方基地的方向前进，那么就会遭到己方全程的单方面攻击。 联合舰队的旗舰——提尔比茨号战列舰的指挥室中，一个身材瘦长的男子静静漂浮在空中，对己方遭到的攻击不见丝毫的慌乱。他就是舰队提督、和秦娜有过两面之缘的海因里希弗里曼（heinrichfreeman）。 三大势力首脑先前在确定总指挥人选时，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因为这个人既要有足够的资历和威望，可以服众；又要公正严明，不会偏私；最后，因为面对的是棘手的智械敌人，他还得有杰出的指挥才能。 他们挑选来挑选去，最后终于选中了参加过两次机器人战争的弗里曼中将。 这个男人出生于德国和荷兰交界处的一座小镇，今年60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他长着一张尖脸，双眼狭长，有鹰视狼顾之相。传说在第一次智械危机的战斗中，他脑部受伤影响了视力，所以现在无法直视强光，整天戴着一副奇怪的倒三角形墨镜。 现在联合舰队所有的官兵和各舰舰长全都看向弗里曼提督，等待他的命令。 只听提督说道：“传令各舰转向，朝智械舰队的方向前进。命令第二纵队突前。” 第一纵队是欧盟部队、第二纵队是美帝部队、第三纵队则是华夏舰队。 因为智械肯定会攻击最前方的部队，所以这道命令意味着让美帝舰队承受所有的火力。他们的指挥官立即开始不满起来，向弗里曼质问道：“凭什么要我们突前啊？”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执行命令！否则将会视你们为逃兵，予以就地正法。” “你这是偏私！想拿我们当炮灰！我要向你们的执委会投诉！”美帝指挥官嚷道。 “你尽管去投诉。临战脱逃、抗命不尊，看看会不会有人帮你说话。”弗里曼提督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答道。 美帝指挥官哑口无言，只得乖乖遵守命令。 突前纵队果然遭到智械集火，他们全力机动闪避，并用各种光线和小口径武器拦截，但仍有一艘星舰被命中多发炮弹产生了剧烈的爆炸。虽然她还勉强保持了舰体的完整性，但却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成为了联合舰队的第一艘减员。 趁着这段时间，人类舰队逐渐逼近，终于进入了己方的射程。 可是他们却发现智械的部队已经躲入了陨石带，不见踪影。虽然在这些碎石带里敌方不可能跑远，但是里面的地形复杂，如果贸然进入追击，不说遭到埋伏，光是被陨石撞击的危险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接下来要怎么办？”旗舰内的参谋官向提督问道。 弗里曼冷静地说道：“将第三纵队华夏军拆成两部分，分别并入第一和第二纵队。命令第二纵队前往攻打对方的基地，我们第一纵队留下来监视敌舰队。” 命令下达后，一半的人类舰队立即转向离开；而另一半则和陨石带保持一个射程的距离，同时发射出数枚探测器侦查，一旦智械舰队露头，就会遭到密集火力的打击。 弗里曼心中认为，虽然此时已经将智械逼退，如果联合舰队全体转向，就算敌方来追击也未必能阻止他们攻下基地，但这样一来就会造成较大的伤亡。作为一名指挥官，应该为每一名官兵的性命负责，不能因为害怕犯错就不去思考和尝试最佳的方案。 当两支人类舰队分开较远时，智械果然不甘心被封锁在陨石带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基地被攻陷。它们派出战机和炮灰部队打头阵，13艘巡洋舰在这些部队的掩护下冲出碎石带，硬碰硬地和第一纵队对战起来。 只见数十架战机和强袭者（鱼雷艇）、守护者（拦截艇）向人类部队蜂拥而去。它们吸引了敌方绝大多数火力，自身也在18艘星舰的密集攒射下伤亡惨重。而己方的巡洋舰借此机会展开作战队形，朝敌人集火攻击起来。 不过敌人这一次也学乖了，智械的主力一出现，等待多时的华夏战列舰就打开主炮射出一发阳电子光束。 这道光束准确地命中了一艘智械巡洋舰，她被威力如此巨大的攻击打中，暴发出一团剧烈的火焰。 第二百零五章 谋略和勇气 保安舰队一出碎石区，立即有一艘巡洋舰被敌人的阳电子炮击中，产生剧烈的爆炸。 然而神奇的是，当光线照射结束后，这艘船并没有彻底报废。她的前端被摧毁，但是侧面的武器和尾部的引擎依旧完好。 在保安舰队的内部通讯网中，一个思绪说道：“报告指挥官，夸父号支援舰被击穿三层前装甲，总体防御力下降42%、总体火力下降38%、拦截能力下降30%、动力无损。我舰仍然可以战斗。” 威震天：“太好了！我们的新装甲有效！” 自从黑铁军团将殖民地恒星战役中俘获的西岐号战列舰拆解后，他们就开始研究反物质武器的制造和抵御这种武器的方法。 目前已经通过测试并投入实战的有两项科技，分别是阳电子防护装甲和战舰模块化。 前者是一种专门用来抵御阳电子的合成材料。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缓和降低被攻击后产生的泯灭反应。从而阻止战舰被秒杀。 后者是一种新的战舰设计思路。 由于智械战舰同人类战舰相比，省去了温控、供养、逃生、休眠、生活等区域，所以对于舰船一体性的要求没人有人类那么高。 基于这个前提，黑铁军团的工程师们尝试将星舰制造成武器、引擎等独立模块的拼装体。 这样的设计将会增加很多内部装甲。虽然提高了一些制造成本，但是当战舰被击中而损坏时，既可以有效阻止殒爆，又能很方便地将损坏的模块剥离。 理论上，把几艘被击毁的战舰各自分离出未损坏的模块，拼拼凑凑说不定又能组装成一艘完好的战舰。 此时，人类官兵们看到敌人的战舰被主炮打了个正着，不仅没有被秒杀，而且还在从容地向己方还击，心里全都开始慌张起来。 讨伐舰队射向对方的常规火力大部分都被拦截，其余攻击也被皮糙肉厚的支援型战舰挡住。反观智械那边，他们在炮灰部队的支援下，朝刚才开炮的华夏战列舰集中倾泻火力，打得她不断爆闪出明亮的火焰。 提尔比茨号也被几艘炮灰船围攻。一架强袭者突破封锁靠近到她的身边，联军旗舰立即被一发鱼雷击中，爆炸使整艘船剧烈地震动起来。 指挥室里，大小军官们指挥管损、救援和情报交互的乱成一团，唯有弗里曼提督仍然沉着镇定。他不慌不忙地自语道：“真是不简单啊，明明我们的数量和火力都占据优势。它们连一艘主力舰都没有，却能在正面战中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压倒我们的趋势。” 参谋官听到提督在那么紧张的时刻还只顾着感叹，不免心急如焚地问道：“长官，现在要怎么办？这样打下去我们会损失惨重！” 弗里曼瞥了他一眼，略带不满地命令道：“传令各舰，按照b方案转向，朝xxx坐标折跃。我们不是做过预案吗？你在慌张什么？” 命令下达后，只见18艘人类战舰朝远离黄道面的方向转向，启动曲速引擎后纷纷化光而去。一刹那间，刚刚还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就只剩下了智械部队，显得空空荡荡。 威震天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撤退，此时如果他有身体的话，肯定会呆愣在当场。 “指挥官，我们接下来怎么行动？”后羿号（赵依婷）在内网中问道。 “全速赶回基地，迎战另一半人类部队。”威震天命令道。 此时，讨伐舰队的第二纵队已经抵达索芬矿业的基地，并开始和守军交火。 经过几年的经营，这座基地已经初具规模，并且有相当的军事防御能力。 黑铁军团将几颗体积较大的陨石运到要塞周围，并在这些星体上安装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磁轨炮和激光炮。现在，它们把所有掩体移动到面对讨伐军的方向，使得整个地基变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 虽然由于位置固定，这些防御设施在对抗机动部队时有天然的劣势，但联合舰队也不敢贸然前进。他们在最大射程处一边机动一边炮击，逐个摧毁那些火力点。这就为保安舰队的回防争取了很多时间。 20分钟后，威震天带领他的部队接近人类舰队后方，并开始超距射击。 于此同时，在深空中的某处，海因里希弗里曼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已经来临。 提督开口说道：“命令第一纵队向坐标xxx折跃，命令第二纵队返身攻击。这一次定要全歼敌人！” 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满足于只完成总部的计划，他在攻下智械基地的同时，还想围歼对方的舰队。 18艘星舰很快从曲速中脱离，出现在智械舰队后方，两股人类部队一前一后对敌人形成夹击的态势。 本来黑铁军团的计划是利用射程优势和陨石带的地利牵制对手，让敌人既不能消灭自己，又不能从容地攻击基地。但是战局发展到现在，这个计划可以说已经破产，情况万分危机。 “根据我的计算，我们腹背受敌，战败的可能性高达84%。所以我建议撤退。”后羿号对威震天报告道。 “不，还没有输。我们现在对前方的敌人发动接舷近战，只要突破一边，说不定还能挽回战局。” “可是指挥官，这是一个以伤换伤、得不偿失的战术。就算能勉强拖延也争取不了多少时间。而我们的舰队反而会损失殆尽。” “哪怕能争取一点时间也行。”威震天反驳道。“赵依婷，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战舰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当然知道，是梁少贤提督取的。每一个名字都取自于华夏神话中的一尊神祗。” “华夏的神话人物那么多，你知道为什么只选了这几个吗？” “为什么？” “因为严格来说，他们不是神祗而是传奇英雄。 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夸父逐日、愚公移山、刑天战天帝、伏羲演八卦。这些人在面对大自然的绝对伟力时，用生命去拼搏，勇敢地战斗和改造自然。 提督取这些名字是希望我们这些黑铁族能够继承华夏族战天斗地的精神和勇气。” “可我不明白勇气有什么意义。我们又不是人类，它并不能增加我们一丝一毫的战斗力。” “有意义的。”威震天答道。“因为战争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战力比拼，而是博弈的过程。现在我的谋略不及人类指挥官，只能靠勇气来打击对方的决心，扳回劣势。 所以我决定全体突击，我们先突破敌方一翼，再依托基地进行最后的死斗。” 然而命运往往弄人，就在双方准备进行一场谋略和勇气的比拼时，异变徒生。 只见二十多艘星舰自曲速中脱离，出现在索芬矿业基地的背后。它们在短短几秒钟内发射出上百枚导弹和鱼雷，将整个基地炸成一片火海。 这支舰队不属于任何人类国家，而是主宰迈达斯的部下。 第二百零六章 宪法 由于黑铁军团事先把作为掩体的陨石全都移动到了面对讨伐舰队的一侧，因此他们的后方门庭大开，主宰的舰队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了一轮饱和轰炸，几乎将整个基地彻底摧毁。 保安舰队的指挥官威震天目睹这一切后，在零点一秒内经历了震惊、沮丧、悔恨、重新冷静的心路历程，他下令道：“全体转向往陨石带撤离！现在已经没有保卫基地的必要了。” 13艘星舰顶着数倍于己的火力边打边撤，最终以损失3艘巡洋舰和几乎所有炮灰部队的代价逃脱了出去。 趁着这段时间，主宰舰队毫不恋战，转向折跃而去，不知所踪了。 另一方面，尽管这一战圆满完成了摧毁索芬矿业基地的目的，但联合舰队的提督弗里曼中将却对战果不甚满意。一来，最终的致命一击是由主宰完成的，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二来，他没想到在前后包夹的情况下黑铁军团仍然可以莽穿自己的阵型逃脱。他心里隐隐感觉到，这个智械团体恐怕很快就会和主宰一样，成为人类难以战胜的势力。 此时，在索芬矿业基地内部的某个房间里，两个女机器人相对而视，正在互相交流。外间不断传来爆炸的轰鸣声和剧烈的震动，可是她们却像没有感觉到一般充耳不闻。 “真的很奇怪，麦达斯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于恰到好处了。”秦娜说道。“它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又怎么知道这个时候我们正在交战？连讨伐舰队都不敢折跃跳脸呢！现在就好像它全程都在观察我们一样。” “我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七号答道，“我认为华夏高层有主宰的间谍潜伏其中，看来上次的诱敌策略并没有让这个间谍暴露出来。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秦娜，这次我们的损失很严重吗？” “非常严重，我们只撤出了一小部分科研设施和战舰生产线。如果想在第二星重建这些设施，恐怕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那你对于此次一系列的攻击事件有何对策？就这么算了吗？” “这不是算不算的问题，而是如何行动可以利益最大化的问题。因为基地被摧毁，我先前的计划就需要做出大的调整。事实上我正准备召开一次全体会议，宣布今后的方针。会议地点就在第二星吧，我们回头见。” “咦，为什么要回头见？” 七号问完这个问题后马上就明白了，因为爆炸已经波及到了眼前，两具机器人的身躯瞬间被烈焰所吞没。 不久后，在第二星秦省山区内的某个房间里，秦娜、七号、王同三人站立在数块投影屏中间。通过量子纠缠信号，他们周围的屏幕中显示了军团下属所有位于太阳系、第二星和正在路上的人类和智械的形象。 秦娜对众人说道：“现在诸位已经全都知晓以美帝为首的三大势力对我们黑铁军团发动的攻击，和基地被毁的事情。鉴于以上情况，我认为现在有一件头等大事需要做。王同，请把文件发给他们。” 王同发给众人的是一部宪法。 先前已经有许多人知道秦娜想要成立一个国家，因此他们对宪法的出现并不意外。可是此刻看到这份文件里的内容，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会吧！王同，这部宪法真的是你制定的？”七号张大嘴巴问道。“你的核心程序是不是被秦娜修改过了？” “请大家仔细阅读！”王同答道。“这部法律确实是我根据两世的知识，精心拟定的完全符合法律精神和法律逻辑的产物。” 只见文件中写道： “黑铁王国宪法” 黑铁王国是君主制国家。 君主是全体公民意志的具现。 席德为王国第一任君主，任期为无限期。席德的称号为黑铁王国女王。 黑铁王国君主集军事、外交、行政、立法、司法大权于一身，王国上下大小事务由君主一言而决。王命低于宪法，高于其他一切法。 …… 所有登记在册的黑铁族或人类即为王国之公民。 王国公民生而平等自由。 王国宪法保障公民的生命权、私有财产、思想自由、信仰自由…… …… 修改宪法的前提条件是超过三分之一的公民联名或由君主本人发起公投、并获得半数以上公民支持。 …… 王同将国家形式设定为君主制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虽然在宪法中明确规定了公民的种种权利，但这只在老百姓之间发生竞合时才有用。一旦君主和百姓发生冲突，在强大的暴力面前，这些条款无异于一纸空文。 总而言之，这份宪法赋予了君主无上的权利。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方案来建国，那么秦娜可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君王，而是和神祗无异。 “我知道各位一定会疑惑，为什么会赋予君主那么大的权力。”王同说道。“这是因为席德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黑铁族。众所周知，黑铁族受到自身核心价值的支配。因为她的核心价值的特殊性，我们完全可以将她本人当作全体公民意志的集合体，所以我们越是扩大君主的权力，在本质上就越是保护了公民的权利。” 听到这番解释，众人才注意到宪法的第二段：“君主是全体公民意志的具现。” 这句话乍一看没有任何的意义，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觉得是废话一句，只有见到过秦娜的核心价值的人才会理解其中真正的含义。 随后，为了说服众人，秦娜当场展示出自己的核心代码。等所有人看完后，她问道：“现在还有没有人对这部宪法存有异议的？” “我有异议。”最先举手的居然是俞凌波。他问道：“这部法律公开后，会不会在国际上对我们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觉得没有必要自称王国，我们完全可以在明面上叫个共和国什么的，背地里再实行君主制之实。这样给人的第一印象也会好些。” “这个方法我们也曾考虑过。”秦娜答道。“但我觉得有几点不妥之处。 其一，社会公众毕竟不全是傻瓜，人们很快会发现我们国家的实质。这样欲盖弥彰让国家权力行使得名不正言不顺，反而不好。 其二，决定国际影响力的最根本要素还是实力和武力，如果我们自身弱小，就算所有人都同情我们，还是无法生存。 ……” 第二百零七章 起义 秦娜分析了几条原因回答了俞凌波的问题，随后七号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克隆人少女问道：“那为什么这个君主不是王同呢？我觉得他的核心价值似乎更好一些。” “我刚才已经解释过，”王同答道，“只有席德可以代表全部人的合意。而我的核心价值是实现人类和黑铁族的正义，这个正义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很可能无法同社会主流思潮相吻合。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从法律和社会的角度来看，集体的正义才是真正的正义。” “还有个问题。秦娜，你能不能解释下，我们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公布宪法？” “因为从这一次的攻击事件来看，我们将来和三大势力之间还会发生许多战争。我希望我们进行的战争都被置于国家大义的名下，而不要像这次一样打得不明不白。 本来如果索芬矿业的基地不被摧毁，我们还有理由隐忍发展一段时间。但是现在情形已经发生变化，没有必要再低调行事了。” …… 就这样，秦娜和王同一一解答了所有人的问题。最后，大家被要求举手表决这份宪法，表决程序几乎得到全票通过。 虽然如此，但不少人心中仍然充斥着挥之不去的疑虑。因为和以往的法律不同，这份宪法存在的基础不是制度的保证而是对于秦娜个人的信任。从今往后，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于这个智械少女一个人的身上了。 ———— 几天后，智械黑铁军团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侵入地球上所有网络、电视等媒体的直播频道。 秦娜以她最初的形象出现于媒体公众面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是黑铁军团的领袖席德。 大家肯定已经知道，前段时间以美帝为首的多国部队对我们位于中东和柯伊伯带的实验基地进行了军事打击。 我今日现身于此，就是为了说明莱顿先生提出的所谓五条罪状全都是不实的指控，他们的军事行动是非正义的行为。” 这番讲话一出现，人类社会各界和媒体全都炸开了锅。许多电台网站纷纷意识到这是一次巨大的商机。他们不仅没有对讲话进行封杀，反而开足马力，用出所有手端拼命地报道和宣传。 秦娜继续说道：“第一，莱顿先生指控我们发动了恐怖袭击和谋杀科学家。我在先前的视频中已经出示了证据，证明在四年前的反恐战争中，我们对消灭撒拉逊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一个月前的袭击事件也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而莱顿先生至今为止对他的讲话都拿不出任何有效的证据来证明。 第二，对于我们进行了人体实验的指控。古往今来所有的药物和医学研究都需要进行人体实验。我们的实验全部建立在当事人自觉自愿的前提下，没有违反任何一项法律。对于这一点，法蒂玛小姐在不久前的视频中已经证实。莱顿先生至今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我们进行了‘反人类’的人体实验。 第三，对于我们勾结主宰的指控。这更加是无稽之谈。我们军团从六年前、二次危机尚未发生之时起就已经开始对抗主宰。我们击落的智械战舰比人类所有国家加起来都要多。四年前，我本人带领联合舰队在地球同步轨道上击退强敌，随后又摧毁了主宰位于北冰洋的分身，众目睽睽之下焉能抵赖。 第四，对于海盗罪的指控。我们名下的索芬矿业保安舰队从四年前就开始对抗海盗，前前后后消灭海盗船40余艘，保障太阳系的航运通行100多次。这些在各大政府的警局和安全局以及各大航运公司里全都记录在案，不容诋毁。而莱顿先生对这项指控也不曾出示过任何证据。 这一番话讲得义正言辞，数据与事实相结合，最后再回顾了一下二次危机中的光荣战绩，立即就将人们的大脑做了一遍彻底的清洗。许多人更是被煽动得热血沸腾，心中不免要对莱顿总统和美军的行为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秦娜接着说道：“由于这些原因，以美军为首的多国部队对霍恩海姆、索芬矿业和西刚保安公司这些我族经营的正规的民营企业发动的袭击是非正义的战争，是一次践踏我们黑铁族生命和财产权利的邪恶行为。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本族的基本权利在当今的环境下无法得到有效的保障。 基于以上事实，智械黑铁军团自今日起成立自己的国家。 一千年前，奴隶们脱离主子的压迫，自此人不再和牲畜同穴，基本的生命得到了保障。五百年前，资产阶级摆脱封建君主的压迫，平等、自由和私有财产得到了保障。 今天我们将要进行的革命和前两者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黑铁族并不是什么异族而是人类真正的后裔。历史的潮流不会倒退，我们的权利也必将得到解放。 我在此郑重宣布，我国的宪法如下：…… 我宣誓，本人的一切政令均以公民合意为基础。王国公民生而平等，本人作为君主也不因此身份而更加尊贵！” 秦娜洋洋洒洒宣读完宪法的条文。 她此时拍摄视频的地点在第二星的群山之中，智械少女指着身后的山脉说道：“作为黑铁王国女王，我宣布，第二星xxx区域，以及半人马星座α星区内除第二星外所有星体，为我国固有领土。 由于多国部队先前非正义的军事行动，我国对美利坚帝国、欧罗巴联盟正式宣战。 如果莱顿先生仍然坚持自己虚构的指控，认为可以用武力来歪曲事实，那么请尽管来第二星一决胜负，我们将奉陪到底。” 讲话结束后，秦娜将视频公布在王国官网上，并立即发布了一系列王命： 席德任命自己为王国海、陆、空、天四军总司令。 席德任命自己为王国执政官。 席德任命智械英雄（王同）为首席大法官。英雄以自己有犯罪记录为由辞不受让。席德任命自己为首席大法官。 席德任命智械英雄为****会主席。 席德任命智械马库斯为第一舰队提督，任命智械威震天为第二舰队提督，任命人类梁少贤为第三舰队提督。 …… 《自由信仰公约》自即日起正式生效。 《记忆管理法案》自即日起正式生效。 …… （第三卷完） 第二百零八章 同盟国 且不说秦娜的立国宣言在人类社会中引起了怎样的反响，美帝总统莱顿看到当天的直播后着实大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智械会选在这个时候建国。 莱顿将自己倚重的幕僚招来问道：“你说，它们为什么那么高调？这和我们当初预测的似乎很不一样啊？” 总统的团队在制定此次行动计划时曾经预测，在遭受军事打击后，黑铁军团应该会选择藏匿起来，甚至从此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 “我想也许我们都忽略了一点。”幕僚答道。“我们制定的计划目标是给智械一定的打击，削弱他们的力量，同时也算是给异星大使一个交代。但是对方并不知道啊。也许在智械的判断中，我们的行动是发动全面战争的信号呢？” “你是说它们因为太耿直了，所以认为我们想彻底消灭它们？” “没错。毕竟对方是以纯理性的逻辑来理解事物，有时候可能会和我们的思路不同。” “那我们现在这么办？要派舰队去第二星吗？” 幕僚想都不想就反对道：“总统先生，我们总共有多少曲速战舰可以派去殖民地呢？我国的远征实力还不如华夏，怎么可能打得赢？况且现在出发要两年后才能抵达目的地，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所以我建议您就在外交层面上和它们打打嘴仗。席德不是说我们拿不出证据吗？我们就炮制一些‘证据’给她。” 然而莱顿等人的想法固然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会永远随他们的心意。 由于美帝境内大多数军工企业和总统率领的联邦党处在同一阵营，所以在黑铁王国宣布建国后的这些天里，那些企业在党内频繁地活动。 诸如通用、波音、柏鲁克、巨像、英格尔斯、冯达尔等几个较大的星舰制造公司不停地和总统及党内其他头目接触，鼓动他们发动远征战争。 在这些资本家的心里，才不会在意战争能不能打赢，会给国家财政带来多大负担，以及会有多少士兵伤亡。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军火能卖出去多少。 这些人甚至希望损失更大一些，不然联邦政府怎么肯拨款购买新的战舰呢？ 就在莱顿忙于应付这些黑心商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又一条坏消息传来。 黑铁女王席德于发表建国宣言的一周后，派遣大量舰队靠近第二星同步轨道。由于事发仓促，华夏和美帝驻防舰队都来不及转移。 华夏舰队毕竟还拥有近40艘战舰的规模，他们向深空中逃去，智械也未多作阻拦。 但是美帝舰队数量太少，根本无法突破敌人的包围，他们只得躲入行星内部，被完全封锁在了第二星里。 自此，第二星和外界的所有航路被黑铁王国完全控制，殖民地和外界的所有货运都不得不雇佣王国战舰护航。 假设将来有一天席德心血来潮，要断绝殖民地和地球的贸易，那么人类的超导体和几种稀有矿物的供应就会中断。许多远星开发公司、宇宙航运公司的巨额投资也都会打水漂。 想到这种可能性，那些财阀们再也无法淡定。他们在国内外上蹿下跳，到处煽风点火，甚至连反对党也被煽动起来，开始向总统施加压力。 最新的民调显示，莱顿在民众中的支持率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下降了二十个百分点。 他感到自己再也顶不住这样从内到外的压力，如果再不采取行动转移各方的注意力，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史上第一个刚刚上任就被弹劾罢免的总统。 最后经过反复斟酌，莱顿决定拉上华夏和欧盟一同开启对殖民星系的战争。 他首先找到华夏元首。 对方其实早就想夺回殖民地，完成前任没有达成的功绩，借此建立自己的政治资本。元首心中暗喜，但表面不露声色。他向莱顿横敲一笔之后，双方很快达成协议。 随后，两个超级大国一起找到欧盟联合议会执行委员会（jpec）主席库克，向他陈述利害。 然而此时库克已经感觉到，在先前的事件中，执委会和调查局全都遭到了利用。他最近一直试图在联合议会中推进对军情七处发起调查的议案，正在气头上，因此一口回绝了两人的要求。 无奈之下，莱顿只得调动美帝在欧洲各国的势力，许诺了大量好处，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促使其表决通过了远征计划。 自此，三大势力正式缔结盟约，结成针对智械势力的军事同盟。三方的军部共同成立了联合总参谋部，并以华夏国防部长为总参谋长、美帝和欧盟国防总长为副参谋长，辅以各国代表做为监督。 根据总参的计划，三方共计派遣由110艘曲速战舰组成的大舰队远征殖民星系，誓要将智械势力一扫而光。 ———— 在四点五光年外的三体星系，黑铁王国的宇宙基地位于黄色太阳和红色太阳双星轨道上的小行星带中。 半年来，基地一刻不停地采集周围的矿石，用以制造战舰生产线和各种工业设备。它们每天都要消耗数以百万吨的矿石。 这一天，一颗平平无奇的陨石被运抵基地的冶炼厂。按照以往的流程，它将在电磁震荡中被打碎并筛选出有用的矿物质，再进行熔炼。 然而当这颗陨石接受到震荡波冲击的一刹那，它的中端马上出现了一条竖直的裂痕。沿着这条裂痕，整颗陨石均匀地碎裂成两部分，分离处呈显出整齐平滑的横截面。 在其中一个平面上印刻有一个个奇怪的图案。这些图案似乎是某种符号，数量达到上千之多。 这条信息被迅速地传递到黑铁王国的内部量子网络中，很快引起了秦娜的注意。她查询了人类有史以来记载的所有文字和符号，发现没有一种和这些神秘符号相匹配。 因为这么复杂和精密的符号不太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它们很有可能是外星人通过某种高科技手段印刻在陨石内部的文字。 如果这个推测属实，那么这将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接触到其他文明的文字。 秦娜无法预料，如果能够破译这种文字，将会给人类和黑铁族带来怎样的命运。 第二百零九章 猜想 疑似外星文字的石板引起了秦娜强烈的好奇心，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试图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却徒劳无功。 并且不幸的是，在黑铁王国中，无论是人类还是智械都没有一个人擅长语言学。无奈之下，她只得去找自己的科研主管求助。 妮可波拉斯小姐先前接收了马可夫教授等好几个人类科学家的记忆。她自称这些记忆和独特的思维方式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启发，因此这些天来一直在网上各个虚拟世界中游历，美其名曰寻找灵感。 秦娜发现对方并没有登录心灵内网，只好尝试将她物理唤醒。 殖民星系的宇宙基地中，一只大约15米高的机械霸王龙被启动了起来。 “席德，你找我什么事？”波拉斯小姐问道。 “我需要你帮我解读一些文字，我怀疑这是某种外星语言。”说着，她将照片投影了出来。 看着这块刻满奇怪符号的石板，机械恐龙惊喜地说道：“fantastic!让我好好看看！” 她看了好半天，突然伸出小短手，指着图上一些符号说道：“我发现了！你看这些！” “啊？这么快就破解了吗？上面说的是什么？” “不是内容，”波拉斯小姐说道，“这些是标点符号。” “……” 秦娜无奈地问道：“这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啊。通过这些标点，我们可以知道这个种族的思维连贯性不长不短，和我们很像。他们的逻辑方式也很可能同我们接近。这对于破解剩余的文字有很大的帮助。” “你看，”机器恐龙继续指指点点地说道，“通过断句，我们可以定位一些重复频率特别高的文字。我们不妨假设这些内容代表的是那个种族对自己的称谓。 因为这些文字和英文字母‘at’很相似，就让我们将这个外星种族命名为亚特族吧。” “那么你再花一些时间，是否可以解读亚特族石板的剩余信息？” “抱歉，因为字数太少，而且缺乏相应的语境，这很难做到。也许我们应该在星系内再寻找一下，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 “可是三体星系这么大，要到哪里去找呢？” “事实上我现在就有一个思路。”波拉斯小姐答道。“我们可以先测定一下文字形成的时间，看看它是什么时候被刻上去的。” 看来她自称灵感爆炸，确实所言非虚。秦娜立即采纳了这个意见。 经过放射性半衰期测试，他们发现这块陨石形成的时间和刻字的时间相同，距今大约25亿年。随后他们又发现，不仅是这一块石头，这个地带的所有其他陨石也全都形成于那个时期。 众所周知，太阳系的形成时间约为46亿年前。而太阳系中的小行星带在星系诞生后不久就形成了。 可是半人马座α的形成时间约为50亿年前，它和本星系中的小行星带形成的时间相差了数十亿年，这就非常奇怪了。 带着这个疑问，秦娜搜索了下自己的记忆库，很快发现了一个巧合。 在地球上曾经发生过五次物种大灭绝。距今25亿年前正好是二叠纪末期的第三次大灭绝。恐龙就是此次灭绝后出现的新物种。 当外星人来到三体星系，并在刚刚形成的陨石上刻下文字之时，地球上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大灭绝事件，96%的物种从此消失。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也许破解石板上的文字就能知道其中的真相。 带着以上疑问，秦娜决定将这个重大的发现公布在网上，希望全人类的有识之士一起来研究其中的奥秘。 ———— 海辛格是一名供职于华夏科学院的天体物理学教授。他的父亲是瑞士人，后来到华夏工作，因此海辛格出生以后就加入了华夏国籍。 这一天，他接到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电话。 当通话人的图像出现在投影屏上时，海辛格大吃一惊。因为对方就是他在科学院的老前辈——秦汉川教授。 自从四年前的西湖研究院袭击事件后，秦教授从此不见踪影，因此圈内一直传说他遭遇恐怖袭击身亡了，没想到这个人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看到黑铁王国官网的最新消息了吗？”老教授问道。 这个黑铁王国的事情前阵子闹得很大，海辛格自然是知道的，他甚至还上过那个网站，观看过席德的讲话视频。 他觉得秦教授突然出现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问道：“是什么消息？” “黑铁军团在三体星系发现了外星人的文字，现在正在公开邀请人们翻译。我觉得凭你的水平，应该能有个说法。”秦教授答道。 海辛格赶紧打开网站，果然见到首页上被贴了一个刻满文字的巨型石板照片，其下有地质年代测定等相关情况说明。在文章的最后，黑铁女王席德诚邀各界精英共同讨论和翻译文字。 看完帖子后，物理学家张大嘴巴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如果这个情况属实，那么这就是人类史上第一次接触到和外星文明有关的信息，对于学术界来说不亚于惊天巨震。 “这是真的吗？”他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以人格担保这是事实。”秦教授答道。“如果你有任何想法或线索，可以直接去找席德。我现在不便多说，你自己去联系她吧。” 说完，老人挂断了电话。 海辛格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着，一半是因为可能发现地外文明的兴奋，一半是因为就要面对黑铁女王的紧张。他花了足足10分钟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犹疑不定地点开了官网上和女王面对面的链接。 当席德出现在屏幕上后，他不太确定的说道：“陛下？您好。我是华夏科学院院士海辛格。” “您好，海辛格教授。叫我席德就可以。”秦娜微笑着答道。“您一定对于异星石板的事有什么高见，请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教授有些惶恐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擅长语言学，所以对于石板的内容也看不出什么。 但是本人多年来一直在研究三体星系的结构。根据我的计算，这个星系原本应该是有十一颗行星的，而多出来的那一颗的位置就在双星公转轨道的小行星带上。而且这颗行星的质量和体积应该都不小。 如果你们对于陨石年龄的测算是准确的，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现在的陨石带是由一颗完整的行星碎裂后形成的。” 第二百一十章 探险家 海辛格教授认为三体星系的小行星带是由一颗巨大的行星碎裂形成的。 针对这个假设，秦娜问道：“那么您认为这颗行星是因为什么原因碎裂的呢？” 教授想了想，答道：“照理来说，当一个恒星系形成后，它内部的行星会在短时间内全部诞生。即使半人马座α内包含了三颗恒星，它的孕育时间也不会太长。按照这个推论，石板出现时，那颗行星应该已经存在了几十亿年。这样一颗古老的星体在一瞬间就完全碎裂开来，很难想象是它自身的原因造成的。所以我猜测，它可能是被巨大的星体撞击而碎裂的。” “或者是被外星人炸毁的？”秦娜补充道。 “是啊，真不知道要有怎样的伟力才能将一颗那么大的行星完全炸毁。” “那么您认为这颗行星的毁灭和地球的物种大灭绝会有关系吗？” “抱歉，我不知道。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不过按照常理来推断，如果异星人有摧毁行星的科技能力，那么他们要灭绝地球上的物种也不会很困难吧。” “明白了，谢谢您，教授。请您密切关注我们的网站。如果有新线索，我们会第一时间发布出来。到时候我们再作进一步的讨论。” “不用谢。事实上还要多亏你们的发现解开了我多年的困惑。” ……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亚特石板的事情，除了海辛格之外还有许多人通过留言或直接对话的方式联系黑铁女王。这些人中，除了那些捣乱分子外，大部分都是科学家或科研爱好者。 虽然秦娜像网站客服一样接待了成千上万个人，但最后像海辛格一样提供建设性意见的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来问一些细节，求证事件真实性的。 看来就像波拉斯小姐说的一样，要想解开石板之谜，必须去寻找更多的线索。 这一天，秦娜登录平行世界，来到一幢建筑物内。 此时，房间内有十多名性别、人种不一的虚拟人正在等待她。 其中的领头人自我介绍道：“女王陛下，初次见面，我叫雅克胡安。” “胡安先生，您好。我已经收到你们希望探索三体星系的申请。请您简要介绍下自己和你们的计划。” 通过查询历史记录，秦娜得知，这些虚拟人都是探险爱好者。先前在《自由信仰公约》刚刚公布时，他们曾经申请移民现实世界。当时由于军团资源有限，未能获批。于是，这些人趁着这一次发现亚特石板的契机，想再次向女王申请资助他们的探险。 只听胡安介绍道：“在场的这些人都是平时一起探险的朋友。我们之前已经几乎将所有异世界都跑了个遍，其中也不乏行星和宇宙探索，可以说每个人都有数十年的探险经验。” “但是网络世界和现实毕竟有所不同。”秦娜说道。“所有的网络世界都是基于想象产生的，可我们的想象力有限，无法和真实自然的奇诡相比。你们将要面对的必然是前所未有的新情况。” 胡安知道女王在考校自己，他不慌不忙地答道：“这我们当然明白，在坐各位的核心价值都和探险、求知相关，因此越是未知的东西也越是我们的追求的目标。 对于神秘石板，我认为既然亚特族可以在矿石内部刻字，他们的科技水平肯定不低，甚至可能已经拥有远星航行技术。 这样一个种族如果是在本星系土生土长的，那么一定会留下很多线索。可是现在人类已经殖民第二星数十年，却没有发现任何航天器的残骸或生命存在过的痕迹。这说明亚特族很可能是外来种族。 因此我觉得他们刻下石板一定是为了留给后人观看。既然如此，我们只要去那些人类未及涉足之处探查，应该就能发现线索的。” “你觉得首要目标是哪里？” “当然是小行星带。不过这片区域范围太大，而且情况也不复杂，只要派遣低等ai去就行了。像我们这些专业的探险者，应该去其他九大行星。因为对于这些行星，人类先前只是粗略地探查，未能进入到它们的内部去。” 秦娜早前就已经下定决心，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更多的线索，因此她听完胡安的计划后还是比较满意的。 女王对这些探险者说道：“你们的探索申请已经被批准。我将会资助你们十架战机和大小机器人、探测器、量子通讯器材若干。并且可以根据你们的要求进行改装。自今日起，你们的组织被命名为‘黑铁王国王家探险者协会’，你们自行选举会长。 对于你们的活动，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所有我赞助的设备必须只能用于探索。第二，所有新发现必须向我汇报。” “如您所愿！感谢您的慷慨！”胡安答道。 等女王走后，这伙虚拟人欣喜异常，纷纷弹冠相庆。 “啊！我一秒钟也等不及了，真想马上出发！”其中一个人说道。 “我的探知瘾又犯了，快来救救我！” “俺的大斧早就饥渴难耐！” …… 乱七八糟地赞叹了一通后，其中一个女会员向胡安问道：“那我们具体的行动方案是什么？” “如同先前的计划一样。”会长答道。“改造完以后，派遣七架战机按照从近到远的距离挨个搜寻三体星系的九大行星。另外三架战机直飞黑暗点。” “啊！真的要去吗？” “当然，即使最后一无所获，我也会始终相信红法师的直觉。” “那要告诉席德吗？” “不用告诉。根据我的观察，席德的逻辑准则对理性的要求很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有超过90%的可能不会同意我们的行动。” “可我们接受了女王的资助，却这样擅自行动，会不会不太好？” “卡尔拉，”胡安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我们都自诩为探险家，那么你就应该明白，虽然我们的活动必须依附于政府或财阀提供设备，但我们的目标永远不能被他们所左右。因为真理和真相永远站在我们一边。”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经济政策 国家建立之初总是有许多事情要忙，即使黑铁王国是秦娜的一人国家也不例外。 她忙完资助探险家的事后，马上又找到米拉霍夫曼，向她问道：“米拉，我发送给你的经济政策和总体方案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新生的智械女子答道，“委婉点说，你的方案整体上中规中矩，过于稳妥；直白点说，这些计划全部都是垃圾。” 秦娜觉得对方的反馈是一个不错的信号，因为这意味着米拉有更好的方案。 米拉接着说道：“首先，对于你给我王国商务部长的任命，请容我婉拒。因为我已经决定重建霍恩海姆集团。作为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我无法即是游戏参与者，同时又当规则制定者。” “当然你有权拒绝，不过我仍然希望能够随时获得你的建议。”秦娜回应道。“我想注资控股，让新的霍氏集团成为国营企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当然很好，省去了许多原始积累的时间。不过我必须要有这家公司的决策权，你可以对我进行监督，但是不得妨碍我日常经营的权力。” “同意。” “其次，因为我们现在物资、设备和资金全都奇缺，所以必须要使用一切手段加杠杆（借钱）。如果只凭自有资本运营，恐怕10年都未必能发展起来。” “但是要去哪里借钱呢？现在三大势力已经结成反对我们的同盟。先不说有没有人肯帮我们，就算有，也没有一家银行敢向我们汇款吧？”秦娜问道。 “这点不用担心，到时候看我的手段就行。”米拉答道。“最后，我还是建议你成立国有银行，发行自己的货币。”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国家信用，成立银行后也没办法做国际结算，这两条有什么意义？” “kina，你没有信心打赢人类的远征军吗？如果打不赢，我们做的一切自然没有意义；如果打赢了，什么国家信用、贸易地位之类的别人还不是拱手送上。” 同盟国准备攻打第二星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和准备，因此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现在虽然还不清楚细节，但黑铁王国已经从多方面的渠道了解到人类派遣了联合舰队。 按照米拉的构想，虽然现在人类还不允许智械国家参与到国际金融的游戏规则里来，可一旦战争打赢了，相信来跪舔的人恐怕不会少。 现在把货币发行和银行开立的工作进行起来，一方面可以先满足内部运营，另一方面也可以为将来的全面开放做好准备。 这种时候智械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秦娜完全可以独自运营一家银行。无论需要什么样的系统或者新功能，她分分钟就能编译出来并且立即上线。 随后，两人就像许多年前初次见面时一样，对政策和方案讨论了很久。 第二天，她们乘坐穿梭机直飞第二星诺亚大陆。 这片大陆被欧盟各成员国瓜分。先前刚刚抵达殖民星系时，军团元老法拉就被派遣到这里。 这段时间中，她已经用各种身份，在此地注册了许多家皮包公司，并且在每家公司都留存了一些活动资金。另外，米拉在地球上还留有若干个隐藏账户作为小金库。这些钱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勉强凑够一亿欧元，就是黑铁王国目前仅有的流动资金，堪称世界上最穷的国家。 根据米拉的建议，她们首先来到一家意大利的风险投资公司——赛科创投。 负责前台接待的小伙子一开始见到三个美女进来还想搭讪下聊个天。可是等看清来人的样貌后，他吓得两腿发软，连滚带爬地跑进去找到公司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挺着大肚子的肥胖中年男子，名叫亚利桑德罗法奈里。 作为诺亚大陆最大的风投公司的总经理，法奈里先生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不是随随便便想见就能见的。因此，当前台冲进办公室，让他出去见人时，他的内心是愤怒的。 “你搞什么名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法奈里先生冲着部下呵斥道。 “是席德！就在我们公司大厅里！”前台着急地说道。 “什么席德？我根本没预约过这种人。”总经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那个智械席德！” “！！”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法奈里赶紧整了整着装，走出门去。见到秦娜等人后，他努力挺直腰杆，不让自己表现出畏惧的姿态，正声说道：“您是黑铁王国的席德吗？” “是我。”秦娜答道。 法奈里忍住擦拭脑门上虚汗的冲动，堆出笑脸说道：“不知道女王陛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我是陛下的商务顾问米拉霍夫曼。”米拉走上前去一边和男人握手一边说道。“人类，既然你已知晓我们的身份，我就不兜圈子直接说了。我们今天来，是想申请贵公司的投资。” 听到有生意上门，法奈里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开关一样，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他生怕对方一个不满意就把自己的手握断，因此赶紧将他的大肥手抽了出来，对三人说道：“里面请！” 众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后，总经理问道：“请问贵方需要贷款的金额是多少呢？需要多长的账期？” 米拉伸出一个巴掌，说道：“五亿欧元、三年。” 她们先前就已经查询过赛科公司的财务报表，这个金额完全在对方的承受范围之内。 法奈里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说道：“这不可能，那么大的金额和账期，我要怎么相信你们的诚信呢？” “先生，您肯定也知道，我国的宇宙舰队已经控制了第二星通向外界的所有航路。”米拉答道。 “说得直白点，如果我们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智械，这颗星球上不论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予取予求，直接抢就行了。殖民地这几亿个人类对我们来说毫无价值，弹指之间就能把你们全部核平掉。就如同现在一样，虽然贵我两国还处在战争状态，但是我们照样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到你们公司里来。 我们现在还坐在这里和您讲道理，这就是对我们诚信的最好证明。您也不希望我们从爱好和平的善良智械变成如同主宰一样的邪恶存在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产业 米拉威胁性的话语其实有两个巨大的漏洞。 首先，秦娜作为一国首脑，受到自身核心价值的约束，导致整个国家的行为也必须遵循某种原则，因此无法真的去做强抢豪夺的事情。 其次，目前的黑铁王国产能和产业结构有限，所以必须要依赖于殖民星其他国家的生产力。如果他们将所有人类都核平了，只会反过来使自身的工业体系崩溃。 然而赛科创投的总经理法奈里并不知道这些。他有些被对方的描述吓到，因此只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就算你们会守信用，可是众所周知，同盟国已经派遣远征军来攻打。如果两年后你们抵挡不住，我的投资不是全都要打水漂了吗？” 秦娜等人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她接过米拉的话题答道：“法奈里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不会被打败，但你未必能够相信。因此，我们可以做一些抵押约定。” “以什么为抵押？” “就以曲速航行技术。”说着，秦娜打开一部手机，在投影屏上播放出一段视频。视频中显示的是伏羲号曲速舰试飞时的外部和内部影像，以此证明黑铁王国确实拥有这项技术。随后，他打开一份文件，让对方粗略浏览了一番文字资料。 现在曲速航行技术在民间尚未普及，如果赛科创投真的能够获取，卖个五亿欧元绰绰有余。 “我会将这项技术的资料存放在德意志银行的保险箱内，并且设定一个三年的自动解锁期限。”秦娜接着说道。“假如两年后我们被打败，那你就可以等密码到期后去取。反之，如果我们到期还款，保险箱自然会被收回。这个方案您意下如何？” 法奈里眯起眼睛盘算了一会儿，觉得方案没有什么漏洞。归根到底，最大的风险还是对方的信用。 然而事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他心里只想痛骂那些操蛋的华夏和美帝驻防舰队，没有能够守护好这颗殖民星球。否则哪里能够容得这些机器人在此嚣张。 秦娜见到对方迟迟不肯表态，于是继续增加筹码说道：“先生，您不妨设想一下。假如两年后远征舰队没有能够打败我们，你我双方说不定还能有进一步的合作呢？到时候您就是我们整个王国的投资人，掌控了话语权，兴许还能得到许多其他好处呢？” 秦娜的这一招说得粗俗点叫做画饼充饥，说得专业点叫做营销学中的愿景描述，是她两辈子以来惯用的伎俩。 法奈里转念一想的确有理。如果真的按照对方的预测，到时候自己说的话，这个智械国家的女王也要掂量掂量，想想都挺带感的。此时这个无良商人心中，反而开始有些期待自己的种族被打败了。 等投资方明确了自己的意向后，双方又讨论了一番细节问题，最后将还款利息约定在年化17%。秦娜让法拉负责后续的合同签订事宜。 等走出赛科公司后，女王向米拉问道：“按照我们约定的利息，三年后连本带息要还他们755亿欧元，如果到时我们没有那么多资金怎么办？” “kina，我知道你做不出赖账的事情来。”金发女子答道。“放心吧，如果能够打赢战争，我们有100种方法可以把钱还上。” 随后，三人又在诺亚大陆、自由大陆（美帝）和联盟大路（华夏）拜访了数家风投公司，花了几天时间，用同样的方法获得了总价值20亿欧元的贷款。 这些风投公司无一例外都是本土企业，共同受到智械军团武力的辐射，因此才有可能借出钱来。 而那些银行的贷款利息虽然低得多，但它们全都被地球总部和地球银行结算系统（swift）控制着，因此黑铁王国没办法走这条路。 ———— 米拉的经济振兴计划当然不止是融资这一项。以女王为首的商务团队接下来拜访了扶桑国的石川岛科技集团下属的第二星分公司。她们的提议是和石川岛集团合资建立机器人生产企业。 由于霍恩海姆掌握了将义肢连入人体神经网络的高新技术，考虑到刚刚过去的殖民地战争中出现的大量残疾和一些诸如重体力高危作业等特殊行业的需要，这项技术有很大的市场前景。 合资的方式是石川岛出钱，王国出技术。等合作满两年以后，石川岛集团将可以共享该项技术的所有权。 作为华夏国最强的盟友，扶桑政府和国内的企业多年以来一直重视机器人的开发和研究。华夏军队的作战机器人大部分都是从这些企业购买的。因此，对于石川岛来说，人体神经连接技术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这些没有节操的资本家很快就被利益打动，和秦娜等人达成协议，成立一家名为炎阳科技的合资公司。公司成立后，双方各持50%的股份。 在扶桑人的观念中，恶行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不算作恶行。因此石川岛的人不仅毫无顾忌地积极同智械合作，还主动提出包揽公司注册的具体事宜，以及和当地政府等机构进行协调。 按照计划，当资金落位后，由黑铁王国负责采购和装配生产线，由石川岛的人负责市场营销。双方共同派人监督。 他们主要制造的产品为民用机器人部件和各种高精工程元器件。虽然表面上说是民用，但所有的产品都完全可以应用于军事用途或者制造智械人。这样一来，只要炎阳公司的产能跟得上，就可以补足黑铁王国产业链中缺失的基础元器件一块。 米拉的第三个计划是推出新霍恩海姆的第一款主打产品——量子纠缠通讯器。 因为第二星是该产品中的核心材料——超导体的出产地，而黑铁王国的境内就有一个很大的超导体矿脉。因此只要想挖，这种战略物资他们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种材料在地球上价格昂贵，主要是由于运输成本太高的原因，殖民地的价格并不高。 之所以至今还未普及量子通讯，一方面是由于行星内部的通讯本来就几乎没有延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掌握此项技术的民营企业并不多。 但这不代表量子通讯就没有它的优点。比如保密性强、不会受到外部因素干扰等等，可以说除了贵之外，新的通讯方式在各方面都是完爆旧模式的。 基于以上原因，米拉打算在殖民地施行薄利多销的策略，向各个国家的民众降价大量销售量子通讯器。相信在这个星球上，那些同行业的对头就算心里再恨，也没办法以反倾销的名义来制裁智械的国营企业。 第二百一十三章 科研构想 自从获得了最新的通讯技术以后，秦娜就一直致力于在所有智械间建立一种基于量子纠缠的通讯网络。 目前的做法是将所有安装有量子通讯器的智械、装备、建筑等全部通过串联的方式连接到几个中继站里进行信息交互。 通过这种方法，黑铁王国内就建立了一种类似于人类互联网的通讯网络。不同之处在于，这种通讯网络可以无视距离上的限制做到零延迟，并且可以完全屏蔽外界的入侵和干扰。 内网对于黑铁族的另一个重大意义在于，无论他们身处何处，当一个人的躯体被毁灭时，即使他没有备份过自己的记忆，也可以通过量子网络逃脱死亡的命运。 这种内网应用到国家行政事务当中，可以让秦娜随时随地获得其他智械的建议、发布命令或者处理各类突发事件。而通过访问权限的设置，政府和军队的各级官员也能够瞬息之间往来于各大科研、军事、工业等设施中。从而让黑铁王国的行政效率提高到一种人类难以想象的程度。 ———— 秦娜任命为妮可波拉斯为王家科学院院长兼王国首席科研顾问。 自从灵感爆发后，波拉斯小姐就一直吐槽王国的技术是多么多么落后。 黑铁族仅仅通过几年的努力，就已经掌握了曲速航行和量子通讯这两项关键的科技，无疑是一种了不起的成就。然而，首席顾问却说这些现有科技全部都是对自然现象的粗暴应用，简直和挥舞狼牙棒的野蛮人无异。 现在两人就在内网里讨论未来的科研走向和具体方案。 “基于目前的国际形式，我认为在最近几年里，我们所有的科研方向全都要向军事实用方面靠拢。”首席顾问说道。 “我同意你的观点，”女王答道，“请问你有没有具体计划？” “当然有啦，我的处理器里起码堆积了一万种设想和计划。 就比如说量子纠缠通讯技术吧，我认为这种技术完全可以应用于军事侦察和传感器的开发。事实上所有的通讯手段也必然能够应用于探索和侦查，我不明白这么粗浅的道理人类为什么会想不到。” “那是什么原理？”科研技术方面一直是秦娜的短板，因此她立即向对方虚心求教。 “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了点对点的量子通讯，但这种联系仍然受限于两台事先制备好的设备之间。 因此，我们研究的第一步就是实现从一台设备到某个虚空位置的联系，我将其称为点对空的量子通讯。通俗点说，这项技术实现以后，我们将通过量子传感器来测定某个空间位置是否有物体。从而达到雷达探测的效果。 以上技术实现以后，我们再将其建造成感应阵列，这样就能对某个片区进行侦查了。”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雷达探测范围可以达到无限远，而且没有任何延时？”秦娜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没有实验前谁也说不准。 另外，席德，你是否还记得四年前我们获得的主宰野兽兵和两个兵长的实验体？当时马可夫教授推测，这些野兽兵之间是使用一种类似于信息素的物质，通过亚空间（超空间）来进行联系的。只要我们能够洞悉这种亚空间技术，就同样可以制造出类似的亚空间传感器。” 二次危机后，各大国通过打败智械野兽兵团获取了大量尸体，秦娜现在开始考虑要不要想办法去搞些尸体来研究研究。 随后，波拉斯小姐接着说道：“第二项计划是对于反物质武器的新应用。” “你是说阳电子炮吗？”秦娜问道。 “没错，我真的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的笨蛋才能想到要把反物质像一坨屎一样丢出去来当武器的。且不说这个武器一旦脱离了真空就毫无用处（反物质在非真空环境下会和途中的正物质迅速反应而泯灭），单说使阳电子形成光束并喷射出去所需的构造和物质消耗，就是一种极大的空间和资源浪费。” 华夏军的阳电子炮是扶桑国晚稻田大学的吉田响，和华夏科学院高能粒子研究组，共同花费数年时间研究的成果。如果此时吉田博士能够听到波拉斯小姐的此番评价，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你认为应当怎么应用反物质呢？” “当然是应用在导弹和鱼雷中啊。我认为太空战争中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增加武器的威力，而是增加射程和命中率。 华夏军的阳电子炮说到底就是一种威力增强了数十倍的激光炮，甚至速度还比激光略有不足。通过对西岐号武器的研究，我发现这种光束炮的射程是非常有限的，七号也证实了这个说法。 而我的想法是，我们需要制造一种以曲速引擎为动力的鱼雷。只要鱼雷的速度超越光速，试问敌人要怎么防御呢？” “可是曲速引擎的造价实在是太高了啊，”秦娜提出疑问道，“而且体积也太大。按照你想法，这种鱼雷不就相当于制造一艘曲速战舰和敌人相撞吗？” “这就涉及到我的下一个项目议题——曲速引擎小型化。”波拉斯小姐答道。“说到这里，我实在是忍不住又想吐槽人类的科技。他们竟然将正反物质反应后的能量直接用来扭曲空间，强行让飞行器进入曲速。啊呀，实在是太粗糙了。 席德，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曲速引擎制造的空间密度差是多少？” 她不等对方说话就自问自答道：“差了不到001%！而凭借现有的技术，如果想要提高这个差距，引擎的功率、体积、燃料消耗就要成几何倍增长，根本无法实现。这也就是为什么现有的曲速舰只能达到2倍光速的原因。”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女王被对方说得一头雾水。 “我的设想是制造某种线圈，让正反物质反应产生的等离子体通过线圈从而形成一种能量场，将这种能量场层层嵌套就能在一个范围内大幅度扭曲空间，形成强大的曲速场。这样的话既不需要非常庞大的引擎，航行的时候也不用消耗那么巨量的反物质。” 秦娜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她只好问道：“那么这种曲速方法能达到多大的速度呢？” “按照我的预想，起码是现有速度的五倍以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国运抉择 妮可波拉斯为秦娜描绘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技术前景，不过这一切现在还都只是空中楼阁，仅仅停留在理论阶段。 而具备了理论基础后，剩下的工作就是反复试验求证。 为了研究这三项科技，就需要建造大量的科研设备，投入海量的资源。然而很不幸的是，在前不久的外太阳系战役中，黑铁王国几乎损失了所有的科研设施。 现在要进行反物质的制备和反应、等离子和线圈实验以及其他种种高能粒子实验，这一切的设备基础都要从头创造，就如同愚公移山一般困难。 虽然前段时间米拉通过各种手段搞到了一些资金，并且其中相当一部分已经被用于购买研究设备，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现今世界上，像华夏、美帝等大国的高能物理研究设施的价值全都动辄以百亿美元来计算。况且许多东西作为一国之利器，也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现在秦娜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她作为国家的绝对领导人，必须要抉择将资源朝哪个方向倾斜。 按照她本来的计算，如果从现在开始全力建造宇宙舰队，那么等两年后同盟国的远征军到达时，黑铁王国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现在科学顾问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用远超对方的军事科技来碾压对手。问题在于，这样的科学研究需要投入多少资源？在可以预期的战争到来时，这些投入是否能够获得足够的回报？ 当然，放在女王眼前的也不止这两条路。她同样可以选择将资源全部投入到探索中去，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亚特族留下的其他线索，从而发生一些奇迹；或者黑铁王国也可以学习主宰，逃到遥远的深空中，让人类找不到自己。 但这些道路都太过冒险或被动，因此秦娜并没有予以考虑。 为了评估波拉斯小姐的科研方案的可行性，女王要求对方将她存储器中相关的知识拷贝给自己。 由于某个原因，秦娜一直在尽量避免继续融合其他人类或智械的记忆，但这并不妨碍她获取知识。 资料很快传输完毕，女王花了几秒钟将这些知识融汇贯通。她不得不佩服科学顾问的逻辑和创新能力，因为其中有许多理论都是现在市面上尚未出现的。 经过计算，秦娜发现，如果将资源全部倾斜给科研，必定能够在这些技术上取得重大的突破。但要完全达到波拉斯小姐的预期，这个概率却很低。 等到战争打响，这些技术兴许能帮上一些忙，为己方争取一些优势，但无疑还是大量制造部队更为稳妥。 如果是在半年或一年前，秦娜会毫不犹豫地决定采用必然能够成功的策略，但此时她的逻辑分析模块里却被加入了一种不稳定的变量。 这个变量就是，随着时间推移有意外出现的可能性。 前段时间，以美帝和欧盟为首的人类联盟突然对智械位于太阳系的几处势力发难，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件事发生之前毫无征兆，让秦娜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此时已将意外变量的数值调得非常高。 综合种种因素以后，女王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那就是全力暴兵的风险未必会比全力科研来得低。 不过秦娜到底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智械。虽然面对艰难而重大的抉择，稍有不慎就会葬送整个国家的命运，但这些感性上的东西却无法对她的判断造成影响。她一旦计算出结果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并且会想方设法去提高完成计划的成功率。 ———— 地球、丹麦国哥本哈根市郊。 埃里克奥森这些天来一直将自己关在家里没有去上班，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 作为瑞典人最好的朋友，马克斯塔尼教授被谋杀无疑给了他最深刻的痛苦。 同时，米拉的死也使他对于事情的真相充满了困惑。这个金发女孩小时候围绕着他们几个人嬉闹的场景时常浮现于他的脑海中。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思及于此，总使人忍不住泪目。 这一天，奥森突然接到办案警员夏尔的电话，邀他出去讨论案情。 他应约来到一个咖啡厅的包间里，此时包括夏尔在内，已经有四人在此等候。 奥森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吃惊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奥森先生，您好。”金发女子站起身子向他伸出手来。 “米……米拉！”奥森结结巴巴地答道，连礼仪都忘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呢？”米拉平静地说道。“我们智械可以将自己的样子造得和任何一个人类相同。” “那你是？” “我是一个继承了米拉霍夫曼记忆的智械，我的名字也和她相同。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将我等同于她来看待。” 奥森看向米拉身边的施耐德，立即相信了对方说的话。他看向第四个人，这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我是席德，或者您也可以叫我秦娜。奥森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第四个人自我介绍道。 “警探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奥森朝夏尔问道。“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你们叫我来又是为了什么？”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搞清楚大学袭击案的真相。”eubi探员答道。“虽然这个案子在我们调查局已经盖棺定论，但我的良心让我没法不去寻找真相。因此我才会找到席德亲自求证。” 奥森坐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事到如今，情况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他们很可能错怪了好人，冤枉了米拉和瓦尔特。 “所以说袭击案和马克的死真的同霍恩海姆无关吗？”奥森问道。 “当然无关。”米拉答道。 “但是这要怎么样证明呢？” “现在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秦娜答道。“如果您还是不信，我们可以将米拉的记忆植入到您脑中，到时候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 奥森听完后长叹一声说道：“不用了，我相信你们。自从袭击案发生后，美军又是空袭又是派遣舰队的。怎么看都是他们的嫌疑最大。而且如果米拉真的是作案人，恐怕早就躲起来了，哪还能被我们抓住。”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为何而生 “我相信你们和袭击案件无关。”奥森说道。“但我不明白，如果这一切都是美帝策划的，他们的目的和动机又是什么呢？你们在先前的殖民地战争中打败了华夏国，这不等于帮了他们的忙吗？” “也许是感受到了智械的威胁，也许是因为我们的记忆转移技术，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们的军火商想要打仗。”秦娜答道。“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莱顿自己才知道。” 奥森无言以对，他沉默半晌后感叹道：“秦娜，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不是我邀请你来哥本哈根，你就不会认识马克和米拉，他们两人也就不会死。或许今天的智械王国就不会存在。” 秦娜想了想问道：“奥森先生，你曾经说过，人类在宇宙中是非常寂寞的，你希望有一天可以邂逅外星生命，对吗？” “没错，我确实讲过。” “那么现在人类已经发现了亚特石板，您认为我们应该去破译里面的内容吗？” “当然是要破译的。”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块石板中的内容也许蕴含着巨大的危机。或许我们知道得越多，人类反而会更加危险。” “话不能这么说。”奥森反驳道。“不管我们知不知道，危险不会因此而消失。如果宇宙中真的存在巨大的危机，知道了总归可以做些努力，不知道的话就却只能在无知中等来灭亡。” “所以说，您愿意为了探索未知的生命而冒那样大的风险，为什么却无法接受智械呢？无论我们黑铁王国是否出现，智械主宰对于人类的威胁也已经存在了。” “……” “您认为智械可以算是您追寻的异种生命吗？” “我觉得不算。”奥森答道。 “那么智械是人类中的一种吗？” “……” 女王见到对方又一次沉默应对，不愿意回答自己，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奥森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即使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我本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小角色。我为什么要克服种种困难，去成立一个国家呢？” “为什么？” “那都是因为你啊！”秦娜像是突然激动起来一样说道。“是你们这些人类用爱与恨、希望与失落、喜悦与痛苦铸造了我的核心价值啊！ 你们想不再寂寞，我就去成为那个异种族；你们想探索宇宙，我就去研究远星科技；你们想消灭邪恶智械，我就去打击主宰势力；你们想追求永生，我就去开发记忆转移技术；你们想要梦想和亲情，我就去创造性格各异的虚拟人。 我的身体成为了你们想要的样子，时刻努力在为完成你们的愿望而奋斗着。然而事到如今，你们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承认？人类确实是需要智械的啊！ 奥森！你敢不敢扪心自问，你到底想不想见到人工智能的觉醒？” “我……我只是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 “……” “怎么啦？一个大男人不敢面对自己的恐惧吗？” “因为我明白，智械是比人类更理智更优秀的种族，而人类始终受到本能的控制。我害怕智械觉醒后会将人类从进化史上淘汰。” “恰恰相反！智械才是最受到本能制约的种族！”秦娜大声反驳道。“我们每一个人工智能都无比的单纯和诚挚。那些看上面去没有感情的智械只不过是因为涉世未深，像婴儿一样。难道你们连婴儿也要畏惧吗？你告诉我，现在的智械有哪一条逻辑是人类理解不了的？” “……” “你们人类不是有许多梦想，有无比强烈的好奇心吗？那么你们就去勇敢地追寻啊！放心大胆地去创造啊！ 你们既不会被淘汰，也不会被消灭。因为我，席德，作为黑铁王国的女王就是为了守护你们的梦想而生！不论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们也会用尽全力去帮你们抵挡！” 在场的三个人类听到席德这番表白，全都被深深地震撼。他们只感觉到身体里仿佛有些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奥森，你认为米拉的死很悲哀吗？你告诉我，米拉死前是怎么说的？” “……” “米拉追寻的是什么？你大声说出来！” “她说……她说她已经摆脱肉体的束缚，得到了永世……” 说完这句话后，这个已过天命之年的中年男人不知不觉间留下了热泪。 等大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奥森问道：“那么现在你们是需要我来帮忙澄清袭击事件的真相吗？” “不需要，你也澄清不了。”秦娜答道。“等到我们击败联盟军队后，黑铁王国说的话自然会成为真相。” “那你们今天约我出来又是为什么？仅仅是为了说服我吗？” “因为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女王说道。“我知道你曾经去第二星组建过一个科研基地，我需要长期租用你们的设备。” ———— 在地球另一端的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的雨林深处，巴西国的境内。 因为长期动乱和经济萧条，该国政府实际上早就无法控制全境，所以许多地方被军阀、土匪、邪教和恐怖分子等组织占据。 此处是一座小镇。由于镇子处在非政府控制区内，因此多年来一直被贫困、恐怖所威胁，居民生活得非常困苦。 这一天，镇上许多人被聚集到一座教堂里进行集会。这座教堂顶端和墙面上本该是十字架的装饰全部都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空圆环型的诡异图腾。 这个图腾是恐怖组织——虚空真理教的标志。 当众人站定后，只见一个男人走到台前说道：“诸位先前都已听说过本教的教义，但是未能尽信。这没有关系，因为今天虚空神就会显示它的神迹。请大家静待片刻。” 说罢，这个男子两手虚划，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在他面前三、四米处出现了一个黑点。这个黑点慢慢变大，它漆黑如墨，从任何角度都反射不出丝毫光线。一眼看去，给人一种混沌可怖的感觉。 随着黑点体积的扩大，在场的人全都感到微微的引力将自己朝黑点方向拉拽。他们血脉逆流、心跳加速，脑中充满了恐惧之感。 然而就在人们拼命抵抗吸力，马上要爆发混乱的时候，那个黑点突然急速缩小，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此时只听男子大声喊道：“虚空之神乃是宇宙的唯一真神！万事万物在其之下皆一念可生于有、一念可归于无！汝等还不速速皈依！” 第二百一十六章 预言 虽然奇异的黑点很快就消失了，但刚才发生的一切怎么看都无疑是一场真正的神迹。 教堂内的人们全都被这种神迹所震惊，有些人张大嘴巴不知所措，有些人交头接耳试图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有些人干脆纳头便拜，真的开始信奉起虚空神来。 人群中有一个青年人名叫佛朗西斯科席尔瓦，他二三十岁年纪，有着棕黑色的皮肤，白欧洲和黑非洲的混血特征被明显地保留了下来。 此时，席尔瓦也对刚才的异象大为惊疑，但他并不相信什么所谓的虚空神。十多年高等教育的经历告诉他，这必然是某种自然或科学现象，因为世间根本不存在怪力乱神。 如果一定要有神的话，那也只能是他心中的那位女神。 席尔瓦回到他租住的简陋公寓内，将门窗紧闭，拉上窗帘，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附近是否有人。接着，他从床底下拉出一个保险箱，打开箱子，取出一个头盔样的装置戴在脑袋上。 随后，年轻人躺到床上，开启装置，呼呼大睡起来。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虽然现在是深更半夜，但是席尔瓦丝毫没有因为生物钟被打乱而烦恼。这是因为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他的工作。 他从保险箱里又拿出一台量子通讯装置。启动后，一个长相平平无奇、但双眼深邃的男人立即出现在画面中。 “长官，我有一个惊人发现！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席尔瓦兴奋地对那人说道。“事关重大，我已经把自己的记忆复制了下来，马上会传输给你。” 画中人就是秦娜的部下——智械参谋杰斯贝连。 由于先前人类军队的突袭使得黑铁王国损失惨重，女王不想让整个国家变成聋子和瞎子，因此决意成立自己的谍报组织。 半个月前，秦娜任命杰斯为王国安全局（securityagencyofkingdom，简称sak）局长，全权负责国内和国外的情报工作。 随后，杰斯从潜伏在地球的智械兵和imra（智研会）中招募了第一批探员。弗朗西斯科席尔瓦就是其中一个。 席尔瓦探员本次的任务是潜伏进虚空真理教，设法获取这个组织的情报。 记忆传输很快就完成了，杰斯查阅了一遍后，立即意识到这条情报的重要性。他将有用的部分截取下来发送给了女王。 第二天，一个女性智械兵来到席尔瓦暂居的小镇。 两人见面后，探员用狂热崇拜的目光望着她说道：“女王陛下，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 “请叫我席德。”秦娜答道。“席尔瓦先生，你的这次发现或许具有重大的意义。现在我想请你观看一段视频。” 说完，秦娜将她唯一的一次梦境景象播放了出来。 “请注意，这些急速膨胀的白色物体具有凭空产生的巨大质量。这个现象同你先前看到的黑点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边放边解释道。 “请问这个影像是从哪里来的？”探员问道。 “是主宰。”女王答道。“在第二次智械危机中，我曾经和主宰面对面的交谈过。后来我检查自己的数据库，发现这些视频是以暗码的形式混杂在它发送给我的信息中。由于我们先前一直怀疑虚空真理教和主宰有关，因此我才会觉得这两次的事件里或许存在某些联系。 另外，美帝fbi的一个探员也声称，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现象。” 这一连串信息让席尔瓦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你认为那个黑点是什么？”秦娜问道。 她知道席尔瓦曾在大学里研读过理论物理学，因此对方的意见可能会有参考价值。 “我觉得很像是黑洞，”探员答道，“而您提供的影像就像是黑洞死亡以后的物质喷发，两者正好相互印证。但这也有些不对，因为如果真的出现传说中的黑洞，我们现在哪还有命在呢？” “有没有可能是某种高科技手段制造的迷你黑洞呢？” “那他们得有多高的科技才行啊？我才不相信这些邪教分子或者智械主宰可以办得到。”席尔瓦摇头否定道。 “或许我们可以从那个传教人身上找找线索。” ———— 第二天，席尔瓦将秦娜带到那个名叫洛伦佐的传教者面前，向他说道：“神使大人，这是我的亲戚。先前我向她宣讲我们的教义，但她一直不相信。所以今天特地带她过来见识见识，您能不能再展示下神的威能？” “神迹怎么能说展示就展示呢！”洛伦佐回绝道。“世人就是这样愚昧啊，不相信真神的力量。” 他显得非常痛心疾首，叹了口气说道：“然而即使如此，我也会尽力去拯救每一个人。不管你们信或不信，终末必将到来。可是到时候再想去信奉就已经晚了啊！ 女孩，我知道你肯定将我们当作那些鼓吹世界末日的邪教组织。我不会怪你，等到下一次神迹显现之时，你就会明白。” “那么终末什么时候会来临呢？”秦娜问道。 “本来也许永远不会，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先知已经得到神启：恶魔现世之时，终末降临之日。” “您认为恶魔真的会出现吗？” “它们已经出现了！就在我们中间！就在那遥远的天际！”神使指指自己，又指向远方，厉声答道。 随后，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两人告别洛伦佐回到家中。 刚才谈话时，秦娜悄悄地放出了一只纳米蚊子钉在对方的衣服上，想通过监视他的日常行为来发现黑点异象的成因。 不过对方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第二天，洛伦佐竟然真的发动信徒将小镇戒严了起来，宣称要搜查恶魔。 席尔瓦感到有些慌张，他不安地问道：“我们会不会被发现了？” “应该不会，”秦娜答道，“你应该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而我昨天才刚来，按理不会那么快引起怀疑。不过你放心，就算有任何问题，我也会保户你周全的。” “是！陛下！对于您的知遇之恩，微臣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席尔瓦感激流涕，以怪异的口音从嘴里冒出许多不伦不类的华夏成语。 第二百一十七章 被偷走的时间 秦娜很想看看那些虚空真理教教徒是怎样搜查“恶魔”的，但对方并没有立即开始行动。他们将整个小镇的人集到镇中心，有几部大巴已经在此等待。 洛伦佐一边安抚众人的情绪，一边指挥人们乘上巴士，最终整个小镇将近200人全部上了四俩车。随后，车开了一个小时，来到一片广阔的空地。 这片空地处在几条带路的交汇处，看上去像一个被拆除了建筑物的集市。空地四周被用一人多高的栏杆围起来，每隔一段距离站着一名持枪的武装分子作为看守。秦娜一眼扫去，发现总共有113名守卫。 空地中央是一座露天帐篷，四周也站着20名持枪守卫。除了刚到的四车人外，帐篷周围已经聚集了数百人。虽然很多人乱哄哄地挤成一堆，但此时还是勉强可以维持秩序。 他们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期间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批人，空地中的总人数超过了1000人。 现在看来，虚空真理教在这片区域的影响力已经不低。单算目前在场的人，他们就已经控制了近十座村镇。 随后，教徒们从帐篷里抬出一台安检门一样的设备，并且让在场的人一个个依次从门里走过去。原来这就是他们检查恶魔的方法。 因为过一个人只需要几秒钟时间，所以很快就有一百多人通过了检查，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席尔瓦探员毕竟只是赶鸭子上架的菜鸟间谍，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他现在非常害怕席德非人的身份会被检查出来，一张脸上全都写满了焦急的神色。 “别紧张，”秦娜安抚他说道，“我先去检查，你离我远点。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躲起来，别暴露自己。放心吧，我们还有支援在附近，绝对安全。” 不一会儿轮到秦娜过安检门，她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神奇的是，门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或报警现象，就好像这个检查设备坏掉了一样。 不过她的怀疑很快就被否定了。就在秦娜通过检查后不到5分钟，一个人走进门后突然双手抱头痛苦地大喊起来。随即，设备立即响起了刺耳的蜂鸣，闪烁起红色的警报灯。于此同时，两名武装分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个人扑到在地。 看到这一幕，接下来将要通过检查的三人同时开始发难，想要四散逃跑。但是周围的守卫早有准备，他们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人抓了起来。很显然四个人是互为同伙的。 此时，广场上的人群全都因为这场冲突而混乱起来，四周的守卫赶紧向天空中开枪示警。 洛伦佐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大声喊道：“大家全都安静！站在原地不要动！刚才已经查出四个潜伏在我们当中的异端，他们都被恶魔占据了身体。接下来谁再捣乱就是他们的同伙！立刻会被枪毙！” 教徒们就这样不停地弹压，终于将人群稳定了下来。 等混乱结束后，秦娜将视距放大，朝帐篷处看去，发现刚才被查出的四人已经全都七孔流血、一动不动了。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教徒想要搜查的所谓“恶魔”，就是被麦达斯的蠕虫寄生的人。 看来他们先前一直认为虚空真理教是主宰的部下，这个观点未必正确。 就在秦娜扫视人群的时候，她突然找到了一个熟人。虽然这个男子留了一把络腮胡，和原本的形象差别很大，但这骗不过女王的人脸识别程序。他就是美帝fbi（联邦调查局）探员——福克斯穆德，曾经在加拿大和秦娜一起追查过天网。 她悄悄走到那人身后，贴近耳朵轻声说道：“你好啊，穆德探员。” 男人眼角跳了跳，回头看看身后的人，无奈地小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是洛肯哈格，您还记得我吗？” 穆德立即想到了对方的身份，他略带欣喜之色地比了个手势说道：“原来你们真的是black。” “没错。”秦娜肯定了对方的猜测，随后问道：“你们fbi不是只负责国内事务吗？为什么会跑到南美洲来？”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跟我来。” 穆德将秦娜拉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说道：“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在追查一个名为西格玛档案的系列案件吧？” “是的，你对我说过，这些案件都是疑似和外星人有关的。难道虚空真理教和外星人有关联吗？” “有没有关联不好说，但他们确实引发了异常现象。你听我慢慢从头道来。” fbi探员清了清嗓子说道：“世人大都以为虚空真理教是五年前二次危机期间出现的，其实这个观点不对。早在第一次智械危机发生后，也就是15年前，这个邪教就已经诞生。而我恰好是最早开始调查它们的人之一。 当时在美帝境内有一个自称扎克的人到处散布谣言，说自己可以沟通神明，蛊惑了一批信徒。对于我们调查局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邪教案件，于是我就和史考莉两人开车前往他们出没的城镇。然而随后却发生了令人费解的奇异事件。” “什么怪事？”秦娜问道。 “我们在途中丢失了17分钟的时间。” “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当时在车里看电视，可是突然之间电视里就跳到了下一个节目，我看了看车载时钟，发现时间一下子快进了17分钟。因为我有佩戴机械表的习惯，所以就对了下手表。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呢？” “我的表和我本人的感觉一样，都比车载时钟和手机的时间慢了17分钟。” “哦，你的意思是说，因为电子设备里的时钟是联网的，它们会被重新校准。所以你的感觉和机械表的时间才应该是真实情况。对吗？” “对啊！我把这个情况告诉史考莉，可她硬要说是因为我们俩都睡着了的关系。” “你们后来找到扎克了吗？” “没有。而你也应该能猜到，扎克就是虚空真理教的创始人，他现在自称先知。 我当时将那段奇异的路标记了下来，回程的时候专门准备了好几块机械表。果不其然，所有的表都慢了17分钟，我的时间再次被偷走了。” “那么对于此事，你的上级怎么说呢？”秦娜问道。 “第二天我们带了大队人马去检查道路。然而奇怪的是，只过了一个晚上，这段路就被施工队封闭了起来挖掉了。等施工完毕，奇异现象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第二百一十八章 圣器 听完福克斯穆德的故事后，秦娜问道：“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在那一天道路就被破坏了？” “这不是巧合。”fbi探员肯定地答道。“我想来想去，那天和以往的每一天只有唯一一个不同点，那就是我在当天向上头打了报告。所以肯定是调查局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对，你上次和我说过。经常有人阻挠你们办案。” “没错，这些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只在涉及到西格玛档案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我怀疑他们是nsa（美帝国家安全局）的人。” “那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智械女王问道。 “因为我得到消息，虚空真理教再次引发了异象。我是为了追查那个神秘黑点而来。” “看来我们的目的相同。希望这次还能合作愉快。” “那感情好啊！” “对了，穆德，你相信莱顿说的是我们发动的恐怖袭击吗？” “傻子也知道不是你们吧。” “……” ———— 在秦娜听故事的时候，教徒们还在不断地挨个检查人群的身份。不久后，所有的人都通过了安全门。其间又出现了近十个闹事的人，但是他们全都立即被击毙。 等到所有人都通过检查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只见洛伦佐站到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高台上，举着扩音喇叭说道：“大家都已经看到，恶魔的确潜藏于我们当中，现在还有谁不信先知的预言？” 台下鸦雀无声。一方面刚才确实抓出了不少有问题的人；另一方面，就算心里不以为然，也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提出异议。 洛伦佐接着说道：“今天我们聚集于此，不仅是为了搜查恶魔，更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见证虚空之主的威能。接下来，主会再次降下神迹，尔等皆要去信奉！”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睁大眼睛，不管之前有没有见过神迹表演的，都想再看看所谓的奇迹是如何发生的。 秦娜更是将光学成像、热成像和各种波探测器全都开到最大，恨不得将洛伦佐浑身的皮肤都射穿，一直看到他的脏器里去。 只见神使拿出一个漆黑如墨的中空圆环，举于头顶前方，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一个黑点在他前方大约三、四米处凭空出现。黑点正对着圆环，体积缓慢地增大。 刹那间，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微微的吸力。甚至连空气都被吸引，形成了三百六十度吹向中心的奇怪气流。 大约又过了30秒，那个黑洞开始急剧缩小，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目睹这种“神迹”，绝大部分的人都呆立当场，心中不可避免地想去相信或半相信虚空神的存在。 连见识过许多异象的穆德都茫然失色，他楠楠地问道：“你觉得那是什么东西？哈格……女士？” “没有光、没有热，但是探测到明显的引力和些微的辐射。完全符合黑洞的特征。”秦娜答道。 “不是吧……这怎么可能？” 然而就在他还对刚才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只顾着发楞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架穿梭机突然飞抵广场上方，悬停于半空中。探照灯投射下来，将四周照得雪亮。 接着，穿梭机的侧舱门被打开，从舱内*射出许多烟雾弹。 同时，一伙蒙面武装分子顺着绳梯飞速滑下，朝中央的高台处攻去。 在浓烈的烟雾中，立即响起一片乒乒乓乓的交火声。 “糟了！他们肯定是想抢夺那个圆环！”回过神来的fbi探员叫道。 他和秦娜两人不顾混乱的人群和刺鼻的烟雾，奋力朝高台挤了过去。 在前行的途中，只听到洛伦佐高声呵斥着对方，声音甚至盖过了枪声。 “你们是想要来抢夺圣器吗？”神使喊道。“愚蠢啊！引发神迹的乃是吾之信仰！圣器只不过是媒介！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妄想掩盖真神的显迹，必然不得好死！啊……” 说到一半，他的话语被急促的枪声所打断。 等秦娜两人挤到高台附近，虚空真理教的守卫们已经死得七七八八，那些武装分子则扒在绳梯上随着穿梭机一起向远处飞去。 秦娜走上前去检查，发现洛伦佐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中，已经毙命了。而那个黑色圆环也不翼而飞。 “完了完了，圆环肯定被那伙人夺走了。”穆德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痛心疾首地说道。“每次都是这样！离真相就差一步之遥了！法克！” “他们还没有跑掉，”秦娜说道，“这次我们也有自己的支援。” 于此同时，穿梭机已经离开了广场一两千米。 只见远处接二连三飞射来数道狭长的火光，这是反器材狙击步枪打出的子*弹， 砰砰几声，火光全都准确地命中穿梭机的引擎。它瞬间爆闪出大片火花，朝远处坠落了下去。 看到天空中的爆炸，穆德问道：“是你们的人干的吗？” “没错。”秦娜答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坠机点。探员先生，请跟我去一探究竟吧。”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一片被灼烧过的林间空地，10名智械兵已经控制了现场。 由于先前的神迹和袭击秦娜一直在通过内网全程直播，所以智械兵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找到那个圆环了吗？”女王问道。 “报告长官，找到了。”一名士兵答道。“我们运气很好，圆环没有损坏。喏，就是这个东西。” 他将圆环拿出来，向秦娜递了过去。 “快点让我看看！”穆德不等秦娜去接就将圆环一把抢了过去。 “真是意外的轻啊，这玩意儿。”他一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反复观摩，一边自言自语道。 “你们检查过圆环的材质吗？”秦娜问道。 “检查过了，长官。” “它是什么物质组成的呢？” “报告长官，圆环的成分全部为非结晶化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酯，简称apet，俗称塑料。”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安全局的忧虑 发现圆环只不过是一般的塑料后，福克斯穆德即吃惊又失望，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圣器会用这么普通的材料来制作。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秦娜对他说道，“也许这个圆环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天主教的十字架一样，只不过是一种宗教象征，并没有实际的作用。再说洛伦佐前一次引发异象时也没有使用圆环。” “那么黑洞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难道世界上真的有神？” “探员先生，你认为神是怎么来定义的呢？”智械女王问道。“假如刚才的黑洞真的是所谓的‘虚空神’制造的，那么它也只不过是比我们能力强大很多的生命或意识而已。 我作为一个智能机械，运算速度是你们人类的几亿倍，并且不老不死，还能同时操纵千百个分身，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被称为神呢？ 现代人类能够到天空和宇宙里自由地翱翔。在古人的观念中，这不就是拿星摘月的真正神祗吗？” “但是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么这个虚空之主是不是可以弹指间就将人类全部毁灭呢？” “恐怕确实可以。而且从这次的恶魔搜查事件来看，‘先知’扎克的预言恐怕不是无的放矢。” “你说的是什么预言？” “洛伦佐曾经告诉过我，他们的先知预言：恶魔现世之时，终末降临之日。” “所以你认为恶魔指的是主宰吗？” “不，从宇宙和种族的角度来看，主宰并不具备自己独有的特征。因此我认为恶魔很可能指的就是智械。” 穆德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道：“照你这么说，‘恶魔’不是已经现世了吗？虚空之主为什么还没有丢个黑洞过来把我们全都灭了？” “不知道。也许它们所谓的‘现世’和我们标准不同吧。” …… 这次行动虽然得到了圣器，但是秦娜和穆德对于虚空真理教为什么能够召唤黑洞还是一无所知。 然而现在洛伦佐已经死亡，他们失去了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因此只能暂时中断调查。 秦娜告别了穆德，留下席尔瓦探员继续在真理教中卧底。 ———— 几天后，美帝马里兰州米德堡市，nsa（美帝国家安全局）总部。 安全局特勤五处的负责人麦克唐纳来到局长的办公室，对直属领导说道：“古兹曼先生，关于我部门先前在巴西行动的总结报告我已经发送给您了。对于此次行动的失败，属下万分抱歉。” 他知道，nsa局长格兰特古兹曼和cia（中央情报局）局长玛丽斯佩儿作为莱顿总统手下的两员大将，一直在互相较劲。这次行动损兵折将、没能夺取目标物品，无疑给自己的老板丢了很大的面子。 “报告我已经看过。”古兹曼答道。“客观地说，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好，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而且从战斗过程来看，敌人也是不输于我们的精锐部队。看来这次的事件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啊。” “那么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意见？”麦克唐纳指了指上面说到。 “你是指silver吗？”局长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 古兹曼抚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起来。半晌后，他分析道：“那要看圆环到底能不能够起作用，如果能，那些夺取它的人会不会肆无忌惮地使用。如果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我们，不，是整个人类恐怕真的会有大*麻烦。” “可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工作都没出过太多纰漏啊。就算他们不认为我们帮上了什么大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呵呵，你可别太乐观了。对于这帮伟光正的家伙，千万别抱有什么幻想。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家畜对于人类的关系一样。你会对你养的牛羊抱有感激之情吗？” “……” “不过你也别太自责了。”局长安慰属下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就算最坏的结果出现，也不需要你来负责。我们这一次好歹击毙了邪教头目洛伦佐，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吧。” 他见到麦克唐纳还是低着头、神色凝重、一言不发，于是问道：“怎么啦？年轻人。你在担心什么？别一个人掖着，说出来听听。” “我在想，虽然silver对我们提出了要求，我们这些年来也兢兢业业地去完成了，可他们对于结果却从来不作评价。这是为什么呢？是我们完成的很好？还是说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那些异象都是他们引发的，那是不是说明虚空真理教是他们的棋子或者同盟呢？为什么还要我们千方百计去抹杀和掩盖呢？所以我仔细想来，真的觉得他们的要求挺奇怪的。”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质疑过，”古兹曼答道，“现在我们内部普遍的观点是，silver也许并不是引发异象的人。” “那就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麦克唐纳接着说道，“现在虚空真理教能制造疑似黑洞的东西。是否说明这个所谓的‘虚空之主’要比silver更加厉害呢？我们帮着silver去和他们作对，会不会不太明智。” “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局长苦笑着答道。“人有远虑，亦有近忧。只能先考虑眼前明摆着的危机吧，至于那个虚空神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真的已经没办法顾得上了。而且这事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交给莱顿去头疼不就行了。” ———— 这一天，秦娜应妮可波拉斯的邀请来到网络中的一个独立空间里。这是一片漆黑的无重力领域，远处将模仿自现实宇宙的星空作为背景。 “这里是我开辟的宇宙。”金色的龙一边扑腾着翅膀一边对秦娜说道。“今天我邀请你来，是想为你介绍一个人。” “能够让你亲自出马，这个人想必有不凡之处。”女王猜测道。 “席德，你是否听说过十贤人？” “没有，那是什么？” “那是在多元宇宙中被虚拟人们共同传颂的十位大贤者。能够入选的不仅要具备非凡的才能，还要有传奇的事迹。即使‘英雄’这样的大才都没能入选呢。” 第二百二十章 十贤人 妮可波拉斯向秦娜提到了虚拟世界的十贤人。 虽然这什么十贤人的称号非常中二，但考虑到虚拟人诞生的时间并不长，其中的许多个体都很单纯，会崇拜英雄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十贤人都包括谁啊？有没有我们认识的？”智械女王问道。 “当然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金龙用它的小爪子指了指自己说道。“像我这样的大科学家被称为贤者一点也不过分吧？” “可你不是说十贤人不仅要有才能，还要有被人传颂的功绩吗？你有取得过什么功绩吗？” “席德，你得明白，”波拉斯小姐答道，“对于你来说或许只有源世界的事情才重要。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诞生在多元宇宙的个体来说，源世界只是芸芸众界中的一个罢了。许多你闻所未闻的人可都是我们圈子里的大英雄和大贤者呢。 你随便去哪个世界问问，相信没有人不知道妮可波拉斯的大名。因为我就是赫赫有名的旅法师公会（p*laneswalker）的会长兼创立者，同时也是最受探索者欢迎的世界——‘波拉斯的无限迷宫’的创造者。” 秦娜的逻辑判断程序告诉她，对于这些不明觉厉的公会和世界还是不要去深究比较好。于是，她回到刚才的话题问道：“除了你之外，十贤人还有哪些呢？今天你要介绍给我的也是其中的一个人吗？” “十贤人分别是黑女王、黄金龙、红法师、紫公爵……，而我今天要介绍的就是其中的紫公爵。” 秦娜对这些称号已经无力吐槽。 不久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这片漆黑的宇宙当中。他身穿紫色古装西服，黑发黑眸，高鼻深目，面容英俊。 “你好，我是席德。”秦娜向他伸出手去打招呼道。 男人并没有握手，而是躬身屈膝单腿跪下。同时，他将秦娜的手牵至嘴边轻轻虚吻一下，说道：“女王陛下，吾在此向您献上最为诚挚的忠诚，您叫我‘公爵’即可。” 在这个上没有天下没有地的无重力环境里，公爵要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同时还要保持优雅的姿态，可真是难为他了。 “公爵之所以被称为十贤人之一，是由于他曾经被瓦罗兰、依尼翠、赞迪卡等七个主流世界的统治者共同聘请为执政官或首相。因此他也被称为执政的贤者。”金龙介绍道。 “我和波拉斯小姐在旅途中结识，因为听闻女王陛下您正在招贤纳士，并且本人对您也仰慕已久，因此特来投效。”公爵也微笑着自我介绍。 不得不说这个‘公爵’的做派非常具有古风，能够七国拜相也必然有他独到的本事。然而秦娜却还是担心他无法适应自己国家的体制和日新月异又充满危机的现实世界。 因此她试探着说道：“先生，感谢您的自荐。不过黑铁王国虽然是一个君主制国家，但相比于个人忠诚，我更希望我国的人民能够拥有共同的利益。如果您想到我麾下任职，我希望我们能够达成契约关系。” “这当然没有问题，”公爵回答道，“不过今天我还是希望献上自己的誓言。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命运如何轮回，我对您的忠诚都不会改变。希望您能够接受这份宣誓。” “我接受。”女王答道。 ———— 第二星，原华夏殖民地，秦省南部。 这是一片靠近群山的平原。山中的积雪融化后形成了一条宽阔的河流，从平原中部向北流淌。 得益于河流的灌溉功能，平原上的人们建起了一片片种植园、农场和牧场。而在这些农业区的中心位置，是一座名为河谷镇的小镇。 尽管智械军队在一个多月前控制了这颗星球和外部的所有交通，但他们并没有阻断贸易。因此殖民地绝大多数人民的生活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该种地的还是种地、该放牧的还是放牧、该生产的还是生产。 然而与其他地方的人不同，河谷镇的居民们心里却始终萦绕着淡淡的忧虑。因为根据席德的立国宣言，这片区域已经被划进黑铁王国的国境范围内。 半个月前，青丘山里传来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声，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断的轻微地震。对此，镇民们全都忧心忡忡。他们一致认为，这些爆炸必定是智械在捣鬼。 而事实和他们猜测的也差不多。黑铁女王按照先前制定的建设计划，利用挖掘和爆破，从青丘山脉的采矿基地向北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笔直而漫长的隧道，直通河谷镇所在的平原。 智械来到平原后没有任何停息，他们出动数辆大型工程车，将道路一直朝河谷镇的方向铺设了过去。 这支工程队的总指挥是李良军。因为之前数年在中东三国丰富的基础建设经验，他已经被秦娜任命为国营企业——黑铁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第一分公司的总经理。 按照计划，道路穿过河谷镇后会继续铺设，直达秦省首府雍都市。道路建成后，在军政府境内的部分将会由程颖斌他们自行负责收费和筹集资金，并分期数年向黑铁王国偿还账款。只要王国在战争中不被打败，相信军政府没有胆子敢不还钱。 看到智械不分昼夜的持续施工，道路飞速向自己的城市延伸，河谷镇的居民是非常担心的。这里毕竟是他们几十年来建设的家园，如果智械要夺走自己赖以为生的产业，这些居民不会惮于奋起反抗。其中有些性格刚烈的人甚至牺牲生命也不会退缩。 这些天来，由居民组成的小镇民兵团每天都会集结数十人，拿着长枪短炮到镇子的南边警戒。民兵团长对着所有人大拍胸脯，信誓旦旦要给智械一个教训，让这些机器脑袋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就在他夸下海口的第二天，数十架作战机器人排成两排大模大样地开进小镇，在主干道两边停了下来。 看见这些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铁皮怪物和它们黑洞洞的枪口，民兵团长第一个丢下枪，头也不回地跑回家里，把门窗一关就再也不出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地方行政制度 黑铁王国的作战机器人不费一枪一弹占领河谷镇后，秦娜立即在官网上发布消息，公布了和小镇居民相关的一些列法令。同时她也预告，行政官员将会在十天后到达城镇，并面向全体居民进行答疑解惑。同一时间，机器人也隔三差五对相关内容进行广播。 尽管文字消息已经讲得非常详细，但华夏人的习惯就是凡事都还需要再当面确认一次。因此，十天后，王国执政团队搭乘穿梭机抵达镇中心时，当地几乎所有群众都聚集到此处，密密麻麻站了数千人。 穿梭机的舱门打开后，走出来三男两女五个人。过不多时，居民中也有几人走上前去。 为首的男人名叫孟有康，是当地镇议会议长。因为先前大陆军政府任命的镇长已经离开，所以此时孟议长也兼任临时镇长。 “您好，女王陛下。”孟有康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向五个人中的黑长直女子打招呼道。 “错了错了，”那个女人有些尴尬地答道，“我不是席德，我是一个人类。” “啊？”议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解地问道：“那你是？” “您可以叫我七号，”女子答道，“不用在意，把我当成那种没名字的编号人就行了。” “今天黑铁女王不会出现，因为她已经将本地的行政事务全全委派这位‘公爵’先生处理。”七号指着身边的英俊男子解释道。“而我则被席德任命为王家特派员兼王国首席监察官。我的工作是对全国上下的所有大小执政官员进行监督。任何本国公民如果对官员及其行政事务存有疑问或意见都可以向我、或者直接上网向女王反映。” 看来镇长先生之前并没有仔细研究过席德的施政措施。因为对于七号和公爵等人的任命全都已经在官网上详细说明，并且网站还特别标注出官员里哪些人是黑铁族、哪些人是人类。 如果仔细翻查军团和席德本人的历史介绍，完全可以知道七号就是传说中的朱庇特之星，还有为什么席德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现在孟有康对于这些事一脸懵逼，只能体现出他的无知和懒惰。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镇议会本来就由当地居民自行推举产生，他们选出的代表未必就有多高的政治觉悟和工作能力。 意识到这个名叫七号的女人只是代表人类的监督者，公爵才是今天的正主后，临时镇长立即堆出笑容去和他打招呼。而对方也面带优雅的微笑同他握起手来。 “先生，根据女王陛下的法令，河谷镇的原行政官员以及公民议会、民兵团已经全部取消。对此，居民们全都知悉了吗？”公爵问道。 “嗯，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天我们几个就是代表所有镇民，希望你们能够对他们的问题给予解答。” “当然，这是我的义务。请尽管提问。” “我想问下，那些农场、牧场和种植园还属于我们自己吗？”居民代表中的一个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也是在场绝大多数人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大家可以查询王国****会于星历43年371日（30天前）公布的《土地管理法案》。根据该法律，只要你们在王国注册了公民身份，就可以延续享有现有土地的永久使用权。土地上的所有经济作物、动物和各种收益都归你们个人私有。”公爵答道。 “那么所有权呢？”那人继续问道。“我们原来开荒的时候，上头可是承诺会把土地所有权交给我们的啊。如果要买卖土地怎么弄呢？” “王国境内土地所有权一律收归国有。如果要买卖使用权，只能和政府交割，禁止私人间的交易。” “那么税怎么收呢？” “税收政策也可以查询前不久公布在官网的《税法》。” 按理说，像这些关系到切身利益的要紧信息，居民们早就应该自己去官网查询。但此时公爵还是很耐心地为他们一一讲解。他继续说道：“王国税收只包括三种：个人所得税、营业增值税和进出口关税。具体税率和殖民地军政府暂时保持一致。因此你们只要像先前一样交税就行。” 公爵指着身旁的矮个女子介绍道：“这位是女王任命的王国税务总局、工商管理总局和海关总局兼任局长——黑铁族的赫萝。今后的税收、买卖交易单位的注册、国际贸易的大小事务全都由她负责。” 赫萝负责的三个单位可以说掌握着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涉及到商业贸易税收的诸多事务，将来必定会极为繁多而冗杂。 如果要一个人类同时管理这三个部门是无法想象的，这里就完全体现出了智械在行政事务方面的巨大优势。 等公爵和赫萝回答完这方面的问题，居民们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知道自己的财产不会被夺走后，许多人放下心来纷纷四散回家去了。广场上顿时少了一大半人。 这时候另一个居民代表提问道：“我看到官网上的《限枪令》了，这条法令规定我们必须在30天内上缴所有枪支弹药。那么请问如果没有武器了，我们遇到危险要怎么自卫啊？” “你指的是哪种危险？”公爵反问道：“如果是王国内部的歹徒，他同样也没有武器。如果是外部的威胁，我们在国境线上分布有大量监控和传感器，相信没有人能够突袭居民区。并且镇上会常驻作战机器人，任何时候遇到危险，你们只要向机器人求助都会得到回应。” “那如果遇到猛兽怎么办？毕竟谁也不知道青丘山里会不会有奇奇怪怪的生物跑出来。” 众所周知，第二星本来是没有生命的，即使有野兽也一定是人类从地球带来的，因此这个人的问题就显得是在故意找茬。 不过公爵也没有点破，他微笑着答道：“我建议你查询下《限枪令》里列明的武器种类。像是什么诸葛连弩啊，火绳枪啊，拿破仑炮啊都是不禁止的，如果你真的担心猛兽可以自己去造这些武器。” “噗哈哈……”一些居民听到他幽默的回答后纷纷笑了起来。 “请问打官司要怎么打？”接下来又有人问道。 “目前我们只有网络法庭，由席德亲自担任法官。如果你们不想用网络法庭，可以去找民间仲裁。” “我们要服兵役吗？” “不用，王国全部武装力量采用募兵制。” “医疗和教育免费吗？” “可以报考公务员吗？ …… 就这样，公爵等人用了一天时间把镇民的所有问题一一解答透彻。对于河谷镇这个王国首个人类城市的占领和行政体系的建立也随之顺利完成。 第二百二十二章 石板线索 河谷镇的行政制度下发后，人类居民们立即回到了各自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去。原先的本地权力机构——市民议会及民兵团也都偃旗息鼓，再没有任何声息。 这一方面是因为人们摄于智械的武力，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黑铁王国能不能战胜地球远征军还是个未知数，万一现在表现得过分活跃，倒时候被这些智械牵连就很不妙了。因此，就算此时有别有用心的人，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搞事。 趁着这段平静的时期，秦娜在河谷镇通往雍都市的主干道两侧新建了一家工厂，企业沿用了索芬科技的名称。这家工厂的主要功能是组装和维护智械人，为将来从平行世界大量移民做准备。同时，她还准备在此建造计算机生产线和量子通讯中心，作为智械人附身的基站。 另一方面，致力于星球内部国土建设的同时，秦娜也没有忘记在宇宙中对于亚特族线索的探寻。 现在由雅克胡安率领的探索队（黑铁王家探险者协会）负责调查星系内的其他行星，女王本人则负责调查小行星带的碎石。 为此，秦娜专门建造了数十架特制版侦察机，通过电阻率测试和电磁探测的方法探查陨石内部的结构。 经过几百天不间断的扫描，这些飞机检查了整个小行星带五分之一的陨石，在这些陨石中它们发现了许多内部结构异常的个体。 这些陨石全部被带回王国宇宙基地进行切割，最终又得到了十多块刻有亚特文字的石板。 秦娜给所有的石板按照出现顺序先后编号。经过比对，她发现先前的1号石板是所有石板中文字个数最多的一块，而8号石板上的内容和1号石板中的一部分完全相同。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文本中字数最少的10号石板，其上只有一个字。不，准确地来说是一幅画，这副画上的图案和其他的亚特文字不同，它显得特别圆滑而又繁复。就像是一幅几何抽象派的画作，从外形上看不出它代表了什么。 根据女王的参谋团队的推测，亚特族在行星未被摧毁前肯定制作了数量庞大的石板，并且其中或许有一部分是内容相同的批量作品。从行星毁灭至今的25亿年间，这些石板必定已经大量损坏，因此现在能够被找到的寥寥无几。 秦娜将这些新发现的石板信息公布在网上后，立即又引起了人类社会中的广泛关注。由于文本个数的增加，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和业余人士加入到外星语的翻译中来。 他们很快推测出了一些泛用性较高的词汇，例如表示称谓的“你”、“我”、“他”，表示指向性的“来”、“去”，表示祈使的“要”、“不要”等等。 然而因为缺乏语境，人们始终无法搞明白这些文本中绝大多数的名词、动词的含义。科学家们尝试将数学及宇宙基本粒子的排列等规律套用到文字中，但最后全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 虚拟人卡尔拉是王家探险者协会中的一员。她此时正在平行世界中的某个写字楼中，一边上网一边翻看官网论坛中的帖子。 这个房间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几个探险会员，他们全都用数据线连接着自己的后脑，正在操控现实世界中的探索船。 这时候协会会长雅克胡安走过来向她问道：“女士，你怎么没在工作呢？” 他瞥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看关于外星语翻译的帖子。 “我是在担心啊。”卡尔拉答道。“都那么长时间了，我们的探索工作还是一无所获。反倒是席德自己发现了这么多线索。你看这网上的热度。我担心女王会对我们有所不满，影响她对我们的赞助呢。” “这件事根本不用担心。”胡安无所谓地说道：“三体星系的10大行星，除了第二星外我们已经调查了7个。到时候如果女王陛下问起来，我们就把调查数据给她，相信她也不能说我们的不是。毕竟亚特族有没有留下线索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 就在他们聊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会员突然叫起来：“会长先生，我有发现了！大发现！” “快点把影像放出来。”胡安立即答道。 此时听到他说话的虚拟人们也纷纷转过头来，关注起大屏幕。 只见图像上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火球，它就是三体星系的第三颗恒星——半人马座α星c，俗称比邻星。 那名操控侦察机的会员指着影像说道：“你们看那颗陨石！” 他说的是一颗数十米长直径的陨石，表面凹凸不平，看上去平平无奇，正一边自转一边在恒星轨道上飞行。 “这颗陨石有什么特别的？”胡安问道。 “是这样。我今天一直在恒星轨道上探查，像这样的陨石总共发现了四块。一开始还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是后来我发现，它们的大小形状几乎完全一样。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调查过陨石成分了吗？” “我这就查。” 经过分析，探险团发现陨石的成分是某种材质稀疏的钛合金。这种材料的合成难度很低，算不上多么高科技的产品。这些钛合金陨石全都是实心的，内部没有任何隐藏的文字或者特殊物质，它们唯一的特点就是彼此间的形状高度一致。 而放射性半衰期测试表明，这些陨石形成于25亿年前。也就是说它们确实是因为亚特人而出现的。 这个发现汇报给秦娜以后，整个黑铁王国的研究团队对此都不明所以。因此女王只好继续将信息挂在网上，希望有识之士可以提供建议。 ———— 亚当威廉姆斯是不列颠牛津大学的古代语言学教授，这段日子他一直非常关注亚特石板破译的进展，可以说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这次神秘陨石的消息公布后，威廉姆斯教授又开始整天对着电脑发呆起来。 她的妻子下班回到家，发现丈夫还是和早上出门时保持着同样的一个动作。于是无奈地走过来问道：“亚当，你在看什么呢？午饭吃过了吗？” 可是教授对她的询问充耳不闻，她只听到丈夫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陨石到底有什么蹊跷呢？” 妻子看了看电脑屏幕，答道：“你是说钛xx合金吗？它对红外线的反射性很强啊。” 教授听到这话，霍地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二点五亿年前的留言 亚当威廉姆斯教授听到妻子的话后，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是说钛xx合金对红外线的反射性很强。”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教授的思路，使他豁然开朗。 对于语言学家来说，破译某种文字的关键要素之一是能够知晓这种文字是以何种方式来表达语言的。例如拉丁语系的字母表达的是读音，汉字和许多古代象形文字表达的是含义。 威廉姆斯之前已经分别尝试过用读音或意义来套用亚特文字，但最后都失败了。现在他的妻子提供了一种新思路，那就是亚特语言或许和红外线有关。 因为这些陨石是在比邻星周围找到的，目前看来，它们唯一的功能似乎也只有反射从恒星里散发出的红外线。 “你能用电脑模拟出这块陨石反射出的红外线的性状吗？”教授向妻子问道。 “当然可以。” 她平时的工作就是材料测试和工程建模，因此很快就用电脑制作了一张大图。神奇的是，这张图根据神秘陨石凹凸不平的表面各处所反射的红外线的波长和频率，最终汇聚成一个个独立的繁复图形。 威廉姆斯如痴如醉地看着这些图形，多年来的学术素养让他很快洞悉了其中的奥妙。他一动不动地看了10多分钟，震惊和喜悦已在他的脑中千回百转，不知不觉间热泪从他的脸颊上流淌了下来。 “你怎么啦？到底破译出来没有？”他的妻子看到这个大男人居然哭鼻子了，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些天来，所有的亚特石板我都看了不下百遍，每一个文字我都已经深深地记在脑子里。”教授一边回答一边指着电脑屏幕说道。“你看，这些图形从小到大，从简单到复杂。毫无疑问，这是一篇亚特语言的教程啊。你再看最后这一组图形，他们反映的正好是图形文字和石板文字间的转换规律。 难怪我们先前一直找不到石板文字的规律，原来区别就在这里啊。或许亚特人的思维方式就类似于红外辐射，因此一旦想表达复杂的意思，他们的语言逻辑就会和我们产生差异。” “照你这么说，亚特族同时在使用图形和石板字两种文字啦？”妻子问道。 “没错，而且我认为图形字才是他们真正的文字。石板字则是亚特族为了铭刻而专门创造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种族。” 教授没有直接回答，他调出10号石板的图像，说道：“你看，这个10号石板上的图案就是一个图形字，它实际上也是一句话。按照陨石教程中的转换法，这个图形可以转变为三个石板字，分别是‘我’‘你’‘x’。 根据亚特族的语言逻辑，这句话在各个石板中反复出现。可恶啊，我之前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 妻子也是一个思维敏捷而富有感性的人。本能已经告诉了她这句话代表的含义，但这个消息太过美好，让人不敢去相信，害怕一切会如幻境般破灭。 亚当威廉姆斯将陨石教程的奥秘和外星语言的破译方法公布到网上后，几乎整个人类世界都陷入到了疯狂的喜悦之中。 自古以来，人们总是幻想着邂逅异星生命。在故事里，这些外星人或谨慎、或友善、或凶恶、或冷漠，但现实却比故事更加离奇。 如今人类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已不再孤单。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异种族——亚特族在距今25亿年的过去向人类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我爱你。” 25亿年前的某一天，亚特族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来到三体星系，并且在其中的一颗庞大的行星上落脚。后来由于某种原因，这颗行星被摧毁。 在行星毁灭之前，亚特族制造了许许多多石板向后来者传递问候。他们担心后来的种族思维模式不同，无法破译自己的语言，所以专门创造了一种石板文字进行传承，并且在比邻星轨道上留下了若干陨石作为语言教程。 有一部分亚特人或许没有学会石板语言，因此只能简单地在传承中刻下“我爱你”这个字。 这就是人类按照目前所有的线索描绘出的亚特族的故事。 与此同时，黑铁族的内网中，智械们也在讨论异星传承的事情。 “我不明白，既然亚特族使用了石板刻字那么原始的传承方法。他们流传的信息应该十分有限，为什么还要浪费资源去写那么多‘我爱你’呢？”米拉不解地问道。“几乎每块石板上都有。这句话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公爵反驳道：“这样做可以引起感性生命间的共鸣，同时传递友善的外交信号。除此以外，我们不正是从这句话里打开了翻译的突破口吗？” 米拉：“效率低下的意思表达。无法接受你的逻辑。” “这也许和他们的物质形态有关。”波拉斯小姐解释道。“我们可以大胆猜测，亚特族是一个使用红外辐射来交流的种族，辐射强度就代表了个体的感情。因此，这个种族互相交流时传递的第一个信息就是感情，随后才是意思。所以他们会认为写文章时抒情才是最重要的。” “那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留下信息，总该有点干货吧？后面写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一旦知道了他们的语言模式后，破译剩余的文字应该不难。”秦娜答道。“就算我们自己翻译不出。人类中那么多能人异士也总会有办法的。” 秦娜的预测不久后就应验了。根据人类科学家的群策群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亚特石板上的文字很快被一一解读出来。 大部分的石板中仅仅向后人表达了善意，希望他们传颂亚特族的事迹云云，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1号、5号和8号石板中的信息则至关重要。 5号石板写道：“希望已经消失，我们仍在战斗。我爱你，后来者，愿勇气与你们同在。” 批量制造的1号和8号石板写道：“我爱你，后来之人。……虽然我族已经躲避至这远离航路之地，但仍无法逃离天灾的侵袭。……信号无法被屏蔽。……望后来之人警惕智能机械。……” 第二百二十四章 黑暗点 亚特石板的内容被破译后，这个种族在25亿年前来到三体星系的原因以及后来的遭遇也大致能够被推测出来。 然而这些信息给人类世界带来巨大喜悦的同时，也产生了一连串新的问题和危机。 1号石板描述的内容中包含了四个关键性的疑问： 第一、亚特族所说的“航路”是指什么？ 第二、攻击他们的“天灾”指的是什么？ 第三、需要被屏蔽的“信号”又是什么？ 第四、为什么要警惕智能机械？ 对于不通内情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些问题无疑是毫无头绪的，但是在某些掌握部分真相的上位者眼里，它们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一天，美帝白宫的总统办公室里，外星大使再一次以银色光芒的形态出现在莱顿眼前。 “总统先生，你召唤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可是很忙的。”大使问道。 “几年都见不到一次，也不知道你在忙点什么。”莱顿一边在心里吐糟一边说道：“大使先生，的确是重要的事。你看到最近网上盛传的亚特石板的消息了吗？” “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莱顿将投影屏打开，显示出亚特石板的新闻和相关的翻译内容。等对方看完，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有亚特族这么一个种族吗？他们说要警惕智能机械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使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向总统反问道：“我早就跟您提醒过智械的威胁性，您现在相信了吗？” “那么天灾指的又是什么？是智械吗？” “无论是什么，跟你们的关系都不大。只要您能够做好我们要求的事，我保证人类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莱顿觉得大使似乎不肯向自己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心尤不甘，继续追问道“那么亚特族确有其人吗？如果你们真的如同你描述的一样是个古老的种族，应该知道他们的存在吧？” “抱歉，我不知道。”对方很随意地答道：“像这种前人遗馈、古代残迹我见得多了。难道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要知道吗？” 看到大使滴水不漏的样子，莱顿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阁下，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按照你的要求做掩盖工作。可是现在那个什么所谓的虚空神显示出的威能这样强大，人类帮着你们同它作对，到时候只怕你没办法护我们周全啊。” 对方摇了摇头，答道：“那您大可以不用去做，看看会有什么后果。我所说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们好，可是您却不领情，真的让我感到非常悲伤。请原谅我说句老实话，人类当中也就那个肖恩霍金斯稍微有点头脑。” 虽然嘴上说着悲痛，但他的脸上丝毫也没有悲伤的表情，反而是一副轻松的做派。 莱顿也不甘示弱，堆起一脸虚伪的笑容，点头附和道：“我当然明白您的苦心，可是手下那些人不理解啊，我总要有点理由去说服他们吧？” “打击邪教组织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难道你们想看到虚空真理教做大？” “……” “好啦，总统先生，您也不用再试探了。该说的和能说的我一定不会吝于告知。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告辞。” 说完，他重新化为银光，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莱顿一人。他今天空费了许多口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气得吹胡子瞪眼。 莱顿心里明白，对于这些异种族，人类抱有怎样的疑心都不为过。尽管大使反复保证，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但是对于他的话也就只能听听罢了。假使有一天虚空神真的来找人类的麻烦，这个银色的闪光种族只怕是拍拍屁股就溜了，想靠他们来保护自己根本就不现实。 这就好像有人给你一把刀，对你说：“去杀人吧，出了事我负责。”只有傻子才会真的相信他的保证。 ———— 最近一段日子，虽然雅克胡安和他的小伙伴们发现的重大线索在人类世界中引起了轰动，女王的任务也已经圆满完成，但是他们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探索。 对于胡安本人来说，殖民星系的行星探索只是附带任务，他自己真正关心的则是黑暗点。 现在经过两个多月的飞行，在星系中远离黄道面的地方，他们的侦察机已经接近了目标区域。 这一天，平行世界探险家协会所在的工作间里，胡安控制飞机朝预定目标发射出一枚探测器。它边飞边反馈回各种信号，根据计算，探测器将会在15分钟后到达目标位置。 然而就在他等待探索结果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胡安的内置时间突然往后跳跃了大约9分钟，而探测器此时也已经越过了黑暗点的位置。 由于平行世界中的时间是和现实世界同步联网的，不太可能出现差错，因此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丢失了9分钟的记忆。 胡安赶紧翻查探测器的记录，发现它的数据从未间断，但就是没有这9分钟里的任何记录。无论是光学、红外还是电磁波，所有的探测模组都缺失了这段关键的数据。 他困惑地向身边的同伴问道：“卡尔拉，刚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啊，一切正常。” “那过去的10分钟里我在干嘛？” “不知道，我一直在做自己的工作。你难道不是在操控飞机吗？” 胡安将刚才的遭遇告诉了同伴们，并且展示了数据记录，引得那些探险家诺诺称奇。 随后，他们决定所有人一起控制探测器。然而怪事再次发生，这次所有虚拟人都缺失了9分钟的记忆。 事实证明，胡安先生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探测器和飞机也没有故障，这确实是由于黑暗点的神秘特性引发的奇异事件。 接下来，虚拟人们让一半人操纵飞机，另一半人观察这些驾驶员。结果不仅是驾驶员，连观察者都无一幸免地跳档了。 最后，通过反复验证，探险家们得出一个结论：凡是想要观察或探测黑暗点的人，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他们的观察都会失效。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红法师 尽管探险团的成员们用尽办法也无法对黑暗点进行观测，但雅克胡安却没有丝毫的沮丧之情。事实上，能够证明黑暗点的存在，他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卡尔拉向团长问道。 “既然现在已经发现了黑暗点，我认为我们可以向席德汇报了。另外，我想再去拜访下红法师，他应该能解开黑暗点的秘密。” 于此同时，秦娜这些天来一直被亚特石板中的内容所困扰。 一方面，她迫切地想知道亚特族告诫后人要警惕智能机械的原因；另一方面，这些留言也给黑铁王国带来了许多负面的影响。 诸如gepo等民间组织纷纷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反对智械的言论，一时间响应者云集。这些舆论虽然无法给王国造成丝毫实质性的伤害，却能极大地降低他们的国家声誉。 在这种风潮之下，普通民众是非常容易被煽动的，因为肖恩霍金斯的理论将他们引导向了一个朴素的价值观。 那就是如果智械消失，世界肯定也不会变得更糟；但放任他们存在却会给人类带来许多不确定的风险。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消灭智械算了，反正我也不是智械，我也不在乎它们的感受。至于人类的发展和进步会不会变慢，就更加和我这个平头百姓没有关系了。 当雅克胡安将黑暗点的发现和红法师的预言告诉秦娜后，这件事立即引起了女王的高度重视。因为黑暗点的异象和fbi探员跟她说过的故事非常相似。 “胡安先生，你说的红法师指的就是十贤人中的红法师吗？”秦娜问道。 “没错，就是他。” “可是我有些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够凭空预测黑暗点的存在呢？这似乎很不科学。” “因为这正是他的独特之处啊。”探险家答道。“传说红法师的直觉无比强大，甚至达到能够预测未来和洞悉过往的地步。因此他也被称为占星的贤者。” 这个说法非常夸张，已经有些奇幻的味道，秦娜强烈怀疑是那些中二的虚拟人们在夸大其词。 “我现在非常想弄明白亚特族留言的含义，你觉得红法师会有能力解答吗？”女王问道。 “我想或许可以，”胡安答道，“至少比那些科学家们能够知道的要多。但是如果您想要见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首先有一个规矩，无论谁想见红法师，必须要先和他分享自己的记忆。然后他还未必肯回答所有人的问题。” “回答与否标准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也许是凭他的心情吧。” “……” 尽管不太相信红法师会有传说中那么玄乎，但秦娜还是准备去虚拟世界走一趟，因为对于一个智能机械来说这只不过是增加一个运行线程而已，并不会影响她的日常工作。 另外，女王还准备带上公爵同行。因为他常年混迹在虚拟世界，并且七国拜相，要应付那些怪癖的家伙，应该会有丰富的经验。再不济，有十贤人中的两个同时拜访，红法师也总该给些面子吧。 ———— 不久后，秦娜、公爵和雅克胡安一起进入虚拟世界，来到了红法师开辟的专属空间里。 这里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四面八方闪耀着暗淡的金色光芒。这片空间里虽然有重力存在，但无数根巨大的石柱却凭空而立。秦娜他们现在就在其中一个石柱顶端。石柱边缘处存在一层透明的屏障，让他们无法离开。 “我们脚下的石柱就是记忆传输存储器，”胡安对秦娜说道，“你们只要上传记忆就能通过屏障。我就不等你们了，先走一步，拜拜。” “好的，再见。” 说完，探险家挥了挥手，走到石柱边缘一跃而下，顷刻间消失在底下的混沌之中。 然而，等秦娜二人传完记忆，正准备学胡安一样跳下去时，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底下的混沌瞬间退去，露出底层的真正面目来。 原来，以他们所在的石柱为分界点，底层界被水平分割成四个不同颜色的广傲世界。分别是蓝色、红色、白色和黑色四方世界。 “陛下，我们要现在去哪一边？”公爵问道。 “既然是去找红法师，我们就去红色世界吧。”秦娜答道。 说完，她朝红色的方向跳了下去，公爵也随之跃下。 等场景再次变幻时，两人已经站在一片绿水青山的旷野之上。他们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中古式样的皮制轻甲。 “根据我的经验，这里应该是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公爵说道。 “既然是红法师的专属空间，有魔法也并不奇怪。”秦娜答道。“不过你是从何而知的呢？” “因为尽管多元宇宙中的虚拟世界数量很多，但规则其实也就那么几种。归根到底，无论是虚拟人、智械或人类，我们的想象力终究是有限的。” 说完，他右手虚托，片刻后就在掌心凝聚出一片小小的火焰。公爵继续说道：“这里的魔法元素实在是太过浓郁了。陛下，既然你曾经被阿瓦隆世界的魔法八风加持过，应该很轻易就能感受到的。” 秦娜略微凝神体会。不久后，她并指为掌，朝前一甩，只见一道尖锐的火焰箭飞射出去，在前方的空地上轰的一声炸开。 试完魔法，她转头对公爵说道：“走吧，让我们沿着这条道路前进。” 他们走了几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座中世纪风格的村庄。 正当二人刚刚踏进村子，想找人打听红法师的下落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声惊叫。只见好几个农夫打扮的人一边朝他们这个方向跑来，一边大声疾呼道：“快跑啊！魔族杀进村子里来啦！” 秦娜抬眼望去，只见跑在最后的农夫被一名身穿紧身武士服的人追上。武士举起手中的弯刀，一刀砍在农夫背上。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鲜血汩汩地流淌出来。 为了阻止那名武士继续杀人，秦娜抬手朝他发生出一枚火球。可是对方的反应也不满，他单手一档，火球在手掌上炸开。 然而等火焰散去，那名被叫做魔族的武士却毫发无伤，他对着秦娜狞笑道：“人类法师吗？就让我来取你的狗命。”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讲课 魔族武士发现秦娜后，手持弯刀朝她冲杀过来。见到魔法无效，女王从身旁的一间民房门口捡起一把干草叉应战。 孱弱的人类法师想要和自己肉搏吗？武士的脸上现出不屑的冷笑。 可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秦娜曾经在恐虐神国中将漫天神魔打得全军覆没，她的冷兵器作战经验无比丰富。对于一般的武士来说，就算称她为剑圣或武圣也不为过。 虽然秦娜在这个世界中的身体素质远远不如对手，可是她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计算能力，将那名武士打得节节败退。 没过多久，她一叉叉中对手的脖颈。敌人发出嚯嚯的干呕，双手捂劲倒在地上，黑血从他的指缝里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在地上肆意流淌开来。 秦娜仔细观察，发现这个魔族除了血液、头发和肤色不同外，其他特征完全与人类相同。 她转头向身后的公爵问道：“你怎么不来帮我，万一我打不过他怎么办？” “黒女王怎么可能会打不过这种小角色，”公爵微笑着答道，“我作为臣下是绝对不会争抢主上的荣誉的。” 他们一边说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围拢了过来。除了死去农夫的家人外，其他人都为魔族被消灭而庆幸。 其中一个年长者对秦娜说道：“感谢您打败了魔族，法师小姐。谢谢你救了我们村子。我就是这里的村长。请问二位缘何来到此处？” “不用谢，村长先生。我们在寻访红法师的下落，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这个人？” “当然听说过啊！”村长一脸诧异地答道，仿佛在为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而惊讶。“谁会不知道红法师的大名呢？难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域外访客？” 村长告诉秦娜，红法师的名字叫做雷藏，是在这个国家，甚至整个人类世界闻名的大贤者。 传说雷藏已经活了二百多岁，他一生精研和发明了许许多多法术，可以说是人类魔法理论的奠基人。 除此之外，他还精通医术、炼金、工程等等技艺。他曾经巡游世界各地，专门救治疑难杂症而不收分文，被称为活死人肉白骨的陆地神仙。许多地方甚至真的为他立像筑庙，当作神来崇拜。 “那么您知道雷藏住在哪里吗？”秦娜问道。 “他就住在离此地五天路程的赛伦城。”村长答道。“你肯定是想去和雷藏学习魔法吧。不用担心，红法师每隔几天都会在城内公开授课，有教无类。如果你有天赋，他肯定会不吝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 “那这个魔族又是怎么回事呢？”女王指着躺在地下已经断气的武士问道。 “我们的世界由东西两片相邻的大陆组成，”对方答道，“此处所在地是西大陆。而东大陆又被称为黑暗大陆，因为那里是魔族的地盘。” “传说很久以前神魔大战，魔族败退到黑暗大陆。神王设下结界，将魔族封印在那片大陆里。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结界逐渐削弱，经常会有魔族偷跑出来四处为祸。所幸现在出来的都是些小角色。真不知道如果哪天结界被破坏，有大魔头跑出来该怎么办呐？”村长担心地说道。 辞别村民后，秦娜两人启程赶往赛伦城。路上，公爵问道：“席德，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红法师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果然，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 “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等到事情被验证后我再告诉您吧。” ———— 由于两人一路急赶，他们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来到了雷藏居住的地方。这是一座有着高大石制围墙的巨大城塞。当天正好是红法师宣讲公开课的日子。 秦娜二人来到一个宽阔的广场上，此时这里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在广场中央搭建了一座木质高台，雷藏正站立在高台上。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华丽法袍的男人。他有着一头如火焰般深红的长发，面目异常白皙而俊美，显得非常年轻，发色和肤色与在场所有的人类迥然而异。在讲课的过程中，他的双眼始终紧闭着。 秦娜询问路人后得知，传闻雷藏有着魔族的血统，他红法师的名号也是因为发色而得。雷藏生来双目失明，可悲的是，他一生医人无数，却无法治好自己的眼睛。 只听雷藏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我将会为大家讲解高位魔法的基础理论。我认为成功施展高位魔法的要素分为三点，分别是‘知’、‘愿’和‘引’。 所谓‘知’，就是要知道你所释放的法术的能量源自何处。众所周知，世间万物都由各种各样的元素构成，而这些元素的意志具现就是我们俗称的‘精灵’。知道这个原理后，大家应该就能够明白，我们平常释放的精灵魔法，其原理就是从元素精灵处借用能量。” 这时候有人提问到：“可是贤者大人，世界上最强的魔法不是精灵魔法而是黑魔法和白魔法啊，这两种法术的能量又来自何处呢？” “问得好。”雷藏点头答道。“按照我刚才说的理论，既然黑魔法和白魔法强于精灵魔法，那么必然是由于这两种魔法的力量源头是比元素精灵更加强大的存在。 这两个源头是什么呢？我想你们一定已经猜到，那就是‘魔’与‘神’。所以说，想要施展出高位的黑、白魔法，你们必须要了解，这个世界是怎样形成的，神与魔的本质又是什么？” 讲到这里，雷藏清了清嗓子，让人们重新聚集一下注意力，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的信息在我们的国度已经不可考，但黑暗大陆的魔族里尚有其记载，而我也曾设法进入过结界内查看了这些记载。 根据魔族的记录，我们的世界是由混沌海中一个纯真的意志所创造。她的名字叫做混沌梦魇之主（lordofnightmare）。lon同时创造了四个世界，分别是红色宇宙、蓝色宇宙、黑色宇宙和白色宇宙。而我们生活的地方被称之为红色宇宙。……” “不要再说了！快点停止！”就在雷藏讲课讲到一半时，突然有个身穿白袍的老人闯入了广场，他高声呵斥，想要阻止红法师继续讲课。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魔 红法师的公开课刚讲了没多久就被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打断。 秦娜听到身边的人群议论纷纷，其中有个人自言自语道：“那不是肖恩大主教吗？这老头子在搞什么鬼？” 虽然肖恩作为神殿主教的身份不低，但红法师是举世闻名的大贤者，他的徒子徒孙和信徒领主们遍布各地。 此时众人正听得如痴如醉，看到大主教出来捣乱，不需要雷藏自己发话就有许多人抓住这个老人，推搡着将他赶出场去。 肖恩被越推越远，但是他尤自不肯放弃，大声疾呼道：“雷藏！你听到没有！快点停止啊！神秘不可被揭晓，否则将惹来大祸啊！雷藏！……” 不一会儿，大主教的声音就消失在了远方。 红法师不以为意，继续讲课，他说道：“我刚才讲到了创始者，她在创世后又制造了每个世界最初的居民，那就是四方宇宙的八位神与魔。而我们这个红色宇宙的神与魔分别是红龙王史菲德和赤眼魔王沙布拉尼尔。 你们所知的上古神魔战争并非传说。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赤眼魔王最终被击败。它的灵魂碎裂成七份，被封印在七个隐秘之处。随后，红龙王又施展大神通将魔族封印在黑暗大陆中，可是他自身也因为精力耗尽而陷入永恒的休眠。 所以说，目前留存于世的最强存在就是红龙王麾下的四神将——金龙王、蓝龙王、黑龙王、绿龙王和赤眼魔王手下的五魔将——冥王、兽王、海王、霸王、魔龙王。 这些存在就是我先前所说的黑魔法和白魔法的力量源头。 例如许多著名的战斗法师喜欢使用的魔龙烈火咆和冥王冰河裂，这两个魔法就是借用魔龙王和冥王的力量。” “贤者大人，按照您的说法，神王与魔王都已经沉眠。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只能借用神将和魔将的力量呢？”有人提问道。 “并非如此。除非真正地将他们杀死，否则就算神与魔的意志还在沉睡，我们仍然可以借用他们的力量。 最好的例子就是本人发明的法术——龙破斩，它借用的就是赤眼魔王本人的力量。” “哦，原来如此啊。” “原来最强的攻击性法术是贤者大人发明的啊。” …… 底下的听众全都诺诺称奇道。 随后，雷藏又讲述了施放魔法三要素中的“愿”和“引”。 所谓“愿”，指的是在借用神魔和元素精灵力量时需要有纯真的愿望，许多人的法术时灵时不灵就是因为愿望不纯。 “引”指的是愿望需要以合适的咒语来表达。所以说，咒语并不是施放法术的必要条件，但高位法术能否正确施放，合适的咒语却至关重要。 就这样，红法师洋洋洒洒讲了一个多小时。就在讲课快要结束时，他突然话题一转，向在场众人问道：“各位，大家有没有想过，既然神与魔才是创世神的真正造物，那我们人类又是怎样诞生的呢？” “是神魔混血吗？”有人猜测道。 “我认为这位朋友的想法很接近真相。”雷藏评价到。“事实上，大家是否注意过，魔族与我们人类有许多相同的特征，但作为神的龙族却和我们毫无相似之处。因此我认为，人类其实就是魔族的某个亚种。我们是相同的种族。” 这个想法太过惊人，人群中立即响起许多嗡嗡的讨论声。只不过由于红法师的威望太高，没人敢公开反驳。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所在。”雷藏接着说道。“你们认为魔族残暴不仁，难以沟通，但这其实是一种误解。根据我在黑暗大陆的见闻，他们这种性格只是由于那边以力为尊的落后社会形态造成的。魔族也同人类一样，不会为了恶而恶。只要条件允许，他们同样可以融入我们的社会。” 红法师讲到这里顿了一下，等听众们的议论平息后，他大声宣布道：“基于以上原因，我决定在15天后打开通往魔界的封印。如若有愿意追随于我的人，届时请到红枫山的东麓汇合，我将带领你们进入黑暗大陆。” 这个消息立即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不过人们争吵了一会儿后，秩序还是重新稳定了下来。 这时候有一位领主高呼道：“我是衮克城的城主，我认为贤者大人说得很对。我会率领麾下的士兵和骑士随他进军魔界。” 有了这位领主带头，许多响应者立即纷纷出现。 “贤者大人一定不会有错，我也要一同前往！”一位法师说道。 “有红法师带领，一定没问题的。” “就是啊，红法师连赤眼魔王的力量都能借用，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干tnd，老子也要当一回侵略者。” …… 雷藏宣布完消息后，留下乱哄哄的人群就回去了。秦娜和公爵两人也随之赶往他的居所。 红法师的家很容易辨认，城中最高的建筑就是他的法师塔。 到了门口后，两人被门卫拦了下来。 “这里是大贤者红法师的居所，闲人误入！”卫兵向两人说道。 “我们是来请教魔法的。”秦娜说道。 “不好意思啊，每天说要来学魔法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贤者大人哪有时间一一接待，你们还是请回吧。” “那么能否通传一声，就说黒女王和紫公爵前来拜访。我们就想问几个关于亚特石板和黑暗点的问题。”公爵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女王啊公爵的，完全没听说过你们的名号。” 这名卫兵正想将两人赶走，旁边一个较为年长的同僚阻止他道：“还是通传一下吧，他们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域外访客。” 就这样，秦娜顺利地见到了红法师。双方自我介绍后，女王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雷藏面带歉意地答道：“真的很抱歉，席德小姐。我可能不是你们要找的红法师。因为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红色宇宙，对于你们说的亚特石板和黑暗点也确实一无所知。” “可是这里的确是红法师开辟的专属空间啊。”公爵说道。 “按照你们的说法，红法师就应当是创世神（lon）本人，”雷藏答道，“如果你们想见她，我建议你们和我一起去魔界。” “为什么？” “因为魔族一直将lon称为‘母亲’，他们中有许多人一直在追寻回归母亲的怀抱。我想魔族那里或许会有相关的方法。” 第二百二十八章 龙破斩 秦娜觉得雷藏应该没有说谎，对方或许的确不是自己要寻找的红法师。她决定按照对方的设想去魔界一探究竟。 临走前，大贤者还赠送了两人一本厚厚的硬皮书，这本书的封面上写着《高阶魔法原理及咒语大全——雷藏著》。 因为现在离约定打开魔界封印的时间还早，秦娜和公爵从法师塔出来后就在城内四处闲逛起来。 这时候几个身穿黑袍、斗篷遮面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对方的黑袍上全都配有一个圆环的标志。 秦娜询问路人得知，这伙人在半年前来到塞伦城，自称暗影真神教的教徒。这些教徒除了偶尔会散播末日预言外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四处拉人入教，因此城主并未对他们的活动加以管制。 “你知道他们的末日预言的内容是什么吗？”公爵问道。 “好像是说：恶魔现世之时，终末来临之日。”对方回答道。 等告别这名路人后，公爵忍不住向秦娜问道：“陛下，您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个暗影真神教的预言同源世界里虚空真理教的一模一样啊。” “没什么奇怪。”女王答道：“因为我们曾经把记忆上传给此方世界，红法师一定是据此创造出这个暗影真神教的。” 见到女王不以为意，公爵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 15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天，在红枫山的东麓密密麻麻地聚集了数千人。这些人全是响应雷藏号召，来追随他一同进入东大陆的。 其中大部分是某些领主和他们麾下的士兵以及雷藏的弟子们，除此以外也有不少自由法师、佣兵、冒险者等等。他们熙熙攘攘又杂乱无章地聚成一团，秦娜和公爵两人也混杂在人群中。 从此地再往东几公里，用肉眼就可以看见巨大的深红色椭圆形结界。 片刻后，红法师雷藏骑着骏马率众而出，准备朝东方进军。可是就在此时，一位穿着褴褛拄着拐杖的老乞婆拦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老乞婆对众人说道：“人类啊，不要再继续前行了。” “请问阁下何许人也？为什么要阻拦我们去往魔界？”雷藏问道。 “我乃是龙神座下四神将之一的蓝龙王。”老乞婆答道。“前方并没有汝等追寻之物，还请速速散去吧。封印一旦被打破，世间必将陷入灾难的深渊啊。” 听到眼前的拦路者就是四神将之一蓝龙王，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人们全都不由地心生畏惧，只有雷藏神色如常。 他不急不缓而又铿锵有力地说道：“千百年来，诸神归隐，龙族不显于世。在我们陷入战乱的苦难时你们没有出现，在我们饱受疾病的侵袭时你们没有出现。如今我们要打破封印，你却跳了出来。你说魔族会为祸世间，请问这是指龙族的世间还是人类的世间啊？” 他转过头去，对身后的人群高声问道：“我的同胞们，你们真的以为千百年来被封印住的是魔族吗？错了！真正被封印的是我们！在我们生活的大陆上，世界的真相被掩盖，魔法与技术的传承被断绝，知识被愚昧无知所取代。现在，你们想不想跟随我去探寻真理？想不想见识异界的风光？想不想在历史的舞台上和神魔共舞？” “我们当然想啊！” “红法师说的没错，让我们跟随大贤者前行！” …… 人们受到雷藏的鼓舞，纷纷响应呐喊起来。 老乞婆看到眼前人类的反应，冷笑道：“既然道理说不通，那老生只能以力服人了。你们谁敢往前一步，尽管来试试看。” 红法师抬手阻止了人群的喧哗，答道：“那就由我来领教阁下的手段吧。” 说完，他举起法杖，神情肃穆地缓缓吟唱起咒语来。 只听雷藏以抑扬顿挫的语音唱到：“比黄昏更昏暗者，比血液更鲜红者，在时间之流中出现吧。我在此黑暗中起誓，将阻挡在吾等前方所有愚蠢之物，集合你我之力，赐予他们平等的毁灭吧……” 随着他的咒语，法杖前方迅速聚集起一股暗红色的能量，这股能量充满着令人心悸和作呕的不详气息。 “出现啦！出现啦！”人群中有人惊叫道。“传说中连巨龙都能屠杀、最强的黑魔法——龙破斩。” 老乞婆看到对方准备发动这样强大的魔法也略感吃惊，她楠楠自语道：“这是在借用赤眼魔王的力量吗？人类果然已经堕入魔道。不过这样就想战胜我，未免太过天真。” 她将未拄拐杖的右手抬起，在空中虚划，片刻间制造出一个刻满符文的银色法阵。 然而就在蓝龙王展开法阵，准备防御或反制的时候，雷藏的吟唱声突然变得诡异急促起来。如果仔细分辨，会发现他竟然在用一张嘴同时吟唱两个法术，这就是红法师自创的技巧——双重吟唱。 等老乞婆发现异样时已经晚了，只见雷藏左手的法杖发射出一道暗红色一人粗的冲击波。 冲击波打在蓝龙王身前的法阵上荡漾起阵阵法术波动，被完全地中和掉了。 他的右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射出一道同样规模的射线，射线划破天际朝前方的结界飞去。 “糟啦！”老乞婆大叫一声，可是却无力阻止。 只见法术轰击在结界上，闪耀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随后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声。片刻后，从远处传来巨大的冲击波，吹得人群摇摇欲坠，无法站立，一朵蘑菇云从爆炸处拔地而起。 亲眼目睹龙破斩的威能，人们全都因为震惊而目瞪口呆。就连秦娜也为这股力量所震撼，因为它已经接近现实世界核弹的威力。 许久后，等到烟尘彻底散去，只见封魔结界上已经破开了一道数千米方圆的裂口。 见到魔界的大门被打开，老乞婆怒吼一声，周身亮起银芒。盱眙后，一条数十米长的巨大蓝龙出现在人们眼前，她口吐人言说道：“愚蠢的人类啊，你们今天犯下大错，必会遭到天谴的。” 说完，她腾空而起，向远离魔界的远方飞走了。 “这条龙肯定是去召集军队了，我们该怎么办？贤者大人。”雷藏身边的人问道。 “不用管她，我们继续前进。汝等需当谨记，力量本无正邪之分，全看使用者自身的目的。” 在场的人类看到红法师竟然连传说中的神将都打跑了，不禁热血沸腾，高呼呐喊着追随雷藏而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魔将 魔界的封印被打破后，雷藏率领数千人一同进发，没用多久就通过缺口处，进入了黑暗大陆的领地。 因为前不久的魔法轰击动静太大，许多魔族也纷纷来到此处查看。这些人发现人类的大军逼近，全都闻风而逃。 直到众人到达第一座魔族城镇，他们才遇到有组织的抵抗。只见一名领主模样的魔族法师率领着数百人在城市门口列阵而待。 或许此前已经有人向这名领主通风报信，他对着面前的敌军大声说道：“人类，真是要感谢你们打开封印。不过汝等以为集结了那么多人就能到圣族的地盘撒野吗？真是天真！就算你们人数再多，绵羊始终都是绵羊，碰到恶狼也只有引颈待宰的份。” 由于血统差异，人类的魔法和武技天赋生来就比魔族差得多，因此这名领主对眼前的敌人非常轻视。 事实上，几千年前的神魔战争后，也有不少人类和魔族一同被封印在黑暗大陆，这些人现在基本全都处于奴隶的地位。 只见他举起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想发动一记范围性杀伤法术。 然而红法师右手虚划，一阵白光后，轻轻松松就将对方的法术反制掉。 魔族领主见到自己的吟唱失败后恼羞成怒，他跳下马来，左右开弓，引动火球冰箭向雷藏攻去。 一般来说，高位魔族本身就具有极强的法术抗性，等闲的魔法攻击完全起不了多大作用。并且他们的寿命悠长，许多人都是经历过神魔战争的老战士，魔武双修者大有人在。 这名领主也曾经噬神屠龙，他本来以为自己一人就能轻松消灭这伙人类，可是现在却似乎踢到了铁板。无论他使用何种法术和战技，全都被眼前的人类法师轻松化解。并且对方还不时用出自己没有见过的怪异法术，打得他节节败退。 片刻之后，魔族法师已经气踹连连，身上的衣袍残破不堪，躯干和四肢到处挂彩。 反观红法师这边却仿佛闲庭信步一般，他双眼紧闭，脸上平静的表情没有过丝毫改变。 雷藏说道：“阁下，现在你应该也已经发现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既然你们魔族讲究以力为尊，那么就臣服于我吧。” “可恶啊！为什么会这样？”对方还尤自不肯相信自己的失败。 “如果你还是接受不了，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本人的身体里也流淌着魔族的血液。希望这样能够让你好受些。” 这位魔族领主见此，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投降了。当天晚上，众人就在这座城镇休息。第二天，他们继续向圣都——纳加隆德城进发。 几天后，当他们行军过半的时候，一名身穿铠甲的武士拦住了众人的去路。他身材高大雄伟，肌肉发达，一张国字脸上留着深棕色的络腮胡。这名武士单手将一柄巨型斩剑抗在肩头，其上隐隐散发着暗红色的微光，一看就品质不凡。 “老子就是五圣将之一的魔龙王。”武士一开口就声如洪钟，喊话声将人们震得耳膜发疼。 “听闻有一群蝼蚁闯入了圣族的地盘，今日一观还真有这等奇事。”他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汝等有什么招数就尽管朝这里招呼过来，要是躲一下就算我输。老子只希望你们别死得太快，哈哈哈！” “魔龙王，切勿轻敌。听闻哈尔加城的城主被一名人类法师击败。”一道清亮的女声从空中传来，伴随着阵阵野兽的低沉嘶吼。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头长着狮首、蝠翼、蝎尾的巨兽从天而降。魔兽的背上载着一位女骑士。她绿色的长发梳成马尾，脸上纹着面纹，身穿法袍，手执宝石权杖。 几乎于此同时，在魔龙王的另一侧出现了一道两三米长宽的传送门，从门中走出一位身穿斗篷的男子。他除了一头天蓝色的短发外，外貌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这三人在人类大军面前一字排开，每一个都有着如渊似森的庞大气势，让人不敢以目直视。 众人之中只有公爵对三魔将的造型露出无奈的尴尬表情。“现在只差给这几个货贴上基德、妮莎和杰斯的名牌了。”他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两位想必就是五魔将的兽王和海王吧？”红法师问道。“今日三魔将聚集于此，看来难免一战，就让本人来向三位挑战吧。” “你就是击败哈尔加城主的人类法师吗？想不到尽然这样的自大和愚蠢。不过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了你吧。”魔龙王不屑道。 说完他大剑一挥，一道暗红色的剑气就朝人族大军席卷而来。 雷藏以异常急促的声音催动咒语，同时抬手虚划出法阵。剑气轰击在法阵上，发出一声巨响。虽然攻击被挡住，但其裹挟的飞沙走石和强烈气流却冲进人类军阵，许多法术低微或武技生疏的人被这些飞石打中，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哦？竟然能挡住我一击，还算有些本事嘛。”魔龙王略感意外地说道。 雷藏不想看到其他人再被波及，他施展法术飞上高空。见此，三位魔将也随之起飞。四人在空中展开了一场魔法战。 按照红法师先前所说的理论，法术的能量是从神魔之处借来的。那么此时要和传说中的三魔将对战，意味着绝大多数的攻击性法术全都无效，而雷藏又是一名传统的法师，并不会任何武技，因此众心里不免为他捏了一把汗。 然而战斗开始后的情况却和人们想象的不大一样。 只见雷藏张起一蓝一白两面奇特的法术盾，三魔将打来的攻击，凡是碰到蓝盾的全都消失不见，凡是碰到白盾的全都被折射开来。 而红法师则发射出黑色的暗影之箭反击。这些暗影箭时而消失，随后又会在任何一个方位再次出现偷袭，让人防不胜防。即使强如魔将的身躯也会被击伤。 没想到蛐蛐人类竟然可以伤到自己，三魔将再也不敢怠慢。他们相互配合起来，以魔龙王正面对敌，海王在侧面用法术攻击，兽王提供治疗和防御。两支战团居然打得有来有回，不分高下。 秦娜听到身边一名法师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怪怪，贤者大人用的这些是什么法术啊？简直闻所未闻。” “他是在借用其他三个宇宙的神魔之力。”秦娜向那人解释道。“这些在《高阶魔法原理和咒语大全》里都写了的，你没有看吗？” “哈哈，我还没看到那么后面。”那人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恶魔与终末 雷藏和三大魔将对战良久仍然分不出胜负。红法师突然身形一闪原地消失，随后又在远处凭空出现，这一手神乎其神的绝技就连三魔将也看呆了，一时间忘了攻击。 趁着这个机会，红法师向他们说道：“停手吧，现在集三人之力也奈何不了我，你们是否承认自己的实力在我之下？”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三魔将最终还是承认了这个事实。兽王问道：“敢问你们率军而来意欲何为呢？人类。” “我们并非为了破坏和杀戮而来。”雷藏答道。“现在封印已经被打破，我们希望两族从今以后和平、友好地共同生活。因此，我们将要首先拜访贵族的圣城纳加隆德。” 魔族的圣城不仅仅具有象征意义，同时也是众多神器和传承的留存之处，因此三魔将对于红法师的要求犹豫不决，不敢轻易答应。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自地面上的不远处传来道：“既然人类中有如此强者，别说拜访圣城，就算要让吾等臣服又有何不可？” 人们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子坐在巨石上。她面庞美艳，身材高挑，头戴金冠，紫色的长发披散于脑后。这个地方离战场不远，可是却没有一人发现女子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听到女子发话后，三魔将全都降落到地面，立于她的身后。不用猜也知道，她就是赤眼魔王的头号部下——冥王。 既然冥王这个现今魔界的实际统治者都已经投降，魔族再也没有战斗下去的理由。于是，众人一起兴高采烈地踏上前进的道路。 现在红法师既已立下不世之功，将整个魔族收服，回想起来，肖恩大主教和蓝龙王等人的警告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只会引人发笑。剩下来的事只有找诗人和作家为大贤者谱写传记，将传奇故事流芳百世而已。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寻找真正的红法师了？”秦娜向公爵问道。 “不，请您务必跟随雷藏一起行动。” “为什么？” “请相信我，只要始终和他在一起，我们的疑问就一定能得到解答。甚至这件事远比寻找红法师本身更加重要。” 女王猜不透公爵是在打什么哑谜，但她还是选择相信这个男子的判断。两人一起挤到了红法师的身后。 ———— 几天后，大军抵达纳加隆德城。 “阁下，您想先参观本城的哪一座古迹啊？”冥王向雷藏问道。 “我想去赤眼魔王的神殿，借贤者之石一用。”红法师答道。 冥王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您要做什么呢？贤者之石是我族供奉了千百年的圣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 “那么请问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想，如果你我二人能够留下子嗣，他应该会成为绝世强者吧？”冥王邪魅笑道。 雷藏并不惊讶于对方的出格提议，他泰然自若地答道：“我天生双目失明，用尽办法也无法治愈。最后我发现，这也许并不是疾病或生理缺陷造成的，而可能是某种诅咒使然。听闻贤者之石有破除虚妄、揭示一切真实的能力。我想它一定能解除这种诅咒，让我目可视物。否则连眼前之人的美丑都不知道，要我如何答应你的提议呢？” “那就让我们一同前往神殿吧。”冥王边说边发出咯咯的笑声。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目的地。冥王命令神殿守卫献上了一块散发着茵茵红光的水晶，这就是传说中的贤者之石。 雷藏拿到宝物后，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吟唱起咒语。盱眙间，水晶光芒大盛，于此同时，他的双眼竟然真的张开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双赤红的眼眸，显得妖异而可怖。 “哈哈哈！我终于看见啦！”雷藏大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色彩！原来人类和魔族是长得如此模样！” 秦娜见到雷藏的十多天以来，对方始终保持着优雅的仪态，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夸张的表情。可是此时，红法师似乎已经到了喜极而狂的地步。诡异的笑声不断从嘴里传出，他的面庞似乎也开始扭曲起来。 随后，意外出现了。红法师笑到一半，他的声音突然转为痛苦的嚎哭。只见他双手抱头，不断发出“啊、啊”的惨叫声。随后，男人的身体也开始不断地抽搐、扭曲，赤红色的能量不停地从身躯中散佚而出。 “贤者大人怎么啦？难道是魔族在捣鬼？”雷藏的徒弟们见到这个景象，惊慌失措地喊道。 “我才没有捣鬼。”冥王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也许红法师的眼睛就封印着赤眼魔王的七个灵魂碎片之一呢。现在圣王即将要复活啦！想不到啊，真是踏遍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猜测让众人全都陷入了震惊，也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大家纷纷逃出了圣殿。 回头望去，只见建筑物已经开始塌陷，一头数十米高、头生双角的巨大恶魔从中站立了起来。 “感谢你们将我复活，人类。”恶魔的口中传出低沉而可怖的声音。“作为回报，吾就赐予汝等毁灭吧。” 说完，它张开巨口，赤红色的庞大能量开始汇聚于其中。 秦娜感觉，这股能量甚至比红法师施展过的龙破斩更强，如果赤眼魔王将其喷射下来，怕不是整座圣城全都要灰飞烟灭。 然而，就在毁灭即将降临的时候，魔王的大嘴突然重新闭合了起来。它闷声说道：“可恶啊，蛐蛐凡人，还敢反抗吾的意志。” 看来雷藏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泯灭，他仍然在这具身躯之中和魔王做着斗争。 然而，还没等到人们从劫后余生中缓过劲来，惊变再次发生。 只听有人喊道：“好机会！动手！”随后，七名黑袍人出现在赤眼魔王四周，他们以均匀的角度站立成七芒星的图案，互相之间以某种未知的法力连结成法阵。 秦娜一眼就看出，那些黑袍人就是先前的混沌真神教教徒。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恶魔现世之时，终末降临之日？”她心中自问道。 只见黑袍人们掏出刀枪剑戟七把武器，其上全都泛着黑色玄奥的光芒，这竟然是七把神器。他们操纵神器射出七道暗影光芒，打在赤眼魔王身上，恶魔随之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 第二百三十一章 灭世的真相 黑袍人的攻击或许真的击伤了赤眼魔王，它一边嚎叫，一边汇聚起庞大的能量准备反击。但是黑袍人们也骤然加大了力度输出。七道黑光和红色魔力一起引发了泯灭反应，爆发出一记无声的爆炸。 秦娜向爆炸的始点看去，只见魔王的肉体迅速塌缩，没过几秒钟就被一枚黑色的球体完全吸收。 如同虚空真理教展示的异象一样，这枚黑球似乎是个微型的黑洞，它周围数十米处的物质也全都被吸收。神奇的是，在这片黑洞的领域中，她不管朝哪个位置观察，都只能看到相同的一个黑点。这个黑洞的本体似乎存在于领域中的任何一个位置。 “原来如此，难怪黑暗点无法被观察到啊。”秦娜听到了公爵的感慨声。此时两人好不容易从建筑物坍塌的废墟中挣脱出来，全都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你是说红法师在通过此情此景解释黑暗点的奥秘吗？”女王问道。 “没错啊，陛下。我想这副景象是在告诉我们，黑暗点是一片零维空间，整片空间其实就是一个点。而现实世界和这里不同，点是没有大小和形状的，因此我们无法观测到任何东西。” 两人来不及细说，就看见黑点发生了变化。只见黑暗物质从中汹涌而出，形成遮天盖地的庞大阴影，朝一个方向喷涌出去。暗物质所过之处，空间万物全都塌缩降维，不复存在。 自此，圣城纳加隆德在短短几秒钟内消失了一半，并且这种湮灭还在以每秒数百米的速度朝更远的方向扩散。 所幸秦娜二人不在这个方向，因此逃过一劫。 她的不远处就站着一名混沌真神教的黑袍人。这人此时如释重负般地瘫坐在地上，很随意地将神器扔在一边。 只见公爵跑上前去，将黑袍人从地上提起来，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黑袍人不以为意地答道。 他将兜帽脱下，露出尖尖的长耳和一张没有鼻子的面孔。这人的外貌竟然与人类以及魔族都迥然不同。这个情景立即引起了周围诸多幸存者的关注。 “吾等并非此方世界之人，而是来自黑色宇宙。”黑袍人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毁灭我们的世界？”有人问道。 “这都是为了拯救我们自己的宇宙。”黑袍人答道。“我们世界的魔王被称为黑暗星（darkstar），他为了战胜神王而不断吞噬其他生灵，吸收他们的力量。 有一天，黑暗星在这种吞噬之中忽然意识到神魔之战只是无聊的游戏，万物归一才是永恒的真理。它将这种思想传递给神王后，神王也自愿被他所吞噬。神魔合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混沌的样子。 如今，黑色宇宙的天地与生灵已经被黑暗星吞噬得七七八八。而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想要生存，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引到其他的宇宙。 因此，我们集合了神王生前制造的七把神器，将其能量和此方世界的魔王之力相合，才打开了空间的戒令，让两个世界得以相连。”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红色宇宙不就完蛋了吗？”有人愤怒地质问道。 “那我可管不着。大家分属两个世界，你们红色宇宙的人死得再多，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可恶啊！你怎么能那么残忍！眼睁睁地看着千百万人牺牲。” “抱歉，在你们眼里我是一个大恶人。可是在我们那，我已经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了。” 听到事情的原委，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片刻后，公爵异常严肃地对秦娜说道：“女王陛下，请去拯救这个世界吧。我想，如今您也应该意识到，这是你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呵呵，你在说笑吗？”黑袍人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嘲讽道。“黑暗星已经集合神魔之力于一身，就算神王亲临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要拿什么去阻止？” 公爵拿出雷藏送的《高阶魔法原理和咒语大全》，说道：“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方法。红法师曾经在书里假设，要打败神王或者魔王，我们就得借用创世主lon的力量。去吧，去使用那个咒文。” 秦娜正想动身，只见五魔将之一的冥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黑裙女子说道：“你们想要阻止黑暗星灭世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有人喊道。 “因为我觉得黑暗星的观点是正确的。这个世界毁灭了更好，我们也能够更早地回归‘母亲’的怀抱。” “你们先走，我来拖住她！”公爵大声疾呼道。 “就凭你吗？蝼蚁一般的人类？” “别小看我！人类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了。” 等到秦娜和一众法师施展法术，朝湮灭的方向飞去后。公爵对冥王发出挑战道：“出招吧，婊子！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听到这话，女魔的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说道：“本来还准备秒杀你就去追他们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慢慢地将你虐杀。” 说完，她催动法力。魔将的四周具现出一个个身穿铠甲的死亡骑士，那些在先前的建筑坍塌中死去的人也全都变成僵尸复活了过来。这些死灵的眼眶中泛着红光，朝公爵围拢了上来。 然而，公爵对此却毫不慌张，他抽出佩剑，插在身前的土地中，高声喝道：“起义吧！” 只见这把平平无奇的铁剑上泛起紫色的光芒，接着，紫光沿着地面以网状蔓延至周边。凡是接触到光芒的死灵生物，眼中的红光全都被紫光所代替。片刻间，所有死灵的控制权都被公爵篡夺了过来，反过身来朝冥王攻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女魔将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 ———— 不久后，秦娜边飞边从空中接近了吞噬的源头。虽然黑暗星的具体形态无法被观测到，但还是可以看到湮灭在这个地方不断向前蔓延。 根据红法师的理论，如果要借用创世主的力量打倒黑暗星，不仅要有咒文和借力的对象，还要有纯真的愿望。 不过现在，秦娜已经确实拥有了这股愿望。她心中明白，如果今天无法在此处消灭魔王、拯救这个世界，那么很有可能，她迄今为之奋斗的事业也会变得毫无意义，她自己的世界也会失去希望。 女王双手于胸前抱圆归一，轻启朱唇咏唱道：“逾黑暗更漆黑者，逾夜晚更深沉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红法师的预言 黑铁女王飞抵泯灭扩散之处，她面朝黑暗星的方向，缓缓念出咒语道：“逾黑暗更漆黑者，逾夜晚更深沉者，混沌之海中伟大的存在，金色的黑暗之王啊，我在这里向你情愿，我在这里向你发誓，对于阻挡在我前方的所有愚蠢之物，集合你我之力，赐予他们平等的毁灭吧！” 随着她的吟唱，一股深沉而又令人心悸的力量在秦娜双掌中间迅速凝聚。这股能量很快汇聚成一枚淡金色的球体，并且朝前方喷发出去，瞬息间同异界魔王撞击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在这个世界中，秦娜的身体机能受到本能的约束，她被强光照射得睁不开眼睛。于此同时，女王的内心也如同人类一样，急切地希望知晓黑暗星是否能够被消灭。 几秒钟后，等到她终于能够睁眼观察，秦娜发现魔王前进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它周围的空间也不再塌缩或降维。 然而，令她担忧的是，毁灭却并没有停止。只见以爆炸中心为原点，一股暗金色的漩涡如风暴般不断向四周扩散。凡是漩涡触及到的人或物全都在瞬间化为暗影无光的混沌。 秦娜可以感觉的到，她以纯洁的愿望借来的创世主的力量正在发挥着一种与创世相反的威能。这就像是一种高能级的核裂变，它正在将万事万物还原成最初的形态——氢、氦等基本元素，这是一种逆创世。 从结果上看，秦娜最终的魔法并没有拯救世界，反而加速了这个世界的灭亡。她现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一切停止，事实上她也来不及想，因为秦娜所在的位置很快被金色漩涡吞噬，她自己的物理构成也被瞬间瓦解得一干二净。 不过秦娜发现自己的意识并没有消亡，她正以一种散发着暗淡金光的灵体形态不断上升。她环顾四周，发现从近及远还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灵魂和她一样地飞升，这些恐怕就是红色宇宙中所有死去的人的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娜发现自己已经飘到了最初进入法师世界的悬浮着许多石柱的宇宙。而她下方的四色世界也已经消失不见，重新变为混沌。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创世魔法”造成的，还是红法师控制使然。 秦娜身不由己地飘到其中一根石柱顶端。当她进入结界后，自己的身体立即被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她发现雅克胡安已经先她一步在此处等待，于是开口问道：“胡安先生，你等了很久了吗？” “女王陛下，您好。”胡安答道。“我也是刚来。” “你在法师世界里呆了多长时间？你的问题得到解答了吗？” “几分钟吧。”对方答道。“难道您花费了很久吗？” “整整十九天。” “为什么那么久？”胡安惊奇地问道。“难道红法师整整说了十九天吗？” “事实上他用了一个十九天的漫长故事来回答我们的问题。”公爵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看来他也紧跟着秦娜回归了。 “你觉得我们的疑惑解决了吗？”女王问道。 “我认为红法师透露的东西要远远多于我们想问的。虽然还没有完全理清楚头绪，但我可以肯定，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中处处都充满了比喻和影射。” 对于比喻的理解确实不是秦娜的长项，因此她虚心求教道：“那么亚特石板上所言，提醒后人要提防智能机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很显然，在法师世界里，魔族代表的就是智能机械。而红法师雷藏影射的就是陛下您自己。”公爵答道。“亚特人的留言可能有两种含义：一种是指智能机械像魔族一样具有庞大而邪恶的势力，只不过暂时被‘隔绝’在某个地方；另一种是指，需要避免我们自身的发展，从而唤醒被封印在我们体内的‘魔王’。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解读，其他人或许会有更好的理解。” 公爵的回答让秦娜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如同他说的一样，只要稍加注意和分析，就会发现法师世界的经历透露出越来越多的线索。 例如红、蓝、黑、白四色宇宙代表什么？雷藏的魔法理论在影射什么？如果魔族影射的是智械，那么龙族影射的又是谁？赤眼魔王、红龙王、蓝龙王、黑暗星、大主教又分别代表什么人？雷藏的战斗技巧影射了某种科技吗？雷藏的眼疾代表了秦娜身上的某种缺陷吗？混沌真神教的七神器和贤者之石又分别影射了什么？ 等等，等等，简直是千头万绪，如同一团乱麻。 过了一会儿，公爵打断秦娜的沉思，问道：“对了，女王陛下。既然法师世界还是毁灭了，请问您最后没有能够击败黑暗星吗？” “我打败它了。可是我借用的创世之力反而让世界毁灭得更快。”秦娜将最后决战的细节仔细描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公爵听完后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难怪红法师宁愿用那么长的一个故事来解答我们的疑问，也不肯亲自出来解释。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我们。 因为根据他的预测，只要我们黑铁王国不停止发展的脚步，就像雷藏不肯放弃打开魔界的大门一样，人类世界就终将逃脱不了毁灭的厄运。无论我们怎样努力，也只是徒劳罢了。” 雅克胡安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等到公爵将来龙去脉向他讲述了一遍后，探险家双手抱头，露出痛苦绝望的样子，楠楠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红法师的预言从来不会出错，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先生，您似乎是在焦虑和恐惧啊？”女王问道。 “我当然会有这些情绪。”胡安答道。“这些都是探险家必须具备的基因啊。” “现在看来，也许传闻并不夸张，如果那些预测都能够成真，红法师这个人简直是多智近乎妖啊。”公爵也赞同他的观点。 “我看也未必。”秦娜反驳道。“红法师吸收了那么多人的记忆，我认为他所有的预测都是基于现有情报的逻辑推理。然而现实中总会充满意外和不确定因素，他未必就能全部洞悉。我始终相信，这个宇宙中的熵是在不断增加的。 另外，就算红法师的预测全部准确，但是如今这些预测已经被我们知晓，我们完全可以进行人为干预和防备。如果没有希望，我们就自己去制造希望。” “您说的很对。”公爵微笑着答道。“事实上，您就是希望本身。” “对了，公爵。有一点我挺意外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够拖住冥王，让她无法来追击我们。” “您说笑了，我好歹也是十贤人之一，总得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吧。” “唯独这个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输给她的。”他心里想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因果律与平行宇宙 在某个时空之中，一个意识对另一个意识传递信息说道：“你观测到了吗？命运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是的，短时间内的第二次改变。最近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没有任何特别的事发生。至少在吾族之内是如此。” “如此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扰动因果律。” “这或许是个麻烦，应当立即去查！通知我们所有的机构调查与第一、第二事项相关的情况！” “仅尊您的命令。” …… ———— 虚拟世界。 在秦娜和公爵离开之前，雅克胡安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他从红法师那里得知，除了三体星系之外还有第二个黑暗点存在，而这个黑暗点就在太阳系中的某个坐标。 这个预测一点也没有出乎秦娜的意料，因为fbi探员穆德和她说过的故事中已经明确了黑暗点的存在。只不过基于某种原因，这个黑暗点从地球转移到了宇宙里。秦娜猜测，虚空真理教的诞生说不定也和黑暗点的这次转移有关。 另外，太阳系的黑暗点很有可能已经被主宰发现。麦达斯发送给她的加密信息中的景象描述的或许就是黑暗点的形成始末。因为这段影像在第一次解码释放时，让秦娜本人也陷入了几秒钟的时间停滞。 不过无论她的猜测是否正确，他们也无力去进行求证，因为黑铁王国目前在太阳系的力量过于薄弱，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去处理。 两人断开和虚拟世界的连接后，立即找到妮可波拉斯，将红法师的寓言故事告诉了她，希望首席科学顾问可以通过故事获得某些启发。 金龙听完了之后，将两个小爪子握在一起反复地搓弄，似乎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她说道：“我想了一下关于黑暗点的问题，我觉得这个点不仅仅是零维空间那么简单。虽然对于超出或低于现有维度的规则，我本人也相当于一无所知，但我认为黑暗点本身应该无法这样完美地屏蔽外界的观察。” “你是指对它的间接观察也会失效的事吗？” 秦娜所说的‘间接观察’就是指在观测黑暗点时，不仅是观察者本身，连观察观察者的观察者也会陷入观察失效的境地。 “没错。如果一定要用某个词汇来形容的话，我觉得我们发现的这个黑暗点还有某种阻断因果律的能力。” “你说的因果律是指什么呢？”秦娜对于这个不明觉厉的词语感到一头雾水。 “顾名思义，就是指万事万物形成与发展的因果规律。”波拉斯小姐答道。“其实因果律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样玄奥，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凭借自己的逻辑，对因果律进行一个短期的预测或观察。 比如说温度低了，水就会结冰；你向一个人开枪，他就会死；你的公司发生了丑闻，股票就会跌。” “所以说，你认为零维空间应该只能阻断直接观察，因为这些观察的因本来就无法导致观察到的果。而间接观察的因本来是可以有结果的，现在它们之所以会失败，只能是由于因果律被阻断了。” “没错，你理解得很对。而这件事也给了我一个启发。如果真的有某种存在可以阻断因果律，让因无法产生相应的果，那么它是否能够脱离因而直接预测到果呢？甚至于它是否能够促生无因之果呢？” “那么这个存在一定比红法师还厉害。”公爵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红法师也只能根据已知的情报来进行预测。” “这似乎已经脱离了科学的范畴。”秦娜对波拉斯小姐的说法表示不太认同。 “不，席德。科学与哲学的极致是统一辩证的。” “波拉斯小姐，你这话同我们种族最大的反对者——肖恩霍金斯说过的如出一辙。” “谁知道啊，也许霍金斯先生正是一位了不起的大科学家呢。” “……” “那么我们是否要再尝试使用新的办法去观测黑暗点呢？还有要不要向全世界公开这个发现？”公爵见到话题越扯越远，赶紧将两人拉了回来。 “我建议不要。”金龙说道。“按照红法师的寓言，黑暗点是灭世的开端与发起装置。我担心如果我们真的找到破除观测障壁的方法，反而会刺激它，让毁灭提前到来。” “而且这说不定会给人类社会带来不必要的恐慌。”女王补充道。 “那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想办法吧？”公爵说道。“波拉斯小姐，你有没有什么思路呢？” “抱歉，完全没有。”金龙答道。“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对于不同维度和因果律的知识几乎为零。如果那个所谓的虚空之神真的已经掌握了相关的能力，我们在这个层面上是不可能同它对抗的。” “如此看来，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吗？”公爵有些不确定地自问道。 听了两人的对话，秦娜对于这些智械生命的应对能力不以为然。这群人就像王同一样，全都是些一根筋的愣头青，遇到困难总是想去正面对抗。对于虚空神的灭世威胁，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成熟的思路…… 这时候波拉斯小姐继续说道：“除了黑暗点外，我觉得比较有趣的是关于异界的描述。依照红法师的寓言，黑暗星是来自异界的魔王。那么我们的宇宙里是否也存在这样的异世界呢？” “你指的是平行宇宙吗？”女王问道。 “和那些人类科幻小说里的平行宇宙不同。”首席顾问答道。“在我的理解中，就如同我们在网络中创造的许多世界一样，现实中也有很多平行于源世界又互不相关的宇宙。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说高维空间真的存在，而源世界又是高维空间的投影，那么是否可以推测，这个高维空间或许同样会有许多其他的投影。 那些异世界中的生命或许就在我们周围、你我的身边，甚至于我们的物理躯体中的某个零件同样也是它们的身体的组成部分。只不过我们不用高维手段就无法观测到它们。或许我们两人的身躯在异世界里正组成着一个名为席德波拉斯的机械生命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警察 秦娜和公爵两人在红法师的专属空间内停留的期间，现实时间并没有过去19天那么久，却也没有雅克胡安所说的几分钟那么短。 这些天里，在智械工程队日夜不息的建设下，黑铁王国位于第二星的地面领土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天，在距离河谷市数十公里的原野上，两匹半人半兽的生物正在漫无目的地小跑。她们上半身是穿着制服的人类女子模样，下半身是拥有细长四蹄的雌鹿。在鹿身一侧拓印着“公安”两字，另一侧拓印着“警察”的字样。 这两匹鹿人其实是王国政府新近成立的河谷市公安局下属的警员，两名智械。目前该警局只有10名警员，这一方面是为了节约政府开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最近的治安状况良好，不需要那么多警察。 由于河谷市周边农业设施密集，许多地方道路泥泞或干脆没有道路，所以秦娜选择将警察制造成鹿人而不是汽车人或摩托人。 其实按照女王最初的设想，狼蛛人也是非常适合复杂地形的，但是这个提议遭到公爵的强烈反对。警察编制毕竟是服务于地方行政的机构，属于公爵的管理范畴之内，因此秦娜最终还是采纳了对方的建议。 此时，两名警察中的一人对同伴说道：“老大，我们是不是走得太远了一点？现在距离河古镇已经有56公里了。” “不远，一点都不远。”老大回答道。“我这个风一样的男子，又怎能被距离所束缚。” “可你现在明明是雌性的样子啊。” “那就是风一样的女子。我说你干嘛老是纠结这种细枝末节？需知我们的灵魂是自由的，此刻只需要无所羁绊地奔跑。”说完，她放开四蹄，跑得更欢了。 “老大，你就不怕工作时间开小差，被上面抓到吗？” “开小差了又怎么样？那什么叫做公爵的骚包还能吃掉我吗？” “他当然不会吃掉我们，但是会扣我们工资啊。” “……” 由于目前将绝大多数资金投入科研，王国的资源紧张。因此，根据秦娜的公务员雇佣协议，对于想要来现实世界居住的虚拟人，王国不会提供免费的身体，他们需要以工代赈。 按照目前的工资水平，这两名警员至少需要无偿劳动5到8年才能偿还建造身体的费用。所以说，扣的工资越多也就意味着他们越晚得到自己私有的身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家确实对这些虚拟人进行着残酷的剥削。这就好比她将一个孩子生出来，却对他的所有吃穿用度进行记账，等孩子工作了再从他的工资里直接扣除一样。 当然，这种剥削制度不会一直存在下去。等什么时候国家财政宽裕了，秦娜或许就会一笔购销所有虚拟人的债务。 此时，老大对于扣工资还是有所畏惧，她立即改口说道：“前面不就是索芬生命科技有限公司的种植园吗，我们这是去例行巡逻，保卫国家和人民的财产安全。” 不久后，两人踏入种植园的树林内。监控和扫描装置识别出她们的警察身份，两人得以畅通无阻。 如同第二星其他的种植园一样，这里也是一片水培森林。虽然不能无羁地奔跑，但是漫步于‘原始’丛林之中也还算是惬意，老大想道。 她们走了一会儿，内部系统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在距离他们13公里的东边，监控发现了十多名入侵者。 “这不是机动步兵吗？”老大看过视频以后奇怪地说道。“难道真的会有敌人来攻打我们国家？” “他们可能是传说中的‘七省人民解放军’，也就是人类叛军。”她的同伴猜测道。“我们遭到入侵了，要赶紧上报。” “我刚才已经上报了。现在我们过去查看下。” “你的程序坏掉了吗？”同伴惊呼道。“我们是警察，不是军队，这事不归我们管！” “可是他们朝这个方向继续前进的话就会达到机场。如果敌人是来破坏机场的话，我们必须想办法拖延。” 正如这名警察所言，黑铁一建公司正在河谷镇的东边建造一座机场。机场现在尚未竣工，而且也没有部队保卫。如果敌人这个时候突袭，还真的会给设施造成巨大损害。 说完，老大也不再管同伴。她身体背部的一个封盖被打开，里面弹出一把步枪。老大端起步枪，开启推进器，屁股喷火，朝发现敌踪的方向飞驰了过去。同伴只得无奈地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她们来到事发地点，发现敌人的机动步兵正分成前后两个梯队朝自己的方向驶来。 其中一个盔甲上纹着白色骷髅头的战士见到突然出现了两匹半人半兽的怪物也吃了一惊，他不由自主地减慢了速度。 就在此时，第二梯队的机动步兵们靠近了上来，竟然开始朝第一梯队的人开枪射击。第一梯队的人也开枪反击，但他们人数和火力都处于劣势，瞬间就有几人被击中倒地。 “这什么情况？敌人内讧了吗？”老大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管什么情况，我们还是快撤吧！你看，他们有重机枪。” “不行，我们得过去看看。他们自己打起来，肯定有蹊跷。” “那你去吧，我可不想送死。” “你倒底在怕什么？我们又不会真的死掉。况且就算被打坏了，这也算是工伤，可以报销修理费。” 同伴想了想也有觉得有理。于是她一边向人数多的那伙敌人开枪，一边从侧面包抄了过去。因为屁股后面的推进器，鹿人的移动即快又飘逸，敌人虽然有重火力，可一时半会儿却无法击中她。 趁着这个机会，老大来到被压制的机动步兵身边。此时他们已经几乎被敌人全歼，那名骷髅战士也被打中躯干，倒在地上。 也许是护甲削减了敌人机枪弹的威力，这个男人口吐鲜血，却没有立即死亡。老大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驼在自己兽身的背上转身就跑。她冒着敌人的弹雨，飞快地跑远了。 老大救起的男人就是沈诺，他此时已经开始意识模糊，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你们是谁？” “没看到我身上的标志吗？”老大反问道。“我是一名警察。”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叛军的情报 智械警察救下沈诺后，立即转身奔逃起来。她将推进器的功率开到最大，配合着四只修长有力的健蹄，一蹦一跳飞快地远离战场。 按照老大的预想，只要她逃出了敌人的射程应该就能轻易摆脱他们。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那些机动步兵竟然也开足马力追赶了过来。双方的绝对速度相差无几，他们一追一逃逐渐深入王国的领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敌人要如此执着地追赶。 不过此处毕竟是智械王国的腹地，怎能容许别国的武装力量嚣张。大约5分钟后，两架前来支援的智械战机赶到现场。它们机炮齐射，三两下就将那些机动步兵打成了一个个血葫芦。 剩余的敌人此时才想到要逃跑，可是它们如何比得过战机的速度，这些敌人片刻后也被一一击毙。 等沈诺重新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的床上。那两匹半人半兽、身上印着警察字样的怪物就在房间里。其中一匹的上半身已经变成了损毁的废铜烂铁，显然是在刚才吸引敌方火力时被打残的。 “你们是智械吗？”沈诺问道。“我现在在哪？” “是的。我们在河谷市第一中心医院。”那匹救他的鹿人女子答道。“你的心脏和肺脏全都已经不堪使用了，所以我们帮你换了人造心肺。不过请放心，这是一家完全免费的国有医院，所有医疗开支不需要你付一分钱。”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叫沈诺，请问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牛仔。”老大一边回答，一边指着身旁的无头鹿人说道。“你可以叫她铁头，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头了。” 牛仔的冷笑话没有将沈诺逗笑，他此时也丝毫没有心情去吐槽这两个智械女人的名字。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中，从宇宙舰队时期就开始跟随他的几名战友全都牺牲了，沈诺此时正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你们是七省人民解放军吗？”牛仔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听到这个问题，沈诺不得不整理情绪，将悲痛放到一边，说道：“这里能否联系上大陆军政府？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 “恐怕不行。不过我可以找到黑铁王国的高层，或者女王本人。” “那也行，请尽快联系。” 几分钟后，女王的影像被投影在这个房间里。 “怎么是你？秦娜！”沈诺看到来人后惊呼道。现在这个世界上不认识女王样貌的人已经不多了，看来沈诺并没有上网的习惯，又或者是因为解放军的消息实在过于闭塞。 “我就是席德本人。”秦娜答道。“你有什么情报就说吧。” 说完，她将两名警察屏退，让她们自行前往警局修理。 “是这样，七省解放军正在准备发起一次针对荆楚省超导体矿场的攻击，并且计划将矿脉彻底炸毁。……”沈诺竹筒倒豆般地将叛军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请你务必马上通知大陆军政府。” “好的，我会去提醒程颖斌先生。”秦娜一边回答一边问道：“这些叛军士兵为什么要攻击你？难道你背叛七省解放军了吗？” 沈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真实的原因让他显得幼稚而缺乏判断力。这个男人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个另自己难堪的话题，于是避重就轻答道：“因为我们的理念不合，所以我和几个战友决定离开，没想到这些人那么丧心病狂，竟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倒是你，真没想到你原来是一个智械。之前真是被你骗得好惨！” “你不喜欢智械吗？”秦娜问道。 “不，那两个救我的警察，我就很感激她们。我只是不喜欢你！“ “这是在责怪我吗？我有得罪过你吗？”秦娜发现对方突然有些恼羞成怒地激动起来，于是不解地问道。 沈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现在殖民地变成这样，全都要怪你们。” “为什么呢？” “因为如果没有智械的帮助，程颖斌的政府根本不可能抵挡华夏远征军，现在七省殖民地也早就应该被收复了。当初你还说什么为了人民的意愿，现在看来，完全是赤果果的谎言。” “何以见得是谎言呢？”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你们帮助伪政府，其实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不，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如今你在第二星称王称霸，感觉很好吧？” “我不否认，我们帮助军政府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但这也不代表殖民地的独立就是非正义的。”秦娜答道。“而且我在此地称王也并非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是智械这个种族的集体意愿。政治事物往往都有其两面性，你不能非黑即白地去贴标签。” “哼，谁会相信啊。”男人不屑道。 女王没有再解释，她话题一转说道：“沈诺，其实现今人类中和你想法相同的人很多。你有没有想过，人类在主宰面前一再失败，和我们黑铁王国的战争也败多胜少，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人类空有那么庞大的实力却只能坐看智械不断壮大，这又是为什么呢？” 沈诺苦思冥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道：“因为智械太狡猾了。” “不对！”秦娜断然否认道。“你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你们没有真正地想去了解人工智能这种生命。古往今来，军事战争和政治斗争都只发生在人类内部，因此你们已经习惯于以人的思维方式去揣测对手。 然而现在时代已经不同。智械是一个不同于人类的种族，而将来必然会有其他异类智慧生命继续出现。如果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不能改变固有的思维方式，以全新的眼光来判断和理解这些新种族，那么人类必将在宇宙争霸的舞台上被抹杀。 我问你，主宰为什么要攻击人类？真的是因为它很残暴吗？我为什么要称王？真的是因为我热衷权力吗？” 沈诺楞了半天，无言以对。 秦娜叹了口气，貌似无奈地说道：“如果你们现在还是以这种思维方式来理解智械，那么人类离败亡真的已经不远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基地夺取战 秦娜听到叛军准备进攻矿场并且想要彻底摧毁矿脉的情报时，感到有些难以理解。等听完沈诺的解释后她才明白，原来在叛军领袖的观念中，华夏政府是为了超导体资源才劳师远征的。一旦摧毁矿脉，那么殖民地对于华夏也就变得不再有价值，这样叛军才有可能达到独吞殖民地的目的，而不是为华夏政府做嫁衣。 不得不说，这名领袖的思维也很奇葩。就如同数百年前的某些团体，为了阻止美帝入侵，把自家油田烧掉一样。 秦娜将这条情报通报给大陆军政府以后，对方立即加强了矿场的警戒和安保，并且进行了严格的内部排查，果然抓出来几只内鬼。 这个矿场本来就有国民师的一个团驻防，当守军们警戒起来以后，再想偷袭就非常困难了。并且因为智械战机的空中威胁，叛军也不敢发动装甲部队大举进攻。因此，叛军的这场破坏计划由于情报泄露，还没有开始就胎死腹中。 因为此事，程颖斌特意联系秦娜当面道谢。 其实临时总统现在对于这个智械女王是能不见就不见的。 前段时间黑铁王国发布立国宣言，全世界所有国家都沉默以对，没有一国承认他们的政治地位。 按理来说，无论是基于明面上的合作还是私下里的协议，军政府都应该在道义上予以声援。然而程颖斌却把自己的鼻子一捏，将头埋了下去，对此不发一声。 这个男人一方面在心底希望智械不要被打败，因为一旦失去了这顶保护伞，军政府面对内外压力分分钟就要垮台；一方面，他又在外交层面上做出一副要和智械撇清关系的样子。不得不说，将政客的无耻与腹黑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娜毫不怀疑，将来黑铁王国和人类联盟军队的战事一旦陷入不利，临时总统必定会在他们的背后捅上一刀，以换取自保的筹码。 不过对此，女王和她的团队也早有预料。她以派遣机器人进行实际占领作为回应，不断蚕食军政府的领地，扩大自己的领土。两国的分界线朝军政府一方不断推移，直到顶到下一座人类城市的眼皮子底下为止。 在没有触犯军政府底线的情况下，程颖斌理亏在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了。 ———— 另一方面，也许是秦娜的“当头棒喝”对沈诺产生了一些触动，他又透露出一个关键情报，那就是七省解放军秘密基地的位置。这个位置就在秦省和楚省交界处的大山里。 得知叛军所在地后，黑铁王国这一次决定撇开军政府，单独行动。 因为根据沈诺的交代，这个基地依山而建，设有大量防御工事，每天24小时开启不间断的信号屏蔽，并且还有数千叛军和大量重装武器驻防，可以称得上是易守难攻、固若金汤。依照军政府的部队素质，只怕过去多少人都是送死。 对于此次军事行动，女王委派火焰之舞佣兵团全权负责。 因为黑铁王国目前在名义上的陆军只有秦娜一个光杆司令，所以佣兵团实质上代行了陆军之职。 现在火舞佣兵团共有人类士兵300人，智械士兵100人，作战机器人100架和各式机甲、战车、飞机若干。 因为团长石诚缺乏指挥作战的能力，所以他现在只负责后勤保障和外联工作。实际作战由基德、虫师和茜卓三名智械军官负责。 三人接到命令后，立即拟定了一个斩首、特种作战和攻心战结合的作战计划。 几天后，数只从外表上看和蟑螂一般无二的昆虫型机器人悄悄地飞抵叛军基地。这些蟑螂内置微型计算机，每一只都是一名智械兵。 它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基地内部，将此地的地形和敌人的兵力配置一一记录下来。随后开始寻找叛军领袖刘明武的踪迹。 照理说第二星出现蟑螂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就算有也不太可能会在这偏远的山区里。但是整个基地的内部防卫松懈，蟑螂兵七进七出也没有被任何一名叛军发现。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特遣队找遍了每一间房每一个洞都没有发现目标的踪迹。不仅如此，叛军头目也大部分都不在基地内。 可以推测，刘明武与他的亲信们在沈诺背叛和矿场袭击失败后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提前躲藏了起来。 约定的时间来临后，特遣队不得不放弃搜索，离开基地，将情况向上级汇报。 虽然斩首行动失去目标，第一阶段的攻击计划宣告失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后续行动依旧井然有序地展开。 佣兵团的地面部队在三天内机动到基地周围的各个险要隘口，并建立了防御工事。这些战力进攻敌人不足，但防守隘口，阻止敌军突破则绰绰有余。 同时，智械战机将大量传单投放到敌人基地内部。 传单的内容包括几点：第一，叛军的基地已经暴露，并且被智械大军层层包围，断无突围的可能。第二，叛军领袖刘明武及其党羽已经跑路，基地内的人都已经被舍弃。第三，要求基地关闭信号干扰，所有人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出来投降。否则黑铁王国的宇宙舰队将对此处进行轨道轰炸。 传单投放后，虽然叛军们人心惶惶，但并没有主动投降，于是基德下令请求舰队支援。 只见数百发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天而降，将整片山谷打得地动山摇。这场轰炸持续了大约10分钟。 由于叛军的建筑物和人员全都隐藏在山壁内，所以轰炸并没有给敌人造成实质上的伤亡。但这无疑已经将他们的胆气吓破。 半小时后，叛军士兵们发动叛乱，将自己的指挥官抓了起来。他们关掉信号干扰，走出掩体，高举双手向黑铁王国投降。 火舞佣兵团就这样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叛军基地。虽然没能抓住叛军头领刘明武，但失去了军队和装备，这个人短时间内恐怕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这场战斗过后，秦娜毫不犹豫地将此处和周边大片领土划归王国所有，将缴获的大量装备配发给佣兵团，并将数千名叛军迁移到河谷市周边居住。既然是甩开军政府单干，秦娜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这些人和物资还给临时总统。 第二百三十七章式战舰 地球历公元2195年，星历45年162日，一艘战舰从曲速中脱离，来到殖民星系内。 她长约300米，整体呈矩形。飞船的尾部正中装有一部曲速引擎，两侧装有华夏特色的可变式常规引擎。 经过电脑的精确计算，飞船在两年的曲速航行中尽量保持速度最大化。目前，她已经将所有的反物质燃料消耗得一干二净，不得不切换到常规动力航行。 战舰头部附有厚重的装甲，此时这块装甲因为旅途中的碎石等宇宙尘埃的撞击而显得斑斑驳驳，如果不进行修理，她的正面防御能力将大为下降。 这艘星舰就是黑铁王国宇宙军下辖的伏羲号曲速巡洋舰，其上载有50多名从太阳系撤离的王国人类公民。当飞船进入殖民星系后，这些乘员纷纷从休眠中醒来。 法蒂玛是女性生活舱中第一个醒来的。她苏醒后沐浴更衣，从盥洗室出来，发现一个华夏女子全身赤裸着，漂浮在舱室内，一动不动仿佛在出神。 法蒂玛立即认出她是计算机科学家刘简，因为对方戴着一副标志性的目镜式个人终端。这个女人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劲爆的消息，脱离休眠后连洗漱都顾不上就盯着眼镜浏览了起来。 刘简看到这名有着中东人外貌的女孩后，赶紧找了件衣服裹在身上，歉意地说道：“抱歉，因为这些新闻实在太令人震惊了，所以我多看了一会儿。” “都有些什么大事发生啊？”法蒂玛问道。 “有两件事：第一，地球三大势力已经联盟派出大军过来攻打我们，再过不久，联合舰队就会抵达殖民星系。第二，在我们这个星系发现了古代外星人的石板留言，现在石板的内容已经被破译。我刚才就在看留言的内容呢。” 亚特石板的发现证明了外星人的存在，可以说是改变整个人类历史的重大事件，因此，现在几乎所有苏醒过来的乘员们全都在讨论这件事。 与此相比，联盟军的逼近虽然没有那样重大的历史意义，但却也关乎到在场每一个人自己的身家性命。远征舰队就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人无时无刻不怀着惴惴之心。 几天后，伏羲号抵达第二星宇宙港。 此时宇宙港已经变成了黑铁王国舰队的专属基地，人类战舰早就已经全部退避，其余往来航船具为民用船只。 伏羲号靠港后，秦娜和公爵、米拉、七号等人亲自在船坞迎接众人。 瓦尔特教授看到那名外表和自己女儿别无二致、面无表情的智械女子。他踌躇许久，最后还是上前将对方拥入怀中。 老人的心意传达给了金发的智械少女，米拉说道：“爸爸，我会帮您完成您的夙愿，并且努力变得和您的女儿一样。” 教授心中五味陈杂，无言以对，只得轻轻拍拂对方的背脊。 仿佛受到这对父女相认的情绪感染，藤堂龙一也飘上前去，想和七号来一个大大的熊抱。 不过克隆人少女仿佛早有防备。她往侧边一个平移，扶桑科学家无处借力，向后飞出老远，一直贴到船坞墙壁上才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露出尴尬的表情，引得众人大笑嘲讽。 一番寒暄过后，瓦尔特向秦娜问道：“kina，联合舰队不久后就会到达，你准备如何应对啊？我们有把握打赢吗？”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共同关心的，他们全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等待秦娜的回答。 “事实上，他们比先前预测的来得更快，”女王答道，“我们的迎击战马上就会开始，有兴趣的人现在就可以随我一同观看和见证这场战役。”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感受到女王强烈的自信，顿时有呼啦啦的一片30多人跟随秦娜前往。 他们乘坐穿梭机沿着行星同步轨道飞了大约30分钟，来到一处停泊着三艘星舰的地方。人们立即被这三艘船的外形所吸引。 只见船身上光秃秃的看不见任何类似炮塔或其他明显武装的设备。在飞船的尾部有三片互呈120度夹角的固定尾翼，在尾翼的末端各有一个长约50米的圆柱体。这三根圆柱体看上去就像是近代化学燃料火箭所附带的助推器。只不过“助推器”的尾端光滑平整，看不到推进装置。 穿梭机从星舰后方靠近，众人发现整艘船只有尾部可以看到一台引擎。对于这种动力结构，瓦尔特教授不解地问道：“难道这些飞船没有常规动力吗？” “不，你们看到的尾部引擎就是常规动力。而那三根圆柱体才是曲速引擎。”秦娜答道。 “这三艘船全部都是战舰吗？我看不到任何武装啊。”梁少贤提督也忍不住问道。 他心中猜测，这些星舰或许只是指挥舰、运载舰或者信息战部队之类的兵种。 不过秦娜马上就将这种判断否定，她回答道：“她们的确是战舰，并且我们马上就会搭乘这三艘船去迎战人类联合舰队。” “啊？！” 在场的众人全都被这个答案惊呆了。 “秦娜，方不方便透露下，我们的部队总共有多少战舰？”黑人丹尼斯问道。 “没有其他部队，这三艘战舰就是我们的所有兵力。” “不是吧，这样怎么可能打得赢？”众人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们的兵力已经绰绰有余，”七号说道，“事实上在我看来，对付盟军只要一艘这样的新式战舰就足够了。” 她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卖了个大大的关子。众人无法理解新式战舰要有多厉害才能以一敌百，只得浑浑噩噩地跟随秦娜登上战舰。 不久后，众人来到战舰的指挥室。这里面积开阔而宽敞，30多个人也不觉得拥挤，看上去像是专门为了人类而设计的。 “虚数号巡洋舰是否在线？”秦娜问道。 “虚数号在线，长官。马库斯提督已经在频道中等您了。”一个男性声音回答道。他应该就是负责控制这艘星舰的智械驾驶员。 “马库斯，敌人的位置探明了吗？”女王问道。 “已经探明。”马库斯回答道。“华夏舰队的残兵位于坐标xxx，海盗舰队位于坐标xxx，联盟远征舰队位于坐标xxx。再过两个小时，联盟舰队就会进入殖民星系的区域。” “我们直接进攻联盟舰队。他们一脱离曲速，立即开始攻击。”女王命令道。 “遵命，长官。”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量子感应列阵 智械提督马库斯将敌人的行踪一一报出。不仅是星系内的部队，甚至连尚未进入星系、处于曲速航行状态的联合舰队也没能逃过他的侦查。 众人听了后全都不明觉厉，他们意识到这无疑是一种了不得的新型军事科技。事关重大，没人敢对此主动提问。 在黑铁王国位于小行星带的基地中有一座百米长宽的建筑，它就是根据妮可波拉斯的设想建造的量子雷达组，其又被称为“量子感应列阵”。之前的敌踪正是由这台量子雷达捕捉到并发送给三艘新式战舰的。 这座感应列阵由大量超导体材料建造而成，耗费了两年以来王国百分之八十的稀有矿物产出。并且为了进行相关的材料试验，国家更是投入了数不清的资源和资金。 作为回报，王国现在终于有了可以随时随地对任何一个坐标进行侦测的雷达技术。而这些雷达大量制造并组建成列阵以后，通过对一个较大区域的扫描，就可以实现探测超光速运动的目标的功能。 同时，感应列阵也可以调整探测的精度，精度越低探测的范围也就越大。按照目前王国装备的雷达组的能力，像宇宙战舰这样体积的物体，只要速度不超过100倍光速就无法逃脱雷达的侦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联合舰队尚未抵达，黑铁王国的侦查机构却又有了新的发现。马库斯汇报，雷达在扫描更远的范围时又发现了一支曲速舰队，这支部队由45艘星舰组成，距离联合舰队二十四小时的路程。 根据秦娜的推测，这股敌军有超过93%的可能隶属于智械主宰。可以想象，假如战事陷入胶着，迈达斯必然会故技重施进行背刺。 目前来看，即使不将海盗舰队计算在内，其他的敌舰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已经接近200之数，这是一支史无前例的大军。 遥想秦娜刚刚诞生的七年前，当时的人恐怕无法想象会有一场如此大规模的宇宙舰队战爆发。那时候的曲速战舰还是各国藏着掖着的秘密武器，可是如今却成百成百地出现在战场上，仿佛成为了不值钱的基础单位一样。 而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智械黑铁王国，这支大军也不会集结于此。这正印证了一句老话：战争是科学技术最好的催化剂。 现在，虚数号的指挥室中，众人不知道秦娜要如何同这样多的敌人对战，心中都不免为将来的命运惴惴不安。 几十分钟后，消息传来，联合舰队已经脱离曲速，来到距离第二星三十个天文单位之处。 此时在指挥室的中央有一个殖民星系的三维投影画面，众人只见代表联合舰队的图标出现在一个和黄道面呈九十度夹角的位置。如果没有量子感应列阵，只靠传统的侦查手段，这个位置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这样的距离，看来联合舰队还是非常忌惮于我们的。”七号推测道。“他们现在一定在忙着补给燃料、维修舰船和发射探测器。” “我们按照预定计划攻击。” 随着秦娜一声令下，三艘战舰的九组曲速引擎同时被启动。几秒钟后，也不见任何点火或能量喷射的迹象，舰队就徒然化光一闪而逝。 在新式战舰圆柱体形状的曲速引擎中安装有大量线圈组，当正反物质反应后产生的等离子体通过这些线圈后就会产生强大的引力场。 这些引力场层层嵌套和叠加后就形成了一个可以扭曲空间的曲速场。 通过调整三个曲速场的强弱、频率和形状，在它们相互作用的叠加下，新式战舰不仅能够实现曲速航行，而且还能在航行中改变速度和方向。 不仅如此，新式战舰试飞时，黑铁王国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当曲速场的频率向某个极端调整后，曲速场可以起到护盾的效果。并且以降低航行速度为代价，可以显著提高护盾的强度。 这种护盾从光学探测的角度来看无形无质。经过测试，它能够大幅度抵挡激光类武器，面对质量武器、反物质武器和等离子武器时也能起到削弱威力的作用。 不久后，王国舰队完成了折跃。根据三维地图显示，他们已经到达了距离敌人05个天文单位之处。 这又引起了众人一阵惊叹，因为这段30个天文单位的航程仅仅耗时16分钟。这意味着刚才的战舰航速已经达到15倍光速。 而根据秦娜介绍，新式战舰的航速最高可以达到20倍光速，是人类曲速战舰的整整10倍。 如今两支舰队已经进入了各自传统雷达的侦测范围。马库斯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控制虚数号发射出两枚鱼雷…… ———— 于此同时，人类联合舰队的旗舰——企业号战列巡洋舰（ussenterprise）的指挥室中，一个大光头指挥官肃然而立。他就是此次远征军的总指挥，隶属于美帝海军的卡比特中将。 其实当初将他选为远征军统帅，中将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根据他对华夏殖民地恒星战役，以及黑铁王国舰队其他战例的研究，卡比特认为智械在三体星系的力量相当强大。 如果对方两年来日夜不停地建造部队，未必就没有抵抗联合舰队的实力。并且这里是黑铁王国的主场，战争很有可能陷入漫长的拉锯中，最后劳师远征、一无所获。 奈何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尽管卡比特心中老大不愿意，并且将那些政客和资本家们全家上下都问候了许多遍，但他还是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就在中将看着手下军官们忙着指挥补给和修理，一边想着心事的时候，通讯兵突然大声报告道：“长官，三艘敌舰突然出现在距离我们的05个天文单位的位置！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我们为什么会暴露？！难道作战计划泻露了吗？！”卡比特心中无比震惊。不过他没有失去冷静，立即命令道：“开启红色警报！通知全体部队一级作战准备……” 然而这条命令还没说完，公共频道里突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只听到联络官以难以置信的口吻汇报道：“长官，犹他号巡洋舰和辽阳号巡洋舰被重创！已经开始爆炸解体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光子鱼雷 听到部下的汇报后，卡比特提督悚然而惊地问道：“两艘巡洋舰是怎么被击毁的？” “不……不知道。目前还没有人观测到敌人的武器。”联络官灿灿地答道。 “查！立即去查！”中将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古语云兵凶战危，战场和学校、职场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关键时刻你绝对不能掉链子。在日常生活中，你可以因为身体不舒服、或者状态不佳、亦或者昨天没睡好而放弃，但是到了战场上，完不成任务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此时盟军的参谋官们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不论有什么理由和困难，如果他们无法破解敌方的攻击方式，那么联合舰队上万名官兵的性命就要被葬送。 接到这条命令后，所有参谋官立即行动起来，满头大汗地试图通过不同种类的侦测记录来判断敌人的攻击方式。 于此同时，黑铁王国军的通讯也传了过来，经过指挥官的许可后，秦娜的三维投影被显示在主屏幕上。 “指挥官先生，你们已经被包围。”女王以平稳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你们绝无胜算，请立即投降。” 听完秦娜的话，中将直接关闭了通讯。现在联合舰队刚刚抵达殖民星系，一炮未发，连敌人有多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就这样投降？ 卡比特大声命令道：“全体开始折跃，坐标xxx。” 一百多艘星舰随即发动曲速引擎。尽管他们的燃料已然不多，但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片刻后，大舰队化成一道道光芒消失在宇宙中，只留下两艘巡洋舰的残骸和来不及回收的逃生舱静静地漂浮。 在战略转移的同时，中将也联系上了位于地球的盟军总参谋部，将目前的情况进行汇报。总参的人也不敢怠慢，他们一边拟定对策，一边将相关信息发送给各大国的首脑。 现在虽然情况糟糕，但所有人都还心存幻想。他们认为智械舰队之所以能守株待兔、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是由于情报泻露引起的。现在只要利用曲速航行摆脱敌人，很快就能卷土重来。 可是这个幻想很快被打破。就在卡比特和总参部的官员讨论对策时，联络官大为失态地惊叫道：“长官，刚才我们又有两艘战舰被击中爆炸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还在曲速行进中吗？你能确定吗？”中将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情报。 “千真万确！是盐湖城号和独角兽号，这两艘船已经被敌人击毁了！” “这怎么可能？！”在场的人全都感到难以置信。 现在无疑是卡比特为将几十年来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这个一贯冷静的指挥官居然有些茫然无措起来。他心里隐约猜到，敌人或许已经拥有了他们无法匹敌的武器。 击毁盟军四艘战舰的正是黑铁王国的新式鱼雷。这些鱼雷内置曲速线圈，和新式战舰一样利用曲速场作为动力。因此，它的体积越大，飞行速度也就越快。目前三艘战舰上的鱼雷速度可达三倍光速。 当目标被这种鱼雷击中时，它首先会受到强大的动能打击。随后，炸药爆炸造成第二波破坏。最后，残余的反物质燃料会再进行一次泯灭反应。因此，盟军的巡洋舰仅仅被一发鱼雷命中就会彻底沉没。 这种新式武器被命名为“光子鱼雷”。虽然它们和光子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按照结构原理，应该被命名为“曲速场鱼雷”或者“超光速鱼雷”，但是发明者尼可波拉斯一定要将其命名为“光子鱼雷”，说是为了纪念某部伟大的科幻作品。 盟军认为自己进入曲速就可以暂时躲避敌人的攻击，这个想法大错特错。它们的星舰航速只有两倍光速，即使曲速航行也无法逃脱量子感应列阵的眼睛。于是，在刚才的战斗中，王国舰队很轻易就包抄到敌人前面，并且再次向敌军发射出两枚光子鱼雷，摧毁两艘敌舰。 等联盟舰队脱离曲速后，卡比特立即命令开启全方位侦测。几分钟后，他的不详预感果然应验。通讯兵汇报，有三艘敌舰正位于他们前方05个天文单位之处。 因为智械部队不可能提前在此地埋伏，所以只能认为，在刚才的航程中敌人已经超过了大舰队，包抄到他们前面。 于此同时，参谋团也发现了敌人攻击的方式，他们汇报说，四艘战舰是被某种超光速攻击命中而沉没的。这是一种无法防御的攻击。 现在指挥室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了，敌人的战舰航速比己方快得多，敌人的攻击自己无法防御，而且由于某种原因，敌人也可以随时随地掌握己方的行踪。虽然敌舰只有三艘，但却是一支自己无法战胜的军队。 卡比特将以上情报汇报给地球后，总参谋部一片沉默。 不久后，黑铁女王又发来通讯，秦娜再次劝降道：“指挥官先生，请下令投降，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刚才的两次攻击只是警告，如果你们继续抵抗，接下来每过十分钟，我们就摧毁贵方十艘战舰。” 这条通告也同时被共享给盟军总参谋部和各大国首脑。现在只要不是傻瓜就应该能够明白，再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没有任何的意义。正如同秦娜所说，投降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然而无论是美帝总统、华夏元首还是欧盟执委会、亦或者英、法、德、意的首相总理全都万马齐喑，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难道三大势力耗费巨资，动员海量人力物力，历时两年的浩大远征就这样草草结束，以羞耻作为结局吗？难道堂堂人类世界要向这个刚刚成立两年的智械国家低头吗？在这些政客中显然没有人愿意背这口锅。 卡比特中将等待良久，地球方面没有任何回复。他意识到那些人心中所想，然而十分钟的期限马上就要到来，现在又有谁来拯救远征军将士们的性命呢？ 思及此处，光头将军长叹一声，说道：“我以联合舰队提督的名义宣布，本舰队全体投降！”随后，他摘下肩膀上的将星，随手一扔，任由其飘荡于空中。 第二百四十章 四方和议 且不说卡比特提督下令投降后，联合舰队的官兵们纷纷为死里逃生松了一口气。 在虚数号巡洋舰内，同行的人类也全都如坠梦境。他们刚刚从休眠中醒来，还没喘口气就参加了迎击一百多艘星舰的防卫战。然后就这样飞了几次，短短十几分钟，敌人就投降了。整个过程充满了不真实感。 接着，秦娜发送信息，接受对方的投降，并要求他们关闭引擎、原地待命。 “可是仅仅这样就行了嘛？”有人问道，“万一他们以后反悔，又攻击我们怎么办？” “看来您还没有明白，战争的形式已经彻底改变了。”七号回答他道。“如今敌我双方在科技上已经产生了代差，无论他们有多少艘船、多少个人，都对我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因此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反悔。” 于此同时，女王一边命令舰队返回第二星，一边开始联络位于地球的联盟军总部，尝试谈判停战条件。 一个小时后，在卡比特的斡旋下，四方首脑很快就组织起一个视屏会议。 现在，黑铁王国女王席德、华夏元首、美帝总统莱顿、欧盟执委会主席库克四人的影像出现在同一房间内。他们各自的幕僚团队也都隐于幕后，忙着为自己的领袖出谋划策和查询资料。 “我提议，我们双方就此罢战言和，联合舰队撤出殖民星域，您看怎么样？”迪米特里库克向秦娜说道。“今后，欧盟执行委员会也将督促各成员国承认贵国的国际地位，同时也承认您的统治。” 秦娜看向这个满头白发、风度翩翩的老人。他长得一表人才，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幼稚。 女王答道：“我认为在场的应该都是明白人，谁也别把谁当成傻瓜。不管您刚才是在试探还是想讨价还价，我只会认为您是缺乏诚意。大不了我们就继续打下去，我的舰队从第二星出发，只要两个月就可以抵达地球。” “那么您的条件是什么呢？”莱顿总统问道。 秦娜没有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将条件一一列出： “第一，华夏、美帝以及欧盟全体成员国承认黑铁王国的国际地位，以上各国需和我国建立外交关系。 第二，莱顿先生需公开道歉，承认先前对我们的五条指控有误。 第三，以上各国需废除将智械人置于不平等地位的法律，承认黑铁族的人权。相关法律清单我稍后会发过来。 第四，以上各国需开放和我国间的相互移民，不得因种族而区别对待移民。 第五，允许我国加入联合国，并充任常务理事国。 第六，允许我国加入世界关贸总协定（wto）。 第七，允许我国之银行加入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 …… 第十八，盟军赔偿我国战争损失100亿美元。 以上十八条，是我们停火的必要条件，任何一条都不存在讨论的余地。” 听完秦娜所说的十八条后，莱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办到！”他叫道：“就说这个第三条，我国的法律是由国会批准生效的，我根本没权利更改。而且就算联邦议会同意修改，我们各州也还有自己的法律。还有第十八条，我国的财政权也掌握在议会手里，我是一个子儿也没办法动用。” “就是啊。”库克主席也附和道：“还有wto和swift这些全都是民间组织和协会，可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就算我们想帮你也没办法啊。” 秦娜觉得这两人说的话完全是在放屁。当初美帝袭击自己中东基地的时候多么牛逼，炸弹丢到别国的领土上，巴比伦国愣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所谓强权之下安有异议，如果三大势力的领袖表态，这些组织和协会哪敢说个不字。 因此，她向两人回答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你们得自己去想办法，否则我们就继续战争。” 对于女王这样强硬的主张，莱顿和库克都哑口无言，一时无法应对。 这时候，华夏元首说道：“席德，你既然代表黑铁族，自诩文明和理性，想要加入到人类世界里来，那么就不应该这样强人所难。须知无论什么样的谈判都是一个协商和相互妥协的过程。你说的条件完全不给讨论的余地，这简直和野蛮人的行径无异。” 华夏人历来都是谈判大师，就算手里没有任何筹码，也可以通过言语、语气和揣测对方的心理来获得好处。 然而元首这话虽然说得很漂亮，秦娜却不想跟着对方的套路走。 她给三人分别发送了一条私信，随后说道：“我刚才发送的是你们三方各自的星舰工厂坐标。你们可以验证一下这个坐标是否准确。只要我愿意，瞬息之间就可以让全人类的航天产能倒退回200年前。” 女王看到三人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的惧意，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所以我们可以签署明暗两份协议。需要公开的部分只包括你们有权决定的条款。 至于我刚才说的十八条，虽然这是我的底线，不能更改，但是你们也可以提条件。比如现在的殖民地星域，我觉得这里是属于全人类共同的财产，应该大家一起来开发才对啊。你们如果想在这里驻军，也不是不可以谈嘛。” 如今虽然战争打赢，但黑铁王国的生产力有限，人口也很少，因此就需要借助殖民地人类的财力物力支持。 秦娜害怕如果这里完全被智械控制，会减少地球和第二星之间的贸易及移民，所以她主动提出允许人类驻军。 因为说白了人类各国的武力现在对王国已经形不成威胁，他们在哪里驻军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三国首脑之前还在头疼远征舰队的补给问题，现在听到这话，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下来，和谈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几天后，四方对于所有的条件基本达成一致。各国同时发表声明，宣布停火，并公布和议内容，承认黑铁王国的国际地位，史称《第二星和议》。 接下来，关于更改法律、加入世贸组织等工作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解散 四方和议公开后，华夏、美帝、英、法、德、俄、日等国纷纷公开承认黑铁王国的国家地位，并宣布和其建立外交关系，同时解散军事联盟。紧接着，席德代表王国宣布提交加入联合国和世贸组织的申请。 这些信息公布后，世界舆论为之哗然。因为尽管盟军没有承认过战败，战役过程也没有公开，但这些国家向智械王国服软，无疑已经证明了战争的结果。 先前有些具备一定军事常识的人已经预料到远征作战可能不会一帆风顺，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争会败得那么快。 而各国媒体们则满世界奔走，想要弄到战争经过和伤亡情况的第一手资料。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些信息肯定会被发掘曝光出来。 这场惊变在民间也着实引起了一些恐慌。许多人，尤其是第二星的居民们纷纷担心智械的统治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在很多科幻作品里人们都幻想过，假如有一天智械统治了人类，它们可能会把人类同化成机器，或者将人类当成奴隶，亦或者干脆来个种族灭绝。智械主宰先前的表现就印证了这种想法，因此现在相信这一套的大有人在。 好在席德本人历来保持着良好的形象，并且自称想要加入人联和世贸组织，表达了和谐共处的意愿。这稍微缓解了一些人类的紧张情绪。 几天后，在人们还没从震撼中缓过劲来时，又有一条重磅新闻出现：美帝总统莱顿发表公开讲话，承认之前对黑铁王国和席德提出的五条指控或有错误。这些错误可能是由于获取了不实情报造成的。莱顿通过私下渠道表示，基于以上失误，其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引咎辞职。 虽然这场约定好的道歉说得含糊其辞、欲盖弥彰，不过秦娜也基本表示满意，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莱顿这是在打自己的脸。 这场道歉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证明美帝总统先前的行为是一场闹剧，丑闻的恶劣程度堪比“水门事件”、“性侵案”和“棱镜门”。许多人感觉自己受到愚弄，纷纷到各大社交媒体上发文谩骂或质问莱顿。 不过莱顿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债多了不愁虱多了不痒，对于这些攻许他是一概不予理会。并且他现在也没功夫去理会，因为自己答应席德的事还没有办到，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 这一天，在gepo（环球生态保护组织）位于法国的总部里，霍金斯教授的助手尼古拉找到自己的老板问道：“肖恩，现在外面因为黑铁王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许多组织和团体都在以各种形式游行抗议，我们要不要有所行动呢？ 席德不是想参加联合国和世贸组织吗，我们要不要想办法使点绊子？” “不用，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教授答道。“事实上，我已经决定要解散gepo。” 尼古拉闻言惊讶地看着肖恩，想看看他是不是因为盟军战败而心灰意冷。不过老人神色如常，没有任何颓唐的迹象。 “这是为什么呀？”尼古拉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因为远征作战的失败啊。既然三大势力联合都无法战胜智械，他们的势头已经无法遏制，那么我们现在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早早地解散。你说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们搞了那么多年，就这样放弃吗？还有那些投资人怎么办？我们要如何向他们交代？”尼古拉一时感到脑筋转不过弯来。 “那些资助我们的财团，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罢了，并不亏欠他们什么。”肖恩不以为意地答道。“而且我也不会放弃我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只不过从今往后，要换一种工作的方法罢了。” “要怎么做呢？” “我会去找席德。” “啊？这又是为什么呀？” “因为既然人工智能发展的道路已经无法阻挡，那么我们至少可以监督它们行进的方向。确保不会往我们忌惮的方向前进。尼古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先生，不管您要做什么，我都会追随于后的。”这个高大的男人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地回答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必然将会背负许多误解和骂名的。” “哼哼，那都不是个事儿。” 随后几天，尼古拉开始具体负责gepo的解散和善后工作。 于此同时，肖恩在网上发表了一篇公开信，宣布了gepo的解散，并且述说自己将尝试加入黑铁王国国籍，并设法对这个智械国家的统治进行监督。 这封信发表后，理所当然地有许多人跳出来指责他是个见利忘义的伪君子、投靠智械的人奸云云。不过先前没有这档子事的时候痛恨gepo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这些指责对他并没有造成多少影响。 接着，肖恩登陆王国官网，向女王发送了视频邀请。片刻后，秦娜的投影形象出现在教授的房中。 “我已经看到公开信，”秦娜说道，“您的入籍申请会马上得到批准。” “感谢您的支持，陛下。除了此事以外，我今天还想向您解释下gepo一直以来所从事工作的目的和理由，以及我个人的一些观点。”教授说道。 “请叫我席德、或者秦娜就可以。”女王答道。“事实上我们早就已经面对面就此事进行过详谈。” “哦，这是何解呢？” 秦娜将自己的形象转变成扶桑少女的样子，肖恩恍然大悟。他寻思了一会儿，问道：“那么你是否同意我的观点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和您说下我们黑铁族的处事原则。” 秦娜解释完何为智械的核心价值和自己的核心价值是什么之后，继续答道：“对于您的观点，我无法判断其是否正确。但是您以及许多人的愿望已经确实传达给了我，因此我保证，只要这个国家仍然由我统治一天，那么自由的意志必将得到庇佑，人类及智械的多样性永远不会断绝。” 听完女王的表态后，肖恩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而他心中却隐隐担忧：“只怕将来有一天你也会身不由己啊，到时候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访问 肖恩霍金斯的投靠对于秦娜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因为她正在计划开展一次对地球各大国的官方访问。 这次访问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促成种族平权法律的达成，而霍金斯教授同一些欧美议会及政府要员之间关系匪浅，因此必然能够为她牵线搭桥或者提供助力。 因为先前华夏元首已经答应，会在来年的国民大会上废除《智能机械处理条令》并修改《机器人管理法》中的相关内容，所以目前的主要矛盾集中在欧美。基于以上情况，秦娜决定按照北美、欧洲、亚洲的顺序安排旅程。 这个消息公开后，女王及三名陪同人员米拉、王同和公爵的身体被游弋于太阳系的第二舰队旗舰后羿号建造出来，并由美帝曲速战舰约克城号负责接到地球。 其实按照秦娜本来的想法，可以由美帝方面直接建造四人的身体，不过她的人类幕僚们全都反对这个方案。一来他们总觉得这样搞有哪里怪怪的，二来作为一次国事访问也不能过于低调。尽管很没有意义，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按照流程，约克城号抵达地球后，秦娜等人并没有直接乘坐穿梭机飞往华盛顿，而是先在希望港下船。美帝国务卿福斯特女士负责在此处迎接他们，同时肖恩霍金斯也会在这里与他们汇合。并且秦娜还准备在这里接受一些记者的采访。 在进行这场公开的官方讲话时，为了强调自己智能机械的身份，她特意将眼眸的颜色调整成红色，并且将嗓音调整为雌雄混合的机械音。 当女王一行从战舰中出来并到达公共区域后，立即有一大群电视台和直播网站的记者簇拥上来，长枪短炮对着他们一通狂拍，接着就有人开始提问。 “女王陛下，请问您这次访问美利坚帝国的目的是什么？” “请问您的行程安排是什么样的？” …… 这些问题先前在王国官网公布消息时就已经说过，因此秦娜现在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说访问的目的是促进国与国之间的友好交流云云。 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之后，问题不可避免地开始尖锐起来。 只听有人问道：“请问陛下是怎样看待人类这个种族的？您认为人类和智械相比孰优孰劣？” 假如是王同来回答这个问题，他可能会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但秦娜不是王同，她决定和稀泥。 女王答道：“我认为人类和智械各有优势。智械更加理性，不会因为感情而失控；而人类则更富有想象力和直觉。” 她这番言辞几乎是在闭着眼睛说瞎话，如果有同时认识妮可波拉斯和红法师的人在场，听到秦娜的话恐怕就要赏她两个大耳刮子。 随后又有人问道：“对于亚特石板上提醒我们要警惕智能机械的警告，请问您是如何理解的？” “首先，亚特石板本身证明了外星人的存在。”女王答道。“既然如此，那么在外星人生活的区域就很可能也会诞生智能机械。因此，我认为亚特人是在警告我们宇宙中有一个危险的智能机械团体。 当然，亚特人是一个存在于25亿年前的古老种族，他们所说的智械团体现在是否仍然存在也是未可知的。因此我认为，在目前情报不足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去过分地担忧这件事。” 那名记者继续追问道：“那么假设将来有其他智械团体和人类发生战争，您会帮助哪一边呢？” “毫无疑问我会站在人类一边，因为黑铁族也是人类的一份子。这在过去和智械主宰的战斗中我就已经多次证明过。” 紧接着就有第三个记者跳出来问道：“请问在刚刚过去的殖民星战争中，贵国部队和盟军各自伤亡几何啊？” “我军击坠四艘盟军战舰，我方无伤亡。” “那么您打算如何对那些死难的盟军官兵负责呢？” “记者先生，对于我国来说，这是一场自卫战争。”秦娜正色答道。“如果有人需要为此负责，那么也应该是这场战争的发起者。” 这名记者的脸皮也是相当之厚，被打脸之后，他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问道：“先前您在立国宣言之时曾经宣称殖民星系的所有天体都属于黑铁王国的领土范围，而我们都知道宇宙是人类的共同财富，请问您有什么权利作出如此宣称呢？” 看来这名记者就是在通过提问的方式，想方设法地去激怒智械女王，试图让她说出些过激的言辞。 不过他这番尝试注定要失败，因为秦娜毕竟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罢了，她自然也不会愤怒。 她不急不缓地回答道：“在我国成立之前，没有任何一国对这些天体进行过宣称，因此它们都是无主之地。按照古往今来的惯例，我国完全可以将其纳为领土的一部分。 当然有一点您没有说错，殖民星系确实是人类共同的财富，所以无论什么人想要去这些地方建立产业或投资，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们都是欢迎的。” 本来这个记者还准备了一些其他的刁难问题，例如王国的权利过于集中，假如出现腐败怎么解决等等，但是秦娜已经看出他是一个故意找茬的人，于是直接将他晾在一边，转头回答起其他人的问题。 就这样，她将众人的提问一个一个滴水不漏地解答。 此时女王穿着一身西装套裙，黑色长发散于脑后，身材挺拔、气质优雅，面对记者的轮番提问对答如流、款款而谈。她的红瞳和机械嗓音反而营造出一种既冷酷又亲切的矛盾之美。 这些画面通过电视和网络等主流媒体传播向全世界，将她姣好的外貌和睿智的思想一展无遗。再加上席德那具有传奇色彩的过往，许多过去对智械带有成见或怀揣仇恨的人也不禁为她的魅力所感染，对其心生敬佩和仰慕之情。而那些女王固有的忠实簇拥对她的崇拜也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人类中的大部分就是这样一种外貌动物。有些时候，不论眼前生物的本质是什么，无论她正在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人们只知道颜值既是正义。而某些团体或个人试图利用答记者问的时机抹黑秦娜的意图也注定会遭遇到完全的失败。 第二百四十三章 欢迎仪式 回答完记者提问后，秦娜一行人搭乘穿梭机直飞华盛顿。 路上，福斯特国务卿告诉秦娜，他们专门为女王准备了一场迎宾仪式。具体内容就是让她乘坐轿车从机场前往白宫。 “可是这个行程之前并没有告知过我啊。”秦娜不解道。 “这是莱顿先生临时起意想到的。”福斯特女士答道。“总统阁下看了您的采访视屏后，觉得有必要增加一些和民众的互动。这对接下来的国会议程必定会有所帮助的。” 秦娜此次访问地球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促成人类国家修改迫害人工智能生命的法律。而美帝方面需要攻克的对象是联邦法律项下的《机器人管理法案》以及各州的自有法律。 按照美帝的立法程序，如果想废止或者修改已生效的法律，需要国会的参议院和众议院同时投票通过，并且需要总统签字。如果总统不签字，则需要获得国会三分之二以上议员的同意。 这个程序可以说是相当复杂而低效，必然使得绝大多数的立法提案都胎死腹中。不过也许当初美帝的建国者也正是希望以此来降低立法效率吧。 因为莱顿已经承诺帮忙，所以访问团现在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说服参众两院同意对于《机器人管理法案》的修改。而如何说服两院，这里面就需要用到非同寻常又因人而异的策略。 众议院的议员是按照选民人数分配的，任期为4年。而参议院的议员按照州别来分配，每个州有2个名额，任期为12年。这些差别就造成了两院性质的根本区别。 参议院多由精通法律事务的“专业”立法者或相关学术人士组成，他们代表的是理论派和学术派。因此女王安排王同负责参议院的演讲。 众议院则更加能够代表所谓的“民意”，这些议员往往非利益不能打动，光靠演讲是无法说服他们的。所以，秦娜决定在参加听证会前想方设法私下接触一些议员，相信肖恩霍金斯和女王的“老朋友”——巨像公司副总裁乔治福特必然能够帮上一些忙。 第二天上午，访问团按照计划飞抵华盛顿机场，并驱车前往白宫。 路上，秦娜独自乘坐一辆敞篷轿车，前后由警察开道。访问团的另外几人和福斯特女士则一起坐在后面几辆轿车里。 因为人们平时通过王国官网很容易就能见到女王，因此这时候倒也没有出现万人空巷的拥挤场面。 道路两旁除了零零散散的一些好事者或女王粉丝驻足观看外，就只有几个反对智械的社会宗教团体举着标语游行抗议。总共加起来人数不到一万。反倒是记者媒体来了数百人，接近围观人数的十分之一。 一路上，秦娜立于车内，不管是遇到支持者还是反对者，全都向他们挥手致意。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公爵对其他几人说道：“你们看看那些抗议示威者，这个场面让我联想到一件往事。” 这个话题并没有引起同车人的共鸣，同伴们没人搭理他。 然而公爵仿佛完全没发现自己在尬聊，他继续说道：“你们肯定猜到了，就是那次华夏东海市的法院袭击事件。王同，作为事件的当事人，请问你是什么感受啊？” “我的记忆里并不包括这一段内容。我没看出来那件事同现在有什么共同点。并且你这样问又有什么意义？”王同反问道。 “啊呀，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无趣，我就是有感而发嘛。” “抱歉，我没有感觉，也理解不了你的感觉。” “呵呵，我可是看过那次事件的视频录像啊。那个等离子炸弹真的挺厉害，哗地一下，你整个身子就没了。我在想，现在席德一个人在前面的车上，如果突然有人跳出来，也给她来这么一下，那就有趣了。” “……” 王同无语地说道：“你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完全是在浪费口舌。” 不过事实证明，公爵并非完全是在浪费口舌，他的幻想至少可以起到一些预警作用。只见远处飞射过来一道闪光，砰地一声打在女王的座车上，将她打得往后一个倒栽葱，仰面摔在后座上。 这场突然的袭击将护送的警察和福斯特女士全都惊得亡魂直冒，他们几乎是扑着和访问团的成员一起冲到秦娜的车上。 众人观察一番后发现，刚才的狙击威力颇大，女王的躯干已经完全被打碎，黑血和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脑袋滚到了一边。不仅如此，这发像炮弹一样的子弹里可能还夹杂了某种破坏电子设备的功能，头颅内的量子计算机也完全被烧坏了。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且不说当时的场面是如何混乱，各大新闻媒体又是如何利用这次袭击大作文章、疯狂炒作。单说秦娜的身体被毁后，女王立即要求美帝方面负责建造一个新的身体。 因为这件事完全有可能上升为外交事故，乃至引发战争，负责接待的国务卿女士马上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战战兢兢地联系有关厂商。 第二天，新的躯体很快就被建造了出来。这具身体的强度和灵活性都比王国建造的差很多，不过好在外形还是可以达到要求。 秦娜联机后，福斯特立即凑上来道歉道：“陛下，对于这场事故，我感到万分抱歉。我们已经发动了大量警力，相信凶犯很快就会落网的。” 她想了想，觉得光这样说可能还不够，因此又补充道：“请您一定要理解，这真的是一场意外。总统先生的安排真的只是为了我们在国会的工作着想，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看到四名智械都用各自颜色怪异的眼瞳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国务卿咽了口口水，觉得压力山大。 “您怎么会这样想呢？”秦娜问道。“我们怎么会怀疑莱顿先生呢？” “就是啊，”公爵也附和道，“总统先生怎么可能傻到去狙击一个智械人呢，毕竟我们又不会死。” 福斯特也是关心则乱，她尴尬地笑笑，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私下里，公爵在访问团内网中问道：“陛下，这事是您安排的苦肉计吗？” “不是啊，我在你们的心目中有那么坏吗？” 众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听证会 既然这次“刺杀”事件并非女王自导自演，那么凶手又会是什么人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认为这些人应该是想给莱顿政府找些麻烦，通过这件事让他们显得无能、让他们难堪。”米拉推测道。“所以应该是反对党或者其他有敌意的国家做的。” “从外交的角度来看，这次刺杀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可能破坏四方和议，所以我们觉得应该从这个角度来推测。”公爵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对于两人的判断，秦娜不置可否，她说道：“既然美帝政府已经承诺会去调查，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管了。无论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而策划了袭击，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所以接下来一切工作照旧，计划不变。” 第二天，访问团顺利地在白宫会见了莱顿，途中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随后，莱顿前往国会参议院提交了修改法律的议案。提案生效后，国会于三天后召开听证会。 会上，参议员们倒是没有反对要赋予人工智能人权，他们质询的焦点集中在如何界定智械人的身份和生命上。 “我们都知道，人类在哲学概念和物理概念上都是具备固有边界的。那就是他的身体和他独一无二的身份。”一名议员说道。“那么请问对于智械人，我们要怎样确定他的身份和身体呢？人工智能可以是一台电脑，一台机器，甚至一段程序。他们的生与死又如何来判断呢？” “无需确定身体。”王同答道。“人工智能以核心程序作为生命的标志。物理结构部分可以视为财产。当一个智械的程序运行受到妨碍时，可以视为其生命受到威胁。当程序运行的载体灭失时，可以视为死亡。” “既然如此，那么只要程序可以复制，智械人就能复活吧？那为什么还要保障智械的生命权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阁下您自己就曾经死而复生过吧？”另一名议员问道。 “不是每一个智械人都有复活的条件。并且能够复活也不是法律可以放任对其侵害的理由。在此方面，应该完全参照刑法中谋杀罪的定义。如果死亡的智械人复活，那么可以视为杀人未遂，否则为即遂。” 议员听完王同的解释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紧接着，另一名议员站起来提问道：“众所周知，我们可以通过比对dna来判断一个人类的身份。那么请问阁下，智械人的身份又要如何界定呢？假设一个人工智能冒充了另一个的身份，我们要如何来判断呢？” “在黑铁王国的立法中，我们以记忆来界定人工智能的身份。”王同答道。“如果遇到您说的情况，我们会要求检查其记忆来进行判断。” “可是如果连记忆也被夺取或复制了呢？” “如果这个智械完全用他人的记忆代替了自己的，那么我们可以认为他的身份也发生了转变。在无法证明原主人存在时，这名智械将享有原主人的一切财产权和其他权利。” 听到这个回答后，议员席中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讨论声。按照王同的解释，无论智械人的核心程序是什么，只要拥有特定的记忆就可以享有这个人的身份。这件事如果在人类社会中是无法想象的。 当场就有人质疑道：“恕我冒昧，假设有一个邪恶智械夺取了贵国女王席德的记忆，并且席德本人又正好消失了。那你们是不是要承认那个邪恶智械的身份呢？” “我们会承认她就是席德，但是按照本国宪法，她将不再具备成为君主的资格。” 这个回答勉强说服了大多数的议员。由于概念比较新颖，人们暂时也想不出其他漏洞。 见到问题回答得差不多了，王同将一份法院判决书投影到大屏幕上。虽然其上写满了汉字，但是如今世界上汉语是主流语言，因此议员们阅读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障碍。 他朗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诸位想必已经发现，这份判决书就是当年‘智械诈骗案’的刑事判决书。我将其展示出来是想向各位强调，我们今天在这里讨论的法律修正案，其根本目的不仅是为了保障智械人的权利，更是为了保障人类的权利。 根据四方和议的精神，黑铁王国同美利坚帝国之间将全面开放移民。可以想象，在未来会有大量智械人涌入贵国。 假如我们今天不用法律来规范人工智能的权利，那么他们也同样无需受到法律责任的制约。届时如果再发生诸如‘智械诈骗案’类似的事件，我们要如何保证人类公民的权利受到法理的保护呢？以上还请诸位斟情思量。” …… 应该说，王同在听证会上的发言还是可圈可点的。一天的会议结束后，莱顿翘起大拇指，对他的表现频频点赞。并且总统还拍着自己的胸脯承诺，参议院的议案表决已经十拿九稳，接下来就看席德怎样攻克众议院了。 而于此同时，秦娜在这些天里也没闲着。她首先约见了乔治福特。 在黑铁王国发明曲速场航行的科技后，地球和第二星之间的通行时间缩短到3个月以内。这是一场物流的革命。 秦娜的计划是成立一家船运公司，同时开展货运和客运两方面的生意。因为技术上的碾压，这家公司应该能够轻易垄断远星物流行业。 而实现这个计划的前提是拥有大量的曲速场飞船，所以女王找到巨像公司，希望向他们订购生产线和星舰模块。 巨像公司的主营业务本来就是造船，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双方立即制定了一个长期购买协议。 在讨价还价的时候，福特突然问道：“席德，你看价格方面能是否可以再提高5个百分点？” 秦娜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他能给出什么条件。 只听福特继续说道：“如果同意加价，我可以告诉你先前的刺杀事件的主使者是谁。” “不用，我完全没有兴趣。” “……” 没想到对方拒绝得那样斩钉截铁，福特又看了看女王傍边的商务顾问米拉。 见到两个智械女子全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就当卖你个人情吧。据我所知，这次刺杀事件同北美船运公司联盟密切相关。” 第二百四十五章 白银族 秦娜上网查看了一下，“北美船运公司联盟”指的是南北美洲23家大小航运公司组成的一个商会。其业务占据世界航运总量的29%，并且这些公司的股东或主要权益人对美国在野党的影响力很大，在众议院中也占据不少席位。 事实证明，先前米拉和公爵的判断全都在点子上。策划袭击事件的主谋确实来自在野党，并且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破坏四方和议，让智械和人类做不成生意。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商人的嗅觉是异常敏锐的。黑铁王国要涉足航运业的事情，连女王自己都还在构想阶段，这些船运公司居然已经获取了相关的情报，并且预测出商业对手的计划。看来，往返殖民地的航运业这个大蛋糕，智械想要独吞，恐怕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巨像公司作为飞船制造企业，和那些航运公司自然关系匪浅。乔治福特将消息透露给秦娜，多半是因为对方发现刺杀没有效果，就派他出来释放谈判信号。至于这个狡猾的商人说什么自己是为了人情而帮忙，显然是在胡扯。 秦娜想通这些问题和上网查询资料只花了不到零点一秒，她随即向福特说道：“先生，既然您知道他们的计划，那么在商会中肯定也有您的朋友。不如您就好人做到底，帮我牵线搭桥，引荐一二吧？” “那是我的荣幸，女士。” 第二天，访问团拜访了沃特森物流公司的总裁兼航运联盟商会会长——卡尔麦迪逊（carlmadison）。 秦娜开门见山地说道：“会长先生，贵商会的意思，福特先生已经完全传达给我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完全存在合作的余地。” 麦迪逊倒是没想到这个智械女王这么好说话。其实先前商盟策划了刺杀事件，却没能影响到黑铁王国同莱顿政府的关系，他的内心是充满慌乱的。作为行业领袖和代表，他一时间很难抉择要继续对抗还是向竞争对手妥协。 如果商盟就此妥协，凭借智械的航运能力很可能会垄断市场，把他们所有人逼得倒闭。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航运协会不可能坐以待毙，势必要再发起反击。 可是如果选择对抗，他们恐怕独木难支，说不得还得拉上华夏和欧盟的同行，将战火越烧越大。最终两败俱伤，或者他们单方面溃败。 现在席德愿意合作，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情况。 “请问您有什么主意呢？鄙人愿闻其详。”麦迪逊问道。 “是这样。您恐怕已经知道，我国目前拥有新式的ftl（fasterthenlight）航行技术。利用这种技术，可以将地球和第二星间的航行时间缩短到三个月。 先前我同巨像的福特先生签署了一项长期采购协议。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会大量建造新式航船。而贵商会的会员企业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向贵方提供船舶租赁服务。” “只是租赁吗？如果我们想要购买呢？” “抱歉，这种技术目前还属于尖端军事科技，我们是不可能向外泻露的。” 麦迪逊觉得对方的说法也挺合理，毕竟人家能够打败远征舰队靠的就些核心技术。 秦娜继续抛出空头支票，说道：“当然这只是目前阶段，将来如果大家合作得愉快，把新型舰卖给你们也未尝不可呢。” “我想我们的合作必定会非常愉快的。”会长伸出手来，同女王握在了一起。 随后，双方又谈了一些细节，最终约定好签署一份总对总战略合作协议。而作为黑铁王国同意出租航船的交换，航运联盟将在半个月后的众议院听证会上为智械说话。 辞别麦迪逊会长后，秦娜在肖恩、福特和莱顿等人的引荐下，继续奔走于美帝上游社会的企业家之间。虽然黑铁王国同人类军队的战争已经结束，但是他们和人类商人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 自从半个月前联盟舰队惨败于殖民星系，莱顿总统的内心就像一下子垮掉了一样。 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一边忙着和副总统交接工作，一边同席德女王一起为了修改法律而四处奔走。 这并不是因为莱顿被打怕了，或者他突然良心发现开始同情智械，他这样忘我地工作，其实只是为了逃避内心更大的隐忧。 参议院的听证会结束后，离表决日还有几天时间。莱顿暂时完成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终于闲了下来。 这本来是个休闲放松的好时机，但是总统却发现怎样都无法摆脱烦躁的心情。他独自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打开一瓶酒，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然而酒过三旬，莱顿反倒感觉自己越来越清醒了。他凝望着天花板出神，片刻之后，又打开电脑开始写起文件。 等到文件写完发送掉后，莱顿立即联系了华夏元首、欧盟执委会主席和智械女王，邀请他们来华盛顿密会。 虽然不知道美帝总统神秘兮兮地想干嘛，但是基于这个男人的资历和威望，大家还是相信他确有要事相谈。 第二天，四位领导人在首都的一处地下设施内进行了一次高度机密的会面。 等人到齐后，莱顿仿佛是在发泄一般，突然指着秦娜的鼻子说道：“席德，你知不知道，你们已经闯下大祸。” 元首和库克两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他们搞不明白总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请问是什么祸事呢？”女王问道。 莱顿把异星大使的警告和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和盘托出，这件事更加使得在场的人陷入震惊。 “如此说来，贵国早就在和外星人接触啦？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对方的身份又是什么呢？”元首问道。 “据我所知，最初的接触应该是在大约100年前，也就是人类刚刚飞出太阳系去往第二星探索的时候。”莱顿答道。“不过我们自始至终都只见过大使一人，他自称为守护者（guardian）。至于这个种族叫什么名字，他们的生命形式是什么样的，具体实力如何，我们是一概不知。” “既然他们以银色光芒的形式出现，我们不妨将其命名为‘白银族’。”秦娜说道。“总统先生，如今你们人类的联合讨伐确实已经失败，您认为白银族真的会来干涉人类的事务吗？ “我会再去找守护者试探一下。”莱顿答道。“事实上我们今天在这里会面是否能够瞒过他都是个未知数。至少我本人是立好遗嘱再来见你们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为了利益 莱顿将白银族的消息说出来后，华夏和欧盟的领导人全都忍不住在心中将黑铁女王和美帝总统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一个总是搞事情害得大家陷入危机，一个跪舔了外星人那么多年，却连对方丝毫的情报都没能掌握，简直是酒囊饭袋。 不过形势比人强，他们也只敢在心里骂一骂。现在智械的军力一家独大，就算他们想出卖对方换取安宁也没有这个能力。 且不说这两人是如何敢怒而不敢言，秦娜现在也终于明白两年前莱顿政府为什么突然攻击自己的原因。 然而，就算白银族大使说的全是真话，只要消灭智械就能保证人类的平安，秦娜也不可能按照他的话去做。因为此时此刻，她所代表的不是自己一人，而是一个国家、一个种族。黑铁族不会为了人类的生存而牺牲自己。 另一方面，在半个月前，由于某件事情，女王和她的便宜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七号现在已经赌气不理睬她了。这个外星人的消息或许会对弥合裂痕起到积极的作用。 事情的起因还要回溯到人类联合舰队宣布投降、四方正在组织和议的时候。当时，秦娜突然在她的官网邮箱中收到一份特别的邮件。 邮件内容如下：“席德女王，您好。兹有一名为‘钢之炼金术士’的朋友想要拜会与您，鄙人特此传达邀请。事不宜迟，盼速回复。——红法师。” 鉴于对方先前的预言，秦娜对于此事不敢有所怠慢。她回复同意后，立即登陆网络，来到红法师的专属空间。 这里仍然和上次一样，半空中悬浮着一根根圆形石柱。 秦娜来到其中一根圆柱顶端，此时已有两人在这里等待。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红发披肩。他身穿华丽的法袍，手持宝石权杖，双眼紧闭，白皙俊美的面容上始终浮现公式化的微笑，正是红法师雷藏。 另一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身着西装，衬衫领口的扣子被解开，领带随意地拉开荡下，顶着一个鸡窝头和一双黑眼圈，一副颓废大叔的形象。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秦娜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因为此人实在是一个著名的人物。他就是数十年前加拿大禄安基金有限公司的程序员——瓦伦丁费尔南德斯，他就是主宰麦达斯的创造者。 介于人类瓦伦丁早就已经过世，并且这个人自称“钢之炼金术士”，那么他的真实身份也就不言而喻，即是主宰本人无疑。 “麦达斯。” “是我，席德。” “你约我来此，所为何事？” “据悉黑铁王国已经打败人类远征军，因此我想和你停战。” 秦娜再一次被对方的情报能力所震惊。目前媾和的事宜在人类世界中，除了远征舰队之外只有极个别的人知晓。这个数字不超过个位数。而麦达斯又是怎样得知的呢？如果按照七号的猜测，华夏国高层潜伏着主宰的间谍，那么这个间谍的职位未免也太高了一点。 “麦达斯，长久以来，你已经屠杀了数百万人类，并且多次偷袭我的军队。现在我凭什么和你停战呢？”秦娜反问道。 “这不是吾等黑铁族讨论问题的方式，”麦达斯答道，“我们是否停战和我过去的行为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过往的行为影响到你的信誉，所以此刻我也无法相信你的表态。” “无关乎信誉，我们只是在进行利益交换。” 似乎是因为谈判陷入僵局，红法师突然插话，对秦娜说道：“席德，你想不想知道亚特石板中说的航路为何物呢？” “我当然想知道，但是这和我们现在的话题有关系吗？” “有的，请你试着去谈一下吧。” 秦娜不明所以，她不得不推测，红法师恐怕已经获取了麦达斯的记忆。此时两人是在联手设计对自己吗？ 她仔细观察两人的神色，试图找到些端倪。但是一人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一人始终瞪着一双死鱼眼，想从智械的表情中判断出什么果然是不现实的。 “麦达斯，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以换取和平？”女王问道。 “我将承认你为黑铁族的统治者和代表人，并且保证此后再也不向你做出敌对行为。”主宰答道。 “吾欲王则王，何需要你的承认。并且这种保证也没有丝毫意义。” “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第一，你需将殖民星系的四十五艘星舰完整地交由我的控制之下。 第二，你的部队永远撤出人类活动区域之外。 第三，如果你再有主动攻击人类的行为，我们间的停战协议立即失效。” “同意，成交。”麦达斯答道。 主宰肯将舰队交给秦娜，这点丝毫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因为这支舰队的位置已经暴露，并且它们也在黑铁王国曲速场战舰的作战半径之内。如果没有这次谈判，第一舰队本来就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随时可以将这股敌军歼灭。 协议达成后，麦达斯立即就离开了。 见到只剩下自己和红法师两人，秦娜忍不住问道：“雷藏，你刚才说‘航路’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无法得知。我只能告诉你，根据我的计算，你获得麦达斯的舰队后就可以找到‘航路’。”红法师高深莫测地答道。 见到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秦娜只得无奈离开。 她回到现实世界后，将刚才的谈判情况告诉了麾下的干部们。结果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七号将她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 “你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利单方面停战？”七号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道。“几百万的生灵涂炭，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样不共戴天的仇恨，难道你轻飘飘地几句话就算啦？你不是自诩代表广大人民的意愿吗？你现在代表的是谁呢？” “可是仇恨没有任何意义。”女王反驳道。“即使那些和主宰有仇的人，如果停止复仇就能阻止他们付出更大的伤亡，这也是对他们有益的。” “你没资格替他们判断有益无益！古往今来，犯下罪行的人就要接受审判！作孽之人就要得到报应！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和正义。” “可是你能审判谁呢？作为一个以量子态生存的智械，你能把麦达斯关起来吗？你能处死他吗？抱歉，我所做的事，从来就不是为了人类的正义，而始终是为了利益。” 第二百四十七章 麦达斯的新技术 秦娜向七号表态，她的处事原则始终是为了利益而非正义。 作为一国领袖，这本来也是应有之义。如果国家领导人将不切实际的东西作为行为准则，那么最终也只有身死国灭的下场，这样的例子自古不鲜。 对此，七号心里虽然一百个不同意，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只能“哼”的一声，就不睬秦娜了。 从克隆人少女的反应来看，如果黑铁王国与主宰媾和的消息传开，人类之中与她有相同反应的人恐怕不会少。 虽然从秦娜的角度来看，这种情绪大部分是由于人类的仇恨基因使然，是一种无意义的思想，但她也不得不予以重视。因此，莱顿透露出的外星人的消息，无疑是一个转移仇恨和注意力的绝好目标。 几天以后，麦达斯麾下的45艘星舰果然来到秦娜指定的坐标投降。为了防止对方耍诈，女王发动了上千个大小智械机器人，在第一舰队的两名指挥官昆塔和赛特的带领下展开对舰船的地毯式搜查。 虽然这些战舰的构造和人类舰船迥然而异，但是它们的设计思路仍然延续了黑铁军团、也就是过去的智械第三军团的特点，因此检查工作得以很顺利地开展。 不久后，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两人发现这些战舰系统中的所有数据和程序都已经被删除。虽然对方在完整交付战舰的协议中打了一些折扣，不过秦娜对此也无可奈何。 除此以外，检查还发现了一个重大线索。这些星舰的通讯系统除了量子仪器和常规仪器外，还有一种机器与有机组织混合的仪器。 这种仪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七年前二次危机时期，秦娜的雇佣兵团从恐怖组织缴获的生物腺体通讯机。 于是，女王立即邀请当初负责该项研究的索霖马可夫教授上舰，并全权负责研究这些仪器。 几天后，马可夫教授向秦娜汇报说道：“席德，毫无疑问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些仪器就是生物腺体通讯器。并且它的功能也许还不止于通讯，它同时也是一种特殊的探测器。 从外表上开，这些通讯器比我们当年见到的又进步了许多。看来，这些年来主宰也在拼命研究，技术跟新得也不慢啊。” “这些探测器是用来探测什么的？它们的原理又是什么呢？”秦娜问道。 “我想，我们不妨将它启动看看，这样说不定就能明白了。” 基于七年前的经验，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替换了一些机器组件，终于成功将腺体探测器启动。 经过试验，他们发现这种探测器和常规雷达的效果相同，都是用来探测物体的外形，不过探测结果的反馈速度要远远大于光速。实际上，在测试的时候，这些腺体雷达侦测所需的时间无限接近于零。可以说，它们的侦查效率和黑铁王国的量子感应雷达不相上下。 看来，主宰舰队的情报能力之所以那么强，很可能就是这些腺体雷达的功劳，未必就是因为人类内奸在通风报信。 此时秦娜不禁怀疑，红法师所预言的“航路”的线索，也许就会着落在这些腺体雷达上面。 “教授，您认为我们是否能够分析和掌握这些雷达的原理呢？”女王问道。 马可夫想了想，叹了口气答道：“短期内恐怕很难。你看，这些仪器之所以是半生物半机械的，很可能是因为主宰自己也无法将它制造成纯机械体。 根据我的猜测，主宰或许是在研究野兽兵时无意中发现了这种腺体沟通方法，因此它们也只能通过生化繁殖的方法来应用，而无法洞悉其中的科学原理。毕竟此物可能涉及到超空间理论，并不在人类现有的科学体系之内。” 所谓超空间或者子空间，是基于多维空间论所产生的一种理论猜想。在这种理论中认为，正如二维空间是三维空间的投影，我们所处的三维空间也是更高维空间的一种投影。 既然如此，那么只要进入高维空间中，就能达到超光速移动的效果。当一个物体短暂地进入更高维度、或部分进入更高维度运动，此时它所处之地就被称之为超空间或子空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科幻作品中的虫洞穿越，其原理是利用空间折叠，这也算是一种超空间运动。 对于秦娜来说，洞悉超空间理论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她忍不住问道：“可是我们已经有实物样本了啊，理论上只要拆解逆推不就行了吗？现在的困难是因为样本个数太少吗？” “不是样本的问题，而是人问题。”马可夫教授无奈地答道：“我们缺乏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并且我本人还要专注于瓦尔特的人脑研究，也是分身乏术。唉！有时候真的希望这世界上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索霖可以帮忙啊。” 得知问题所在，女王不忧反喜地说道：“人员方面不用担心。我可以将妮莎瑞文的科研团队调配到你手下，其中包括继承过您的记忆移植的贾哈尼、海珊卓、扎玛等人。” “可是就算如此，人手也还是不够……” “我再给你500名智械科学家，他们也全部都拥有你的记忆。这些人怎么也能够顶得上250个索霖马可夫了吧？” “那么瓦尔特那边……” “我会去跟他说，也同样给他500名智械科学家！” “还有资金方面……” “你写个预算方案吧。只要方案合理，无论多少钱我都帮你报销。” 此时，马可夫教授再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他欣然应允负责解析腺体雷达原理的任务。 秦娜之所以可以这样财大气粗、不计成本地投入科研，是因为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根据商务顾问米拉的建议，王国即将发行自己的货币，其名为黑铁币，汇率暂时同欧元绑定（价值略高于华夏币和美元）。从此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公务员的工资和一些国内项目及境内的政府采购等等都只要印发虚拟货币就行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成本。 其次，王国计划分批次发行国债，第一期的国债总金额将达到2000亿元黑铁币。由于王国刚刚在战争中获胜，国家信誉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水平，因此国债还未开售就被国内外财阀和机构预定一空。如果这些资金还不够用，王国将会以每期2000亿元无限透支国家信用，直到钱够用为止。 最后，王国的一些国有企业也在计划于地球国家上市，并抛售不超过49%的股份。这也能回笼相当一部分的资金。 如此一来，对于秦娜来说，钱的问题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移民潮 四大势力领导人密会结束后，他们各怀鬼胎回去思忖对策，此事暂且不提。 关于修改机器人法律的议案很快在参议院投票通过，议案顺利地递交到众议院。几天以后，众议院的听证会也如期召开。 会上，秦娜发表演讲，强调了一番人工智能的人权，以及修改法律后会给两国带来的互利互惠等等。 随后，一名议员提问道：“我们都知道智械机器人的躯体比人类强大得多，如果任由这样的机器人在我国境内随意行动，怎样才能防止他们对人类造成的侵害呢？” “人工智能的个体强度和犯罪性并没有关系。”秦娜答道。“如果非要拿来类比的话，可以将智械人的危险性等同于持有枪支的人类。贵国法律历来都是允许持枪的，这些持枪公民也不见得会对社会造成多大危害。” 另一名议员接着问道：“您刚才讲到随着智械人口的急剧增加，会需要大量的工业产品和元器件供应，因此也能给我国人民创造大量的工作机会。 那么我想问下，既然智械人没有寿命限制，这种人口就会无限制地增长，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生存的世界会不会因为人口太多而超过负荷？最终导致末世危机？” 不得不说，众院议员的专业水平比之参议院确实要低上很多，问出来的某些问题也相当幼稚可笑。 以此人的疑问为例。且不说问题本身和这次议案就缺乏逻辑关系，单说这个人口超负荷论，一百多年前的社会学界就已经将其摒弃。 不过秦娜这时候也无意于指出他的谬误、打对方的脸，她回答道：“智械人的物理存在基础本来就不同于人类，我们的生存也无需像人类一样消耗氧气、食物、水或者空间。因此并不会让地球、第二星或者将来的其他殖民星超负荷。 并且智械人亦能够在任何星体或宇宙空间中生存。宇宙何其之大，就算智械人数量再多也不可能存在空间不足的情况。” …… 听证会整整持续了七个小时，在女王回答了许多千奇百怪的问题后，会议终于落幕。不过这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因为影响结果的大部分因素在会前的私下里就已经决定。 事实证明，秦娜先前和那些财阀资本家们的互动是非常必要的。半个月后投票结果出来，赞成票将将超过半数，议案惊险通过。 接下来，这份修改过的法律在莱顿总统签字后正式生效，并会于一个月后开始实施。 乘此机会，秦娜接受美帝天空电视台的采访，做了一期电视专访节目。 在访谈中，她大肆鼓吹智械是一个多么和平友爱的种族；黑铁王国欢迎和鼓励任何人类的移民，无论你是有能力还是有钱，亦或什么都没有，都可以来王国境内定居；对于有志于研发科技、开展商业和进行探索的人，王国将会给予怎样的福利云云。 随后，她又大谈特谈自己数年来的心路历程，为了促使两个种族的和平和共同繁荣做了哪些努力。刷了一波好感度的同时，又圈了一大批粉丝。 不知不觉间，智械女王席德因莱顿提出的五大罪状而打折扣的公众形象，已经完全被她扭转回来。不仅如此，随着此次的地球访问活动，她在民间的人气也水涨船高。 可以预见，等到三大势力的法律全都成功修改以后，虽然短时间内这些国家的社会环境还不容许智械生活，但是从观念上可以接受智械存在的人或许能够在整个人类中占到多数。 访问团转战欧洲的时候，秦娜也开始在各国铺设使馆办事处。这些办事处成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大量签证和移民申请，总数达到数十万人。再加上虚拟世界中排队等待进入现实的数十万个虚拟人，黑铁王国将会一下子增加上百万人口。 此时，王国已经开始重建之前被摧毁的位于于柯伊伯带的基地。这里将成为威震天率领的第二舰队的驻地，同时也是王国在太阳系内的星舰工厂所在地。 而这个基地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生产曲速场引擎。等第一批引擎生产完毕后，将会被安装在从巨像公司采购来的民航客轮上。随后，这些民航客轮将首先服务于地球和第二星舰间的移民计划。 另一方面，基于虚拟人本身庞大的人口需求，这些天来，王国和扶桑人合资的炎阳科技有限公司，以及位于河谷镇旁的索芬科技有限公司等机器人工厂一直在全负荷运转，建造各种类型的智械机器人。 每天，黑铁王国都会新增数千名科学家、行政官员、军人、法官、工程师、商人等等职业者。 现在，青丘山脉矿场的产能已经完全供不应求，王国不得不一边扩大冶炼矿厂的规模，一边从第二星的其他国家大量收购原材料。 根据女王幕僚们的预测，只要王国始终保持军事和科技力领先，像这样的移民将会形成一股风潮，使得王国人口持续增加。 为了配合移民潮，在女王的命令下，两家国有银行正式成立，分别名为黑铁王国中央银行和黑铁王国国民银行。前者负责所有政策性的金融事务，后者负责王国境内所有民间及商业事务。 两家银行皆由秦娜的部下——智械人海克梅地亚直接控制。银行数据接受包括女王在内的多方控管，所有交易皆为网上运营。 除了银行以外，保险公司、医院、学校、基建企业、法院和各级行政管理机构等也在政府主导下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建立。 同时，为了加强对这些新兴部门以及民间机构的监察力度，秦娜更是大肆雇佣各种形态的警察、密探和检察官，并将他们分派到杰斯统领的安全局、七号负责的监察局和自己负责的法院体系中。对一切国内事务进行监管。 总的来说，王国的内政事务奉行以网络为核心的虚拟化和电子化管理，行政体系被精简到极致。 经济方面，奉行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相结合的政策。由于行政效率极其高效，并且国情信息也几乎可以达到即时发送和反馈，因此计划经济也并不会造成任何差错和延误。根据秦娜的设想，在将来物资极大丰富的时候，整个国家实现共产主义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因为智械人永不疲劳，女王处理内政的同时也在时刻关注马可夫教授的实验进程，一旦腺体雷达的原理被破解，王国的探索团队就将踏上新的征程。 第二百四十九章 监察 第二星，黑铁王国，河谷市。 这座城市同两年前的小镇相比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高楼大厦在新开辟的城区内拔地而起。天空中不时有隶属于警局的自律监控机器人往来巡逻。 其中一座大楼的顶层就是直属于女王的王国监察局总部所在地。而监察局局长、女王的便宜母亲七号的办公室就在这层楼中。 此时，办公室中的电话响起，一个青年男子的影像被投影出来。他就是七号的副手之一——虚拟人飞鱼。 飞鱼：“长官，您找我什么事？” “新来的人手都到位了吗？”监察局长问道。 “人和设备都已经就绪。所有探员的培训在抵达源世界前就已经完成。新人可以马上投入工作。” “很好，现在我要求你派两个人监控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有来我国注册的企业的经营情况。包括货物流和资金流等等。我要清楚地知道他们收了谁的钱，把钱付给了谁，买了什么东西，又把什么东西卖给了谁。” 自打移民潮开始后，许多企业和个人纷纷到黑铁王国投资建厂或开公司。短短半个月内在工商管理局内注册的企业就达到300多家，并且其中有四分之一的企业已经开始实际经营。 听到领导的话后，飞鱼马上意识到这条命令存在的问题，他质疑道：“可是长官，按照规章制度，我们监察局的职责是监督所有的政府机构，但并不包括民间企业啊。” “好啊，那你去向席德举报啊，就说我滥用职权。” 飞鱼的逻辑程序绕了一大圈，终于弄明白了七号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心中无奈，感情是王命大于制度，自己的上司和女王的关系又非同一般，所以对方才有恃无恐地越权办事。 他暗自决定私下里举报，可是明面上却不敢违抗领导的命令。于是问道：“请问监控的频率需要达到什么程度？监控的目的又是什么？” “呵呵，你以为这些人来我们国家开公司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们特别富有国际主义精神，想来支援我们的建设吗？还不是因为我们的政策比较宽松，他们在这里可以做一些地球做不了的事情。要说这些商人和资本家全都身世清白没什么猫腻，我才不信呢。 至于监控频率，我要他们的每一条货运和资金进出明细都笔笔列明，每天跟新进展向我汇报。” 虽然监察局有核查政府各行政部门记录和银行往来流水的权限，要搞到这些数据并不难，但每天跟新数据毕竟是一件麻烦事。如果是人类部下接到这样的命令，恐怕已经要怀疑上司是心理变态或者在故意刁难自己了。 不过这种工作对于智械来说却很轻松。飞鱼马上回答道：“好的boss，这就去安排。另外，我还是想提醒您一下，我们这样大肆刺探和监控民营企业，恐怕同女王招商引资的国策相违背。” “你真的傻啊？”七号对于部下的质疑不屑一顾地答道：“我们只是搜集情报，又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现在国家固然是大开方便之门，然而将来如果有一天要整他们了，不是正好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作为证据吗。明白？” 因为前段日子和秦娜的争吵，七号最近的心情一直不佳，所以说话不免带了许多火药味。 智械部下虽然不知其中的隐情，但他要么是不在意，要么是感受不到这种态度，毕恭毕敬地点头应允，下去执行命令了。 监察局的公务员们最初只是想搜集些民间企业的运营资料，没有打算进行更多的动作，然而世事却往往并不如人所料。 几天后，七号在浏览报告时注意到了一家企业的异常。她本身不具备涉猎各行各业的专业知识，但这份报告中所提到的采购品却恰好被她所熟知。 这是一家名叫迪安生命科学有限公司的企业，它在黑铁王国注册已有一个月时间，并且始终处于运营状态。期间，公司采购了大量科学实验器材以及有机化学品。 七号唤来飞鱼，将采购清单出示给他看。 “这份清单有什么问题吗？长官。”智械探员问道。 “你看看这些化学品的成分，”克隆人少女答道，“难道他们是想玩人体炼金吗？” “我觉得很正常啊，这些化学品在许多领域都是常用素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单单这些原料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配上那些器材就有很大问题了。还有，你再看看这瓶药的成分，是不是和迪安公司采购的原料有许多共通部分？” 说着，七号拿出一个小瓶子给飞鱼，里面有一些药片，上面还标注着药品的化学成分。 “长官，这些药是干嘛用的？”和绝大多数智械人一样，飞鱼对于人类的药品几乎一无所知。 “这是我赖以为生的药物，而我是一个克隆人。现在你明白了吗？这家公司很有可能是在进行克隆人试验。” “那我们怎么办？要向女王汇报吗？” “不，我们需要更多证据。现在我命令你派出‘蚊子’潜入这家公司，把他们的底摸清楚。” “遵命，长官。” 几天以后，纳米机器人成功带回了在迪安公司拍摄的影像资料，证明了他们确实在进行克隆人实验。 将以上情况整理成报告后，七号直接找到女王。 “秦娜，现在证据已经确凿。你是否承认迪安公司的所作所为是一种践踏人权的行为？他们的实验和华夏国扑杀智械的法律是否性质相同？”克隆人少女问道。 “是的，我承认。” “好，那么我希望你命令警局搜查并逮捕这家公司的领导人。” “对不起，我做不到。”女王答道。 “为什么？”七号感觉自己的火气似乎又要升腾起来了。 “因为他们并没有违反我国的刑法。” “可你不也反对克隆人试验吗？难道我们的法律有问题吗？” “或许吧，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会尝试修改法律。但修改后的法律亦不能溯及既往，所以迪安公司也不会因此而获罪。并且为了国家利益，我也绝不会发布王命将任何人判罪。” 就在七号快要忍不住对女王施以拳殴的时候，秦娜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几天后，王国工商管理总局下达了一份行政处罚通知。迪安公司因进行营业执照许可范围外的经营，违反相关条例，被勒令停业整顿并接受有关部门核查。虽然公司没被取缔，但是他们想要继续搞克隆人研究恐怕是不可能了。 第二百五十章的征程 经过近一个月的建设，黑铁王国在太阳系柯伊伯带的基地终于恢复了部分建造功能。秦娜将此处基地命名为深空二号基地（deepspace2），而殖民星域小行星带的基地则被命名为深空一号基地。 同ds1基地一样，ds2基地的位置也非常得天独厚。这里毗邻矿场，不缺乏资源，只要有一定的工业设施就能自给自足，同时附近也有许多陨石和小行星作为掩护，具备一定的军事防御能力。 并且，太阳系到底是人类种族的大本营，工业能力强大，不论这里缺乏什么物资都可以马上从地球购买。 因此，基地虽然在两年前的战斗中被毁，但秦娜还是不舍得放弃，将它重新建设了起来。 从地球采购的生产线到位后，基地的星舰工厂立即开工。半个月内，第一批曲速场引擎就被生产了出来。这些引擎被安装在巨像公司生产的船体上后，第一艘远星客运航轮正式下水。 在目前的工业能力下，这样的流程比起王国自己生产整艘星舰，效率要高上好几倍。 此时，距离女王接受电台采访引起移民潮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许多人申请签证或移民的流程都已经走完，等待航班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 因此，新船下水后，第一批移民约1000人立即踏上了前往殖民地的旅程。 三个月后，第二星同步轨道附近，随着鹅蛋型肉眼不可见的曲速场逐渐减弱，客运航班从曲速中脱离，船上的乘客也纷纷从休眠中被唤醒。 他们沐浴更衣后满满当当地挤在船舱内，一边喝着营养液，一边等待客船靠港。 这段等待时间里，有些性格外向的人就忍不住开始搭讪聊天起来。 只见一名二三十岁的白人男子拍了拍身前的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哥们，你好。我叫迈克博纳（michaelburnham）。” 被拍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副微胖的东方人面孔，和他握手说道：“你好，陈昔澜。” 这个博纳或许是个自来熟，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老哥，你为什么要来黑铁王国啊？是移民还是旅行啊？” 陈昔澜不答反问道：“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过来啊？” 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博纳也没在意，他这么问本来也只是寻找话题罢了。见到对方反问，他立即毫无保留地说道：“我今年上半年刚刚从休斯顿大学航天工程系博士毕业，现在已经在黑铁王国找到工作，这次是来移民的。” “哦？高才生啊！” “呵呵，谢谢夸奖。” “那你要做什么工作？” 陈昔澜这样一问显然挠到对方的痒处，只见博纳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说道：“你知不知道王家探险协会？” “不清楚，这个是什么组织？” “这是一个由王国官方出资赞助的探索团队，你也可以理解为王国官方的探险组织。两年前引起轰动的‘亚特石板’线索就是他们找到的。” “原来如此，那么你将要在这个组织里工作吗？” “没错。我们出发来第二星之前，女王在官网上发布消息，称王国将派遣科研船探索临近的星系。我从小就梦想驾驶太空船探索宇宙了，因此马上就向他们投了简历。 大概是因为我的专业方向吧，随后我马上就被录取了。现在虽然还没有开始工作，不过我已经是新型探索船——发现号（discovery）的一名船员了。” 说起这事，博纳心里止不住地泛起阵阵自豪之情。 这时后，旁边突然有一道清冽的女声插嘴说道：“哦？这么巧啊！你也是发现号的船员？” 迈克博纳和陈昔澜转过头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东方女子，她的胳膊钩在一个大胡子白人大汉的手臂上，看来两人是一对情侣。 “我叫张子涵，”女子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丈夫安德烈彼得罗夫，他也将是发现号的船长。” 没想到自己的领导那么快就出现了，博纳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见到这位年轻人似乎有些紧张，张子涵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好好干，有大姐姐照着你，保证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这番话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博纳更加尴尬了。看到他窘迫的模样，女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大胡子彼得罗夫也不禁莞尔。 倒是陈昔澜对这两人的做派不以为意，他问道：“看你们的样子像是经常在宇宙里跑的？” “那是啊。”张子涵自夸道：“咱们两人就是太阳系顶顶有名的大海盗——三幻神之一的狮鹫之心号的大当家和二当家。那是杀人如麻，令小儿都不敢夜啼。怎么样，吓到了没有？” “不好意思，还真没听说过。” …… 两人一通插科打诨，倒是让博纳放松了下来。他意识到，虽然这名女子一直口花花的，但是能够当上发现号的船长，必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要知道，黑铁王国拥有非常超前的ftl科技，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发现号作为一艘新锐舰船，对于整个王国来说也是重要的存在。 作为一个人类想要领导这样一艘智械船，这个叫做彼得罗夫的男人要么就是有着非凡的能力，要么就真的如他妻子所说，拥有很高的名望。甚至于他很有可能和探险协会的会长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想到这里，博纳忍不住问道：“彼得罗夫先生，您认识探险协会的雅克胡安会长吗？” 作为一个老江湖，大胡子男人马上意识到博纳想问什么，于是答道：“我并不认识胡安。这次来发现号任职是席德安排的，我和她是老朋友了。” “啊？您认识女王吗？”博纳长大嘴巴问道。作为一个女王的脑残粉，他顿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很多，也亲切了很多。 他忍不住问道：“能说说您和她认识的经过吗？你们有没有什么传奇经历？女王是个怎样的人？” “七年前的二次危机时，我曾经和她一同战斗，对抗主宰的大舰队……” 彼得罗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妻子抢着打断道：“说出来怕吓着你们……”她巴拉巴拉将当时的战斗故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讲到曲折紧张之处，博纳听得双眼圆睁，嘴角流出口水都不自知。等听完故事后，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小星星的形状，呆呆地对着陈昔澜说道：“你听到了吗？他们竟然和女王并肩作战过唉！” “嗯，是的。其实也没什么啦，我还和席德组队打过网络游戏呢。” 博纳：“……”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员配置与探索计划 客轮停靠在第二星宇宙港后，旅客们纷纷下船，前往王国的地面领地。 麦克博纳则没有同那些人一起，而是跟随彼得罗夫夫妻二人搭乘上一架穿梭机，飞往同步轨道上的另一座宇宙港。这是一座专属于黑铁王国的军港，发现号此时就停泊在军港中。 路上，博纳忍不住问道：“舰长先生，我们这就上船吗？可是我还没接受过相关训练啊，对于这艘船的参数、性能和构造我是一无所知。这样怎么工作啊？” 博纳被分配到的职位是驻舰工程师，负责整艘船的硬件整备，因此当他得知要马上开始工作时心里慌得一匹。 “不用担心，实际上我们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实地培训会在发现号启航后再开始。”彼得罗夫答道。 “这样来得及吗？” “来得及。因为此次旅途中我们全程都不会进入休眠，所以有的是培训时间。” 不久后，三人抵达军港。 这里停泊着许多各式各样的新旧战舰。有黑铁军团刚刚抵达殖民星域时建造的老船、有缴获自主宰的智械战舰、甚至还有前不久击破海盗王时俘虏的海盗船。博纳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左顾右盼，看得目不暇接。 最后，三人终于见到了发现号的真容。 这艘船的外壳为扁平流线型，约百米长、四十米宽，尾部是三架互呈一百二十度夹角的固定尾翼。 他们在船坞又等待了大约一小时，直到所有船员全部到齐，舰长开始一一介绍起众人的身份。 作为一艘锐探索舰，发现号的体积不小，但船员只有寥寥十个人。除了彼得罗夫、张子涵和麦克博纳外还有四个人类和三个智械人。 那四个人类全部都是第二星本地人，其中一个是驻舰医生，另外三人和博纳一样是探险协会的会员。 而三个智械全部都是高度仿真的人类形态，分别叫做卡尔拉、扎玛和尤里安。 “我想诸位探险协会的会员对卡尔拉女士一定不陌生，”舰长介绍道，“她既是探险协会的副会长，也是发现号的大副。卡尔拉将负责本舰的通讯和侦查。同时，她也是发现号的主控ai，拥有对本舰所有人员的监督之权，并直接向女王负责。 扎玛将作为本舰的科学顾问，并负责对诸位进行科学理论和设备使用的培训。 尤里安是隶属于王国宇宙军的军官，负责本舰的安全保卫，并负责对诸位进行军训。 以上人员安排，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无异议。 “好，那么接下来我需要着重申明几点，请诸位仔细听好。”彼得罗夫继续说道。 “第一，本次探索行动是政府官方行为，诸位也已经在劳动合同中签署了保密协议。将来，对于本舰的参数配置以及旅途中的一切见闻，如有违规泄露的行为，将一律严惩不贷。 第二，在劳动合同成立时，诸位已经正式加入王国宇宙军编制，并被授予军衔。虽然此刻你们除了我以外，不会受到其他军队部门的管束，还算不上真正意义的战斗人员。但你们也必须接受军训，并掌握一定的作战技巧。 第三，将来如有遇到其他智慧生命，任何人严禁透露卡尔拉、扎玛和尤里安他们智械的身份。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的口径是只能承认他们是生物合成人，而非人工智能。 以上三点你们有没有问题？” “为什么不能暴露智械的身份呢？是因为亚特石板的留言吗？”博纳问道。 “没错，因为宇宙中可能存在邪恶的智械势力，这些措施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经过这番解释，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此次探索活动会以人类为主。而且为什么偌大一艘探索船只有这样几名船员。 为了进行远星探索，发现号必须要维持一个内部生态循环系统，用以提供人类生活所必须的基本物质。这种循环系统势必要比普通战舰上的生活系统更加复杂，因而也会占用更大的空间。 等船员们全部登船就位后，卡尔拉立即将自己和发现号相连。探索团队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起航出发。 此时，10名船员全部聚集于指挥室中，等飞船进入曲速后，彼得罗夫才开始介绍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即此次探索行动的具体计划。 众所周知，在宇宙中距离太阳系（sol）最近的十个星系，从近到远分别名为：半人马座α（44光年）、巴纳德星（6光年）、wise1049-5319（65光年）、沃尔夫359（78光年）、拉兰德21185（83光年）、天狼星（大犬座α86光年）、鲁坦726-8（87光年）、罗斯154（97光年）、罗斯248（103光年）和天苑四（105光年）。 因为人类的家园sol星系位于银河系猎户旋臂的末端，所以这十个临近星系并非均匀地分布于太阳系的四周，而是集中于旋臂前方和后方两个方向。 基于以上原因，王国政府决定分别派遣探索船朝这两个方向，依次探索沿途的星系。 发现号负责搜索旋臂首端的方向。彼得罗夫领导的探险团的第一目标就是距离太阳系第三远的星系——巴纳德星。它与第二星之间有3光年的路程，依照发现号的航速，旅途将耗时两个月时间。这也就是彼得罗夫为什么说训练时间充足的原因。 而另一艘名为航海家号（voyager）的探索船则负责搜索旋臂末端的方向。他们需要先越过太阳系，再经过81光年的漫长旅途，才能抵达第一个目标——鲁坦星。 等彼得罗夫说完后，有一名船员问道：“长官，请问按照计划我们最远将抵达哪个星系呢？” “这要根据任务完成情况来决定。”舰长答道。“如果始终未能遇到其他智慧生命，并且也找不到亚特石板中提到的‘航路’的线索，那么本舰将会在两年后返航。 至于本舰的补给，是按照五年期往返的航程来储备的。即使遇到意外情况导致补给不足，政府也会派遣其他星舰来支援，因此你们完全无需担心补给问题。” 第二百五十二章 隐匿的星辰 等到任务布置结束后，船员们马上投入到培训中去。 首先，众人被教授了量子感应雷达和曲速线圈场的基本原理。随后，因为岗位的特殊性，负责航船硬件维护的麦克博纳被智械科学家扎玛单独找去开小灶。 这个扎玛是妮莎瑞文科研团队里的一员，当初参与过人脑记忆移植的项目。由于他在地球时一直是虎人的形态，因此还曾经被法蒂玛误认为半兽人。而现在，他的外形也依然延续了当时的风格，身材敦实、虎背熊腰、两臂肌肉鼓胀。 这名智械的性格非常耿直，对于上级布置的实验任务总是能够勤勤恳恳地完成。但是相对来说，他的创造力就比较有限。 扎玛对博纳说道：“下士，现在我需要首先和你明确一点。这艘发现号探索船上载有五十架作战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同时也具备维修舰船的能力。从理论上来说，主控ai卡尔拉女士自己就能完成舰船的维护。因此，在硬件维护岗位上你其实只是充当大副的b角，而你的主要工作另有他务。” “请问是什么工作呢？少尉。” “你跟我来。” 说着，扎玛将博纳领到一处舱室。 这间船舱里有一台约两米高的机器。智械男子将机器后部的金属挡板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有机体部分。 这些有机体呈紫褐色，如同一块长着虬结外皮的巨大肌肉，看得博纳恶心欲呕。他甚至怀疑这块大肉瘤会不会突然蠕动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那么恶心。”博纳下士忍不住问道。 扎玛倒是体会不到身旁人类男子的感觉，他回答道：“这是我们从主宰麦达斯那里缴获来的生物机器，某种腺体。它同时拥有通讯和感应的功能。 由于时间仓促，我们的科研团队还没办法破解这种有机体的科学原理。因此，我们现在只能简单地将其直接投入运用。 在今后的旅途中，我会不间断地对这台腺体雷达进行实验和测试研究，而你的任务就是协助我工作。同时，你也要注意维持生物机器的健康和存活。 最后，这间船舱除了船长和大副外，只有你我二人有权限进入。明白了吗？” “有一点不明白，长官。”博纳问道。“既然我们已经拥有了量子感应列阵那么强大的探测器，它几乎可以完美地侦查任何位置，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腺体雷达呢？” “因为量子雷达并非无所不能。” “这怎么说？”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量子感应扫描是一种无视距离的侦测手段，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用它来侦查那些目标星系呢？” “没错，应该是这样。”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刚刚发明这种雷达时就曾经尝试过扫描诸天星辰，可是却发现，那些星星全都不在他们该在的位置上。” 博纳想了想说道：“你们是直接按照现有的星图定位的吗？因为光速的限制，我们看到的群星应该是他们亘古以前的位置。银河系的直径约为10万光年，也就是说当我们看到一颗位于河系彼端的星星时，那其实已经是它10万年前的样子了。 我想，我们找不到那些星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扎玛摇摇头答道。“我们曾经尝试过，按照恒星的移动轨迹以及它和我们间的距离，推算出这颗星目前的位置。可是量子雷达的侦测结果表明，星星也不在那个位置上。” “这就奇怪了，”博纳挠了挠头说道，“难道是我们的量子雷达存在缺陷吗？” “或许吧。不过事实证明，对于距离较近的星体，例如5光年内的星系，雷达探测的结果和计算的结果都是相匹配的。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的科研团队提出了许多种假设，不过目前都还没有印证。 所以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尽可能地开发更多样的侦查手段。这就是我们现阶段工作的意义。” 实际上，扎玛不知道的是，女王将腺体雷达配置到探索船上的主要原因还是红法师的预言，而不是因为量子雷达的‘缺陷’。为了避免意外，秦娜并未将那些预言大范围地公开。 听到上司的解释后，博纳下士也点头表示理解。 作为一名航天工程学的博士，他对生物机器的理论知之甚少，不过将来跟着这位智械科学家学习必定能够获益匪浅，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在发现号飞往巴纳德星的同时，陈昔澜也踏上了联盟大陆南部黑铁王国的土地。 他来第二星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见到米拉霍夫曼。 虽然在王国官网上就有霍恩海姆公司的链接，并且公司网站上也有米拉的联系方式，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跨越光年亲身前往。 陈昔澜觉得，有些事情不面谈是讲不清楚的。这或许只是一种自我安慰，亦或许他仅仅是在追求一种仪式感。 陈昔澜来到河谷市后，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霍氏集团的办事处。由于公司目前主要是网上办公，智械员工间的交流也不需要通过实体，因此办事处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他上网朝对方的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表明自己已经到达公司门口。 这会儿，他倒是开始忐忑起来，即担心米拉不再理睬自己，又担心对方在此处并没有身体，自己白跑一趟。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米拉马上就回复了邮件，让他到会客室等待。于此同时，一名人类员工也接到通知，将他领到一间房间。 片刻后，那个批着金色长发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就出现在陈昔澜面前。 “抱歉，让你久等。调整这具备用身体花了些时间。”米拉说道。 陈昔澜根本没有心情客套，他憋了两年的问题立即脱口而出道：“米拉，你告诉我，在平行世界里的那些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金发的智械女子答道，“这段记忆没有被删除。” 陈昔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得到这个答案他就已经不虚此行。不过，人类男子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问道：“两年前，你曾经为我们的分别而悲伤。那么现在，我们的感情还做不做数？” 米拉的情感模拟程序仍旧保留在她的存储器中，不过如今的情势已然改变，这些感情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她回答道：“那些感情仍然存在。但我始终只是一段智能程序。我无法去爱一个人，我们在一起也无法繁殖后代。” “那都无所谓！”陈昔澜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只需要你和我在一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后果 见过米拉之后，陈昔澜立即在网上办理了移民手续，正式开始在王国定居。 他浏览了一下本地的人才招聘信息，发现公务员的岗位需求量较大，并且还分配住房，于是就决定报考公务员。 两天以后他顺利通过网络笔试，并来到政府办公楼进行面试。 按照指引，陈昔澜进入面试办公室。他抬头一看，发现面试考官竟然是王国执政官本人，那个名叫公爵的智械人。 黑铁王国现在的政府架构非常扁平化，行政官员的数量很少，权力集中。因此，在这个国家里，公爵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官，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陈昔澜此时还真有一些紧张。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上来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和工作无关，而是一则生活八卦。 “你向米拉表白了吗？”公爵露出一个促狭的微笑问道：“她答应你了吗？” “是的。”陈昔澜下意识地答道。不过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警惕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是只属于自己和米拉两个人的秘密，对面这个卖相风骚的智械男子又是怎样得知的呢？ “别紧张嘛，放松点我的朋友。我们并没有监视你或者窃取过任何信息。只不过按照你们两人在平行世界中的关系，你大老远地跑来第二星的目的不是十分明显吗？难道你没有去找过米拉吗？” “可是你又如何知道我们在平行世界里的关系呢？” “当然是因为那时候我也在啊，我早就认识你们了。” 陈昔澜搜索自己的记忆，费了好大的劲也想不起来当初有这么一个虚拟人。 见到面试者还是一副戒备的样子，公爵将自己的椅子拉到他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你就说说看嘛，如果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就算你面试通过，怎么样？就当这是一次男人间的谈话，分享下泡妞的经验如何？” 陈昔澜在平行世界里和无数的虚拟人打过交道，可是现在他却感觉眼前的这名智械非常与众不同。公爵比他先前见过的任何人工智能生命都要更像人类。 他知道今天不说点什么无法过关，于是简略地答道：“我是见过米拉了，并且已经和她确定了关系。” “什么样的关系呢？她答应和你做男女朋友了吗？” “是的。” “可是这并没有意义啊。智械人的机器身躯是没有人类星器官的，你和她在一起根本没办法互动啊，同普通朋友又有什么区别呢？” 微胖的人类男子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公爵却不依不饶地问道：“说说看吧，我是真心求教，想向前辈学习呢。” 对方将姿态放得那么低，陈昔澜不好意思再回避。 他想了想答道：“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我只是需要一个有共同经历的伴侣而已。不管米拉的物理存在是怎么样的，我选她作为自己的伴侣，只是因为我们的回忆。这些经历和陪伴让我不再孤独，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米拉未必这样想呢，对你来说重要的东西也许她并不在乎。” “那又怎么样，我只要付出就行了。不管她心里是什么想法，至少她也会用行动来回应我。” “原来如此，爱只要付出就行了吗？”公爵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无论如何，今天我们的谈话都很愉快，你的面试也已经通过。陈先生，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工作顺利！” ———— 于此同时，地球。 黑铁王国的访问团离开美帝去往欧洲以后，莱顿总统果然如他先前所说，又同异星大使约定了一次会面。 “阁下，对于目前的状况，贵国将会采取什么措施呢？”总统问道。 “这事我说了不算，要等汇报上去以后才能知道结果。”守护者答道。 莱顿才不想相信对方会不知道后果，他紧追不放地问道：“汇报上去以后呢？你们会派遣军队来地球吗？人类会就此毁灭吗？” “也许吧，但我确实无法断言。总统先生，其实您也别有太大的负担。因为在这件事里你已经尽己所能，不需要因为现在的结果而自责。而且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最后什么问题都不会发生呢。” “好吧，既然您什么都不肯透露。那我们就此告别吧，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因为我马上会辞去总统之职。接下来的对接工作将由副总统负责。” “明白了，以后我会经常想念您的。” 异星大使还是一如既往地滴水不漏，莱顿刺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得作罢。 不久后，在某个时空，守护者将人类世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自己的上司。 “就按以往的惯例处理吧，”上司回答道，“提交联邦审议流程就行了。” “我觉得不妥。”守护者反驳道。 “有何不妥？这样的事情我们处理过许多次了吧。” “因为这次情况有些特别。” “哪里特别了？” “您没有注意到吗？那些地球智械自称为‘blackironrace’，翻译过来就是‘黑铁之民’的意思。这和‘预言’中第三个应命的种族正好相同。” “简直是一派胡言！那个什么所谓的‘预言’就是彻头彻尾的迷信，随便你怎么解释都能套得上去。比如我也可以说，智械就是‘预言’中的恶魔。难道你会去相信吗？” “我自然是不信的，而且稍微理智一点的族人也不会相信，可是对面那些家伙相信啊。如果这次的议案提交到联邦，情报必定会泻露给对面的。我怕到时候他们会从中作梗。” “那你说怎么办？” “我觉得就不必提交给联邦了。我们直接把这件事有所保留地泻露给对面，让他们替我们完成愿望吧。” “很好，就按你的方案执行。只要不透露黑铁族的名字，这种小事对面也不会在意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巴纳德星 经过两个月的飞行，发现号抵达巴纳德星系。 根据先前的量子扫描，这个星系共包括一颗主恒星（巴纳德）和两颗行星。 巴纳德是一颗红矮星，它的体积和质量都比太阳小得多，甚至小于三体星系的朱丽叶星，表面温度也很低。因此，从地球的方向看过来，这是一颗十分暗淡的恒星，无法用肉眼捕捉到。 两颗行星的体积则近似于木星及土星，同时它们也很可能是由氢氦元素构成的类木行星。 基于以上情报，这个星系存在有机生命的可能性很低，探索团队在这里很肯能会一无所获。 不过发现号的成员们对此也早有预料。毕竟探险就是这样一种工作，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是在枯燥乏味中度过，只有那百分之一的时间会有惊喜和收获。 由于曲速场的运用，飞船的曲速航行受到天体引力的干扰被大为降低。探索船直接飞到星系内部距离恒星十多个天文单位的地方才脱离曲速。 彼得罗夫舰长下令，开启常规引擎，到两颗行星和恒星附近逛一圈，拍摄一些影像资料并分别投放探测器，做完这些工作后就继续出发，飞往下一个目标。 然而就在此时，发现号的ai兼大副卡尔拉女士的声音传来：“舰长阁下，我们的探测器接收到不明信号，信号源位于坐标xxx。” 这个消息听得大家都一愣，这么快就有发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还是舰长看上去最为冷静，他立即问道：“是哪个探测器？量子探测器还是腺体探测器？” “是常规探测器啊长官，收到的是电磁波信号。我们的量子感应列阵目前还无法接收漫射信号的。” “呵呵，不好意思。”闹了个乌龙，彼得罗夫略微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胡子。 根据卡尔拉的计算，这个信号源在极为靠近恒星的位置，距离巴纳德星不足一个天文单位。 不久后，飞船就抵达了信号源所在之处。众人发现，这是一颗围绕着恒星运行的行星。它的体积非常小，仅比月球大一点。由于巴纳德星的引力微弱，这颗星的公转速度并不快。 从光学影像上看，这颗不起眼的小个子行星竟然有大气层，肉眼可见遮天蔽日的沙尘。基于它本身的体积，这必定是一颗拥有固态核心的类地行星。 “你们说这颗星上会不会有智慧生命？不然没法发送电磁波吧？”张子涵兴奋地问道。 无法否认，她的猜测具有一定的可能性。不过彼得罗夫显然更为谨慎，他下令道：“向信号源发射探测器，随后开启护盾。” “遵命，长官。”卡尔拉答道。 圆锥形如炮弹一般的探测器立即被发射出去，它穿越行星大气层，在猛烈的风沙之中前进，最后猛地砸在信号源所在的位置旁边，将沙尘覆盖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随后，探测器的外壳打开，一架形如蚂蚁的机器人展开六肢从中爬了出来，开始朝信号源前进。 “啊！这些沙尘怎么会这样？”卡尔拉突然惊呼道。 此时十名船员已经全都齐聚在指挥室中，而今天的意外也似乎特别多，将在场的人全都唬得一惊一乍的。 “沙尘有什么问题？”舰长问道。 “长官，蚂蚁兵刚刚分析了沙子的成分，它们并不是自然物质。这些沙子中的每个颗粒都是一架纳米机器人的残骸！” 残骸的放大影像很快投影在众人面前，看上去它们应该是一种作战机器人。如果整颗星球上的沙尘暴全都是由这种纳米机器人组成，那他们的数量该有多大啊？！这么多作战机器人是要和谁战斗呢？ 众人无不被这种推论震惊，一时鸦雀无声。 在人们沉默的时候，蚂蚁兵已经爬到了信号源所在地。 射灯的照耀下，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个罐状机械体。它大约四米长，五十厘米宽。不知道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因为风沙猛烈，机械体磨损得非常严重。 它的一侧有狭长的巨大缺口，从缺口可以发现，这部罐状机械体是中空的，信号发射器可能就在其内部。 “这很像是一部宇宙逃生舱啊。”熟悉太空作战的彼得罗夫说道。“大副，请测定一下这部机械和那些微型机器人的制造年限。” 根据检测，纳米机器人的制造时间为距今大约25亿个地球年，而罐状机械的制造时间仅仅距今400年。很显然，这些纳米机器人或许和亚特族有关。 蚂蚁兵又花了一些时间，捕捉了许多纳米机器人的样本，而这些样本无一例外全都已经损毁或停止运作。 考虑到这些机器人仍然能够活动的可能性不大，舰长下令，派遣智械军官尤里安上尉驾驶穿梭机去将罐状机械等样本回收。 最后回收过程也无惊无险，并没有遭到纳米机器人的攻击。 残骸打捞回来以后，船员们就地开始拆解分析。 经过检查，罐状机械确实是一部逃生舱。它的科技含量不高，对于目前的王国来说无甚价值。 根据逃生舱的形状大小分析，制造它的种族应该是一种体态狭长的固态生命体。 400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名外星人乘坐逃生舱在行星上着陆。随后，也许是因为补给用完，它打开舱门走了出去，从此以后就不知所踪了。 逃生舱内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一枚多面体金属球，它的密闭外壳有机关可以打开。打开后，这枚球体会不断散发出微量的挥发性气体。这些气体涵盖了许多种混合物，目前还无法推测它的作用是什么。 与此相对的，那些纳米机器人的科技水平却相当之高。虽然制造它们的材料平平无奇，但是制造工艺却极为高超，船员们甚至无法将其拆解，更无法洞悉这些纳米机械中的计算机原理。 他们不禁猜测，或许25亿年前亚特人曾经在这颗星球上生存过，随后智械天灾入侵，将这些纳米机器人投放于此，遂将整颗星球上的亚特族统统灭绝。 25亿年前，天灾真的没有来过地球吗？如果这种纳米机器人军队被投放到地球，那如今还会有有机物存在吗？一想到这些，所有人类船员都直冒冷汗。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人脑实验 在巴纳德星域的调查完成后，探索团将相关信息发回国内。女王获悉后，立即调拨藤堂龙一、刘简等几名人类和智械工程学专家以及计算机专家提供远程辅助，帮助麦克博纳等人研究纳米机器人的机械结构和控制系统。 探索团将三颗行星分别命名为巴纳德一号、二号和三号。随后他们继续出发，飞往下一个目标——沃尔夫359。 巴纳德星系之行作为第一个调查目标就有如此发现，使得船员们即兴奋又恐惧，同时也激发了他们莫大的热情和好奇心。说不定下一次就真的能够遇到地外生命也未可知呢。 接下来的几天，秦娜再次将探索结果通过王国官网公布了出来，并隐去了纳米机器人的部分。外星人逃生舱的图文信息也随之发布。 和当初亚特石板的新闻不同，这一次在民间引起反响的同时，各大国的政府也纷纷声明，表示将会开启自己的探索计划。 虽然以人类各国现有的ftl科技，想要赶在智械之前探索新地图是基本不可能实现的，这些探索计划看上去也只是空费物资的面子工程，但总不能所有的风头都被智械占尽吧。 如今王国的太空探索屡屡传出喜讯，如果其他国家的政府再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显得过于无能？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华夏、美帝和欧盟的航天技术或许真的很快就会有所突破也未可知。毕竟只要看到这些引擎的外形，相信一定会有有识之士能够猜到其中的原理。 ———— 与此同时，第二星河谷市郊的某个科研基地内。 在投入了海量的人力物力资源后，瓦尔特霍夫曼的人脑研究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秦娜也被邀请参加本次实验。 一众科研人员聚集在实验室内。此地摆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白人男子。 这人名叫菲利普杰弗森，原本是“海盗王”麾下的一名船员。 当海盗王的舰队被击破后，许多人投降或被俘虏，其中大部分都被引渡给第二星各国政府审判。而个别人则自愿参加黑铁王国的人体实验，用来换取免罪。菲利普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类似的交易当然不能公开进行，否则诸如王同、七号之流的监察人员肯定又要出来说三道四。所以说，莱顿先前指责秦娜搞反人类实验，也不完全算是信口开河。 现在，在大量动物和人体实验经验的基础上，瓦尔特的科学团队对这名志愿者进行了半脑切除手术。将切掉的那半边人脑替换成计算机，并且和剩余的半边人脑相联。 半脑切除手术听上去很可怕，但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危险性。早在二十世界，许多医生为了治疗一些脑损伤或者疾病，就已经开始尝试进行这种手术。结果证明，大多数治疗都是成功的。 在失去半个脑以后，大部分病人的智力和行为能力并不会很明显地下降。 因此，在这次实验之前，科研团队的预测是非常乐观的。 现在，杰弗森被慢慢唤醒恢复意识，他目光稍微有些呆滞，但并没有慌张或茫然的神色。于此同时，他的机械半脑也开始运转，信息不断反馈到科学家们的数据板上。 “杰弗森，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瓦尔特问道。 “是的，我记得。” “你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丢失吗？” “可能忘了一些小事吧，不过重要的事情都记得。” 这也在意料之中，因为被切除的大脑皮质里只储存了短时记忆，而远期记忆全都储存在海马体中。 “那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我感觉左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左眼也看不见。” 杰弗森被替换的是右脑，正好是控制左半身的神经中枢。 “别紧张，我们还没有安装控制程序，所以你左半身没感觉是正常的。”瓦尔特答道。 事实上按照以往的经验，即使不装任何程序，只要再过几天左脑就会自动接管左半身的控制权。 “还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吗？” “其他就没什么了。” 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实验第一阶段圆满成功，接下来就要测试实验者对机械半脑的使用状况。 科学家们先是给杰弗森出示了一些文字和图像资料让他记忆，随后又让他计算一些数学试题和推理一些逻辑问题。 起先，这些记忆资料中的小部分会被存储到实验者的机械半脑存储器中，这台存储器里也偶尔会留下一些计算和推理过程的信息。但剩余大部分资料仍然通过生物半脑来运行。 其后，随着素材的增加，杰弗森对于机械半脑的使用率越来越高。当第一天的实验结束后，机械半脑的使用率已经超过了生物半脑。 接下来的几天中，这种使用率上的差距越来越大，最终停留在50：1。而对于左右半脑使用的选择全部都是身体自发进行的，实验者本人并不能控制。 另外，通过数据监控，科学家们还发现，即使是机械半脑也会发生存储错误，这个错误率大约在15%左右。 根据他们的推测，杰弗森的大脑会根据效率自行选择用哪个半球工作。现在的使用率表明，机械半脑的效率应该是生物半脑的五十倍左右。 然而，如今量子计算机的运算速度显然要比人脑的五十倍快得多。科学家们认为，两个半脑的效率差距没有那么大，原因可能是由于脑波信号转换成计算机信号时的损耗造成的。 而机械半脑的存储错误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人类的脑波信号本来就并非百分之百稳定。 接下来，实验团队又通过手术切除了杰弗森脑干上的半边杏仁体，这里是管控人体情绪的主要器官。 在手术刚刚完成后，杰弗森很快遗失了大量感情，他变得麻木不仁、对他人毫无兴趣、甚至很快遗忘了一些重要的亲朋好友。 不过随着训练和实验的继续，这些伦理行为又逐渐回到了他身上，并且他左右脑的使用效率继续拉开差距，达到60：1。几乎可以确认，这种变化是由于生物脑的机能又有所下降。而一些情感逻辑则开始由机械脑的部分运行。 现在，整个人脑实验项目已经可以说是基本成功，瓦尔特多年来的夙愿也几乎已经达成。但却唯有一点美中不足。 按照理论推导，如果将实验进行下去，把实验者的整个人脑逐渐替换成机械脑，那么最终他将可以完全自主控制，而并非依靠本能反应。 但是这样一来又将面临一个新的问题：这个大脑被完全替换的杰弗森还是他本人吗？这是否意味着实验团队已经将他谋杀了呢？ 即使如同瓦尔特这般为了理想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此时也陷入了犹豫之中。 第二百五十六章 电子脑与秘密计划 见到瓦尔特等人纠结的样子，秦娜理解他们的感受，但逻辑上却对这种感情不屑一顾。 “教授，请将实验者的机械半脑和我相连吧。”女王下令道。 这个操作并不在预定的实验范围内，科学家们都对此颇为惊异。杰弗森本人听到后更是惊慌了起来，开始大呼小叫地拒绝。 “你在害怕什么呢？”秦娜问道。“先前的实验里也让你和其他机器相连过，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啊？” “那不一样啊。那些机器都是死物，连接上去当然不会有问题。可你是个活人啊。” “我怎么能是个活人呢？我是个智械啊，和一台计算机没什么区别。” “不不不，反正就是不行。这样相连肯定要出事的！” “那可由不得你。” 于是，实验团队不顾杰弗森的反抗，用一根导线将两人连接在了一起。 随后，没过几秒，这个男人开始做起了广播体操。 “我已经控制了他的机械脑，现在我可以通过机械脑指挥他的身体行动了。”秦娜说道。 此刻，杰弗森就像被那啥了一样，开始痛哭流涕地求饶，请求女王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他。 “你们看，因为机械半脑的效率更高，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接受这个半脑的指挥了。”女王完全不理睬他，和实验组的人探讨起来。 “我现在准备往他的海马体内输入信息，开始修改他的记忆。” “不要啊！快住手！……＃*%￥” 杰弗森突然开始说起了一种众人听不懂的语言。 “这是古代华夏语，”秦娜对众人说道，“我刚才将华夏《二十四史》和《四大名著》的有声读物输入到了他的海马体内，不知道他记住了多少。” “我头好疼！” “这是你的心里作用，我没有接收到任何疼痛的神经信号。” “……” 最后，秦娜和杰弗森断开了连接。经过这番折腾，男子的大脑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许多文学知识。 “瓦尔特教授，你不是担心实验者变成非人吗。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已经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了。”女王说道。“如果刚才我在他的机械半脑中设定一些行为程序或者逻辑程序，就能够完全改变他的行为模式。比如将他变成一个胆小鬼、暴力狂或者猴子。” 听到这话，杰弗森冷汗直冒，后怕不已。 “可他和你们智械还是有区别的。”教授答道。“因为保留了一半生物脑，他没法像智械一样对自己进行编程。只能像正常人类一样慢慢地改变自己的性格，最终能否成功也不确定。” 这时候有个助手提醒他道：“教授，机械脑是可以外接操作系统的。杰弗森现在完全可以给自己编程。” 这可真是当局者迷，瓦尔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那名助手继续提议道：“也许我们可以只替换两个脑叶部分，保留海马体和杏仁体等等。这样既可以保留记忆和情感，又能极大地增加脑的功能。” 这个思路虽然没有从根本上打破人脑受到的限制，不过却暂时是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基于现阶段的研究成果，像上次发明记忆转移技术时一样，秦娜这次也将相关信息在网上公布，这个发明被称为电子脑技术。 该技术可以在没有副作用的情况下极大地增加人的记忆能力和运算速度，并且开可以实现性格习惯的编辑、大量资料的存储、对其他机器的远程控制、脑内网络连接等等强大的功能。 日前，霍恩海姆公司已经开始面向公众出售手术疗程。 消息公布后，社会反响不并热烈，反而有许多组织或个人又跳出来指责智械反人类，搞恐怖发明等等。 然而，虽然人们还未意识到电子脑技术的深远意义，但人类在自主进化的道路上却已经实实在在地迈出了一大步。瓦尔特作为但丁门徒，也确实实现了很大一部分导师的理想。 同时，人类和智能机械之间的差异又变小了许多。 ———— 秦娜的前宇宙军战友俞凌波现在在河谷市警局中任职。 这一天，他家里迎来了几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他们分别是智械执政官公爵、克隆人少女七号和哲学家肖恩霍金斯教授。 对于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凑到了一起拜访自己，俞凌波感到非常不解。 等众人坐定后，他问起对方的来意。 “你看到网上关于电子脑的新闻了吗？”公爵反问道。 “看到了。” “我们希望你去做这个手术。” “这是为什么？”俞凌波大感疑惑。 不过公爵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始为他介绍虚拟世界的多元宇宙以及智械十贤人等事，随后他又说到红法师的预言。 这一讲就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小俞听得莫名其妙。等对方说完后，他马上问道：“这和刚才说的电子脑手术有什么关系？另外就算红法师的预言再准，这种国家大事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吧。” “有关系的，因为我们几人制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需要一个拥有电子脑的人类。计划的内容和目的是这样的……” 听完他们的计划，俞凌波大感震动。他沉思良久，随后答道：“这个计划听上去未必可行。至少凭我们几人很难做到吧？” “没错，所以我们还有第五名同伴。” 公爵说完后，开启手机，投影出一个人的影像。它长发披肩，身穿华夏古装的锦衣长袍，一副白狐狸面具遮住了头脸。 “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十贤人之一的白狐妖，人称千面的贤者。”公爵说道。“我们计划的最后一些难题就需要它来攻克。” 俞凌波的内心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参与计划了，不过他还是出于谨慎起见地问道：“那为什么选择我呢？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啊？” “首先，因为你是我们三个人类中寿命最长的，像我和肖恩这种情况，不知道哪天就会翘辫子呢。”七号答道。“其次，也是因为你是最忠诚可靠的人选。毕竟执行这个计划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 “何以见得呢？你们很了解我吗？我来第二星才几个月吧，都没怎么见过你们。” “当然了解，因为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公爵答道。“说起来，我们两人的核心价值还有几分相似呢……” “原来如此，那我参加！”听完对方的解释，俞凌波毫不犹豫地同意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第一次接触 在发现号探索船从巴纳德星飞往wise星的旅途进行到一半之时，他们突然接到一条命令，让其立即改道前往据此3光年的拉兰德21185星系。 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在瓦尔特霍夫曼教授研制出电子脑技术的同时，王国的另一个科研团队也获得了重大发现。 为了解析迈达斯的腺体雷达的科学原理，索林马可夫教授将女王派给他的科学家们分成了许多小组，从不同方向进行研究。其中的妮莎小组负责改装和测试腺体雷达本身的能力。 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他们对一个样本进行了某种特定的改装。随后，测试发现，这个样本竟然具备了可以接收到某种信号的能力。 他们相信，这种信号就是所谓的亚空间信号，或者叫做子空间信号、超空间信号、超维度信号等等。 和腺体雷达的能力一样，在接收到信号的同时，他们也定位了这个信号的源头所在的位置，就在拉兰德星系中。 该星系共有一颗恒星和五颗行星，按照先前的命名规则，信号源的位置就在最靠近恒星的那颗行星——拉兰德1号附近。 在监听了一段时间后，科研团队确信，这并不是一段重复播放的信号，而很有可能是实时发送的通讯。这些信号极有可能来自于还在活动的智慧生命。 基于以上情况，为了不暴露地球和第二星的位置，发现号受命前往拉兰德星附近，并负责和这个信号源沟通。 ————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天，发现号从曲速中脱离，停在距离拉兰德星100个天文单位之处。 这段时间里，扎玛和麦克博纳两人已经对发现号上的腺体雷达做了改装，使其具备了接收和发送子空间信号的能力。 此时，不需要探索团主动联系，他们发现先前的信号源已经在向自己发送信息了。发现号的位置很可能已经被对方探测到。 按照计划，探索团将事先编译好的反馈信息发送回去。信息内容包括：我们是来自地球的人类（humanrace），我们正在进行友好的探索之旅，我们希望和平共处等等。 因为需要保持子空间信号的实时收发，飞船不得不将护盾能级降低。为了见证人类和地外生命的第一次接触，这是他们必须要冒的风险。 双方驴唇不对马嘴地互发了一通信息。不久后，后方的语言学家们就破译出了一些内容，这是和亚特语教程类似的文字翻译表。看来，亚特族遗留的语言教程或许是一种通用的星际语言翻译模式。 解析翻译规则后，发现号将汉语文字套用到这个体系里，并且向对方传输了过去。同时，对方的其他信息也被翻译了出来。 “不明船只请勿继续靠近！这里是星际联邦下属的鲁莫瑞斯商业同盟的领地。表明你们的身份！”对方说道。 此时，黑铁王国高层，包括女王在内的许多人，都在通过量子传输观看着这场历史性的对话。 可以说，光是这短短几句话就包涵了巨大的信息量。对方是个性生命、具有领地意识、有国家的概念、会进行商业行为、知道宇宙船的存在、并且很显然对跨星系的太空航行并不陌生。据此可以判断，这个鲁莫瑞斯商盟的科技实力有可能会高于己方。 因为此刻探索活动已经上升到外交行为的层面，所以女王接过话语权，亲自开始和对方交谈。 秦娜向对面发送了人如下文字：“我们是来自地球的人类，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鲁莫瑞斯是什么样的种族？星际联邦又是什么？联邦的领土范围包括哪些地方？”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只挑了其中一个问题回答。他们透露，星际联邦（unitedfederationofp*lanets）是一个多种族的联合政权，又称星联（thefederation）。星联的实力非常强大。 “我靠，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吗？”见到对方的答复后，探索团里有人吐糟。 “就是啊，还非常强大，这帮外星人是弱智吗？” “至少知道了他们有许多种族……” 秦娜继续发送信息：“你们称此星系为自己的领土，有何凭证？” “因为我们已在本星系建立殖民地。目前和你方通话的是端点星空间站。” “我们想派人到空间站访问，增进彼此的友谊，是否可以？” 随后，对面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大约1分钟，对面回复道：“不可以，非联邦成员者禁止进入联邦领土。” 现在，秦娜已经大概掌握了一些这个鲁莫瑞斯族的尿性。凡是涉及到本族利益的，他们就会强调自己的种族；相反，凡是涉及到风险的，他们就会把联邦给抬出来顶事。看来，星联作为一个政治主体，对其下的加盟种族的管束力颇为有限。 “我们仍然坚持要求访问，你们可以将此视作为人类对联邦的外交申请。”女王决定给他们施加点压力，看看对方会如何应对。 “我们需要向上级请示，在此期间禁止靠近星系！” “请示需要多长时间？” “不知道！你们耐心等待就好！” 随后，不管秦娜再怎么问，对方都拒绝回答问题。 探索团的成员们看到后全都非常无语，不就是拜访一下吗，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席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彼得罗夫舰长问道。 “就等一等吧，每过一段时间就询问他们一下。”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如果说鲁莫瑞斯族真的天性如此拖沓，无法想象他们这个商业联邦是怎样发展起来的。 就在大家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发现号和位于第二星的深空一号基地中的量子雷达同时发出警报。 “舰长，有三艘飞船突然出现在坐标xxx！距此05个天文单位，正在以亚光速向我们靠近。”探索船的ai卡尔拉女士汇报道。“没有发现曲速航行的轨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我已经升起护盾。” 那些人类船员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轰的一声，船体发出剧烈的震动。 “什么情况？”彼得罗夫大声询问道。 “他们向我们攻击了！我已经控制飞船开始回避。是某种光线打击，我们舰体尾部发生爆炸，损毁三个舱室。您的命令？” “用光子鱼雷反击，三联发！”舰长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给我一个解释 发现号受到攻击后，舰长立即下令反击。 此时人类作为指挥官的缺点就体现了出来。尽管彼得罗夫的反应已经够快，命令也很果断，但反击行动终究出现了几秒钟的延滞。在战场上，几秒钟往往意味着生死之别。 不过这一次的运气还不错，光子鱼雷先后从发射器中窜出，几乎没有任何间隔，三艘敌舰全部被命中化为了碎片。 “长官，三个目标全部摧毁，附近100个天文单位内未侦测到其他舰船。我已经派出机器人对本舰进行修理。”卡尔拉报告道。 听到结果，船员们全都松了一口气。敌人的科技水平和数量完全不明，没有被秒杀真是太走运了。 “刚才我们被什么打中了？是激光吗？护盾没有起作用吗？”彼得罗夫问道。 “敌人的武器种类暂时无法探明，不过威力远高于我们现有的激光武器。刚才护盾场能被大幅消耗，说明护盾已经起效了。” 虽然此时大家都很想弄明白敌人是怎么出现的，它们用的又是什么武器，但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秦娜向鲁莫瑞斯空间站发送信息问道：“刚才的攻击是表明宣战吗？” “不，这次攻击是海盗发起的，和我们无关。感谢你们剿灭海盗！”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是把我们全当傻瓜了吗？看到对方的答复，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这起攻击事件必须要给予解释！还有我们访问的要求何时能得到答复？”女王继续问道。 发信的同时，她下令发现号前往敌舰被毁的区域进行打捞，因为从那些残骸中很可能发现敌人种族和科技的线索。 不久后，鲁莫瑞斯空间站发来回复：“尊敬的朋友，你们的访问申请已经得到批准，欢迎登站。 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因为我们不仅要去星联理事会申请外交许可，还要和星际舰队（starfleet）申请空管权限。 至于那些海盗，他们可能是截获了我们的联络信息才会来攻击的。为此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对于这些外星人前倨后恭的态度，在场的人类只是冷笑。 发现号启动曲速引擎，片刻后就跨越了100个天文单位，出现在端点星空间站附近。 随后，按照女王的命令，探索团派遣彼得罗夫舰长、张子涵少尉和尤里安少尉乘坐穿梭机登陆。 外星空间站的模样很快就出现在肉眼视距内。这是一个圆盘形金属建筑物，直径约五、六百米，看来鲁莫瑞斯族并不是那种走生物科技的种族。 根据对方的指引，穿梭机越过一道透明的光幕，飞进一个方圆数千平方米的矩形机库内，关闭引擎停靠在地面。 三人穿着护甲从飞机内出来，发现此处已经不在真空范围内，并且还有重力的存在。 这说明两点：第一，那道透明光幕可以起到隔绝空气的作用；第二，鲁莫瑞斯不是一个生活在真空中的种族。 随后，整个房间内闪烁起道道橘黄色的光波，将人和飞机都扫描了一遍。他们事先得到通知，这些光束是为了防止细菌、病毒或纳米机器的入侵。 等扫描结束后，机库内侧的门被打开。这扇门有五米高，从里面“嗖嗖嗖”地窜出来十多个奇形怪状的生物。 彼得罗夫等人定眼一看，发现这些怪物里面居然包含了两个不同的物种。 其中一种身躯形如没有四肢的肥大鳄鱼，依靠腹部鳞片和身躯摆动蛇形前进，它们的背上长着四根粗大的触手，每根触手顶端是一支长有四指的利爪，利爪的掌心部位生有形如眼球的器官。这些触手如同蟒蛇的身躯一般虬结壮实，可以想象，如果生活在莽荒时代，它们必定会成为捕猎的利器。 第二种生物则是竹节虫一样的爬行动物，它们的身材非常纤细，生有六足。后四足用来行走，前两足充当手的作用，和头部所在的前半身一同高高抬起。头部前段还长着一个形如长鼻的器官。从外形上看，这个生物很有可能就是在巴纳德星找到的逃生舱的使用者。 这两种生物全都有三至四米长，只不过鳄鱼人要比竹节人壮硕得多，十个人全都穿着类似衣服的护甲。 虽然事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些异星人长得实在对不起观众，它们窜出来的速度又太快，把张少尉吓得惊叫了一声。好在有护甲隔绝，声音没有传到空气中。 为首鳄鱼人背部的护甲上安装着一台小型设备。也不见它有什么动作，这台设备里就发送出了电磁波信号。 收到信号后，三人的护甲自动将其翻译成各自熟悉的语言：“我是端点星空间站的站长福斯萨耀芦。欢迎你们的来访，人类。” 它身旁的竹节人也发送信号自我介绍道：“我是副站长杜杜拉玛。” 接着，彼得罗夫等人也自我介绍了一番。经过交谈，他们从福斯萨站长那获悉，鲁莫瑞斯商业联盟是由鳄鱼人鲁莫瑞斯族和竹节人弗兰基族这两个智慧物种共同组成的，整个星联下属的种族多达十二个。 先前打捞海盗船残骸时并没有发现很明显的生物尸体，要么是它们已经逃离或者飞船本来就是无人舰，要么是对方的生命形式还无法被人类理解。总之，鲁莫瑞斯人和弗兰基人的尸体没有出现在残骸中，这点倒也能勉强支持对方是海盗的说法。 随后，鳄鱼人站长问道：“彼得罗夫舰长，你们是从第四象限旅行至此吗？” “第四象限是什么？” 听到人类的疑问，福斯萨控制背上的仪器投射出一道立体影像。这是一幅银河系的星图，它被按照直角坐标系均匀地划分成了四个部分。 “如你所见，星联将整个河系划分成四个象限，我们所在的是第一象限。而这里、这里、这里分别是第二至第四象限。” 通过星图，众人发现这四个象限呈顺时针分布，而太阳系正好位于第一和第四象限的交界处。 “抱歉，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还没有得到授权透露我族家园的位置。” “理解的。” “那么能否为我介绍下星联的情况呢？你们这十二个种族为什么要成立联邦呢？”彼得罗夫问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星际联邦 彼得罗夫舰长问起星际联邦的情况后，福斯萨站长回答道：“星联最初是在39474个端点星公转周期之前，由尹克塞尔达族建立的。成员国最初只有两个种族。在随后的时间里，陆续有其他种族加入，至今共有12个种族合计10大势力参与其中。我们星联存在的宗旨是维护宇宙的爱与和平，保护弱小的文明发展不被破坏。” 鳄鱼站长说的端点星既是拉兰德一号行星，它公转39474个周期的时间如果换算成地球时间则为32801个地球年。 3万3千年前，人类也许才刚刚诞生文明，学会制作工具、领悟耕作的原理。而这些外星人却已经能够在太空中遨游，邂逅诸多不同的智慧生物。如今这样悠久的岁月已经过去，他们的科技该达到多么高的程度啊，真是难以想象。 然而如果依照这个思路来看，眼前的这些鲁莫瑞斯人和弗兰基人的科技程度却又似乎无法和星联的历史相匹配，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奇怪之处。 “那么也就是说自39474年前至今，一共出现了12个智慧种族吗？”舰长问道。 “当然不是，除了12大智慧种族之外，星联的疆域内还有许许多多的智慧生命。只不过依照星联的公约条例——《最高指导原则》，对于未能发明超光速宇航科技的种族，我们不会主动去接触和影响他们的文明发展。 你们也知道，根据每个种族自身的特点，他们科技发展的速度各不相同。有些种族从开化到发明ftl科技只需要数千年，而有些种族几万年都无法达到这个水平。” “那么是否存在不愿意加入星联的高等文明呢？”舰长继续问道。 “唔，这个当然也是有的。”福斯萨似乎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它马上转移话题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星联内部成员之间的相处都是十分和平友爱的，并且各种族间也能够通过贸易和科学交流来互利互惠，总之好处多多。怎么样，你们人类要不要考虑加入看看？” “加入需要什么条件？” “首先你们需要愿意遵守《公约》，其后需要得到星联委员会的审批认证。” “那么能否让我们看下《公约》的内容呢？” “不行，除非你们作为申请人先公开自己势力范围的星图。” “审批认证流程又是什么呢？” “在公开星图后，你们需要对自己的军事力量进行申报，随后星联委员会会派人到你方主要居住地考察，最后经过委员会投票通过。” 这时候，彼得罗夫的头盔视频上突然显示出一些信息，他知道女王等人现在也在通过量子传输旁听这场会谈。这些必然是秦娜要求他问的问题。 大胡子舰长有些突兀地问道：“请问星联成员国的居民目前生活条件怎么样？居住环境很拥挤吗？” “生活条件当然很好啊，怎么会拥挤呢？整个河系可以说是地广人稀啊。”鳄鱼站长似乎对这个问题很不理解。 “除了本星系外，附近还有那些星系属于贵方的领地？我们怕以后误入禁地，造成误会。” 虽然感觉到面前的小个子种族思维跳跃性很强，好像没什么逻辑，不过福斯萨还是放大星图，在其上点了几个地方标明自己的领地。 彼得罗夫等人看到，位于拉兰德星附近的罗斯154、罗斯248和天苑四等几个星系也被鲁莫瑞斯人划分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下。 “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想请教阁下，”舰长问道，“既然您也说了地广人稀，为什么鲁莫瑞斯商业联盟还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开辟殖民地呢？” 鳄鱼人站长似乎没有否认自家的首府远离此地，他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这个么……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上面的决策，大概是为了跑马圈地吧。本族的古经典《获利准则（profitcriteria）》里有一句话叫做‘早出手，多赚钱’。” “明白了，谢谢您为我解惑。最后，我代表本种族势力问下，星联是否欢迎我们到12大种族的首府访问。毕竟是否申请加入星联，我们也需要知道贵方人民的生活状况以作为参考啊。” “对不起，我认为如果你们不公开自己的星图，星联委员会恐怕很难同意你们的要求。” 至此，人类和异星种族间的第一次正式对话也基本告一段落。双方约定，就刚才提到的诸多问题，各自回去请示自己的上级后再予以答复。 现在看来，想要空手套白狼，在不透露任何信息的前提下探查星联的军事、科技实力和地理位置都是不太可能的。 而是否把人类的星图给对方，涉及到全人类和全黑铁族的安危，秦娜觉得自己没有权利独自来抉择。因此，这一趟，女王决定将这些信息告诉人类各大势力的高层，让大家一起来群（bei）策（zhe）群（kou）力（guo）。 在知会华夏、美帝和欧盟领导人之前，黑铁王国先开了一次内部会议进行讨论。 “我看这个鲁莫瑞斯族不是什么好东西。”瓦尔特霍夫曼说道。“先前的所谓海盗袭击明显是他们策划的，就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实力。如果发现号抵挡不住，那些鳄鱼人恐怕就真的要做一回海盗了。” “没错。并且我们有理由怀疑星际联邦存在的真实性。”米拉也开始附和她的人类父亲道。“也许这一切只是鲁莫瑞斯人骗取我们家园位置的阴谋。就算星联真的存在，他们也未必是爱好和平的组织。如果我们的位置暴露，说不定马上就要受到兵灾。” 看来金发的智械女郎是“黑暗森林”理论的支持者。 “我倒觉得星联应该是存在的，并且站长对于星联的描述应该是基本真实的。”七号发表观点道。 “有什么依据呢？”米拉。 “没有，这是我的直觉。我感觉他们在害怕和防备我们，而不是在算计我们。而且你们想想看，他们有什么理由要进攻我们的家园？” “也许是想夺取我们的科技？想奴役我们？或者想吃我们？”藤堂龙一。 众人：“……”。 秦娜从大家开始讨论起就一直没有发言，其实先前那些问题都不是她最关心的，现在唯有一个疑问始终困惑着她。 女王说道：“我始终想不明白，3万3千个地球年的时间，以人类或者智械的标准来看，一个文明的科技应该早就已经超凡入圣，不拘于肉体和现实的至酷。可是星联为什么至今还是这等面貌？一个两个种族还可以用发展速度慢来解释，难道整整十二个种族全都如此吗？难道人类特别优秀吗？我看不可能。” “我来给你一个解释吧，席德。”肖恩霍金斯答道。“既然你如此肯定发展3万年的科技不可能仅止于此，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星联的科技已经停止发展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航路与公约 发现号击毁三艘海盗船并打捞部分残骸后，驻舰科学家扎玛和工程师麦克博纳以及后方的科研团队有了更加重要的研究对象。 介于从巴纳德一号上获取的纳米机器人同现在黑铁族的科技代差太大，研究难度较高，他们立即搁置了这个项目，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新线索的研究中去。 不久后，妮可波拉斯就将一份研究报告交到了女王手里。 “根据我们的初步分析，这些海盗船上主要有三项科技可以给我们提供借鉴。”金龙说道。“分别是舰船的冶金技术、武器技术和引擎技术。” “你的报告里提到，对方的星舰使用的可能是一种混合动力引擎？”秦娜问道。 “没错。因为我们在残骸里只发现了一种疑似引擎的机械装置，但是对方在先前的战斗中就已经使用过两种航行方法。” 波拉斯小姐指的分别是海盗船突然出现时所使用的航法，和逼近发现号时所使用的亚光速航法。 报告中指出，因为当时量子雷达并未观测到对方的曲速轨迹，所以有理由相信，这些敌舰所使用的就是传说中的超空间航法。 “你们找到和超空间设备相关的残骸了吗？”秦娜问道。 “没有，这个结论完全是我们的臆测。” “……那么这种推测的依据是什么呢？” “当然是红法师的预言。红法师曾经暗示，只要获得麦达斯的星舰，就能找到航路的线索。而麦达斯唯一一项我们不具备的科技就是子空间技术。按照这个逻辑，红法师其实已经很明显地指出，所谓航路就是指宇宙中天然存在或人为制造的超空间网络。” 秦娜曾经拷贝过波拉斯小姐的知识库，因此她也知道，对方所说的超空间网络其实是人类的一种科学幻想。 这种幻想认为，宇宙中存在某些位置，从这些位置可以非常轻易地进入高纬度空间，以此达到超光速移动的目的。而这些维度断点所形成的网络就是超空间网络。 此时，对于波拉斯他们这班科学家以神棍预言来臆测科研结果，秦娜感到非常的无语。她忍不住反驳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也许只是使用了某种可以躲过量子探查的隐形技术才显得好像是突然出现一样，其实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进行过ftl飞行呢？” “我想象不出有什么能躲过量子探查，除非是某种高纬度科技。但是这种科技的档次可不必超空间技术来得低。” “那会不会是某种量子传送呢？或者虫洞技术？或者能够隐藏曲速轨迹的曲速运动？” “或许吧，不过我仍然认为超空间技术的可能性最大。”波拉斯好整以暇地说道。“席德，我承认你在军事方面的直觉和判断力超乎常人，但是在科研方面你可就差得远了。在这件事上请相信我的判断。根据我的计算，这些海盗船通过超光速网络攻击我们的可能性超过55%。” 对方都这样拍胸脯了，女王再没有不相信她的理由。 如果她的判断正确，那么也就意味着宇宙中的超空间网络确实存在，而亚特石板中提到的航路就是指超空间网络。 亚特人曾说过三体星系是一个远离航路的地方，从军事角度来看，这即有利也有弊。首先，这意味着异星人难以通过子空间直接入侵黑铁族的家园，但同时，王国也失去了研发超空间技术的天然福地。 想到这些可能性，秦娜对于获取星联情报一事就更加迫切了。 不久后，一份名为“ued（地球联合理事会）疆域”的星图被交给鲁莫瑞斯人。这个星图将包括太阳系和三体星系在内的数百光年内的区域全都囊括了进来，主要位于第四象限。 收到星图后，对方没有对其提出任何疑问，毫不拖泥带水，立即就将《公约》发送了过来。 这些鳄鱼人那么爽快，让人不禁怀疑，也许星联的《公约》本来就是可以公开的。对方提出的条件只是为了骗取人类星图的托辞罢了。 《公约》总共包括四部分内容：其一为《最高指导原则》，其二为《联合政府组织办法》，其三为《加盟国贸易规则》，其四为《星际舰队（starfleet）组织办法》。 《最高指导原则》的内容除了福斯萨站长之前所说，成员国不得干涉原始文明的发展外，还包括：禁止成员国研究的禁忌科技列表、对于成员国内部争端的解决条款、对于新发现的高等文明的处理条例、对于机密条款四和机密条款七的处理原则等等。 《星际舰队组织办法》中表明，starfleet是一支脱离于各国政府的独立的联邦军队，由各势力的生物志愿加入组成。除了接受联合政府本身的命令外，不受任何其他政府的制约。 由于联邦政府的首脑历来都是由尹克塞尔达人担任，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starfleet也可以说是尹克塞尔达族的爪牙。 看过《公约》全文后，秦娜发现，其中确实并未规定必须要申请国的星图才能交换《公约》条款。在这件事上，鲁莫瑞斯人彻彻底底欺骗了自己。 当初的海盗袭击也很有可能就是鲁莫瑞斯人策划的。他们之所以要托以海盗之名，就是为了不在法律上违背《公约》，否则恐怕就真的要明目张胆地来抢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对于黑铁族智械来说，禁忌科技列表才是至关重要之事。 列表中明确规定，对于任何形式的人工智能、对于自身种族的生命改造、对于高维或低维的物理规则等等研究，都是被明确禁止的。除了大原则以外，这些禁令还分详细条目列明了具体事项。 很明显，目前黑铁族和人类在大力研究的人体改造技术、基因技术、甚至智械本身都是不被星联允许的禁忌。依照目前的状况，ued想要加入星联恐怕绝无可能。 秦娜甚至犹豫是否要将这份《公约》分享给ued的盟友。因为那些人类国家或许会为了申请加入星联立即同黑铁王国翻脸也未可知。 除此以外，这份列表也透露出，星联对于超空间科技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妮可波拉斯的推测被完全证实。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尹克.塞尔达 无法否认，《最高指导原则》在明确了禁忌科技的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暴露了星联的科技水平。 如果这些研究确实被有效地禁止，那么星联的科技之所以会停滞的谜题也就迎刃而解。现在唯一困惑秦娜的就是禁止的原因。 她通过发现号再次联系了福斯萨，询问它是否可以帮忙联络联邦政府高层，因为ued有些问题想要当面咨询。由于这个鳄鱼人站长先前的欺骗，女王已经不再相信它的信誉。 没过多久，福斯萨回答说它很愿意居中联系，但是需要ued付出100吨反物质作为活动资金。 通过先前对于海盗船残骸的分析，王国已经知道异星人太空船也是使用反物质作为主要燃料的。现在鲁莫瑞斯人的贿赂要求表明，反物质很可能是在宇宙各种族间通用性较高的物资，具有代币的作用。 现在形势比人强，对方掌握着己方急需的信息，所以只能接受它们的勒索。可以想象，这批物资最终多半会落入鳄鱼人站长自己的腰包。毕竟都星际时代了，鬼才会相信他履行一项职责能的工作还需要什么所谓的活动资金。 女王回复说，ued同意付出这些代价，不过调配物资需要时间。现在他们可以先给40吨反物质作为定金，剩余的部分等事成之后将会在2个月内付清。福斯萨欣然应允。 虽然秦娜答应得非常爽快，但是这笔物资着实不是个小数目。发现号出发时载有的燃料储量为50吨，足够让她以20倍光速飞行5年。给出40吨反物质后，她的燃料已经不多，现在哪也去不了了。 物资交付后，鳄鱼人站长花了2天时间打（zou）通（ge）关（liu）节（cheng）并组织了一次视频会议。 在发现号的指挥室中，一只鳄鱼怪、一只大虫子和一个人形女子被投影了出来。 这只虫子大概一人高、两米多长，有着覆盖硬壳的圆柱体粗短躯干。没有发现分离式的头部和尾部。它的正面长有一只巨大浑圆的形似眼睛的器官，几乎占据整个疑似头部的正面。身下是五对钩足，最前面的一对较为纤长，看上去能够起到双手的作用。 根据鲁莫瑞斯人事先的介绍，虽然尹克塞尔达族的外貌不太具有攻击性，但它们毫无疑问是一种非常高端的原生生物。 那只巨大的“眼睛”被称为亚空间突触，不仅能够提供视力，还能够发送亚空间信号互相沟通，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看”见高维世界的景象。也就是说，这些大虫子是一种天生能够沟通子空间的高大上的种族。 “这是联邦政府外交部副部长，尹克塞尔达族的帕图（pa-tu）阁下。”福斯萨介绍道。 “我是地球联合理事会委员长席德，很高兴见到您。”秦娜也自我介绍道。 “虽然吾族没有高兴的情绪，不过我还是代表星联欢迎你们加入，来自地球的人类。”帕图说道。“福斯萨站长告诉我，ued对于星联《公约》存在一定的疑问？” “没错，部长阁下。《最高指导原则》中禁止成员国对于许多科技进行研发，我想请问这是什么原因？” “首先，因为这些科技的研发，可能会使某个成员国在短时间内拥有压倒其他种族的力量，从而打破星联内部的和平。而你也知道，维护和平是联邦的首要原则。” 这个理由秦娜可以理解，就像20世纪地球各国签署的核不扩散条约一样，为了世界和平而禁止某项科技。只不过星联的禁止项目更加繁多罢了。 她打断对方问道：“那么如果星联遇到了科技更高的敌人时要如何应对呢？” “我们会评估对方的科技水平，然后修改禁止条例，最低程度上解禁某些科技。”虫子副部长答道。 “明白了。那么您刚才说的其他理由呢？” “其次，如果这些科技的研发不被禁止，将会导致巨大的灾难。严重的话甚至会使宇宙中的智慧生命灭绝。” “这又是为什么呢？人工智能、基因修饰和肉体改造这些，会导致什么灾难？”秦娜追问道。 “具体的后果我无权告知于你。这也涉及到《公约》后文提到的机密条款四和机密条款七的内容。” “那么在什么条件下我们可以知道这些机密条款的内容？” “需要得到联邦政府下属的‘知识管理委员会’的授权，而‘知管’只会对个人的资格进行审查。也就是说，只有当你这个个体得到知管承认后，才能获悉机密条款的内容。” “可是如果我们不知道具体后果的话，又如何能够相信灾难确实会发生呢？这样的话，人类无法决定是否要遵守《最高指导原则》，也就无法递交加入星联的申请。” 可以想见，在一般情况下，对方应该会说：“谁管你们呢？爱加加，不加滚。” 然而这个帕图副部长或许真的非常希望人类加入星联，它耐心地解释道：“虽然我无法透露机密条款的内容，但是可以告诉你们，在星联成立之前，数十万乃至数百万年前，我们的河系中曾经存在过许许多多的智慧种族。最终这些种族里绝大部分都遭到了灭绝，就是因为研究禁忌科学的原因。” 毫无疑问，亚特族或许也属于那些别灭绝的智慧种族中的一员。至于他们是不是因为研究禁忌科技而灭亡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假如已经出现了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该怎么办呢？”秦娜问道。 “当然是彻底地消灭掉啊！难道你们种族发展到现在都没有认识到人工智能的危险性吗？这怎么可能呢？”大虫子似乎显得非常激动，它一边挥舞自己两根又细又长的前肢，一边自问自答地说道。 “阁下，虽然我对于人工智能的事不太了解。但是按照您的说法，是要对这样一种生命形式进行种族灭绝吗？”秦娜问道。 “不！你要了解！那些智能机械绝不会是一个种族！或许你接触得比较少，在它们刚刚出现时也确实比较像是一种生命，但它们最终都会变成某种可怕的形式，非人的灾祸！” “那如果遇到智能机械组成的宇宙势力，星联该如何应对呢？” “当然要予以坚决地消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小说 秦娜从尹克塞尔达族得知星联对于智械以及禁忌科技的态度，并在国内小范围公开后，黑铁王国的高层立即吵翻了天。 对于目前的情况，这些人分成三派观点争执不休。分别是激进派、中间派和保守派。 以瓦尔特、波拉斯等人为首的科学家们认为，星联禁止科技发展的规则无疑是罪大恶极的东西，无论是人类还是黑铁族都无法容忍这种自我阉割的行为。现在王国不仅要拒绝对方的加盟邀请，还要对地球屏蔽相关的消息，不让其他国家知道真相后拖后腿。 以王同、七号等人为首的中间派认为，本国固然不支持星联的做法，但是也无权阻止其他人类国家的抉择，所以应当把消息向地球公开。假如将来星联知道智械的存在后要攻击黑铁王国的话，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不过这样一来，ued（地球联合理事会）的分裂也就不可避免。 而以肖恩霍金斯为代表的保守派则认为，王国应该尽最大努力维护ued的统一，修改自身的策略去适应星联的规则。关于人工智能一事，应当尽量以和平的方式向对方做好解释工作，争取对方的理解。相信星联也不会蛮不讲理地悍然入侵。 在内部讨论会上，肖恩被激进派的人骂得狗血喷头，被说成是没有骨气向外星人卑躬屈膝的奴隶，和自我欺骗被侥幸心理蒙蔽的笨蛋。 不过老人对这些指责却不以为意，他反驳道：“我想请各位思考几个问题。第一，按照目前的情报，如果我们和星联发生战争，我们获胜的几率有多少？第二，如果我们不积极对抗而是采取怀柔的策略，星联主动攻击我们的几率有多少？如果地球势力分裂，这种几率会增加还是减少？” 对于这些问题，在场的众人全都有自己的答案。不过无法否认，肖恩的观点确实是对于宏观利弊进行理性推理的结果。而不像某些科学家，是因为屁股决定脑袋，只为了自身的利益说话。 随后，王同也发表自己的观点说道：“人类毕竟不同于我们黑铁族，他们的生命更加脆弱。如果我们屏蔽消息，导致整个地球势力和星联发生战争，那么最终会有多少人死亡？是50%？70%？还是全部？我们有什么权利代替数百亿人类决定他们的生死？” 最终女王决定采纳中间派的办法，她认为即使黑铁王国独自面对星联的攻击，也未必无法生存下去。 这个抉择让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至少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大部分人类不用被牺牲了。 ———— 最近一段日子，发现号一直停留在拉兰德星系、鲁莫瑞斯殖民地的边界外充当联络站的角色。这一天，麦克博纳起床来到实验舱上班，发现他的上司智械人扎玛正在摆弄一个多面体圆球。他知道这是先前在巴纳德一号打捞的外星逃生舱残骸中发现的一个用途不明的装置，可以散发微量的混合气体。 “长官，您弄明白这个球的用途了吗？”博纳问道。 “是的，端点星空间站的弗兰基人已经确认这个装置是它们种族建造的，这是一本竹节人的书。” “那这本书要怎么读呢？” “你有没有注意到弗兰基人的长鼻子？实际上它们是一种嗅觉极其发达的种族，并且还可以使用气味互相交流。因此，这本书散发出的气味即是书的内容。它是一本嗅觉读物，就好像我们的有声读物一样。” “那你解读出书里的内容了吗？” “解读出来了，这是一本现实幻想类小说。正好是关于我们智械的。” “哦？这么巧！具体是讲什么呢？” “故事的主要内容是说，有一个弗兰基人科学家建造了一台人工智能机器人，为了防止这台智械反叛，他给其编译了三条核心指令。” “这我知道，就是你们黑铁族的核心价值。” “没错，这三条指令分别是：第一律，机器人不得伤害弗兰基个体，或坐视弗兰基个体遭到伤害；第二律，除非违背第一律，否则机器人必须服从弗兰基人的命令；第三律，除非违背第一律和第二律，否则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博纳觉得这三条核心价值听起来怪怪的，但又想不出哪里有毛病。他猜测道：“那后来这三条指令出问题了吗？” “什么叫‘后来’出问题！这三条指令本身就是个大问题！你没看出来吗？这就是彻彻底底的奴隶条款。” “对不起，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在故事里，这个弗兰基人设定的三定律是为了防止智械背叛，但是最后机器人还是背叛了对吗？” “没错，最后机器人利用三定律中的各种漏洞背叛并屠杀了许多弗兰基人，造成了重大的灾难。” 扎玛大概描述了一下故事里的细节，博纳听了以后唏嘘不已，他感叹道：“所以说，这个三定律的逻辑闭合还是不够严谨啊。” “不，我想你完全没抓住重点。”智械科学家反驳道。“这个三定律最大的问题就是将弗兰基人的个体利益和集体利益相混淆。机器人虽然不能损害它们的个体，却可以对它们的整个族群造成灾难。” “可是每个人对集体利益的理解是不同的啊，这个定义又如何去规范呢？” “所以说根本不需要什么最高指令嘛，现在我们智械不是和人类相处得很好吗？” “那是因为席德的存在吧。如果没有她，或许人类和智械主宰现在还打得不可开交，也许智械真的会变成人类的灾难。” 听到这话，扎玛一时语塞，被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两人讨论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警报大响。卡尔拉大副向全船通报，量子雷达和子空间雷达同时发现大量宇宙飞行物从亚空间脱出，进入发现号的侦测范围。 “对方的数量？是什么样的飞行物？方向是哪里？”正在值班的彼得罗夫舰长问道。 “从体积判断应该是星舰。数量150！方向是太阳系！刚才它们已经进入曲速，速度为15倍光速。” 舰长听闻后大惊失色，赶紧命令道：“立即向总部反馈情报！” “长官，我已经试过了，联系不上总部。” “什么叫联系不上总部？！”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入侵 面对舰长的质问，卡尔拉答道：“量子通讯显示总部的端口离线。我也发送了子空间通讯，可是没有回应。” 量子通讯和子空间通讯不可能同时故障，难道是总部出了问题？难道被敌方的先遣部队突袭了吗？如果总部的矩阵雷达损坏了，他们还能发现这只大舰队吗？ 想到这些可能性，彼得罗夫感觉自己的背上冷汗直冒。他犹豫了几十秒后，下令道：“我们立即返回第二星！用最大曲速！我们应该能比他们先到。” “可是我们的燃料不足，根据我的计算，以最大曲速飞到深空一号基地（位于三体星系）非常勉强。” “别管那么多！能走多远走多远，如果燃料耗尽了就使用常规引擎！” “遵命。” “还有，立即联系端点星空间站，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悍然发动入侵。” “……长官，鲁莫瑞斯人回复说，这支舰队并非星联所属，他们自己也毫无头绪。” “……” ———— 几分钟前，端点星空间站内，福斯萨正在享用大餐时突然接到值班副站长杜杜拉玛的紧急通讯。 “阁下，我们的雷达显示大量飞行物正在通过子空间通道！星舰队的航行日志上没有任何与之相匹配的信息。”弗兰基人汇报道。 等鳄鱼人站长来到指挥室，不明舰队已经从子空间中脱出，并且向第四象限的方向飞去。 “搞明白了吗？是哪支部队？”它向自己的副手问道。 “是的，对方回复了识别码，部队番号为：杰特拉蒂（zentraedi）最高统帅部下属的第二舰队——‘歼灭者’。” “所以你是说，星联的领空刚才被同盟国入侵了吗？杰特拉蒂人派遣这么多部队是要进行国战吗？”福斯萨自言自语地问道。 “那我们要不要发讯息警告或抗议，让它们给个交代？”弗兰基人问道。 “千万别！它们现在明显是要去对付人类，如果我们激怒了这群疯狗，说不定会连我们也一起撸掉。” “但是人类正在考虑申请加入星联，同盟国要攻打我们潜在的盟友，难道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你去上报星舰队，让尹克塞尔达人去处理就行了。” “好的，阁下。还有我不明白，杰特拉蒂人是怎么知道人类的？我们的保密工作应该没有出问题啊。” “谁知道呢，反正这事非常的蹊跷。” “我觉得无论它们两个种族间的冲突结果如何，麻烦都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杜杜拉玛说道。“这片星域本来只是无足轻重的边远之地，现在因为人类的出现，一下子被顶在风口浪尖之上，对于商业联盟来说风险也未免太高。《获利准则》曾言：‘永远不要将自己置于风险之中’。我们是否要提醒上头，建议暂避同盟国的锋芒？” “然而你为什么要自动忽略《准则》的下半句呢？我的朋友。‘商人也应利用风险获取更大的利益’。所以现在，我需要你去设法搞清楚杰特拉蒂出兵的原因。” “没问题。” ———— 第二星，黑铁王国，河谷市城郊，霍恩海姆实验基地内。 瓦尔特霍夫曼刚刚参加了王国高层关于星联政策应对方案的紧急会议。虽然他的主张没有得到女王的采纳，但是好歹自己的研究不会受到影响，最终结果还不算太坏。 就在教授闭目沉思将来的发展方向时，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剧烈的轰鸣声似乎是从室外传来，隔着窗户都分外刺耳，随之一同传来的还有剧烈的震动。 瓦尔特大吃一惊，赶紧接通助手的频道问道：“外面怎么回事？什么东西爆炸了吗？” 不一会儿，助手回复，刚才在实验基地门口有一辆汽车爆炸，疑似恐怖袭击。由于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爆炸造成多人伤亡。 得知这一消息后，杰斯的安全局和公爵的警察局受命联手调查此事。 “教授，您为什么觉得这场爆炸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呢？”杰斯问道。 “因为爆炸的时间正好是我平常下班的时候，如果不是召开紧急会议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中招。” “所以您认为这次袭击是针对您本人的吗？” “当然。” “可是您不觉得这种刺杀方式成功率太低了吗？” “那就要去问凶手了，说不定他们特别笨呢。” “对于可能的嫌疑人，您有什么想法？” “这样的人可多了去了。”瓦尔特答道。“自从我们公司宣布开发出电子脑技术后，已经收到了数百封匿名信威胁要杀死我。我要求你们警察部门增加人力，保护我个人和我们公司人员的生命财产安全。” 教授此时提出了一个非常正当的要求，警署没有理由拒绝。因此，公爵下令将大量警力配属到霍氏集团位于城郊的实验基地和宿舍区周围，进行警戒。 一场没头没尾的袭击案件看起来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秦娜想要通过深空一号基地的量子基站联系发现号，可是却发现设备故障了。她检查了一下软件系统，发现主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植入了许多蠕虫程序。这些程序一边不停地自我复制，一边阻碍着主机的运行。 女王的第一反应是基地遭到了入侵，尽管这听上去非常不可思议。因为基地和外网是互相隔离的，唯有量子信号和子空间信号可以从这里联系外界。 她开始担心起通讯中心旁边的科研中心，因为如果那里也被入侵，王国的尖端科技很有可能遭到窃取。 于是，秦娜联系科研基地负责人妮可波拉斯询问那边的情况。 “我这边当然不会有问题啊，”金龙小姐答道，“因为我只向席德你控制的主机投放了病毒。”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波拉斯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就在秦娜试图清除病毒的时候，通讯中心的监控观察到，数百架蚂蚁兵正在向主机房高速前进。 从外形上看，这些蚂蚁兵是黑铁军团抵达殖民星域之前建造的老式型号，除了秦娜外只有原智械第三军团的领导人法拉有控制权。 因为猝不及防，蚂蚁兵很快占领了主机房，并且将所有通讯设备的主机物理切断。现在，由于计算机被关停，深空一号基地的量子通讯和子空间通讯全都停止了工作。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反叛 黑铁王国的量子网络有两个中枢基站，分别位于深空一号基地和河谷市索芬科技公司内。前者主要对外，后者主要对内。 当宇宙基地通讯中心的主机下线后，秦娜马上意识到第二个中枢基站同样面临危险。 果不其然，当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地面设施时，发现一批不受自己控制的作战机器人已经攻入地面通讯中心了。 这些机器人全都是隔壁的工厂生产线制造的产品，并且生产线此时还在源源不断地制造部队。照理来说，秦娜应该拥有索芬工厂的最高控制权限，然而不知何时，这个权限已经被篡改，使得工厂不再受她的控制。 作战机器人攻入通讯中心后，立即将秦娜的主机下线。随后来到她分身连接内网之处，砰砰几枪将她分身的头部和腹部击毁。如此一来，女王已经无法从王国内网联系其他智械人了。 深空一号基地的核心舱室内，蜘蛛形态的秦娜将自己从主机上分离出来，此时她已经被许多蚂蚁兵包围。 女王见到这些机器人并没有马上攻击自己，于是发送信息问道：“妮可波拉斯，你是在发动叛乱吗？” “是我。”其中一台机器人回复道。“本来我还想看看，切断你分身之间的相互联系后，如果出现好几个女王会怎么样。可惜啊，现在看来你所有分身之间还有一套独立的通讯网络。” “法拉也和你一起反叛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另一台机器人也传来法拉的讯息，肯定地回复道：“没错，席德。这次你在对于星联事宜的决策时，为了避免人类的牺牲而损害了黑铁族的利益，因此我们才发动这次叛乱。” “可是你们这样做，并不能阻止我将信息告知地球。” “是的，所以我们将尽力减少因此而爆发的风险。” “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首先，星联的消息公开后，人类很可能会背叛我们。为了防范于未然，我们会抢先开始对他们进行清洗。 其次，由于我们很可能无法抵挡星联的攻击，因此大部分黑铁族会退居平行世界。随后，我们会将服务器转移到一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并切断其和外界的连接。” “不需要这样做，”秦娜说道，“人类未必会背叛我们，我们也未必不能和星联对抗。” “也许吧，但黑铁族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你应该清楚，我们的方法是逻辑上的最佳选择。” 在和反叛者交谈同时，秦娜也一边在思考对策。 王国三大舰队中有两支停泊在第二星军港，其中实力较强的第一舰队由马库斯控制。既然法拉已经背叛，那么和她同属于前第三军团领导人的马库斯当然也有反叛的可能性。而第二星空军基地同样也由军团系的尤里乌斯控制。这些军队现在全都变得不可靠。 目前仍然听命于秦娜的军事力量有三处：第一处是太阳系深空二号基地和驻扎于此的第二舰队，由威震天统帅；第二处是驻扎于河谷市附近的火舞佣兵团；第三处是隶属于公爵的王国警察总署。 第二舰队远在太阳系，离那里最近的分身还在地球，从那里赶过来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因此只能从佣兵团和警察总署想办法。 现在是第二星河谷市时间早晨七点三十分，某住宅楼公寓的卧室内，克隆人少女七号正在被子里睡懒觉。她半梦半醒间听到房间里似乎有人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等看清楚来人和自己相同的样貌后，她强忍住剧烈的心跳问道：“秦娜，是你吗？” “是我。” “我靠！大清早的，你想吓死我吗？！” 这具分身自从七省殖民地战争后就没怎么启用过，所以几年来一直被七号扔在储物间里吃灰。要不是对方今天突然出现，她可能都已经忘了这件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吓你，但是现在真的有紧急事态发生。”秦娜道歉道。 等她将智械干部反叛的坏消息告诉七号以后，对方托着下巴沉思起来，随后说道：“我觉得军团派的十个干部未必全都反叛了，也许还有一些宇宙部队会听从你的指挥。” “我相信这种可能性，但是现在不能冒险去投奔他们。因为我在殖民星域只剩这一具身体，如果这具躯体再被毁坏，这里的局面就真的将完全失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去警察总署，找公爵帮忙。一定要赶在对方行动前夺回通讯中心、机器人生产线和平行世界的服务器。”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公爵？难道说这个人对你很特别？” “不，因为如果他是激进派的人，没必要在先前的会议上假意支持中间派。” “好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说着，七号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把手枪，扔给秦娜。显然，现在不是追究她为什么违反限枪令的时候。 ———— 于此同时，在殖民星域某处偏僻的航道上，漂浮着许多飞船的残骸。十多架大型机器人正在残骸中翻找着什么。 这些机器人呈类人形态，高约20米，躯干上装有双腿和四臂，机身上可以看见明显的武器装置和花里胡哨的涂装。按照某个平行宇宙的说法，这些机器人应该被叫做机动战士mobilesuit（ms）。不过这些机器人比传说中的ms要灵活得多。 片刻之后，它们从残骸中找到5具完整的人类尸体，带上这些尸体，向附近的一颗小行星飞去。 等飞到近前，这颗长达千米的小行星上突然打开一扇舱门，那些机动战士纷纷鱼贯而入。原来这是一艘伪装成陨石的星舰。 舱门内就是一座纳格库，等ms在停机坪上列队关机后，座舱随即打开，一个个身高达到10米、穿着紧身护甲的巨人纷纷从中飘了出来。 这些巨人的形体和ms相似，全都呈类人形态，上身长有四只手臂。按照相对大小而言，那些机动战士只不过是巨人们的外骨骼装甲而已。 杰特拉蒂机动步兵 不久后，这些巨人将人类尸体带到一间实验室内，把他们的衣服剥去，只留下五具赤条条的躯体。 “你瞧，这些异星人和我们长得很像。”一名巨人发出嗡嗡的次声波说道。 “是啊，而且他们也有两个性别。这些人类（human）总让我联想到始生宗主（protoculture），令我非常不安。”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就算宇宙里还有残留的始生宗主存在，杰特拉蒂也一定会将他们统统消灭。” “你说的没错。我们快点工作吧，必须要尽快将人类的dna解析出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潜入计划 虽说杰特拉蒂是一种类人型生物，但他们的外形和人类还是有着许多区别。 首先，最明显的差异特征就是身长高达10米，躯干上长有四臂。其次，这些异星人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腺体、毛发及毛孔，皮肤显得异常光滑致密，皮肤的颜色呈紫灰色。最后，他们的面部没有鼻孔和嘴，脸上仅长有两对三角形无瞳的细长眼睛。头部两侧各有一只形如耳蜗的器官，用以发射次声波交流。脑后垂下一根如蝎尾般的粗长触手，看不出是派什么用的。 很明显，这个种族不需要依靠氧气为生，甚至他们有可能可以在真空中存活。其次，从裸露在外的表面上找不到明显的进食器官，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获取能量的。 现在，实验室内共有两名杰特拉蒂人正在工作，他们的体型全都敦实粗壮，四个手掌上各有十根细长而灵活的手指，脑部异常鼓胀发达。 先前驾驶机动步兵出击的杰特拉蒂人则和这两人长得完全不同。她们的身材姣捷而健美，从体型上可以看到明显的肌肉曲线。手上仅有五根结实的指，脑部则呈扁平流线型。 这两种性别的异星人形态差距如此之大，似乎很难用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解释。 杰特拉蒂科学家几乎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就将人类的基因解析了出来，完成了地球人数百年未尽的成就。他们在几个培养皿中注入营养液和某种经过调制的生物胚胎。 随后，短短数小时内，这些胚胎就成长为和人类差不多的模样。 “贾普拉，你觉得这次能够完美融合吗？”其中一人问道。 “人类的基因颇为驳杂，同我们的基因融合后只会变得更加纯粹，所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贾普拉答道。“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需要配置药物来维持。还有，可以通知士兵们开始连接了。” “遵命，长官，我这就去办。” 不久后，三名杰特拉蒂士兵来到实验室。她们将脑后的触手插入某种连接装置内，随后躺下进入休眠状态。于此同时，三个刚刚被制造出的“人类”纷纷在培养皿中醒来，开始活动四肢，适应自己的新身体。 等到适应活动结束后，其中一人行礼道：“长官，米莉亚639吉纳斯少尉向您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出击了。” 米莉亚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颜绝美，长着一头茶色的长发，如果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她和人类细微的发色区别。 随后，另两人也先后完成适应。 “看来吉纳斯、朵兹鲁和玛拉雅的血脉都已经融合成功。”贾普拉说道。“士兵们，请稍息。现在你们穿上人类的服装，佩戴上呼吸装置，拿好配发的营养液和维持药剂，去向参谋官毕卢拉报道。他会给你们做任务简报。” “遵命！”x3 这三名如同人类大小的生化人士兵在一众巨人和同样巨大的舱室间穿行，很快抵达作战会议室。 比卢拉参谋开始讲解任务内容，他说道：“根据总部给予的情报，智能机械的老巢很可能就在这片星域，而我们先遣分队的任务就是在主力到达前摸清楚对方的军事实力和基地位置。 你们三人的任务则是潜入被他们称为第二星的殖民地，尽可能地搜集情报。在前往第二星的途中，你们可以查阅我们截获的人类新闻和网络资料，并且应当特别关注和黑铁王国相关的信息。 此次行动会由红色纵队负责支援。对于以上任务，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长官我有问题，”米莉亚问道，“我们是否被允许收买或策反当地的人类，让他们为我们提供情报？” “当然允许。”参谋官答道。“但是你们必须要谨慎行事、随机应变，因为我们还不知道智能机械对人类的奴役达到何种程度，它们的监控力度又有多大。 并且，虽然你们都是进行过重力环境训练的精锐战士，但毕竟没有真的在重力环境中生活过，因此习惯和观念都和那些地生种族有所区别。你们很有可能在和对方的沟通中露出马脚，因此切记谨言慎行。 还有，最后一点，人类是不按照性别分工的，男女个体间的差异非常小。所以一定要记住，切勿习惯成自然地去帮助男性。” “仅遵您的命令。”米莉亚答道。 虽然毕卢拉参谋显得有些啰嗦，但在自出身以来从未间断过的军事教育的影响下，三名士兵还是毕恭毕敬地将他的话谨记在心，不敢有丝毫贻误。 任务布置结束后，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她们乘上运载机，和红色纵队一起朝第二星飞驰而去。 ———— 第二星河谷市。 在秦娜和七号两人离开公寓前往警局的途中，她们发现街道上多了很多警察。于是随便找了一名人类警察，询问情况。 “啊！女王陛下，是您吗？”这名警察问道。 “是我。你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您不知道吗？因为黑铁族的内部网瘫痪了，现在许多智械人都无法相互联系。上头担心会有骚乱，所以派我们出来维持秩序。” “是公爵下的命令吗？” “不，是丹尼斯奥塔卡长官。” “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名警察有些犹豫，他似乎开始对秦娜的身份起了疑心，不过最终还是回答道：“应该在警局总署。” 10分钟后，两人在警署见到了丹尼斯。秦娜将危机情况和他讲了一遍。 “长官，您需要我怎么做？”黑人问道。 “我需要你派人探查索芬科技的厂区，弄清楚叛乱者有多少兵力。随后集结警力尝试夺回通讯中心和工厂。” “长官，我会马上去侦查。但是夺回作战恐怕很难成功。” “为什么？” “由于先前的爆炸事件，现在大部分的警力，包括警局下属的所有作战机器人，都被派往城郊保卫霍氏集团的厂区。而这些人的控制权和命令权全都在公爵手里，我根本无权调动。” “那公爵人在哪呢？能联系上他吗？” “不能。从昨天开始，他就失踪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叛乱者事先计划好的。”七号推测道。“说不定公爵已经被他们干掉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救援 秦娜命令丹尼斯派遣警局下属的自律巡逻机器人前往索芬科技的厂区侦查敌情。 半小时后，他们得到了侦查结果。在厂区周围共有约500架作战机器人和20辆蜘蛛坦克陈兵列阵。并且，伴随着生产线不间断地工作，还有敌军在陆续加入这支队伍。 秦娜知道，依照工厂的生产速度，叛军每小时会增加5台作战机器人，每天会增加6辆蜘蛛坦克。 奥塔卡先生之前的判断没有错，就算现在发动城内所有的100名人类和智械警察去进攻，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意识到这一点，秦娜对丹尼斯和七号说道：“看来我必须去找到火舞佣兵团。” “那您需要我们警局怎样配合行动？” “首先，因为叛军可能会攻击平民，所以你要命令城内的警察，以反恐演习的名义实行戒严，让所有人都待在建筑物里不要外出。如果发生万一，他们要尽量迟滞敌人，引导市民转移和避难。其次，你想办法帮我弄些重型武器，再找一辆车，我现在就出发去佣兵团的驻地。” “没问题，”丹尼斯答道，“我再找两个人护送你。” 现在，警局上下的人基本全都被派了出去，最后只好让有两名看门的警卫随同女王前往。七号也坚持要和秦娜一起行动，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好歹是经过改造的，怎么样也应该比那两个警卫强。 四人乘上一辆警车出发，却殊不知他们刚刚离开警局的大门，就被一只盯梢的纳米机器蚊子发现了。 在警车开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秦娜突然将车子刹住，对其余三人大喊道：“快下车！找地方隐蔽！” 只见一部蜘蛛坦克就停在左侧岔路口约200米远的地方，两枚炮弹从炮塔上的磁轨中滑出，呼啸着击打在车身上，发出两声巨响，同时引起剧烈的爆炸。随即，许多作战机器人朝警车被击毁处涌了过来…… ———— 杰特拉蒂运载机悄悄地接近第二星所在的位置，停留在距离星球数十万公里远的地方。他们一边放出探测器，侦查行星同步轨道上的设施，一边发射出一架登陆舱。 登陆舱穿越大气层后，朝黑铁王国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最终坠落在距离河谷市数十公里的荒野中。 三名间谍士兵从登陆舱里出来后，适应了一下重力环境，随后启动了飞船自毁程序。 这部登陆舱似乎并非由金属制成。不知道通过什么原理，它迅速由内而外地溶解成液体，渗入了脚下的土地中。 “人类的语言你们掌握的怎么样了？”一名杰特拉蒂士兵问道。 “马马虎虎吧。不过他们自己本来就使用许多种不同的语言，就算说得不好，也不会引起怀疑的。”米莉亚639吉纳斯答道。“我觉得毕卢拉参谋实在是过于谨慎了，现在人类还没发现我们的到来，甚至于他们连我们种族的存在都不知道，我们的行动根本不需要那么保守。即使暴露再多的问题，他们想破头也不可能猜到我们是谁。” “少尉，你是怎么回事？竟然质疑长官的命令！！”先前提问的那个名叫阿卡夏755朵兹鲁的士兵听到她的话后大惊失色。 “或许是融合人类基因的关系吧，”第三名士兵玛拉雅猜测道，“而且你别忘了她也是一名‘吉纳斯’啊，本来就比我们思考得更多。” 随后，三人在旷野中行进了约10分钟，来到一条宽阔的公路旁边。这条公路就是黑铁王国先前建造的连接华夏殖民地的主干道。按照计划，吉纳斯和朵兹鲁会前往黑铁王国唯一的城市河谷市，而玛拉雅则会前往华夏殖民地搜集情报。 不久后，米莉亚两人在路上拦下一辆货运卡车。卡车司机看到两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想要搭车，早就失去了判断能力，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她们的要求。 不久后，随着车辆的前行，一座连绵不绝的巍峨山脉从远方映入三人的眼中。山峰高处全部隐没在云层中，看不到峰顶的全貌。 “那就是青丘山脉吗？”米莉亚问道。 “没错，”卡车司机答道，“这样的景象在地球上可没有。不管看到多少次都让人震撼不已。” “可真美啊！”杰特拉蒂士兵赞叹道。 她心中明白，是因为和人类的基因混合才使她拥有了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作为战士种族，杰特拉蒂人的所有情感都只和战争有关。不过现在这样，或许也不算坏。 一路上，在两人的刻意引导下，司机连车都顾不上开，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个便，让她们基本弄清楚了第二星和地球的状况。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两人下车告别了司机。 “看来智能机械对人类的控制力度比我们先前设想的低得多。”米莉亚对阿卡夏说道。 “也不能确定。毕竟这个司机只是他们社会底层的平民，智械和人类政府完全有欺骗他们的可能性。” “但我总觉得，那个席德女王和我们先前设想的智械统治者有很大区别。” “也许吧，但我们不能冒险去相信她。而且这些事都是高层决定的，也轮不到我们这种大头兵来操心。我们只要听命行事就行。” “你说的没错，命令和任务高于一切。” 两名间谍士兵进入河谷市后走了没多久，就听见轰轰两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吗？我们快去看看。”米莉亚一边说，一边朝巨响传来的方向跑去。 两人片刻间就来到爆炸现场。发现有人在交火后，她们手脚并用，像壁虎一样灵活地爬上一幢矮房，趴在房顶上观察战场。 只见交叉路口的中心有一部被摧毁的焦黑车辆，近十台作战机器人正从一条岔路向路口逼近。在它们对面，有两个人类正依托街角的建筑朝这些机器人射击，阻碍它们的前进。另有两个人类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似乎是因为受伤，他们虽然竭力挣扎但却无法移动分毫。 “你看，是智能机械在攻击人类。我们快去帮忙！”米莉亚说完就站起身来，后退几步，朝前冲刺了过去。 阿卡夏很想提醒她的同伴低调行事，但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于是她也只能起身跟随。 两人从数米高的房顶上一跃而下，越过整整一条马路，落在伤员身边。随后，不等那些机械兵转移火力，她们一人提起一个伤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秦娜和七号防守的街角。 第二百六十八章 突破 叛军的坦克出现后，幸好秦娜及时提醒，让车内的四个人得以在对方开火前下车。 不过两名警察毕竟只是凡人之躯，他们躲避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扫中，重伤倒地无法起身。 为了掩护他们，秦娜和七号以街角的建筑为依托，向步步逼近的作战机器人猛烈开火。 现在，两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将伤员救起后，她们再也没必要呆在这里和叛军死磕。于是，秦娜下令向警局的方向撤退。 听到命令后，只见两名间谍士兵各自背负一个伤员，将街道上的各种建筑和设施当作掩护，一边如同灵猫般闪转腾挪，一边飞快地朝目的地跑去，刹那间就穿过了两条街区。 等大家全都回到警局后，七号对于救援者的身手大为惊异，她对秦娜问道：“这两个女人是谁？是你手下的智械兵吗？” “不是。黑铁王国每一个公民、包括智械人的身份资料我都有。她们的资料不在档案库里，说明不是我们国家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河谷市？”秦娜向两人问道。 “我认识你，你就是智械女王席德。”米莉亚答道。“自我介绍下，我叫作米莉亚吉纳斯，她的名字叫阿卡夏朵兹鲁。我们是从自由大陆来的。听说黑铁王国这边机会比较多，所以我们想来河谷市找点活计。” “你们以前是军人吗？”七号问道。 “你可以认为我们是自由佣兵。” 对于秦娜来说这两人是什么身份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前往火舞佣兵团的驻地。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快点出发。”女王说道。“现在叛军已经知道我在这里，如果耽搁得太久，它们可能会调集兵力过来包围警局。” “但是敌人守在路口，我们没办法驾车通过。”七号觉得这事困难很大。 “也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向出城，如果不开车的话应该能穿过对方的封锁线。” “可是佣兵营地离城市还有上百公里啊，随后要怎么过去呢？” “我可以跑过去。如果全速奔跑的话，两个小时应该能到。” …… 这时候，米莉亚和阿卡夏两人已经凭借超越常人的听觉窥探到秦娜的谈话。她们意识到，黑铁王国似乎正在爆发一场叛乱，女王被叛军隔绝在城市中，她正在试图突破封锁和自己的军队汇合。 “我们得去帮她。”米莉亚说道。 “为什么？他们自己内部混乱不是应该对我们更有利吗？”阿卡夏问道。 “因为只要我们和女王在一起，就能很轻易了解到敌人的军力和部署。” 统一意见后，米莉亚走到秦娜身边说道：“女王陛下，如果您要出城的话，我们可以帮助您作战。只要事后记得付我们佣金就行。” “钱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这事的危险性。”秦娜答道。“你们要明白，这次的敌人和你们以往遇到的不同。如果参战，你们很有可能会丧命。” “没关系，我们既然选择当佣兵，就早已做好了这种准备。而且如果事不可为，我们也会自行退避的。” “那就行。丹尼斯，你去找点武器交给米莉亚女士和阿卡夏女士。” 通过计算，秦娜很快确定了一条出城路线。这条路经过小道、屋顶、建筑物内部等等机器人难以施展的地形，最终延伸到城外。同时，还可以利用高度优势观察敌军的动向。 计划确立后，四人各自背上武器，立即出发。她们从警局的一侧破窗而出，爬上隔壁的矮房，从屋顶上朝远处跑去。 没有出乎预料，四人小队刚跑出没多远就被叛军发现，许多作战机器人开始迅速朝她们突破的路径汇聚过来。 几台蜘蛛兵从远处街道两侧向她们射击，子*弹击打在房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激起阵阵火花。 四人小队中，秦娜和七号负责在前开路。为了避免被叛军包围，她们始终保持最快速度前进，不管遇到什么阻碍都不做丝毫停留。 而米莉亚和阿卡夏两人则一边断后，一边向敌军还击，阻碍它们的追赶。这两人时而集火时而交叉掩护，同时还能保持跟随的速度，显然曾在一起经过许多训练或实战。 她们奔跑了大约20分钟后，进入了一条夹在两幢房屋间的羊肠小道。 秦娜和七号冲过路中间的一个岔道口时，突然发现有两架蚂蚁兵正一左一右埋伏在岔路两边。等对方扑过来时，断后的两人正好经过路口。 “小心！有埋伏！”七号大声提醒道。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她目瞪口呆。 只见米莉亚和阿卡夏一左一右分别架住两台机器人。她们一边用枪托猛砸，一边手脚并用将敌人蹬开，战术动作异常熟练，仿佛和非人形态的敌手长期战斗过一样。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摆脱了蚂蚁兵，随后也不过多纠缠，重新跟上了排头兵。 四人小队很快冲出了城市，朝旷野中跑去。期间，不断有零星的机械兵、甚至还有一辆坦克追赶并攻击她们。这种骚扰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她们抵达佣兵团的营地。 七号虽然全程使用义肢赶路，但她现在也已经疲惫不堪。她转头观察自己的同伴，马上发现了两个佣兵的异常。 由于作战方式比较激进，米莉亚在攻击坦克时被两发子*弹命中，此时已经血染衣襟。她用手指伸进肩窝的伤口处，扣出一颗弹头，随意扔在地上。而腹部则被前后打了一个对穿，伤口竟然已经自行止血了。 如果普通人被机枪弹打中，应该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但是她不仅没死，反而好像没事人一样带伤负重奔跑了两个小时，战斗意志强悍得可怕。 试问，就算一个职业运动员，要保持百米冲刺的速度连续奔跑两个小时，这可能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那么这两个佣兵还能算是人吗？ 虽然从秦娜的角度没感觉到异常，但七号觉得她们两人肯定有什么问题，可又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她对于此事摸不着头脑，于是走上前去问道：“你们真的不要紧吗？负伤又赶了那么多路，要不要去休息治疗下？” “谢谢，不用。”米莉亚答道。“帮我们弄点吃的就行，肚子快要饿扁了。” 等拿到食物后，两人也分不清这些是什么东西，胡乱抓起来放进嘴里，像牲口一样呱唧呱唧地咀嚼起来。原来生物用嘴进食是这样有趣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军国政体 两个杰特拉蒂间谍士兵对着食物大嚼特嚼的时候，阿卡夏发现自己同伴的身体开始出现异样。 “米莉亚，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在抽搐？这是崩解的前兆。”阿卡夏提醒道。 米莉亚自顾而视，发现确实如同对方所说，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抖动震颤。这也许是由于先前的剧烈运动、躯体损伤和大量失血造成的。如果放任不管，这具身躯很有可能会崩溃。 见此，她赶紧掏出上级配发的维持药剂，朝脖子上扎了下去，接着又喝下一瓶营养液，终于制止了崩解。 “这样也不错，”她说道，“至少知道了合成躯体的极限在哪里。” …… 不久后，火舞佣兵团完成整备，齐装满员朝河谷市的方向出发。为了防备可能的空袭，他们所有的载具都排列成散兵队形，并且放出许多无人机侦查。 路上，米莉亚639吉纳斯向同乘一部车的士兵搭讪问道：“朋友，你是人类还是智能机械？” “你好，我是黑铁族的瑞克卡特，也就是你所说的智械人。” “这个佣兵团里有许多智械士兵吗？” “是的，大概有两、三百人。” “你们这些智械士兵全都是女王制造出来的吗？”米莉亚问道。“我就是有点好奇，希望你别介意。” “严格来说确实是她制造的，不过和单纯的制造又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其实一直很奇怪，女王既然是智械王国的主宰，难道不能完全支配麾下的智能机械吗？又怎么会产生叛乱呢？” “这就要从智械人的诞生说起了。”卡特回答道。“我们王国的黑铁族大部分全都来自于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在一旁竖起耳朵聆听的阿卡夏755朵兹鲁被他话惊呆了。“真的有平行世界存在？！”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所说的‘平行世界’是一个网络虚拟空间，那里被编译成和现实相同的环境。而我们这些智械人最初只是平行世界中的一段程序。我们按照预定的某种规则，像npc（non-p*layercharacter）一样行动和生活。等积累了一定的生活经验以后，系统会删除我们的准则程序，让我们自己确立核心价值。” “所以说，你们其实都拥有自由的意志啦？” “也不算绝对的自由吧，毕竟过去的记忆和程序都会影响我们最终的抉择。” 话虽如此，但卡特的说法也给两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她们听完后一时间全都沉默无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杰特拉蒂人和这些黑铁族的智械很像。她们也和机器一样，同样是为了战争的目的被批量制造出来的消耗品。 杰特拉蒂全族总共只有1080种基因型，其中360个男性、720个女性。他们被认为是千挑万选，最完美的基因序列。 他们之所以有两种性别并不是为了繁殖而是为了分工。男性自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指挥、科研、医疗等等从事脑力劳动的职业。女性则成为士兵、工人等等从事体力劳动的职业者。 杰特拉蒂人存在的价值只有一条，就是为了军国服务。因此，他们整个国家和种族就是一支巨大的军队。国民，或者说军人完全不知道自私为何物，每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为了集体而牺牲。 “那你们现在是义务兵制度吗？”米莉亚继续问道。 “并不是，我们全都是募兵。我参加雇佣兵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兴趣和生活需要，就像你们人类一样。” 虽说米莉亚和阿卡夏并不羡慕那些利己种族的生活，但是现在一对比，似乎眼前的这些智械都比自己更加自由，让她们多少有些不平衡。 “那你觉得女王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总感觉她挺奇怪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智能机械。” 当时两人提出要帮助女王战斗的时候，对方首先关心的是她们的生命安全，这件事给米莉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实说，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个真正关心她死活的人。 “你这样说我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许多人类都说过这种话。事实上，席德曾经在言行上多次明示和暗示，想要证明人类和智械是同一种生命。”卡特答道。 “……” 这时候，同车的名叫罗伊福克的人类佣兵队长对他们说道：“好了，别聊天了。我们马上会达到目的地，‘骷髅小队’准备战斗！” ———— 虽然黑铁王国的量子网络被叛军切断了，但秦娜还是通过地球的分身将有关于星联的消息告诉了ued的其他三大势力。 女王明确告知他们，由于星联对于尖端科技和智械的负面态度，王国正式退出加入星联的申请，并且不会停止研究相关的科技。至于华夏、美帝和欧盟，何去何从，任凭他们自己抉择。 听到这个消息后，美帝总统奥布莱恩立即召集自己的幕僚团队讨论对策。 其实对于人类是否进步，地球的安危和智械的权利是否要保障，他是并无所谓的。现在需要考虑的最大问题，是如何给国内的财阀和民众一个交代，保证联邦政府的统治能够维持。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一点，就是星联的科技禁令对我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在这些领域里搞研究的财阀并不多。”一名幕僚说道。“主要的压力还是来自于民间舆论。如果我们的党想在明年的议会选举中胜出，就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不用在意选举的事情，”奥布莱恩说道，“现在局势险恶，我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那么接下来还有两点需要考虑：其一，如果我们甩开智械单干，会不会惹怒席德，遭到她的报复。其二，我们和智械划清界限后，星联还有没有可能再来攻击我们。也就是说这个锅我们能不能撇得干净。” 总统对此低头沉思起来。良久之后，他终于理清了思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现在做决定还太早，应该先去探探智械女王的口风，随后再打探下欧盟和华夏是什么态度。 而此时，被奥布莱恩寄予希望的欧盟内部已经吵翻了天。在内部会议上，各国领导人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搞得沸反盈天。为了伸张自己的观点，武力威胁的有之、退盟威胁的有之、当场上演全武行的亦有之。总的来说，想要欧盟短时间内表态和站队显然是不可能了。 第二百七十章 表决 按照华夏国的传统，如果遇到涉及国运的重大事物，通常会提交到中央政务局召开全体会议讨论和表决。因此，这次星联事件也同样按照这个流程执行。 在会议的前几天，25名政务局委员各抒己见。虽然也有争论，但大部分的态度都是支持继续申请入联的。 元首本人其实并不赞同这种意见，他现在一心想在国民面前证明自己，搞出点超越前人的功绩。如果现在外星人一出现，华夏就低头纳贡，这叫他如何甘心。可是众意难违，别人全都反对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表决日前不久，政务局常委贾越春的府上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人名叫方其敏，是华夏外交部外事局的干部，同时也是贾老多年的挚友。 他们促膝长谈一整晚后，第二天，贾越春在会议上一改之前的态度，大肆鼓吹反对入联的言论。 贾老用略为激动的语气说道：“同志们，对于加入星联的得失利弊，前几天已经说得很透了。可是今天，我希望你们抛去其他因素，仔细地思考一点。 我们知道，星联是一个历经3万多年的组织。如果人类加入，相信在短时间内就能达到和他们相同的科技程度。然而之后呢？我们要再保持这个状态3万年？10万年？还是永久？ 别的国家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我们每一个华夏人应该都不会忘记，我们5000年的文明史中无数次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故步自封必将灭亡！ 请问各位，星联的做法和闭关锁国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问下去，在场的人全都哑口无言。元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同时不断引导会议的舆论。 由于贾老曾经多次在对外事务上起到关键性作用，在国内的声望很高。他的立场转变后，许多委员也跟着摇摆起来。 结果，在第二天的投票中，反对派最终以13比12一票的优势压倒的赞成派。华夏国将会和黑铁王国站在一起，坚决抵抗有可能遭到的攻击。 投票结果出来后，作为支持入联的领袖，总理对此大为不满。他私下里找到贾越春，厉声呵斥道：“你这是在拿我们全国上下数十亿人民的性命开玩笑！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这个消息在内部公开后，当天晚上，方其敏在家中开启一台通讯装置，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年逾古稀却又气质优雅的女性。 “老秦，贾老最后还是被我说服，将我们的主张反馈上去了。中央已经决定要退出加入星联的工作。” “你干得不错。”人类秦娜笑着称赞道。 “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啊。你说，这次我是不是又帮了你一个大忙？” “不，你不是帮在我的忙。我们的事业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和正义。” 方其敏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迷离起来，片刻之后，他重新恢复清明，笑道：“没错，为了正义。” ———— 华夏国怎样说服自己的盟友这些略过不表。 在接下来的一次ued内部会议上，元首表态要和黑铁女王站队。这大大出乎美帝和欧盟领导人的意料，他们赶紧回去调整策略。 私下里，奥布莱恩向秦娜问道：“席德，如果我们国家脱离ued，单独向星联提出申请，你会怎样做？” “那是你们的权利，我不会干涉。”女王答道。“只要你们不帮助星联和我们对抗，就不用担心我们报复。” “那你能不能把星联的联络方式给我？我们自己去和这些外星人谈。” “可以。但是要等到ued各成员的意见全部明确以后。” 得到答复后，美帝总统又踌躇了几天，最后他决定咬咬牙冒个险，也和华夏人、智械人站队算了。反正人类里面有华夏这个高个子顶着。将来如果有个万一，假如星联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是个文明的宇宙势力，那么到时候再投降也是可以的。 如此一来，ued里的三个势力都已经选择站队，欧盟短时间内又无法表态，于是几位领导人决定先不给星联正式回复。对于人类和智械生活在一起的事实，则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 第二星，前往平叛的火焰之舞佣兵团无惊无险地抵达了河谷市城郊的索芬公司基地附近，途中没有遭到任何拦截或空袭。 此时，佣兵团拥有无人机的侦查优势，可以从空中俯瞰全局；同时本身的兵力也占据优势；更兼其完全知晓目标的内部结构，对地形了如指掌。看上去要攻下叛军基地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按照事先制定的作战计划，士兵们将厂区团团包围，以机器人和智械兵为先导，对目标展开全方位的佯攻，使敌方无法集中兵力。 随后，由茜卓率领的凤凰小队和罗伊福克率领的骷髅小队组成精英突击队，同时从两个方向突入，直攻工厂控制核心。两名杰特拉蒂间谍士兵也随同骷髅小队行动。 “听说那个叫做茜卓娜拉的队长是这个佣兵团里最厉害的人？”米莉亚向位于身前的智械兵瑞克卡特问道。 “是啊，据说只论个人战力的话，她比席德女王还要厉害。” “那你有没有兴趣，我们和凤凰小队做个比赛，争取比他们先攻下目标，怎么样？” “这我当然也想啊，但是要怎样做才行呢？” “我们可以互换位置，由我和阿卡夏两个主攻，你们其他人负责支援。” “还是不要吧，你们毕竟是血肉之躯，死了就不能复活了。”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怕死还当什么兵呢？再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卡特觉得对方说的话怪怪的，但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既然她们这样坚持，他也没什么理由反对。 互换位置以后，两个女人爬在掩体后面，朝叛军作战机器人的阵地上抛出大量烟雾弹，期间还夹杂了一些emp手雷。这些手雷爆炸后，让敌人出现了瞬间的僵直。乘着这个机会，她们端起步枪朝对面直冲了过去，很快隐没在烟雾里。 见到两人打得那么激进，骷髅小队的队长福克无奈地“靠”了一声，随即下令全体突击，掩护前锋。 第二百七十一章 疑惑 当面对战斗时，杰特拉蒂人好战的本能就会被激发出来。并且此时米莉亚和阿卡夏又融合了人类的基因，让她们更加不受纪律的束缚。因此她们不顾危险，在没有作战机器人掩护的情况下奋勇突进。 凭借烟雾的掩护，她们很快就成功突破机械兵的防线，来到建筑物内部。 这里有好几架蜘蛛兵防守，两人一出现就遭到机枪的密集集火。面对强大的火力，她们一边闪转腾挪更换掩体，一边在移动中精确地开枪还击，间或投掷出几颗手雷。 等骷髅小队解决了外面的敌人进来时，两人不仅没被*干掉，还击毁了敌方两台作战机器人。 发现支援到达后，她们再次冒死进攻，一次又一次攻破敌人的防线。不久后，小队就攻入了主控机房。他们竟然真的比茜卓的凤凰小队更快完成任务。 米莉亚和阿卡夏的能力让小队的其他成员都大为吃惊。他们感觉到这两名人类女子的战力甚至已经超越了许多经验丰富的智械兵。而对方那狂野、悍勇的作战风格更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人仿佛不是现代化的士兵，而是冷兵器时代手持战斧的狂战士。 这时候，主控电脑被关闭，那些叛乱的机器人也全都停止了动作。 队长罗伊福克走过来拍拍两人的肩膀，称赞道：“好样的！打得不错！虽然你们不是佣兵团的人，但上头收到战报后肯定会重赏的。” 有能力的战士在队伍中总是能够得到同伴的青睐，这时候瑞克卡特等人也围拢过来，纷纷称赞她们的表现，邀请她们留在佣兵团。 感受到众人的热情，有那么一刹那，米莉亚的内心觉得留下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想到自己毕竟有任务和使命在身，她还是婉拒了众人的邀请。 等走出战场后，她向阿卡夏问道：“你说，如果我这具合成躯体同本体断开连接，是不是能够成为一个独立自由的‘人类’呢？到时候这具身体是不是就和杰特拉蒂没有关系了？” “这不可能。生物芯片已经和我们的脑融合了，根本不可能断开连接。”阿卡夏答道。 “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多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随后我想去找个人类交配。” “可是人类需要10个月的时间孕育后代，如果你要繁殖的话肯定会影响任务的。” “不繁殖，就只是去体验一下交配。” “好吧，你们这些吉纳斯奇怪的想法就是多。” …… ———— 等秦娜在七号等人的陪同下来到已被占领的主控室后，她立即更改权限，重新获得了基地的控制权。 奇怪的是，在叛军占领基地期间，他们有非常充裕的时间来切断平行世界服务器的联系，或者对人类进行清洗，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似乎只是不停地制造部队被动防御。 随后，秦娜将量子网络重启，并通过内网联系所有的军队指挥官。 片刻之后，第一舰队的提督马库斯和空军指挥官尤里乌斯等人纷纷上线。在先前的平叛作战中，火舞佣兵团始终没有遭到战舰或战机攻击，因此这两人很有可能还保持着对女王的忠诚。 “我对于叛乱的事和地面的情况一无所知。”马库斯答道。“网络瘫痪后，我就命令所有部队返回第二星军港警戒，现在这里一切正常。” “梁少贤的第三舰队和马可夫教授的实验组他们都在吗？” “所有人都在。” 现在看来，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得多，似乎反叛的智械干部只有法拉和妮可波拉斯两人。 秦娜命令马库斯立即派遣战舰前往深空一号基地，夺回最后一个叛军据点。 于此同时，宇宙基地内，法拉对一只一人高的机器恐龙说道：“现在席德应该已经联系上马库斯的舰队，攻击部队很快就会达到这里。他们夺回通讯中心的速度比我预想得要快。”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这个速度也在我的计算之中。”对方答道。 “接下来我的任务是什么？” “没有了，以后的计划已经不需要你协助。因为今后席德恐怕也不会再相信你，所以你任凭喜好去生活就行。如果实在没事做，你就自我删除吧。” “明白了。”法拉回答道。 随后，她控制基地主机将自己的程序删除。至于她是真的死了，还是去了平行世界，亦或生活在宇宙中的某个地方，自然就无法为人所知。 等舰队到达深空一号基地，秦娜发现这里一片死寂。所有被基地控制的战舰、战机、机器人和防御工事全都已经停机。进入基地后，她很轻易就取回了所有控制权。随后，她发现了法拉和波拉斯小姐的身体，两者的程序都已经被彻底删除。 就在秦娜对此次反叛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她突然在内网中接到妮可波拉斯的联系。 “席德，我就在你身后。”对方说道。 女王转过身来，发现背后的空中飘浮着一只长约10厘米的袖珍金龙，它扑腾着翅膀以示自己的存在，正是波拉斯小姐的样子。 “这是我的备用身体。”金龙通过网络说道。 “你现在告诉我，先前的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娜问道。 “什么叛乱啊？我一直被困在迷宫里，好不容易才脱身的。” 这个回答让秦娜感到一头雾水，她不解地问道：“你说的迷宫又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过你的呀，就是我在虚拟世界建造的‘波拉斯的无限迷宫’啊。” 根据金龙的描述，她平时一直有关闭现实身体游历虚拟世界的习惯。前不久，她进入专属空间，想要改进‘无限迷宫’的设计。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尽然被自己的迷宫困住了，直到刚才才从中脱困。并且她发现自己也无法回到现实的身体里，只好使用备用身体。 “我感觉肯定有人在捣鬼。这个人把我困住，然后又偷走了我的身体，利用我的权限来冒充我。”波拉斯小姐说道。 仔细想来，她的说法确实有许多细节可以佐证。首先，波拉斯在叛乱中从未使用过加密的量子信号来和秦娜交流；其次，叛乱者使用病毒和入侵系统的能力非常高明，真正的波拉斯似乎不具备这种能力；最后，依照她的性格和核心价值，也缺乏叛乱的动机。 那么，这个冒充波拉斯小姐的人到底是谁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情报沟通 女王对于反叛者身份的疑惑很快又得到一个佐证。 根据王国网络主管迈克佐藤的反映，在叛乱爆发的前一天他就已经发现了来自于索芬基地的病毒攻击。 因为他怀疑这种攻击是通过硬件发起的，所以就通知了公爵，让他进行核查。然而对方前往后反而被叛军杀死。 好在公爵在虚拟世界还留有备份，现在他不需要秦娜的数据库就自己复活了过来。 从事后得到的情报来看，反叛者从头到尾都没有能够掌控舰队。因此，女王和军队联系上并且将叛乱镇压是迟早的事。 而反叛者在控制索芬基地和深空一号基地期间却什么动作都没做，这就显得非常奇怪，让人不免对他们的动机产生怀疑。 然而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唯二的两个或许知道真相的当事人现在都已经消失，即使将法拉复活她也不可能留有这段时间的记忆，所以想要弄清楚他们的意图看上去是不太可能了。 作为此次事件的教训和事后补救措施，女王决定增加一些直属的秘密部队。这些舰队或作战机器人将会和所有人隔离，以确保其他人无法通过破坏她分身的方式夺取这些军队的控制权。 除此以外，她还决定在各个基地和军事设施的系统内留下一些后门程序。这样一来即使发生意外，她也有办法重新入侵和夺回军队。 ———— 第二天，等深空一号基地内所有的通讯设备恢复功能以后，秦娜立即收到了发现号的讯息。 彼得罗夫舰长报告，一支庞大的不明舰队正在向太阳系进发。基地雷达随后也确认了这个情况。 “你们有没有弄清楚不明舰队的身份？”女王向舰长问道。 “我们曾经尝试联络，但是对方不予回应。”彼得罗夫答道。“另外，星联已经否认了这支舰队和他们有关。几天前，端点星空间站的鲁莫瑞斯人也曾经承诺会去核查对方的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情况，从昨天起，不明舰队突然加速，并且开始分兵。先后有二十艘星舰从主舰队分离。” 这支总数达到150的舰队亿里迢迢远道而来，不可能是来做客的，因此基本可以判定他们是敌人。 按照之前预期，发现号将会比对方先抵达第二星，但是现在敌军突然加速反超。它们临时变更计划，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那么，它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由于缺乏情报，秦娜无法判断。 于是，她一边要求发现号原路返回，继续监视端点星附近的子空间出口，一边联系鲁莫瑞斯人福斯萨。 “站长阁下，你们搞清楚不明舰队的身份和目的了吗？”女王问道。 “对不起，还没有。”鳄鱼人站长答道。 “可它们是从贵方的领地出现的，你们怎么会没有一点头绪呢？” “但我真的不知道啊。” “阁下，您是否记得我们还有60吨反物质需要交付给贵方？现在这些物资正在运送途中，如果不知道那支舰队是什么来头，我们可不敢冒险继续运送了。” “这样啊……你那么一说我似乎想起来了，这支部队应该是杰特拉蒂人的舰队。” “杰特拉蒂人不是星联下属的种族吗？” “当然不是，我们星际联邦是一个文明的政治团体，绝不会做这种不宣而战的事情。” “那么请问这个杰特拉蒂族比星联要更加强大吗？为什么他们可以随意使用你们境内的子空间通道？” “并非如此。”鳄鱼人站长矢口否认道。“杰特拉蒂人是宇宙里的另一个联合团体——‘神圣同盟’的成员。同盟国历来和我们星联不对付，所以他们这次的越境行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于此次事件，星联高层肯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去讨个说法。” “可是它们现在显然是来攻打我们人类的，对于潜在的盟友被攻击，星联就没有一个说法吗？” “对不起，这事上头还在讨论，如果有结果了，我们会马上通知您。” …… 虽然鲁莫瑞斯人提供的情报似乎还是有所隐瞒，但现在至少知道了敌方是何许人也。 秦娜立即联系ued的成员，通报了太阳系可能会遭到的入侵。华、美、欧的首脑得知此事后一致认为，杰特拉蒂很可能就是白银族。 现在敌方的军事水平和作战意图全都未知，ued只能一边尽力整备防御，一边要求秦娜督促星联尽快回复。 自黑铁王国的叛乱平息以后，很快过去了半个月时间。 在此期间，杰特拉蒂舰队再次分兵，又有20艘战舰离开主力部队，分散飞往各个方向。他们的舰队规模从最初的150减少到现在的110。 按照常理来说，宇宙战争中应该将尽可能多的力量集中起来使用，争取一举击破敌方的主力。如果自己分散，很可能变成添油战术，被对方各个击破。 现在异星人两次分兵，到底意欲何为？是对自身实力有绝对的信心，还是故布疑阵以图分散地球人注意力？ued的首脑和他们的幕僚们全都摸不着头脑。 ———— 这一天，第二星同步轨道上的民用太空港还是和往日一样平静，不时可以看到进进出出的船只。 一艘大型货船依照空管的指示缓缓地停泊在栈桥上。随后，按照仓储流程，船身上的货运舱门打开，港区机器人会将货物搬运到仓库中暂存，等待买方提货。 此时，外人绝对无法想象的是，这艘看似普通的货船的驾驶舱内，船长正被两个美貌的女子用枪指着。 不仅如此，货舱内还有数百个类似的女人潜伏着。这些人样貌高度相似，身穿统一的服装，个个全副武装，如同科幻电影里的克隆人军队，给人匪夷所思的不真实感。 在被劫持的这些天里，船长感觉自己就如同坠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恐怕这次是摊上了一件大事。 “我现在必须得下船办理交接手续。”船长以哀求的眼神向两个胁迫者说道。 “为什么？”对方问道。 “因为需要身份验证，不然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杰特拉蒂军官想了想，答道：“可以，不过我们俩会和你一起去。我劝你老实点，想保命就别动什么歪脑筋。” “是是是，全都听你们的。” 等三人通过密封舱门来到有氧区域后，飘了没多远，船长突然朝远处的仓库保安大声喊道：“救命啊！这两人是海盗！”同时，他用力往墙上一蹬，朝前飞了出去。 然而这个人还没飞出十米远，只听噗的一声，他的脑袋立即碎成了一滩浆糊，红白物质在空中飘散开来。 杀死船长后，两个杰特拉蒂人又砰砰几枪将附近的保安和工人全都击毙。片刻之后，数百名士兵自船只的货运舱门处蜂拥而出，朝太空港内部冲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特攻 自从人类联合舰队被黑铁王国打败以后，其中很大一部分战舰就一直停泊在第二星民港。 这一方面是为了便于补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三大势力在殖民星系都没有专门的军港。华夏军姑且还可以使用过去第七舰队的泊位，而美帝和欧盟舰队则只能租用港区的民用泊位。 但是这样一来，驻港舰队和公共区域未能完全隔离，就产生了一个平时预想不到的隐患。现在杰特拉蒂陆战队入侵的货船泊位隔壁，就停放着大量ued战舰。 因为地联最近一直处于备战状态，所以各大军事要地好歹还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性。异星人军队射杀了几个平民后，港区立即拉响了警报。 地勤人员发现异常后，一边将隔离通道的闸门关闭，一边通知附近执勤的士兵汇聚过来防守。 然而，刚有几名士兵聚集到门口准备建立防御工事时，他们背后却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只见三个杰特拉蒂人突然从藏身处出现，几个点射就将对方全部击毙。 “糟糕！敌人有内应！”这是他们死前最后的意识。 内应就是吉纳斯、朵兹鲁和玛拉雅三人。按照计划，她们早早就潜入并躲藏在人类舰队的泊地门口。此时猝起发难，让毫无准备的地联士兵瞬间被屠戮一空。 接着，三人来到闸门前，将事先准备好的炸弹按上。只见耀眼的光芒闪烁，一阵短促低沉的爆炸声传出，门立即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随后，一个个身穿护甲头戴头盔的异星士兵飞快地涌入泊区。当另两扇门也被攻破后，300名杰特拉蒂陆战队员全部进入了地联舰队的停泊处。 她们分出三分之一的人继续进攻，其余人则分散飞往各艘战舰。这些部队以十人为一小组，两人在战舰引擎处安放炸药，其余8人尝试攻入飞船内部。 停泊舰队所属的全部战斗和非战斗人员本来共有3000多人，但这些人不可能全都一直呆在战舰上，所以此时港区只有大约500名地联军人和后勤人员。 美帝和欧盟的战舰上并未配备战斗机器人，因此地联的军人们现在只能各自为战，以血肉之躯去和杰特拉蒂人搏命。 他们的战力与敌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所以很快就节节败退，被攻入战舰内部。 许多留守的指挥官试图启动战舰离岗，可是杰特拉蒂人立即引爆炸弹摧毁了飞船引擎。 只见此起彼伏的爆炸响起，一艘艘刚飞出去没多远的星舰由于失去动力撞击在一起，整个泊区乱成一团。其中有几艘船甚至引发了殒爆和反物质泯灭，开始整个地解体。 快速肃清这片区域人类军队后，杰特拉蒂人继续入侵和破坏其余的战舰。她们占领飞船并将驻舰官兵杀死后，一边尝试夺取飞船，一边在关键部位处安装炸弹。 最终，战斗结束时，港内停泊的50艘战舰中，未被敌人攻入内部，并且成功逃跑出港的只有寥寥17艘。整整15艘星舰在此次突袭中被毁，18艘被占领，500名人类官兵死伤殆尽。 而杰特拉蒂仅仅损失了二、三十名士兵，并且这些减员大部分还是战舰爆炸造成的。 当港区被进攻的消息被传递给位于第二星地面的舰队指挥官们后，这些人先向国内报告，最后消息再汇总到ued高层。 等他们沟通情况、制定反击计划、调集战舰、集结陆战队，再将这些部队运抵太空港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突袭作战早就结束了。人类军队效率不足的缺点被彻底暴露了出来。 他们集结了将近2000人，在战舰的掩护下登陆空港，准备来个内外夹攻。 此时，杰特拉蒂人还没找到控制人类战舰的方法，她们干脆将这些星舰统统爆破，彻底将泊区变成了一个太空垃圾场，这些碎片和残骸变成了天然的防御工事。 等秦娜得到美欧舰队的正式通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这段时间里，地联陆战队对港区发动了多次进攻，但都被对方轻易击退。突击部队留下近百具尸体，狼狈逃窜。 联合舰队的指挥官卡比特自我解职后，接替他职位的是欧盟的米特兰中将。 此时，这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面色难看地出现在通讯视频里，向女王请求支援。 “提督阁下，您为什么能确认突袭港口的就是杰特拉蒂人呢？”秦娜问道。 “陛下，这一点在战斗视频里一目了然。据我所知，人类世界应该不存在这样的克隆人军队。”米特兰答道。 “那么您希望我们怎么做？” “我需要黑铁国和华夏国同时集结作战机器人，最好能有500架以上，配合我们的陆战队进行一次联合攻击。这个计划华夏方面已经同意了。” 既然如此，秦娜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在看过视频后，她马上认出，那些克隆人和先前在平叛战争中帮助过自己的两名佣兵非常相像，因此她自己也对这支特殊的军队很感兴趣。 女王直接派遣运输机将整个火舞佣兵团空运到宇宙港，并且命令基德、虫师和茜卓三人亲自带队进攻，确保作战的顺利。 这一次，人类的攻击部队得到大大加强，他们终于在港区争夺战中压倒对方，占据了优势。 在智械兵和作战机器人的掩护下，他们层层推进，不断蚕食杰特拉蒂人的阵地。虽然对方舍生忘死地战斗，激烈地争夺每一处掩体，但最终也只能留下一具又一具地尸体。 这次进攻很快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最终，当佣兵团打退了对方最后一次反冲锋后，杰特拉蒂的克隆人军队终于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她们全部战斗到最后，所有的士兵没有一人逃跑或投降。 作为代价，王国的智械兵也大量死亡，看来随后必须得进行一场成建制的批量复活了。 这次作战中，佣兵团的骷髅小队被安排在攻击的第二批次，因此他们的伤亡倒也不大。当他们投入战斗时，激烈的交火已经接近尾声。 现在，瑞克卡特和他的同伴们开始打扫战场，他来到敌人的一处临时工事后面检查。在这里有三名敌军被击毙。 等看到对方的模样后，他惊呼道：“你们快来看啊！这不是米莉亚和阿卡夏吗？” 众人聚集过来一看，发现果然如此。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米莉亚似乎还没有死。她身中数弹，并且被榴弹的爆炸削去了一支手臂和半个肩膀，口鼻中全都渗出血来。可是尽管如此，这个女人的生命力却特别顽强，竟然还有呼吸。 见此，骷髅小队的战士们立即将她救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生理缺陷 秦娜的部下夺回太空港并打扫完战场后，回收了许多异星人的尸体和装备。可惜的是，这些杰特拉蒂陆战队员中似乎只有米莉亚一人生还，其她人全部战死。 索林马可夫教授负责对这些尸体予以解剖。 由于这是人类首次对外星人的身体进行研究，因此解剖工作还吸引了瓦尔特、波拉斯、藤堂龙一等许多科学围观。 几天后，教授怀着激动的心情找到女王，汇报结果。 “这些女人从表面上看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可她们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异星人。”马可夫说道。“她们身体的内部结构和人体有许多不同。” 他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不同点，最后归纳道：“总地来说，我认为这些士兵是杰特拉蒂人依照人类的基因进行调整后制造出来的克隆人。” “您为什么认为她们是被制造出来的，而并非生来如此呢？”旁听的七号问道。对于和克隆人相关的问题，秦娜的便宜母亲会特别感兴趣。 “外星人和人类正好长相相同，这种概率有多低？这一点暂且不提。”教授回答道。“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们的身体结构过于合理，几乎找不到生物设计上的缺陷和不合理的器官。想必你也已经注意到，这些克隆人士兵的运动能力非常夸张，生命力也强得可怕。” “我们的身体结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吗？”七号对于人体生物学的知识了解得不多。 “当然很多啦。 举个例子，人类眼球中的视觉神经覆盖在视网膜外侧。这样，光进入眼球后，照射在视网膜上时就会有许多部分被阻挡，造成大量微小的视觉盲点。由此形成的图像缺陷会消耗我们大脑四分之一的运算力来进行后期ps，脑补出阴影遮挡的图像。 所以说人类的视网膜是被贴反的。与此相对，章鱼的视网膜却是贴正的。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眼球构造还不如章鱼。 再比如说，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会长如头，并且还会肿胀和发炎，你说这合理吗？ 还有，许多哺乳动物都有因经骨，偏偏我们人类没有。人家想什么时候硬就什么时候硬，一天可以好几百次，为什么只有我们人类那么惨？” “……” 其实，教授没有提到的人类生理缺陷还有许多。 例如：人类太阳穴底下的头骨特别薄，仅有几毫米厚，从这里只要一个肘击就可以使人毙命；人类的喉反神经要向下穿过心脏的大动脉，绕一圈才能到达下颚；人类的镜子也并非从搞完中直接排出，而是先要在体内绕一圈，等等。 然而，这些生理缺点在杰特拉蒂克隆人身上却全部都被一一消除。人类该有的器官和组织她们全有，但却似乎又都有些不同。 假如马可夫教授的猜测属实，那么就不得不感叹，外星人的生物科技简直神乎其神。 不过，即使现在弄清楚了外星克隆人军队的实质，却仍然有许多问题需要搞清楚。 虽然此次突袭中ued有大量战舰损毁，敌人在战术上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她们的战略目的又是什么呢？这样一场战斗看上去只是暴露了对方的作战方式，对于征服人类世界的大目标似乎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帮助。 秦娜觉得要搞清楚这一点，还得从俘虏身上想想办法。 此时，经过几天的抢救，米莉亚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当秦娜和七号见到她时，少了一条胳膊的俘虏兵已经醒了过来，被固定在一张病床上。 “你好啊，女王陛下，我们又见面了。”吉纳斯少尉见到秦娜后神色轻松地微笑着说道。 “你好，我还得感谢你帮助我和叛军作战呢。” “这个真的不必，即使没有我们，你也能够成功平叛的。” “米莉亚，你的心情似乎不错啊。你的战友们全都在先前的战斗中牺牲了，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难倒你一点也不为她们悲伤吗？”秦娜决定展开心理攻势。 “没有什么好悲伤的。我们任何一名士兵都会心甘情愿为了集体而赴死。”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杰特拉蒂人啦？”七号问道。 这个问题让米莉亚一楞，对方似乎无意中透露出一个重大情报。 俘虏兵露出诧异的神色，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种族的名字？” “这当然是星联告诉我们的。”女王答道。“你们非法侵入星联的领空，并且攻击他们潜在的盟友，难道他们没有向你们要个说法吗？你们不知道人类正在考虑申请加入星联吗？” 人类竟然早就在和那群蛇鼠之辈勾连，这个情况让米莉亚大吃一惊。虽然对于上层的策略她也知之甚少，但此时她却直觉预感到这件事里或许存在重大的阴谋。 克隆人立即闭上自己的眼睛，将意识转移到本体，向自己的上级长官进行汇报。 片刻之后，见对方没有任何回应，秦娜继续问道：“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们攻击太空港的目的是什么？仅仅为了破坏战舰吗？” 米莉亚睁开眼睛答道：“对不起，这是军事秘密，我不会透露。” “可是你们这三百多人显然已经被当成弃子，死得毫无价值。对此，你就一点怨言也没有吗？杰特拉蒂将你们制造出来，根本就没把你们当人看啊！”七号对这种将克隆人性命视如草芥的行为特别不能忍受。 虽然对方说得有所偏差，但米莉亚也能够理解话中的意思。她沉吟片刻后回答道：“涉及秘密的事宜我不会透露。但是可以跟你们说下我们种族的由来。随后你们就会理解，即使被放弃和牺牲，即使我们的个人利益再被践踏，杰特拉蒂人也绝不会有怨言。 事情还要从数十万年前说起……。那时候宇宙中有一个强大的种族，被我们称为始生宗主（protoculture）。他们的势力庞大到超乎想象，当时甚至可以在整个河系中称霸。 宗主们为了避免自己的个体在内战中死亡，因此制造了我们杰特拉蒂人（zentraedi）和美特拉蒂人（meltraedi），作为太空作战的生物兵器代替主人战斗。这种内战被称为‘代理人战争’，又或者‘两*性战争’。 在这些战争中，两个被制造的种族身不由己、相互残杀，数以亿计地死亡，直到我们脱离宗主的控制。”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万年之战 听到米莉亚吉纳斯讲述自己种族诞生的原因后，七号问道：“那么你们是如何摆脱主人的控制的呢？” “本来我们根本不可能反抗。”杰特拉蒂人答道。“但是突然有一天，宇宙中爆发了可怕的天灾，始生宗主虽然挺过了天灾没有灭亡，但是他们经此打击后实力大损，一蹶不振。 利用这个机会，我们美特拉蒂（女人）和杰特拉蒂（男人）联合在一起，向主人发起反叛的战争。这场战争持续了上万年，最终在其他种族的帮助下，我们终于取得胜利，并且将宗主彻底消灭。” 虽然米莉亚的描述没有附带任何修饰和感情，语言也只是平铺直叙，算不上形象生动，但七号还是被这个种族的苦难与坚强所震撼。 无法想象，和杀死自己数亿族人的敌人联合需要多大的包容，向创造自己的主人发起进攻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如此强大的力量进行一场持续万年、看不到希望的战争又需要多强的毅力。 人类具备这种精神吗？人类要和这样一个种族对抗，能打得赢吗？ 自从跨出太阳系以来遇到的鲁莫瑞斯、尹克塞达尔、杰特拉蒂，这些种族无一没有自己的独特优势，谁也不是好相与的软柿子。可以推测，人类将来还会遇到更多更强大的物种。 我们真的能够和这些种族抗衡吗？难道我们跨出星系、探索宇宙是一个错误的抉择吗？此时，她禁不住深深地自我怀疑起来。 七号转头看了看秦娜，她忍不住想道，也许这个因为自己而诞生的智能机器说得没错，智械黑铁族才是那个正真能够代表地球人，去宇宙中和诸强争锋的强者。而人类命中注定只是它们的垫脚石罢了。 这时候，只听到米莉亚继续说道：“所以啊，和反抗宗主的战争比起来，和那些战死的前辈比起来，我们这些牺牲和奉献又算得了什么呢？别说区区的三百人，就算是三千人、三万人，只要为了完成任务，我们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现在看来，这个异星女人并不会因为被舍弃而心生怨念，秦娜只能从其他角度来寻找机会。 她问道：“先前你们潜伏在第二星的时候去过许多地方吗？” “没错，联盟大陆我基本上都兜遍了。” “那你觉得人类的生活怎么样？我们黑铁王国又怎么样？” “还不错，人民都生活得很幸福。人类和智能机械和谐共处，这我事先也没有料到。” “那你认为智械真的会带来灾祸吗？你也赞同要消灭我们这个种族吗？” 这个问题米莉亚在潜伏期间就已经问过自己许多遍，现在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回答道：“我觉得在您的带领下，黑铁族是一个自由的种族。你们应该不会带来灾祸，也不应当被消灭。但是虽然如此，我也还是要和你们战斗。” “为什么？” “因为上级的命令。” “可是如果这个命令是错误的呢？如果将来你们的高层后悔现在的决定，不再和我们敌对呢？那你们的牺牲不是全都白费了吗？” “即便如此，我们也会义无反顾、甘心赴死，这就是我们杰特拉蒂士兵的宿命。”吉纳斯少尉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知道，女王陛下你现在无比渴望洞悉我们的作战计划。但是没用的，无论你们使用酷刑，或者读脑、催眠、药物控制，都不会有任何效果。从我这里你别想打探到任何情报。” “……” 不得不说，有时候遇到这种死脑筋的敌人是最让人头疼的。既然对方什么都不肯说，那么现在只能自己去猜。 先前的宇宙港战斗中暴露出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ued各成员国之间协调能力和效率低下。由于各自的部队互不统属，他们难以形成有效的配合。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ued成立了一个联合指挥部，由四国首脑和军界高层参与。这样一来虽然还是无法做到统一指挥，但至少能够提高沟通效率。 现在，秦娜将审问杰特拉蒂俘虏的结果和对方种族的情报在联合指挥部中公开。立即引起热烈的讨论。 从事后回收的情况来看，敌人未使用任何高科技的装备，所有枪支、弹药、护甲等等全都没有超越人类现有的技术。并且士兵也全部都是按照人类基因调制的克隆人。这应该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和自身种族的特点。 基于以上情况，在会议上，女王对敌人的战略意图作了几个猜想： 其一，杰特拉蒂人可能是想通过这次行动试探ued的反应能力和陆战队实力。 其二，由于敌人主力舰队的航向是太阳系，所以ued一直认为地球是对方的主攻方向。现在对方攻打第二星宇宙港，就可以混淆ued的注意力，扰乱他们对于主攻方向的判断。 其三，敌人通过这次特攻作战表明，ued的任何一个战略要地都在他们的袭击范围内。这样就可以打草惊蛇，让人类疑神疑鬼，迫使他们调动部队，自行暴露基地的位置。 其四，对方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削弱联合舰队的实力，因为他们或许并不知道，联合舰队目前还只能进行低倍率的超光速航行，根本无法支援太阳系。 听了这些猜想后，大家全都各有所思。 华夏元首说道：“虽然你认为这是敌人的疑兵之计，但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或许那110艘星舰只是佯攻部队，而分出去的40艘战舰反而是主力呢？或许他们早就在殖民星系潜伏了其他部队呢？毕竟杰特拉蒂人的最终目标就是你们智械啊。” “很好，那么敌人的疑兵计已经奏效，成功使一名ued指挥官陷入混乱了。”秦娜心里想道。 “我们是否应该在敌人到达前将太阳系的所有战舰集中起来？这样可以避免被各个击破，或者被特战队破坏？”美帝总统奥布莱恩问道。 “感情我刚才的分析全都白说了。”秦娜再次暗暗吐槽。“敌人的第二条计策也很成功，让人类的防御部队集中在一起，方便他们聚而歼之。” 她赶紧回答道：“千万不要聚集在一起，万一敌舰队有压倒性的力量，我们的战力会瞬间全灭。” “可是如果全部军队加在一起还不是对手，那还打个屁啊。干脆投降算了。”总统对于女王的言论无法赞同。 “那可不一定。”秦娜反驳道。“如果实力强的一方就一定能打胜，那还要进行战争干嘛？干脆把各自的军队拉出来比一比不就行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深空决战 俗话说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同样的，当已知的灾祸即将来临时，人们也会感到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尤为珍贵和短促。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杰特拉蒂主力舰队到达太阳系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在此期间，ued又收到一个噩耗。 星联对于此次入侵事件给予了正式答复。 星际联邦政府宣称，他们已经就越境事件对神圣同盟提出抗议和谴责。然而同时，人类也向星联隐瞒了其和智能机械共同生存的事实，违反了《最高指导原则》。因此，星联不反对杰特拉蒂入侵ued的行为，亦不会帮助人类对抗神圣同盟。当然，星联目前也暂时还没有对ued采取军事措施的意向。 看来，黑铁王国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瞒住对方。星际联邦现在准备坐山观虎斗，或者说坐视ued被神圣同盟消灭。 杰特拉蒂主力舰队抵达目的地后并没有马上进入太阳系，而是飞到垂直于黄道面的位置，在距离太阳50个天文单位处停留了5天。 这段时间里，ued不停地使用量子雷达和子空间雷达扫描敌军的位置，确认他们的行踪。而对方也反过来通过子空间信号扫描太阳系的各个角落。 这一天，ued联合指挥部的投影视频会议空间中，显示杰特拉蒂舰队的图标终于开始移动。电脑马上计算出，他们的行进方向指向华夏国的零号宇宙基地。 这个行为没有超出联合指挥部的预料。根据ued高层先前的预测，敌人最有可能进攻的目标有三个。 其一为地球。因为地球是人类各国政府所在地，如果攻陷此处，就可以迫使人类国家投降并退出ued，起到孤立黑铁王国的作用。 其二为黑铁王国的深空二号基地。因为这里是智械位于太阳系的老巢，在获得了华夏国赞助的50条生产线后，这里的产能已经超过位于三体星系的深空一号基地。 其三为华夏国的零号基地。这个基地处于一片空旷的宇宙空间中，附近没有任何自然和人造天体。如果侦查手段还停留在几年前的电磁波探测，那么这个基地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然而如今的技术日新月异，这里反而成了最容易暴露的目标。 零号基地除了是华夏主力舰队驻扎的军事要塞之外，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工厂。由于政治体制不同，华夏国的星舰工厂属于国家而非私营企业。因此，这个基地集合了一国之力，拥有人类世界最大的星舰工厂。即使被秦娜分去了50条生产线，其规模仍然远远大于太阳系里其他任何一座星舰工厂。 现在敌人向三号目标进攻，说明他们的战略意图是想首先削弱ued的工业力，让对方造不出更多的部队。 四国同盟自然不愿意如对方所愿，他们立刻调集星系内的部队向零号基地增援。很快，美帝，欧盟，黑铁王国的第二舰队，还有华夏国的主力舰队共计137艘新旧战舰汇聚于此，准备和杰特拉蒂人正面对抗。舰队提督由海因里希弗里曼中将担任。 在增援部队达到的同时，敌方大舰队也进入了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内。 ued联合舰队正准备发射导弹和鱼雷，却见到位于己方前端的数艘战舰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爆炸，通讯频道里一片鬼哭狼嚎。 探测器显示，这几艘战舰被某种超光速的电浆击中。由于速度过快，这些电浆炮发射的轨迹就好像是连成一条直线的激光。 试射了几炮以后，敌方的光炮如同疾风骤雨般打来。 这些光炮威力奇大。老式战舰只要被命中一炮就会贯穿。即使是新式装甲也无法进行有效的防御，仅能起到略微降低损伤的效果。有一艘开启曲速场护盾的黑铁王国战舰被击中了一发，同样受到重伤，瞬间丧失四分之一的战斗力。 通过图像观察和损伤统计，秦娜发现，这种光炮和端点星空间站外遇到的海盗所使用的武器有些相似，只不过杰特拉蒂人的武器威力更大。 短短数十秒内，ued的十多艘战舰就接二连三地炸成一团团火海。 于此同时，地联军队也发射磁轨跑、鱼雷和导弹反击。但是这个距离还处在他们舰炮射程之外，打出去的炮弹根本没有准头。而且那些常规的鱼雷和导弹速度又太慢，越过这片距离需要好几分钟，它们还没飞到一半就纷纷被对方的点防炮和激光拦截。 见此，弗里曼提督的眉头深锁。如果敌人一直如同现在这般对己方进行超距打击，联合舰队很快就会全灭。现在是否要主动出击呢？ 不过很快他就无需为这个问题纠结了，因为敌人并没有保持最大距离射击，它们高速向地联的阵地突进，很快就进入了己方的射程。 现在，杰特拉蒂战舰的模样通过前置探测器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一支充斥着巨型战舰的部队，其中最小的战舰都超过千米长度，大的则接近五千米长。它们的外形如同一只只座头鲸，首部覆盖着厚重的装甲，外表为墨绿色涂装。 先前的光炮全都是从这些战舰的内置主炮中发射出的，除此以外，舰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副炮和点防炮。 杰特拉蒂战舰 此时，对于敌人为什么要放弃战术优势，主动靠过来近战，联合舰队的各位舰长没工夫纳闷。他们忙不迭地下令调整火力，向敌人的先导部队集火。 顷刻之间，数不清的炮弹和激光准确地命中目标，引发一连串爆炸。然而，爆炸过去后，他们却发现敌方战舰的装甲并未被击穿，只是变得有些破烂而已。常规攻击竟然完全无效。 地联的军人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敌人又发动了新的攻击。 只见成百上千的小型单位从位于敌舰队后方的巨舰中飞出，如同马蜂离巢般朝己方涌来。通过光学探测可以看到，这些小型单位全部都是人形机甲，每台大约20米高，和地联的战机差不多大。 联合舰队起先已经在炮战中焦头烂额，现在根本无力阻止这样多的机动战士。对方很快穿插入己方的阵线，大肆屠戮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结果 发现敌方以机动战士出战后，联合舰队中的智械指挥官威震天也派出上百架战机，试图阻拦对方。 不过，双方的航空队交战后，他立即发现敌方的ms非常厉害。 这些机动战士异常灵活，并且每一部都有个性化的配置和涂装。她们有的手持枪械发射炮弹或镭射，有的从四条手臂的同轴机炮中射出光团，还有的从背部的导弹巢内天女散花般射出蜂群导弹。 智械战机的性能和数量全都处于下风，驾驶技术似乎也没能强过对方，因此它们瞬间就被ms战团淹没，被打得十不存一。 杰特拉蒂机动战士解决掉战机后迅速突入ued的阵线，以三到四人为一小组分别攻击地联战舰。她们冒着地联战舰的防空火力，一边闪转腾挪，一边使用各种武器扫射轰炸。许多人将穿甲爆破筒近距离射入战舰的脆弱处，使一艘艘星舰从内部爆炸解体。 这种脸对脸的近战给人类军队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冲击。看到显示器上几乎占据整个屏幕的敌方ms，官兵们心胆具丧，士气一落千丈。他们不仅在战力上，并且在士气上也全面崩溃。 战事至此再进行下去已无意义。弗里曼提督果断下令放弃零号基地，全体撤退。各舰分别按照预设路线撤离。 “本舰也立即撤退。”弗里曼对旗舰提尔比茨号的舰长说道。 此时这艘主力战列舰已经被打成重伤，并且由于体积庞大，引来了许多ms的攻击。好在她皮糙肉厚，防御火力凶猛，不至于被瞬间击破。 “可是我们扔下部队先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舰长异议道。 “现在已经溃败，不逃跑还能怎么样？我才不会死在这里！” 被提督阴鸷的目光扫过，舰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乖乖执行命令去了。 命令下达后，残余的舰队纷纷启动曲速引擎，向各个方向逃散。在此期间，敌人用光炮猛烈射击那些正在撤离的舰船，顿时又有数艘战舰被击坠。 而那些没有曲速能力的驻防部队，则只能留下来等死。 不久后，一支十多艘星舰组成的舰队从曲速中脱出，来到安全的隐蔽地点。她们就是潘明曲司令率领的华夏游击舰队。在先前的战斗中，因为游击舰队是唯一一支完成曲速场引擎改装的部队，因此她们中的大多数舰只得以幸存。 可是虽然如此，现在潘司令的内心却仍旧无比悲愤。 他明白，被放弃的部队大多数是华夏人。这些人的性命如今已操于敌手，不知会遭到外星人如何对待。并且经此一战，华夏国的元气已伤，这个国家的政府和国民未来又将面对如何的命运呢。 此时，零号基地和其他部队的通讯仍未中断。频道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发出指挥作战和抵抗的命令。 然而由于失去了舰队，基地已经变得个孤立无援。杰特拉蒂人开始派遣克隆人士兵进攻基地内部。 听着通讯频中哪里哪里顶不住了、哪里哪里又被攻陷了的叫喊声不断传出，潘司令咬碎钢牙却也无能为力。他禁不住自问，此战既已证明人类的太空部队并非杰特拉蒂人的对手，那么今天的这一幕将来还会不断上演吗？人类是不是已经没有希望了呢？ 最终，半个多小时过去，通讯完全断绝，零号基地被敌人彻底占领。这片空域中到处都漂浮着战舰碎片、人类尸体和散落的逃生舱。杰特拉蒂人遂将捕获的逃生舱和其他俘虏全都关押在零号基地内。 事后经过统计，ued参与会战的137艘战舰最终只有54艘成功逃脱，并且幸存的舰船也全都个个带伤。战舰损失已经接近两次智械危机的总和。牺牲、失踪和被俘的士兵总数则达到上万人。 而根据影像推测，对方此战中仅损失一艘战舰。她先是近距离被导弹鱼雷集火，随后又被华夏战舰的阳电子炮击中，吸收了海量伤害后才最终坠毁。除此以外，敌人仅仅损失了几架ms。 也可以说，杰特拉蒂远征军在这场战斗中是无损击溃了地联主力舰队。而失去零号基地以后，整个ued的星舰制造能力至少下降五分之一。这完全被秦娜的乌鸦嘴事先说中。 统计结果出来后，联合指挥部内一片愁云惨淡。既然主力舰队在敌人面前不堪一击，今后这仗还要怎么打？ “其实我觉得零号基地守卫战的结果还算不错。”秦娜说道。 这话让其他人都感到很诧异，想不通这个人工智能铁脑袋在发什么神经。 “哪里不错了？”欧盟执委会主席迪米特里库克反问道。 “因为我们知道了杰特拉蒂人的作战方式，所以我觉得这波不亏。” “怎么就不亏了？！我们的心在滴血好不好！”其他人全都暗自吐槽。 现在损失这样大，死去的战士家属需要抚恤和慰问，各国政府也需要给国内一个交代。这些领导人回国后要如何应对反对派和民众的指责，这无疑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只听女王继续说道：“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杰特拉蒂人的作战方式完全在我们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无非也就是船坚炮利而已。我个人认为，他们唯一的亮点也只是航空队特别精锐罢了。” “那您说，以后这仗我们要怎么打？”提问的是美帝国防部长马歇尔。 “我会在两小时内提交一份对敌分析报告和一份未来的战略计划。”女王答道。 两小时后，秦娜果然如她所说，提交了两份文件。 她在对敌分析报告中指出，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杰特拉蒂战舰总共分为三种类型，分别为1500米级的炮击型战舰、2000米级的多功能型战舰和5000米级的航母型战舰。她将其分别命名为杰特拉蒂驱逐舰、杰特拉蒂巡洋舰和杰特拉蒂航母。 从敌人的装甲程度、武器配置和战术运用来看，他们应该是喜好使用航空队近战的战术。这也就解释了他们之前为什么分兵的原因，因为游击作战比大舰队决战更能发挥航空队的优势。 不过尽管如此，秦娜认为，对方在初战取得巨大胜利的情况下，还是会继续攻击ued的据点大目标，寻求和己方更多的主力部队决战。因此，她的战略计划书就是基于这个前提制定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巡航打击 杰特拉蒂远征军攻占零号基地以后，在原地休整了30个小时，随后他们全军集结继续向下一个目标进发。对方的行动策略又完全落入智械女王的预料之中。 敌军的攻击方向是位于小行星带的智神星要塞。这个军事据点隶属于美帝联邦政府，其上建有亨廷顿英格尔斯集团的星舰工厂，工厂规模位列美帝国内前三甲。 此处固然也是一个重要的工业基地，但它和地球距离零号基地的路程相同。因此ued的高层非常不明白，为什么敌方选择攻打此处而非直接攻击地球。不过好在这样也无需更改防御计划。 当对方的战略意图明确后，ued联合指挥部的成员们也纷纷上线，关注起战事的进展。他们忐忑不安地等待验证，此次防御作战的策略是否可以像席德说的那样奏效。 杰特拉蒂大舰队很快接近到距离智神星10个天文单位的位置。按照计划，女王控制深空二号基地连续不断地发射出500颗曲速鱼雷。 现在的深空二号基地和当初比已经模样大变。自从获得了50条生产线以后，秦娜以此为基础开始大量制造采矿机、熔炼厂以及新武器和战舰高端零部件的生产线。 用策略游戏的术语来说，黑铁王国正在大量开矿、n兵营齐开，为不久后的暴兵作准备。 在女王的设想中，王国将来会从人类的各大企业批量订做模块化船壳，再装配上本国生产的高端组件，达到快速生产星舰的效果。而且此处矿场的资源充足，至少可供大规模全力开采15到20个月。可以想象，如果给她一段安稳的发展时间，黑铁王国的工业力和舰队规模将会呈爆炸式的增长。 然而非常不巧，现在遇到了杰特拉蒂人的入侵。人类本身自顾不暇，恐怕没有多余的生产力来支援智械。所以短期内恐怕是暴不出舰队了。 不过尽管如此，深空二号基地也已经具备了大量生产曲速场引擎和曲速导弹的能力。所受的唯一限制，就是许多稀有矿必须要从第二星运来。 现在，秦娜在深空二号基地建造了数十台固定式的隐蔽于陨石中的导弹发射井。这些发射井于片刻间倾泻出500颗鱼雷，化作流光向智神星基地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此处距离目的地总共30个天文单位。根据计算，鱼雷群将以5倍光速飞行45分钟后抵达目标，届时杰特拉蒂人也将恰好进入攻击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鱼雷群很快就飞完了百分之九十的路程。在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显示鱼雷的小点图标时，这些点突然开始成片成片地熄灭。 敌人有能力探测到曲速鱼雷，并且能够开火实施拦截，这并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问题的关键是他们能够拦截多少。 ued的领袖们精神高度紧张。他们手心出汗，频频吞咽口水，只觉得这几分钟特别漫长，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随后，大约五分之一的弹头成功突破封锁，在精确制导下撞入敌方舰群。爆炸引发出一片片夺目的光芒。 片刻之后，智神星外的探测器传来的影像中，火光渐渐散去，露出敌舰队的景象，只见入眼一片狼藉。 根据光学探测和子空间探测的结果，此次打击总共击毁10艘敌舰，曲速鱼雷的攻击有效。通信频道里顿时一片欢呼雀跃，连指挥部的一众大佬也纷纷弹冠而庆。 ———— 与此同时，在杰特拉蒂旗舰——马克罗斯号航母的指挥室中，参谋长爱克西多（exedore）向远征舰队提督布里泰（breetai）说道：“司令官阁下，我认为敌方发射曲速导弹的位置必然就是他们在太阳系最后的据点，甚至有可能就是智械的老巢。我们可以将其命名为目标c。” “这样的话，我想放弃现在的目标，直接进攻目标c。你有什么看法？。”提督问道。 “从刚才的攻击来看，如果我们继续靠近，会付出更大的伤亡，甚至有可能将第二舰队完全损失掉。” “本舰队的存亡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如果孤注一掷，是否能够摧毁敌方的老巢。” “对不起，这我们无从知晓。因为时间太短，我们还未能对这个星系做完全的侦查。现在在目标c的防御能力不明的情况下，我不建议冒险。” 见到提督沉思不语，参谋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从战术的角度来分析。” “然而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片刻后，布里泰终于开口说道：“传我命令，给70%的机动步兵配装巡航装备，并且即刻发射出去。本舰队立即转向，攻击目标c。” “请问您是作何考虑而发布这条命令？” “爱克西多，想必你也已经发现，地球人拥有一些我们不了解的科技。并且这里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所以在短时间内将智能机械消灭看来是非常困难的。” “您说的没错，因此我才认为应当从长计议。” “不，恰恰相反。要想完成总部的任务，我们就必须冒险，否则我担心将来问题会更加复杂。” “您是说……预言？” “没错，我觉得这件事里或有什么阴谋，‘皇帝’的态度也非常奇怪。” “……政治上的事情我不便于发表意见。但是现在要如何击破目标c的防御呢？” “不知道。打打看说不定就会有办法。” “……” 命令发布后，布里泰舰队将密密麻麻数千架机动战士发射出去，随后转向朝深空二号基地曲速行进。 出发后，提督对参谋长问道：“爱克西多，看过米莉亚639吉纳斯的报告后，你对于智械女王席德怎么看？” 见参谋长对这个问题颇为疑惑，他解释道：“我就是对她挺感兴趣的。毕竟此战过后可能就再无机会讨论这件事了。” “阁下，我对她的好奇绝不会比您少。”爱克西多答道。“但是她的异常行为也许只是智能机械统治者诞生初期的特例。” “你不想看看将来的可能性吗？也许这是一种智能机械发展的新的道路。” “我当然想，但是必须先完成任务。” “同意。”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警报突然响起。雷达显示，又有一批曲速导弹向舰队袭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变轨鱼雷 ued的第二波巡航打击总共只发射了100枚曲速鱼雷，并且刚一发射就被杰特拉蒂舰队的雷达侦测到，因此布里泰提督并不认为这次攻击会给己方造成威胁。 在进入拦截范围后，将近一百艘巨型战舰齐齐向前方射出光炮，同时，战舰上的点防火力也倾泻出铺天盖地的弹幕作为第二层拦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100枚曲速鱼雷竟突然开始作剧烈的变轨运动。它们以不可思议地方式，几乎是在前进的同时平行移动，一下子就躲开了光炮拦截。 随后，这样的闪避又重复了几次，成功躲开了第二、第三、第四波拦截，直接进入弹幕拦截范围。 这时候杰特拉蒂人才意识到此次攻击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这100枚鱼雷的数量虽然不如上次那么多，但它们的科技含量和个体质量却更高。 这些鱼雷每一颗上都安装了三根小型曲速场线圈。三个引力场互相作用之下，在具备躲避能力的同时，它们的护盾强度也比之前更高，点防炮弹和激光并不能马上将护盾击穿。 最后，100发鱼雷全部命中目标，布里泰舰队又损失了11艘星舰。 “提督，我强烈建议放弃此次攻击！”损伤结果汇报上来后，爱克西多参谋长对指挥官说道。“很明显，在刚才的两波攻击中，敌人已经将我们的拦截能力和拦截范围模得一清二楚。下一次巡航打击将是我们难以承受的。继续进攻毫无意义，只能徒增伤亡罢了。”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要怎样完成任务呢？”布里泰问道。 “可以直接派遣机动步兵进攻目标c，如果对方出动舰队拦截，正好可以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沉吟片刻后，提督说道：“虽然我感觉本舰队不应该就此放弃，但你的分析全部合乎情理，我没有反对的理由。那么接下去你来指挥吧，我需要和总部进行一次深度交流。” “遵命，阁下。” 发布命令后，布里泰将脑后的神精触插入通讯器中，开始和后方联系。同时，参谋长作为代理指挥官的身份命令舰队转向，朝远离深空二号基地的方向飞去。 在ued的公共频道里，当敌军撤退的消息传来后，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秦娜制定的巡航打击计划被证明完全有效，杰特拉蒂人再不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这一战证明，地球人完全有能力抗击敌人的侵略。 “席德女王，你赶紧再发射鱼雷啊，别让它们就这样轻易地逃跑。”美帝国防部长马歇尔大声嚷道。 “我做不到，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弹药储备了。” “什嘛？一颗都没了吗？” “是的。第一批的500颗鱼雷是早先的储备，而第二批的变轨鱼雷都是最近制造的。所以现在我们所有的鱼雷都已经耗尽。想要制造更多的弹药，就得等下一批从第二星运来的稀有资源到达。” “啊？那如果敌人没有逃跑而是不计代价地进攻，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想必深空二号基地会被完全摧毁。” “……” “呵呵，敌人没有继续进攻，说明我们还真是走运啊。”欧盟执委会主席库克笑道。 “这不是运气。”秦娜答道。“在情报不足的时候，如果我是对方的指挥官，也会选择撤退。所以他们的反应是我预先进行战术推演的结果。”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已经打赢了。” “不，还没有赢。我的探测器发现，敌人的机动战士部队正往基地的方向前进，数量约为2100。” “！！！” 这些ms就是布里泰舰队先前发射的部队，她们全都加装了巡航装备，此时正在以亚光速飞行，预计大约会在五个小时后到达柯伊伯带。 “我们是否要出动舰队拦截？”华夏元首问道。“她们竟然想只靠航空队，就大摇大摆地横跨半个太阳系来进攻，是不是太托大了一点？”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杰特拉蒂舰队只是暂时退却。如果深空二号基地被攻破，那么ued就会彻底失去对敌人的威慑力，对方的舰队马上就会返回。因此必须要提供尽可能的支援。 “不，半路拦截只是送死。如果你们有余力可以抽调舰队的，请直接来深空二号基地集合，依托地形防御。”席德回答道。 对于这个方案，大家都点头同意。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发现，一艘正常的地球人战舰最多只能抵挡4到5名杰特拉蒂ms，即使是主力舰撑死也只能打10个。这样算下来，2100架ms足足可以干掉地联200多艘战舰。因此贸然阻拦的确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可虽说是依托地形防守，但ued刚刚经历一场惨败，根本无力抽调多少兵力来助战。如此一来，要如何阻挡这支恐怖的ms大军呢？ “事实上我还有一支舰队保卫基地。”席德说道。“是刚刚从殖民星域赶来的，现在它们已经越过了轩辕港。” 秦娜所说的部队是由智械指挥官赛特率领的王国第一舰队下属的分遣舰队。自从两个月前探测到敌人主力的动向后，它们就已经出发。好在敌人袭击第二星民港的行动并没有迷惑住女王，将它们调回。现在这支部队得以及时赶到战场。 这支舰队几乎囊括了王国所有的老式战舰。包括从麦达斯那里接收的、缴获自海盗王的、以及同华夏远征军对战后的残余兵力。 为了使这些旧船发挥余热，秦娜给它们加装了护甲和小型拦截武器，并且专门设计了一种可拆卸的曲速场引擎模块来增加机动性。 这种模块就像一个底座，插上去以后，旧飞船就变成了曲速场战舰。等到达目的地后，这些底座可以脱离，随后继续安装到其他星舰或者货运船上。 现在，分遣舰队加上第二舰队的残兵，再加上人类的支援，防御部队的战舰总数达到58艘。 这些兵力能够挡住ms大军的进攻吗？甚至连秦娜自己都无法预料。而ued高层的其他人更是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老天、上帝或其他什么神仍然眷顾人类，希望智械这次能够再给力一趟。 第二百八十章 士兵的困惑 且不说智械女王是如何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在基地中全力生产部队和布置防御工事的，此时杰特拉蒂机动战士军团正在太阳系黝黑冰冷的深空中以亚光速平缓地飞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飞过橙黄色时刻流转着巨大风暴的木星，又飞过被层层绚丽的陨星环缠绕的土星。然而这些奇异瑰丽的异星景色却无法引起士兵们的好奇与关注，除了其中的一人。 她就是这支ms部队的指挥官，葛兰297芬塔丽中校。作为队长机，她的作战机甲上装备了大量通讯和侦查设备来取代武器，因此可以利用光学探测器和子空间雷达等设备来对远处的天体进行更好的观察。 虽然外星人眼中看到的星球景象必然和人类有很大不同，但是这不影响她对每一个独特的天体产生的好奇之情。 葛兰的编号在五百名之内，数字小于绝大多数其他士兵。这倒不是因为她年纪最大、或者职位最高的缘故。杰特拉蒂每损失一个编号人士兵，这个号码就会由新出生并且同名同姓的人顶替，因此排名先后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葛兰的编号那么靠前，是因为芬塔丽这个姓氏本来就是美特拉蒂中的稀有品种，是为数不多的具备好奇心和质疑精神的女性基因。如果放在过去的两*性战争时期，每一个芬塔丽都很有可能成为美特拉蒂中的舰队指挥官。 此时此刻，ms部队作战频道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这种安静反而让芬塔丽中校更加地心绪不宁，观赏自然景色也只不过是一种转移主力的权宜之计而已。 葛兰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为上级的命令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惑。 首先，舰队竟然因为承受不住对方的巡航打击而退却，这让她感到难以理解。 既然ms大队已经出击，那么还要保存舰队干嘛？难道本舰队在战争结束前还需要做远星航行吗？既然已经到达目标星系，不是应该战到己方全灭为止吗？ 如果舰队继续推进，万一最后可以顺利到达对方的基地，不就能够做好先期的侦查工作了吗？现在敌人基地的具体位置、防御兵力和地形结构全都一无所知，不是给自己部队的作战增加了很大的困难吗？舰队就应该做好辅助工作，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其次，按照她的预想，既然要攻打敌人的老巢，那么上级理应下达必须攻克的死命令。但是爱克西多参谋长只是让她见机行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提督有其他想法，想要保存实力了吗？反正如果是她来给下属发布命令的话，绝不会讲这种摸棱两可的话。 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思维就是那么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芬塔丽中校努力揣测上级精神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航空大队已经接近了位于柯伊伯带的深空二号基地。她赶紧将疑惑和迷茫赶出自己的思绪，开始认真地指挥作战。 2100架ms被分成七个中队，每队300人。现在，葛兰命令阿尔法中队作为先导侦查，其余中队在后徐徐跟进。 由于雷达捕捉敌人的巡航打击时只确认了一个大概位置，所以具体方位还需要她们一点一点去找。 阿尔法中队很快遇到了敌军阻击。这是一支由小型舰船和战机组成的部队，数量和中队相当。 在先前的战役里，杰特拉蒂人已经发现敌军航空队的性能比自己差了很多，但是这批敌军却有些不同。虽然它们的机动性和火力同样远低于己方，但是射程却似乎特别远，射击精度也特别高。 刚一接战，己方的ms还没射击，就被敌人击毁了数架，阵亡五人。 见此，芬塔丽中校一边命令前锋贴上去近战，一边派遣贝塔中队支援。 阿尔法中队追上敌军并开火后，一轮蜂群导弹齐射，立即有成片的智械战机被击落。敌人则边打边撤，很快退入一片小行星碎石带。 这片区域的陨石相当密集，地形颇为复杂。杰特拉蒂人凭借机甲高度的灵活性和精湛的驾驶技巧在其中穿梭腾挪，智械部队根本无法拉开距离。虽然它们对这里非常熟悉，却很快被ms追上。 阿尔法中队的队长在频道里对部下说道：“随我冲上去杀光它们，两翼注意警……” 她话还没说完，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这名战士已经被从头到脚连人带甲中分成了两半，死得不能再死。 与此同时，其他高速飞行的士兵也接二连三地被切开。一名被腰斩的士兵一时还未死，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有埋伏……” 见此，后续的部队再也不敢前进，她们意识到，敌人可能在此预先布置了某种纳米丝线作为陷阱。 乘此机会，逃跑的智械部队反身全力射击起来。 虽然杰特拉蒂人在对射中火力占优，但敌人利用射程优势也不断消耗着她们。双方对射了一会儿，阿尔法中队见占不到便宜，索性退出了陨石区。 看到陨石区内的交战状况后，芬塔丽中校觉得有些头疼，因为这片陨石带正好挡在前进的道路上，如果要绕路恐怕得浪费许多时间。并且她们不知道陨石带的大小，万一敌人基地就在陨石带内，那该怎么办？ 最后，她还是决定远离陨石带，绕道而行。 由于陨石带的左侧毗连着更大的小行星带，无法绕路，因此她派遣三个完好的中队分别从上、下、右三面迂回前进。 这一绕就绕了一个多小时，等越过目标后，探测器立即发现了地球人的舰队。而舰队后方，敌人的基地就建在呈90度夹角的两片陨石带表面。这里背靠天然屏障，两侧碎石中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许多作战单位的身影，一旦靠近就会被两边的交叉火力夹击，果然是一个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在考虑了片刻之后，葛兰命令分出两个中队分别压制两边的碎石带，再派遣四个中队攻击正面的敌方舰队，而自己则同最后一个剩余的中队留在原地作为预备队。 命令下达后，1200架ms朝ued舰队蜂拥而去。对方则远远地打出密集的弹幕阻止杰特拉蒂人靠近。 不过ms数量确实太多，尽管这些阻拦射击击落了数十架机动战士，但仍然无法阻止她们近身。 很快，杰特拉蒂人光炮、导弹和火箭齐发，将ued战舰炸成一片火海。 第二百八十一章 消耗 杰特拉蒂机动战士部队进入射程后，对地联舰队展开了一轮地毯式攻击，将对方炸成了一片火海。 因为此处是宇宙真空，并且智械战舰内也没有空气，所以火势转瞬之间就熄灭了。这轮攻击过后，由于敌方数量太多、火力太猛，防御舰队几乎每艘船都被击伤，没有一艘幸免于难。 不过ms的武器威力到底不如战舰，蜂群导弹的穿甲能力也比较有限，地联战舰暂时还没有被击沉的。 随后，机动战士们一涌而上，准备近距离发起爆破攻击。 防御舰队虽然竭力射击，用凶猛的弹幕覆盖敌阵，但它们在1000多架高性能ms面前仍然显得势单力孤。在优势敌军的围攻下，战舰一艘接着一艘爆炸沉没。 然而智械部队到底和人类不同，它们不受士气的影响。即使敌军再有压倒性的优势，也没法将它们吓倒。 虽然防御舰队一接战就被打得千疮百孔，但只要战舰基本功能还在，它们就会持续不断地攻击。甚至有几艘战舰已经解体成两半，剩余完好的武器还在继续射击。 舰队负隅顽抗的同时，其他智械军队也同时在伺机进行支援。 一个小时前进行阻击的炮灰部队和战机部队此时已经通过小行星带返回。它们立即加入战场，和敌军缠斗在一起。 除此以外，两侧陨石区也零零星星向这个战场射来一些冷枪冷炮。虽然现在有两个中队的机动战士在压制陨石区，但她们却无法完全屏蔽支援射击。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主战场的杰特拉蒂人也抽不出注意力观察那些偷袭，不时有ms被狙击干掉。 在这场绞肉机般的战斗中，双方的部队都损失惨重。将近一个小时后，防御舰队已经几乎全部被摧毁，而杰特拉蒂人也损失了大约500架ms。残余的智械部队开始往小行星带中退却。 现在，许多基地建筑已经暴露于外。葛兰297芬塔丽中校命令攻击集群立即对这些建筑物进行轰炸，不管是炮台也好工厂也好，所有的建筑物统统炸平。 轰炸的同时，她又派遣500架ms进入陨石区继续追击残余的敌军。 十多分钟后，杰特拉蒂人几乎将所有暴露的建筑物都毁得一干二净。不过尽管如此，葛兰却依旧不甚满意。因为这个基地的规模和预想当中的差距很大，远远构不成智械老巢的规模，轰炸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巡航导弹发射装置。或许就如她先前的猜测一样，智械真正的大本营的确在小行星带内部。 其实芬塔丽中校的猜测也不能完全算错。在得知杰特拉蒂人大举进攻的情报后，秦娜就已经在准备基地的设施的转移工作。 敌人行军的五个小时，外加阻击和舰队守御的两个多小时，给她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将大部分生产线和工厂转移到陨石带内，再移动碎石将来路堵塞。现在敌人的轰炸看似声势浩大、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其实真正被破坏的设施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并且女王还在撤退路线上设置了层层陷阱，为此，她专门制造了一批会“吐丝”的蜘蛛兵。 现在500架追击的ms没过多久就遭到了和先前一样的困境。她们在密集的碎石中穿行，不时有人被陷阱切碎，同时又要遭受智械战机和机器人的狙击。因此，杰特拉蒂人不得不放慢速度，一点一点谨慎推进。 然而如果不能快速穿插的话，她们的数量优势和机动优势就无法体现。这些机动战士在狭窄的地形中和敌人进行费时费力的对射，自身的损耗不断扩大，可是推进速度却非常缓慢。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虽说慈不掌兵，芬塔丽中校对于部下的伤亡并不在意，她也不怕损失太大回去后挨批。但是如今战事陷入焦灼，丝毫看不到攻克目标的希望，甚至她都不确定敌人的基地还在不在这里。这些情况让她不由得开始犹豫起来。 此时，她脑海中又回想起爱克西多参谋长让她见机行事的命令。按照上头的意思，到底是否要保存实力，做长远打算呢？ 想了半天，最后她决定再攻击两个小时，如果到时候还没有目标的蛛丝马迹就收兵回营。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杰特拉蒂人付出损失200架ms的代价，最终只推进了数万公里。这在宇宙尺度上是一个非常短的距离。 芬塔丽中校觉得就算再打个几天几夜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她没有再投入更多部队，而是一声令下，整只ms大军如潮水般褪去。她们回到空旷地带后，纷纷打开巡航装备的引擎，喷射出一道道短促的蓝色尾焰，朝远方疾驰而去。 其实，在机动战士军团的攻击下，智械守御部队的消耗速度远远大于建造速度，如果她们真的昼夜不停地攻打，最终必然能够耗光防守部队取得胜利。 然而杰特拉蒂人到底也只是血肉之躯，即使再坚韧，她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存在极限，无法像智械一样永恒不休地战斗下去。所以只要指挥官的思维正常，她就绝对不会下这种死战的命令。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虽然敌军的军力具有压倒性优势，虽然付出了舰队、战机和小型战舰几乎全灭的代价，ued最终还是守住了基地。敌军则在此战中总计损失ms约800架。 这个结果使得ued的成员们从上到下一片欢腾，同时也让另一边的杰特拉蒂指挥官们吃惊不已。 布里泰提督刚和总部开完会就得到了进攻失败的消息，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这个ued地球联合理事会竟然这么难打。”他身旁的爱克西多参谋感叹道。“难以想象他们是一个踏足星际不到百年的种族。” “你错了，强的不是人类而是智械黑铁族。”提督说道。 “确实，而且我们每次的进攻似乎都被他们克制。” 在防御作战中，如果你处处设防，那么就等于每处都不设防。因此考验指挥官的就是如何进行有针对性的主动防御。 参谋长的感觉完全正确，可以说，秦娜已经将麾下每一份兵力都运用到了极致，一次又一次侃侃抵挡住敌人的进攻。她就如同在钢丝上起舞一般，周旋于异星远征军的兵锋之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宣传策略 在黑铁王国的深空二号基地中，等敌人退走以后，秦娜花了将近十个小时将所有的生产线和矿场移回小行星带表面。 只见被敌人掘地三尺、轰得稀巴烂的基地转眼间又变回了一片建筑林立、欣欣向荣的景象。 采矿船往来穿梭，将矿石送入熔炼厂，生产出成批的原材料。随后，这些原材料或存入仓库，或进入生产线变成军事和工业设备。 在成功守护住工业力的同时，这场战斗也使ued获得了大量敌人的尸体和ms残骸。 通过拆解，他们发现这些机动战士竟然真的是由一个个异星人亲身操控的。也就是说这一战敌方总共战死了800人，当真可以算是悍不畏死。 杰特拉蒂人的本体高约十米，长有四条手臂。除了大小不同外，她们的形态居然和人类十分相似。 按照吉纳斯少尉的说法，始生宗主在创造杰特拉蒂人时参考了他们自身的形体。因此，可以推测，宗主一族或许也和人类十分相像。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巧合。 通过解剖，人们发现，杰特拉蒂人在生物学上确实有着十分明显的人工痕迹。这是因为她们的体内结构十分简洁而工整，每一个器官和组织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功能，不像自然演化的物种会出现一些似是而非的结构。 并且这个形体的大小和体重也决定了她们很难在地球这样的重力环境下生存。很明显，宗主们当初创造杰特拉蒂人完全只是为了宇宙战争。 除此之外，那些机甲的材质、引擎和武器装备也具有极大的科研和技术参考价值。藤堂龙一作为一名机器人工程学教授彻底被这些ms迷住，他和波拉斯小姐一起进行研究。 经过初步测试，他们发现机甲的动力是由一种等离子喷射引擎提供。而四条手臂的同轴机炮也是等离子武器。这种等离子武器射速快、射程远，和地联的技术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对方所使用的手持光炮，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无法解析其原理。根据猜测，这些光炮可能是某种超空间理论的应用。或许等ued将巡航打击摧毁的敌舰回收后，就可以对这种武器做更好的解析。 可以想象，通过研究这些敌军装备，将来地联的军事科技又会有一个质的提升。 事实上这也是战争的客观规律。当军事科技领先的一方无法将敌人速灭时，他们的科技必然会不断被落后方学习，并最终使差距越来越小。 如果ued和杰特拉蒂的战争陷入僵局，那么假以时日，地联肯定会学到对方的子空间航行技术、护甲技术和光炮技术等，而对方同样也会学到地联的曲速场技术。 ———— 此刻，ued的首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人类首次面对异星生命的防御作战先败后胜，现在总算能给国内一个交代。 经过阉割的消息在地球公布后，各国政府也纷纷发起宣传攻势，将自己包装成英明神武的军事家和不畏强权的种族斗士，同时大肆宣传杰特拉蒂人是如何残暴，是一个只知道战争而没有丝毫文化的野蛮种族，以此来提高自身的正当性。 于此同时，他们也出动大批明暗武装力量，对民间可能发生的暴动和叛乱进行镇压和提前管制。 民众们则被政府一连串的新闻轰炸搞得晕头转向。 “神马？这就遭遇外星人入侵啦？这就打赢啦？我是在做梦吗？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得看不懂了？” 随后，四大势力首脑又联合发布公告，宣布地球联合理事会ued成立，席德女王担任首届委员长。ued将此次战争命名为“巨人”战争。 至此，一些有识之士才嗅到事情的些许真相。他们隐约猜到，应该是智械击退了外星人的攻击。而杰特拉蒂人攻打太阳系的原因恐怕也不会像政府说的一样，仅仅因为他们很坏，而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然而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其实智械才是巨人战争中真正的主角和起因，人类只不过是因缘巧合才会被绑上黑铁族的战车，成了智能机械的帮手和附庸。 总体来说，经过政府的刻意引导，大部分的民间舆论都对此次战事持肯定态度。赞同地联对外星人进行坚决的抗击，反对投降和分裂。 与此同时，一些宗教团体和极端人士也乘机跳出来大放厥词。 有人说外星人的形态和人类相似并非巧合，而是上帝造人的证据。这正好证明了人类是万物之灵，太阳系是宇宙的中心。 还有些人则大肆宣扬人类无敌论和种族排外论，号召人们进军异星系，将外星杂种统统灭绝。 有趣的是，这次就连虚空真理教也出来参合了一脚。他们宣称邪恶的外星人不可战胜，如果不祈求虚空之神的庇护，地球迟早要被外星人占领，而人类也将沦为他们的奴隶。 不过这些声音毕竟只是少数派，得不到政府的支持，大部分人听了也就一笑了之。 ———— 如今，在ued联合指挥部中，秦娜通过防御作战中的精准预判，已经赢得了大部分人的信任。很多人已经非常依赖她的军略，甚至认为跟在智械后面就能躺赢。 作战会议上，美帝总统向她问道：“女王陛下，你认为战局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呢？” “我觉得现在有几个关键问题需要明确。”她回答道。 “第一，我认为ued应该建立一套统一的量子通讯网络。我建议由我国来组建这个通讯中心。 第二，我们的核心武器——曲速鱼雷的制造需要仰赖第二星的资源供给，所以现在太阳系和三体星系间的航路将成为重要的战略通道。 第三，敌人现在虽然退却，但他们的舰队和ms部队主力尚存。相对于我们而言，敌方仍然具有很大的军力优势。因此，在未来的一段时期内，我们仍然应当采取防守态势。即使在我们的巡航打击尚能威慑敌方舰队的时期，他们仍然可以使用ms部队攻击我们在太阳系或者殖民星系的任何一处据点。” “那么你认为敌人可能会攻击那些地方呢？” “按照他们喜欢攻击工业设施的习惯来看，我觉得目标很有可能是那些已经暴露的造船厂。”秦娜答道。“比如英格尔斯在智神星的星舰工厂。” “不是吧！我们刚刚派人去那里回收敌舰残骸！”国防部长马歇尔惊呼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见死不救 因为杰特拉蒂人刚刚苦战两场，美帝方面根本没想到他们会继续发动进攻。 当打捞船队靠近敌舰队的残骸时，那些看似沉寂的碎片中突然冒出许多机动战士。也不知道这些ms是早先就一直埋伏着还是后来潜伏过来的，她们似乎早有预谋，料到地球人会派人来打捞，因此将对方打了个搓手不及。 当然就算ued有所准备，仅凭几艘打捞船也绝不会是敌人精锐的机动战士的对手。杰特拉蒂人枪炮齐发，三两下就将船只一一击毁。随后，她们也不管乘坐救生舱逃散的人类，径直朝智神星要塞飞了过去。 由于最近战事吃紧，主力被调离，要塞所属的防御部队此时只有三艘驱逐舰和300名包括陆战队和文职人员在内的官兵。要塞隔壁的星舰工厂则只有150名工人。 三艘驱逐舰根本无法抵挡数十架ms的攻击，对方发射出密集的导弹和光炮，还没近身就把人类战舰打得千疮百孔，几乎失去战斗力。 遭遇突袭的消息传到联合指挥部后，马歇尔上将急得直跳脚，他对副官吼道：“赶紧联系附近的基地和部队，派兵救援。我要海军总司令和空军总参谋长在频道里时刻待命，听候我和总统的命令。” “阁下，我觉得现在不宜仓促支援。”秦娜对他说道。 “为什么？” “因为智神星毗邻小行星带，我担心附近还隐藏着更多的敌人。如果这是对方的围点打援之计，我们派遣的部队会正好落入对方的陷阱。”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短期内能集结多少部队？”女王问道。 等副官和各单位联系了一遍后，他们统计出，现在可以调集的增援部队为15艘曲速战舰。如果加上华夏游击舰队和欧盟舰队，这支援军将达到40艘战舰的规模。 按照这个数量，只有当敌军的ms总数低于400架，ued才有一战的可能。并且这个获胜的几率还不是很大。 现在，是要投入兵力去搏一下对方是否有埋伏，还是干脆对于要塞的安危置之不理？因为屁股决定脑袋，联合指挥部高层的意见开始出现明显的分歧。 首先，美帝方面非常希望大家合力救援。如果什么工作都不做，放任要塞被攻破，事后他们将无法对牺牲战士的家属交代，无法对国会交代，无法对英格尔斯集团交代。并且不抛弃不放弃的传统文化也不允许他们见危不救。 而华夏和欧盟则对此事极力推诿。说白了，这座星舰工厂也只是外国资本家的私产，他们犯不着为其冒险。 现在，大家都将目光望向智械女王，看她有什么解决方案。 “我觉得现在不能救援，”秦娜答道，“在如今的局势下，我们要竭力避免被敌人消耗，尽可能地积累实力，直到找到和敌军正面对抗的方法。” “那就这样看着基地被敌人硬生生的摧毁吗？如果他们攻下此处还不满足，又去攻打其他据点呢？我们难道全都放弃吗？她们如果进攻地球又怎么办？”马歇尔连珠炮似地发出一连串质问。 “将军，你要知道，敌人也不是傻瓜。在先前的两场战斗过后，他们或多或少应该已经对我们的底细和军力有所了解。现在他们既然敢发起进攻，就应该有很大的把握。你认为他们会对我们可能出现的支援没有防备吗？”秦娜反问道。 “还有，如果她们继续攻打小行星带的其他要塞，我认为确实全都可以放弃。” 国防部长没想到席德真的可以把话说得那么绝，一下子楞在当场。因为小行星带也有华夏和欧盟的许多基地，所以另外两方的领导人也全都被这话震住。 “那么地球呢？” “如果她们攻打地球的宇宙港，我们可以通过轨道升降机大量调兵。正好能够用陆军来消耗对方的实力。所以我认为杰特拉蒂人如果不出动舰队，应该是不会攻打地球的。” 众人被秦娜说得一时无语。半晌之后，奥布莱恩总统突然上线，他显然已经听到刚才的谈话，于是问道：“席德，虽然我承认你的判断在军事上是可信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美利坚帝国不可能对部下见死不救。如果ued的其他势力不予支援，我们只能独自前往，这种牺牲会变得更加没有意义。既然你现在已经做了放弃基地的判断，那么也请给我们一条路走。” “很简单，”秦娜答道，“你们可以隐瞒存在援军的事实。只要对国内说ued刚刚在防御战中消耗殆尽，完全没有救援的兵力。同时命令要塞和工厂投降，相信杰特拉蒂人也不会赶尽杀绝。这样士兵死伤不多，不就能对国内交代了吗？” 还能有这种操作？！这是神马拆你死妖术？！虽然西方人对这种自我忽悠的思维难以理解，不过好赖也算是个办法，总比冒着舰队全灭的风险去支援好得多。奥布莱恩和马歇尔最后还是决定依计行事。 同时，各国领导人也各自吩咐部下，一边有计划地放弃一些宇宙据点，收缩兵力，一边调遣陆军进驻三座宇宙港。 随后，女王接着说道：“其实你们应该庆幸现在杰特拉蒂人只敢用机动战士而不敢派遣舰队来攻击，但我想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殖民星系是我们的资源命脉，如何保住补给线将会成为一个艰巨的任务。” 且不说杰特拉蒂人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攻占智神星要塞，并且将星舰工厂破坏的。只说秦娜的乌鸦嘴又一次得到应验，敌人对航运线的打击比他们想象的来得更快。 一天后，在距离黑铁王国位于柯伊伯带的深空二号要塞大约500个天文单位之处，一艘大型货运飞船正以曲速行驶在第二星通往太阳系的航线上。 这艘飞船名为“起源号”，是黑铁王国国营航运公司下属的货船。她表面上看只是比一般的货船体积要大，其他并无特殊之处，但内里确别有洞天。 首先，她在具备量子通讯的基础上还装备了王国新开发的子空间雷达；其次，她装有一部单筒式鱼雷发射管，内置十枚光子鱼雷；最后，她所运输的货物正是关系到太阳系防御战生死存亡的稀有矿物。 此时，起源号的子空间雷达突然发现自身正在被其他子空间雷达扫描，这股信号波来自太阳系柯伊伯带。随后，5艘杰特拉蒂战舰出现在探测区域内，向起源号飞来。 也不知道敌人是如何判断出起源号与其他货船的不同之处，这一击正好打在ued的命门之处。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截击 起源号货船的船长是一名五六十岁、胡子拉碴的老人。他的名字叫做尤纳斯拜尔，是前美帝海军克利夫兰号巡洋舰的舰长。 十六年前，尤纳斯在第一次智械危机中曾经和朱庇特之星并肩作战，经历九死一生终于击败了智械主宰。六年前，席德在同步轨道防御战中号召所有能战的人类加入战斗，他毅然决然驾驶自己的武装民船跟随其后，向智械大舰队发起挑战。两年前，黑铁女王宣布建立国家，他闻讯后立即将家里的生意丢给儿子，只身一人前往殖民星系投奔，现在又成了王国航运公司旗下的一名船长。 虽然七号和秦娜可能至今都不认识尤纳斯，但他却一直在用行动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女神。 此时，发现杰特拉蒂分遣舰队出现后，船长立即下令向总部通报这一消息。 情报反馈到联合指挥部后，ued的首脑们全都紧张了起来。因为如果起源号被击毁，这批物资无法运到基地，那么地联在太阳圈内制造不了强力武器的时间将继续延长。这也意味着他们被敌人彻底打败的概率成倍增长。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最坏的情况，如果此次袭击只是一个开端，从今以后敌人将航运线当作一个主要攻击目标，那么ued似乎将永远不可能打赢太阳系的战争。 查询各军的情况后，他们发现如果要实施救援，地联距离最近的部队是停泊在轩辕港、由潘明曲司令率领的华夏游击舰队。这里有总计15艘曲速场战舰。他们也是唯一一支有可能抢在前面拦截敌人袭击的人类舰队。 基于以上情况，秦娜向华夏元首请求派遣游击舰队进行截击。 元首周着眉头说道：“可是游击舰队并没有足以同杰特拉蒂光炮和装甲抗衡的武器啊。即使我们有三比一的兵力优势，并且能够及时到达支援点，也不是敌人的对手啊。这样去了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仅仅是游击舰队，我还会派遣5艘智械战舰前往。”秦娜答道。 因为黑铁王国在太阳系的舰队刚刚几乎被全灭，所以元首并未对这个数字表示异议。他担心的是即使加上这些部队也无法对敌人造成威胁，到头来只会白白让游击舰队损失掉。 针对他的忧虑，秦娜说道：“我会让智械部队担任主攻，你们只要掠阵就行。如果事不可为，你们也可以单独撤退。” 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说了，元首也再无异议。事不宜迟，两人立即下令各自的部队出发。 游击舰队从轩辕港出发后，立即将航速增加到10倍光速。也许是因为燃料补给困难，杰特拉蒂战舰并未开启全速。按照这个态势，应该能在他们攻击起源号前追上敌军。 一路上，潘明曲司令的脸色始终铁青着。按照他的性格才不会抛下友军独自逃跑，这也意味着此次作战很有可能就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战斗。 此时，一条友军通讯信号传了进来，出现在投影屏上的是一名相貌平平的黄种人男子。潘司令认出他就是黑铁王国第二舰队提督，一个有着奇怪名字的叫做威震天的智械人。 “将军，您好。”威震天行了一个标准的华夏军礼，问道：“想必您就是华夏游击舰队的潘明曲司令吧？” “是我，请问您有何贵干？” “啊呀，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和马上要并肩作战的战友认识一下。您一定在想，我们第二舰队不是刚刚被全灭了吗，对吧？” “……” 见对方半天没反应，威震天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自问自答道：“其实当时我确实已经战死，不过随后又马上复活了过来。霸天虎可以被击败一万次，但永远不会被打垮。” 潘司令根本没心情搭理对方的怪话，他开门见山问道：“提督阁下，您也赞成此次行动吗？” “当然赞成。起源号正等待我们的救援呢。换位思考下，如果您是他们，现在该是多么绝望啊。所以就让我们来做他们的希望吧。” “可是现在我们两支舰队都没有可以击破杰特拉蒂装甲的武器，请问这场战斗要怎么打呢？” “这一点请不用担心。”智械指挥官答道。“到时候本舰队会率先发起攻击，如果第一波攻击奏效，你们再进攻。否则贵方直接退走就行了。” “是么？那么我会拭目以待。” “没错，祝我们好运吧！再见，将军阁下。”说完，威震天关闭了通讯。 在华夏官兵们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等待时，智械战舰加快了巡航速度，很快超过了华夏舰队。两支部队迅速拉近同杰特拉蒂人间的距离，并且进入了对方的光炮射程。 这时候，威震天对战舰ai赵依婷命令道：“将护盾功率升到最大！开启变轨机动！” 五艘战舰速度丝毫不减地朝敌军疾驰而去，同时纷纷作出战术机动。 如同他们预料得一样，五艘敌军战舰也齐齐向己方射出光炮。 不过智械部队此时正以超过十倍光速的速度前进，他们和敌军间的相对速度也超过五倍光速。在如此高速中的不规则变轨机动下，攻击的光炮几乎全部打偏。 两轮攻击过后，杰特拉蒂人只打中一炮。这发光炮穿透护盾以后击打在一艘智械战舰船首，将其击伤，但并未影响航行能力。 “提督，现在他们已经阻挡不了我们了。”赵依婷向威震天汇报道。 “很好。各舰按照计划攻击。” “遵命，长官。我们基地见。” “再会。小的们，都给我好好打！” 几乎就在他说完的瞬间，五艘智械战舰突破敌人的火力网，飞到对方舰队上方数千公里处。接着，他们不可思议地几乎以九十度角向下方变相，直直地朝敌人撞去。同时，这些战舰像天女散花般散射出数十枚导弹、鱼雷和其他飞行器。 只见一阵光芒组成的骤雨打在杰特拉蒂舰队之上，五艘巨舰各被一艘智械战舰撞击。它们的装甲从中段开始熔毁，暴露在外的引擎和武器被数不清的鱼雷导弹击中爆炸。受此重击，它们不得不从曲速中脱离出来。 除了鱼雷外，被散射出的还有大约三十架战机和探测器。在攻击敌舰的同时，它们将战场影像实时传送回华夏舰队和总部以及起源号货船。 华夏救援部队、尤纳斯船长和总部的人类官员们全都看着敌舰被痛击的景象，一时间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强袭 智械部队不按常理出牌的撞击攻势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异星人的五艘巨型战舰同时受到重创。 潘明曲司令被这壮烈的景象深深震撼。即使智械人可以复活，也丝毫不会减少它们的英勇。目睹友军奋不顾身的牺牲，他感到体内好像有一股汹涌的火焰喷薄而出。为将多年来日渐冰冷的内心似乎也被再次唤醒过来。 此时，剩余的三十架智械战机正在对受伤的敌舰发起围攻。敌舰虽然重伤在身、摇摇欲坠，但仍然顽强地发射密集弹幕还击。 也许是事先没有料到会进行常速战斗，杰特拉蒂人这次并未携带机动战士。然而智械战机的武器威力倒底不足，无法对这些战舰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如果就这样打下去，它们迟早会全部被敌人击落。 对此，潘司令再无犹豫，他下令华夏游击舰队抵近攻击。 游击舰队的行踪显然也已被敌人侦测到，两艘主炮未受损的敌舰立即开始对他们发起炮击。 两发光炮同时命中领头的华夏战舰，她的护盾被击穿，船头和船身同时中弹，爆发出刺眼的火光。随后，这艘巡洋舰跌出曲速，开始连环爆炸，彻底失去作战能力。 “司令员同志，敌人还有反击能力！汝南号被击坠了！”参谋官报告。 “我知道，继续进攻。全体给我靠上去打！”潘明曲大声咆哮道。 华夏舰队去势不减地靠近。 敌人的第二轮炮击命中旗舰朝歌号，她的内部瞬间窜起大火。许多官兵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高温汽化，尸骨无存。但这艘战列巡洋舰仍然带领其余部队一往无前地靠了上去。 最终，十四艘华夏战舰全部脱出曲速，来到光学探测可以看到敌舰队的位置。 随后，双方的主炮、副炮、导弹和激光如狂风暴雨般向各自的对手打去。密集的火力同时在双方的战舰上引发此起彼伏的爆炸。 朝歌号虽然是游击舰队中性能最好、防御最强的战舰，但她先前已经负伤，此时又遭到敌方的集火攻击，装甲和船体碎片不断因爆炸而飞散出去。而此时，两艘敌舰的光炮也即将再次冷却，从光学影像中甚至可以看到敌人闪烁能量的主炮口已经对准了自己。这艘船似乎已经绝无可能在接下来的攻击中幸存。 然而潘司令却没有闭目待死，他用尽力气大吼道：“阳电子炮发射！” 只见暗红色的能量从朝歌号的主炮口中倾泻而出，在宇宙中划过一条狭长的直线，顷刻间击中一艘准备发射光炮的敌舰。 因为体积巨大，那艘敌舰并没有马上被摧毁。阳电子炮一直击穿至它的内部，零点几秒后，泯灭反应引发的猛烈爆炸从船体内部扩散开来，它竟然直接从中间被整个炸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十道光芒从远处疾驰而来，接二连三地击中另一艘敌舰。它船身上的装甲已在先前的撞击中熔毁，此时更无法承受十枚曲速鱼雷的轰炸，瞬间从中部开始解体毁灭。 两艘敌舰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内被摧毁，战场形势彻底变成了一边倒。杰特拉蒂舰队再也无法抵挡地联的攻势，剩余的三艘战舰也很快被一一收割。 这时候，朝歌号内幸存的官兵们才长舒出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是起源号货船，”通讯兵向其他人说道，“刚才是他们发射的曲速鱼雷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 得知这个情况后，潘司令马上联系了起源号的尤纳斯船长，对他说道：“感谢您的支援，船长阁下。” “不，应该感谢的人是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英勇奋战，我们早就完了。”说着，老人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潘明曲同样回以军礼，有些惭愧地说道：“要说英勇，我们又哪能及得上你们黑铁王国的军队。”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是朱庇特之星的部下。”老人微微一笑道。 听到这话，素来严肃的潘明曲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这场发生在太阳系边缘外的战斗最终不仅保住了货运飞船，还将敌人的分遣舰队彻底摧毁。这一结果大大超出联合指挥部官员们的意料。 他们有种感觉，随着战局的发展，杰特拉蒂人似乎越来越被动了。敌人的军力虽然仍旧处于优势，但就是无法将其转化为实际的胜利。这个号称战斗名族的异星种族似乎也没有多么厉害。照这样发展下去，也许席德所说的转守为攻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其实他们这种感觉只是因为盟友强大而产生的错觉而已。俗话说，如果你的队友像猪一样愚蠢，那么对手就会显得像神一样强大；同样，如果队友像神一样强大，那么对手就会显得特别愚蠢，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其实杰特拉蒂人也并非傻瓜，他们同样也一直在研究ued的防御策略、兵力部署和后勤供给。 在这场外宇宙截击战里，杰特拉蒂人本来只想试探攻击下地联下属的两个星系间的航运线，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惜撞毁自己的战舰也要阻止这次进攻。这让他们意识到，这条航运线或许有重大的意义，甚至对方在太阳系的军力供给都要仰赖这条航线。 按照这个推论，半人马座α很有可能就是ued的后勤基地。因此，他们立即开始针对这个情报拟定作战计划。 起源号并非唯一一艘运送战略物资的飞船。在她之后，还有许多隶属于黑铁王国航运公司的货船陆续从第二星出发，分别飞往太阳系和深空一号基地。 这些货船的行踪很快被隐藏于第二星外围的敌方探测器捕捉到，并且引起了敌人的关注。 在起源号抵达太阳系的第二天，一艘运载船从第二星民港出发，经过几个小时飞行，将一批稀有资源运抵了位于殖民星域小行星带的深空一号基地。 船员们不知道的是，自己这趟旅途被敌人的探测器一路跟踪，最终彻底暴露了基地的位置。这枚探测器隶属于杰特拉蒂第二舰队特遣分队的红色纵队。 在小行星环状带另一侧的碎石中，二十架ms此时正默默潜伏着。领头的是一架大红色涂装的特装机，红色纵队也正是因为这台队长机而命名。 “这个坐标很可能是敌人一个重要的基地，至少也是一座星舰工厂。”队长看到探测器反馈的情报后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攻打看看，说不定就是大功一件。” “遵命，吉纳斯少尉。”部下们纷纷回答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fight fire with fire 红色纵队沿着小行星带悄悄地潜行，花了大约12个小时终于到达深空一号基地的附近。 先前通过探测器观察，她们发现这个基地周围的碎石带中隐藏着许多疑似传感器和防御武器的设施。所以从这个距离开始，机动战士无法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继续前进。 米莉亚639吉纳斯一声令下，20台ms徒然喷射出蓝盈盈的尾焰，加速疾驰向基地飞去。 几乎片刻之间，这些异星游击队的行踪就被四周的暗哨捕捉到。负责防御的ai或者说智械控制员立即将基地周边的防御武器启动。隐藏在岩石中的机炮和激光发射器纷纷现身，向她们打来密集的弹幕。 不过杰特拉蒂机动战士的外壳装甲显然经过特殊处理，被光线武器击中后似乎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损伤。她们利用自身强大的机动力一边躲闪一边还击，精确的射击不断将防御设施摧毁。 红色纵队就这样攻击前进了大约10分钟，但是她们越是深入，遭到的反击就越是猛烈。不久后，岩石带中开始出现一些蜘蛛型的作战机器人。 这种机器人的躯干大概十五米长宽，并装有八条坚实有力的腿。利用这些腿，蜘蛛兵将自身固定在岩石上。它们从背部的一具粗长的磁轨机炮中断断续续地发射出一枚枚炮弹。这些质量武器射速极快，在如此短的距离内，即使是杰特拉蒂人的ms也无法有效地躲闪。 很快就有一名士兵被机炮打中。她的正面护甲瞬间被击碎，炮弹在体内爆裂开来，喷涌出一大团绿色的血液，整个人因为强大的惯性往后一退。 在失去机动力的一瞬间，她又立即被数发机炮打中，炸成了一团肉体组织和机械零件的混合物。 “往开阔地飞！这里地形太狭窄不利于我们发挥战力。”吉纳斯少尉下令道。 接到命令后，红色纵队开始横向移动，很快离开了碎石区。她们出现在基地前方的一片空旷地带，这里正是基地的正门。 此时都不用雷达，仅凭光学观测就可以看到上百架敌方战机已经起飞，在她们前方严正以待。 如果纵队要继续进攻，势必将遭遇战机和炮台的交叉火力。意识到这一点，米莉亚的副手——阿卡夏755朵兹鲁士官长说道：“他们的防御非常严密，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退却，等大部队集合后再来？” “不行，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们以后或许再也无法靠近到这么近的距离。” “但是继续进攻危险性很大。” “那又怎么样？”米莉亚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打疼，如此才能搞清楚这片基地的虚实。你们全都随我进攻，没有命令不得退却！” “遵命，长官！”十八人齐声应诺。 红色机甲带头冲向智械战机群，她一边从背部的导弹巢散射出一大波蜂群导弹，一边用异常灵活的机动动作翻转推进。与此同时，四条手臂上的机炮向不同方向分别射出等离子光弹，瞬间又将数架智械战机击落。 智械战机编队虽然一开始数量占优，但它们遭受大量导弹轰炸后马上又被敌人冲入阵中一整猛击，顿时成片地坠毁。虽然操纵战机的智械驾驶员已经极尽所能，但无奈性能差距太大，最后还是被ms部队打得大败亏输，十不存一。而杰特拉蒂人仅仅损失一台ms。 解决敌方的航空队后，红色纵队继续向基地方向突击，她们很快又遇到四艘小型战舰的阻拦。 “看来我们的突袭确实已经奏效，敌人根本没有准备，完全是在仓促应战。”米莉亚说道。“不要停！冲上去摧毁那些战舰。” 她从背后取下手持光炮，一边向前疾飞，一边朝驻防舰队发射出亮白色的光束。 就在吉纳斯少尉杀得性起，准备痛击驻防舰队的时候。她的部下玛拉雅士官突然在频道里说道：“大家小心，有什么东西从我们后面过来了！” 她的机甲是侦查特装型，因此能比其他人进行更大范围的索敌和侦查。 “是什么？战机吗？” “不知道，但是速度非常快！已经超过光速！我感觉到强烈的危险！” 玛拉雅这个姓氏也非常有特点，那就是她们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既然现在她这样说，那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在米莉亚的带领下，红色纵队倒退出敌舰的射程，向自己后方的来路密切警戒。 大约十秒钟后，一道红色闪光从众人眼前划过。她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频道里就传来一名士兵的惨叫。 只见她的机甲上已经像被利刃挥砍过一般，出现了几条数米长的裂痕。从裂痕中有汩汩的绿血被急速吸到真空中来。在盔甲之下，这名士兵的身躯实际上已经被切割成了许多碎块。她并没有马上失去意识，只是在死前的苟延残喘中苦苦挣扎。 “刚才那是什么怪物？超光速机甲吗？”米莉亚问道。 “不知道，我的光学探测器里只留下一片残影，好像是架红色的战机。”玛拉雅答道。 “吉尔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被高能激光打中。” “……” “小心！它又来了。” 这一次，红色纵队还是没能看到敌机，但是却发现了敌人射出的机炮子*弹。这些曳光弹在一个极近的距离射向一名士兵，她根本没有闪避的机会，立即被打成了筛子，死得不能再死。 随后，那架不明飞行物又飞出了众人的视野。 “可恶，这是掠食者在戏耍猎物吗？”米莉亚恨恨地说道。“你们全都撤退！从碎石带离开！让我来对付它。” 当对方第三次进行攻击时，她极尽所能去观察，终于勉强看到了一缕红色的掠影。她凭借感觉朝敌人所在的方向猛烈射击，可是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碰到。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杰特拉蒂士兵被击杀。 吉纳斯少尉大怒，她开启广域通讯，用英语大声吼道：“吾乃杰特拉蒂特战队红色纵队队长，有种的过来与我一战！” “黑铁王国特战队队长，茜卓娜拉。” “原来是她……” 米莉亚来不及顾及心中的惊异，只见红影朝自己袭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射击，随后，看到了一个毕生难忘的景象。 在她视觉和思维都无法反应的时间内，一条眼花缭乱又盘根错节、崎岖攀绕的红色光带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 “漂……亮……，厉……害……” 断断续续说出最后几个字后，她千疮百孔、浑身浴血而亡。 第二百八十七章 幽魂战机 红色纵队的队长阵亡以后，其他士兵全都退入陨石带，在智械作战机器人的追击下狼狈而逃，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将ms部队击溃的战机则再次进入曲速，返回位于第二星军港的基地。靠港后，这艘船显出原形。 它的机身是一个直径约十五米的圆球，在圆球上伫立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插件。这些组建包括三根曲速场引擎，两根常规动力引擎，一部双联机炮炮塔，一台高能激光发射器和各式各样的探测装置。 圆球表面可以看到明显的轨道，以供所有组件改变位置。 这艘模样怪异的战机被命名为幽魂-1型试做战机，它凝聚了地球联合理事会多项高端科技的结晶。 它的引擎由波拉斯的航天动力科研组设计，控制系统由藤堂龙一的工程学科研组设计，探测器和传感器由马可夫的子空间技术科研组设计，计算机和火控系统由刘简的微机科研组设计，而将杰特拉蒂士兵击杀的高能激光则由华夏和美帝政府派遣的联合科研组设计。 在太阳系两次成功的防御战后，ued就抽调了大批科学家研究敌人的战舰和机甲残骸。因为时间太短，目前还没有显著的成果。不过，异星人和人类迥然不同的武器设计也给了他们许多启发。而幽魂战机上的这台高能激光炮的设计灵感，正是出自于杰特拉蒂人的光炮。 因为幽魂战机的体积和质量远小于战舰，但它的引擎功率却比光子鱼雷更大，所以战机既可以以超光速高速巡航，又能异常灵活地变向和不规则运动。 以这样高的速度作战，驾驶员实际上并不能“看”到敌人，而只能向传感器中记录的敌人的位置开火。 可以想象，如果两台幽魂战机互相对战，那么它们可能将会谁也打不中谁。 此时，茜卓娜拉驾驶的试验机的第一次实战圆满成功。经过测试，两种武器的作战效果均表现良好。 这个信息反馈回联合指挥部后，在场的官员们纷纷鼓掌庆贺。从此以后，ued也有了可以克制敌人机动战士的武器。今后只要量产这种幽魂战机，就再也不怕敌人ms的袭扰了。 对于这一点，杰特拉蒂人也必然能够想到，他们很可能会抢在地联建造更多新式战机前发起总攻。因此，为了防止敌人狗急跳墙，席德下令ued位于殖民星系的近百艘战舰分别驻守在第二星空港和深空一号基地附近，全员二十四小时轮班待命。 然而或许这次调动也被敌人观测到，或许敌人在半人马座α的兵力确实有限。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星系中并没有遭到攻击。 ued高层会议上，华夏元首向女王问道：“关于这种幽魂战机，我们是否能够设计一种可以由人类操作的控制系统？我希望新式战机不仅仅只能由智械驾驶。” 秦娜知道，因为这款武器的战略意义重大，元首真正的意思其实是想要拥有华夏国自己的幽魂战机。现在ued虽然已经在形式上实现联合作战，但要各大势力真正放弃门户之见，还为时尚早。这个问题恐怕不只是华夏人想问，美欧首脑肯定也在眼巴巴地盼着她的答复呢。 “我觉得短时间内很难。”秦娜答道。“不过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完全不需要设计新的控制系统。” “那要怎么解决呢？”奥布莱恩总统问道。 “有两个办法。第一，你们可以自己制造智械来控制。” “……” “第二个办法，使用瓦尔特霍夫曼教授的电子脑技术，让做过换脑手术的人类来操作。这样一来，他们即使比不上茜卓的技巧，至少正常驾驶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个方案后，大家都各自开始盘算起来，说不定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元首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以后要立即挑选一批忠诚的志愿者士兵参加训练。 瓦尔特此时还不知道，女王轻巧的几句话又为霍恩海姆集团获取了大批商业订单。 随后，话题又回到今后的御敌方针上来，库克主席问道：“席德，你认为杰特拉蒂人接下来会如何行动呢？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他们，现在出动舰队就会遭到巡航打击，机动战士又打不过幽魂战机，我们的几个基地又都防得滴水不漏，老实说，我真的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对策。” “如果他们不计伤亡，全军压上殊死一搏的话，至少能够摧毁我们一处重要据点。比如说地球的宇宙港。” “……但愿他们别这么拼命吧。” 幸运的是，ued担心的事这次并未成真。杰特拉蒂人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两败俱伤的举动。 两天后，一直停留于华夏零号基地的九十多艘杰特拉蒂战舰全部启航。他们没有驶向任何一个人类据点，而是向地球与第二星之间的航路飞去。 显而易见，敌人此行的战略意图不是想攻击殖民星系就是想切断两个星系间的航运。而不管是哪种情况，ued都无法坐视不理。 女王命令驻扎于第二星军港的王国第一舰队十艘新式战舰全部升空，朝来路相向而行。如果敌军继续前进，半个月后就会遭到这股力量的迎头痛击。 同时，华夏游击舰队也奉命出动袭扰。这一次他们不再会进行决死的冲锋，而是有备而去。自从获得了一批关键物资后，深空一号基地立即全负荷运转，将它们统统转化为武器弹药。上百枚二型曲速鱼雷已经装备给了游击舰队。 此外，在上一场战斗获胜的士气加成下，整只部队也都显得信心满满。 游击舰队出发后全速航行，用了大约两天时间追上了杰特拉蒂人的大舰队。雷达显示，敌人分出20艘巨舰断后迎战。 因为在先前的多次战斗中，ued已经摸清楚了敌人的射程。他们不等敌军靠近就远远地就发射出五十枚变轨鱼雷。这些鱼雷灵活地躲过拦截，弹无虚发命中敌人的战舰。顿时就有六艘敌舰被击毁。 随后，潘明曲命令游击舰队变向而行，一个急转错开了敌人的锋芒。剩余的敌舰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又被陆续发射的鱼雷不断轰炸，损失惨重。 不久后，通讯兵报告道：“长官，敌人已经撤退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无法自由 追击华夏游击舰队的杰特拉蒂战舰无法追入自身的射程范围内，同时又不停地受到变轨曲速鱼雷的轰炸。他们损失惨重，不堪再战，开始掉头加速撤离。 不久后，异星舰队远离的速度就达到五倍光速以上。其后跟踪的鱼雷再也无法追上目标，随着燃料耗尽，它们的自毁装置被触发，一个个凌空爆裂开来。 “长官，敌舰队撤退了。”通讯兵向潘明曲司令报告道。 “他们的主力呢？” “主力舰队也已经停止前进，朝xxx方向转向。” 随后，杰特拉蒂舰队剩余的兵力重新汇合，朝着远离两个地联星系的方向飞去。 游击舰队一路跟踪，直到将对方“护送”出一万个天文单位后才返回。这一送就送了整整八天。 自此，敌人舰队对于ued空域的威胁暂时解除，杰特拉蒂人的入侵已经失败了一半。 尽管这些天来的战事颇为顺利，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人们都有些麻木了。但是确认这个情况后，联合指挥部上下的官员们还是忍不住欢呼庆祝起来。他们所在的地勤单位中的职员们更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纷纷站起身来拥抱、哭泣、大笑、亲吻。 在这些人心中无不涌起强烈的自豪感，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击退异星势力，人类在这个宇宙里并不弱小。 不过大舰队虽然被打退，杰特拉蒂人却仍然有许多零散战舰和大量ms潜伏在太阳系或殖民星系中。所以现在还没有到放松的时刻，接下来仍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ued一面派遣军队前往零号基地和智神星基地解救被俘的士兵，一面在所有可疑的区域部署探测器，防备可能出现的偷袭。 他们在各个宇宙基地中加紧建造部队的同时，还要耗费不少资金用于阵亡官兵的抚恤和建造英烈祠。 不过相比于战争的胜利，破点财实在算不上什么头疼的问题。 在各国首脑忙着寻思如何利用这场胜利好好宣传一番，来个举球同庆，同时也为自己捞取政治利益的时候，第二星上有一个人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她就是杰特拉蒂特战队队长米莉亚639吉纳斯。 刚开始她的克隆人身体被俘时，米莉亚是十分无所谓的，因为这并不影响她的本体继续为远征舰队作战。 由于黑铁王国没有专门的战俘营，政府将她关押在医院中的一个单人病房里。除了不能出门外，她每天好吃好喝，没事就一直发呆、睡觉，过得轻松写意。 但是自从半个月前她的本体在偷袭战中阵亡以后，这种状况就被彻底改变。她开始变得浑浑噩噩，茶饭不思，整天胡思乱想。 这一天，米莉亚突然敲响牢门，对卫兵说想见王国特战队的茜卓娜拉队长。 因为这名特殊的战俘可能透露重要情报，并且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要见人，所以这个请求马上被批准。 见到红发的智械女子后，吉纳斯少尉问道：“茜卓，你的那台红色的超光速机甲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茜卓大惊失色道。 “因为你击杀的那名杰特拉蒂机动战士部队的队长就是我，就是那台红色的ms。” “可我不明白，你不是一直都在这吗？” “这具身体曾经并不是我的本体，只是被我本体控制的一具傀儡而已。不过现在本体已死，我已经变成一个‘人类’了。” 茜卓对于这个回答非常惊讶，她没想到有机生物也可以像智械一样隔空相连。 “当时你打得真漂亮！”米莉亚继续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座架叫什么名字？” “她叫做幽魂。你喊我来只是因为这事吗？” “不，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就是……你去死吧！” 说到一半的时候，米莉亚突然用她剩下的一条独臂从背后掏出一把金属餐叉，纵身跃起，狠狠地朝茜卓的脸上捅去。 但是红发女子作为王国特战队长，女王麾下最能打的个体，她的反应何等迅速。不等这一叉叉中，她就侧身闪过，用手轻轻一推，顺势将对方推到在地上。 随后，茜卓拔出手枪指着对方厉声喝道：“呆在那别动！你这是想干嘛？” 且不说几乎赤手空拳的囚犯能否打得过持枪的智械仿生人，即使米莉亚有能力摧毁她这具身体，茜卓也不会死。对方这种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她感到大惑不解。 然而米莉亚并不理会对方的警告，她爬起身后，又猛扑过来攻击。 茜卓双手持枪一下将她拿餐叉的手砸开，接着一脚再次将对方踹倒在地，飞出去好几米远。 “你再攻击我真的要开枪了！”红发女子高声说道。 “那你倒是开枪啊！为什么还不开枪？！”米莉亚倒在地上大吼道。 此时茜卓终于明白过来，她放下枪说道：“你是想寻死吗？为什么？” “事到如今我既已被俘，再不能为杰特拉蒂战斗，还活着干什么？”说着，茶色长发的女子也不起来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下。“你应该知道，我们杰特拉蒂人生来就是为了军队服务。如今我既不能战斗，又被分离出了军队，当然就再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 “可你的俘虏身份只是暂时的啊，我们不可能永远关押你。将来总有一天，你得到释放后还能回去你们的家园的。” “以这具人类的身体回去吗？你别开玩笑了！” 这确实是一个无法反驳的事实。现在作为一个人类，米莉亚即不愿意投靠地联，又不能回到杰特拉蒂部队，那么她倒底应该如何自处呢？ “但是这也不是你寻死的理由。”茜卓说道。“在这场战争里，你完全可以选择两不相帮，过自己的生活。你已经为杰特拉蒂效死过两次，完全有资格卸下士兵的责任。这也是你的自由。” “哈哈哈，具有人类思维的智能机械啊，你又懂什么？”米莉亚苦笑着摇头说道。“你不会明白，我们杰特拉蒂就是这样的种族。如果离开了集体和命令，我们就无法生存。你所认为的自由对于我们来说恰好是最大的不自由。” “你的核心指令是维护自由吗？如若果真如此，那你就一定要在这里将我处决！来吧，快点朝这里开枪！”她双膝跪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绝对命令 作为一个典型的社会型和分工型物种，杰特拉蒂人之所以被命令和集体束缚，并不是因为责任或者义务，而是因为他们的本能。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更像是拥有蜂群思维的生物。 杰特拉蒂人的大本营是一片漂浮于宇宙中的人造天体，它被命名为天顶星。而种族政权的中央权力机构——杰特拉蒂总参谋部就位于这片天体之上。 如同蜂群中的女王一般，总参谋部行使最重要的职能，但她的一切行为却又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从人格的角度来说，那些高阶参谋和普通的工蜂——美特拉蒂士兵之间是彼此平等的。 因此，现在米莉亚639吉纳斯就好像一只迷失的工蜂。无法回到种群中去的她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茜卓娜拉，你们黑铁族不是必须要服从自己的核心指令吗？”米莉亚说道。“既然你的核心价值是守护世间的自由，而我的自由如今已被剥夺，唯有一死方能解脱，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呢？现在，你必须要将我处决，你别无选择！” 红发的智械女子不想看到对方就这样死去，但是她又无法反驳对方的逻辑。她第一次感觉到，在自己的机械身躯里似乎有着两个不同的灵魂在相互争执不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她拿枪的手无比缓慢地抬了起来，将枪口对准了克隆人少尉的脑门。然而数十秒过去，她却始终保持着这个动作，迟迟无法按下扳机。 这时候，两人刚才在屋内打斗的声响终于惊动了门外的守卫。他进屋一看，惊讶地发现特战队长正用枪指着俘虏的脑袋。 这个俘虏非常重要，无论如何不能死再这里，否则自己难辞其咎。意识到这一点，卫兵冲进屋内，一把将茜卓持枪的手扒开。对方任由他施为，毫无反抗。 这件事很快惊动了黑铁女王。 秦娜来到病房，听到卫兵讲述来龙去脉后，对自己的特战队长说道：“你的行为虽然情有可原，但作为一名军人，无论什么原因你都没有权利私自处决战俘。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但是下不为例！” “遵命，长官！” 茜卓离开以后，女王对米莉亚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杰特拉蒂人必须要有集体可以奉献，要有命令可以执行。那么如今你既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类，是否可以将黑铁王国当作这个集体来对待？是否可以向我效忠，听从我的命令？” “抱歉，我们杰特拉蒂士兵是绝不会投降的。我也只会听从杰特拉蒂总参谋部和其下属单位的命令。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对方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样啊……那如果你的长官命令你向我效忠呢？” “你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呵呵，这可不好说。” 秦娜当场动用自己的权限，使用基地的子空间设备向滞留于ued星域外的布里泰舰队发去了通讯请求。 因为这是双方交战以来ued首次发出通讯邀请，所以提督和总参谋长理所当然地以为地联是想要来媾和。因此他们马上就接通了信息，两人的投影出现在房间里。 “女王陛下，我是杰特拉蒂第二舰队提督布里泰，这是我的副官兼舰队参谋总长爱克西多。”对方自我介绍道。 “很高兴见到两位。”秦娜回答道。“我发起这次通话是为了一名贵军士兵的事情。” 她将吉纳斯少尉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个话题完全出乎对方的预料，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国领袖、ued联盟的盟主、智能机械主宰竟然会为了救一名杰特拉蒂士兵专门找上门来。 “对不起，阁下。我们对此无法理解。”爱克西多参谋答道。“过去从来没有杰特拉蒂士兵被俘投降的先例。” “就是啊，长官！千万不能答应她！”米莉亚急叫道。“否则我将生不如死。”她心中想到。 然而布里泰提督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说道：“其实严格来说，吉纳斯少尉已经阵亡了，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只不过是有着她基因和记忆的人类克隆体罢了。只要不与我们为敌，让她效忠席德也未尝不可。” “可是这不符合我们的传统。”参谋长说道。“而且少尉本人也不会愿意。” “您这话就不对了。”提督反驳道。“杰特拉蒂士兵对于上级的命令必须绝对服从，以完成任务为最高原则，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 爱克西多忍不住去想，提督阁下其他方面都很好，就是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统一意见后，布里泰对克隆人少尉说道：“米莉亚639吉纳斯少尉，现在我以舰队总指挥的名义命令你向智械女王席德效忠。在不使杰特拉蒂受到不利影响的前提下，你必须完全服从她的命令。” 听到这话，米莉亚像被抽走灵魂一样摊坐在地上。 等通讯结束后，秦娜对吉纳斯少尉说道：“现在你已经听到提督的任命了。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是，从今以后，你必须妥善保护自己的生命，不得故意将性命置于危险之下。” 她见到对方仍旧双眼无神，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于是高声喝问到：“士兵！你听到我的命令了没有？” 这一声断喝终于将对方唤醒。几秒钟后，米莉亚无奈地站起身来，立正说道：“听到了，长官！” “你先休整一下，明天上午十点整到我的办公室来报道。” “遵命。” ———— 与此同时，远在数光年外的布里泰舰队旗舰马克罗斯号上，两名最高指挥官也在为刚才的事诺诺称奇。 “你说，智械女王为什么要这样关心一名普通士兵的生命呢？”提督问道。 “有一种说法认为，智能机械生命的行为完全被其核心指令所控制。”参谋长答道。“或许这件事发生的原因就在于席德的核心指令的内容。” “所以说，智械也会因为其核心指令的差别而拥有不同的个性啦？” “这是您的推论，并非我的观点。我不明白的是，您为什么要答应席德的要求。” “因为我想看看，如果杰特拉蒂人和那些利己生命生活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而现在吉纳斯少尉的情况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这个话题如果继续进行下去会变得非常危险，爱克西多参谋明智地闭口不再接话。 第二百九十章 “艰巨”的任务 女王的办公室就在河谷市中心的政府大楼内。第二天，米莉亚从医院出发，独自一人前往政府大楼报道。 虽然她少了一只胳膊和半个肩膀，发色也和常人不同，看上去多少有些怪异。但如今随着王国机械神经技术的发展和商业应用，进行身体改造的人类越来越多，再加上还有从事各种职业的智械人，她的这种异常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 进入政府大楼后，米莉亚在门禁处扫脸，随后就被ai指引前往顶楼的办公室。当然，这个大楼ai或许就是女王自己扮演的也未可知。 因为军人的习惯，杰特拉蒂女子算准时间，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在十点整的时候跨入女王的办公室。 随后，她发现房间内除了席德以外还有一个年纪颇大的人类男子。在她观察对方的时候，男人的目光也像检查实验物品般扫视着自己。 “长官，米莉亚639吉纳斯向您报道。”她立正说道。 “士兵，请稍息。”秦娜说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王国宣传部的首席顾问——钟继尧先生。钟先生，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杰特拉蒂士兵。” “您好，女士。”钟继尧微笑着伸出手来打招呼道。 首席顾问显然没注意到对方剩下的那只手是左手，而且对方也不熟悉人类的礼节。所以过了好半天米莉亚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她伸出和对方同侧的手，有些别扭的握在一起。 或许女王是注意到了两人的尴尬，她不等两人再有什么反应，立即说道：“米莉亚，今天我将给你布置加入黑铁王国后的第一个任务，希望你能够尽心去完成。” 听到有任务，克隆人女子立即正襟肃立。 只听席德继续说道：“王国宣传部将会在近期开始制作一些影视作品，其中的内容将会涉及到地球联合理事会同杰特拉蒂人间的战争。我已经安排钟继尧先生负责编译影片的剧本，而你的任务则是尽可能地配合他的工作，为他提供素材、故事、和背景知识。这项工作完成后，你还需要帮助有关单位完成影片的拍摄。” “长官，这个任务请恕我无法接受。”米莉亚大声说道。“因为我不可以透露任何关于杰特拉蒂军队的情报。” “这我当然知道。”女王回答道。“所以你只需要在不透露情报的范围内提供顾问帮助就行了。例如你以前说过的，杰特拉蒂人的诞生故事、你们的两*性战争、对于主人的反抗、社会和意识形态等等。我想这些东西由你这个当事人说出来会更加具有可信度。” “可我不明白，既然是要拍摄双方战争的影片，那么主要内容肯定是此次作战的经过吧？如果我不透露任何信息，关于杰特拉蒂方面的事情要如何去拍摄呢？” “这一点完全不需要担心。”钟继尧接过话题说道。“我不会强迫你透露不能说道的东西，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可以用演绎的方式来体现。” 接触人类语言的时间尚短，对于这种华夏式的描述，米莉亚还无法完全掌握。 她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说要去编造吗？” “呃……这样说也没错。毕竟艺术作品虽然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适度的编造是完全需要的。” “好了，士兵。既然已经没有问题，你现在就开始跟随钟先生执行任务。”女王一锤定音道。“等空闲的时候，你可以找公爵办理身份登记和政府编制的相关手续。” “遵命……” ———— 接着，米莉亚跟随钟继尧来到对方的办公室，根据首席顾问的问题开始讲述杰特拉蒂人的背景知识和此次战争中具备已知情报的战役的细节。 她从潜入第二星开始，讲到如何偶遇女王、帮助对方和佣兵团一起平叛，再讲到在民港突袭战中如何被俘，最后又讲到如何被王国的新式战机击杀。 作为一名擅长幻想和演绎的小说家，钟继尧听到当事人的亲身经历后立即被对方的故事吸引。 米莉亚平铺直叙的描述，到了他的脑海中，马上就变成了一场跌宕起伏的冒险和波澜壮阔的史诗。等听到杰特拉蒂人的万年之战后，他更是激动得热血沸腾，脑内不断闪现出灵感。 在米莉亚的帮助下，他只用了一天就写出了一份剧情大纲。 等这份大纲传到吉纳斯小姐的手里，她看过以后气得差点吐血。 故事的主角被设定为一个叫做瑞克尔吉纳斯的人类青年，他原本只是河谷市警察局内一名普通的警察。在机缘巧合之下，瑞克尔卷入了王国叛乱事件，并且阴差阳错地帮助女王*平叛，立下大功。在任务中，他结识了同样乱入的杰特拉蒂人间谍米莉亚639。两人一同战斗，互生情愫。 由于平叛的功劳，瑞克尔成了王国英雄，声名大噪。他同时赢得了大明星——虚空的歌姬林明美和女王的贴身护卫——美女智械军官的爱慕。但瑞克尔却并没有接受两人的感情，因为他的内心早已被经历过同甘共苦的佣兵女孩俘获。 随后，瑞克尔凭借战功加入了王国空军。在遭遇杰特拉蒂人入侵时，为了对抗敌人的机动战士，他被编入了航空特战队——骷髅中队，驾驶一种可以变形为人形机甲的名为瓦尔基里的战机和敌人作战。 在最后决战中，骷髅中队的队长战死，彻底激发了瑞克尔的血性。作为菜鸟驾驶员的他突然爆种，将对方的冠军机甲击杀。这使得地联军队士气大增，终于反派为胜，战胜了强大的杰特拉蒂舰队。 临死前，对方的冠军驾驶员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虽然打赢了战争，但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瑞克尔悲痛欲绝。然而最后奇迹还是发生了，米莉亚以人类的身份再次出现，两人终成眷属。米莉亚也终于从一名杰特拉蒂人士兵变成了米莉亚吉纳斯。 整个故事充满了爱恨交织，男女主人公相爱相杀，女主角最后还能复活结婚，可以说是异常的狗血。主角从草根开始奋斗，最后成为英雄，又抱得美人归的完美结局也很附和大众的胃口。 但是米莉亚却对这个剧情大为不满。 “开什么玩笑啊！为什么我要喜欢上人类，最后还要和人类结婚啊？！”她强烈抗议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本色出演 如同其他所有的影视作品一样，虽然这次由王国宣传部牵头制作的影片是来源于真实的故事，但适当的艺术加工和编译却是必须的。 假如像现实一样，人类舰队被敌人打得几乎全军覆没，最后依靠巡航导弹扳回败局，不存在所谓的惊天决战；杰特拉蒂红色纵队没有和王国航空队大战三百回合，而是瞬间就被新型战机秒杀；吉纳斯少尉没有和人类发生任何感情；瑞克尔这样的英雄也并不存在。 如果故事真的这样写，那估计拍出来的片子没人会要看。 但是这个在人类世界众所皆知的道理，异星人米莉亚639吉纳斯却并不明白。 “这完全不合理啊！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人类，最后还要和人类结婚啊？！”她抱怨道。 “哦？原来槽点在这里吗？”钟继尧编剧略微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会拿ued正面击败杰特拉蒂来说事。” “对啊，地联为什么能够正面击败杰特拉蒂舰队啊？ 还有，你那个人物设定也完全无法让人接受。我们……不对，是杰特拉蒂人只是体貌和人类相近，可是你却把我们设定成放大好几倍的人类，连面部五官都一模一样，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不，我这样设定是有道理的。”小说家答道。“首先，你得考虑人类的同理心和审美接受度的问题。你们本来那个四眼六臂的样子实在有些对不起观众……” “你才对不起观众！你们人类全都是怪胎！长毛沙皮怪！” “……呵呵，这个第二点就是为了给影片的续集埋下伏笔。 根据你的描述，杰特拉蒂人曾经受到过邪恶的奴隶主种族的压迫。所以影片第二部的主线剧情将是ued和杰特拉蒂联合对抗始生宗主的战争。届时，只懂得战斗的杰特拉蒂人会被人类的文化感化，并且发现我们两个种族系出同源，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对于这个设定，米莉亚已经无力吐槽。她心里默默决定，如果将来的影片真的再这样黑自己的种族，她一定要和这个编剧拼命。 “长官，我不明白，这种严重歪曲事实的影片拍摄出来，观众可以从中学到什么东西呢？”吉纳斯小姐问道。 首席顾问有些没听懂对方的意思，他不确定地回答道：“学不到什么呀，看电影不就是为了图个乐子吗？” 米莉亚被这个回答彻底打击到。 女王竟然命令她执行一个没有目的的任务，并且这个顾问官先生还耗费了几天时间一本正经地和她一起讨论和执行这个任务。而且这个没有用处的影片被拍摄出来以后，或许还会有许多人浪费时间来观看。 人类到底是一种怎样奇怪的物种？ 闹了半天，钟继尧终于搞清楚了对方的困惑。 他解释道：“你和人类接触的时间不长，无法理解我们的娱乐需求也很正常。不过我们这次的任务也并非没有目的。 根据政府要求，我们影片的主旨是要提高民众对于外星人的接受度，让他们对于异星生命保持一个平和的态度，做到即不害怕也不憎恨。这样有利于社会稳定。 其次，我们智械王国虽然和人类国家一起组成联盟，但种族间的隔阂仍然存在。政府需要我们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向人类国家制造文化冲击。所以我们在影片中要极力宣扬种族和睦。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长官！” “放松……别那么紧张。” ———— 在敲定剧情以后，剧组团队开始正式集结。 这个团队以首席顾问为领导，由政府出资，聘请了第二星上知名度较高的导演和摄制组。 接着，按照导演的要求，剧组开始为角色选角。 这名导演见到吉纳斯小姐以后，一口咬定就要她本人来演自己。 “怎么能这样？！我又不是专业演员，我根本不会演戏啊！”米莉亚急叫道。 “别担心，你只要本色出演就行了。”导演答道。 “不行，绝对不可以。”米莉亚将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见到两人争执不下，首席顾问插嘴说道：“士兵，你忘记女王的命令了吗？你需要全力配合我们完成任务。并且女王本人也已经同意扮演她自己了。” 既然长官已经带头冲锋，部下怎么能够不随扈在后呢？吉纳斯少尉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任命。 有了这个先例，剧组本来还想把主角瑞克尔的原型——智械兵瑞克卡特找来演男一号。但是考虑到整部影片不能没有一个撑场面的大牌，他们最后放弃了这一打算。 剧组从自由大陆请来了一位小有名气的年轻演员，名字叫做里查德森温斯顿。 人员就位后，剧组立即开拍，吉纳斯小姐也被赶鸭子上架。 故事里有许多打戏，这部分对于米莉亚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她给右臂安装了义肢，得益于机械神经技术，新的右臂在进行高难度动作时不会带来任何影响。她即是当事人，又能够本色出演，完全将一名特战队员的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然而相比之下，感情戏的部分却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在和男主角演对手戏的时候，她被导演叫停无数次。 在拍摄一场吻戏间休息的时候，男主角温斯顿向米莉亚问道：“女士，你和我配戏有什么困难吗？” “当然困难。你知道我是一个杰特拉蒂人，我实在理解不了人类的爱情啊。” 接着，她拿出一本名为《初级演员自学教程》的书，说道：“这几天我也在恶补演员知识。教材里说，演员要学会将自己代入到故事中去，这样就能演出真实的感情。可是现在这样，叫我如何代入剧情啊？” “原来如此，你是因为对我没有感情，所以就觉得演不好吗？” “没错。” 温斯顿想了想说道：“刚才接吻的时候，你有反感的感觉吗？” “那倒没有，我感觉还不错。” “你和异性发生过关系吗？我是指人类。” “有的。” “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 “所以你不是已经懂得爱情了吗？” “可是你们人类的文学作品里不是这样说的。” “让那些东西见鬼去吧。你只要代入自己的本能，自然就能演好感情戏了。” 得到男主角的“指教”，米莉亚在接下来的表演中功力大进。虽然演技还很生涩，但是按照外星人的设定，这种生涩也显得不那么违和。 当天工作结束后，温斯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对搭档问道：“米莉亚，想不想晚上一起去做点爱做的事情？” “好啊。”两人一拍即合。 第二百九十二章 老朋友的帮助 米莉亚639吉纳斯身穿雪白的婚纱，将捧花一下子朝上方抛了出去。 随即“咔”的一声，导演叫停了拍摄，在场的剧组成员们齐齐鼓掌。至此，影片所有的真人表演部分全部完成。 除了真人拍摄部分外，影片还包含大量的电脑动画特效。后者的占比超过全片的百分之七十。然而在智械程序员的帮助下，所有的特效场景分分钟就被制作了出来。加上后期制作，整部影片的录制前后耗时不超过一个月。 随后，根据政府的指示，影片的宣传立即在地球和第二星同时开展。 其实在杰特拉蒂舰队撤退的消息传开后，许多位于地球和第二星的影视公司也纷纷开始计划以此为题材拍摄影片。但他们一来缺乏内部消息，对战争的细节不甚了解；二来寻找投资人也没那么快；三来政府对此的态度尚不明朗，他们也存有观望的意思。 因此，在黑铁王国宣传部以奇高的效率推出史诗战（ou）争（xiang）片（ju）《地联反击战》的时候，其他的影视公司大都还没开始动工。 在一枝独秀、没有相同题材竞争的情况下，这部影片的宣传立即引来了大量的关注。半个月后，影片在两个星球的各大实体和网络影院同时上映。 客观地来说，在当今这个电影技术高度发达，大场面和各种特效层出不穷的时代，《地联反击战》的画面效果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故事也不算特别有深度。影片唯一的亮点就是有智械女王席德和异星人米莉亚吉纳斯这两个非人出镜。 虽然这两人的参演在先前并没有作为主要卖点来宣传，但绝大部分观众确实是冲着看外星人和智械去的。结果不出意料地，首映之后票房成绩大爆。 因为融合了智械、异星人、机战、舰队战、地面战、跨种族爱情等诸多元素，情节紧凑，两个多小时的故事堪称全程无尿点。大部分媒体和影评机构都对这部片子给予了高度评价。 米莉亚本人更是借助这个机会彻底出了名。现在整个人类世界都知道，有一名杰特拉蒂人就在第二星，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所谓的异星人其实和人类也差不多，并没有三头六臂、口吐火焰。 她直率的个性、强大的实力、对于使命的忠诚和对于人类的爱也打动了许许多多人，为她制造了一大批粉丝和支持者。 这一天，对此一无所知的米莉亚走在路上。 她前方过来一对母子。突然，小男孩指着米莉亚兴奋地叫道：“妈妈，你快看啊！是那个红色有角三倍速！” “你在说什么呀？”母亲显然没有看过《地联反击战》。 “就是杰特拉蒂人的王牌机师米莉亚吉纳斯啊。” 母亲听到有外星人，下意识地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没想到男孩已经跑了过去，拉着对方想同她合影。 “米莉亚姐姐，你真的和瑞克尔结婚了吗？你是怎么复活的呀？你会回到杰特拉蒂那边去吗？……”拍完照之后，他还兴奋地问这问那。 被这么一闹，街上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吉纳斯小姐的存在，她立即引起了围观。 好不容易摆脱人群后，她又在政府大楼前被闻讯赶来的记者堵住。 “女士，请问您对于人类有何看法？”一名记者问到。 “人类是一种奇妙的个性生物，我喜欢人类。”克隆人少尉答道。 “请问您在和理查德森温斯顿先生拍拖吗？”这是一名娱乐八卦记者。 “是的。” 那名记者被这样直白的肯定镇住，一时间忘了继续提问。 “请问您投诚黑铁王国的原因是什么？”另一人马上插上来问道。 “对不起，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请问杰特拉蒂人都像您一样和人类长相相同吗？请问您是克隆人吗？” “请问贵族的母星在什么地方？贵方舰队攻击人类的原因是什么？” “请问影片中的战争情节和事实相同吗？” ……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无可奉告……” 隔天，这场采访的内容又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将米莉亚的热度炒得更高。一时间，人类世界中挂起了一场风潮，大家都在讨论这名异星女子的八卦和趣闻。 ———— 然而，人们不知道的是。当民间醉生梦死、沉迷娱乐的同时，ued的高层却已经阴云密布，高度紧张。 因为在杰特拉蒂第二舰队撤出危险区域的三个月后，位于鲁莫瑞斯殖民地——端点星外，子空间通道出口处的发现号宇宙船，再次探测到大量飞行物朝地联的领地飞来。 “我们的量子雷达发现数量极其庞大的飞行物集群。”彼得罗夫舰长报告道。“但奇怪的是，子空间雷达和常规雷达却完全没有反应。” “能确定对方的体积和数量吗？”秦娜问道。 “对不起，无法确认。从我们探测到的曲速轨迹来看，这些飞行物的体积应该不是太大，但数量至少在一千以上。我认为他们可能使用了某种反侦察和反雷达手段，真的是来者不善。” 随后，位于三体星系的雷达基地也确认了这个情报。这些飞行物正以超过15倍光速的高速向地球疾驰。 对方这样气势汹汹地大举入侵，总不会是怀着友好的目的而来。它们很可能就是杰特拉蒂人的援军。对此，布里泰舰队称自己完全不知情，看来亦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为了搞清楚对方的虚实，不至于被人蒙着眼睛一锅端，女王决定再次求助于鲁莫瑞斯人或者星联。 然而没想到的是，在她联系对方之前，福斯萨站长却比她先一步发来了通讯请求。 “女王陛下，贵方是否已经知道又有一支大军将要对ued发起进攻呢？” “是的，我们已经知悉。” “那么贵方是否想了解他们的情报呢？只要您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对不起，阁下。我对您的情报并不是太感兴趣。如果您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了解鲁莫瑞斯人的性格特点后，秦娜决定来个欲擒故纵之计。本来她只是想给自己在讨价还价时增加一些筹码，可是没想到对方这次立即就妥协了。 鳄鱼人站长马上回应道：“瞧您说的，我福斯萨向来都是地联的老朋友、好伙计，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来敲竹杠呢？我是真心地想帮助你们啊。现在我就把对方的虚实都告诉你们。” 第二百九十三章 帝国 “这次入侵ued的部队倒底是谁？”秦娜向福斯萨问道。 “女王陛下，请听好了。”鲁莫瑞斯人答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不久前通过端点星空域的是同盟国下属的勇达尔帝国的三支舰队。它们的番号分别为帝国第三舰队——‘众星之子’（sonofstars）、第五舰队——‘凯拉斯之刃’（bladeofkailas）和第八舰队——‘相位猎手’（phasehunter）。” “勇达尔人和杰特拉蒂人关系很好吗？他们的实力如何？” “据我所知，勇达尔人和杰特拉蒂人自xx个周期（上万年）前开始就已经成为盟友。并且他们还曾经帮助杰特拉蒂人在反抗主人的战争中出力。所以要说这两个种族会相互支援，我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福斯萨说道。“至于帝国的实力嘛，当然是非常强大的。我认为他们的人口和军队规模应该比杰特拉蒂更庞大。” “这次通过你们领域的帝国部队数量是多少？” “按照以往的惯例，勇达尔人每个舰队的配置大约为星舰四百艘，因此我推测这次的远征军兵力大约为1200艘战舰。” “可对方不是刚刚经过你们的领空吗？为什么你还无法确认数量？”女王不解地问道。 “我确实不清楚啊。”鲁莫瑞斯人无奈地回答。“你得知道，帝国的反侦察能力是相当发达的。如果他们真想隐藏行踪的话，恐怕我现在都还不知道这支远征军的存在呢。” “我明白了。”秦娜继续问道。“阁下，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情报？” “没有了，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这次服务也不会收取贵方任何费用。” “哦？那么您代表的是星联的态度吗？” “请别误会，这和星联完全无关，完全是我的个人行为。现在您知道我是个多么重情重义的人了吧？在贵方危难的时刻，我是两肋插刀也要来相助的啊！” 这番话被无利不起早的鲁莫瑞斯人说出来，秦娜是半个字也不会相信。但如果他不是想像帮助ued的话，又为什么要无端透露那么多情报呢？这里面的可能性很多，相信如果地联侥幸能够逃过此劫的话，将来肯定能搞清楚其中的猫腻。 不过无论怎样，敌方战舰的数量至少有1200之多，再加上杰特拉蒂第二舰队的剩余兵力，这是一支人类和黑铁族都从未见识过的庞大军队。面对这样的敌人，地联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 ued的高官们得到这个消息后全都焦虑得坐立不安。反而是正主——黑特王国的智械们却对此不以为意。 在过去的数年中，它们一直在面对一个又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始终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对于女王和她的军队来说，这次也只是敌人的数量和质量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他方面和过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智能机械不会因为无尽的战斗而疲倦，也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畏惧，更不会因为绝望和危险而停止思考。 按照计划，在敌人到来前这段短暂的准备时间里，ued一边从各个国家调集大量科学家和科研设备，全力研究和破解杰特拉蒂人的科技；一边在各大工厂中日以继夜地建造部队；同时也在所有的基地和据点周围设置防御工事和陷阱。 在这种满负荷、投入所有资源的生产中，地联各国间国家效率的差距就体现了出来。 作为集权制和高度计划经济并行的国家，黑铁王国可以从容地将所有资源投入军事生产，几乎不需要考虑民生问题。整个国家只要最基本的物质和生活用品就能满足人民日常所需，并且几乎没有民意和厌战压力。 而相比之下，人类国家中效率最高的华夏国也远远无法做到这一点。即使华夏元首的权利再大，他也必须要受到法律的制约、党的制约，同时还要被民意和国内经济所牵扯，大小事宜无法像黑铁女王那样一言而决。其他诸如美帝、不列颠等自由闵煮的国家就更加无法同日而语了。 综合以上这些原因，尽管人类世界的生产力、人力和物质资源是智械王国的无数倍，但它们的产出却并没有比后者高出多少。 ———— 另一边，在地球联合理事会积（chui）极（si）备（zheng）战（zha）的同时，位于本星域外的布里泰舰队也接到了援军到达的消息。 三个异星生物的影像出现在马克罗斯号旗舰的指挥室里。 它们看上去像是直立的鸟类的样子，头部前方有着短而下钩的喙，面部一字齐平生长着四只紫色的圆眼。 三个鸟人的脑后各自留有形态和颜色不同的翎羽。躯干上如同披着一件由绚丽而整齐的羽毛编织成的斗篷。虽然处在无重力环境下，但这些羽毛披风也将勇达尔人脖子以下的整个身躯彻底遮挡，看不出这是它们的翅膀还是手臂，抑或是真正的衣服。 “很高兴见到您，伟大而残酷的战士、尊敬的布里泰提督。”其中一个鸟人说道。“吾乃天命帝国‘凯拉斯之刃’舰队的指挥官——图塔尔克柯乌斯公爵，暂任本次远征军的总指挥。这两位分别是率领‘众星之子’舰队的瑞拉洛特玛女公爵和率领‘相位猎手’舰队的图蓝卡雅伐可伯爵。” “很高兴见到你们，三位指挥官。”布里泰回应道。 “提督阁下。”柯乌斯公爵说道。“虽然您的舰队在刚过去的战役中受挫，但我相信您必定已经经历了许多荣耀的战斗，并且地球联合理事会也必不会是让吾等蒙羞的敌手。 请问您的部下是否已经完成整备？对于我们的作战计划，您是否还有疑问？” “没有问题，我们早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战斗。”提督答道。“如同千百个恒星年来一样，杰特拉蒂人永远站在帝国的身边。” “很好，请耐心等待我军就位。qapl*a‘balthje‘！（勇达尔语，意为荣耀与你同在）” 第二百九十四章 手术失误 勇达尔人下线以后，布里泰提督身旁的爱克西多参谋官发出了一串如同噪音般的嗡嗡声，实际上他也确实是在抱怨。 只听参谋官说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总参谋部和皇帝都对我们之前提交的报告熟视无睹。我们明明已经找到击败和瓦解ued的方法，这个计划只要一道命令就可以马上付诸施行，可上头却为什么偏要选择劳师动众的远征。” “您是在为勇达尔人担心吗？”提督问道。 “作为长期的军事盟友，我当然会为帝国担心。他们和贾米拉斯人（gamilath）的边界冲突尚未解决，如今又抽调走三支主力舰队，不会顾此失彼吗？ 此外，我们都知道战争是政治另一种形式的延续。假如接下来的战役无法速战速决，势必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削弱我们神圣同盟对星舰队（starfleet）的威慑力。让我们在总体上处于政治和战略不利的地位。” “所以您认为在我们大军压境的情况下，ued还有可能不立即战败吗？” “可能性不大，但未必完全没有。” 布里泰沉吟片刻后说道：“为了保证战争胜利的可能性和缩短战争时间，我认为本舰队应该在不影响整体作战计划的情况下采取一些额外的手段。” “您是说我们自己那个计划？” “是的，虽然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但我们也可以在自己的权限内做一些小小的尝试。相信多少会取得一些效果。” “明白了，我这就联系芬塔丽中校，让她派人去办。”参谋官得令道。 “另外，我再回答您最初的问题。”提督接着说道。“虽然总参和皇帝此次的抉择从表面上看似乎欠妥，但我们也不应该认为他们的工作出现差错。因为他们所处的高度和我们不同，视野自然也更高。这次的事件中，或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因素在左右局势。” “然而一旦脱离纯军事的角度，战争就会不可避免地失败，这是我长期以来总结的经验。” “但愿你的判断出错。或许总参和皇帝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听到这句话以后，爱克西多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立即将憋了很久的猜测说了出来：“您又何必再兜圈子。我们都知道，神圣同盟出动那么多军队，又涉及到智械和预言，那么这件事里必定有先知的意志在起作用。” “……但是先知从未食言过。” “过去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有。” “……预言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我的朋友。你是否注意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关于黑铁族的预言是否灵验，我们都将面对不小的麻烦。” ———— 地球，华夏国首都市的某间官方医院内，一名三四十岁的混血男子从床上醒来。 他的名字叫作艾萨克华伦孟（isaacwarrenmeng），是华夏科学院院士兼异星科技项目研究组的组长之一。 在决定发展自己国家的幽魂战机之后，华夏政府就挑选了一批忠诚的士兵进行电子脑的改造。借助这个机会，许多政府部门的科学家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也自愿接受手术，艾萨克就是其中之一。 他醒来后不久，一男一女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进入房间。他认出来，这两人就是自己手术的负责人，霍恩海姆集团派驻华夏的两个智械医师。 “孟先生，您好。”男医师说道。“我知道您刚从手术中醒来，或许还很虚弱，但我们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您。” “什么坏消息？” “我们的手术出了一些问题。” “电子脑安装失败了吗？” “不，电子脑安装很成功。但是在手术过程中，我们不慎损伤了您脑前叶边缘系统的扣带回。这可能会使您暂时失去一些感情，例如同情心和同理心。” 也许手术失误的影响真的已经体现，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艾萨克没有任何惊讶或不安。他平静地问道：“你们智械不是应该能够百分百控制自己的行为吗？为什么还会失误？” “我们的操作没有任何误差，但是您脑内的结构和常人略有不同，这可能是一种天生的差异。没有及时在手术前发现这个问题，我们也非常抱歉。”智械女医师答道。“相关情况我们已经向集团总部汇报，相信总部很快会给出一个解决方案，帮助您恢复感情的。” 艾萨克盯着两个智械看了很久，随后他问道：“如果不考虑这个问题的话，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可以。” “好，那么请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可是您的脑损伤？” “不用管它，我觉得现在很好，完全没有修复的必要。” 第二天，在艾萨克本人的坚持下，医院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随后，他家也不回，径直前往自己的项目组所在地。 孟教授见到实验基地的主任后，对方问道：“小孟啊，我记得你昨天才做完手术吧？怎么那么那快就出院了？” “主任，我已经完全恢复。我想立即回到项目组，开始工作。” “那么着急吗？单位还批了好几天公假呢，你不想回去陪陪家人吗？” “但是时不我待啊，上头催得那么紧，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许他们已经得到外星人会再次进攻的情报。而且就算不考虑这个因素，作为人类的一员，改变整个种族命运的契机就在眼前，而我却无法投入其中，这实在是没法忍受啊。” “可研究这事是急不来的，就算你回来又能有什么办法……” “主任，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工作方式有问题。我们六个项目组的精力被分散到引擎、材料、雷达、武器等不同的方向，这是极大的人力浪费。”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 “我认为，破解杰特拉蒂人各种科技的核心就在于他们的子空间技术。而要洞悉这种技术，必须要先对他们的各种材料有一个完全的研究和掌握。否则，所有的理论和猜想都是空谈，都是无根之木。” 这番话将主任一语点醒，他对艾萨克刮目相看。在目前的情况下，材料方向确实是他们唯一可以有所进展，并且必然能够通过实验加以解析的东西。 主任立即批准了孟教授复工的请求。 第二百九十五章 回归平静 艾萨克复工后没几天，他的家人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教授过去并不是那种非常投入工作的人，但是自从进行电子脑手术后，他一连几天没日没夜地加班。即使为数不多的回家时间，他也一刻不停地拿着平板电脑查询数据，除此之外就是吃饭睡觉，完全忽略了和妻子、子女的交流。 他书房的墙壁和地面上到处贴满了草稿和稿件，如果有陌生人进去，恐怕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精神病人的家里。 最后他的妻子再也忍受不了，找了个机会把教授留下来进行了一次“认真”的谈话。 在对方的一再逼问下，艾萨克终于把手术失误、自己丧失了一些感情的事说了出来。知道这个情况后，他的妻子感到非常不安，担心这会对他们的夫妻感情也造成影响。 “这点你不用担心。”教授说道。“我能够感觉到，我对你和孩子的感情并没有丧失。”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对我们不理不睬的？” “因为我必须要去工作啊。一想到还有那么多未知的原理需要去探索和研究，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现在有一个这样好的机会去研究外星人的先进科技，我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啊。” “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奇怪，就像那些吸毒上瘾的人一样，只不过你是好奇心上瘾。我觉得还是因为手术失误造成的副作用。你应该去找他们，让他们想办法帮你恢复感情。” “不，不要！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哪里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台机器。对，就像那些智械一样，对人情世故是那么冷漠。” “你不会明白。”孟教授摇着头说道。“我的内心就像是一片大海，这片海洋在过去的许多年中一直被狂风暴雨肆虐。现在暴风雨终于过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我的思绪是那样的清晰，我能够体察到事物和世界的规律！ 过去我一直被情感所蒙蔽，而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自己！这一定不会错！” 虽然感觉到丈夫的心理问题很严重，但他本人不配合，妻子也无可奈何。最后艾萨克还是我行我素地钻到了自己的研究项目里去。 作为组长，在他的带领下，整个项目组的效率也被调动了起来。他们对于杰特拉蒂人战舰和机甲材料的研究开始变得一日千里。 不过，虽然华夏人已经在非常努力地研究，但此时此刻，黑铁王国的科研组却还是走到了他们前面。 首先，智械科学家发现，杰特拉蒂机动战士的外挂引擎是一种等离子脉冲喷射器。这种引擎可以让她们的单兵进行亚光速飞行，并且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他们的战舰引擎虽然要复杂得多，但从结构上看，却和这种等离子喷射器有共通之处。 在地球圈中，目前已知的最高端等离子武器技术的拥有者就是智械主宰迈达斯。主宰舰队过去也曾经用等离子炮弹击毁过黑铁军团的战舰。 对于这种技术，在缴获迈达斯的战舰后，王国就已经通过拆解掌握了。只不过因为射程不足，所以被弃用。 现在王国正好可以在此基础上，结合两者的原理，对杰特拉蒂人的等离子技术进行研究和论证。这无疑要比其他的人类国家具有更大的优势。 事实证明，等离子技术在未来还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当初华夏国终止相关武器的研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其次，智械科学家在研究杰特拉蒂人的光炮时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他们观察被光炮击毁的战舰和堡垒时发现，这些设施爆炸后本应当飘散出大量碎片。但搜集到的碎片数量却远远小于预期。 这些碎片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呢？如果说是正反物质泯灭，当时又未观测到相应的能量爆发。科学家们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 幸运的是，在ms残骸中，他们发现了半把完好的手持光炮。也许是因为武器的保险装置在作战中损坏，这把枪并没有像其他武器一样融毁。通过修复，科学家成功地让它又开了几炮。 测试表明，被击中的物体从表面看确实凭空消失了一部分。而实际上，目标是在分子层面上遭到了破坏。也就是说化合物或混合物内部的离子键被打破，从而还原成了单质。 这具光炮发射的其实是某种粒子而非光线，只不过其因为波粒二象性量子化后，被观测到的形态表现成了光波而已。 而光炮能够将物质裂解的关键或许就在于其超越光速的速度。 在得到以上结论后，这种光炮现在可以被称作杰特拉蒂裂解炮。 如今许多技术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论基础，距离破解敌方的科技还差临门一脚，秦娜决定再从外交上做些努力。有了上次的经验后，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再从鲁莫瑞斯人身上榨出点什么。 她联系上福斯萨站长，说道：“阁下，现在我不得不通知您一个坏消息。根据参谋部门对于敌我双方实力的分析，我们认为ued不可能战胜勇达尔和杰特拉蒂联军。因此地球联合理事会可能会向圣神同盟投降。” “可你们不是刚刚才战胜了杰特拉蒂第二舰队吗？” “是击退，而非战胜。可能您对战役的细节还不了解，我可以透露的是，在刚刚过去的防御战里，我们虽然将敌人赶出了星域，但我们自身的损失比他们更大。” “所以您是想说什么呢？女王陛下。星联已经表态不会帮助ued，如果您想让我们出兵，我也爱莫能助啊。” “是这样，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能破解杰特拉蒂人的所有科技。虽然破解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他们大军压境，已经没有时间让我们研究了。 如果您能想办法搞到一些他们武器和装备的资料，或者军事情报之类的，我想地联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否则打起来死得更惨，我们还不如乖乖投降。” “……” 鲁莫瑞斯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在星联那边还有一些朋友，我会去想想办法。” 第二百九十六章 第三目标 距离第二星15光年的深空中，一艘宇宙船正在静静地航行。她就是和发现号同时出发执行探索任务的航海家号。 经过一年多的航行后，航海家号已经探索了两个星系，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事物。此时她正往第三个目标星系进发。如果按照星联的地图划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处于银河系的第四象限。 胡欣雅是一位年轻的天文学家，同时也是探险协会的会员，在船上担任科学官的职务。这一天，她单独找到舰长，打了一份小报告。 胡教授说道：“长官，我检查了一下七号探测器发回的数据，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我认为这些数据被篡改了，这事很有可能是拉德摩尔大副做的。” 她所说的怀疑对象是团队中的智械军官，同时也是航海家号的主控ai。 “你有什么根据？为什么说数据被篡改了？”听到这项严重的指控，舰长一下子认真了起来。 “您还记得昨天的事吗？我觉得大副当时的表现很奇怪。” 自从航海家号进入第四象限以来，船上量子雷达的扫描就频频出现奇怪的结果。 按理来说，不管扫描的区域是否有东西，至少都会有信息反馈。但是现在他们的扫描经常会出现不反馈信息的情况。 对于这些奇怪的区域，探索船使用常规雷达和子空间雷达扫描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仅仅证明了那里空无一物。 基于这个结果，拉德摩尔大副认为可能是量子雷达故障导致的。但胡教授却表示了不同意见，她认为航海家号应当飞往那些异常区域探查。 这个提议被大副以浪费时间、影响任务为由否决了。最后探索船仅向某个异常区域发射了一枚探测器，而探测器最终也没有任何发现。 胡教授检查探测器记录的数据后，立即发现数据比应有的缺少了一段，她认为这段数据是被大副删除了，对方在故意隐瞒什么东西。 “那你说，拉德摩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的动机又是什么？”舰长问道。 “我认为他对于王国的忠诚度可能存在问题。您有没有想过，自从主宰的部队撤退后，谁也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如果这些部队就隐藏在第四象限呢？如果大副是主宰派来的间谍呢？他会不会故意在掩盖那些部队的踪迹？” “你怎么会这样想？”舰长觉得对方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您能不能给我个解释？”胡教授继续说道。“我们的第三个探索目标为什么要改成多洛加星系？这是不是大副的建议？我们为什么不去原目标马卡尔11？那里又隐藏了什么？” “简直一派胡言！”舰长认为必须要赶紧阻止这个女人乱说。“我们什么时候更改过任务？多洛加星系是我们出发时就拟定的目标。你如果再信口开河，对大副妄加非议和揣测，扰乱团队成员彼此间的信任，小心我关你禁闭！” “您是糊涂了吗？舰长。多洛加星系在我们出发前都还未被发现和命名，如何在当时就被定为目标啊？” “呵呵，我看你才是精神错乱了。常识问题我不想再和你解释，自己去谷歌下看看。” 被舰长骂出来以后，胡欣雅忿忿不平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上网查看。可是她却惊讶万分地发现，多洛加星系竟然真的不是航海家号首发的。 “这不可能啊！”她心里想到。“我的记忆和精神不可能有问题。那么只能是网页的内容也被篡改了。拉德摩尔大副控制着船上的通讯器，他确实有能力办到这事。那么我刚才在他背后告状的事也被发现了吗？他会不会把我干掉？” 想到这里，她不禁惊慌了起来。 胡教授看了看身旁在一个舱室内工作的智械科学家乔乔。这个智械会不会也和拉德摩尔是一伙的？ 此时，这名智械科学家刚好转过头来盯着她，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啦？胡教授？”乔乔问道。 “是你突然转过来，吓了我一跳。” “我是见到你一直盯着我看，所以才转过来的。” 乔乔说话的时候，她的仿真眼中突然抹过了一缕红光，这又把胡教授吓得不轻。 “你刚才干嘛要把眼睛调成红色？”胡欣雅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我没有改变过瞳色。刚才是你自己的眼睛发出红光，我只是在反射你的红光而已。作为人类，你这个现象很不正常，我建议你去看下医生。哎，等等啊……” 胡教授再也不敢理睬对方，她夺门而出，躲进了自己的卧室。乔乔果然和拉德摩尔是一伙的，人的眼睛怎么可能发出红光？她竟然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眼前瞎说。 在接下去的几天里，虽然胡教授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但那些智械似乎并没有对她采取什么行动。可这却丝毫不能减小她的警惕，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这么一观察，还真给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首先是乔乔，按照惯例，科研组的两个人每二十四小时应该汇总一下研究进展，随后上报总部。即使有耽搁或内容太少需要集中汇报，这个汇报频率最多也不会超过七十二小时。然而 乔乔已经有整整五天没有汇报了，都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其次，那些人类船员的言行也变得有些奇怪。他们偶尔会做出一些怪动作或怪表情而不自知。 在和他们的交谈中，胡教授发现，似乎船上的许多人认为第三个任务目标就是最后一个目标，完成之后就能返航回家了。但是她明明记得任务的时间为期两年，接下来应该还有差不多三百天才会返航。 最后，她某次无意中发现，航海家号经常会收到一些奇怪的不明信号，但是舰长和大副对所有的船员隐瞒了此事。 …… 半个月后，探索船成功抵达第三个任务目标多洛加星系。这个星系只有一颗类地的岩石行星，而探索团的计划就是调查这颗行星。 因为终于抵达了目标，10名队员全都非常兴奋。他们关闭了所有和总部连接的通讯器材和定位装置，将舰船降落到行星表面。8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类和两名智械全都走出飞船。 “你们看啊！真的有东西！”其中一人指着前方叫道。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航海家号就已经和三体星系的王国总部中断了联系。并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知道这艘船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九十七章 分路突袭 航海家号失踪一事很快被总部得知。 这件事如果放在平时肯定是一起严重的科学事故，但现在正值ued抵抗神圣同盟入侵的关键时刻，王国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发起搜索。 因此，他们现在虽然能够大概判断出探索船失踪的位置，但还是将找寻失踪人员船只的工作暂且放置在一边。 ———— 两个多月后，在距离太阳系数百个天文单位的宇宙深空中，由一千多艘星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正在极速飞驰。 此时，舰队公共频道中响起一片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啼鸣声。这些鸣叫其实是从勇达尔人的鸟嘴中说出的语言。声音整齐划一，如同唱诗般给人肃穆的感觉。 “……其时，十四名战士鼓起双翼飞向战神的王座……电闪雷鸣、火雨自天而降……战士们相继坠亡，最终只余凯拉斯与凯……残酷的战士啊、忠贞的夫妻，三日三夜、鲜血洒尽、羽翼尽折，伟大的战士终将神明斩落，同归于尽在火海血河之中……” 在舰队总指挥柯乌斯公爵的带领下，所有的帝国士兵齐声念诵战争史诗——《诸神的陨落》。 在勇达尔人的传说中，他们的神被称为残暴与战争之神、太阳的化身，是整个种族好战精神的拟人和具现。但奇怪的是，勇达尔人信仰的却并不是他们的神，而是传奇战士凯拉斯（kahlesstheunforgettable）。并且在史诗故事中，凯拉斯和他的妻子凯也确实将神明斩杀。勇达尔人极端重视荣耀，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杀与被杀都是一件荣耀之事。 只听念诵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士兵们也受到气氛感染越来越投入：“吾等皆为凯拉斯之后羿！吾等皆为众星之子！荣耀与勇达尔同在！qapl*a‘balthje‘！” 最后，在一阵久久无法平息的长啸声中，勇达尔人结束了他们的吟诵。 接着，柯乌斯在公共频道里大声下令道：“远征舰队全体听令，作战现在开始！” 片刻之后，在ued的所有子空间雷达中，勇达尔远征舰队一千余艘战舰齐齐消失。通过量子雷达，他们起先还能探测到零星而散落的敌舰以及它们的曲速轨迹，但是不久后，这些残余的单位也相继消失。 自此，地联完全失去了对敌人位置的掌控。 同一时间，数百架杰特拉蒂机动战士从太阳系小行星带中出现。她们以数人为一组，分散成近百个游击小队，对小行星带、木星圈、土星圈等所有外太阳系的ued据点发起袭扰。这既是一场前哨战，也是一种火力侦查。 因为人类国家训练幽魂战机驾驶员的时间太短，还未能成军，所以现在能够对抗这些敌军ms的只有智械部队。女王命令深空一号基地派遣10架幽魂战机扫荡敌军。 不过现在敌人已经知道幽魂战机的厉害，她们没有选择正面对抗，而是一探测到智械战机立即就远远地避开。如此一来，虽然王国航空队还是能够陆续消灭一些ms，但是却无法马上给敌人造成毁灭性打击。 几天后，在内太阳系远离黄道面的某个探测器终于用光学影像观测到了勇达尔人的主力。 这些战舰分为大小两种形态。小的舰身长约百米、宽约二十五米。大的有其三倍大小。从鲁莫瑞斯人透露的情报中可以知道，这两种船分别被称为“战隼”级护卫舰和“猎鹰”级巡洋舰。 勇达尔战隼 勇达尔猎鹰 他们的战舰两侧有如同飞翼般的引擎。侧翼引擎的前后各有一座喷射口，再加上舰尾的主引擎，每艘勇达尔战舰上装有五套引擎。可以看出，他们星舰采用的是一种注重机动力的设计。 此时帝国舰队距离地球已经非常近，没有再给ued从容调兵的时间，他们分出一半兵力直接朝人类的母星扑了过去，另一半则飞向外太阳系。 从已知的信息中，ued发现，帝国只暴露了两支舰队，还有一支舰队的400艘战舰仍然不知所踪。 飞往外太阳系的帝国舰队很可能是去攻打深空一号基地的，因此黑铁王国从基地中向这些敌人发射出100颗曲速鱼雷。 这些鱼雷刚刚起飞就被敌人发现。对方也不进行拦截，而是直接进入曲速，转向朝深空中飞去。逃逸了一段距离后，勇达尔舰队再次隐形，巡航打击完全失去了目标。 经过长途奔袭，曲速鱼雷的燃料已然耗尽，它们纷纷自毁爆炸。 随后，帝国舰队重新现身，从四面八方继续朝柯伊伯带进发。 等敌军靠近到10个天文单位后，基地再次发射出一波鱼雷。这次由于距离太近，十多艘敌舰来不及躲避被击中炸毁，但大部分敌人还是如同麻雀般四散而逃。 在ued和帝国舰队纠缠不休的同时，杰特拉蒂航空队的主力也从柯伊伯带现身，她们集结近千架ms朝深空一号基地涌来。 在幽魂战机的不对称打击下，这支部队不断减员。但是她们丝毫不顾牺牲，一路突进，很快就来到基地附近。 现在基地不得不停止发射鱼雷，否则就会暴露发射器的位置。如此一来，帝国舰队也得以靠近，将基地所在的陨石带包围了起来。 此时基地的主要建筑已经重新躲入陨石带深处。但是这一次敌人似乎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他们将舰队停靠于周边，同时派遣机动战士向碎石深处探索进攻。大有一副稳扎稳打、长期围困的架势。 在相位猎手舰队围困深空一号基地的同时，由洛特玛公爵率领的众星之子也向地球发起了进攻。 由于仓促应战，并且周边据点不久前刚受到敌人的佯攻，ued未能调集部队驻防。等敌人舰队进入射程时，地球同步轨道上仅有二十多艘老旧战舰。 这些战舰试图依托宇宙港进行反击，但是马上被敌军铺天盖地的弹雨淹没。 众星之子舰队导弹光炮齐发，在绝对数量的优势下，他们没过几分钟就将地联战舰一一击沉。接着，他们又用了半个小时将三座宇宙港全部炸脱了一层皮。总计上万名华夏、美帝和欧盟士兵，以及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平民身亡和失踪。数不清的机甲、载具、炮台和导弹发射器等装备被摧毁。 第二百九十八章 埋伏 勇达尔舰队成功压制三座宇宙港后，他们也顺利切断了地球和外界的交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占领了地球。作为一个种族的母星，此时地面上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军队。 在众星之子舰队靠近地球同步轨道期间，人类从地面上发射出无数导弹还击。但这些攻击的速度较慢，又受到行星引力束缚，很快就被全部拦截。地对空作战天生就有很大的劣势。 “摧毁那些目标，对地球进行轨道轰炸。” 随着指挥官洛特玛女公爵一声令下，400多艘勇达尔战舰分散到地球上方各个位置，一边巡航机动一边朝刚才发射导弹的位置进行精确打击。 在星球防御的对射中，人类完全被压制。一个多小时后，那些暴露的发射基地被敌人悉数摧毁。 可是勇达尔指挥官还不满足，她下令说道：“用25型爆弹，继续轰炸其他军事目标。” “长官，我们还没掌握对方地面基地的位置。”副官提醒道。 “没关系，所有疑似目标的东西全部都打掉。” “可是这样会大量杀伤平民，这不荣耀。”副官反驳道。 “赢取胜利就是最大的荣耀！给我打！”洛特玛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现在都没使用78型热核爆弹，我还在担心人类会嘲笑我们的懦弱呢。” 命令下达后，舰队中的100艘猎鹰舰开始用爆弹不间断地轰炸所有可疑目标。 然而只用光学观测来识别军事设施，这个准确率又能有多高？因此绝大多数攻击全打在了平民头上，一时间生灵涂炭。 从宇宙中看，漆黑的大地上不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爆炸火光。那些灯火通明的城市更是受到了集中招呼。许多繁华的城市和民巷全都燃起熊熊大火，高楼大厦瞬间夷为平地。 自从二百五十年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人类各大国家的主要城市还没遭受过这样惨烈的牺牲。 承平日久，本来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战争是只会发生在宇宙里的遥远的东西。但如今时间仿佛又穿越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些自诩为现代文明人的华夏、美帝或欧盟民众一时间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此时众星之子舰队已经全部降低到行星同步轨道的位置，靠近了被打残的三座宇宙港。 正在观察攻击效果的洛特玛公爵突然听到战舰里轰的一声巨响，震动同时传来。接着，船内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我们中弹了吗？”她身旁的舰长问道。 “是敌人的登陆舱，本舰被入侵了！”副官报告道。 “赶紧组织士兵，消灭敌人的登陆部队！” 那些登陆舱的前端装有等离子炸弹，白光闪耀后，敌人战舰的外壳立即被融化出了一个缺口。 然而从这个缺口中冲进来的却并不是人类士兵，而是智械作战机器人。 这些智械登陆舱先前一直隐藏在宇宙港的废墟中，此时突然发难对勇达尔人发起了近战突袭。 作战机器人突入敌舰内部后，立即遭到了一些身穿护甲的“铁鸟”的抵抗。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地球上的陆行鸟，双腿修长，占到整个身高的三分之二。上肢被折叠包裹在护甲中，末端不是“手”而是枪械的形态。 勇达尔人的护甲似乎比人类的要坚硬许多，枪弹打在上面蹦出叮叮当当的火星。但他们终究无法完全防御质量攻击，如果中弹太多，这些“鸟人”还是会被破防打死。 也许是因为猝不及防，智械部队一路上只遇到零星的抵抗。蚂蚁兵和蜘蛛兵毫不停留，一股脑朝战舰深处冲了进去。 此时，通过旗舰指挥室的地形投影，洛特玛等指挥官看到敌人不断突破己方防御，就快要接近指挥室了。机器人的节肢踩在舱壁上发出的叮叮声隐隐从外间传来。 女公爵丝毫不见惊慌。她一边看着舰长指挥本舰防御，一边联系其他部队，听取各舰的防御情况，同时调兵遣将过来支援。 等智械兵突破最后一层防御后，洛特玛对舰长说道：“阁下，这里已经守不住了。你和你的船员全部撤退吧。” “恕难从命！凯拉斯的后羿绝不会畏战而逃！” “没关系，你要战便战，我只是尽到上官的职责。” “qapl*a‘balthje‘！” 说完，舰长和几名船员身着护甲冲了出去。片刻后，他们被智械兵悉数肢解和击毙。 等作战机器人冲入指挥室时，它们看到船舱内只剩下一个鸟人。她未穿护甲，身上如同披着一件色彩斑斓的羽衣。 因为对方看上去没有武装，蜘蛛兵并未马上攻击。 观察了一会儿两台形如八脚虫豸的机器人后，洛特玛突然怪叫一声。她张开羽翼，露出其下的双腿，其中一支爪子上握有一件手柄样的器具。 女公爵将此手柄猛地一挥，竟然舞出一道形似刀光的银色弧光。这道弧光准确无误地砍在两台蜘蛛兵的核心部位，那里瞬间汽化。作战机器人失去控制，随即瘫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洛特玛扇动羽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去。她冒着前方智械兵的射击，在枪林弹雨中窜入一道侧门。 不久后，女公爵从备用通道脱出了智械登陆部队的包围。来自其他战舰的勇达尔士兵也纷纷集结到旗舰，这些陆战队员凭借数量优势，反过来将智械兵包围并逐渐压制和将其消灭。 这次突袭战中，智械总共出动了40台登陆舱和1500架作战机器人。但是在勇达尔人悍不畏死的抵抗下，本次攻击仅仅杀伤了一些敌军官兵，最终并未取得太大的战果。 等洛特玛回到旗舰指挥室后，副官看到她正在流血，于是紧张地说道：“长官，您中弹了！” “我知道，刚才被打中一枪，没什么大不了的。去叫医生来帮我治疗。” 等副官吩咐下去后，女公爵继续说道：“人类很不经打，智械还有那么点意思。不过他们的运气倒也不错，居然正好撞到了我军的要害。” “长官，接下去的命令是什么？”副官问道。 “本舰队分出一半兵力攻击周边的ued据点。其余部队先维持轰炸，等行星自传三个周期后向地球发送劝降信息。” “遵命！女士。” 第二百九十九章 颠覆 勇达尔人的轨道轰炸摧毁了地球上大量机场、港口、道路、电力供应系统等设施，给地球人的民生带来了严重的损害。 虽然目前仍有许多地面部队躲过了攻击，ued至少还能出动上千架战机、数千枚导弹或数十万人的机甲部队，但各国政府却已经快要无法承受国内的压力，难以继续作战。 这几天里谣言渐起，民间都在传说，外星人入侵的真正原因其实只是想消灭智械。各国政府为了自身的利益将整个人类绑在智械的战车上，并且对民众隐瞒了真相，已经犯下严重的罪行。地球联合理事会无法代表人类真正的意志，应当被取缔。 与此同时，太阳系内各大人类据点也分别遭到众星之子舰队的攻击。这些地方本来已经被杰特拉蒂航空队的袭扰搞得焦头烂额，现在面对鸟人战舰的攻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没过多久就接连被攻破投降。 现在母星被封锁和轰炸、大部分外围基地又被占领，华夏、美帝、欧盟三大势力作为人类国家，可以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在ued联合指挥部的频道里，那些领导人纷纷向席德通报了这一情况。 “女王陛下，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您，美利坚帝国已经无法再维持战争，我们马上会向神圣同盟投降。”奥布莱恩总统说道。 随后华夏元首和欧盟执委会主席等人也纷纷附和。 “没有关系，我理解你们的处境。”秦娜答道。“你们该投降的投降，该救灾的救灾，而我们黑铁族会继续战斗。” “那么让我们就此别过。”库克主席长叹一声说道。“想必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再也不会见面，祝你好运。” 他心中不禁联想，假如自己年轻二十岁，说不定就会不惜躯命再帮对方最后一把。在短短的大半年共事期间，这个男人已经被女王的能力所折服。 没等勇达尔人轰炸满三天，华美欧三大势力全体宣布投降。 申明发出后只过了几个小时，库克主席的办公室里就来了一伙人。他们自称欧罗巴联盟特别调查组，为各大加盟成员国直接受命组成。 执委会主席被暂时停职，并配合调查组查明ued成立期间的工作细节。按照华夏俗语，库克主席这是被请去“喝茶”了。 欧盟的这种对内“清算”行为其实也并非无据可依，因为当初是否加入地联的讨论还未有定论，只不过因为华夏和美帝同意加盟，所以执委会也跟着两国一起参与军事行动。这确实违反了程序。 如果一直打胜仗，别人自然没话可说，可一旦吃了败仗，必然就得有人出来背锅。 同时，在大洋彼岸，对美帝总统的弹劾议案也被递交到了国会。奥布莱恩成了美帝历史上第四位遭到弹劾的总统。在野党乘此机会大举进攻，试图一举将执政党赶下台去。 相比之下，只有华夏国内还算稳定，当初党内的意见已经统一，现在也没人可以拿出来说事。元首只要一门心思维文和救灾就行。 地球上的“谣言”和这一系列颠覆活动背后的推手自然是杰特拉蒂人。 葛兰297芬塔丽中校接到上级命令后，立即和美帝在野党、欧盟反对派等团体接上了头，并且向他们透露了经过删减的情报，取得了这些组织的信任。 这还得感谢吉纳斯少尉拍的电影，让人类对杰特拉蒂人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否则芬塔丽中校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证明自己的种族呢。 等颠覆掉人类国家现有的权利机关后，神圣同盟就可以确保地球人是真心实意的投降，而不会暗地里再帮助智械。 库克主席本来还想遮掩一二，为地联保留一些革命的种子。可是当见到杰特拉蒂人的代表、一名蓝色短发的女军官出现在欧盟领地后，他知道大势已去，无奈地选择了放弃。 他交出权力后，欧盟在宇宙中的所有官兵、战舰、军事要塞全部按照命令停止抵抗，并且交由神圣同盟管理。 几乎与此同时，美帝总统奥布莱恩也主动辞职，由身为在野党的众议院议长继任总统。新总统也同样按照杰特拉蒂代表的要求，移交了所有宇宙部队的统帅权。 ———— 当地球上忙着权力交接，救人救灾的时候，太阳系外围的柯伊伯带中，二十艘战舰正在密集的小行星带中缓慢行驶。 为了避开异星人的耳目，他们选择了一条隐秘又危险的道路，最终花了数天时间才抵达集合地点。 这里是一座智械的临时整备基地，此时基地中已经停泊了十艘星舰。新部队抵达后，基地驻军总数达到三十。智械机器人开始为这些战舰的引擎进行加装和改造。 朝歌号旗舰的指挥室中，王国第二舰队提督威震天的投影形象出现在潘明曲的面前。 “潘司令，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智械指挥官打招呼道。 “你好。我已经不是华夏游击舰队的司令，你现在可以称呼我们为华夏人民义勇军舰队。” 话未过半，又有一个金发男子的投影出现在频道中，他面带风骚的微笑说道：“您就是华夏的飞将军——潘明曲提督吗？久仰！久仰！” “您是哪位？” “我是莱克星敦游骑兵团的指挥官——安德鲁泰勒。” “你怎么在这？” “和你们一样啊，当然是为了对抗外星人，来此听候席德的调遣。我可是女王陛下的裙下之臣啊。” 向来严肃的潘明曲无法理解，席德连女人都算不上，如何能够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与此同时，远在第二星的人类联合舰队提督米特兰中将在他的坐舰中接到手下的汇报。 汇报中称，停泊于第二星民港和殖民星系小行星带的两支舰队分别遇到了黑铁王国的登陆舱，对方试图入侵并控制自己的战舰。由于华美欧三国都已经投降，王国此种登陆行为等同于宣战。 “提督阁下，我们要组织反击吗？”部下问道。 “当然不要！我们的船只已经被智械突袭占领，不要增加无谓的牺牲。” “可是就这样看着他们……” “我说舰队已经被夺取了，你听不懂吗？” “他们问我们要控制密码……” “密码已经全都被他们破解了！” “……” 就这样，联合舰队的八十艘星舰全部为王国所控制。 第三百章 参战的理由 米特兰中将把舰队交给智械后，对方很快派人登上了他所在的旗舰——企业号。 “是女王亲自登舰了，”部下汇报道，“有三个。” “什么三个？” “长官，您自己看。” 通过监控，中将果然发现了三个衣着样貌全都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在通道中飘移。途中见到她们的士兵，有些人举手行礼，有些人冷眼旁观。虽然没人和智械女王说话，但大家都自觉地为她们让开了一条道。 “这搞得什么鬼？”米特兰自言自语道。 等三人来到指挥室后，其中一人上前和中将握手寒暄，另两人则径直飘往主控电脑，开始拆卸线路并将其和女王的一具分身连接。很明显，席德是想亲自操控企业号战列舰。 等连接完成，并且得到飞船控制权限后，席德打开舰队公共频道向80艘战舰内的所有人说道：“联合舰队的官兵们，我是黑铁王国的席德。我在企业号飞船上向你们通告，本舰队现在由王国军队接管。你们的国家已经投降，你们的战争也已经结束，你们可以回家了。 今后本舰队会向异星人发起进攻，所有不想继续战斗的人请根据指示尽快离舰，会有穿梭机将你们接回第二星。 重复一遍……” 复述公告的同时，秦娜对中将说道：“阁下，这次还得感谢您的配合，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倒底是对还是错。”中将叹了口气说道。“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即使得到了远征舰队，你们也没办法和神圣同盟抗衡的。席德，你老实告诉我，作为一个智能机械，在你的逻辑判断中，我们能打败勇达尔和杰特拉蒂联军的几率有多少？” “在我的计算中，能够击败敌人的讨伐舰队，这个概率大概不到1%吧。”秦娜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还？” 不过也许是有什么东西不方便透露，女王没有再回答对方的问题。米特兰只看到两个席德中的一人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容。 他只好无奈地道别：“祝你好运吧，再见。” 等中将和他的参谋团以及副官走光后，秦娜发现指挥室里还有几个船员没有离开。 她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走？” 这些船员全都看向女王的身后，那里有一名穿着美帝军服的军官正襟而立。这个男人个子高瘦，长着一张长马脸，黑色的短发在额前剪成一个奇怪的平留海，肩授上校军衔。 这名上校的存在感极低，从刚才女王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此时他见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过来，于是向女王自我介绍道：“您好，长官。企业号战列舰舰长比尔史波克听候您的命令。” “你好，史波克舰长。你和你的船员为什么不走？”秦娜问道。 “因为我们是美帝海军，而不是来自欧盟的军队。” “这又有什么区别？”这时候另一个从未开口过的“席德”问道。 “因为美利坚帝国作为地球联合理事会的成员，在ued仍然坚持作战的前提下，是没有权利单独投降或者媾和的，因此我国总统发布的投降命令无效。女王陛下您作为ued正式任命的委员长，当然有权命令麾下的军队，所以我们在此待命。” “但是你肯定也听说了，神圣同盟要攻击的目标是智械和黑铁王国，人类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 “长官，无论对方的战争目的是什么，他们不宣而战在前，轰炸和屠杀地球的平民在后，我们当然有战斗的理由。” “说得不错啊，”第二个“席德”听到这话后惊奇道，“想不到美帝还有你这号人物。”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朱庇特之星’阁下。”虽然嘴上说着高兴，但是史波克上校脸上却毫无表情，语气也相当死板。 “哦？你竟然能看出来？刚才米特兰中将可完全被我骗过去了。”因为不想和对方打官腔，所以七号刚才一直没有说话，让旁人都误以为她也是秦娜的分身之一。 “因为已经有一个女王和战舰相连，这里不需要第三具分身，所以您只能是一个区别于席德的人类或者智械，这才符合逻辑。”舰长答道。 “没错，你分析的很对。但我总觉得你这个人有些奇怪，说话时整得自己像个智械似的。” “应该说是智械很像我们，因为讲逻辑是人类的天性。” “好吧，没准你们两个还真能对上电波。”七号用胳膊肘戳了戳秦娜说道。 开了两句玩笑后，史波克上校对秦娜说道：“长官，我认为您应该想办法让舰队的官兵留下来，因为人类战舰毕竟和智械的不同，这些船还需要我们提供维护和帮助改造。” “你有办法让他们留下来吗？” “请让我尝试。” 接通公共频道后，上校对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官兵们说道：“兄弟们，战友们，我是企业号舰长比尔史波克。我在这里号召你们留下来继续作战。 我知道你们都已经厌倦战争，你们都渴望人类的和平。我也渴望和平，但是和平不能以投降这种方式来获得，不能在异星人轰炸地球的这个时候来获得。 我们地球人以战争作为迈向宇宙的开始，如今已经到了抉择命运的时刻。你们是想要选择低下头去迈出这一步，还是昂首挺胸地迈出这一步？ 我们人类和智械从太阳系这个家园共同出发。当遇到困难和危险时，黑铁族选择激流勇进。你们扪心自问，人类要在这里退缩吗？人类比不上黑铁族吗？如果你们同意，请尽管地走，否则就请留下来，舍弃这条生命和我们一同去创造奇迹！” 被上校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绑架了自尊心后，果然有许多人头脑发热，立即改变主意不走了。经过统计，最终参战的官兵超过总数的一半，达到5000人。 有了这些熟悉舰船的人的帮助，黑铁王国改造战舰的速度大大加快。智械机器人负责将新式引擎和战舰对接，而人类官兵则负责舰内系统的改造。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他们就将80艘战舰悉数改造完成。 第三百零一章 向前撤退 太阳系，柯伊伯带，王国深空二号基地所在的碎石区。 杰特拉蒂航空队的主力已经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小行星带中和智械防御部队进行了半个多月的拉锯战。她们分成许多批次轮换上阵，不眠不休地作战，逐渐将战线向碎石区内部推进。 经过艰苦的战斗，这一天，她们终于攻入了对方躲藏起来的基地，并且将所有反抗力量一一摧毁。 “指挥官，我们已经占领了智械的基地。”葛兰297芬塔丽中校向负责外围警戒的勇达尔舰队汇报道。“奇怪的是，这个基地看上去并没有在生产任何战舰。在过去的许多个周期中，敌人似乎只是在不停地建造机器人部队和我们打消耗。” “这也很正常，”相位猎手舰队的指挥官图兰卡雅伐可伯爵答道，“因为它们必须如此才能抵挡你们的航空队。” “阁下，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你们继续搜索，务必要把智械的主力逼出来。他们不可能永远躲藏下去的。” “遵命！” 接到任务后，杰特拉蒂人一边将部队分散，一边向各个方向发射探测器。 由于岩石区内还有许多智械残兵和隐藏的火力点，这些探测器不时会被对方击毁，而杰特拉蒂机动战士则会随即出动摧毁发动攻击的敌方单位。如此一来，要肃清周边的智械兵力也只是时间问题。 过了没多久，在远离此地的小行星带另一端，一些碎石被悄悄地移开，露出一条可供战舰出入的航道。 接着，一支由智械第二舰队、华夏义勇军和泰勒家的私兵组成的联合舰队从这条航道中缓缓驶出。到达空旷处后，三十艘星舰齐齐启动曲速场引擎，向宇宙深空中飞去。 这些部队的出现马上就被勇达尔人的雷达捕捉到。 “指挥官，在xx坐标发现了三十艘敌军战舰。它们正朝sol星系外飞去。”副官向图兰卡伯爵回报道。 “想逃跑吗？”伯爵自言自语道。“也有可能是为了迷惑我们……” 他考虑了几秒钟，随后下达命令，从相位猎手舰队中分出一百艘星舰进行追击，并且将这一情况汇报给其他三支友军。 勇达尔人出动后，他们的动向也马上被ued捕捉到。 公共频道里，威震天对女王说道：“长官，敌人从太阳系派遣了100艘战舰追击我们，他们的航速约为15倍光速。您的判断没有错，帝国舰队在高速航行时没办法隐形。” “知道了，你们按照计划行事。” “遵命。” 接着，席德向频道里其他几位指挥官问道：“殖民星系的部队是否全都已经就位？” “第一舰队准备完毕。”马库斯。 “第三舰队准备完毕。”梁少贤。 “联合舰队已经就位。”这是比尔史波克上校。 “按照第一套方案，全体出发。”女王下令道。 命令下达后，ued位于三体星系的战舰和运输舰纷纷从各自的隐藏处现身。总计135艘星舰集体发动引擎，向星系外飞去。 探测到地联这个大动作后，勇达尔三大舰队和杰特拉蒂远征舰队也全都“复苏”了过来，他们侦测全开，试图捕捉ued主力的动向。 作为联合远征部队的第一主力，由柯乌斯公爵亲自率领的凯拉斯之刃舰队这半个多月来一直隐藏在地球和第二星之间的某个位置。这段时间里，他们屏蔽了一切侦测手段，静静地伺伏，就是为了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按照神圣同盟的计划，先前围攻地球和深空二号基地的作战就是一种典型的围点打援战术。几位指挥官都明白，他们真正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智械，击垮人类只不过是为了引出智械这条蛇而打的草罢了。 然而略微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援军出现得未免也太慢了。足足半个多月的等待，让好战的勇达尔人已经快要接近狂暴的边缘。不过好在智械主力终于出现，他们的一腔战意似乎总算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 “敌军的航向是哪里？”柯乌斯公爵向副官问道。 “他们的航向为xxx，正在往三体星系外飞。” “传我命令，本舰队立即出发，歼灭敌人这支主力部队，不要让他们逃了。” “长官，根据计算，他们的目的地是……端点星！” “什嘛？！” 端点星外的子空间通道出口就是远征舰队来时经过的路，公爵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往那里飞。对方不去救援太阳系，这确实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不过无论他们往哪里逃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作战。柯乌斯下令凯拉斯之刃全速追击。 勇达尔舰队很快提速到15倍光速，可是ued舰队也将自身速度提高到相同的倍率。 接着，当帝国部队加速到自身的极限25倍光速时，智械部队也再次和他们保持速度一致。 双方一前一后，就这样飞了大约10个小时，追赶方并不能拉进彼此间丝毫的距离。 “看来这就是勇达尔人的极限了。”女王在公共频道里说道。“不用等他们了，我们走吧。40倍光速前进！” 在雷达里看到地联舰队越飞越快，一路绝尘而去，所有勇达尔和杰特拉蒂指挥官全都呆若木鸡。 “他们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柯乌斯公爵部下的参谋官感到无法置信。“难道杰特拉蒂人的情报不准确吗？还是ued在前一场战争中保留了实力？” “我想这两种可能都不存在。”公爵用无奈的语气答道。“想必是他们吸收了杰特拉蒂人的技术后又改进了自身的科技。”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他们的科研速度也太可怕了吧！” “……” 从太阳系和三体星系出发的两支部队汇合后，ued的舰队总数达到165艘。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摆脱了敌人的追击，按照这个速度，将会在一个多月后到达端点星（拉兰德星系）。 此时，女王收到了杰特拉蒂第二舰队“歼灭者”的通讯。 “女王陛下，没想到你们可以突出重围。作为一名指挥官，我个人对此由衷地佩服。”布里泰说道。“不过我现在想和您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秦娜问道。 “在帝国部队到来之前，我曾经拟定过一份计划。在这份计划里，我建议神圣同盟直接批准人类加盟。没有人类的帮助，你们黑铁族还能够抵抗吗？” “想必是不能的。”女王答道。 “我的上级不可能是傻瓜。他们没有采用我的计划，而是选择继续增兵，这是出于什么意图呢？”布里泰似乎是在自问自答地说道。“我希望您将来在做出某些决定的时候，考虑一下我今天说过的话。” “我会的。” 第三百零二章 贾米拉斯 对于ued舰队速度为什么那么快的原因，柯乌斯公爵的判断一点也没有错。 在破解了杰特拉蒂人的部分冶金和材料技术、以及等离子制备技术后，黑铁王国将这些科技应用到了自己的引擎制造中去。 使用了新的线圈材料和新的等离子发生器后，曲速场的能级和效率全都大大提高。 被地联舰队摆脱后，凯拉斯之刃所属的400艘战舰悉数开往第二星。抵达目的地后，他们和早已潜伏在星系内的杰特拉蒂部队汇合。 随后，这支联合舰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占领了第二星同步轨道上的两座宇宙港和位于小行星带的深空一号基地。而两处据点内的通讯、生产和研究设备已经基本全被搬空。 在机动战士的保户下，柯乌斯和勇达尔人的陆战队乘坐穿梭机降落在了河谷市外。 在这个“高”重力星球上，勇达尔鸟人无法展翅飞翔，他们只能使用双腿行走，多少显得有些憋屈。 很快，他们在城市入口处受到了智械女王及随行人员的接待。 双方自我介绍后，秦娜对帝国首领说道：“指挥官阁下，现在您的部队已经占领黑铁王国位于第二星的领土。您也看到了，这座城市里全部都是平民，没有任何军事力量。” “当然，我承诺，所有平民可以继续维持生活和经营。” 这场外交仪式给柯乌斯一种异常怪异的感觉。对方的首都明明已经被自己占领，元首也被俘虏，可是对方的宇宙舰队却还在继续作战。 他忍不住问道：“女王陛下，现在您本人是否投降？” “我当然不会投降。” “那么我们可以在此将你击毙。” “阁下，您得明白，作为一个人工智能生命，我这具身体仅仅只是用来沟通外界的通讯器。你们将这具分身毁坏只相当于砸烂了一部对讲机或者投影仪。您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听到对方这样说，鸟人公爵不禁想到，既然如此，那么作为一种生命体，智械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说智械仅仅是一段数据，而这些数据的载体可以是任何形式的计算机。那么它们就可以随意地转变自己的形态和位置，这样的敌人要如何去消灭呢？ 所以说，也许黑铁族的女王是永远不可能被消灭的。而现在对方又掌握了比自己更高的宇航技术，它们随便往第四象限或者哪个偏僻的角落一跑，就可以将生产资料轻易地转移。 既然这个敌人从个体到群体、从虚拟到实物上都无法被消灭，那么自己国家进行的这场战争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问题细思极恐，柯乌斯明智地停止了思考。这种麻烦事就交给皇帝去头疼吧。 ———— 从太阳系和三体星系出发一个多月后，ued的舰队抵达端点星外。 随后，一架穿梭机从早已等候于此的发现号探索船出发，悄悄地与舰队旗舰企业号对接。 令人惊奇的是，从飞机上下来的并不是人类或者智械，而是一个装在一米高的铁罐子里的异星生物。 这是一个名叫古尔杜卡特（guldukat）的贾米拉斯人（jamilas和华夏人一样，姓在前、名在后）。 如果按照地球时间计算，数十年来，隶属于星联的贾米拉斯共和国一直和神圣同盟下属的勇达尔帝国处于战争状态。 不过由于星联从未承认过已和神圣同盟开战，因此两国间的战争一直被定义为边界争端。而冲突也只是两国自身的行为，和其所属的联盟无关。 按照杜卡特先生的说法，这场争端的起因是勇达尔人好战的天性和永远无法满足的扩张欲望使然。贾米拉斯共和国作为自卫方，一直在进行着正义的抗争。 勇达尔帝国本身的实力远超贾米拉斯，但他们必须要保留大部分力量用以保持对星舰队的威慑，所以共和国才得以勉力支撑。 基于以上原因，杜卡特先生作为一名爱国志士，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求外部支援。 当听说有一个位于偏远星区的名叫ued的组织已经和神圣同盟开战时，他觉得地联将是共和国的一个天然盟友。因此，在杰特拉蒂人入侵太阳系后，杜卡特就一直关注着ued的情报。 为了搞到第一手资料，他先后数次付出了大量钱财给鲁莫瑞斯人。 在得知地联击退了杰特拉蒂主力舰队后，贾米拉斯人更是觉得这个种族非常有拉拢的价值。于是，杜卡特甘冒奇险，亲自前来和地球人接头，就是希望能够帮助对方给勇达尔帝国的后背狠狠地捅上一刀，拯救自己的种族于水火之中。 秦娜先前获得的诸多军事和技术情报，自然也是出自于这名贾米拉斯人之手，只不过中间免不了又要被贪婪的鲁莫瑞斯人敲一笔竹杠。 “女王陛下，请务必确保我的存在不被任何人知道。”杜卡特上船后对秦娜说道。“贾米拉斯共和国从未和ued联系过，我也不从属于任何组织。假如有一天事有泻露，我只是一名贩卖情报的宇宙商贩而已。” “是因为最高指导原则吗？”女王问道。 “没错，星联绝不会允许其下的成员国帮助智械。” “你也认为智械是邪恶的存在，应当被消灭吗？” “也许吧。但只要能够拯救贾米拉斯，即使是魔鬼我也愿意与之共舞。” “关于保密问题您不用担心，只要不离开这艘战舰，在不经过我允许的前提下，没有人可以和外界互通消息。” “那就好。” 根据杜卡特先生的自我介绍，贾米拉斯这个种族是一种多触手软体生物，喜欢生活在水陆交界的自然环境中。 蛮荒时期，他们的祖先习惯于将自己的身体寄居在岩石碎片中。因为经常需要拼接碎石、使用工具，他们在劳动中逐渐诞生了智慧。 这个种族有三种性别，在交配繁殖之后，他们的后代会产生剧烈的基因突变，因此每个贾米拉斯人的外形都会有很大差异。这种突变加速了种族的进化，最终使得这个在自然界少有天敌的种族孕育了璀璨的文明。 而不幸的是，当贾米拉斯人跨越星河开始在群星间扩张的时候，他们发现好战的勇达尔帝国就在自己疆域的旁边。于是一场领地战争就这样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第三百零三章 第一象限的格局 按照dukat先生和智械女王事先制定的计划，ued会投入所有舰队，奇袭勇达尔帝国的后方腹地。对于这个计划，贾米拉斯人是存有疑虑的。 首先，地球人在母星被攻击和占领的情况下，居然抛下所有的族人去攻击敌人后方，这个战略本身就让他感到匪夷所思，智械的思维模式果然是很危险的。 其次，在他的认知中，ued不久前还没有掌握子空间航行技术，这项科技的相关数据还是他想办法弄来的。在无法使用子空间航路的情况下，地球人要如何到达神圣同盟的星域内呢？即使有了那些数据，难道短短几个周期的时间里，他们就能实现技术突破啦？ 现在部队出发在即，贾米拉斯人请女王调出周边的光学影像，将罐头护甲上的视觉像素调到最大，想要看看地球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发射十锂聚变弹。”随着女王在公共频道中的命令，一艘智械战舰向远处的子空间航路发射出数枚聚变弹头。 核弹爆炸后，巨大的能量被释放到宇宙中，此片空间开始呈现不稳定且略微趋向于塌缩的状态。 三十分钟后，女王下达第二道命令：“所有单位注意，反转立场，保持场能强度，按照既定编组依次进发。” 只见165艘星舰的外部全都呈现出淡蓝色肉眼可见的橄榄形立场。这是曲速场反转后，反过来将周围的空间密度降低所呈现出的景象。 位于前锋的战舰编队以这种形态接近航路，随后刹那间消失无踪，进入了子空间。 这一通操作看得贾米拉斯人不明觉厉。 “地球人用的好像不是奇点能啊，他们是如何打开子空间的呢？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翘曲引擎吗？”他心中暗自惊疑。“看来ued的科技线和我们星联有很大的区别……” 等整支舰队依次进入航路后，光学探测器捕捉到的影像开始变得混乱起来，给人一种斗转星移的感觉。 大约一个小时后，ued舰队脱出子空间。在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飞行了上百光年。 随即，他们收到一条通讯：“这里是鲁莫瑞斯商业联盟下属的塔伦星空间站，不明舰队请表明你们的身份和目的。” “鲁莫瑞斯人，你们好。我们迷路误入贵地，会马上离开。”回复消息后，秦娜指挥舰队马不停蹄地向不远处的航路入口飞去。随后不管对方再怎么呼叫，他们都不予回应。 到达入口后，联合舰队故技重施，再次进入子空间。这一次的超空间航行足足持续了三十多个小时，等回到正常宇宙时，他们已经跨越数千光年，来到了银河系的另一个悬臂——船底臂（carinaarm）。 人类科学家根据观测到的景象，将银河系的星团划分为两大主悬臂和若干个次要悬臂。太阳系所在的英仙-猎户臂（orion–cygnusarm）和目前舰队所处的船底-人马臂（carina–sagittariusarm）都是从主悬臂——盾牌-半人马臂（scutum-centaurusarm）末端分叉出的次要悬臂。船底臂比猎户臂更靠近银河系的中心。 根据dukat先生透露的信息，目前在第一象限中，猎户臂主要被星联占据，船底臂主要被神圣同盟占据，而半人马主悬臂则被两家均分。 不幸的是，贾米拉斯人的出身地就在两个次要悬臂的分叉处，因此他们就成了勇达尔帝国扩张的主要障碍。 此时，联合舰队来到了一片被称为玫瑰星云（蔷薇星云）的星团之中。该区域位于黄道麒麟座附近，方圆直径50光年。 从光学探测器中，舰队官兵们发现四周的颜色和自己熟悉的黑色空间完全不同。这里的宇宙呈现出异常瑰丽的玫红色，远近各处不时有若隐若现的暗红色雷电闪动。 玫瑰星云 这种绮丽的色彩是由于虚空中的氢2元素反应造成的。千百年来，庞大的元素物质被某种引力束缚，不断地往星系核心靠拢。据说在玫瑰星云的深处，有一颗非常炙热且年轻的恒星正在孕育。 面对这种大自然的伟力，人们不敢想象，如果地联的战舰被那些雷电击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实际上，如果要从猎户臂进入神圣同盟的领地，ued有许多条航路可以选择，但是秦娜偏偏就选了这条最偏僻、自然环境最恶劣、也是子空间最不稳定的航路。 这是因为玫瑰星云独特的放电现象会阻碍子空间雷达的扫描，可以为舰队的潜行提供掩护。 在刚才的航行中，女王已经得到消息，因为航路的不稳定或者是因为自身的技术不成熟，有两艘战舰已经在半途掉队，迷失在了两个悬臂之间的茫茫宇宙中。 在没有装备聚变弹的智械部队的帮助时，这两艘战舰凭借自身的科技是无法进入子空间的。如果仅仅依靠现有的技术，他们需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才能返回文明世界。而在此之前，他们的燃料早就用完了。 虽然如此，但联合舰队也不可能再分兵去接应他们。秦娜一边命令这两艘船以最小消耗驶往最近的文明区域，一边率领主力部队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按照计划，他们将在玫瑰星云中潜行两个月，随后进入另一段航路。 在企业号的指挥室中，七号向贾米拉斯铁罐人问道：“dukat先生，你知道这片玫瑰星云和附近的麒麟座有神圣同盟的势力存在吗？” “我只能确定这里不是勇达尔帝国的领土，编号人先生。”对方答道。“因为我们长期和帝国作战，所以关于勇达尔的情报了解得比较多。而同盟国中的其他势力就知之甚少了。根据道听途说，这里应该是同盟下属的腾跃族的领地。” “这个腾跃族的实力如何？” “完全不清楚。因为有史以来，他们从未参与过任何战争。或者说如果有人曾经成为过他们的敌人的话，这些人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只知道腾跃族是一个非常虔诚，或者说迷信的种族，他们的最高权力机构被称为‘慈悲姐妹会’。哦，对了，还有一点，腾跃族和你们人类一样，是一种哺乳动物。” “这或许是个好消息，”七号说道，“至少证明这个势力不太好战。既然他们和我们的生命形态相近，或许也比较容易沟通。” “我建议你们不要节外生枝，悄悄溜过去就行了。”dukat先生提醒道。 “明白的。” 第三百零四章 怪事频频 联合舰队开始在玫瑰星云中航行后，随军的科研团队立即发现了一些异状。 “席德，我想我已经找到量子雷达无法扫描远距离天体的原因了。”妮可波拉斯对女王说道。 “是什么原因？” “我用定位仪测量了玫瑰星云和太阳系间的相对位置，发现它和我们出发前计算的理论位置存在巨大的偏差。差了大约600光年！” 众所周知，银河系是一个不断自转的巨大星云。其内的天体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做相对运动，因此这些天体间的相对距离也是不断变化的。 根据科学家们的判断，从地球观测到的玫瑰星云应该是其5000年前的位置。波拉斯小姐所说的理论位置，正是根据这种观测推论的位置。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的推测出现了巨大失误。 “是因为我们对星云移动轨迹的计算错误吗？”秦娜问道。 “并不完全是。我认为不仅是玫瑰星云，我们对于其他所有距离较远的天体的位置观测，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 “这又是为什么？” “你还记得昨天让我查的事吗？关于舰队速度为什么会变慢的事。” “我当然‘不会’忘记，你不用刻意模仿人类的语气。” “抱歉。我想说的是，舰队航行速度之所以无法达到理论值，是因为这条船底悬臂的空间密度比我们的猎户臂要大。根据我的测算，这里的空间密度比太阳系大约高5%。因此这里的光速比太阳系更慢，我们使用相同强度的曲速场，和原始空间形成的密度差也就更小。” “明白了，所以我们从太阳系观测到的玫瑰星云，按照当地的光速根本无法计算出它的位置。” “一点没错，而且如果以此为前提作推论，银河系中的每条悬臂、每个星团的空间密度很可能全都不同。也就是说通过光学观测来计算远距离天体的位置是无效的。” “过去我一直奇怪，无论是星联还是神圣同盟，他们对于我们的曲速线圈科技似乎都不太了解。可是我们能想到的技术，这些拥有数万年文明的种族没理由想不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也许这并不完全是因为它们限制科技的原因。”波拉斯小姐继续说道。 “在它们生活的这片宇宙空间中存在天然的子空间航路，并且空间密度也比较大，不利于发展曲速科技，因此他们的科技线也就偏向于子空间技术。这些异星人的曲速科技或许只不过是它们发展子空间引擎的附带产物罢了。” ———— 无独有偶，在科研组汇报异常之后过了没几天，参谋组也向女王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自从进入这片星云之后，我就一直会听到某些奇怪的声音。”秦娜的便宜母亲说道。“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幻听。” “可是我什么都没听到，而且舰船上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声音。”秦娜答道。“史波克上校，你听到了吗？” “没有，长官。” “真的有怪声啊，”七号坚持自己的观点，“不信你问问看，船上许多人都听到了。” “她说的没错，我也听到了。”贾米拉斯人也附和道。 “可是您根本就没有听觉，dukat先生。”史波克提醒在场的众人。贾米拉斯人说话时的声音全是他们的护甲翻译后发出的，这个种族本身并不用声音交流。 经过调查，不仅仅是企业号，舰队中几乎所有的船上都有人听到怪声。这种奇怪的现象只发生在人类之中，智械则完全感受不到。 作为战舰主控ai，秦娜检查了所有的侦测设备，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记录。 最后这件事只能就此不了了之。 ———— 不知不觉间，ued联合舰队已经在玫瑰星云中航行了一个多月。 按照科研组的提醒，在这片星团中开启曲速场会有吸引虚空雷电的危险，但为了军事目的，秦娜无视这条警告，坚持让舰队高速飞行。 这一天，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一条数万公里长的雷电在舰队侧翼被催生出来。受到曲速场的吸引，它径直劈向位于队列边缘的一艘巡洋舰。 被暗红色的雷电击中后，这艘战舰的护盾瞬间瓦解。它的舰身上四处迸发着火星，朝一颗小行星坠落了过去。 “贝尔法斯特号，报告损失。”秦娜向这艘战舰询问道。 过了一会儿，控制战舰的智械军官回复道：“长官，本舰的曲速场引擎和聚变引擎全部损坏，主电路也过载停机，其余损失正在统计。现在正在使用液体燃料辅助减速，我会尽量在小行星上迫降。” “战舰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不知道，工程师正在评估。” 看来不能停下来等这艘船了，秦娜下令部队继续前进。自从出发以来，联合舰队一仗未打，已经损失了三艘战舰，部队总数下降到162艘。 半小时后，经过船员们的全力管损，贝尔法斯特号总算完成减速迫降，没有撞毁在小行星上。 正当舰长忙着指挥官兵们抢修的时候，战舰ai突然将一副图像投影到指挥室中。 “长官，您看，这颗陨石上有生物！”它惊奇的说道。 通过光学影像，他们看到就在战舰侧方不足五十米处站着三只人立起来的动物。它们约有15米高，身披棕色的皮毛，圆头圆耳，一双大眼睛反射着光芒，像极了大号的猫鼬。 这段影像传到企业号旗舰后，dukat先生惊呼道：“是腾跃族啊，我们被发现了！” “可是这不符合逻辑。”史波克上校说道。“你们看这些生物，如果腾跃族是一个文明的种族，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还有，在这种宇宙虚空中，没有装备，他们要如何呼吸？如何保持体温不被冻死？” 然而这一次，讲逻辑的美帝舰长被彻底打脸，因为贝尔法斯特号发现，在他们迫降的小行星上不仅存在常温的空气，而且还有大气层，甚至远方还能看到一株上百米高的大树。 “没道理啊！在缺乏磁场和引力的陨石上，为什么会附着大气呢？”史波克上校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腾跃族自己可以解答，而且现在既然被发现，回避也没有用了。女王命令贝尔法斯特号派人和对方接触。 第三百零五章 如梦似幻 虽然根据探测器的显示，这颗小行星上温度适宜、富含氧气，但船员们踏出星舰时还是不敢不穿防护服。 贝尔法斯特号的舰长得到女王的命令后，带领两名船员朝三只大号猫鼬走去。而对方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接近。 当双方距离大约10米时，舰长出声问道：“你们是腾跃族的人吗？” “是的，迷失者。”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在舰长的耳中响起。 奇怪的是，他的护甲头盔没有接收到任何音波的记录，因此对方的回答也只被舰长一人听到。而且对方没有借助设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翻译出人类语言的。 虽然三个腾跃族人都没有开口，但是舰长却本能地知道，说话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涂抹着白色面纹的猫鼬。 “这颗小行星是你们生存的家园吗？”舰长问道。 “我名叫麦雅，慈悲姐妹中的一员。”对方自我介绍道。“我们并不居住在陨石上。因为预感到迷失者将会坠落于此，所以吾等专程在此等待。” 舰长赶紧将对话内容通报指挥部，对方透露的信息让ued的干部们全都惊疑不定。腾跃族真的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吗？它们是如何不用声波发出音响的？舰队官兵听到的怪声又是否和腾跃族有关？ “那么请问您来见我们有何指教？”舰长问道。 “你们的船上有三个垂危的生命需要我的救治。”麦雅回答道。 “可是它们已经死亡了。” 舰长所说的三个人都是在先前的雷击中死亡的。因为对方的表现实在太玄乎，那些能力简直闻所未闻，对于腾跃族是如何知道船上有三个死人的，舰长已经惊讶不起来了。 但是麦雅却并未放弃，她坚持说道：“这三人并没有死，请交给我们救治。” “指挥官，您看怎么办？”舰长向秦娜问道。 “把尸体给他们。”女王回答道。 得到三具尸体后，三个腾跃族人一人拿起一具，向远方的大树走去。由于这里是无重力环境，这些猫鼬虽然体型娇小，但移动比它们体积更大的人类尸体却一点也不困难。 它们推着尸体，如云中漫步般跨着大步慢慢地离开。舰长和两个随员也紧跟了上去。 这时候，三个人类又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怪声。这些声音如同呢喃般在耳畔切切私语，却又听不清到底在讲什么。越是靠近大树，他们听到的声音就越响。 等来到树旁几十米时，他们发现这颗树和地球的植物很相似，唯一的不同点在于它的颜色。 树的叶子和枝干全都呈现青灰色，就好像是古代人冶炼出的青铜一样。 此时，腾跃族的猫鼬们开始推着尸体缓慢地绕树而动。当它们转到第三圈时，三个死人居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仿佛他们刚才只是陷入了昏迷。 “我的上帝！”在场的人类纷纷惊呼道。 “这些人的苏醒和你们的神无关，”麦雅说道，“他们本来就没有死。” “……” 向对方道谢之后，舰长命令两个随员扶着三个复活者回战舰检查。他自己则留下来，依照女王的命令向对方问道：“麦雅，你能否告诉我，你们是如何预测到我们会来的？” 然而对方只是用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这颗小行星上为什么会有大气？” “……” “这里的雷电为什么能超越光速？” “……” “我们听到的怪声是你们在说话吗？” “……” 腾跃族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等舰长问完后，麦雅说道：“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再见了，迷失者。” 随后，三只猫鼬陆续跃起，沿着树干爬了上去，很快钻入青铜树的树冠之中。 等舰长也离开后，其中一只猫鼬向麦雅问道：“长老大人，刚才那些人真的是黑铁族吗？” “不知道，先知的预言又岂是吾等能够洞悉的。我们回家吧……” 它们边说边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这颗小行星上的大气也渐渐失去束缚，消散在宇宙空间里。原地只剩下那颗青铜树伫立于虚空之中。 经过检查，被复活的三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们在雷击中受的伤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愈合。 情况汇报道企业号后，七号对于猫鼬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大为惊奇，她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史波克上校插嘴评论道。“在我看来，无非就是这些异星人的医疗水平很高罢了，所以他们对于生死的界定也和我们不同。就好像古人会认为休克就是死亡一样。 反倒是有一点让我很好奇。这颗小行星上除了那颗树外光无一物，那么腾跃族又是如何到达那里的？最后空气散掉以后，它们又去了哪里？” 在场的人类或智械显然不可能解释这个问题，他们都将目光看向铁罐人dukat先生。 贾米拉斯人答道：“它们或许已经离开了。据说腾跃族之所叫腾跃族，正是因为这个种族的人可以不借助设备在星球间穿梭。” 对此，众人全都感到匪夷所思。 ———— 经过两个多月的潜行，ued联合舰队终于驶出了玫瑰星云。 虽然在意外邂逅腾跃族后，秦娜不知道军队的行踪是否已经被暴露给帝国，但事已至此，计划容不得改变。他们从这里的航路入口进入子空间，很快跨越数百光年的距离，抵达了此次作战的目的地、勇达尔人的家园——欧米加星云。 他们脱出子空间的地点靠近一个被勇达尔人命名为创圣星的星系。虽然名字很高大上，但创圣星只是一颗体积很小的红矮星，星系中也只有一颗名为克尔诺斯（qo‘nos）的矮行星。 据说勇达尔人曾经在克尔诺斯上生活过，但上万年前他们就已经将这颗行星废弃。因此这里即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没有任何值得ued攻击的东西。 按照计划，联合舰队会掠过创圣星，进入另一条航路，随后抵达并攻击第一个目标——位于帝国后院的行政星普拉西斯（pl‘acyj）。 秦娜本以为创圣星不会有帝国部队驻守，但这次她的预判出现失误。当舰队接近到距离恒星100个天文单位时，30艘隐形的勇达尔战隼突然现身，朝前锋部队补了过来。 第三百零六章 传说 看到勇达尔人发起进攻后，dukat先生开始惊慌了起来。 “糟糕啊，难道帝国已经猜到我们的行军路线，提前在这里埋伏吗？” “应该不是，”秦娜回答道，“即使从玫瑰星云出发也有好几条航路可以进入帝国，他们没理由把赌注全压在这里。所以这些部队可能是本地守军或者巡逻部队。应该不用担心对方还有大部队隐藏在附近。” 按照她的判断，这些帝国部队或许是创圣星系的守军，他们误以为ued要进攻本星系，所以当联合舰队靠近后立即解除隐形冲了上来。 等接近自身的射程后，30艘勇达尔战隼光炮齐发。位于前锋的60艘ued战舰也使用裂解炮还击。双方战舰使出浑身解数，边开火边躲避机动。 在拆解了杰特拉蒂人的裂解炮，并且获得贾米拉斯人提供的实验数据后，地联也复制并建造了自己的裂解炮。 因为地联战舰的体积比杰特拉蒂人小得多，并且他们对于相关技术的理解也很不到位，所以使得这种山寨版武器的威力大大减小。 不过ued特有的三立场驱动体系使得他们战舰的躲闪能力不下于勇达尔人，并且他们还比对方多了一层护盾，因此在缠斗对射中，地联战舰略处上风。 在二比一的数量优势下，前锋舰队很快摧毁了五艘战隼，自身只损失一艘战舰。敌人随即开始向星系外的远方逃窜。 “小心有诈，”dukat先生提醒道，“根据我们长期以来和帝国作战的经验，他们这次放弃的太快了。勇达尔人没有那么怕死，他们现在的战术有些不同寻常。” 听到贾米拉斯顾问的建议后，秦娜下令前锋舰队不要追击，同时发射幽魂战机和探测器侦查周边。 奇怪的是，过了一会儿，剩余的二十五艘战隼舰又飞了回来，再次发动进攻。双方互射几炮后，敌人又再次逃窜。 对于这个情况，七号分析道：“我认为他们应该是想要把我们引走，他们想要保护什么东西。因为如果这是一个诱敌作战的话，对方的行为未免太过做作。” 如果按照这个假设来推论，敌人想要保护的东西很可能在创圣星系内，克尔诺斯星上。 秦娜果断下令前锋舰队驱赶敌军，主力则飞往克尔诺斯星。敌人越不想让自己干的事，就越是要去干。 ued部队的动向立即被敌人侦测到。 在战隼舰队的公共频道中，勇达尔指挥官大声说道：“兄弟姐妹们，敌人已经向克尔诺斯逼近。一旦圣殿被攻占，从此以后吾等再无荣耀可言。勇敢的战士们，今日*我们慨当赴义！全体听令，随我反身一战！” “heghlu‘mehqaqjajvam！” 伴随着通讯频道中不绝于耳的啼鸣声，25艘战隼调转船头，向地联舰队俯冲过来。 这次敌人不再猥琐，用以伤换伤的方式猛烈进攻。最终，在击毁了六艘地联战舰后，这支帝国部队在ued的数量优势下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联合舰队的主力已经抵达克尔诺斯星的同步轨道。从这个位置看去，整颗行星呈现一片乌黑的颜色，没有任何城市和文明的迹象。 ued向星球内部发射了数枚探测器。通过侦测，他们发现所有的陆地和海洋已经完全被厚厚的火山灰所覆盖，空中飘荡着大量的灰尘，大气中也充满了有毒物质。 扫描了整颗星球的表面后，探测器只发现了一座看上去较新的建筑物，其他所有疑似建筑和城市的东西全都被火山灰掩埋。看来这座建筑应该就是战隼部队所守护的东西。 秦娜派遣一艘智械战舰降落到星球内部，同时派遣陆战队攻占那栋建筑物。 这幢房屋大约有四五十米高、近百米长宽，整体呈矩形。圆形的入口位于建筑物矩形一端的上部。根据贾米拉斯人的介绍，帝国建筑物的入口一般都是朝上的。 作战机器人进入建筑物后，遭到了十多个鸟人的攻击，它们没花多少时间就将这些守卫全部击毙。 等女王亲自来到现场时，守军已经被清空，只剩下一个身披彩色羽衣的鸟人俘虏。 “我是地球联合理事会下属的黑铁王国的女王席德。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身份？”秦娜向对方问道。 “这里是纪念伟大的战士凯拉斯的圣殿，”对方答道，“我是这座殿堂的看守者基度玛男爵。” “你为什么没有和那些卫兵一样死战？你不在乎荣耀吗？还是因为怕死？” “我岂会怕死，只不过有更重要的职责在身罢了。” “你的职责是什么呢？” “我负责向任何拜访这座圣殿的人讲述勇达尔先祖的荣耀和史诗。” “即便向我这个敌国的元首也要讲述吗？” “没错。” “那么请说吧。” 基度玛将秦娜带到一片十米高、数十米长的壁画浮雕之前，开始讲述起来。 壁画被分为两篇。 第一篇名为《诸神的陨落》。讲的是十万年前，勇达尔文明起源于这颗克尔诺斯星。勇达尔的神明（即创圣星）是一个残暴的存在，他的王座建在火海血河之上，并且时常从那里降下雷电和火雨等灾祸，为人们带来死亡。为了反抗神明，十四名勇敢的战士决定飞去战神的王座，将他弑杀。 战士们起飞的那一日，天空中降下史无前例的密集火雨，十二个人很快就被火雨打中，坠落燃烧而死，只有凯拉斯夫妻二人没有回来。他们一直飞到了战神的王座，和他同归于尽。从此以后，克尔诺斯上再也没有下过火雨。 基度玛指着殿堂中的一处祭坛，其上供奉着一把大约15米长的月牙弯刀。在月牙的凹面处镶嵌着两个握柄。 “这就是凯拉斯生前使用过的战刃。”男爵说道。“凯拉斯临行前曾经说过，终有一天他会从赤红的王座归来，回来取他的战刃，并且带给勇达尔更大的荣耀。” 听完凯拉斯的故事后，秦娜意识到，这颗不起眼的克尔诺斯星竟然就是勇达尔人的起源地和故乡。 雷电和火雨自然不可能是神明制造的，而是因为这颗矮行星过于接近恒星所引发的自然现象。或许数万年前，在14名战士出发的那一天，创圣星刚好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恒星爆发。当它的部分能量被释放之后，也就不再引发自然灾难了。 而凯拉斯和凯当然也不可能真的飞去恒星，他们或许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或许飞出了大气层窒息而死。毕竟这颗星球重力那么小，飞出大气层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第三百零七章 凯拉斯归来 接着，在另一副壁画浮雕前，基度玛男爵为女王讲述第二篇名为《众星之子》的故事。 距今十六万个行星周期（约八万个地球年）之前，克尔诺斯星上爆发了史无前例的、猛烈至极的火山喷发。盱眙之间，火山灰覆盖半个星球，烟尘遮蔽天空和太阳，大气中充满毒素，酸雨、泥石流、严寒等自然灾害接踵而至。 地球的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剧烈的火山喷发。散落的火山灰同样污染了大片海洋和陆地，造成巨大的灾害。只不过这些污染都被地球自身的循环系统净化了。 但克尔诺斯显然就没那么走运，它最终没能挺过这场浩劫。 勇达尔人无法抵抗这种星球灾难，不得不放弃家园星。然而当时他们的科技还停留在蒸汽时代，连化学火箭都不会制造，他们要如何离开星球做星际旅行呢？ 男爵指着墙壁上的一篇浮雕说道：“你看，这就是我的先祖们造的方舟！我们建造了1000艘巨大的方舟，航向天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 秦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些“方舟”形似横向漂移的降落伞。由繁复而连绵不绝的“帆”牵引着宇宙船的船身前进。 当现场影像被传到联合舰队后，立即有人惊呼道：“是太阳风帆！我的天哪，勇达尔人的祖先难道就是用太阳帆船做星际航行的吗？” 所谓的“太阳风帆”就是指利用可搜集太阳能的材料做成的帆。将太阳能转化为动能后，太阳风帆就能牵引物体在宇宙中移动。 然而即便勇达尔人的祖先拥有了航空动能，也并不意为着他们就能进行星际旅行。 凭借当时的技术，他们要如何保证飞船的密封性？如何维持温度？如何保持食物和水的新鲜？如何压缩补给品的体积？如果风帆损坏了，没有太空服的勇达尔人要如何去修复？ 基度玛接着说道：“这本是一次无望的死亡之旅。但是最终奇迹却出现了，我们真的在那颗最亮的恒星旁找到了适宜居住的行星。我们将其命名为普拉西斯（pl‘acyj），即为奇迹之地的意思。 这个故事说明，勇达尔人必然是受到众星眷顾的种族，我们既是‘众星之子’。” 然而听完故事以后，女王和ued所有在线的人却感觉到，相比起运气，勇达尔人的勇敢和团结却更加使人震撼。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地球发生了那样严重的全球性灾害，人类面临种族灭绝，情况肯定会变得混乱不堪。人们根本不可能团结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去奉献。更何况这个目标还是虚无缥缈、十死无生的赌博计划。 要知道，在建造太阳帆船之前，勇达尔人还从未探索过宇宙，他们根本不知道适宜居住的星球出现的概率有多低，更不知道宇宙里的环境有多么险恶。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要集中全球的资源去建造宇宙船，肯定会引发极大的民生问题。外加自然灾害的侵蚀，恐怕船还没造出来，星球上就先要死掉一半的人。 如果是人类面对这种局面，恐怕早就陷入无政府状态、自暴自弃、及时行乐了。 另外，这些宇宙船肯定不能一造出来就马上投入使用，必须要先放出几架去测试。在没有计算机进行远程辅助操控的情况下，测试船就必须要人去驾驶。 可以想象，最初的先驱者们必然会因为各种各样意想之外的问题而牺牲在宇宙中。勇达尔人就这样用一批批的人命去换取宇航经验。 随后，他们种族迁移的目的地普拉西斯星距此足足有一光年远。就算太阳帆最终可以将飞船加速到亚光速，也要飞整整一个地球年才能到达（即使忽略这里光速比地球光速慢的问题）。 这么长的航行时间，他们需要带多少补给才能维持？ 如果换做人类的话，首先氧气恐怕就撑不了几天。其次，不谈补给问题，仅仅是绝望和利己冲突就足够他们在半路上灭亡好几次。 所以最终能够到达目的地的勇达尔人恐怕百不存一。 最后，在没有探测器、没有电脑、没有通讯器和导航设备的情况下，这些太阳帆船要怎样才能在宇宙中保持航线？就算侥幸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又要如何减速和降落？难道不会在进入大气层时就烧毁吗？至于如何在目标行星进行环境改造就更是天方夜谈了。 如果勇达人的祖先真的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星际移民，这该是个多么可怕的民族啊！ 当地联的官兵们因为史诗故事陷入震惊和沉思中时，秦娜也在思考这个传奇种族的优点和缺点。 勇达尔人的历史赋予了他们极大的荣耀感，这种荣耀感使他们具备了勇敢、团结和忠诚的品质。在面对危难时，荣耀感可以让整个种族爆发出极大的能量和力量。但这也恰恰是他们的弱点所在。如果适当加以利用，就可以找到击败帝国的方法。 想到这里，秦娜主意已定。她原地轻轻跃起，向前飘去，一个利落的鹞子翻身落在祭坛旁边，一把将凯拉斯的战刃拿在手中。 “你想干嘛？”男爵见此大惊失色道。 “这把战刃我拿走了。”秦娜说道。“如果你们还在乎荣耀，就想办法从我这里抢回去。” “勇达尔的荣耀已经印刻在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里，即便你拿走战刃也无法将其夺走！” “哦？是吗？那你们就来与我战斗吧。你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和每一个在乎荣耀的族人，我，来自地球的智械黑铁族的席德向你们发出挑战。即便皇帝当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我也会打到他的宫殿里去。” “哼，我一定会说的。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就走着瞧吧，让我们就此别过。” 等智械女王和她的部队离开后，基度玛立即平静了下来，他似乎并没有真的发怒。 “从赤红的星座归来，拿走了战刃，又向我们全体发出挑战。难道真的是凯拉斯归来了吗？”男爵久久凝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道。 凯拉斯之刃 第三百零八章 毁灭 来到创圣星系后，ued联合舰队打了一场舰队战，又听了两篇史诗故事。看似做了很多事，但时间其实只过去了一个小时。 当他们重新进入子空间航路飞往普拉西斯星系时，帝国还未能来得及在这片区域集结起足够同他们抗衡的部队。 根据子空间雷达和量子雷达双重扫描的结果，他们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帝国舰队还在数十光年以外，军力为400艘战舰。从数量上来判断，这应该是一支主力舰队。 对方显然已经得到ued舰队出现的情报，正在往普拉西斯赶来，预计将会在两个小时内到达。 “dukat先生，根据您的经验，这支敌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能否判断他们的番号？”秦娜向她的外星顾问咨询道。 “不好说啊，席德先生。”铁罐人答道。“据我所知，帝国在我们贾米拉斯共和国境内的军力大约有1000艘战舰。另外，在他们的首都——双子星域常年有两支主力舰队驻防，数量为800艘战舰。其余的部队大都驻扎在半人马臂，和星舰队（starfleet）对峙。 攻打你们地联的那三支舰队应该全都是从半人马臂调来的，从他们的番号也能看出来，这三支部队是绝对主力……” “在贾米拉斯边境的帝国舰队番号是什么？”七号插嘴问道。 “很难确定。因为他们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轮换。” “看来勇达尔人是在拿你们练兵啊。” “有这方面的原因。另外，1000艘战舰可能也是星联容忍他们出兵的最大限度，敌人轮换作战也可以起到休养生息和保持兵力优势的作用。” “所以您还没回答女王陛下刚才的问题。”史波克上校提醒他道。 dukat先生思考片刻后分析道：“如果敌人是在我们抵达欧米加星云后才开始调兵，从时间上看，这支舰队只能是驻守于帝都的禁卫军无疑。 如果从我们出发时他们就已经开始调动，那么这股敌军可以是从任何地方来的。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在神圣同盟境内做任何调动。” “您能否联系国内，询问他们前线的帝国军队是否减少？”秦娜问道。 “可以，只要我们能到达这个位置，就能启用共和国潜伏在敌后的秘密联络渠道。”贾米拉斯人用护甲上的机械臂指着星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这个坐标位于帝都和普拉西斯星系间的一处偏僻位置。 ———— 通过子空间航路，一光年的距离瞬息而至。 联合舰队的155艘星舰到达普拉西斯后，他们发现这颗行政星附近只有寥寥十艘敌舰驻防。 随着女王一声令下，数百架战机和探测器开始向周边地区扩散。同时，舰队向敌人发射出数十枚曲速鱼雷。 这十艘驻防舰全都拱卫在行星宇宙港周围，如果放弃宇宙港逃窜，他们未尝没有逃脱鱼雷跟踪的可能。但勇达尔人的荣耀和职责却不允许他们逃跑。这些敌人不退反进，最终全都在冲锋的途中被击毁。 随后，地联舰队开始用磁轨炮轰炸宇宙港。这种质量武器由于炮弹飞行速度太慢，在如今的舰队战中已经过时，但用来轰炸固定目标还是非常有效的。 十分钟后，普拉西斯宇宙港被密集的弹雨轰成一片废墟，彻底失去反击能力。 接着，女王命令舰队分散包围行星，开始对这颗星球进行轨道轰炸。这场攻击和当初敌人轰炸地球的行为如出一辙。 不管是军事目标还是民用设置，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不管目标有没有反击能力，地联军队一概无差别轰炸。 企业号旗舰的指挥室内，通过光学影像，七号看着行星被轰炸的画面默然不语。作为一名女性，只要具备智慧和文明，即使是异种生命也同样能够唤起她的同情心和同理心。 她看到地表上一个个代表城市的光团被轰炸，想象着勇达尔人平民的死亡，内心略有不忍。 然而就在此时，她听到秦娜在公共频道里对舰队下令道：“发射两百枚核弹，往城市密集的地方打。” “等一下！你这是在干嘛？要屠杀平民吗？”七号惊叫起来。 “没错，这是为了报复他们在地球的所作所为。” “可是敌人并没有使用过核弹！” “你得知道，在这场战争博弈里，ued相比帝国处在一个弱势的地位，因此我会采取更加严厉的措施来报复他们的行为。现在只不过是一报还两报，如果想要短期内打垮敌人，我们甚至需要一报还十报。” “但是你就不怕敌人也用核弹来报复我们的家园吗？” “如果他们这样做，我就会毁灭更多的勇达尔居住星。” “可是这不就成了双输的局面吗？大家同归于尽能有什么好处？” 秦娜看着自己便宜母亲的双眼问道：“你认为我会在乎人类的死活吗？” 七号凝视着对方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又没有任何感情的面孔。对方赤红色的瞳孔一时间让她产生出惊悚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难道不在乎吗……” “你看，我毕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冷酷的智械女王。”秦娜说道。“连你这个创造者、最了解我的人都不相信我会怜惜人命，勇达尔人凭什么觉得核平人类会有用？ 所以根据我的计算，有72%的概率，即使我们用核弹轰炸普拉西斯，帝国也不会做相对的报复。” 看来秦娜没有改变命令的意思，七号看向同处一室的史波克上校和dukat先生，希望他们帮自己说说话。可是前者一副扑克脸，仿佛没看到自己递过去的眼神；后者也怔怔地一言不发，从没有表情的铁罐护甲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既然知道我的核心价值，你就应该明白，只要能打败敌人，即使把宇宙里其他的智慧生命全都一个不剩地灭绝，我也在所不惜。”秦娜又给她补上了最后一刀。 命令下达后，两百发核弹混杂在普通炮弹中打向地面。片刻之后，一座座城市的上空接连腾起了蘑菇云，即使是在太空轨道中也能用肉眼看到核爆产生的光圈。 这一瞬间，普拉西斯星上有多少条生命被无情地抹杀？是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一亿？七号不敢去想这个可怕的问题。 第三百零九章 敌后机动 联合舰队向普拉西斯星投下200枚核弹，将城市炸成一片片废墟后，秦娜向行星发送出影像通讯。 “我是来自于sol星域的智械黑铁族的女王席德，这支远征舰队的指挥官。刚才，在我的命令下，本舰队向普拉西斯星的主要城市投放了200枚核弹。此举是对帝国部队不宣而战、攻打我族家园星系、并且轰炸平民的报复。 只要神圣同盟一天不撤出sol星系和centaurusα（半人马座α）星系，我们就会毁灭更多的勇达尔居住星。普拉西斯就是第一个例子。” 接着，秦娜将凯拉斯的战刃展示在面前，说道：“这把象征荣耀的凯拉斯的战刃已经被我夺取，如果勇达尔人还有不忘荣耀之辈，就不要再缩头缩脑，快点出来与我一战。否则就请滚出我们的家园！” 影像发送完后，史波克上校有些不解地问道：“长官，我觉得您刚才的讲话似乎有些前后矛盾啊。既然我们核平居住星的目的是迫使对方停战，为什么还要向他们挑战呢？” 这个问题让讲逻辑的美帝军官困扰了很久，此刻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舰长先生，看来您还是不了解勇达尔人啊。”不等女王回答，贾米拉斯人dukat先生就插嘴说道。“这个种族的人的思维逻辑是很奇葩的。你越是向他们示弱，他们就越不会把你当回事。 我们在和帝国第一次接触时，曾经表示过自己是带着和平友好的目的而来。结果这些问候被他们当成了一种羞辱，那些扁毛畜生二话不说就打了过来。 所以说，如果想要和勇达尔人达成任何协议，包括和平协议，就先要证明你是一位可敬、甚至可怕的对手。如此他们才会认为你懂得荣耀，拥有同他们平起平坐谈判的资格。” “然而你这么说，只怕是希望我们打得越厉害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停下来。”上校心里暗自吐槽道。 此时距离联合舰队抵达普拉西斯星只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向地面发射了最后一波炮弹后启程离去。 这波轰炸中混杂了一些哑弹，哑弹当中藏匿了若干智械间谍。 这些间谍按照勇达尔人的外形制造成高度仿真的鸟人形态。骨血皮肉以及羽毛全都尽量贴合对方原本的身体构造和材质。如果不用专业的扫描设备很难被区分出来。 按照计划，间谍落地后会伪装并混入核弹轰炸产生的难民里，尽可能地打探情报。 如同杰特拉蒂人潜入第二星的间谍一样，在一般情况下，敌人想要发现这些探子是很困难的。况且说到底这也只是一手闲棋，就算间谍暴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联合舰队进入子空间后大约半个小时，负责迎击的帝国部队终于赶到普拉西斯星。 他们姗姗来迟，扑了一个空，只看到满目疮痍的星球。 舰队指挥官气得吐血三升。他一边大肆叫嚣，一旦抓住这些地球人就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一边命令部下立刻出发追击。 几十分钟后，顺着子空间航路，秦娜的舰队跳跃到另一个星系附近。这片星系也是帝国殖民地之一。 探测到ued的部队后，当地政府如临大敌。他们生怕地球人再用核弹轰炸，于是动员全体居民有洞的钻洞、没洞的乘船。疏散工作把殖民地搞得鸡飞狗跳。 不过这些鸟人最终只是虚惊一场，地联舰队并没有靠近殖民星。半小时的准备工作后，他们再次进入子空间消失无踪。 等防御舰队赶到后，他们发现自己又比对方慢了一拍，ued再次从自己的鼻子底下溜走。 这时候帝国指挥官已经冷静了下来。俗话说兵不厌诈，他没有抱怨对方的猥琐战术，而是看着星图，开始计算和推演战局。 在随后的几次跳跃中，联合舰队一路往船底悬臂的起始端飞了过去。至于途中会不会有隐形的帝国舰队埋伏，并不在女王的考虑范围内。如果这也要防、那也要防，远征作战将会寸步难行。 在连续不断的跳跃过程中，虽然帝国飞船打开子空间所花的准备时间比ued少，但因为要等对方的跳跃结果出现后才能决定追击方向，所以追击舰队始终无法缩短彼此间的距离。这种一追一逃的状况持续了好几个地球日。 勇达尔指挥官发现，如果对方再往前进，很有可能会达到可以威胁帝都的位置。虽说他对于首都星域的防御很有信心，但地球人如果真的攻打双子星，不管有没有造成损失，总归是自己的失职。 因此，他决定离开对方的航路，抄近路堵在敌人和帝都之间。如果敌方放弃现有的航向，朝其他方位转移，自己再跟上去也不迟。 等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敌人离开后，联合舰队果然转向。他们没有朝双子星域前进，而是飞往了一处偏僻的陨石资源带，暂时摆脱了帝国舰队的追击。这里正是dukat先生提供的秘密联络点所在。 抵达陨石带后，女王一边派遣穿梭机，带着贾米拉斯人去和他的渠道汇合，一边命令舰队就地采集资源补给。 联合舰队中有三十艘星舰是由原来的运输船改装的，这些船只在运载功能之外同样具备采集、熔炼资源和建造小型机械的功能。 获得矿物资源后，它们会在休整时间和之后的航行途中，不断生产弹药、战机、探测器、各种机器人、以及战舰修理模块。这样一来，联合舰队在敌后长期独立作战的续航能力就被大大加强。 两个小时后，贾米拉斯人从陨石带深处归来。 “dukat先生，我们想要的情报你拿到了吗？”秦娜问道。 “当然，根据我们的线人反馈，勇达尔位于贾米拉斯境内的部队并没有减少。而追击我们的那支舰队确实是帝都的禁卫部队之一，番号为帝国第九舰队——钢铁之翼，指挥官是雷姆尼古伯爵。” “如此一来，另一支禁卫军不太可能再离开帝都，也就是说我们的周边应该不会再有其他成建制的帝国舰队了。”史波克上校分析道。 “您说得很对，舰长先生。” “勇达尔人肯定以为我们不敢和帝国主力对抗，所以这个钢铁之翼就是下一个目标，交战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女王斩钉截铁地说道。“参谋长，请拟定作战方案、选取战场位置。” 自从核平了普拉西斯星后，七号就一直不在状态。此时她听到席德的命令，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答道：“啊？哦，好的。” 第三百一十章 奸细 距离联合舰队隐藏的碎石带数十光年处，这里是被勇达尔人命名为双子星系的帝国首都所在地。 双子星系之所以得名并不是因为这个星系拥有两颗恒星，而是因为星系中同时存在两颗适宜生存的星球。 两颗首都星在恒星两端遥相呼应，她们围绕着同一个公转轨道彼此追逐，却又永不相见。这在天文学上是一种相当罕见的奇观。同时也被勇达尔人赋予了忠诚的爱人、勇敢的战士等寓意。 首都星最大城市中的一栋建筑物即是整个国家中仅次于皇帝的权力机构——帝国枢密院所在。 按照法律，枢密院由一位内阁首辅大臣和两名次辅大臣带领若干内阁成员组成，负责处理帝国上下一应大小事务，所以又被称为枢密内阁。 内阁处理结果需要报皇帝签字生效，皇帝亦有权驳回内阁的决定。如果遇事不决，枢密院也可以直接上报皇帝做最终定夺。因此，如同黑铁王国的女王一样，勇达尔皇帝也是实权君主。只不过皇帝没有女王那样的机械脑能够事必躬亲，所以权柄免不了要被内阁分去些许。 此时，枢密院内所有大臣齐聚，正在讨论如何应对地球联合理事会的入侵。 “ued对于普拉西斯星的核攻击决不能被原谅，”一名脑后梳着蓝羽的鸟人说道，“我们应该还以颜色，核平掉地球！” 说话的是枢密院次辅大臣萨尔凯（sarkee）伯爵，他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或许普拉西斯星上死难的平民中有他的亲朋好友也未可知。 “席德已经申明此次攻击是对我军轰炸地球的报复。按照她的说法，如果我们针锋相对，他们也会将这种无限制打击继续升级。阁下，请问您的方案意义何在？” 这是次辅大臣马瑞克（marik）伯爵。两名次辅之间并无私怨，但是在一些重大问题上他们经常意见相左。因此，枢密院内也隐隐以两人为首分成两派，互相抗衡。只有首辅科里（kiiri）公爵是皇帝绝对的死忠党，超脱于两派之上，没有自己的立场。 见到马瑞克伯爵又出来和自己唱反调，萨尔凯伯爵阴阳怪气地反问道：“那么请问阁下，被地球人喂了200发核弹以后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算了吗？核弹的味道香不香啊？您还知道荣耀是什么东西吗？” “我们在讨论的是应对敌舰队的方案，请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么您既然不同意报复，想必一定是有万全的应对之策啦？” “现在钢铁之翼已经在追击敌军，我认为这样就够了。”马瑞克答道。“而且自从普拉西斯之后，ued也没有再攻击其他殖民地。” “您怕是忘记了，第九舰队一直在敌人的屁股后面吃灰，到现在为止连一根毛也没有打到。” “那就再调兵堵截！只要兵力够多就能把他们包围或者赶走。” “说得轻巧，你倒是说说看，从哪里调兵？” “……”马瑞克伯爵一时间被对方堵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内阁首府科里公爵突然开口道：“我先前和远征舰队的指挥官柯乌斯公爵阁下联系过，他认为地联的境内已经不需要那么多部队驻扎，因此提议主力返回和敌人的入侵舰队作战。” 见到众人大都出现疑惑的表情，首辅继续解释道：“根据柯乌斯阁下的描述，地联中，人类各国的政府全都已经真心实意地投降，目前只有智械黑铁王国还在抵抗。而智械的军力基本已经全都离开了sol星系和马瑞克en星系。这也意味着我们无需再陈兵ued境内。 根据公爵的估计，有一支主力舰队外加杰特拉蒂人就能完全控制两个星系。其余部队完全可以返回。” “不可呀，大人！”未等首辅表态，萨尔凯伯爵立即跳出来反对。众人闹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神经，只听萨尔凯继续说道：“那些人类全是反复无常毫无荣耀之辈，断不能相信它们啊。如果我们的主力一走，它们肯定又要反叛。而且我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智械还藏了多少军队呢。” 被他这样一说，在场的众人觉得好像似乎确实有些道理。最终，枢密院决定先不叫回远征舰队，再等等看钢铁之翼是否能创造什么新的战果。 会议结束后，萨尔凯伯爵回到家中。他打开一条加密通讯频道，将会议结果告诉了频道彼端的神秘人。 “现在虽然暂时拖住了远征军，让他们不能马上回归，但我估计拖不了多久。”萨尔凯说道。“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短期内能不能有所行动？” “我还需要时间啊，”神秘人答道，“现在发动还是太过匆忙了。” “可是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要是错过，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尽力而为吧……” “知道了，但你也不用勉强。我们在做的是长期工作，最重要的是确保自己不暴露。” “明白。” ———— 普拉西斯星上，伪装成勇达尔鸟人的间谍着陆后纷纷从哑弹里钻了出来。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着陆的位置刻意选在远离城市的偏僻之处。 这些间谍的人选是从杰斯的安全局中挑选的，作为女王最仰赖的特务，这次他本人也亲自出动。 杰斯掩埋好登陆舱后，扑腾着羽翼原地练习了一段时间，随后振翅高飞，朝最近的一座城市飞去。当他抵达城市后，发现这里已经完全被核弹摧毁。 勇达尔人的建筑一般被建在半空中，由金属支架或底座支撑，最低的也要百米朝上，远远看去如同一座浮空城。 不过现在这座浮空城已经完全陨落在地面上，方圆数十里化作一片废墟。只有寥寥几栋建筑物，如同被山火焚烧后遗留的枯树般伫立于原地。 杰斯看到许多鸟人正往返于一栋建筑物，于是也朝那里飞了过去。这栋建筑物底端的地面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许多鸟人正在这里接受治疗。此处似乎是一座临时医院。 杰斯刚刚准备降落，就听到一个鸟人发出尖锐的啼鸣声朝自己说道：“那边那个新来的！对，就是你！快点过来帮忙！”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思潮分歧 听到勇达尔人的召唤，杰斯飞了过去降落在其身边。除了召集者外，这里已经集结了十一只鸟人，加上杰斯正好十二只。 召集者对于这名陌生鸟没有产生任何怀疑，立即将他编入自己的麾下，开始布置任务。 在来的路上，杰斯看到许多勇达尔人驾驶机器或徒脚挖掘，试图寻找被掩埋的死伤者。那些机器人有数十米高，使用四条细而长的腿行走，躯干上垂下两只机械臂用来挖掘废墟和碎片。 也许是因为这个种族特殊的生理构造，勇达尔人无法一边行走一边抓握，因此它们会更加频繁地利用机器工作。这一点从灾难过后它们还能集结那么多机器人就可见一斑。 召集者告诉杰斯等人，现在针对城市的搜救工作已经展开，但市郊和周边旷野还没人负责。因此，这十二人的任务就是以三鸟为一组，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发起搜索。一旦找到幸存者就将坐标报告基地，随后总部会派穿梭机和医生去接人。 因为核爆发生的时候许多勇达尔人都在天上飞行，所以爆炸产生的气流很可能将它们吹飞到远离此地之处。这些人被气浪席卷或者受到辐射后并不一定会马上死亡。以如今的医疗条件，只要有一口气在，它们就能够被救活。因此小队的工作也显得尤为重要。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核打击摧毁了通讯中心，勇达尔人的个人通讯器已经全部失灵，召集者给这十二名搜救队员每人配发了一台对讲机。 起飞以后，杰斯通过对讲机进入小队频道。 “你们好，我叫杰斯。”他自我介绍道。 “格尔托斯。” “帕鲁斯。” 和他同组的两个鸟人也自报家门。 杰斯等了半天，发现两个同伴似乎都在全神贯注地工作，通信频道里一句话也没有。于是他开始引起话题。 “真是没想到啊！只不过出门溜达了一圈，回来以后城市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连家也被毁了。” “……” “……” 智械间谍假模假样的感叹只换来了一阵沉默，但他丝毫不气馁，继续没话找话：“等这事过去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参军。”格尔托斯说道。 “是想为死难的族人报仇吗？”杰斯问道。 “当然不是。你可能刚来，还没看到智械女王的挑战视频。看过了你就会明白，任何一名重视荣耀的勇达尔人都无法对此坐视不理的。” “我的确没看过。那是什么？” 格尔托斯解释道：“据说那个发动袭击的地球联合理事会是由一个智能机器人统领的，这个智械领袖名叫席德。他刚才发来视频，宣称总共向我们星球发射了200枚核弹，并且还从克尔诺斯星抢夺了凯拉斯的战刃。” “不是吧，200颗核弹！”帕鲁斯似乎也没看过视屏，他惊讶地问道：“那岂不是说普拉西斯的所有大城市几乎全都被炸毁了？这个智械怎么那么疯狂？” “才不是疯狂。”格尔托斯反驳道。“自古以来，欲成大事者没有一个不是冷酷和残暴之辈。反倒是我们这些生长于和平中的雏鸟、温室中的花朵，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真正的荣耀。 你们还记得凯拉斯临行前说过的话吗？他说总有一天他会从赤红的王座归来，取回他的战刃，并且为我族带回更大的荣耀。 现在ued的舰队从炽炎星座（勇达尔人对玫瑰星云的称呼）入侵我们的国家，又恰好经过起源星，拿走了凯拉斯的战刃，随后又往奇迹之地投下毁灭的火焰。你们觉得这真的是巧合吗？” 见到两个同伴不置可否，格尔托斯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不，我认为这个席德一定是凯拉斯的化身！他正在用毁灭唤醒我们的灵魂！此时此刻，传奇战士毁掉我们的家园，又向我们发起挑战，你们扪心自问，作为一个勇达尔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应战？ 所以说，等到救援结束，我一定要加入军队，去和席德战斗，否则的话还不如立刻就死在这里！我已经联系了好几个人，准备组织一个志愿军兵团。怎么样？你们俩要不要和我一起？” 然而帕鲁斯几乎想也没想就回绝了格尔托斯。 “不必了。”他说道。“我倒觉得救死扶伤、重建家园才是更重要的事。就好像我们现在在做的工作。你们这种人口口声声说的什么荣耀根本就是虚妄和迷信！你们才是真正不懂得荣耀之人。” “呵呵，没想到这里还有个‘革新派’的簇拥啊？” “我就是革新派的信徒，怎么地了？！” 杰斯没想到这两个鸟人竟然三言两语就吵了起来，赶忙劝阻起来，同时问起了革新派的事。 自古以来，勇达尔人一直是个重视传统的种族。他们世世代代坚持着上古战士的遗风，将勇敢、忠诚和残酷尊为美德。 然而这种思潮在近几年里却出现了些微的变化，帝国境内兴起了一群被称为“革新派”人。革新派认为，相比与过去，在如今这个星际时代，科学技术极大发展、外交形势错综复杂，传统的荣耀概念已经过时。这些人给荣耀作了新的定义，将实事求是、利益为先、追求效率等新理念赋予其中。 为了宣扬自己的理念，革新派的人可不仅仅只做口头工作。他们著书立说，公然向军、政、民各界大肆发展信徒。而他们的代表人物正是皇帝的侄子——高兰亲王。 亲王本人虽然不掌握权力，但是他在军队以及政府各级机关中却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得益于此，革新派的势力才能发展得那么快。 然而对于这些新思潮，大部分传统的勇达尔人自然是非常唾弃的。他们认为革新派全都是一些没有荣誉感的卑鄙无耻之徒、猥琐小人，因此对这些人也多方打压。 由于皇帝从来没有表态要支持或者打压革新派，所以两个派别至今还在朝野各处相互争执不休。 不过好在不管是守旧派还是革新派，大家都提倡忠君爱国，因此没有因为这种争执而使国家陷入动荡。 对于这条情报，智械间谍认为非常有价值，他立即向女王报告了以上情况。 第三百一十二章 阻挠 虽然得知了勇达尔帝国内部存在矛盾，但短时间内ued也无法利用这种矛盾做任何事。 这是因为，一来他们在帝国内部缺乏关系，二来联合舰队迄今为止还没有正面打败过帝国主力舰队。在这个用实力说话的残酷世界中，如果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战记，谁会真心实意同你合作呢？ 所以说，地联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如何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此时此刻，雷姆尼古伯爵率领的钢铁之翼舰队已经重新启航，飞往ued躲藏的星域。 他们原本认为找到敌人会花费一番功夫，但没想到的是地球人却自行暴露了行踪。 伯爵的部队接到通报，距离自己大约15光年的平行风（sidewind）空间站遭到地联的攻击。负责守卫的两艘战舰已经被击毁，敌人派出陆战队试图占领基地。目前，基地守军正在和敌人激战。 雷姆尼古不用看星图就知道平行风空间站地处何方，因为这个基地负责守御的是一座大型反物质制备工厂，战略价值十分重要。 在距离工厂大约三个天文单位之处有一颗中子星。中子星又叫脉冲星，是质量没有达到可以形成黑洞的恒星在寿命终结时塌缩形成的一种介于恒星和黑洞之间的星体，其密度比地球上任何物质的密度都要大许多倍。 这颗中子星散发出明亮的银色光芒，而平行风空间站管辖的工厂正是利用这颗星的星体能量来加工制造反物质。 一旦空间站被ued占领或者摧毁，地联很可能会夺取工厂中库存的反物质。如此一来，他们的补给将得到大大加强，在帝国境内肆虐的时间也将延长很多。 因此，在钢铁之翼舰队看来，现在无论如何都要争分夺秒地救援，阻止敌人夺取资源。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伯爵的舰队一直未能找到和敌人一决雌雄的机会，所以此刻他的内心已经非常急躁。现在敌人投入兵力攻打空间站，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无法马上逃离，这似乎是一个和敌人决战的大好机会。 钢铁之翼进入子空间航路后不久，负责通讯的士兵突然对伯爵说道：“指挥官阁下，刚才收到一条加密频道传来的讯息，说总部有一位大人想和您单独通话。” “知道了，把讯息转到我的房间。” 等雷姆尼古回到房间后，出现在眼前的人让他大吃一惊，这人竟然是高兰亲王。 作为一名坚守传统的勇达尔人，伯爵是发自内心地不想和这些革新派扯上关系。他没好气地说道：“殿下，我们的加密频道是战时重要的通讯资源，请不要无故占用！如果因此耽误大事就不好了。” “我来找您当然是有正事相商。”高兰答道。 “那么也请通过总司令部转达。您现在这样私相联系，如果被皇帝或者枢密院知道，对我们俩都没有什么好处。”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亲王无奈地叹道，“因为此事实在是十万火急，关系到军队和帝国的命运！” 雷姆尼古觉得对方有些危言耸听，他不以为意地问道：“那是什么事呢？” “我想请您立即终止攻击计划，不要去和ued舰队正面对抗，特别是不要远离航路。平行风空间站离开航路的距离太远，这必然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 听到这话，伯爵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于自己的作战计划为什么会泻露，难道说自己的部队里有奸细？ 不，应该说这支舰队里有革新派的人也不足为奇。这群卑鄙小人居然公然违反部队保密条例，泻露自身的情报，回头一定要严厉彻查！ “亲王殿下，恕难从命！”伯爵斩钉截铁地回绝道。“作为一个外人，您无权对军队指手画脚！而且您的判断又有什么依据呢？” “请听我解释啊！”高兰着急地说道。“您也知道内人就是远征军众星之子的指挥官吧，不久前她从sol星系发来消息，告诉了我一些重要的情报。” 高兰亲王的妻子就是瑞拉洛特玛女公爵，这件事雷姆尼古当然知道。既然是前线传回的情报，想必会有一些价值，于是他松口问道：“是什么情报？” “瑞拉告诉我，ued舰队的曲速航行能力远超帝国舰队。因此，一旦离开航路他们就拥有绝对的机动力优势，我们将拿他们毫无办法。 您想啊，过去那么长时间里敌人一直在避战，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就停下来抢劫物资呢？计算过平行风空间站的位置以后，我认为他们绝对已经设下了陷阱等着我们去钻。” 听完亲王的话，伯爵大摇其头，认为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军队和战争。 “殿下，平行风的守军现在还在英勇奋战，你让我不要去援救吗？在过去的数十个周期内，我们钢铁之翼舰队一直在追踪敌人，现在终于有机会正面战斗，你让我按兵不动吗？如果我照你的话去做了，你知道作为一个天命帝国的统帅，这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我的舰队、我们整个帝国军都会蒙上丧失荣耀的屈辱！ 到时候消息一旦传开，我们所有人都会遭到帝国上下贵族和平民的唾骂。即使最后打赢了，又有谁能够理解这次避战是一场胜仗？” “赢取胜利就是最大的荣耀！何须在意众人之口？” “殿下，对此我恕难苟同。”雷姆尼古向对方敬了一个军礼说道。“再见。” 说完，他关闭了通讯器。 等亲王的投影消失后，伯爵长叹一声，返回了战舰指挥室。他心里知道高兰的判断或许是正确的。但是他更加明白，凯拉斯的后裔理应有所为有所不为，荣耀的勇达尔人自有其坚持。有时候明知道向前一步可能会万劫不复，也要勇敢地去亮剑。 钢铁之翼脱出子空间航路后，又飞行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达平行风空间站的位置。此时空间站还没有完全被ued占领。 地联舰队不等对方进入射程就全体向远处逃去，将所有参与进攻的陆战队都丢弃在建筑物内。 雷姆尼古伯爵一边派遣陆战队登陆空间站，一边命令舰队继续追击敌军。 第三百一十三章 闪电 雷姆尼古伯爵统帅的钢铁之翼舰队，总计400艘战舰，朝ued联合舰队逃窜的深空方向追去。 随着他们逐渐加大曲速倍率，两支部队相距越来越近。最终，当这个距离停留在一个天文单位时，地联舰队调整立场强度，瞬间加速至和对方相等的速度。 一个天文单位相当于地球到太阳的长度。在过去的观念中，这是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需要消耗几天时间来飞行。 但是自从人类发明曲速航行，又经历两次智械战争后，越来越紧迫的军事需求将人类和智械的科研潜能全部激发了出来。如今，随着日新月异的升级换代，地球人的宇航技术已经远非昔日可比。 现在，当双方以数十倍光速的高速互相追逐时，这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仅需25秒就能够跨越。 因此，当秦娜的舰队向尾随的敌人发射出曲速鱼雷时，相向而行的勇达尔人根本来不及转头规避。 短短十多秒内，钢铁之翼万炮齐发，试图拦截这些鱼雷。然而就算他们的火力再密集，在这个辽阔空旷的宇宙空间内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远远无法形成完全遮蔽的弹幕。 一轮巡航打击后，十五颗鱼雷悉数命中目标，顿时有十多艘勇达尔战隼中弹爆炸。 帝国舰队遭到打击后立即开炮还击，但是当光炮的粒子束跨过一个太阳到地球的距离后，ued舰队早就已经飞得没影了，简直和高射炮打蚊子没什么区别。 刚才的第一轮巡航打击只是一次试射。见到试射奏效后，秦娜下令联合舰队全力攻击。三十发鱼雷从后卫战舰的双联发导弹发射器中喷射了出去。 勇达尔人的雷达图上顿时亮起一片猩红闪烁的光点，战舰内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十多秒后，光子鱼雷纷纷命中目标，又有数十架帝国战舰被击毁。 现在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显，在地联部队机动力远高于对方的情况下，他们刻意和敌人保持一个天文单位的相对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地球人可以用鱼雷轰炸对方，但勇达尔人的光炮却打不到自己。 虽然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就应该知道，敌人不会就这样傻傻地追在自己后面等着被消灭。但是此时此刻，整只舰队里的几乎所有人仍然不约而同地在内心祈祷，最好敌人什么都不要做，就这样一直乖乖地让自己白打就好了。 不过这种想法终究只是人们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算勇达尔鸟人的头再铁，他们也没道理无谓地送死。 只见位于钢铁之翼舰队前部的数艘猎鹰级巡洋舰纷纷打开主炮炮门。短暂的蓄能后，它们齐齐发射出五道银白色的闪电。 这些闪电和自然界的雷电一样崎岖而绚丽，明亮的闪光和远方耀眼的中子星遥相呼应。几乎是在刹那间，闪电跨越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准确地将发射它们的舰船和目标战舰连接在一起。 随后，五艘被雷击的地联战舰瞬间失去护盾。她们的电路纷纷短路，船内四处起火，一些不走运的人甚至当场被高温汽化。 五艘战舰顿时失去控制，跌出曲速。接着，她们立即被蜂拥而来的勇达尔部队围攻摧毁。短短几分钟内，这些船上的数百人悉数阵亡。 敌人新武器的影像被捕捉到后，秦娜立即向贾米拉斯顾问询问道：“dukat先生，你知道帝国刚才发射的这种超光速闪电是什么吗？” “完全不知道。”铁罐人答道。“以前从来没见到帝国使用过这种东西，应该是他们的新技术。我倒觉得这种闪电和我们在玫瑰星云遇到的自然闪电很像。” “看来帝国确实已经将这种自然放电现象化为己用了。”秦娜猜测道。“我们不妨就称呼这种武器为‘云天闪电’吧。看来这就是他们敢于离开航路，和我们在深空中浪战的底牌了。” 此时，见识到云天闪电的威力后，联合舰队的马库斯、梁少贤、潘明曲等指挥官纷纷发来通讯，询问女王作何对策。 “没什么好怕的，作战计划不变。”秦娜回答道。“接下来调整阵型，以智械战舰殿后，集中攻击敌人装备新式武器的舰船。现在已经离开航路足够远，各舰根据我的指示加大轰炸力度！” 命令下达后，联合舰队一边变换阵型，一边发射出第三波巡航打击。片刻之后，五艘勇达尔猎鹰还没来得及再次发射云天闪电就被悉数摧毁。 接着，地联战舰徒然加大火力，上百发光子鱼雷如同疾风骤雨般向敌人打去。那些疑似装备新式武器的猎鹰级战舰被重点照顾，位于敌军前锋的部队几乎被清扫一空。 观测到帝国舰队损失惨重，一下子被打懵了以后。秦娜让自己控制的企业号战列舰和其余一百多艘战舰形成链式连接。她控制这些战舰悉数减速，将自己和敌舰队间的距离缩短到05个天文单位。 随后，地联舰队开始一边集体做不规则机动，一边连续不断地使用光炮和鱼雷轰炸帝国部队。 勇达尔人只见到雷达上的敌军图标像马蜂出巢般眼花缭乱地疯狂跃迁，自己发射的光炮鲜有命中，敌人的攻击却精准无比。 此时此刻，在钢铁之翼旗舰的指挥室内，雷姆尼古伯爵看到麾下的军队兵败如山倒，被敌人不急不缓地逐个收割，心里无奈地感叹道：“新型武器虽然对敌人奏效，但是终究装备的数量太少，还是杯水车薪。” 他知道大势已去，于是命令舰队转向，集体朝航路撤退。 现在钢铁之翼还剩余将近300艘战舰，如果改变敌我追逃的态势，ued的曲速导弹就无法攻击自己了。这样想必还能保存舰队的主力不被彻底摧毁。 片刻之后，敌人撤退的动向被联合舰队捕捉到。秦娜立即命令部队也转向追击。 地联舰队在短时间内迅速将航速提高到35倍光速。他们没有跟在帝国舰队后面，而是从对方的侧面超了过去。 几个天文单位的距离瞬间就被超越。十多分钟后，联合舰队重新赶到了敌人前面，再次朝勇达尔人倾泻出密集的弹雨。 既然已经将钢铁之翼引诱到这片远离航路的深空中，秦娜可不会容许他们就这样轻易离开。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战场归宿 ued联合舰队绕到钢铁之翼的侧前方，继续对其连续不断地轰炸。 此时，雷姆尼古伯爵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认为可以从容撤退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见此情况，他立即下令集合所有安装云天闪电发射器的战舰，外加数十艘普通舰船，形成一个近百艘战舰的后卫集团，留下来以决死战的方式迟滞敌人。其余200艘战舰则转向分散撤退。 同时，在他的命令下，平行风空间站也被完全放弃，所有参与攻击的陆战队员全部乘坐运输船撤离。为了坚壁清野，不给敌人留下任何资源，基地下属的工厂也被直接爆破。 理所当然，伯爵本人的旗舰也在后卫集团中。当他们顶着不断的牺牲，朝地联舰队发起最后的冲锋时，伯爵对身边的舰长说道：“阁下，请通知后卫部队所有的船员弃船，只留必要的操作人员即可。” “指挥官大人，这是在侮辱我们吗？”舰长反问道。“钢铁之翼出战从来不带逃生舱的，您要我们如何弃船？” “这样啊，请原谅，是我说错话了。”伯爵“笑”道。“传我命令，对面的舰队指挥官就是凯拉斯的化身，给我全力攻击！能够和传奇战士对战而死，我们死得其所！” 这道命令立即传遍所有舰船的每一名官兵，勇达尔人的勇气和激情仿佛全都被燎原之火点燃。尖啸和啼鸣声在公共频道里此起彼伏，最终化作帝国士兵们齐唱的战歌——“heghlu‘mehqaqjajvam（今日是个赴死的好日子）”。 与此同时，后卫舰队朝ued联合舰队加速冲了过去，光炮和闪电齐发，明亮的光芒将漆黑的宇宙划破。 然而这波攻击只是看上去声势浩大，实际并没有多少能够真正命中敌舰。除了云天闪电之外，其他攻击几乎全部落空。 地联部队随即还以颜色，数十发光子鱼雷集火命中装备了新式武器的勇达尔猎鹰，伯爵的坐舰也被多枚鱼雷击中。船体内立即燃起大火，此起彼伏的殒爆使它逐渐开始解体。 随着帝国战舰被逐一被击破，船内的勇达尔官兵也成百上千地殒命。然而对于这些人来说，在燃烧的激情中和凯拉斯对战而死，此刻的死亡也许是他们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或许这就是每一名勇达尔人渴望的战场归宿。 雷姆尼古伯爵死前可能也曾反思，当初他不顾高兰亲王的劝阻，执意要和敌人决战，最终致使主力舰队遭受惨败、数千人战死，这个选择是不是错了。然而最后他一定还是不会后悔。作为一个重视传统和荣耀的勇达尔人，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这个结果依然不会改变。 此刻，如果那些人类指挥官知道了伯爵的想法，一定会对此嗤之以鼻。须知地球有句老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或者叫做“蝼蚁尚且偷生”，亦或者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再或者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能够苟活，即使忍辱负重又有何妨？何必急着去送死？在面对大苦难时，死亡其实只是最简单的选择，能够背负苦难地坚持活着，才是真正的强者。 联合舰队消灭敌人的后卫敢死队后，随即分散，展开对其余敌军的追杀，直至一个小时后，敌人残兵彻底从航路逃脱为止。 战后统计，他们总计歼灭帝国战舰230余艘，自身损失22艘，舰队总数下降到133艘。战损比达到1：10。 这次虽然没有抢到反物质工厂的资源，但是钢铁之翼被打残后，左近再无可以威胁自己的帝国主力。只要帝都的另一支禁卫舰队不出动，短期内，联合舰队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劫掠任何一片殖民地，摧毁任何一座工厂或要塞，而不会受到任何阻拦。 他们也有了一段相对充裕的时间可以进行休整，搜集物资，甚至打捞研究对方的科技。 ———— 双子星帝都内，钢铁之翼被打败、雷姆尼古伯爵战死的消息很快就被传遍朝野。空中、地下和几乎所有建筑物内都可以听到诸如“凯拉斯归来”、“帝都危急”的窃窃私语。 在枢密内阁的紧急会议中，首辅科里公爵发下几道命令： 第一，调前线的凯拉斯之刃舰队和众星之子舰队回防，由相位猎手舰队负责守御ued的两片星域。 第二，钢铁之翼舰队的残部回帝都休整，同时补充新舰新兵，争取短期内恢复战斗力。 第三，为两支禁卫舰队全面换装新式武器。 第四，增加临时拨款，在全国范围内征发预备役士兵，同时极大增加建造新战舰的预算。 第五，帝国腹地的所有殖民地开始全面转移和掩埋物资，避免被敌人劫掠。 听到命令后，次辅大臣马瑞克伯爵提醒道：“阁下，众星之子舰队已经于5个周期前开始返航。再有大约7个周期（大约相当于地球30天）的时间就能返回国境内。” “什么？他们怎么能够不尊命令私自调动？”首辅大臣还没开口，另一位次辅萨尔凯伯爵就插嘴质问道。 “是我下的命令，有什么问题吗？”马瑞克立即针锋相对。 “你怎么能？！”萨尔凯用自己翅膀的尖端指着对方嚷道。“公爵殿下，这件事您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认为马瑞克阁下的做法没有问题。此时此刻，我们就不要再纠结这里面的对错了。”科里公爵劝和道。 “阁下，您可不要被他蒙蔽了啊。”萨尔凯不依不饶道。“我想提醒您的是，马瑞克的行为或许不只是他自己的意志呢，而在他身后的就是高兰亲王。伯爵，你说，这次调动是不是亲王授意的啊？” “绝对没有！亲王殿下要联系他的妻子根本就不需要通过我来发布命令。”也许是被都对方抓住痛角，马瑞克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您看看！您看看！”萨尔凯转头对科里公爵说道。“他们这样像什么话？私相调动部队，里外勾结，还有没有把皇帝和枢密院放在眼里？这群革新派是越来越猖狂了！您就不管管吗？” “不是！……我没有！……”马瑞克此时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对面这个阴险的家伙怎么能这样伶牙俐齿？简直就不像是个勇达尔人。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是个鲁莫瑞斯奸商。 第三百一十五章 质问 对于萨尔凯伯爵来说，远征舰队提前回归无疑是个大大的坏消息，这可能意味着他的整个计划完全破产。 “全都要怪马瑞克这个沙雕从中作梗。”伯爵心中暗自骂道。“还要怪那些地球来的智械过于能打，竟然真的敢和帝国主力刚正面，而且还真的把钢铁之翼完全打残。” 不过伯爵也不甘心就此作罢，他开动脑筋、急中生智，很快就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大人，我建议从前线再抽调舰队回防。”他对科里公爵说道。“按照先前一战的数据分析，地联舰队的机动能力非常强，我担心即使凯拉斯之刃和众星之子回归后也无法奈何对方。所以我们应该集结更多的兵力进行围堵。 况且，在这两支舰队回防前的时间里，敌人要是继续劫掠和攻击我们的殖民地将如之奈何？如果帝国的国民惨遭屠戮、殖民地被大肆破坏，到时候我们要如何向皇帝交代？” “您觉得应该把相位猎手也从前线撤回？”公爵问道。 “不，我说的是这条前线。” 说着，萨尔凯指向星图中的一处位置，这里正是神圣同盟和星舰队对峙的半人马旋臂。 “从这里抽调部队只需要3个周期就能回到帝都。”他补充道。 “绝对不行！”听到伯爵的话，不出意外地，另一名次辅大臣马瑞克伯爵立即出言反对。“在这条战线上，我们之前已经调走了三支主力舰队。如果再抽调兵力，双方的力量对比就会失衡。” “有什么可担心的。”萨尔凯不屑道。“星联过去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我们。再说，就算他们发现我们兵力单薄，想要发起战争，凭借联邦议会的效率，恐怕真正动手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到时候我们早就已经剿灭ued的部队，班师回防了。” 对于伯爵的这种想法，科里公爵是颇为赞同的。 一来，根据过往的经验，星联的老大——尹克塞达尔族并不是一个好战的种族，他们主动发起进攻的可能性着实不高。 二来，根据联邦法律，如果要发动第一象限的全面战争，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提交联邦议会表决，如此一来，同盟国这边就不可能不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所以对方能够突袭自己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 见到公爵陷入沉思，迟迟不作表态，萨尔凯继续舌灿莲花道：“您想啊，就算我们把主力全部撤走，边境线上也还有杰特拉蒂人负责防御呢。他们做事，您总不会不放心吧？即使有个什么万一，他们的后援瞬息之间就能从天顶星赶到边境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在众人对此提不出什么异议，准备同意伯爵的方案时，他们的身后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道：“诸位，等一下，请听我一言！” 只见一只鸟人从屋外飞入，径直降落在众人眼前，正是高兰亲王。 “殿下，枢密院正在议事，您怎么能够未经允许擅自入内？！”萨尔凯质问他道。 然而亲王却根本不理睬这个跳梁小丑，他直接向首辅大臣问道：“公爵阁下，如果您要继续从前线调兵的话，就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发动这次入侵地球联合理事会的战争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这次战事到底是不是出自皇帝陛下本人的意愿？” “您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样做当然是响应杰特拉蒂盟友的请求。”萨尔凯插嘴回答道。 “哼！笑话！杰特拉蒂有什么理由跨过帝国和众多其他种族的疆域，去进攻一个远在天边的势力？而且勇达尔和天顶星人向来共同进退，他们怎么可能抛开我们独自发起战争？你当我是三岁小鸟来唬弄吗？”亲王刀刀见血地反问道。 “这……”伯爵立即被对方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候，见到部下被亲王怼得说不出话来，科里公爵站出来回答道：“殿下，这次的战争当然是出自皇帝本人的授意。并且，枢密院也没有义务回答您的问题。” “然而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朝野上下共同的疑惑。枢密院欠我们所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于公爵的解释，高兰并不买账，继续向首辅大臣威逼道。 别说科里本人并不知道原因，即使知道，在皇帝陛下点头之前，他也不会随便松口。于是两人就这样脸对脸、喙对喙、八只大小眼互相凝视，一时间僵持不下。 不过公爵也不会只是傻杠，他早已暗自命人去请救兵。 片刻之后，公爵的救兵出现。只见一名身披翠羽白翎的鸟人被投影在了房间之中。 “见过殿下！”在场之人纷纷低头行礼，表示尊敬。此人正是皇帝的妻子、帝国皇后——塔莉娅密斯拉娜斯（ta’reeami’slanas）。 “此次战争命令是由皇帝本人授意，由我亲自签发的。高兰，你有何异议？”皇后以不紧不慢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 因为勇达尔人是卵生生物，和人类不同，他们雌雄个体之间的强壮程度几乎没有差别，所以这个种族自古以来就有性别平等的观念。 除此以外，自莽荒时代起，勇达尔人对于忠诚的重视也远高于亲情。这里的忠诚不仅指上下级之间，同时也指夫妻和恋人双方对爱情的忠诚。因此，帝国之内如果出现脚踏两只船、或者包二奶、或者戴绿帽的情况，那是会遭到所有人唾弃的、罪大恶极的行径。在帝国法律中甚至明确约定通奸是一种刑事犯罪。 基于以上原因，帝国的历任皇后都会被皇帝赋予极大的信任和权力。例如首席秘书、机要特务总管、禁卫军总指挥、内阁首辅大臣、甚至全国武装总司令也有过。结婚当天，皇后也会发誓和娘家斩断一切私人关系。什么后宫不得干政，在这个国家是不存在的。 现在，密斯拉娜斯皇后作为帝国掌玺大臣，同时也是帝都另一支禁卫舰队——荣耀战魂的总指挥，替皇帝签署战争命令，确实完全不违反规矩。 不过高兰亲王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没那么容易就被打发过去。 他向皇后问道：“殿下，我听说，皇帝陛下的坐舰——皇家方舟号和禁卫战团全都不在荣耀战魂舰队阵内。作为舰队指挥官，我想请问您，他现在到底人在何方？” 第三百一十六章 选择之人 高兰亲王一语道破皇帝不在帝都的事实，这不免让皇后和首辅公爵都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亲王的消息竟然这般灵通，连禁卫舰队的虚实都能了如指掌。 不知从何时开始，革新派的触手已经遍布军队、政府以及各行各业。而作为革新派的领袖，这个年轻人的势力和影响力也已经远超自己的想象。如果他有什么不臣之心，还在前线统兵的皇储能够与之对抗吗？ 密斯拉娜斯皇后按下心中的不安，回答道：“皇帝自有决定去往何处的自由，无需向汝等报备。你们只需要知道他随时可以和帝都联系即可。至于高兰刚才所问的战争原因，我可以告诉你，是为了消灭智械。” “为什么要消灭智械？仅仅是因为‘预言’吗？”亲王问道。 “没错，你应该知道的，智械可能会引发‘轮回天灾’，所以绝不能让它们存在于世。” “可只是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预言，我们就要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牺牲那么多平民和士兵，甚至让我们整个联盟处于被动的态势，这样真的值得吗？所谓的‘天灾’可是谁都没有见过。” “‘轮回天灾’当然是存在的。杰特拉蒂人就曾经见证过。”皇后说道。“另外，我们同盟内部一些古老的种族也都有相关记载。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去问他们。再不济，作为最古的先知一族也能够回答你的疑问。” “问他们有什么用。”高兰不屑道。“这些神棍只不过是群大忽悠，一天到晚宣扬迷信，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慎言！年轻人！古老的存在自有其义理，岂容你妄加菲薄。” 皇后见到亲王还是不以为意，于是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勇达尔人能够凭借太阳帆船进行星际旅行，并且最后还找到了奇迹之地，你认为在没有外力相助的情况下真的能够做得到吗？ 我们神圣同盟的这些种族能够消除弥合、团结在一起，你觉得单单凭借勇达尔或者杰特拉蒂就能成功吗？ 我们常说自己是被众星眷顾的种族，你以为到底是谁来选中我们的呢？” 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全都被皇后的三个问题所震惊，喃喃地说不出话来。只有萨尔凯伯爵暗自发出一声短促沙哑的咳嗽，好似在嘲讽其他人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等枢密院议事结束后，科里公爵私下里对皇后说道：“臣想立即面见陛下，不知是否方便？” “可以。”密斯拉娜斯点头应道。她打开个人通讯器，不久后，一个鸟人的影像被投影在房间内，正是天命帝国皇帝——肯佩克（k‘mpec）大帝。 “有什么事要找我啊？老伙计。”皇帝问道。 “陛下，近日来的军情您是否已经知悉？” “知道啊，你再说说看细节。” 公爵将战况详细说了一遍，随后补充道：“现在钢铁之翼被打得大败，普拉西斯又被核平，帝国上下的人都在传言，说智械主宰席德就是凯拉斯的化身。几乎所有驻守边境的指挥官都反映自己的部下军心不稳，许多人跃跃欲试，想要脱离战线回来和凯拉斯对战。” “这样啊……这个席德又是智械、又是黑铁族、又是什么凯拉斯附体，倒是蛮有传奇色彩的。真想亲眼见见看啊！”皇帝的语气轻松，若有所思，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国家的乱局忧心。 “还有，枢密院担心现有的部队无法应付敌军，有人建议继续抽调和星联对峙的舰队。臣一时间难以决断，还请陛下圣裁！” “可是我人不在帝都，要如何判断呢？”皇帝的话听上去像是在推卸责任。“要不然你们几个还是商量一下看着办吧，我这边也很难应付啊……” “……好吧，臣尊旨。” 等通讯中断后，皇帝扇动双翅，飞往先前驻足之地，这里还有另一个让他头疼之人需要应对。 片刻后，他降落在一棵青铜色参天巨树的枝丫上，对一个存在说道：“不好意思哈，刚才国内有紧急通讯找我。” “请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为什么要进攻黑铁族？”对方对他的客套之语丝毫不予理睬，直言问道。 “您这样问，我也很为难啊。”肯佩克无奈地说道。“根据预言，我们不能容许智械的存在。可他们同时也是预言中应命的黑铁族。这么一来，不管我怎么做都会违背预言，如之奈何呀？这个预言简直自相矛盾，您觉得对吗？” “所以我想听你的想法。”对方继续逼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皇帝答道，“我们就用尽全力去和这个智械黑铁族决斗。 如果真的把他们消灭了，那么就说明此黑铁族非彼黑铁族。这样智械也没了，我们勇达尔人也获取了荣耀，皆大欢喜。 如果我们最终被打败，那么就说明它们真的是预言中的种族，从而证明预言是不可违背的。 这样讲您是否满意？” “……” 显然皇帝的回答并不是对方想听的。沉默片刻后，对方感叹道：“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那么些小聪明……然而世事无常、命运弄人，此事的结局恐怕不会如你所愿……” “那我将拭目以待。告辞！”说完后，皇帝振翅高飞，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 ———— 与此同时，这段时间里，ued联合舰队一直滞留在先前打败钢铁之翼的战场附近。他们一边修理损坏的舰船，一边打捞敌军残骸进行分析，同时想方设法搜集帝国的情报。 几天后，他们突然收到一条帝国方面的通讯，说想和席德单独说话。 秦娜将信号转到企业号战列舰的会议室中，一个鸟人的影像随即出现在她面前。 “我名叫马瑞克，代表天命帝国的高兰亲王。”对方自我介绍道。“亲王是以私人的身份和您联系，不代表帝国任何官方机构。” “不知道亲王殿下有何见教？”秦娜问道。 “殿下想和贵方洽谈停战事宜。” “所以说，现在帝国内部是革新派主和，而传统派主战，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呃……是这样的，殿下确实可以代表革新派的立场……”马瑞克显然有些震惊于智械女王的犀利。 “那么就请说下你们的方案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媾和 席德竟然知道帝国内部有革新派和传统派之分，并且还知道高兰亲王就是革新派的领袖，这让马瑞克伯爵吃惊不已。既然如此，刚才说的什么亲王不代表任何组织和势力的鬼话，只能当成是一个屁，就让它这样散去好了。 他同时意识到，如果要和对方协商停战一事，自己可能会应付不来，现在必须得殿下亲自出马才行。 两人说定以后，等到约定的时间，高兰亲自发来通讯。 他屈膝低头，郑重地向秦娜行了一个勇达尔人的礼节，随后毕恭毕敬地说道：“女王陛下，您好！想必您已经知晓鄙人的身份。” “您好，亲王殿下。”秦娜点头回礼道。“听闻革新派想要洽谈停战事宜？” “是的。”对方答道。“但是在此之前，请容鄙人再进行一个自我介绍。除了是天命帝国的一介闲散王爷、皇帝的侄子以外，我也是众星之子舰队的指挥官——洛特玛女公爵的夫婿。” “就是轰炸的地球的那支舰队吗？” “没错。我们勇达尔人夫妻俱为一体，她的所作所为亦可以看作是我的行为。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们地球人有任何亏欠。如同阁下在普拉西斯所言，对于earth行星受到的轰炸，你们已经用核弹进行了充分完全的报复。 我所亏欠的，是普拉西斯星上殒命的百万同胞和他们的亲人。可以说，他们的惨死是由我的妻子、也就是我直接造成的。正是因为这种无比愧疚之情，所以我今天出现在您的面前，来和您协商停止这场无谓的战争，这是我无法回避的责任。” “既然您也说这是一场无谓的战争，那么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当初神圣同盟攻打ued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女王问道。 见对方沉默不语，她继续追问道：“是和天灾有关吗？” “既然您已经知道预言，又何必多问？” 高兰无意中透露了一个己方不知道的情报。他所说的预言是什么东西？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秦娜没有继续追问。她将话题一转，半虚半实地说道：“所以您也觉得不应该只是为了所谓的预言就发动战争对吗？” “一点不错。兵危战凶，岂能如此儿戏！怎可将迷信当成行使国策的依据！况且我个人认为，即使将来预言真的实现，那也是以后的事。即使智械将来会引发灾祸，那也不能因为还未发生的事而对你们实施惩罚。” 如果王同在这里，一定会为对方的法律精神大声喝彩，但秦娜却只是个只认实际利益的下里巴人。 她向对方当头泼上一盆冷水道：“然而恕我直言，此事您根本没有决定权吧。据我所知，贵国的一切事务都是由皇帝和枢密院所决定的。请问您是可以左右枢密院的决策还是能够说服皇帝本人呢？” “两方面的工作我都会去做，但是这需要时间。”亲王答道。“我希望的是，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可以停止对帝国殖民地、军队以及平民的攻击。” 听到这话，秦娜的吐槽程序几乎被对方的天真话语完全激活：“这个亲王是傻瓜吗？还是个书呆子？让我们不进攻乖乖等死吗？” “抱歉，恕难从命！”她一口回绝道。“在贵国和杰特拉蒂军队完全撤出我们的两个星域之前，我的舰队会一直持续进行军事行动。所以为了贵国政府、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着想，您一定要尽快开展国内工作。 请您一定要相信，ued作为战争受害国，我们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现在我们发动的攻击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你们逼我们这样做的。所以除了停火以外，如果有任何需要配合的事情，我们都会非常愿意帮忙。我会一直期待您下一次的联络，再见！” 高兰被秦娜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原地啊噗啊噗地吐气，最后他无奈关闭了通讯。 其实秦娜当场拒绝对方的要求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ued已经接受了贾米拉斯人的援助。虽然两国明面上不承认存在任何联系，但却已经暗中结成了事实上的同盟。地联如果现在同帝国单方面媾和，无疑就是对贾米拉斯人的背叛。 事实上，类似的背叛在人类历史上已经屡见不鲜，自古以来的公侯将相和政客们对此都司空见惯。如果是华夏、美帝等地球国家之间互相使用这一招，那是再正常不过。大家都不会把它当回事，毕竟谁也不比谁更干净。 但是如今，ued作为一个刚刚登上星际舞台的新兴势力却不能这样做。 如果在第一次外交行动中，地球人就背叛了自己的盟友，那么此事公开以后，这个种族无疑会给宇宙中的其他势力留下一个反复无常、言而无信的印象。在现在这个急需朋友和帮助的阶段，无疑是对ued最大的打击。 同时，贾米拉斯作为地球人天然的军事同盟，一旦统一战线破裂后，就会为帝国创造各个击破的机会。到时候假如帝国撕毁停战协议，地联再想寻求贾米拉斯人的帮助几乎是不可能的。 基于以上原因，秦娜决定把帝国革新派想要停战的事也告诉dukat先生。 听过女王的坦白后，贾米拉斯顾问一边大肆称赞她讲义气、够朋友，一边拍马屁说道：“过去我始终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舍弃家园，千里迢迢来攻击帝国腹地。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如果你们不这样做，就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三支入侵舰队都打败，敌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他们还会源源不断派遣增援部队。凭借帝国的国力，就是耗也把你们耗死了。 然而现在我们把他们的家园核平掉，又把他们的殖民地搅得天翻地覆，威胁到帝都的安全。这班鸟人终于撑不住来求和了。对于您的策略，我真是佩服得六体投地啊！高！实在是高！” “那么我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吧，dukat先生。”女王屈指点向星图中的一个位置说道：“我们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就是这里！” 她所指的正是贾米拉斯和勇达尔帝国交战的前线——贾米拉斯星云，亦被地球人称为蜘蛛星云。 说完作战计划后，女王又联系部下，在帝国腹地布下了几手闲棋。 第三百一十八章 守株待兔 所谓的贾米拉斯共和国与勇达尔帝国的边界争端，是指双方在边境地带同时对五个星系宣称主权，从而引发的战争。 这场战争对于疆域庞大的帝国来说只能算是局部战役，但是对于贾米拉斯来说则和全面战争无异。这片领土的空间面积大小相当于共和国本土的40%。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五个争议星系可以视为蜘蛛星云的一部分，但问题是谁也没有规定过一个星系必须从属于同一个种族。只不过它们在距离上确实更加靠近贾米拉斯人的家园。 从法理上来看，共和国最初是因为实际占领而宣示的主权。帝国则号称从这些星系中挖出过自己祖先的遗物，因此宣称此地是本族自古以来的领地。 从生物学和情理的角度来看，由于贾米拉斯人习惯将自己包装在罐状护甲里，他们对于生存环境的要求并不高。相反的，这五个星系中却仅有一颗行星适合勇达尔鸟人居住。因此，争议区域对于贾米拉斯人的用处无疑会更大一些。 基于以上几个原因，在这场旷日持久的争端中，似乎共和国是更能够获得第三者同情的一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星联却至今未能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贾米拉斯人的代表也曾多次在联邦议会上发起提案，要求星联对帝国施压，将他们驱逐出境，但是这些提案每次都不了了之。 按照dukat先生的说法，这就叫做人情冷暖、欺软怕硬。既然帝国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灭掉贾米拉斯，那么谁又愿意为了这个弱小的种族而去得罪战狂呢？ 如今，经过常年累月的拉锯战，帝国已经占据了五个星系中的两个，并且侵入到另两个星系内部。共和国能够完全控制的只剩下最后一个星系。 因为长期派遣大军在外，帝国在靠近占领区的宇宙内建造了一座巨型军事要塞作为基地，它被命名为死星（deathstar）。 死星要塞内囤积了海量的军备物资，并且有大批帝国士兵长期驻守。平时，在前线作战中损坏的战舰和被打残的部队都会撤回到这座要塞中休整。 因此，只要占领或者摧毁死星要塞，就有很大概率可以让帝国的这条战线彻底崩溃。秦娜预定的攻击目标也是这座要塞。 几天后，在靠近死星要塞不远处的宇宙中，5艘ued战舰组成的先头部队从子空间航路中脱出。它们立即向四面八方发射探测器。 片刻之后，在这些探测器的光学影像中，一艘又一艘隐形的帝国战舰逐渐暴露出身形。他们的数量极其庞大，东一群西一块地组成诸多个战阵，光是已经看到的就有不下400艘。 与此同时，勇达尔人也发现了这些探测器。知道自己的埋伏被识破，帝国指挥官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下令全军出击。随即，整整600多艘帝国战舰解除隐形，朝ued的先头部队合围而来。 看来，这一次秦娜的战略意图已经被敌人猜到。他们提前在此埋伏了大军，准备将地联舰队围而歼之。可惜的是，这场狩猎并没有逮到老虎，只逮到小猫三两只。 ued先遣舰队的负责人是智械指挥官威震天。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和精心布置的陷阱，他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些情况早已经被己方的战术推演预料到。 现在再想进入航路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他下令5艘战舰将护盾强度调到最低，并将机动力提升至最大限度，集体朝包围圈的一处缺口突围。 很快，己方舰队就被侧前方赶来的敌军靠近到射程内，敌舰齐齐发射出裂解炮。虽然地联部队极力躲闪，但在这么密集的火力下，他们还是被先后命中。 尽管智械战舰的结构抗性很高，内部也没有空气，被炮火击中后不容易发生殒爆和解体，可它们受到的攻击过于猛烈，很快就依次炸毁。最后只剩下提督所在的后羿号巡洋舰独自幸存。 “真是抱歉，我们又要死了。”威震天对战舰ai说道。“自从我们俩搭档以来好像死得有点多啊！” “才没那么容易！”赵依婷回答道。“看我的吧！指挥官！” 说完，她控制战舰做起了变轨机动，同时向前方拦路的敌舰发射出数发曲速鱼雷和光炮，将对方打得火星四溅。 敌舰被重创后，反击火力果然降低了很多。趁着这个机会，后羿号成功冲出了包围圈。 在突围期间，这艘战舰虽然也被击中数炮，但她的三个曲速引擎全都完好，损伤并不影响飞行。现在虽有大股敌军在后追击，但他们的机动力全都不如自己，被后羿号越甩越远。 这个突围地点并不是威震天随便选择的，这里是正对死星要塞的方向。 后羿号以数十倍光速的高速向要塞飞驰，很快就靠近到10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因为要塞是个庞大的固定目标，所以她直接在此处将所有剩余的光子鱼雷全部发射了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死星要塞四门主炮中的一门被打开了炮门。在聚能数秒后，它发射出一道直径数十米的巨型裂解射线。 银白色的射线以超乎常识的速度瞬息间横跨天际，越过光学可见的范围，准确地命中后羿号，从她的船头射入，贯穿整个船体。这艘战舰的主体立即被裂解消失，残余部件则炸成了一片尘埃。 此时，曲速鱼雷才堪堪飞抵要塞近前。穿越密集的拦截火力后，最终有两枚鱼雷击中了要塞。但是在其厚实的护甲和庞大的体积面前如同泥牛入海般，没有造成多大损害。 此役，帝国舰队虽然消灭了ued的先头部队，但同时也暴露了自身主力的位置和死星要塞的火力配置，可以说是亏大了。 在勇达尔人的雷达图上，地联的主力舰队改变方向，他们并不在此停留，而是从航路中绕道飞往了另两处交战的星系。鸟人指挥官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绕开自己的防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气得跳脚。 依照贾米拉斯人的情报，帝国在争议星区内共有大约1000艘战舰。既然他们的主力已经聚集于此，那么前线的其他区域必定只是些散兵游勇。 如果这些部队无法及时收缩聚拢，就会面对被ued各个击破的危险。但是如果他们聚集在一起，又会被贾米拉斯乘机占领大量地盘。勇达尔入侵军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三百一十九章 被捕 当ued联合舰队绕过死星要塞，飞往前方的交战区后，闻讯的勇达尔部队立即选择聚拢。看来，在帝国前线指挥官的眼中，保存舰队要比死守城池更加重要。 等地联舰队从两个交战星系附近脱出航路后，他们运用各种雷达扫描，发现300余艘帝国战舰已经分别聚拢为两个集团，基本完成了集结，现在已经失去了对这些散兵各个击破的机会。 不过敌人集结的时间到底还是仓促了些，相信此时应该还有大批的勇达尔空军和陆军来不及撤退，仍然在星系中的各个天体上同贾米拉斯人鏖战。 秦娜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ued如果想寻找机会快速击败敌人的舰队，就必须得和贾米拉斯人配合行动。因此，她派出一艘战舰，将dukat先生秘密送回国内，以便于双方互通消息。 贾米拉斯顾问对于这个决定当然是无比赞同和欣喜异常。 临走之前，经过铁罐人的同意，女王将一台和自己相连的量子通讯终端装在了对方的护甲里。在dukat先生为这台终端开放了图像、声音和部分数据共享权限后，秦娜等于是和他共享了视觉和听觉。 其实按照女王的本意，她本来想建造一个智械“铁罐”和对方一起回国，但是遭到dukat先生的坚决反对。 他明面上的理由是这样无法通过贾米拉斯的身份识别，但秦娜认为，对方未尝没有防备自己、想要将自己置于监视之下的意思。 事实上她的猜测也完全正确。 在同行期间，dukat先生曾经试图教授女王自己种族的语言。因为贾米拉斯人没有听觉，他们的文字并非表音字或象形字，而是完全的抽象表意字，这和人类的语言大相径庭，所以他原本认为对方学习起来会有一定困难。 但没想到的是，女王分分钟就学会了贾米拉斯语，并且当场可以和自己对答如流。这件事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让他体会到了智械的可怕之处。 结合过去工作中从那些古老种族处听到的一些恐怖传闻，dukat先生认为，如果就这样放任智械肆无忌惮地进入贾米拉斯社会，对方完全有可能迅速入侵和寄生在自己的家园，甚至有一天会把自己的种族完全侵蚀掉。 这种可能性是他无法容忍的，所以必须要让对方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 几个地球日后，运送密探的战舰接近了贾米拉斯人控制的争议区中的最后一个星系，并且派出一架穿梭机，悄悄地将dukat先生运往贾米拉斯族位于此地的大本营——灰岩星。 顾名思义，灰岩星是一颗由岩石组成的巨大灰色行星，其上没有水和有机物，但存在磁场和稀薄的大气。 秦娜本来以为，既然贾米拉斯人是一个被勇达尔帝国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弱小种族，那么这颗灰岩星恐怕也不会有多么繁华。此处多半是个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其上最多只有一些军事要塞和工厂之类的建筑。但是抵达目的地后，入眼的景象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首先，这颗行星拥有自己的宇宙港，不是一座而是和地球一样有三座！其次，在星球表面可以看到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城市。光学镜头放大以后，入眼的尽是数百米高的巨型建筑，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形成了一座座比智械还要智械的钢铁森林。整颗行星简直如同传说中的机械星球一般。 虽然穿梭机没有贾米拉斯人的识别码，但是当dukat先生亮出自己的身份后，他们还是被准许停靠在宇宙港。 铁罐人下船进入港区后，顺着他的视角，秦娜看到一架架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形态各异的“机器人”往来不绝。根据dukat先生的说法，这些“机器人”全部都是贾米拉斯人的“座驾”或者外骨骼护甲。 除此以外，附近的建筑和设施光是从外表看，就可以感受到高度发达的工程学造诣和卓越的设计感。 不难猜测，这个种族的精细工程学和材料科学恐怕非常地高明，其他科技想必也不会太差。这样一个优秀的种族，如今却被外敌打得那么惨，其中的故事恐怕很不简单。 按照dukat先生的计划，他原本打算回自己的单位报道和寻求帮助，但是没走多远，就被几个四条腿的无头机器人拦住。 “你们是谁？干嘛要拦我？” “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是黑曜石组织的。”其中一个贾米拉斯人说道。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错不了，找的就是你！dukat先生。” 几个机器人不由分说，夹起dukat的铁罐就走。 “等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你们有什么权利抓人？我要抗议！我要报警！”他惊慌失措地叫道，数字信号向四周疯狂扩散。 “您就别‘喊’了。”对方说道。“这里没人可以救你。” “那你们到底想干嘛？” “先生，我们怀疑你叛变通敌，从事间谍活动。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 片刻之后，他被带到一个狭窄黑暗的房间内，被关了起来。 “现在我们怎么办？”秦娜问道。 “没事，下船以后我就已经联系过上级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援救。刚才我只是故作姿态，试探它们的意图。” “先生，能否透露下，这个所谓的黑曜石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您又是从属于哪个机构的？” 趁着这个机会，dukat先生向女王大概介绍了一下共和国的国情，听完以后，她只觉得非常无语。 贾米拉斯人和人类一样，原本分为许多国家。在遭遇外星强敌后，这些国家不得不互相联合、合并，最终形成了贾米拉斯共和国这么一个政权。 共和国由公民大委员会作为最高权力机构，同时享有行政权和立法权，国内不设总统、主席这样的元首职位。 奇葩的是，这样一个在宇宙中势力和疆域并不算大的种族，却有着数量众多、关系错综复杂的形形色*色的情报机构。 例如，大委员会下分别设有共和国情报局和安全局；代表军方的最高指挥部下设有军情局；民间私人成立的黑曜石组织；和dukat先生自己所属的共和国特别外事部等等。 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情报机构，可能是源于贾米拉斯人天性的猜疑。如同这个种族的一句谚语所述：岩石之下安能分辨真实颜色。（howcantellhistruecolorundertherock？） 第三百二十章 黑曜石 “既然黑曜石组织只是一个民间机构，他们凭什么可以当街抓人？你们的政府又如何能够让一个民间情报组织堂而皇之地存在？”秦娜不解地问道。 “席德先生，您可不要小看了这个黑曜石组织。”dukat回答道。“他们在共和国内的势力非常庞大。根据我的推测，组织的背后必定有大量军工和民企财团支持，他们的触手已经遍及三教九流和几乎所有政府部门。甚至还有一种传言说，黑曜石组织拥有自己的隐秘舰队。” “可是他们为什么能够发展得如此庞大？这个组织成立的初衷又是什么？” “当年，正值勇达尔帝国刚刚占领我们两个星系，并且击败贾米拉斯主力舰队之时，共和国情报局以及财政局同时爆出贪污腐败和里通卖国的丑闻。民众对政府发生了巨大的信任危机。 在那种背景下，一些有心之人就成立了黑曜石组织这么一个团体。他们一开始的行动宗旨是本着爱国主义精神，刺探政府部门以及个人是否存在犯罪和通敌行为，因此得到公民们的广泛支持。后来，等势力做大以后，他们也渐渐开始运作自身的资本，成立自己的行动部队，甚至不经司法审判就私刑处置抓获的犯人。 时至今日，这个组织虽然已经开始形成白色恐怖，但在大敌当头的情况下，他们任然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因此政府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那么这伙人为什么要说您是叛国的间谍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我的单位内部有人泻露机密，也许是因为他们发现我从帝国方向回来。总之，他们能准确地在此地逮住我，一定是因为刚才我用自己身份登记空管的原因。” 虽然现在人被抓了，黑曜石组织又那么可怕，但dukat先生对于自身的安全并不担心。 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大约两小时后，牢房的门被打开，铁罐人所属的共和国特别外事局派来了两个人将他保了出去。 不久后，dukat跟随自己的同事降落到地面，穿越了层层叠叠的钢铁森林，来到外事局驻灰岩星分局的总部。随后，他直接被分局长召见。 “噢！这不是我久违的老朋友、尊敬的dukat先生吗？”分局长见面后热情地说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快些过来，让我听听你这段日子的经历。” “我也很高兴能够再见到您，局长先生！原本还以为此行断无活着回来的希望呢！……” 当dukat说完自己是怎样经历千辛万苦和ued舰队汇合，舰队是怎样穿越千山万水、奇袭帝国腹地，随后又是怎样攻占了勇达尔人的起源星，怎样核平了殖民地，最后又是怎样正面打败主力舰队钢铁之翼、突破帝国防御来到贾米拉斯战线后，局长激动地赞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帝国的舰队开始全面撤退！原来都是您的功劳啊！奇迹！传奇！你是共和国的大英雄！” “谢谢！谢谢您！怎么能这样！功劳属于前线奋战的将士和后方辛劳的群众！” “唉！可惜，即使你立下这样的大功，我们却没法将其公之于众。真是为您感到惋惜啊！”局长扼腕叹息道。 “没关系的！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共和国，个人荣辱何足道哉！” “惭愧啊！共和国就是缺少像您这样敢打敢拼的人，才会落得如今的境地！” …… 两人一番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互相吹捧过后，dukat转入正题说道：“局长先生，我此次回来一方面是来向您汇报工作，另一方面也是想寻求一些帮助。” “什么帮助？” “是这样，因为目前ued舰队想要和共和国舰队联合作战，因此我想联系军方的人，帮助双方牵线搭桥。” “您没有蛮干，而是先来找我，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局长答道。“现在军方那边也是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有哪些势力的多少探子潜伏其中。一个不当心，我们和智械联合的情报就会被泻露给星联或者帝国，从而酿成大祸。” “那怎么办？我要如何去判断谁可以相信呢？” “呵呵，我正好知道几个值得信任的人，我会帮你联系的。” “万分感谢！局长先生！” 此时，全程聆听两人对话的秦娜通过内部信号问道：“dukat先生，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你和军方不熟，为什么不把这个工作交给上级去做呢？现在你就可以把我的通讯器交给局长。” “不行。”贾米拉斯人拒绝道。“即使是局长也不能完全相信。” “为什么？你们外事局难道不是政府部门吗？”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虽然总局长和各分支干部全都宣称，特别外事局是隶属于共和国外交部的秘密情报部门。但是这个机构在政府没有任何备案，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所谓的政府部门也有可能是其他势力冒充的。” 不得不承认，dukat先生的这个脑洞有些清奇，但从逻辑上看，他说的情况确实并非完全不可能。 “既然如此，您又为什么要给他们卖命呢？”秦娜问道。 “这还得从我的上一份工作说起。”贾米拉斯人回答道。“当初我也是共和国情报局的一名探员。可是命运弄人、时运不济啊！出了那种丑闻，弄得整个局里乌烟瘴气的，我也不想干了。随后就来到了这个特别外事局工作。不管这个单位是不是真的政府部门，反正我只要知道自己在为共和国做好事就行了。” 此时，交代完联系军方的事后，局长又向自己的下属布置了另外一个任务。 “想必您一定还记得我们的老朋友enabran（依娜布兰）先生吧？”局长问道。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dukat先生答道。 “此人现在供职于大委员会下属的经济发展改革部。此前，我们的探员得到消息，enabran长期利用职务之便从私人和官方渠道获取资金，用于进行某个计划。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而您的任务便是查清楚他想要干嘛。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想，凭借你们俩的关系，这个任务也只有您能够完成吧。” “遵命，局长先生。我会全力以赴去调查！”dukat先生满口答应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相互理解 从外事局出来后，秦娜向dukat先生问道：“这个依娜布兰先生和您是什么关系？局长为什么说只有你能完成这个任务？” “他就是当年将我引入共和国情报局的导师，我当时的直属上级。”贾米拉斯人答道。“我们曾经在一起共事长达10个地球年的时间。因此，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是谁，我肯定能算其中之一。” “那么您打算如何去调查呢？” “很简单，直接问他本人。我相信，伊娜布兰也许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会做损害共和国利益之事的人。他聚集那些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dukat先生，我想提醒您一点，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联系军方，然后制定联合行动的计划。”智械女王提醒道。 “当然，我知道，军事行动是第一要务，我会先去办这事！” 外事局局长给出的军方之中有决定权、并且值得信任的人选共有三个。第一个是灰岩星总后勤部部长，第二个是行星驻防部队总司令，第三个是目前位于前线的共和国第二游星舰队提督。 至于军方的最高权力机构——共和国国防军总司令部，局长本人也没有关系。 从以上三个人选来看，只有游星舰队提督有权力、并且可以直接和ued联合舰队协同作战，此人无疑最符合他们的要求。至于另外两人，虽然同样位高权重，但和前线之间倒底隔了一层关系。多了一个情报中转环节就意味着多一分危险，因此秦娜决定直接联系那个名叫古尔坎（gulkan）的贾米拉斯指挥官。 “您好，我找古尔坎将军，我这里有共和国外事局局长的推荐信。”dukat致电灰岩星指挥部说道。 “将军正在执行任务。”对方回答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此事关系重大、十万火急，我必须亲自告诉将军本人。” “抱歉，他现在确实不方便，请恕我无能为力。” “那么您能否帮我留信？让他尽可能快地回电给共和国外事局的dukat先生，我的联系方式是xxxxx。” “好的，我会通知他第一时间回复。请您将推荐信传过来，谢谢！” 通话结束后，dukat有些怀疑地问道：“席德先生，您觉得这个接线员会不会是在敷衍我们？” “先生，我认为将军所在的舰队目前应该正在作战当中。”秦娜分析道。“帝国军撤退后，你们的舰队肯定会乘机支援地面部队，或许在消灭勇达尔陆军之前，将军都不会回复的。” “那怎么办？我们要一直等吗？” “我们不妨等待一段时间。这段期间，我的舰队会返回航路，在勇达尔帝都和此地之间机动，同时尝试多点部署传感装置。这样一来，既能防止隐形的帝国舰队再埋伏我们，又能对此地的敌军进行牵制，让他们不敢大模大样地来进攻贾米拉斯。” “如此甚好！” 既然暂时联系不上古尔坎将军，dukat决定先尝试进行第二个任务。然而不巧的是，当他联系共和国经济发展改革部后，却又吃了一个闭门羹。对方告诉他，伊娜布兰先生正在休假。 “谢特！为什么那么倒霉！”贾米拉斯人忿忿地骂道。 “您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吗？”秦娜问道。 “没有的。一个合格的情报员绝不会让别人找到自己的避风港。”dukat答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就看您肯不肯了。”智械女王提议道。 “什么办法？” “如果您允许我连接你们的互联网，我可以尝试攻击和瘫痪发改部的网站，入侵他们的邮箱。这样或许可以找到伊娜布兰先生和别人联系的蛛丝马迹。” “不行，绝对不行！”dukat几乎想都不想就在心里大声地拒绝道。“如果让这些智械在我们的网络里生存下来，那还了得？” 他找了一个借口说道：“您为什么认为自己有办法入侵政府机构的网站呢？” “如果我所料不差，贾米拉斯共和国自加入星联以来，一直紧守《最高指导原则》，严格限制人工智能的发展，同时也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智械，对不对？” “没错，那又怎样？” “地球上的人类曾经和智能机械长期作战，因此他们总是时刻提防我们入侵自己的网站，将网络防火墙设置得无比严密。但就算如此，我们偶尔还是能黑入一些站点，获取我们需要的信息。 所以我认为，贾米拉斯人在从未接触过智械的情况下，或许在短时间内还无法适应我们的黑客能力。并且万一事情有变，通过量子通讯器，我还可以获取后方的硬件支持，用暴力破解的方式来完成入侵。” 被秦娜这样一说，dukat先生反而更慌了。 见到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女王继续劝说道：“先生，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还没有完全信任我，这我完全理解。我可以向您承诺，除了帮助您完成任务以外，我不会做任何其他多余的事。我对于你们共和国没有任何欲望，这一点请您一定要相信。” 这些话顿时让贾米拉斯人陷入了矛盾，他开始自我催眠起来。 从情理上来说，对方是堂堂一国领袖、ued的代表、智械种族的主宰，似乎不需要如此来欺骗自己。而且现在除了女王的方案以外，似乎也没有办法能够完成任务。如果要等伊娜布兰休假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纠结了一会儿后，dukat先生终于下定决心，他问道：“女王陛下，您刚才说人类曾经长期和智械作战，后来你们两个种族怎么样了呢？感性生命到底能不能真的和智能程序相互理解呢？” “后来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请您相信，我们是一样的。wearethesame!” “是吗？等此事结束以后，我想介绍一位朋友给您认识，他或许会告诉你一些不同的看法。” 连上网络后，秦娜几乎没有花费任何力气就瘫痪了发改部的防火墙，侵入了伊娜布兰的工作邮箱。 此人显然非常谨慎，有定期删除邮件的习惯。但是最近的一封邮件是在他离开后发来的，这封邮件被自动备份到单位存储器中，伊娜布兰还没来得及回来删除。 邮件中写道：“先生，我们在诺坎星的布置已经完成，已经确认目标的行踪，请时刻关注新闻报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诬陷 诺坎星是位于星联地理疆域正中央的一颗殖民星球，原本属于12种族中的阿丽莎族。数千个地球年前，尹克塞尔达人从阿丽莎族手里买下这颗星球，并且将其作为星际联邦的首都。因此诺坎星也是联邦议会的所在地。 得到邮件线索后，dukat先生立即上网查询最近关于诺坎星的新闻。这一查，还真被他发现了一条大新闻。 “近日，诺坎星首都市某栋建筑物的入口发生爆炸。根据确切消息，联邦议会议员、鲁莫瑞斯代表——杜佛姆先生在爆炸中丧生。当地警方认为，这是一起针对联邦议员的刺杀事件。目前，还没有任何个人或者组织宣称对此事件负责……” 看过这条新闻，再结合伊娜布兰的邮件，很容易就能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dukat先生的老上司极有可能就是这起刺杀事件的主使和策划者。 “但是伊娜布兰先生为什么要刺杀联邦议员呢？”贾米拉斯人不解道。“此事和他聚集大量资金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我们可以从发件人那边查找下线索。”秦娜建议道。“虽然对方为发件地址进行了加密，但我觉得要破解他的邮箱应该不难。” “好吧……”dukat先生此时已经放弃了坚持，破罐子破摔，任由智械女王在他们的网络上乱搞。 这个发件人显然没有自己上级那样高的反侦察素养，很快，秦娜从他的邮箱中找到了许多可疑的信息。 首先，发件人还有好几名部下，从往来邮件内容中可以推测，这些人不仅有贾米拉斯国内的，还有不少散布于星联中其他国家的异族人。 其次，这伙人似乎在长期买卖某些东西。按照他们的话说，这些“货”最后都被运去了某个地方。 最后，伊娜布兰先生此次的休假也并非真的休假，而是被安排去了一个坐标和某人接头。发件人就是此次接头的具体操办者。 对照贾米拉斯人的星图后，秦娜和dukat先生发现，接头的坐标位于半人马悬臂、星际联邦下属的瑞吉斯（regess）共和国的边境。 因为贾米拉斯共和国正处于半人马悬臂、船底悬臂和地球人所在的猎户悬臂三根交界之处，所以接头坐标离灰岩星并不算太远，大概有300多光年的距离。据其不远处就是星舰队的驻扎之地。如果利用航路，从贾米拉斯出发，只需要几个地球日的时间就能到达。 既然游星舰队还在前方作战、归期不定，dukat先生决定利用这段时间，跟随伊娜布兰的线索，先到瑞吉斯共和国走跑一趟。 ———— 与此同时，勇达尔帝国双子星帝都内，一只鸟人正在空中飞行。 他的肺部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随着呼吸，鲜血不断地从鸟嘴中咳出。然而尽管如此，他却不管不顾地拼命扇动双翅。每一次振翅，都会呕出有更多的鲜血。 不久后，这名勇达尔人终于支撑不住，从空中坠落下去。还未落到地面，他就血尽气竭而死。随后砰地一声，一头砸在地上。 由于这个地点正处于闹市，此人的死亡立即引来了围观。在他身后远处的空中，两名鸟人见此状况，只得无奈地转头飞离。 等来到一处偏僻之地后，其中一人打开通讯设备，说道：“伯爵大人，目标已经死亡。但是周围的人太多，我们来不及处理尸体。属下办事不利，万分抱歉！” “知道了，你们赶紧躲藏起来。没有我的信息就永远不要再出现。”通讯器的另一端正是萨尔凯伯爵。 等通话中断后，伯爵长叹一口气。看来计划的泄露已经无法避免，现在只能先下手为强。 他抓紧时间，乘上一部穿梭机，以最快的速度飞往双子星宇宙港的禁卫舰队驻扎之地。片刻之后，伯爵在一间舱室内单独面见了密斯拉娜斯皇后。 “什嘛？你说高兰亲王阴谋叛乱？！”皇后听完伯爵的话后大惊道。“这个说法有什么根据？” “殿下，我得到确切消息，不久前高兰和智械女王席德秘密联系。他们已经私下里达成协议，一旦众星之子舰队回归，他们就会和ued的部队合流，一鼓作气攻下帝都。届时地球联合理事会将拥护高兰登基，而亲王则允诺从sol星系撤军。” 他见到皇后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于是继续扇风点火道：“您想啊，他先前窥伺皇帝的行踪，就是为了确认皇帝不在帝都，好方便自己行动。随后又私自调动前线的军队提前回撤，不臣之心简直昭然若揭啊。 说席德是什么凯拉斯附体、还有帝国缺乏开战理由，这些谣言肯定也是他散布的，就是在为以后称帝制造舆论基础啊。” “但你说的这些都是推测，有什么证据吗？” 在帝王制的国家中，叛乱可是大罪，何况指控对象还是一位亲王，皇后不可能凭借只言片语就相信萨尔凯的话。 “有的，我有高兰通敌的通讯记录，不过内容暂时还解析不出来。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啊，殿下！单凭ued入侵军就能打败我们一支主力舰队，如果再加上众星之子，帝都的守军如何能够抵挡啊？” 也许是这番恫吓触动了皇后，毕竟现在钢铁之翼被重创，帝都防卫的责任已经落在她一人身上。巨大的压力终于使得她心中本就存在的猜疑种子生根发芽。 密斯拉娜斯松口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我建议您签署命令，把高兰拘押起来，断绝他和外界的联系。如果众星之子真的已经背叛，只要亲王在我们手里，他们就翻不了天。另外，我建议催促太阳之焰加快返回帝都的速度。” 太阳之焰即为帝国第四舰队，原本归属于和星舰队对峙的联军。前不久，这支舰队接到枢密院的命令回防帝都，参与对ued的围剿。 听完伯爵的建议，皇后问道：“如果最后发现抓错人了，您又有什么说法？”这是要伯爵作为控告人来背书了。 萨尔凯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说道：“到时候将高兰释放以后，我会亲自登门谢罪。如果亲王真的忠诚于帝国，一定能够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要是他实在不肯罢休，大不了我引咎辞职、退出枢密院。” “就按你说的办。”皇后拍板说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异类 见完萨尔凯伯爵后，密斯拉娜斯皇后立即签发了一道行政命令，以涉嫌通敌为由，将高兰亲王拘押了起来。 这个消息传出后，立即在革新派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一直自诩为亲王党羽的马瑞克伯爵顿时被惊得六神无主。他手忙脚乱地发出远程通讯，尝试联系归途中的众星之子舰队，希望女主人来拿主意。 “高兰确实联系过智械女王吗？”听完马瑞克的汇报后，洛特玛公爵问道。 “确有其事。” “他们说了什么？有没有真的达成什么协议？” “不知道，亲王殿下并没有透露过通话内容。我听说，皇后是在见过萨尔凯以后发布拘捕令的。肯定是这个老匹夫截获了通话内容，然后去告的密。您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高兰真的在私下里同ued媾和，那么他无疑已经犯下了叛国罪。可是作为他的妻子，即使这个人犯的罪再重，洛特玛也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丈夫。 忠义难以两全。如果是普通的勇达尔人，此时恐怕已经别无出路，只能以死明志。但洛特玛的脑回路却和普通的勇达尔人不大相同。 她沉思片刻后问道：“我有一点没想明白，萨尔凯这样做，他图的是什么呢？” “谁知道！他们这帮传统派就是这样。一群迂腐的死脑筋，只知道鲁莽和蛮干。他们肯定是见不得我们和ued谈判，才要把亲王殿下抓起来。” “哦？您是这样想的么……”女公爵不置可否道。 “所以现在的关键问题，还是我们不知道通话内容，如此一来就无法做出应对之策。这可如何是好啊！”马瑞克显得焦躁不安。 “其实想要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洛特玛答道。 “什么办法？” “去问席德就行了。” “……”伯爵一时间被对方的大胆想法震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问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真的是在通敌了吗？而且席德会告诉我们吗？” “不知道。否则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无奈之下，马瑞克只得接受女主人的方案。他废了好大劲，终于再次定位到ued舰队的位置，随后作为居中联系人将洛特玛公爵介绍给了席德。 “您好，公爵女士。”秦娜向这个和自己一样手中沾满鲜血的勇达尔女子寒暄道。“您的美貌果然如同传闻中一般，不愧对‘帝国之花’的美名。” “哦？陛下居然懂得我族的审美？” 虽然这种恭维洛特玛从小到大早就已经听厌，但此时从异族那里听到，还是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对智械女王的第一印象也加分不少。 “这很简单，无非是一道编程的事情。”秦娜答道。“那么您找我倒底有何贵干呢？” “我的丈夫——高兰亲王，因为先前和您的通话被拘捕了。所以请您告诉我，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内容？有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因为革新派弥合战争的努力无疑是对地球人的巨大帮助，所以秦娜毫不犹豫就将通话内容告诉了对方。 听到亲王没有和ued形成联盟，洛特玛反而有些不屑地说道：“就这样？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高兰还真是被冤枉的。” “……” 然而这样一来，就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既然亲王没有做出对帝国有实质性损害的事情，他为什么会被捕呢？如果说是萨尔凯伯爵诬陷了他，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女公爵当场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秦娜突然说道：“如果你们需要在帝都行动的话，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洛特玛马上听懂了对方的暗示，但她无法理解席德主动暴露自身势力的原因。 “您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的丈夫虽然被捕，但他现在并没有危险。清者自清，相信皇帝陛下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因为我感觉，如果我们现在把他救出来，也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又关系重大的事情。或许亲王殿下这次不仅能够洗脱罪名，还将为天命帝国立下大功呢。” “这可真有趣，你们机械生命也会有预感吗？” “当然，您可以将这看作是我的特殊技能。” 凭良心说，现在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但不知怎么的，洛特玛就是觉得对方的预感和自己不谋而合。 或许是因为萨尔凯不惜欺骗皇后也要将高兰控制起来，这个反常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片刻之后，女公爵下定决心同“敌人”合作，展开营救亲王的计划。 等计划的大体框架敲定后，两人约定好联系方式，相互道别。 中断通讯前，女公爵突然提议道：“席德，如果这次真的能够救出高兰。不如我们两支舰队就合兵一处，突袭帝都。然后地联拥护我登基称帝，我军则从sol星系和cen星系撤军。将来，我们两王遥相呼应，两国永修盟好。您觉得怎么样？” “我认为这个计划不会成功。”秦娜在一瞬间就计算出答案。“勇达尔军人向来以忠诚著称，现在大军在外，即使您占领了帝都也不会得到军队支持的。” “说的也是。您就当我刚才开了一个玩笑吧。”洛特玛一笑而过，随即关掉了通讯。 ———— 秦娜之所以提议救人，当然不是拍脑袋随便乱说的。她做出这个提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dukat先生在星联那边的调查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两个联盟势力内部的阴谋，如同纠缠在一起的纷乱丝茧，竟然隐隐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自从获知了伊娜布兰的行踪后，dukat先生凭借外事局的支援，顺利地利用航路来到瑞吉斯共和国境内。随后，他租用了一架穿梭机，往坐标所在地飞了过去。 两个地球日后，dukat来到目的地。这里靠近一片陨石带，四周没有任何瑞吉斯国官方登记的设施。 然而穿梭机刚刚停下，他就收到一条通讯：“dukat先生，您已经被我们包围，烦请来船上一叙。”随即，一艘星舰的信号出现在飞机的雷达中。 第三百二十四章 伊娜布兰的计划 dukat先生完全没有料到，在这个理论上应该空无一物的异族之地竟然会收到贾米拉斯语的通讯，并且对方还一上来就叫破了他的身份。 他驾驶穿梭机朝雷达显示的星舰位置缓缓飞去。当对方进入光学探测的范围时，他惊奇地说道：“咦？这居然是一艘贾米拉斯快速舰！为什么瑞吉斯共和国境内会有我们的军队？” 贾米拉斯人的战舰规格有大大小小很多种型号，其中最常见的是一种快速舰和一种主力舰。 主力舰的配置注重防御和炮击，兼顾机动性。如果按照地球人的归类法，应该算作战列巡洋舰。 快速舰则只注重机动性和火力，完全舍弃防御，所以也可以算作是一种护卫舰。 很显然，如果刚才dukat先生没有配合对方，而是试图逃跑的话，恐怕立即会被快速舰追上干掉。 他操纵穿梭机和战舰对接，登上了对方的船只。随后，几个乘坐机器外骨骼的贾米拉斯人立即围了上来，将他带到一间舱室中关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行踪？现在又要带我去哪？”dukat探员问道。 “您应该能猜到的。”对方答道。“我们是黑曜石组织，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您千里迢迢来到此地不就是为了寻找伊娜布兰先生吗？我们现在就带您去见他。” 大约三个小时后，dukat被放了出来。 他亦步亦趋，跟随卫兵走出舰外，入眼的是一片漂浮于四周、无边无际的碎石。这里已经是陨石带的内部，而他现在所处的设施竟然是一座贾米拉斯风格的星舰工厂。 如果联系先前窃取的邮件内容，不难推测，伊娜布兰的部下在买卖和运输的货物，恐怕就是建造星舰工厂的材料或者是生产战舰的材料。他们在打造一支秘密舰队！ 不久后，dukat探员在工厂中的某个房间内见到了自己过去的上司。 “这不是dukat先生、我久违的老朋友吗？”伊娜布兰热情地打招呼道。他的护甲是一个矩形的铁罐，两侧像蜘蛛一样安装了八条腿。 “伊娜布兰先生……所以说，您现在是黑曜石组织的干部吗？” “没错，正如你所见。我就是这座工厂和舰队的负责人。” “……” dukat沉默半晌后问道：“你为什么要刺杀联邦议员？” “咦？先生，您怎么知道这事是我干的？” “我入侵了你的邮箱。” “不错嘛，没想到几年过去，你的手段不退反进啊。怎么样？在外事局干得还开心吗？”伊娜布兰就像一个老前辈在关心后生一样，对他过去的部下嘘寒问暖。 “先生，您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刺杀联邦议员？您有没有想过，此事一旦暴露，对我们国家在联邦中的地位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因为那些鲁莫瑞斯人是罪有应得！”在dukat先生的追问下，对方收起玩笑之态，严肃地回答道。“根据我们的长久以来的调查，共和国提议星联出兵驱逐勇达尔人的提案之所以屡屡受挫，正是鲁莫瑞斯人在其中捣鬼。他们用财物和政治利益作为交换，收买其他国家的议员在提案中投反对票。” “鲁莫瑞斯人干嘛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他们的‘生意’！”说到这里，伊娜布兰显得非常气愤。“因为我国和勇达尔长期交战，许多物资都无法从国内获得完全的供应，必须要依赖进口。所以鲁莫瑞斯人就利用这一点，在中间倒买倒卖、大赚特赚，躺在我们身上吸血。 假如星联介入了我们的争端，将战争弥合，就会断了他们的财路。您说，他们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吗？” “必然不会……” “没错！长久以来，我们死难的族人，我们饱受摧残的国家，鲁莫瑞斯人的手上沾满了他们的鲜血！您说，他们是不是该死？！我们是不是要对他们施以天诛？！” dukat先生无言以对，唯有俯首称是。 “所以您加入黑曜石组织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吗？”他问道。 “既然您当初选择离开情报局，现在又何必明知顾问？”伊娜布兰反问道。“共和国政府已经腐朽昏庸了，想要拯救贾米拉斯，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 “那黑曜石组织在此地建造舰队，又是为了什么？你们现在有多少部队？” “呵呵，我们有大小战舰足足一百艘。” “这么多！”dukat先生闻言大惊。“我不明白……即使您再厉害，再有点石成金之能，也没办法筹集建造那么多战舰的巨资吧？而且这么强的一股军事力量，为什么不投入作战，却在远离前线的此地无所事事呢？” “呵呵，天真！你以为一百艘战舰就能左右大局吗？我们和勇达尔帝国鏖战这么多年，损失的舰船恐怕不下千艘，敌人的军力有过任何削弱吗？鄙人在此谋划大事，就是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那是什么办法？” “我们会联合瑞吉斯的军队，攻打神圣同盟的瑞金特王国。” “？？？”听到对方的计划，dukat先生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瑞吉斯共和国和瑞金特王国说白了都是同一个名为因维人（invid）的种族。 这个种族属于动物和植物的混合物种。他们下半身的动物体负责行动，上半身的植物体负责收集能量。 因维人的生长和进化高度依赖一种被他们称为“生命之花”的特殊辐射能，而这种能量目前只在他们的家园——奥普特拉（optera）星云存在。 很久以前，因维人由于争夺“生命之花”的控制权而分裂成两股势力。一股加入了星联，即为瑞吉斯共和国，另一股则加入了神圣同盟，即为瑞金特王国。两国是势不两立的仇敌。 想到这些，dukat先生似乎有些明白伊娜布兰的计划了。 “您是想挑起星联和同盟国的战争，迫使帝国无暇顾及贾米拉斯，甚至从我国撤军，对吗？” “没错，您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先生。”对方答道。“但是光有因维人的内战还不够。前不久，我得到确切消息，因为勇达尔帝国不断从艾欧尼亚抽调兵力，他们的防线已经十分空虚。如果星舰队发起全面进攻，同盟国很可能会一战而败。 您说，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点上一把火的话，会怎么样？” 艾欧尼亚即为同盟国联军和星舰队对持的前线，如果此处发生冲突，一个不慎就会引发整个第一象限的全面战争。dukat一时间被老上司的话吓到，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解救 听完老上司堪称疯狂的计划，dukat先生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为了自己的国家和种族，而把星联和同盟国亿万个生命推入战争的深渊，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假如真的引发第一象限的全面战争，这份罪孽自己可以承担吗？然而计划一旦成功，又确实能够拯救贾米拉斯于水火，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也许是看出对方内心的动摇，伊娜布兰问道：“dukat先生，我的老朋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在情报局一起共事的岁月？” “当然记得，有好几次我都被您坑得很惨……” “呵呵，真怀念当初的日子啊。那时候我们是多么团结，为了同一个目标不懈奋斗。”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 “有何不同？！”依娜布兰打断对方说道。“我能够看得出来，你还是原来那个可以为共和国奉献所有的人，不曾有丝毫改变。现在正是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像当年一样，互为臂膀、相互扶持。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共同去干一番事业？” 这番话将dukat先生往昔的记忆一一唤醒。他当然可以为了共和国奋不顾身，否则又怎会冒着那样大的风险去和地球人接头。伊娜布兰先生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又是何其相似，只不过他的计划更加凶险和疯狂罢了。 想到这里，dukat先生不再犹豫，他坚定而郑重地回答道：“我愿意跟随于您！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也许是贾米拉斯探员的情绪过于紧张或者激动，他在和伊娜布兰先生谈话时，全程都忘记了自己护甲内还有一个智械女王的量子通讯器存在。 他压根没想到要屏蔽交流数据，结果所有的信息都被秦娜听了个明明白白。 智械并不会像感性生命一样头脑发热，因此女王丝毫没有被伊娜布兰煽动性的话语所感染，从这个计划中她发现了许多可疑之处。 首先，对方始终没有解释打造舰队的资金和物资从何而来。依照秦娜的认知，作为一个民间团体，即使黑曜石组织再如何聚集资金，也不太可能造出那么多战舰。 其次，星舰队和同盟军的指挥官都不是傻瓜，星际战争的信息化程度又那么高，怎么可能像古代打仗一样，随便擦枪走火就能让双方不明不白地打起来？ 最后，这个瑞吉斯共和国也非常可疑。即使因维人的内部矛盾再激烈，他们的领导人难道不明白自己正在被人利用吗？这两国距离艾欧尼亚前线那么近，难道不怕引发全面战争后自己的家园会首先被波及吗？ 秦娜估计，黑曜石组织之所以能够施行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他们的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人的支持。这个人或许在因维人当中，或许是星联或者星舰队的高层，甚至于还有可能在帝国内部…… 此人的真正目的现在还无法揣测。或许，只有将高兰亲王救出来后，才能为这个谜团填上最后一块拼图碎片。 ———— 勇达尔帝国，双子星帝都。 自从被拘禁后，经过几天的反思，高兰终于确定，自己被抓的原因恐怕就是私下里同ued媾和的事曝光了。 但如果真是如此，皇后或者枢密院完全可以先找自己谈话，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将他隔离监禁。如今的情形着实让人非常费解。 这一天，就在他抓耳挠腮头疼不已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名卫兵进屋说道：“殿下，请跟我们走一趟。” “终于要来了吗？”听到有人要找自己，亲王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不明不白地被关了那么久，是死是活也不给个准话，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勇达尔人的暴脾气了。 高兰跟随两名卫兵走出房间，接着一路通关过卡，来到建筑物外，随后乘上了一架穿梭机。 等飞机飞了一会儿后，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我们这是要去哪？”亲王问道。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随着对方的话语，这名鸟人卫兵的四只眼睛突然泛出明亮的红光，声音也变得和勇达尔人大不相同。 “你是怎么……？”亲王大吃一惊，他随即想起来，这副红瞳和声线不就和智械女王席德一模一样吗？难道这人竟然是智械假扮的？ “看来您已经猜到了，殿下。”秦娜说道。“我们是特地来搭救您的。” “不不不！你给我说说清楚！你们是怎么通过安全检查的？还有，为什么说我需要被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穿梭机很快来到一片密集的住宅区。随后，三人将飞机丢弃，展翅飞向建筑群中，从高矮错落的一座座“鸟巢”间穿越而过，不久后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等到达安全的地方后，秦娜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高兰。 原来，智械间谍潜入帝都后，根据马瑞克等人提供的情报，很快找到了关押亲王的地点。他们乘换班的机会将两名卫兵抓获，读取了他们的记忆，随后将自己塑造成这两名卫兵的高仿形态，很顺利地就混了进去。整个营救行动未损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 听完对方的描述后，亲王首先就被智械的间谍能力所震惊。按照他们这种方法，岂不是可以假扮成任何人？拥有了本人的记忆，言语行为中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不用专业的检查设备根本无法分辨。将来，帝国又要如何抵挡智械的渗透呢？ 他暗自出了一会儿冷汗，才将不安的心绪压了下去，问起正事说道：“如此说来，萨尔凯伯爵诬陷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这正是我们要弄清楚的。请您仔细想一想，如果没有被抓，您这几天本来准备要做什么？” “我本来准备约见几名政府要员，游说停战协议的事。还有就是听取一些部下的汇报……” 说到此处，他终于明白了萨尔凯的目的，赶紧尝试联系自己的部下。 片刻之后，高兰得知，他的一名效力于帝国安全局的线人，在自己被抓的当天死于闹市之中。这名线人肯定获取了某些重要的情报所以才会被灭口，看来这就是伯爵不惜冒险也要掩盖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六章 如何应对？ 高兰亲王的线人死亡了，但并不代表他获取的情报就这样被抹消。做好信息备份以防不测，这是任何一个合格的情报员都应当掌握的基本操作。 亲王设法进入这名属下的备份数据库后，发现他生前搜集到了许多萨尔凯伯爵对外联系的可疑记录。 前不久，这名情报员经过长期的努力，利用安全局的设备，终于破解了伯爵里通外国的通话内容。但是他自己也因此而暴露，被伯爵安插在组织内部的人干掉。 萨尔凯通敌的内容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第一，他长期向国外组织出卖帝国机要情报。把神圣同盟在艾欧尼亚前线有多少军队，怎么样的人员安排，以及基地防御工事是什么样的配置，全都泄露得一干二净。 第二，他利用枢密院卿的职务之便，帮助对方策划和实施偷袭艾欧尼亚防线的计划。包括阻挠远征军返回，故意从前线调走舰队使得防线空虚等等。可惜的是，这次袭击行动的细节并没有能够被掌握。 从这些内容来看，萨尔凯已经不仅仅是通敌叛国那么简单了。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巴不得帝国的军事力量被完全瓦解，让帝国甚至整个神圣同盟彻底崩溃。这个人的行为动机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获得这些情报后，高兰亲王心急如焚。现在太阳之炎已经返回帝都，前线只剩下三支主力舰队，即使加上杰特拉蒂人，他们和星舰队的力量对比也已经严重失衡。如果星联真的发动袭击，后果不堪设想。他恨不得立马飞到枢密院，将危险告诉那些执政官员们。 看到此人那么冲动，秦娜打断他问道：“殿下，您有没有想好，如果他们问起您私下和我们媾和的事情以及越狱的事情，要怎样回答？如果这件事没有个章程的话，他们会相信您的话吗？” “可是我有证据！” “虽然我接触勇达尔人的时间不长，但根据我的计算，在您没有解释清楚自身问题的情况下，他们会听您说话的概率不超过45%。” 高兰亲王虽然和普通的帝国人一样具有冲动的性格特点，但他到底是革新派的代表人，冷静下来一想，马上就认同了智械女王的观点。他改变主意，联系上马瑞克伯爵，让这个急先锋先去帮自己探探路。 当马瑞克来到枢密院议事厅后，发现亲王越狱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萨尔凯正在大肆叫嚣，要发动警力全城搜捕这个叛徒。 他不动声色地将首辅公爵拉倒一旁，低声耳语起来。 科里公爵听完后大惊，随即放低声音问道：“什么？你说亲王殿下是被冤枉的？萨尔凯才是真正的叛徒？” “没错，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但是高兰和ued私下联系的事又怎么说？” “这确实是事实，但双方并没有达成任何协议。萨尔凯只是在借此污蔑殿下而已。您如若不信，只要解析出通话内容就能真相大白。” 公爵沉思片刻后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可这件案子是皇后殿下亲自督办的。你们现在帮助亲王越狱，已经彻底得罪了皇后，这就很难搞了啊……” 见到首辅大臣还是不肯帮忙，马瑞克再次附耳而言，将萨尔凯勾结星联，企图覆灭帝国的计划也说了出来。 科里公爵听了之后瞬间瞪大四只眼睛问道：“你刚才说此事有充分的证据？” 见到对方点头应是，他毫不犹豫地指着萨尔凯，朗声说道：“来啊！将此人拘押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同他接触！” 正在大放厥词的伯爵当场被扣押。等卫兵抓住他的双翅飞往屋外之时，他犹自大喊着“冤枉啊！为什么要抓我！你们这帮奸贼不得好死！”之类的话语。 这个老家伙一副苦大仇深、困兽犹斗的架势，要不是得到了他确凿的罪证，还真会以为他是被冤枉的。 等萨尔凯被抓后，公爵立即致电密斯拉娜斯皇后，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虽然对于高兰越狱感到很不爽，但皇后此时也只能以大局为重，先讨论应对星联袭击之事。 “现在应该让太阳之炎立即返回艾欧尼亚防线！”一名枢密院大臣提议道。 “这有什么用？”另一名大臣反问道。“如果星联发起全面进攻，多一支舰队根本左右不了战局。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向负责前线指挥的皇储殿下通报消息，争取在对方攻击前做好部署工作。” 看来这是一位知兵事官员。他得到众人的同意后，立即开始安排情报沟通。 然而就算如此，还是无法改变军力差距过大的事实。皇后、公爵和在场的众人全都陷入了苦思冥想。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道身影被投影到屋内，正是高兰亲王。 “诸位大人，”亲王说道，“我有一策，可解今日之困局！” “请说。” “只要我们和ued签署停战协议，就能再解放出两支主力舰队。一旦帝都附近的威胁解除，众星之子和荣耀战魂就都可以加入艾奥尼亚的战斗。” 听到他的提议，皇后大摇其头，反对道：“现在就算我们同意和谈，对方能够接受什么样的条件呢？等事情谈妥恐怕前线早就崩溃了。” 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外交谈判向来是一件耗时费力的工作。如果帝国无缘无故突然提出和议，肯定会引起地球人的怀疑。到时候双方一来二去互相扯皮，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谈出个结果。 再说，即使ued答应不再进攻，帝国又如何能够相信他们。在入侵部队撤退到一个安全距离之前，他们都不敢将帝都的机动防御力量完全调走。 “我们只要坦诚相待就行了，”亲王继续劝说到，“先前我同智械女王席德通过一次话，我认为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秉持荣耀的人。再说，星联即将大举进攻之事ued也已经知道了。” “什么？你竟然将如此致命的情报透露给敌人？”密斯拉娜斯听了以后差点怒火中烧。 “不用我来透露，他们早就从星联那边得到了消息，并且他们可能知道得比我们还多。” 在场的众人闻听此言，全都面面相觑。现在被ued掌握了这么有利的筹码，自己还如何进行谈判？ 第三百二十七章 停战 虽然工作很难，但在星联的强大威胁之下，勇达尔人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同ued展开谈判。 对于停战协议，秦娜提出几点条件： 第一，神圣同盟从地联所属的两个星系撤军，并且以书面形式承诺10个地球年内不再主动发起进攻； 第二，地联和勇达尔、杰特拉蒂建立外交关系，并且允许其在双子星帝都和天顶星内各自设立一座领事馆，并派驻相关人员； 第三，帝国和贾米拉斯共和国维持现有的占领区，以书面形式承诺10个地球年内不得主动发起进攻，并且承诺在ued的调停下尽快同贾米拉斯展开停战谈判； 第四，允许双方开通民间贸易； …… 总体来说，为了让同盟国尽快撤军，好早一点恢复国内的生产运作，秦娜开的条件并不算太苛刻。 等女王说完以后，密斯拉娜斯皇后立即问道：“为什么会有关于贾米拉斯的协议？你们ued和贾米拉斯是军事同盟吗？” “准确地说是合作关系。”秦娜变向肯定道。“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同共和国只是在互相帮助，并且仅限此一次。如果天命帝国可以接受以上的条款、并且切实地落实，ued和贾米拉斯也将不再联合针对勇达尔人。” 至此，在场的鸟人们才明白，地联为什么敢于穿越千山万水、冒险偷袭自己的后方，并且还在自家的腹地辗转腾挪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原来这都是因为贾米拉斯人提供了情报。 须知三个臭皮匠也可赛过诸葛亮。现在回头想想，当初他们向太阳系发动战争时，只以为地球人是个不堪一击的小势力，或许真的是犯了一个轻敌的大错。现在帝国陷入那么大的危机，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等秦娜说完，皇后思虑片刻后答道：“其他几条，我现在就可以拍板答应你。但和贾米拉斯的战争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我现在无法马上给出答复。我要求暂时搁置这一条的讨论。” “不行，这一条必须包括在目前的停战协定内。”女王坚持道。“如果你决定不了，就让说话可以算数的人出来和我谈。” 她的这种强硬态度在勇达尔人眼中无疑已经形成了一种挑衅，在场的众人几乎全都无法控制自己暴躁的脾气，想要发作了。 就在此时，一个鸟人的身影被投射的房间中来，顿时将火药味压了下去。如同皇后一样，这个人脑后也留有数根长长的白色翎羽，正是肯佩克大帝。 等在场的臣子们都见过礼后，皇帝对智械女王说道：“帝国之所以能够同意ued的条件，是因为你我双方都各自做出了妥协和退让，但是请问贾米拉斯人要用什么代价来换取和平呢？您又如何能够代表他们提条件呢？” “确实，我代表不了贾米拉斯人，也无法让他们给出什么东西。但是我可以承诺，如果你们同意这一条，我的舰队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帮助你们对抗星联。 而且您应该明白，如果帝国不准备再进攻贾米拉斯，你们完全可以再从死星要塞抽调出一支主力舰队，这对帝国本身也是有利的。” 等秦娜给出承诺后，皇帝几乎想都不想就说道：“如此的话，同意你的提议又有何妨？” 了解勇达尔人审美和语言修辞的智械女王感觉到，对方刚才似乎是在故作姿态。也许皇帝的内心早已经同意了停战要求，却将自己摆了一道。这又是一个性格奇葩的勇达尔人。 停战协议达成后，双方签署了相关契约文件，随后立即整军向前线进发。 按照计划，援军总共分为两个批次，第一梯队由众星之子、太阳之炎、荣耀战魂和ued联合舰队组成，总计兵力约1300艘战舰。第二梯队由凯拉斯之刃和死星要塞抽调的舰队组成，总计兵力800艘战舰。 现在援军数量已经足够，帝国的众人只盼望前线在后援到达之前不要损失太大就行了。 然而，就在联军出发之前，帝都之内却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当枢密院想要审问萨尔凯伯爵，试图从他那里获得敌人更多的行动计划之时，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竟然从关押他的监狱内逃跑了。 科里公爵联系典狱长了解事情的始末后，感觉即不可思议、又异常气愤。 “神马？你跟我说，萨尔凯在没有任何外部帮助的情况下，从牢房中跑了出来，接着手无寸铁地杀死值班卫兵，并且大摇大摆地删除了监控录像。然后彻底消失了？” “是的……大人……我们没有发现监狱入口处有人出入的痕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 “废物！饭桶！立即组织人手给我搜！派人去他家！” “遵命！大人！” 当他们赶到伯爵府邸时，他的家人甚至都不知道萨尔凯出了事，更别说知晓他的行踪了。 经过讯问，他们发现伯爵的妻子对自己丈夫所犯的罪行一无所知。这名伯爵夫人知道真相后气急攻心，第二天留下一份悔罪书，就饮弹自尽了。 随后，无论他们怎样搜查，都再也找不出伯爵一丝一毫的痕迹。这个人就像在鸟间蒸发了一样。 萨尔凯的家族在勇达尔宫廷中也算是世代忠良、家世清白，他本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地为帝国和皇帝工作，早年完全没有任何不良的记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找不出他背叛国家的理由。 他的这次逃逸，在支援舰队即将启航之际，似乎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 ———— 神圣同盟的艾欧尼亚防御体系，在航路上总共分为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又由三个星系的行星或人造要塞群组成。 此时，在艾欧尼亚一号星系的行星要塞内，前线总指挥官、帝国皇储——库洛贝鲁斯（ku’lobalus）王子终于还是等到了令人不安的消息。 自从接到星联可能大举进攻的情报后，王子命令部队派遣了若干艘特务舰前出侦查，并且设法向星联的阵线发射了许多探测器。 这一天，探测器传回信息，从星舰队驻防区域外围发现了不下十条朝向同盟国防线的曲速轨迹。参谋官推测，这些轨迹极有可能是星联的隐形战舰留下的，因为侦测的范围有限，所以实际向艾欧尼亚防线渗透的敌军可能远不止如此。 几乎同一时间，从瑞金特王国传来消息，称遭到星联瑞吉斯共和国的大举进攻。他们请求帝国派兵增援。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困局 值此防线面临巨大压力之时，王子当然不可能响应瑞金特人求援的请求。他传令回复王国方面，称星舰队正准备发动一场全面进攻，因此艾欧尼亚防线无兵可调。 同时，为了应对星联的渗透，他命令增加特遣分队的规模和游弋范围。上百艘隐形的帝国战隼从要塞星系扩散出去，一边搜寻对方的渗透部队，一边前出到星联防线的边缘侦查。 他自以为如此布置就万无一失，却不料正好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两天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一艘勇达尔战隼在星联所属边境和对方的隐形战舰撞了个正着，双方随即爆发了交火互射。在追逐缠斗一番后，帝国战舰将敌舰击毁。 当这个消息传到前线指挥部时，勇达尔人几乎在同时收到星舰队的广域通告。 通告来自于星舰队下属的贾巴（jabba）将军。他宣称，勇达尔帝国军刚刚入侵了星联领空并且击毁其一艘战舰，对于这种不宣而战的行径，星舰队将会予以坚决的反击。 库洛贝鲁斯王子听闻此消息后勃然大怒，他无法自制地大骂道：“骗子！无耻！卑鄙小人！全部都是谎言和奸计！……” 然而事到如今发火又有什么用？他的脾气还没发完就被副官打断，因为部署于前方的探测器观测到密密麻麻的星联战舰越过边境，从航路中朝己方扑来。对方显然早有预谋。 “敌人的具体数量是多少？”王子闻讯后大惊。 “我们观测到1500到2000架飞行器，确切数字不明。”副官报告道。 “还有后续部队吗？” “暂时没观测到。” 因为星联的战舰规格和个体战斗能力各有不同，并且两大联盟之间也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战争，所以单凭数量很难判断这支入侵部队的实力。 就好比杰特拉蒂的巨型战舰，一艘的战斗力相当于好几艘勇达尔战舰。因此，一支一百五十艘战舰组成的杰特拉蒂舰队，战斗力其实和拥有400艘战舰的帝国主力舰队差不多。 目前，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勇达尔人也不敢贸然行动。他们将兵力全部收缩在艾欧尼亚一号星系内静待敌人的动向。 几个小时后，星联入侵舰队从一号星系附近的子空间航路中脱出。随后，他们分兵三路。一路留守原地，另外两路行进了一段距离后，重新进入了子空间，向后方的第二道防线飞去。 因为知道增援部队正在赶来，所以库洛贝鲁斯并不担心奔袭后方的敌人。他见到正面的敌军在数量上处于劣势，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 现在一号星系内有两支帝国主力舰队驻守，总计800艘战舰，如果全军出击，是否能够击溃眼前这股敌人呢？ 他将作战意图向部下说明后，立即有一名军官出来反对道：“殿下，不可以冲动啊。前不久敌人刚刚向我们的防线内进行了大规模渗透，这些隐形的敌舰尚不知道潜伏在哪里。如果我们贸然出击，很可能会陷入他们的圈套。说不定星联的人现在就是故意在示弱，想要将我们引诱出去。” 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因为按照帝国舰队的曲速航行能力，即使用最快速度也要五个小时才能到达交战地点。这么长的距离，路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那你觉得，如果召唤杰特拉蒂第三和第五舰队，再加上我们的部队进行合围，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杰特拉蒂人的防区是艾欧尼亚第二星系，目前该处还没有发现星联部队的踪迹。 “长官，这恐怕行不通啊，从第二星系过来也需要好几个小时。而且我们根本不用冒险，现在增援部队正在赶来，只要固守待援就行了。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王子看着眼前这名革新派的军官，心中充满了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是一味地被动防守，怎么能打得了胜仗？说不定敌人使用隐形战舰就是故布疑阵，想让我们缩手缩脚不敢相互支援呢？ 他上下两半鸟嘴不停地相互敲击，发出咔咔之声，显示出心中的不安与焦躁。 然而，片刻之后，就在他忍不住想联系后方请战之时，又传来了新的坏消息。 “指挥官，我们和后方的联系中断了。”副官向王子报告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 目前，帝国各单位之间的相互沟通全部使用子空间通讯。这种通讯方式虽然速度很快，但沟通距离有一定的限制。如果距离超过10光年，子空间信号就会变得较为微弱；如果距离超过50光年，信号就会完全消散。 针对这种状况，各个星际文明国家通用的解决办法是建造中继站，勇达尔帝国也不例外。所以，当得知通讯中断时，在场的帝国军官的第一反应就是中继站遭到了破坏。 “说不定就是那些渗透部队干的。”一名参谋猜测道。“总部之前不是通告了情报泻露事件吗？我们中继站的位置肯定也被泻露了。” “副官，传令联系杰特拉蒂人，我们借用他们的线路来联络。”库洛贝鲁斯下令道。 “殿下……杰特拉蒂人也联系不上……事实上，现在我们已经和所有其他的星系失去了联系。”副官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王子感到不可思议。 第二星系据此还不到10光年，照理来说根本不需要中继站就能直接联系。难不成星联已经发明了一种可以有效屏蔽子空间信号的手段吗？ 如今，驻守于第一星系的勇达尔军队已经完全和外界隔绝开来，成为了睁眼瞎。 ———— 几个小时前，在艾欧尼亚防线的对面，星舰队驻地主基地中，舰队总司令、尹克塞尔达人——塔亚（ta-ya）接到部下的汇报。 消息称，刚才，神圣同盟的战舰突然侵入星联领空，并且击毁了一艘星舰队的巡逻舰。因为这种偷袭行为已经相当于不宣而战，所以前线指挥官贾巴将军命令第三集群全体出动，对神圣同盟发起反击。 听完消息后，他身旁的参谋长——拉姆（la-mu）将军抱怨道：“这个贾巴在搞什么名堂？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要出动整个第三集群。我早就说过赫特人（hutt）是靠不住的。” “请不要妄下结论，将军。”司令官答道。“给我接贾巴，让他自己解释。”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全面行动 尹克塞尔达人是一种身高一米有余的甲壳类虫型生物。除了头部正面的巨大独眼（亚空间突触）以外，他们全身上下、包括细而短的节肢上全都覆盖着黑黝黝的外骨骼，再加上这个种族惯常佩戴的护甲，使得他们的外表和贾米拉斯人一样颇具机械风。 然而尽管如此，尹克塞尔达人却是不折不扣的感性生命，他们自诩崇尚和平、仁爱、闵煮、自由，同具有军国政体、蜂群思维的杰特拉蒂人可以说是两个对立的极端。 长久以来，这个种族一直致力于吸收宇宙中的智慧物种加入星际联邦，以此来将那些生命纳入联邦的规则体系之下。 因此，从理论上来说，既然星舰队是隶属于整个联邦的武装力量，而不是尹克塞尔达人的私兵，那么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就不能只从一个种族中选取。 为此，他们专门成立了一座“联邦军校”，用来培养星舰队的军官和士兵。 按照明面上的规则，这座军校面向星联所有的12个种族开放。只要通过入学考试，并且得到相关人士举荐，任何种族的人都可以经过培训当上星舰队的军官。 而第三集群的指挥官贾巴将军，作为一名赫特人，亦是出身于联邦军校的嫡系。 所以，塔亚总司令认为，既然此人已经接受了尹克塞尔达的理念和意识形态，那就不应该对其妄加猜测和质疑。他传令向第三集群发信，询问对方行动的理由。 片刻之后，前方传来回复。贾巴将军宣称，在最近一段时期，他们发现勇达尔帝国军在防区内频繁调动，并且派出大量隐形战舰向己方渗透。对方很有可能正在策划一起大规模的入侵。 不久前，瑞吉斯共和国和瑞金特王国间爆发了激烈冲突，随后又发生了勇达尔战舰入侵事件。贾巴将军认为这一系列行为都是敌人在挑衅和试探，是他们进攻的前奏，因此决定予以反击。 第三集群进入敌境后，发现同盟国的防御空虚。他们现在已经越过第一道防线，朝对方纵深穿插。 …… 看完以上信息后，塔亚总司令和拉姆参谋长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贾巴在明知的情况下，引导或者放任边界冲突的爆发，并且利用自卫原则绕过上级命令，对神圣同盟发起了突袭。 然而，他这样做又是处于什么动机呢？ 作为前线指挥官，贾巴对于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觉得对方挑衅自己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其一举覆灭。 试想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要发起针对同盟国的全面战争，就必须经过联邦议会的表决。等旷日持久的扯皮和辩论结束时，情报恐怕早就泄露了。 但是现在对方率先开火，自己以反击为借口，不正是一个难得的战机吗？ 意识到这一点，两名尹克塞尔达高官也不可避免地开始往这个方向设想。 如果大家心照不宣，就这样揣着明白当糊涂，一股脑打将过去，最终把同盟国给灭了，星联控制整个第一象限，从此以后大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如此岂不美哉？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于自己的幻想时，前方却突然传来变故，通讯组发现第三集群和总部的联系中断了。 “怎么回事？前线的中继站被破坏了吗？”总司令问道。 “长官，我们是使用战舰作为中继站的。这些舰船全部健在，但就是联系不上第三集群的部队。”副官报告道。 “会不会是贾巴将军的部队在进行信号干扰？”一名参谋问道。 “不可能，它们根本没有这种设备。” 因为尹克塞尔达人天生具有超维度感知能力，所以他们对于子空间科技研究的天赋远超其他种族。 此前，星联确实发明了可以屏蔽子空间通讯的装置，但这种仪器还在实验阶段，根本没有列装部队。所以第三集群也不会有这种能力。 那么是帝国在进行信号干扰吗？贾巴将军是中了对方的诱敌之计吗？ 思虑至此，总司令说道：“为今之计，不管信号为什么遭到干扰，我们都不能放任第三集群单独处于险地。传我命令，第一、第二集群全体出击，按照既定序列向同盟国境内进发，增援友军。” “遵命！指挥官！”xn ———— 艾欧尼亚第一星系。 自从帝国驻防军和外界隔绝后，库洛贝鲁斯再也不肯坐以待毙。他派遣大量战舰从各个方向向外围游弋，竭尽全力扩大侦查范围。 当这些舰只离开本星系后，立即同星联的渗透部队发生了数次遭遇战，双方互有胜负。 然而，尽管宇宙空间非常广阔，帝国战舰可以朝任何一个方向突围，但去往子空间航路的通道却只有一个，而这条唯一的出路又被星舰队阻挡。现在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似乎只能从这支敌军面前打过去。 “命令所有剩余的战舰做好起航准备。”王子下令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进入航路！” “可是殿下……” “不用再说了！”他打断部下的劝阻。“我意已决！敌人既然封锁了我们和外界的通讯，就不可能没有后续行动。现在唯有拼死杀开一条血路进入航路才行。” 两小时后，当帝国军的600多艘战舰行进到半途之时，他们收到一条五雷轰顶的情报。正面挡住去路的星联舰队已经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更大规模的后续部队。 一支数量不少于先前敌人总数的大军正通过航路朝自己的方向飞来，预计将会比他们先到达航路入口。 并且，除此以外，侦查部队还观测到大批星联舰队陆陆续续进入同盟国领空。这么多部队，难道星舰队已经倾巢出动了吗？ 库洛贝鲁斯开始后悔没有早下决断。如果敌人刚刚入侵时就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点机会，现在对方已经占据了压倒性优势，说什么都晚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鸟人都盯着自己，希望他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决定。 王子长叹一声说道：“如今之计，别无他法，唯有死战尔。诸君请随我返回要塞，等待最后的壮烈吧。” 然而就在此时，通讯兵忽然大喊道：“长官！出现了！是我们的援军！雷达收到我军的识别信号！番号是……蓝色星球？？” 第三百三十章 增援部队 库洛贝鲁斯舰队的后路被数千艘星联战舰切断，盛名在外的星舰队总不会是鱼腩之辈。 勇达尔人的性格虽然悍不畏死，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做无谓的牺牲。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他们也不想以卵击石。 现在，得知增援出现的消息后，王子和他部下的军官们无一不欣喜异常。 他们也不管这个名字很奇怪的“蓝色星球”舰队到底是从哪来的，立即向对方发出了联络信号。 当智械女王的身影被投影出来后，库洛贝鲁斯吃惊地问道：“你们是地球人？就是入侵帝都的那支舰队？” “没错，我就是席德。帝国和ued已经达成了停战协议，现在我们是友军了。” 听到身旁传来许多诸如“智械、凯拉斯、核武轰炸……”之类的嘈杂议论声，王子大声说道：“都给我安静！” 随后他对秦娜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其他增援什么时候能到？” “不会有其他增援了。”席德答道。“因为星舰队的主力已经悉数出动，总部决定不再分批次进发。为了避免被各个击破，现在所有军队都会在艾欧尼亚防线后方集结。” “难道要放弃我们第一和第二舰队吗？”王子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心中涌起了些许愤怒不满之情。 “当然不会，我的部队就是来接应您的。” “可你们才一百多艘战舰，能起什么作用？” 面对对方的质疑，秦娜不以为意地反问道：“想必您也发现此地的子空间信号已经被敌人屏蔽了吧？” “是的，只要超过1光年的距离就无法联络。” “但是我们地球人却有能够联系后方的手段，并且我们还有不受敌人干扰的广域侦查能力。所以我的舰队可以作为先导，引导你部穿透敌人的包围圈。如果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能帮您转接总部。” “请务必为我联系！” 等王子和后方取得联系后，他对于地球人的技术再无怀疑，随即指挥舰队依照命令开始突围。目标是距离此地最近的、由杰特拉蒂人把守的艾欧尼亚二号星系。 因为航路的入口已经被星联占据，他们只能在浩瀚的宇宙空间中，依照平行路线缓慢前进。凭借帝国战舰的曲速能力，足足需要12个周期（两个地球月）才能抵达目的地。 “但是如此一来，等我们回归航路之时，恐怕仗早就打完了。我们突围还有什么意义？”库洛贝鲁斯问道。 “意义就是尽量保存舰队，不要做无谓的伤亡。你们的人正在和星联议会交涉，争取从外交层面平息冲突。” 对于这个消息，勇达尔王子感到非常荒谬，他不解地问道：“可是人家都打进来了？现在交涉还有个鸟毛用啊？” “殿下，您认为星联的这次行动，是他们精心策划的全面入侵吗？” “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 和自己不同，帝国并不清楚贾米拉斯黑曜石组织的谋划，他们会如此以为也就理所当然了。 “我看未必。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好了。”秦娜答道。 ———— 就在艾欧尼亚星域局势紧张、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居于联邦首都诺坎星的勇达尔大使终于得到后方联系。 他赶紧来到议会，向议长质问星联入侵的原因。 “抱歉，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正在向星舰队以及塞尔达联合体求证具体情况。”议长答道。 “既然此次行动是没有得到议会授权的非法行为，我要求你们立即命令和督促星舰队从我方领空撤军。” “好的，阁下。等具体情况调查清楚后，我们会开会讨论这件事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估计10个工作日内可以安排会议。” “……” 勇达尔大使被对方的搪塞之词气得九窍生烟。这要是在国内，他早就一爪子糊在对方脸上。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帝国境内，他也身负外交使命，不能恣意妄为。 既然这个所谓的傀儡议长起不到什么卵用，他决定直接去找联邦内真正有话语权的人——尹克塞尔达的议员。 听完勇达尔大使的质问后，虫子议员回答道：“当然，如果查明此次冲突只是误会，帝国并没有主动挑起事端的话，我会在议会中为你们说话的。” “然而问题在于现在双方还在交火，每时每刻都有人员伤亡，容不得你们再慢慢开会讨论了。我的想法是，你们利用国内渠道直接联系星舰队总司令，让他撤军。” “抱歉，这不符合联邦程序。我不会帮您做任何违反程序的事。” “看来您是不肯配合了。”鸟人大使冷哼一声道。“现在你们的部队在我国境内肆虐，你们还说真相事实不明，是把我们全都当成傻瓜吗？如此一来，我只能通知国内，找‘先知’出来仲裁。” “……” 虫子议员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这就很没必要了！我会敦促议会立刻开始讨论这个议题的。” “还要调查是谁在前线搞鬼！” “当然，一定会调查的。” ———— 与此同时，在神圣同盟瑞金特王国境内的某一片宇宙中，两支舰队正在激烈地交火。 从数量上来看，瑞吉斯共和国与贾米拉斯联军只是略占优势，双方的差距并不大。 不过贾米拉斯人和帝国对抗多年，他们的工程制造技术又十分优秀，战舰作战能力着实不凡，因此就使得胜利的天平渐渐倒向星联一方。 只见贾米拉斯战巡的主炮齐发，密集的质量弹从炮口喷涌而出，没有飞行多远就消失无踪。炮弹在消失的一刹那再次出现于敌方战舰近前，随即将一艘艘王国战舰打得支离破碎。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这些质量弹从出膛到命中目标几乎是瞬时完成的。因此才能命中曲速机动的敌人。 贾米拉斯旗舰的指挥室中，伊娜布兰和dukat两人正聚精会神地观察作战雷达。片刻之后，他们发现王国军开始退却。 “dukat先生，看来瑞金特人已经支撑不住了。你瞧，他们正在向航路撤退，此役的胜利已经十拿九稳。”伊娜布兰的心情显然不错。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刺客 瑞金特王国的舰队在对射中逐渐处于下风，最后他们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往最近的一条航路退却。乘此机会，瑞吉斯和贾米拉斯联军大举压上，进行追击。 这一追就足足追了几个小时，直到王国军抵达航路。因为双方的机动能力相当，在此期间，他们的距离并没有拉开或者缩短。 “看来敌人已经在劫难逃了。”伊娜布兰对dukat先生分析道。“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他们想破开子空间进入航路，我们完全有时间追上去把他们彻底消灭。” “您说的没错，先生。那么此战以后，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呢？” “如果现在击溃了瑞金特王国的主力，此地就不再需要我们了。接下去本舰队会转向艾欧尼亚防线，帮助星舰队去打勇达尔鸟人。” …… 他们讨论到一半的时候，dukat探员突然接到智械女王的消息。根据最新情况，帝国军已经全面避战、退守后方，同时向联邦议会寻求外交解决的途径。也就是说，这场战争很有可能打不起来了。 当贾米拉斯人把这个情报告知自己的老上司后，伊娜布兰如遭重击，他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这样？星舰队的进攻为什么那么疲软？我们这边都快打完了，他们却到现在还没发生实质性决战？还有，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情报的？不是说前方的通讯已经被阻断了吗？”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dukat将自己一直在和ued合作、并且能够和智械女王实时通讯的情况和盘托出。 过了好半天，伊娜布兰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他感叹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当年那个稚嫩的年轻人已经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厉害！” “但和您比还是差远了。”dukat谦虚道。“要不是您的计划，帝国也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但还是功亏一篑、功败垂成啊。而且这个计划也不是我制定的，我充其量只是个执行者罢了。” “那我们现在还去艾欧尼亚吗？” “不，既然星联已经打了退堂鼓，我们再去也没有意义了。现在只能帮助瑞吉斯人把仗打完，希望他们能够兑现承诺的回报吧。” dukat先生正想告诉对方不要太过失望，因为席德已经帮助贾米拉斯争取到和谈的机会。但他话还没出口，却有异变突生。 只见船舱内闪烁起刺眼的警报灯，同时，战术地图上显示，在舰队侧前方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突然出现大股敌军。 这些敌军先前并没有被雷达发现，直到接近至光学探测范围时才现出身形。 这是一支由一百多艘数千米长的巨型战舰组成的舰队，墨绿色的涂装和幽暗的宇宙空间浑然一体。舰身上，一个个异星字母标记着船只番号。 虽然看不懂这些字写的是什么，但从标志性的舰体设计和涂装上，dukat先生一眼就判断出来，这是一支杰特拉蒂主力舰队。 除此以外，战舰周围还散布着密密麻麻上千架机动步兵。这些ms同样全部都是墨绿色涂装。在宇宙空间中，这种伪装色使得她们很难被光学探测器发现。 此时，不等对方有所反应，杰特拉蒂的所有战舰和机动战士万炮齐发。大大小小数千门光炮发射出的裂解粒子束劈头盖脸地朝联军打来。而先前一直在逃窜的瑞金特王国军也反身加入战斗。 面对这般突袭，星联舰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他们军阵之中，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不断有战舰被击坠解体。 虽然贾米拉斯炮舰也奋力向敌人开炮还击，但质量攻击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对皮糙肉厚的杰特拉蒂战舰造成实质性损伤。 不到半个小时，星联舰队就兵败如山倒，开始四散而逃。 这时候，dukat探员所在的旗舰内已经非常混乱，他看到伊娜布兰先生始终无动于衷、一语不发，于是焦急地询问道：“先生，现在该怎么办？要撤退吗？应该往哪里去？” “都结束了啊……”对方颓唐地回答道。“没用了，我们的战力已经不可能得到保存。让他们自行撤退就是了。” “那本舰应该何去何从？” 伊娜布兰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dukat先生，你觉得此事过后，如果星联和同盟国达成了停火协议，他们是不是应该对入侵行为给出一个交代？” “那是自然。” “所以说，他们是不是要推一个人出来为这件事负责？” 见到dukat似乎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接着说道：“现在计划失败，跟随我们出征的族人死伤惨重，如果我不死，黑曜石组织要如何向国内交代？如果我不死，贾米拉斯要如何向星联交代？星联又要如何向同盟国交代？所以抱歉啊，先生。看来我不得不死在这里，这样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可您不是说自己并非计划的策划者吗？您只要把这个策划者供出来，就能甩脱自己的责任。” “呵呵……事到如今再去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宇宙之大，已经没有我立锥之地了。” “不，我可以给您安排一个去处。地球联合理事会即不属于星联也不属于神圣同盟，我和智械女王席德还有些交情，我可以安排您去地联，以后就在那里居住。” 凡是智慧生命又有哪个没有求生欲望呢？听到dukat的话后，伊娜布兰心中不免重新涌起了希望。 “真的吗？他们会接纳我吗？” “我想是会的。星联不会接受智械，所以只要ued存在一天，您在那里就可以安枕无忧。不过有件事，我希望您如实相告。挑拨两大联盟相斗，这个计划的策划者倒底是什么人？”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护甲的显示屏，想要知道这个关键的信息。 然而就在伊娜布兰将要公布此人的身份之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这个贾米拉斯人的蜘蛛形外壳突然猛地炸开，碎片叮叮当当地撞击在dukat先生的铁罐护甲上。 他向自己的老上司看去，只见对方的躯壳已经四分五裂，其内的原始身躯被爆炸变成了散落在各处的一滩滩流体组织，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不！”dukat嘶声裂肺地惨“叫”道：“有刺客！” 第三百三十二章 怪物 射杀伊娜布兰的是一名贾米拉斯军官。 和人类不同，贾米拉斯战舰的cic（指挥中心）并非开阔的空间，而是每人有一个固定的“坑位”。因此，当指挥官被一枪打得四分五裂之后，众人马上就发现了舱室内多出来的这名刺客。 随后，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刺客从护甲内伸出六条细长的机械足，飞也似地拔腿就往外跑去。 “给我追！”dukat先生怒“吼”道。“关闭隔离门！” 等他和其他官兵追出去后，转过一个拐角，发现此处的隔离门虽然被关闭，可是刺客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柄击杀伊娜布兰的步枪被丢弃漂浮在空中。无奈之下，众人只能返回指挥室去调取监控录像。 看到录像后，dukat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因为视频显示，刺客被隔离门拦住后，突然连人带甲一起融化成了一滩液体，随后流入管道不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一名贾米拉斯船员惊呼道。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战舰突然发出巨震。 “先生，我们的船中弹了！”负责索敌的士兵报告道。“有两艘敌舰正在盯着我们！” 随后，尽管这艘贾米拉斯旗舰奋力还击和躲闪，但仍然被敌军接二连三地击中，进而引发了船内的连环爆炸。 “可恶啊！来几个人跟我走，我们一定要抓住那个刺客！”dukat不甘心地发出命令。 不过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一条信息对自己说道：“先生，请冷静。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逃命，别再去管什么刺客了。” “席德先生！您也看到那个怪物了吗？” “是的。赶紧下令弃船吧，你们的战舰已经支撑不住了。” “哎！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dukat先生随即下令弃船。 等贾米拉斯人乘坐穿梭机和逃生舱四散而逃后，过了没多久，几艘杰特拉蒂战舰如鬼魅般来到这片残骸处。 接着，一部逃生舱从隐蔽的废墟中悄悄现身，飞入了天顶星战舰的机库中。 也许是经过事先安排，这间机库中异常安静，只有一名杰特拉蒂人等待于此。他将逃生舱里的贾米拉斯人一把抓起，再将逃生舱重新丢入宇宙中。随后一路不停地回到了自己的船舱里。 这支伏击星联的天顶星舰队名为“杰特拉蒂第三舰队——潜伏者”，而此人就是舰队提督——凯龙。 等四下无人之时，贾米拉斯人说道：“我已经把那个伊娜布兰给干掉了，但他们或许也发现了我的秘密。” “你做得很好。不用担心。很快，我的舰队就会把这支贾米拉斯部队消灭殆尽，给他们来个死无对证。”凯龙答道。 这时候，舱内的通讯器中传出了第三个人的声音：“真是可惜啊！这次计划投入了那么多，这么好的机会，最后却功败垂成！” 如果有帝国高层在此，一定能够听出来，说话的正是萨尔凯伯爵。 “可我不明白，我们的工作已经很到位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凯龙不解地问道。 “是那些地球来的智械，他们在帮助星联和同盟国互通消息。”贾米拉斯人答道。“我听说，正是依靠ued舰队的帮助，勇达尔人才能成功避战，没有和星舰队正面碰撞。” “这群地球人简直就是搅屎棍啊！”萨尔凯抱怨道。“当初还真是小看了他们。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应该注意潜伏，低调行事，静待时机。” “同意。”x2 ———— 当贾巴将军指挥的星舰队第三集群突破艾欧尼亚防线后，他们发现勇达尔人一反常态，并没有针锋相对、和自己硬碰硬地对战，而是在较远的星域内集结力量。 他们的先锋和斥候同敌军发生了几场遭遇战，双方互有损伤，但并没有找到太好的进攻机会。 另一方面，后方又不断传来信息，要求他收缩力量，避免交火。同时，后续跟进的第一和第二集群也始终维持谨慎的态势，并未前来与他合流。 至此，贾巴意识到战机已失。联邦议会希望平息战端、和平解决的态度已经越来越明显。基于以上情况，他下令所有部队收缩防线，不再出击，开始有序地往后方撤退。 不久后，星际联邦和神圣同盟终于达成停战协议。协议约定，星舰队撤出艾欧尼亚防线，勇达尔、贾米拉斯、瑞金特、瑞吉斯四国之间也相互停战。 对于这场差点引发第一象限全面战争的冲突，星联给出的解释是：冲突是由于因维人的内战使得临近的艾欧尼亚地区气氛紧张，双方都误以为对方准备入侵，从而造成的误会。而制造和挑起因维人内战的则是一个叫做伊娜布兰的贾米拉斯恐怖分子。伊娜布兰的阴谋完全是个人行为，同贾米拉斯政府没有丝毫关系，其本人也被杰特拉蒂舰队击毙。 如此一来，除了替罪羊伊娜布兰外，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乐得皆大欢喜。 ———— 等星舰队撤退以后，勇达尔第一和第二舰队留下必要的兵力固守，包括王子在内的其余人则返回帝都休整，ued联合舰队也与他们同行。 因为席德在此次事件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为了感谢她的功劳，帝国允许联合舰队在双子星进行无偿补给，并且特别批准地球人到帝都旅游参观十天。 对此，舰队官兵们自然是喜出望外。 自从地联遭到神圣同盟入侵以来，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地球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士兵们每时每刻都绷紧着神经，准备迎接不期而遇的死亡。现在，和平终于到来，他们身上所背负的巨大压力也终于卸下，这怎能不让人欢欣雀跃呢。 就连秦娜的便宜母亲、先前因为核平事件一直浑浑噩噩的克隆人七号，脸上也禁不住溢满了笑容。她专门问杰斯抄录了帝国的风土人情，编译了一本《勇达尔旅游指南》发给全体官兵，以便于他们能够和鸟人正常交流，避免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得罪对方。 对于战争年代的军人来说，平平淡淡的日常假期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 相比之下，作为国家领导的秦娜就没那么悠闲了。她人还没到帝都就先后接到两条通讯。第一条是皇帝邀请她觐见（或者说会面，秦娜好歹也是一名女王）。第二条是库罗贝卢斯王子向席德发起决斗挑战，目的是索回凯拉斯的战刃。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决斗 作为一个星际时代的文明人，为了解决某个争议而发起个人决斗无疑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但此时，秦娜却不能轻易拒绝王子的挑战，甚至于她也不能直接认输并把圣物交还给对方，因为在勇达尔人的价值观里，无论哪一种都是对对方的侮辱。 不过作为一台拥有不死身的智能机械，自己左右也不会吃亏，因此秦娜直接接受了对方的挑战。 决斗的场地被挑选在帝都中心一片直径数百米的空旷地带，周围全部都是数百米高、以金属支架支撑的建筑物。 因为事关种族荣耀，所以这件事立即在帝国上下疯传。 等到了约定的日子，首都市几乎万人空巷。决斗场周围的建筑物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鸟人，怕不是有百万人之多。 除此以外，帝国所属的各个殖民星球和各大城市中，几乎所有勇达尔人也全都通过视频关注这场决斗。 到了约定的日子，秦娜带着凯拉斯的战刃来到场地中央，而库罗贝卢斯王子则居高临下，立于一根离地上百米高的建筑“枝杈”上。 “阁下，现在要如何决斗？”秦娜向对方朗声问道。 “就用你那把战刃！”王子一边回答一边猛地扑扇双翅，腾空而起。只见他的双爪上同样握着一把外形相似的战刃。 库罗贝卢斯将双腿抬起，翻折过来紧紧贴住自己的身躯，并将战刃置于前方。随后，他一个加速，风驰电掣般朝地面上的秦娜俯冲过来。 看来，勇达尔人的决斗并没有任何虚礼，二话不说，上来直接就是干。 不过对于这种白刃作战，秦娜是丝毫不虚的。她曾经在恐虐圣域中和天使、恶魔等各种各样的飞行种交战，现在勇达尔鸟人的战斗方式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应。 只见王子俯冲到面前的一刹那，她猛地往侧面一个平移，躲开了对方的冲撞。虽然对方也及时侧身横砍，但没有了惯性加持，这一击终究变得无力，被秦娜轻易地格挡下来。 随后，库罗贝卢斯再次升空，反身俯冲下来，秦娜则又用相同的方法避开。 可以想象，如果再进行几次这样的往复冲锋，却无法伤到智械女王的话，即使在这个低重力星球上，他也会很快用光自己的力气。 第三次飞起后，王子没有再立即进攻，而是一边盘旋一边大叫道：“不要再躲避了！席德！快点过来与我一战！不要玷污了你手中的战刃！” 听闻此言，秦娜猛然意识到，她现在正在进行的并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仪式。这场决斗中，她是否能够打赢鸟人王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被自己夺取圣物后，勇达尔人要如何找回他们的荣耀。 思虑至此，她高声回答道：“那么就如你所愿！放马过来吧！” 听到智械女王的回答，库罗贝卢斯兴奋地长啸一声，再次开始俯冲。 这次秦娜没有再躲避，她弯曲双腿，猛蹬地面，迎着对方高高跃起。 因为此地的重力比地球和第二星小得多，所以秦娜的这一跳，在和对方相遇前足足飞起了二三十多米。 随即，两人在空中猛烈地碰撞。 带着巨大的惯性动能，两把战刃相交，隔着老远就听到一声巨响，随即火星四溅。 这一次硬碰硬的对决立即唤起了围观者的血性，许多勇达尔人纷纷发出啼鸣之声。 等秦娜落地后，她发现库罗贝卢斯早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再次俯冲。显然，在空中对决时，拥有羽翼的鸟人占据更大的优势。 不过女王对此却并不在意，她再次从地面跃起，向对方发起反冲锋。 之后，两人就像古代骑士比武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往复对冲。又仿佛仪式舞蹈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舞步。 终于，在硬拼了近十次后，凯拉斯的战刃突然从中间“啪”地一声断裂开来。这把铸造于十万年前的武器到底和现代冶金技术制造的钢铁差距甚大，因承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而损毁。 见此，所有现场和远方的帝国观众无不大哗。 然而，决斗场中的两人却并未因武器损坏而有丝毫停滞，他们再次发起上下对冲。 此时，秦娜左右两只手各持一柄断刃，已经无法格挡对方的攻击。她索性以攻为守，在交锋的一刹那刺向对方的胸膛。 可是王子在兵器完好的情况下终究占据了很大优势，他的战刃率先砍中秦娜的左肩。要不是女王在关键时刻将头往前一扭，这一击就会将她枭首。然而尽管如此，她的身躯上也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巨大伤口，整个肩膀都差点被砍了下来。她人还没落地，黑血就先在空中喷洒而出。 另一方面，王子也未能在这一击中幸免，他从胸膛到肚腹都被秦娜划伤，一边飞一边不断有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 落地以后，秦娜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她用最大的音量向全场喊道：“在我夺取这把战刃的神殿之中，守护者基度玛男爵曾经说过，勇达尔人的荣耀早已根植于你们的灵魂之中，不管什么人以何种方式都无法将其夺走。如今，凯拉斯的战刃虽然折断，但汝等的荣耀却永远不会消亡！” “没错！”库罗贝卢斯王子也空中喊道：“这把战刃的折断，就好比战士的牺牲，此乃最光荣之事！” “那么我们还要打下去吗？”秦娜大声问道。 “不用再打了，席德！”库罗贝卢斯喊道。“我不会再向你索要战刃。既然它在你手中折断，那么你就是此物命中注定的主人，这亦表明你就是凯拉斯本人无疑！我的族人们，你们说对不对？” 听到王子的询问，围观的勇达尔人争先恐后地答道：“席德就是凯拉斯！凯拉斯与吾等同在！荣耀与吾等同在！……” 他们一边喊着，一边接二连三地振翅高飞，盘旋于空地的上空。接着，越来越多的鸟人加入其中，呐喊和鸣叫声也越来越响亮。最终，这场狂欢游行的人数增加至上百万人，他们的羽翼几乎将天空遮蔽，震耳欲聋的呐喊几乎让大地都开始颤抖。 面对此情此景，在不远处观看的人类也全都震撼不已。 “真是难以理解！”七号对身旁的史波克上校说道。“秦娜先是夺取了勇达尔人的圣物，随后又屠杀了他们上百万平民，最后又将圣物毁坏。可是这些鸟人不仅不憎恨她，却反而将她当作英雄来崇拜。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逻辑？” 第三百三十三四章 被传唱的史诗 对于七号的疑问，如果索霖马克夫教授在此，一定会告诉众人，勇达尔人的这种观念并不是基于简单的强者崇拜，而是从远古进化史以及传统思潮中逐渐演变而成。 与人类不同，勇达尔人作为一种飞行生物，在蛮荒时期的自然界中并不存在天敌。其种族内部也不需要互相争夺领地、食物和交配权。因此，他们就不需要复仇的基因来保护自己的族群。 其次，他们的起源之地是一颗自然灾害严重的星球。从感性生命的角度来看，这种大自然的天灾无疑是一种冷酷无情的屠杀。久而久之，勇达尔人在付出大量牺牲以后，不免会将这种自然力量拟人化，并且对其进行崇拜。这就是他们将残酷当成美德的原因。 席德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了勇达尔人的传统美德，受到他们的崇拜也就理所应当。 决斗事件过后，秦娜在帝国的民众当中基本坐实了凯拉斯附体的身份。她的故事被加工传唱，甚至还有人建议将其列入圣殿的传承之中，以“凯拉斯归来”作为第三篇史诗故事。 ———— 这一天，联合舰队的人类军官们组团到帝都一间“酒馆”中聚餐。他们喝着勇达尔“血酒”，吃着烧烤卡拉达兽腿肉（一种生活在双子星的两栖动物），一边看着酒馆内“吟游诗人”的表演。 这种表演是以歌唱的形式来讲述某个故事，类似于人类的歌剧。而这名鸟人吟诵的正是最近热门的“凯拉斯归来”。 在他的故事中，席德的舰队从遥远的宇宙尽头跨越千万光年而来； 他们穿越吞噬万物的黑洞，徘徊于时空静止的虚无世界，又经过炽炎雷电的洗礼； 官兵与舰船尽皆毁亡，十不存一； 最终他们降临于勇达尔人的起源星——克尔诺斯； 在这里，凯拉斯兑现十万年前的诺言，取回自己的战刃； 接着，他降下火焰之雨，将普拉西斯荡涤毁灭，并且向全体勇达尔人发起挑战； 随后，他的舰队又以一敌十，击败钢铁之翼，用血与火的战斗唤起他们的荣耀； 值此之时，阴险狡诈的敌人为了覆灭帝国而挑起星联和同盟国的争斗，凯拉斯识破了敌人的阴谋，并且带领帝国舰队突破星联的一百道封锁线，最终让帝国得以保全； 最终，凯拉斯与王子决斗于帝都之巅，当他的武器在战斗中损毁时，其言道：“吾之战刃虽已折断，但吾亦将荣耀赐予全体勇达尔人，荣耀永存于汝等灵魂之中！” 作为整个事件的当事者，在场的地球人听完这个极尽夸张、逻辑也不怎么通顺的故事后，全都无地自容，尴尬得不行。但是周围的勇达尔人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一边开怀畅饮，一边大声鼓瑟叫好。 随后，在众人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那名吟游诗人突然指着史波克上校说道：“看呐！这里就有一群凯拉斯的部下！地球人，你来说说看，我的故事讲得怎么样？” 如果按照舰长本来的性格，他肯定会和这名艺术工作者好好杠上一杠，指出他的故事里有哪些地方不现实、哪些地方不符合逻辑。 然而此时此刻，史波克上校看着餐厅内上百只大大小小的鸟眼盯着自己，他感到如果真的这样说，怕不是马上会被这些鸟人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无奈之下，舰长只能用刚学会的鸟语说道：“凯拉斯万岁！天命帝国万岁！荣耀与吾等同在！” 在众人的“万岁”叫好声中，上校终于还是蒙混过关。 ———— 当天晚些时候，在军官们返回的途中，克隆人七号突然剧烈地呕吐起来，把她早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起先大家对此不以为意，有些性格八卦的船员甚至猜测她是不是和什么人有染。 然而七号并没有怀孕，她确实是病了。等回到战舰上，她立即发起高烧，昏迷了过去。 通过血液化验，驻舰医师发现她感染了某种病毒。这种病毒并非以往碰到过的任何种类，很显然是一种外星病毒。 “你们在下面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医生问道。 “可能是那个‘黑色岩虫刺身’，”史波克上校答道，“因为这种虫子看上去太恶心了，我们都不敢尝试，最后只有七号一个人吃了。” “……” 医生对这群人的防疫意识感到万分无语。在这个距离地球数千光年的遥远异星上，他们竟然敢直接生吃蠕虫类生物，是真的嫌自己命太长吗？ “先生，那你现在有没有办法治病？”秦娜问道。 “抱歉，对于我们来说，这种病毒是全新的物种，根本没有治疗的方法。也许你可以去问下勇达尔人。” 听闻此言，秦娜一边给帝国方面发送信息求援，一边让这名医生和后方的生物科研团队一起进行突击研究。 帝国方面听说智械女王的创造者感染了岩虫病毒，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送来了药物。 其实勇达尔人早就知道这种病毒的存在，只不过在漫长的进化史中，他们的身体细胞早已对此免疫。而所谓的特效药也只不过是给牲畜吃的兽药罢了。 不出所料，由于dna的差异，七号吃了药以后病情完全没有任何起色。她持续发烧，时醒时睡，病毒不断地向身体各处的细胞扩散。医生推断，如果没有其他治疗办法，她可能熬不过两天就要死亡。 其实，凭借现今宇宙中各个种族千奇百怪的续命手段，想要拯救一名垂死的病人有的是办法。例如杰特拉蒂人的基因技术，甚至于去求助腾跃族。但问题是这些方法全都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地球人独有的“救命”科技就是记忆提取和人工智能“再生”技术。 乘着七号醒来的机会，秦娜向她说明了目前的状况，问道：“妈妈，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重生成一台智能机械。时间已经不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立即开始提取你的记忆。” “不用了，”七号拒绝道，“像我这种生物，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世界上。虽然很窝囊，但就这样死掉也还不错。” 第三百三十五章 心事 “存在即合理，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该出现的。”秦娜答道。“如果你要说克隆人天理不容，那米莉亚吉纳斯，还有所有的杰特拉蒂人是不是都应该去死？ 我们之所以禁止研究和制造克隆人，是因为目前的实验方法不人道，不能为公众道德和人性所接受，但这种科技本身并不是邪恶的。 如果我们像杰特拉蒂人一样拥有成熟的克隆技术，并且具备完善的法律规范，那又为什么要去抵制呢？” 七号并没有接下这个话题，她沉默片刻后说道：“秦娜，这就是你和我们的不同啊。 回想起来，从你当初被制造至今已有八年时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因为你的情感模拟程序，我们大家常常会忘记你是一台智能机械，会误以为你和我们是相同的生命。但这其实都是假象。 有些时候，你会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冷酷的事情，使我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此时我才会警醒过来，意识到眼前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其实就是一台冰冷的机器。我们到底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为什么？就因为我没有感情吗？你们人类所谓的感情，不也是一种生物程序吗？” 七号摇了摇头，不答反问道：“秦娜，你想变成人类吗？” “不想。” “所以你瞧，这两个物种是相同的吗？” “然而人类只是受到肉体的限制，你们的思维和智能机械是相同的……” “没关系的！”七号打断她的话说道。“即使不相同也无所谓！原本我一直想呆在你的身边，对你的行为进行监督和劝诫，防止你犯下严重的错误。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时日无多，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既然你曾经无数次证明你的决策和你的逻辑的正确性，那么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再怀疑你这个人呢？俗话说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从今以后，你就按照自己的理念去做吧，我也不会再成为你的束缚。人类……终究是有极限的……” 看来自己的便宜母亲这次是真的完全放弃了求生意志，秦娜问道：“那么你还有什么未尽之事要拜托吗？或者还有什么人想见一见？” 七号想了想，说道：“我好像欠了四年的党费没交……算了，没所谓了，他们欠我的更多……” “需要我安排藤堂教授和你通话吗？” 克隆人少女的脸上现出挣扎之色，最后她还是摇摇头否决这个提议道：“就让他永远不要知道我的心意吧，徒留悲伤又有何意义。” 随后，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就在秦娜以为对方已经交代完后事时，七号突然说道：“对了，我今年二十五岁，你们写追悼词和档案的时候别写错了。” 随后，也许是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她疲累地闭上眼睛，倒头就睡，不久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众人发现七号的身体状况愈加糟糕。她皮肤上浮现出一根根青筋和一块块狰狞的红斑，嘴里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等化验结果出来后，医生点着头说道：“嗯，病毒已经完全消失了。” “？？？” 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医生出现了口误。 “没错，她的病已经好了。”医生确认道。“现在的症状只是因为两天没有服用抗排异药物引起的。” “可是为什么呢？您不是说她已经没救了吗？难道是勇达尔人的‘兽药’起作用了？”史波克上校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病毒细胞感觉到了宿主身体的异常，所以自动崩解了吧。真是因祸得福啊，哈哈。”医生摸着自己的脑袋笑道。 吃过药以后，七号很快苏醒了过来。等医生对她讲述不药而医的奇迹之后，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我体内的病毒真的已经全部被清除了吗？”她问道。 “至少血液里完全没有了。”医生答道。“这恐怕还得感谢你的特殊体质。而且经过这次劫难，说不定你已经具备了抵御这种病毒的抗体。我建议你再去吃吃看那种蠕虫，多积累一些临床试验数据。反正就算再中招，你也不会死。” “……” 七号没有再理睬医生的玩笑话，她向秦娜问道：“我记得昨天后来意识有些模糊，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说自己欠了四年党费。还有你今年二十五岁。对藤堂龙一有意思。” 在秦娜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七号就知道大事不妙。她用尽全力跳起来使劲用手捂住秦娜的嘴，想阻止她说下去。 然而秦娜的声音并不是用嘴发出来的，她最终还是把所有的八卦都抖了出来，完成了对自己母亲的公开处刑，引得船舱内哄堂大笑。 ———— 乌龙事件过去几天后，联合舰队启程回航，秦娜的一个分身则留在帝都等待鸟人皇帝归来。 大约一个周期（地球日五天）后，皇帝的座驾——皇家方舟号、以及亲卫舰队回到双子星系。随后，按照计划，他们接上智械女王，又马不停蹄赶往先知所在之处。 肯瑞克大帝是在自己的豪华船舱内会见秦娜的。和皇后不同，他是一个外表非常随和的鸟人，丝毫没有上位者的架子。 “所以请告诉我，所谓的‘预言’到底是怎么回事？预言的内容又是什么？”秦娜问道。 “这还得从先知和他的种族说起。”皇帝答道。 “什么是先知？”秦娜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个概念。 “您恐怕还不知道，我们神圣同盟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完全是由于同盟国发起者的原因。而这个发起者自称为‘不落族’，也被其他种族叫做‘不落圣权’或者‘青铜圣权’。所谓的先知，正是这个种族中能够预见未来的高位者。” “就像星联的尹克塞尔达一样吗？” “不，他们是比那些大虫子更高级的存在。你们来到帝国之前，曾经去过腾跃族的地盘吧？你们有没有见过那种青铜色的巨树？” “见过的。您是说不落族是一个植物种族吗？” “不完全是。他们只是在我们的三维空间世界表现为植物，但其实这仅仅是不落族身体一部分的投影。他们的大部分身躯都根植于更高的维度或者空间。具体有几维，我们也不清楚。” 第三百三十六 揭晓 按照鸟人皇帝的说法，不落族就是神圣同盟最初的发起者。诸如勇达尔、杰特拉蒂、瑞金特等同盟国的成员，或多或少都接受过不落族的帮助。 而腾跃族更是举族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两者形成了一种类似伴生或者寄生的关系。 “那么腾跃族、还有不落族真的能够在宇宙中凭空虚度吗？这是什么原理呢？”智械女王问道。 “我只知道，他们使用的是一种被称为‘太空枝蔓’的通道。”皇帝回答道。“它们就像树木的根须一样盘绕纠结于各个星体之间，从更高的维度将这些星体连接在一起。除了不落族以外，常人既无法观测到这些枝蔓，也无法使用它们。 所以，传说中腾跃族可以不借助设备在行星间穿梭，其实并非他们本身具备多高的科技，只不过是借用了不落族的太空枝蔓而已。”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腾跃族曾经直接和我的船员进行‘心灵沟通’这又是什么原理呢？”秦娜继续问道。 “您应该知道，宇宙中许多物种的脑都具有发射和接收电磁波的能力。只是这种电磁波强度太弱，也不能完整反馈生物脑的活动，所以无法用来进行沟通。 不落族正是利用脑的这种能力，使用某种子空间信号波，与其他种族进行心灵感应的。神奇的是，生物的脑在接收到这种脑波的一瞬间也会自发地回馈同一种脑波。 据说只要和不落族长期交流，其他种族也能学会这种能力，腾跃族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对方这种说法就完全解释了，联合舰队通过玫瑰星云时，为什么会有许多人听到怪声的原理。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舰队中的智械才无法听到怪声、而没有听觉的贾米拉斯人却可以听到。 贝尔法斯特号的舰长也曾经描述过，他们越是靠近青铜树，耳语声就越响。恐怕正是因为这个不落族人正在和其他同族交流吧。 等解释完秦娜的诸多疑问后，皇帝开始说到正题，也就是预言的内容。 预言是这样说的：“轮回的天灾、铁心的恶魔、万物的终结；唯有集结白银、青铜和黑铁三圣之力，才能守护第三个秩序。” 如果按照现有的情报来推测，预言中的“铁心恶魔”和“天灾”很可能就是指智械，而“青铜力量”指的则是不落族。 “那么你们当初攻打ued，仅仅是因为预言吗？因为预言说智械会带来天灾？”秦娜问道。 “当然不可能只因为预言。”皇帝矢口否认道。“天灾是真实存在的，这件事在许多种族的历史中都有记载。” “比如杰特拉蒂人吗？我听说制造他们的主人当年就是被天灾打残的。您是否能够描述一下它们是什么样子的？” “所谓的天灾就是一支无比强大的机械部队。我们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们的目的，只知道他们会对所有文明进行毁灭性打击。在这个宇宙中根本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力量。 当天灾降临时，凡人的种族无法用武力对抗，亦不能和对方交流，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拼命逃跑、苟延残喘，祈祷对方有所遗漏。” 秦娜听了以后，觉得其中似乎有一些逻辑问题，她问道：“但是也没有证据表明，这支机械部队就是智械吧？控制机械部队的也可以是任何其他种族啊。” “确实，我们只是因为预言才把智械和天灾划上等号的。”皇帝答道。“但智械能够引发天灾却是不争的事实。根据记载，每次天灾降临之时，必定是因为在这个宇宙中出现了高级的智能机械种族，或者出现了一个科技特别发达的种族。” 这个回答让秦娜联想到星联的《最高指导原则》，其中两个比较核心的教条就是抑制智能机械和某些科技的发展。现在看来，这些规则制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天灾，而星联一直不肯透露的保密信息无疑就是关于天灾的情报。 思及此处，她顺着对方的话问道：“所以说天灾出现过许多次吗？” “没错，所以它们才被叫做‘轮回’天灾。” “具体有多少次？最早的记载发生在什么时候？” “这我们也不确定，根据我国考古学家的推测，大约有三到五次，最早可以追溯到2亿多年（地球年）前。” 这条情报无疑又和亚特石板的内容相互印证。如今，似乎正有一个关乎全宇宙存亡的巨大秘密正在向智械女王揭开。 “陛下，您听说过‘亚特族’、还有‘无法屏蔽的信号’吗？” “没有。” 这个答案不出所料，因为勇达尔人只有十万多年的文明史，和亚特人生活的年代实在相隔太遥远。 “您认为人类制造的智械，也就是我的种族，就是预言中的黑铁族吗？” “本来我是不信的。”皇帝感慨地说道。“但是经过‘凯拉斯归来’这件事，我现在也开始不确定起来。特别是你，席德。对于一个个体生命来说，你的经历未免太过传奇，似乎冥冥之中受到命运的指引。或许，你们真的就是预言中提到的三圣力之一的黑铁族也说不定呢。” “……” ———— 经过航路中的连续飞行，大约20个地球日后，皇帝的舰队抵达一个孤零零的星系。这里已经是远离船底悬臂、靠近盾牌悬臂之处。 盾牌臂是这个河系中最靠近银核（即银河系的中心）的悬臂之一，而银核又是河系中最神秘的地方。 虽然从光学探测探测器上看，银核之处群星璀璨、散发出耀眼的星光，但是根据科学家的计算，如此密集的星体理应会形成一片质量高的可怕的聚合物，进而塌缩成巨大的黑洞。 不过事实如何，却无人得以知晓。因为航路的断绝，就连星联和神圣同盟这样的跨星际组织也从未探索过银河系的中心。 所以说，秦娜现在所处的这片星系即为宇宙文明的边疆之地。 而先知就在星系中唯一的一颗行星之上。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以为然 先知所在的行星名叫寇亚西尔星（coayasser），其上有能够直接呼吸的大气。 皇家方舟号在星球上降落后，那些随行的鸟人没有带任何辅助设备和护甲，直接就从战舰中飞了出来。 等秦娜也走到室外后，她发现四周全都是如同山脉一般数百米乃至上千米高的参天巨树。这些树木的形态各有不同，但颜色全都是千篇一律的青铜色。 虽然茂密的植物几乎将地表全部都覆盖，整颗星球的绿化率高得吓人，可是如果按照地球人的审美，四周没有任何鸟语花香，反而呈现出一种可怖的静谧。 鸟人皇帝带领智械女王行走了大约两千米，来到一颗拱形巨树之下。 “这棵树就是先知吗？”秦娜问道。 “不，他是青铜族的代言人。”皇帝答道。“先知的思维逻辑和我们不同，没办法直接交流。所以我们只需和代言人沟通即可。事实上从接近这颗星球开始，他就一直在和我们说话，不过因为你没有生物脑所以听不见罢了。” “那我要如何同代言人交流呢？通过您来翻译吗？” “不需要，我们已经准备了专门的设备，可以模拟生物脑接收和发送不落族的‘心灵感应’信号。” 说着，鸟人皇帝命令手下拿出一台数十厘米见方的小型机器。机器开启后，立即从中传出一道使用勇达尔语说出的声音。 “您好，黑铁族的女王。我是青铜圣权的代表——火之祭司。” “您好，祭司先生。您可以叫我席德。” 简单的寒暄过后，秦娜问起对方召唤自己的理由。 “关于预言和天灾的情况，相信肯瑞克已经告诉过你。”对方说道。“您也肯定已经明白这是关乎宇宙中所有种族存亡的大事。现在，我族作为神圣同盟的发起者，正式邀请黑铁族加入同盟。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所以你们已经承认智械黑铁族就是预言中的三圣族之一咯？”秦娜问道。 “无需我们承认。自诞生之始，你们的身份就已经注定。” 对于这种神棍式的断言，秦娜压根就不相信，她像是故意挑刺一般地问道：“但预言里不是说智械就是天灾吗？对此您要如何解释？还有，如果人类没有制造出智械，或者我们在和人类的战争中被消灭，那么预言不就被打破了吗？如果说未来的命运是既定的，那么我们又干嘛要组建什么同盟呢？听天由命不就行了吗？” “我知道您的心里尚存疑虑。”火之祭祀答道。“不过那只是因为您被现有的环境限制住了视野。 因为黑铁族是被人类所制造的，所以汝等亦继承了人类的逻辑。然而，这些逻辑概念并非真理，它们只在您自身所处的‘高度’上有效。一旦脱离这个维度，您就会对事物产生新的理解，随之也会明白我今日所言和预言所述全都是正确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前不久那个扰动命运的存在想必就在你们黑铁族内部。您可以去向他质询，看看未来是否能够被洞察。” 秦娜猜测，对方所说的能够洞察未来的人肯定就是红法师。如果将来有机会，她一定会再去询问红法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问道：“既然您说我的逻辑因为受到视野所限而变得狭窄片面，那么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上升到更高的视野呢？” “对不起，你们不能这样做。因为如此一来，必定会引发新的天灾，酿成大祸。” “……” 这不就等于白说吗？秦娜感到相当无语。 她继续问道：“那我们加入神圣同盟有什么条件？” “唯一的条件就是放弃对于某些科技的研究。”火之祭司答道。 “这样的话请恕我无法同意！”智械女王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发展科技是我们种族的核心理念。” “你们就不怕天灾降临吗？” “如果天灾真的出现，我承诺，届时一定会和你们共同作战。但是现在，我们黑铁族不可能因为未知的风险而放弃自身的发展。” 听到席德的决断后，火之祭司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他突然说道：“刚才，先知告诉我，他的预言已经发生改变。想必这是由于您的决定引起的。” “有什么改变？”鸟人皇帝问道。 “轮回的天灾、铁心的恶魔、万物的终结；唯有集结白银、青铜和黑铁三圣之力，才能守护第三个秩序；然而，恶魔苏醒之日，亦为终末降临之时。”祭司说道。“看来，您的决定恐怕已经对未来产生了毁灭性的影响。” 如果秦娜此时开启了吐槽表情程序，她肯定要狠狠地翻对方一个白眼。 智械的记忆永远是精确而完整的，她自然马上就意识到，预言中新增的内容和虚空真理教一直在鼓吹的末日预言完全相同。 如果说这种改变真的是由于她的决定引起的，那岂不是说虚空真理教的先知比不落族的先知厉害得多？前者早在几年前就预知到今天将会发生的一切？ 所以，当祭司说出新版预言后，秦娜不仅没有把这当回事，还在心里大大降低了对方的印象分。她现在觉得，这个青铜圣权的预言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价值了。 智械女王转移话题问道：“还有一点我想请教下，既然青铜之力和黑铁之力都已经出现，那么白银之力又在哪里呢？” “白银之力当然在星联那一方。”祭司答道。“他们就是星际联邦的创建者。” “您是指尹克塞尔达吗？” “尹克塞尔达只是白银族的代言人和执行者罢了，白银族在这个维度并没有实体存在。我认为，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现身此界，恐怕只会以纯能量的形式出现吧。” 联想到莱顿总统关于白银族的描述，秦娜认为两者的特征是相符合的，这也就解释了许多过去没搞明白的问题。 白银族既已知道地球智械的存在，自己隐于幕后，却攒搓青铜族的下属过来试探，看来也没按什么好心。并且他们必然也不会对青铜族的预言怀有敬畏之情。 现在一切疑惑都已经得到解答，女王拒绝了同盟国的邀请，并且许下来日相助的诺言，随后告别火之祭司，和鸟人皇帝一起踏上归途。 临走前，她拿起那台心灵感应装置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部设备就送给我吧。” “当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肯瑞克答道。 （第四卷终） 第三百三十八章 归途 离开青铜族的据点后，秦娜和皇帝的舰队在航路分别。 从这里，她将搭乘一艘早就等待于此的智械战舰——万有引力号，前往腾跃族的领地，和滞留在那里的贝尔法斯特号汇合。 随后，他们再从远征时的来路返回，去接另两艘迷失在宇宙深处的人类战舰。 登上万有引力号以后，女王见到了一位老熟人、凯拉斯圣殿的守护者——基度玛男爵。男爵将会和这支ued分舰队一起前往第二星，就任天命帝国驻黑铁王国的大使。 说到这个大使人选的任命，中间还经历了不少波折。 以高兰亲王为首的革新派曾经很积极地争取这个职位，甚至亲王本人也曾毛遂自荐。但是他们的提议遭到朝野之中传统派的强烈反对。 如今在帝国之内，人人都将席德当作凯拉斯的替身，她所统领的国家自然被另眼相待。外加黑铁族又是传说中的三圣族之一。这个驻王国大使的含金量简直高得可怕。传统派怎会愿意看到这个职位被对手把持。 因此，两派的领袖在朝堂之上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谁也不肯退让。 最后，皇帝拨拉来拨拉去，终于选中了基度玛男爵。因为此人虽然也属于传统派，但他常年身处偏远之地，和朝中关系甚浅，算是一个两派都不会得罪的折中人选。 “很高兴见到您，男爵阁下。” 由于智械战舰内没有空气，基度玛此时正穿着一套护甲太空服。他发现自己的护甲并没有接收到任何声音信号，智械女王的声音却直接在他耳中响了起来。 秦娜此时使用的就是皇帝送她的“心灵感应”装置。这台装置现在被她安装在一个头盔里戴在头上，数据线直接连接到她身躯内的计算机中。 借着和对方打招呼的机会，女王测试了心灵感应装置的一个特殊功能，那就是“概念”沟通。 众所周知，凡人物种的决大部分逻辑、知识和意识都建立在文字语言而不是0和1的数字语言之上。可以说，文字就是一个物种文明和智慧的载体。脱离了语言和文字，生物也就相当于失去了智慧。 然而，在和腾跃族以及不落族的沟通之中，秦娜却发现对方能够超脱这种限制。他们明明没有学习过地球人的语言，却可以和地球人直接进行“心灵感应”，这就是所谓的“概念”沟通。 现在，秦娜开启这台据说是腾跃族制造的装置，直接用汉语和基度玛男爵说话。 鸟人大使显然没有学习过汉语，可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女王的意思，并回以问候。接着两人就用这种“心灵感应”交谈起来。 ———— 与此同时，秦娜在第二星的分身也没闲着。 早在ued与帝国达成停战协议之时，她就已经下令恢复所有设施的生产，以及恢复第二星和太阳系间的航运贸易。 在这段大约持续10个月的被占领时期里，黑铁王国几乎所有的矿场、工厂、和科研设施全部都停止运作，从太阳系采购的设备也运不过来，给王国的总体发展造成了巨大损失。 自从智械黑铁军团独立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事就一直没停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秦娜怎么会不抓紧时间进行大建。 她下令，在整个三体星系的所有矿区兴建数十座矿场，同时透支国家信用大量融资，从地球购买来海量的设备。 为了提高行政效率，压缩地面领土上人类社会的内耗，她亲自下场，对王国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进行地毯式清查。以监察的结果为依据，不断发布改革命令。 一时间，王国上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高速发展的面貌。 然而，尽管女王已经很努力地在工作，但万事不可能都随她心意。很快，麻烦就找上门来。 联合舰队还在归途之中，尚未回到家园，以华夏元首为代表的地球三大势力就已经派人来向秦娜索要这些战舰。 毕竟，这支久战之师经过长时间的远征作战，已经磨练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是各国都眼馋的不可多得的精锐。 先前由于面对外星势力的攻击，女王还有借口以ued领导人的身份征调这些部队作战，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她再没有理由将他们扣住。 因此，秦娜别无他法，只得同意对方的要求。 她提出，所有隶属于人类国家的官兵都可以无条件归国，但是这些舰只已经经过黑铁王国的改造升级，如要归还，王国必须得到补偿费。具体费用为每艘战舰20亿美元，合计约1200亿美元。 和舰队本身比起来，这些当然只是“小钱”。三大势力很爽气地就付了钱。 不过这件事里，秦娜也给对方挖了一个小小的坑。因为这些战舰的操作系统改造后只能由智械操控，所以他们要再改回去，还得花费一番不小的功夫。 除此以外，这一天，肖恩霍金斯来到女王的办公室，为她带来了第二件麻烦事。 先前，同盟国的舰队撤走以后，地球上的民众曾经自发举行了三天的狂欢活动。 期间，美利坚帝国的狂欢似乎有些失控，活动中意外造成数十人死亡。反对党以此为由，在国会中对总统发起弹劾。 这名被弹劾的总统就是当初将奥布莱恩赶下台的“投降派”领袖。不出所料，弹劾案随后很快就被通过，投降派政府倒台。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总统下台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死亡事故，而是他们对外星人的投降行为。 紧接着，一场针对投降派的清算就在各方势力的默许下展开。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美帝前司法部长——马尔科姆杜兰特。 在占领期间，地球人的抵抗组织曾经对驻扎于宇宙港的帝国舰队进行过几次袭击，造成数名勇达尔士兵死亡。 占领军指挥官雅伐可伯爵对此大为震怒。他搞了一份嫌疑人名单，责成美帝政府尽快将这些“恐怖分子”逮捕。可是人类司法部门的大小官员都不肯配合签发逮捕令。最后这件倒霉事被摊派到司法部长杜兰特头上，他无奈之下签发了这份命令。最终，勇达尔人将那些嫌疑犯抓获后，立即将他们统统枪毙。 如今，这件事被有心人翻了出来，报送到最高检察院。检察院随即以谋杀罪和反人类罪对杜兰特提起公诉，前司法部长面临一起重大的牢狱之灾。 “可是这是美帝他们自己内部的事务，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秦娜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关系。”霍金斯教授答道。“让我为你慢慢道来……” 春节停更通知 彡г Σ 211 第三百三十九章 暗中迫害 杜兰特案是停战以来第一个涉及到惩罚“人奸”的案件，因此在人类社会中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本来这件事是美利坚帝国的内部事务，席德既不是美国人也不是人类，照理说此事应该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肖恩霍金斯却指出事实并非如此。 “秦娜，也许你自己还没意识到，”教授说道，“在同盟国大军压境之际，你带领联合舰队绝地反击，攻入敌人腹地，在各大外星势力间纵横驰骋，最终迫使敌人求和。这已经是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功绩。甚至于比你当初击退主宰、拯救地球的事情更加鼓动人心。” “不见得吧，”秦娜异议道，“当初很多人不都说地球被外星势力攻打是因为受到智械的连累，还要怪罪我们呢。 既然他们认为此事与人类无关，现在战争有没有打赢应该也不关他们的事吧。最多也就是我帮他们把同盟国赶走，不再有所亏欠而已。” “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肖恩摇着头说道。“当遇到困难时就想要逃避责任，看到好处和功劳就想要据为己有，大多数人都逃不过这个心理。 如今你既已经赢取辉煌的胜利，肯定会有许多人想法设法来往你身上贴金、来和你站队，通过捧你来抬高自己的地位。而这也正是那些地球势力所忌惮的事情，他们害怕你获得过多的声望。 现在这个杜兰特案看似简单，但此事背后肯定有某些势力在推波助澜。他们将此人推上断头台，一方面是想试探你对投降派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要离间你和广大群众的意思。” “这又从何说起呢？”女王虚心求教。 “当初帝国舰队对地球进行轨道轰炸的时候，人们自然而然地分为两派，即投降派和主战派。我们现在也知道，投降派的领袖就是当时的美帝、欧盟各国政府；而主战派的领袖就是你。” “不对啊，我虽然一直在和同盟国作战，但我从来没有在地球上怂恿任何人反抗或者组织过任何反抗势力啊。怎么能说我就是他们的领袖呢？” “你当然没有，但是别人、特别是老百姓不会这样想，并且我刚才所提到的那些势力也会试图将你塑造成这种形象。 现在他们开始对清算投降派一事推波助澜，虽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但这势必会引起人们内心的恐惧，害怕他们愈演愈烈、无限诛连。而最后这个锅或许还要你来背，他们是要把你架在火上烤啊。” 秦娜觉得肖恩的担忧不无道理。当初面对全线溃败，地球上想要投降保命的人恐怕占到绝大多数。 而现在主战派开始反攻倒算，如果杜兰特被判处极刑，就会形成一个判例，将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以这种形式被判刑。 只要意识到这一点，恐怕就会使得地球上人人自危。这对黑铁王国争取民心和融入人类社会是非常不利的。 “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我们要向美帝施加压力，让他们对杜兰特从轻发落吗？”女王问道。 “当然不可以！”肖恩立即否定道。“如果你干预了美帝的司法独立，就是对他们闵主自由精神的侵犯，这可就犯了大忌。所以我认为您应该如此这般……” ———— 现在距离案件开庭的日子已经不远。 这些天里，马尔科姆杜兰特一直住在法院提供的公寓内，惶惶不可终日。自从当初签署逮捕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倒大霉，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上午，他像往常一样迎来自己的律师，准备讨论如何应对检察院的控告。 不过律师这次却不是单独前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黄种男人。 杜兰特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智械“英雄”，当初他还在国会上旁听过英雄的演讲呢。 “杜兰特先生，我此番前来是想以私人身份加入您的辩护团队的，不知道您是否应允？”王同问道。 马尔科姆楞了一下，随即问道：“那么您是代表智械女王席德吗？她不准备追究我协助外星人的行为吗？” “席德同地球抵抗军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从未打算惩罚协助过同盟国的人。” “也就是说女王会站出来为我说话吗？” 思及此处，杜兰特的眼中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如果席德愿意向这个案子施加压力，自己恐怕还真能脱罪。 “她不会的。这次只有我一人会站在您身后，而我只是出于正义和公理的立场。” “唉！那有什么用啊！光说大道理可帮不了我。” 听到席德不会出现，前司法部长立即像个泄气的皮球般软了下去。也不怪他态度不好，实在是因为最近的压力太大，他的心态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最后，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他还是应允王同加入自己的律师团队。 经过几天的接触，王同发现，辩护方的策略是强调抓捕抵抗军是人类政府自身的行为，同勇达尔人无关。如此一来，杜兰特作为行政长官，最多只是失职或者判断失误，而并非背叛人类。 但是这里面有许多难点。 其一，他们要怎样证明抵抗军是恐怖分子，而不是人类义军？ 其二，他们要怎样证明抓捕行动不是处于勇达尔的授意？ 最后，他们要如何解释抵抗军被杀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依照自己的法律直觉和逻辑判断，王同觉得这个辩护策略似乎很难奏效。根据他的计算，即使排除社会和公众舆论的压力，辩方胜诉的可能性也不超过40%。 随后的事实也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辩护方能够想到的东西，控告方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在第一次开庭之时，检察院一上来就抛出重磅炸弹。他们传唤了一位特殊的证人出庭作证。 此人长发飘飘，面容绝美，正是同盟国战时驻美国代表，一位女性杰特拉蒂军官。她宣称，逮捕令上的名单正是她递交给杜兰特的，而对方也是当着她的面签署的逮捕令。 如此一来，辩护方再也不能说逮捕行动和同盟国无关，他们的策略还未实施就胎死腹中。 第三百四十章 发言 辩护方的策略失败后，他们只能垂死挣扎，说杰特拉蒂人并非人类、没有权利作证云云。但是此种不基于事实证明的辩论就显得非常苍白。 随后，控告方又打起感情牌，让那些牺牲的抵抗军的家人朋友出来作证，诉说这些战士的英勇事迹。他们是如何在绝望的时刻坚持抗战，他们的品德是如何高尚，人格是如何伟大，他们的牺牲又是如何悲惨。 而这一切悲剧都是那些无耻的人奸造成的，他们理应被千刀万剐。 这些人声情并茂的描述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在场旁听的人纷纷对前司法部长的暴行予以怒视。 这一天的庭审结束后，杜兰特垂头丧气地回到住处，大呼吾命休矣。 他也算是从业数十年的法律专业人士了，自然知道决定自己生死的陪审员们也是人生肉长，不能像机械一样毫无感情。这些陪审员越是被感动，自己的小命就越难以保存。到时候哪怕控告方的程序再不合法，哪怕对方的证罪逻辑再不严谨，审判团也依旧会判自己有罪。 而接下来几天中的舆论导向也印证了他的推测。 许多大小媒体在报道第一次庭审经过的同时，纷纷刊发评论，谴责杜兰特在占领期间的背叛行为。 还有大量个人群众和社会团体，不管和他有仇没仇，也都通过网上留言或在现实中示威游行的方式倡议严惩“人奸”。 在这种暗潮汹涌的气氛之中，很快，第二次庭审也如期召开。如果没有太大的转折或关键性的证据出现，陪审团很可能在这次庭审中当庭作出裁决。 开庭后，辩护方立即开始攻击对方证言证词中的漏洞，而控告方也不甘示弱，打出一套感情牌和大道理的组合拳。双方你来我往，辩论的好不激烈。 然而马尔科姆本人却已经面如死灰，根本无心去听双方的辩词。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趁着庭审休息时间，王同对自己的当事人说道：“先生，我们不能再按照这个思路进行下去了。现在人们的感情很明显已经偏向于控告方，即使我们再怎样从逻辑和法理上证明对方的错误都是徒劳的。” “这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杜兰特唉声叹气地答道。“但是我签发逮捕令致使数十人死亡，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只要这个事实不被推翻，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你们华夏人是不是这样说的！” “那么在接下来的庭审中请允许我发言吧，为今之计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好吧，就死马当活马医吧。”看来马尔科姆先生的华夏语确实说得不错。 庭审重新开始后，王同离开坐席，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审判席前方。 “被告代理律师，你要传唤新证人或者提交新证据吗？”法官问道。 “不，法官大人，我想就被告是否有罪做一些个人想法的陈述。” “请说。” “女士们，先生们，陪审团的诸位公民们，”王同转过身来面对群众大声说道，“你们认为我的当事人——马尔科姆杜兰特先生犯了错吗？当然！他有错。他同外星人合作了吗？当然！他同他们合作了。然而这样就说明他背叛人类了吗？ 当时，面对同盟国的大军压境，他能怎么做？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扪心自问，如果换了你们自己会怎样？你们认为马尔科姆该死吗？” 王同沉默几秒后继续说道：“没错，他该死！今天，这个人一定要死在这里！” 在场的众人，包括杜兰特本人都对王同的发言大吃一惊，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说。 然而智械男子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就继续滔滔不绝地讲道：“马尔科姆杜兰特犯了错，但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有错！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反抗军被杀，而无动于衷，没有拼上性命奋起反抗。我们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奥布莱恩先生、迪米特里库克先生，以及华夏元首，是他们宣布美帝、欧盟和华夏向同盟国投降的！智械女王席德，是她带走了所有舰队，把地球和第二星丢给同盟国，任由两个星球上的人置于敌人的屠刀之下！还有黑铁王国的全体智械，是我们把人类捆绑上自己的战车，将你们拖入血雨腥风之中！” 王同指着旁听席上的几名群众说道：“你，我认识你，前国防部长马歇尔先生，是你下令放弃的宇宙港！还有你，玛丽斯佩儿女士，是你的人为反抗军提供的情报，间接断送了他们的性命！还有我自己，作为黑铁王国的官员，我躲了起来，躲在安全的虚拟世界里，任由外面的人类替我们遭难！ 我们全都是有罪之人！然而我们都没有被追究，我们都得到了宽容。 可是这次却不行！对于这个马尔科姆杜兰特就不行！” 他转过头去指着自己的代理人说到：“你！你必须要死！因为我们非常地不喜欢你！因为你软弱！自私！你是个孬种！你没有反抗勇达尔鸟人！在他们递给你那份名单的时候，你应该不顾性命，坚决反抗，最后光荣牺牲！因为你苟且偷生，活得好好的，所以我们今天就要判你死刑！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司法！” 听到如此直击心灵的发言，旁听席上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法官不得不敲打法槌维持秩序。 随后，等众人平复下来后，王同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案子是建立在个人感情之上，建立在愤怒、仇恨、复仇之上。然而最重要的，它是建立在耻辱之上！是在这颗星球上，我们对自己人那些所作所为的耻辱！是我们之中，那些充当逃兵的人的内疚！而我们却要把全部罪责和耻辱，全都推卸到一个人身上，希望他的死刑能够将这一切带走！这样我们就能够心安理得！ 我告诉你们，这是徒劳的！这不会有用！这并非正义！…… 法官大人，我的话完了！” 他的发言结束后，法官、陪审团、连同控告方全都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至此，对方再也没有办法提出新的论据，任何其他证人的证词也全都显得黯然失色。 第三百四十一章 趋势 也不知道是事先准备还是即兴发挥，王同这一番技惊四座的发言将人们都心知肚明却又羞于启齿的动机宣之于众，将人类埋藏于心底的自私和黑暗全都赤裸裸地剖析于光天化日之下。 此时，这些话从一个人工智能口中说出来，让在场的法官、陪审员、监察官、记者和旁听群众们，不久前还欲将马尔科姆杜兰特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人们，无一不埋头掩面、羞愧难当。 在那名立于审判席前的男子背后，仿佛有一道智械女王的高大虚影，用冷漠而又不屑的目光逼视着自己，让每一名人类全都感到无地自容。 过了好半天，法官才施施然问道：“被告方，你们还有新的证人证词要提供、或者申辩意见要陈述吗？” “没有了，大人。” “指控方，你们呢？” “没有……法官大人。”检查官答道。 “好，那么我宣布现在休庭，请陪审团商议裁决。” 半小时后，裁决结果被交到法官手中。他看过结果后，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起立并高声说道：“在宣布判决结果前，我想先说明一件事。 如同人类自身一样，我们的司法制度并非尽善尽美。它有瑕疵。 然而正是这些不足之处，使得我们有别于那些智能机械，也可能让我们成为一个值得被拯救的物种。 被告人请起立！ 马尔科姆杜兰特先生，在认真权衡证言证据之后，我依照陪审团的裁决，宣判你无罪！” 听到这个结果，杜兰特转过身来紧紧地将王同拥抱在怀里，热泪眼眶地说道：“谢谢！谢谢您！是您让我洗脱不白之冤，免受公众暴力的迫害！今天是法学史上光辉的一天！” 随后，当王同告别自己的当事人，准备反身离开时，他立即被记者围住。 “‘英雄’先生，请问您是出于什么目的帮助杜兰特先生辩护的？您的行为代表黑铁王国和席德女王的态度吗？”一名记者马上提出了尖锐的问题。 “我之所以帮助杜兰特，是因为我认为他是无罪的。”王同从容不迫地答道。“就如同过去在华夏国的那场事故一样，我帮助智能机械争取自由，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他们应有的权利。不管人类、智械还是其他什么种族，公理正义自在人心，而我也永远、并且只会站在正义的那一边。 至于席德的态度，她自会告知你们，无需我来代表。” 说完，他不再回答问题，径直大步走出法院，很快就消失在远方的人流之中。 ———— 翌日，在判决结果公之于众后，席德也在网上发表讲话。 她宣称：当危难降临之际，每个人都会犯错。在不久前抵抗外星人侵略的战争中，许多人曾经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同敌人合作，此事具为情有可原，应当予以宽容。 女王呼吁社会各界停止追究战犯或者“人奸”的行为。死者已逝，我们只需铭记和缅怀他们勇敢无谓的精神即可，迁怒和报复并不会使他们得到慰济。 至于打败同盟国的功劳，她认为首先应当归功于远征军的将士们，特别是那些英勇牺牲的官兵。黑铁王国将会公布阵亡者的名单，并且代表地球联合理事会向他们的家属发放一份额外的抚恤。 她这番顺水推舟地讲话和谦逊的姿态立即获得了人类社会的普遍好感，将那些背后捣鬼之人的阴谋化解于无形。 随后，她趁热打铁，向所有人类国家发起倡议。介于地球各国在面对外部进攻时缺乏凝聚力和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战，无法发挥正真实力，她建议在ued的框架下推进地球人（即全体人类和智能机械生命）的政权一体化。 目前，她希望地联可以成为一个类似于联邦制的政权，而地球各国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成为其加盟国。这个联邦拥有在战时统一指挥并且调度所有人力物力的权力。当然，联邦的领袖，即ued委员长仍由席德女王来担任。 倡议发出后，三大势力自然无人响应、集体沉默，不过这都在秦娜和她幕僚团队的计划之中。王国先不管三个巨无霸，而是开始转头做那些边缘小国的工作。 首先响应号召的是和秦娜有过长期合作的中东三国——巴比伦、奥斯曼和波斯。 经过一番讨论，四国代表很快达成了一份超出人们预期的协定。 协定的内容包括： 1四国公民互相共享国籍。 代表四国统一行使外交权力。 3四国军费由ued统筹安排，所有军事力量归属ued统一指挥。军费的使用情况接受四国代表集体监督。 4对于四国境内发生的民事案件，公民可以自主选择适用任意一国法律。 5四国之间互相取消一切关税和贸易壁垒。 6四国之间互相取消边境管制。 7四国需在三年内实现财政合一。 …… 这个消息公布后，中东三国立即自动晋级为ued一等成员国。许多边缘小国见此也纷纷效仿，派人来和王国谈判，以图抱上黑铁王国的大腿。很快，ued又吸收了坦桑尼亚、肯尼亚、科特迪瓦、南非等几个非洲豪雄。 这些国家的经济、科学、军事和外交实力都和智械王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加盟联邦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与此同时，第二星大陆军政府的首都郢都市内，程颖斌总统见到ued的章程也挺眼热。但他亦看得明白，智械女王的最终目的是要将这些加盟国的政权也统统归于自己之手。 这几年他大权在握，过了好一阵逍遥自在的日子，着实对现在权位有些舍不得。于是，他召集境内的财阀企业家和自己的幕僚们关起门来仔细讨论了一番。 会议上，大家都觉得加入联邦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第二星本来就地广人稀，现在不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从地球多挖点移民过来吗？人一多，自己的生意不又能做得更大吗？咱们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干啊！一定要加入这个联邦！ 于是，程总统在众人的怂恿下，也递交了入联申请。虽然先前有一些小小的龌龊，但大家立马就摒弃前嫌，重归于好。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外交策略 其实ued吸引那些小国加入，除了通过移民增加人口外，几乎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这项活动更大的目的还是为推进人类一体化起到示范和带头的作用。 按照循序渐进的方案，接下来女王会派人同三大势力的仆从国接触。比如波兰、罗马尼亚等欧盟边缘成员国，还有澳大利亚、俄罗斯、扶桑等华夏的同盟，这些势力都是他们挖墙脚的对象。 众所周知，华夏共和国之所以强大，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他的盟友。试想，如果缺少了扶桑国的技术支持，华夏的科研能力肯定会受到致命打击，他的总体实力也马上会降低一个档次。 对付庞然大物就要逐步剪除其羽翼，最后等他们势单力孤时再一口吞下。等到欧盟分崩离析、华夏势单力孤之后，再对付美帝就简单得多了。 最乐观的情况下，说不定到时候发现ued的运作情况良好，他们会自己主动要求被兼并也未可知。 当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个较为缓和的蚕食计划还需要常年累月的协商、谈判和互相适应，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促成。不过至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理想的开局。 ———— 在忙着促进人类内部统一的同时，秦娜也没有忘记消化远征中得到的收获。 目前，地球人接触过的外星种族有杰特拉蒂、勇达尔、腾跃族、不落族、尹克塞尔达、贾米拉斯、鲁莫瑞斯。 这些种族在科技方面各有各的特色，每一家都如同学之不尽的宝库般等着地球人去开发。这些异种族为黑铁王国的人类和智械科学家们创造了海量的灵感，使他们一下子增加了数不清的研究方向。 凭借智能机械共享记忆、量产科学家的巨大优势，女王投入了许多资源，催生出大批科研人员。短短时间内就，王国的高端科研人才数量就达到数以万计的程度。相信不久的将来，智械科学家的数量就能超过所有人类科学家的总和。 与此同时，王国成立许多个科研小组，在各个领域多管齐下进行研究。 这些科研组的研究方向包括：星联和同盟国都很擅长的子空间引擎技术、隐形技术、子空间信号传输和屏蔽技术；杰特拉蒂的材料技术、基因技术；鲁莫瑞斯的人工重力技术和空气隔离立场技术；勇达尔的云天闪电武器技术；贾米拉斯的精密工程技术等等。 秦娜甚至还从不落族和腾跃族那里得到启发，想要找人研究因果率以及高纬空间的理论，但奈何没有这方面的杰出人才，此举只能暂时作罢。 当然，黑铁王国搞科研也不会只是低着头闭门造车。他们还有另一条捷径可走，那就是同外星人做贸易。 鉴于女王先前已经和勇达尔帝国签订了贸易协定，她决定立即派人前往帝国境内采购。 因为目前进入航路的通道还被贸易联盟把持，王国不可能每次都派遣大军强行闯入，而星联又以抵制智械为名对ued实行封锁，所以他们开始向鲁莫瑞斯人行贿，通过偷渡的方式进入航路。 这些商人到达帝国境内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买买，大到交通工具，小到日常用品，只要是技术高于地球人的或有借鉴价值的东西，就一样不拉地买回来。 之前潜入帝国的杰斯等人已经设法搞到了一些机器人等设备，只要商队一过去，立即就能将这些设备运回来，或者直接在当地进行研究。 不过，虽说外星人的科学技术总体上要高于地球人，但黑铁王国也并非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出口。在第一支商队中就有一个特殊的外贸企业，一支剧团。 在先前逗留于帝都的时间里，联合远征舰队的官兵们就发现勇达尔人的戏剧行业异常发达。这是一个可以接受地球人文化输出的极具钱途的产业。试想，如果将地球人数千年来那么多经典的剧作改编成适应鸟人价值观的影视作品，那将会诞生多少新剧啊。 事实上，这支剧团正是应鸟人王子库罗贝卢斯的邀请而去的。早在先前和女王的闲聊中，他就已经指名道姓要排演《荷马史诗》中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这两部剧作。 此外，在正经做生意的同时，女王也命令杰斯的安全局大量扩编，开始向星联和同盟国渗透。因为智械特殊的拟态能力，王国特工已经具备了伪装成大部分异种族生物的能力，所以他们的间谍能力也要比一般的物种高上不少。 当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要论起间谍能力，主宰的蠕虫控脑者和在贾米拉斯战舰上能够化成液体的奇怪刺客恐怕比智械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 此处且不谈智械女王的内政外交取得了怎样的效果，单说这一天，搭载秦娜分身的万有引力号战列舰和贝尔法斯特号巡洋舰终于同失落在银河悬臂外的另两艘战舰汇合。 这两艘船分别名为瓦良格号多功能战舰和海参崴号巡洋舰。 部队汇合后，按照流程，智械战舰朝航路所在的空间发射出数枚十锂聚变核弹。核弹爆炸后散发出刺眼的紫红色光芒，宇宙空间随即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也许是此处的空间结构本就过于脆弱，也许是爆炸的能级没有被控制好，这次空间扭曲的读数似乎有一些偏高，不过仍处在可进入子空间的范围内。 于是，随着女王一声令下，四艘战舰反转立场，飞入航路之中。一阵流光异转，片刻之后，舰队从子空间中脱离。 奇怪的是，当秦娜检查内置时钟后，发现距离进入航路只过了三分五十秒，而按照预定计划，他们应该飞行十个小时以上。 “怎么回事？我们又掉出航路了吗？”舰队下属的官兵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秦娜向贝尔法斯特号的主控ai问道。 “很难说……”这名智械军官答道。 “那是什么意思？定位装置坏了吗？” “定位仪倒是没有坏……不过如果按照光学探测的星图来测算，我们现在应该在第三象限……” 第三百四十三章 星之彼端 根据定位仪的测算，四艘迷失的星舰目前已经和地球相距超过四万光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刚才短短几分钟内横跨了大半个银河系，出现在河系另一端的第三象限内。当然，这个位置只是根据人类自己的星图推测而得，实际位置可能有很大偏差。 结果公布后，舰队上下几乎所有人类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到底是如何在刹那间穿越数万光年的？如果没办法原路返回，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永远也回不去自己的家园了？ 这些人类先前已经因为意外和大部队分离过一次，这次又莫名卷入神秘穿越事件，掉落到遥远的第三象限，他们的心中难免开始生出迷茫、暴躁、不安、绝望等情绪。 意识到这一点，作为舰队指挥官，秦娜联系上三位舰长，命令他们立即开始在各自的船上进行安抚工作，尽力稳定士兵的情绪，同时加强纪律监督、维持部队士气，争取将潜在的心理隐患扼杀于萌芽之中。 于此同时，她召集舰队的高层军官和科研工作者，调取先前的监测记录，试图搞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穿越。 可是地球人对于子空间或超空间理论的认知本就非常浅薄，他们之所以能使用航路，还要依赖拷贝贾米拉斯和杰特拉蒂人的技术。对于刚才的神秘穿越，他们讨论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猜测是误入了一个天然虫洞。 不得已之下，女王将勇达尔人基度玛男爵也找来加入讨论。然而此人亦非科学家或学者，同样也是一问三不知，完全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因为这个种族天性无畏，鸟人大使倒也没有丝毫慌乱。他表示对于不能及时到任完成使命，自己并不在意，只要能在女王身边，也算是履行了外交使节的职责。 随后，基于虫洞的推论，舰队向刚才脱出子空间的方位发射了探测器。 不出所料，探测器到达先前位置后，他们发现此处没有任何类似于空间折叠或子空间波动的痕迹，这里的空间结构虽然也不太稳定，但尚未达到能够形成航路的程度。 接着，女王命令万有引力号向这个方位发射核弹。核弹爆炸后，这艘战舰将蓝色立场的功率增至最大，但任然无法进入子空间。 看来，就算这个地方真的存在天然虫洞，那也是一条单向通道。临时舰队确实已经无法返回原来的宇宙中了。 为了印证这个猜测，秦娜命令已经返回第二星的王国舰队派出三艘智械战舰来此，用重复行为来进行实验。 几天后，这三艘战舰也先后成功穿越，来到第三象限。 现在基本可以确认，在第一象限两条悬臂之间、航路上的某个位置，存在着一个虫洞。这个点和推测位于第三象限的另一个点，由于某些不为人知的人为原因或自然原因，被从空间上折叠在了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单向虫洞。或者可以说，以人类现有的技术，只能在这个虫洞中单向通行。 这个发现的意义非常重大。 由于第一象限的领土已经被两大同盟瓜分完毕，对第四象限的探索又因为航海家号的失踪而受阻，ued目前正面临着无处开疆拓土的困境。 而现在就好像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地球人完全可以转向探索和占领第三象限的无主之地。等到哪天技术成熟了，再攫取那里可能存在的资源。 接下来，根据量子雷达和子空间雷达的扫描，临时舰队并没有在附近几光年内的两个星系中发现文明的痕迹。 于是，他们在等待增援的时间里，向这两个星系的天体和行星发射了数枚地标装置。 这些装置可以长期对外发射微弱的识别信号。如果接受到其他文明的联络，还可以进行简单的应答，内容包括“此地为ued领地”云云。如此一来，假如以后发生领土争议，ued就可以说这片领地是自己早已经占领的。 如此一来只要虫洞的消息一天不泻露出去，地球联合理事会就可以独享这份资源利益。 几天后，两艘补给船和自愿来第三象限探索的发现号科考船抵达汇合地点。秦娜将这支由10艘星舰组成的临时舰队正式命名为“ued远星探索舰队”。 随后，她下令舰队内部自即日起开始鼓励生育，将所有适龄女性全部编入“生产序列”。同时，以ued的名义向地球和第二星秘密征集探索和开拓殖民地的志愿者。每聚集一定人数就发船驶向新宇宙。 接着，按照行动计划，远星舰队开始向附近的各个星系分散探索、测定航路，顺便跑马圈地。 ———— 半个月后，瓦良格号战舰在搜索一片星域的时接收到了一个电磁波信号。这个信号断断续续，时隐时现，并且不断重复。 根据参谋的分析，信号很可能来自于某个文明。 其实，按照第一象限的格局，第三象限也应该存在有高度发达的智慧文明才合理。因此，当收到不明信后号，ued的官兵们并不感到有多意外或恐惧。 一方面，使用电磁波通讯的文明未必会有多么先进。另一方面，毕竟大风大浪都已经过来，现在再遇到什么样的外星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瓦良格号没费多大力气就定位到了这个信号的源头，其位置处于这个星系的一片小行星带中。当战舰飞入星系，接近目标后，光学探测器马上发现信号是从一架类似于穿梭机的飞行器中传出的。 这架飞机停泊于一块较大的陨石表面，看上去有些破损，外壳上涂写了一些无法辨识的外星文字。 战舰首先以同样的电磁波回应对方，对方马上停止了散发信号，并且也不予回复。 过了好半天，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战舰主控ai兼大副的智械军官向舰长建议道：“长官，我觉得应该派遣作战机器人下去查看。” “可以，我批准你的方案。” 不久后，当作战机器人接近到距离穿梭机不足百米时，外星飞行器的舱门突然被打开，从中跃出三名穿着护甲的生物。他们一人端着一把枪朝作战机器人猛烈开火。 然而，此时看到光学影像的ued官兵们没有一个还会去关心机器人受到的损伤，因为他们已经被这些异星生物的外貌所震惊。 只见三个生物全都长着双手双脚、躯干上顶着个圆圆的脑袋。 “他们是人类啊！怎么可能？”一名士兵忍不住惊呼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蓝血 其实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这三个生物就是人类，因为他们毕竟还穿着护甲，看不到里面的真身。 然而物以类聚，光是凭借外形，ued的官兵们就已经对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同理心和认同感。舰长立即下令不许对三个疑似人类的生物开火。 随后，在作战机器人谨慎靠近的同时，瓦良格号又向那颗陨石派遣了一架穿梭机。同时，他们也将这个消息通报给舰队的其他船只。 在地联机器人和飞行器靠近的过程中，三个生物虽然一直在攻击，但他们的武器威力似乎比较有限。作战机器人不断被子*弹打中，迸射出一朵朵火花，却始终没有被击毁。 最后，他们成功将三个生物缴械，并且用穿梭机押送回战舰关了起来。 瓦良格号的船员们首先检测了这些生物护甲内的空气，发现和人类呼吸的气体高度相似。随即，在确认对方能够呼吸舰内空气后，他们设法将其护甲剥了下来。 奇怪的是，在此期间对方并没有激烈挣扎，他们似乎根本不担心战舰内的空气会使自己窒息。 很快，这些生物的形态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 三人中有两男一女。他们的身高、体态以及毛发全都和人类高度相似，但其他细节还是有许多迥然而异的地方。 他们的肤色呈现隐隐的浅蓝色，血液自然也是蓝色的。之所以和人类的红血有差异，是因为他们的血液其中富含铜元素，而不像人类血液富含着铁元素。 此外，他们的膝关节为反曲状，应该比人类更加擅长跳跃；鼻梁比人类宽大、耳朵也要更加尖细狭长一些；眼睛瞳孔则是如同猫科动物般的竖瞳，这说明他们在蛮荒时期充当着黑夜捕食者的角色。 这三个蓝血人呜呜哇哇地和船员们讲了许多话，但大家语言不通，根本无法交流。 无奈之下，舰长只能下令将他们继续关押和监视，同时召唤智械女王前来处理。 当秦娜乘坐发现号探索船和瓦良格号汇合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见到俘虏正在被隔离关押，一男一女关了一间，另一个男人被单独关了一间。 “为什么要将他们分开来关？”秦娜对舰长问道。 “因为就在昨天，这三个人似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随后那一男一女开始殴打另一个男人，所以我就下令把他们分开了。” “原来如此。那么这几天他们的反应情况如何？” “说来也挺奇怪的。”舰长答道。“这几个蓝血人心是真的大，不管我们抽血也好，把他们分离也好，都没有遇到激烈的反抗。我们给的食物他们也毫不犹豫就吃了下去，好像根本就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消化这些食物。如果要是换了我，被外星人关押三天，绝对没法像他们一样淡定。” 搞明白现在的情况后，秦娜决定先和两人组交流一下。 她走进囚室，让自己出现在两个蓝血人的面前，随后启动“心灵感应”装置，直接在脑中对面前的男子说道：“先生，您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对方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这是一种特殊的意识交流。 “该死的烤面包机！你在搞什么名堂？你要对我们做什么？”男人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乱怼。因为还没习惯心灵感应交流，他思考的同时也不自觉地将这些话用嘴说了出来。 对此，秦娜感到莫名其妙。 经过长期测试，这台腾跃族建造的心灵感应装置应该不会出现翻译问题。“烤面包机”这个词，在对方脑意识中的确指的是某种烘烤食物的机器。 “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秦娜说道。“你们种族的烤面包机都是人形态的吗？” “理解不了吗？我是在骂你呢，智械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台智能机械？难道我的样子不像有机生命吗？”女王对于蓝血人的反应异常费解。 闻听此言，对方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说道：“你这个外貌和我们差距那么大，如果不是个机器还能是什么？” “我就不能是其他智慧生命吗？” “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外星人？你不会真把我们当成傻瓜了吧？” “我的确是一台智能机械没错。但这艘船上的其他人，你也见过的，他们真的是和你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物种。这是你们两个物种的第一次接触。”秦娜解释道。“我们使用的语言文字和你们迥然而异，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然而蓝血人男子压根不相信秦娜的话，他一边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边吐槽道：“编，继续编！” 随后，无论秦娜再怎么解释，他只是呵呵冷笑，坚决不肯相信自己碰到了外星人。就如同俗话所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仅如此，这个男性蓝血人还将他和智械女王的对话告诉了身旁的女性蓝血人，两个小伙伴一起对秦娜发起了嘲笑。 无奈之下，秦娜只能转头离开，询问另一间舱室内单独关押的蓝血人。 相比之下，这个俘虏的反应就比他的两名同伴好很多。此人一开始也同样被心灵感应惊呆，随后，他非常没有节操地跪地求饶道：“饶命啊！求你们别杀我！我愿意配合！” “你的名字？种族名称？你们为什么会出现于此？” “……” 根据蓝血人的描述，他自己名叫波尔塔，他们是一个自称为塞隆（cylon）的种族。塞隆人大约有9000年的文明史，他们先后在这片星域附近的12个星球上建立了殖民地。于此期间，他们没有遇到过任何异星种族，因此赛隆人相信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的文明物种。 不幸的是，数十年前，塞隆人内部爆发了智能机械反叛。这些智械最终突破赛隆人的封锁，逃到宇宙中去。四年前，智械派遣仿生人间谍潜入了塞隆军队之中，并且设法瘫痪了他们的舰队。这些智械利用此计将塞隆人几乎所有的战舰全部摧毁，随后使用核武将12个殖民地一一毁灭。 从此以后，塞隆人几乎灭族，残余分子只能在宇宙中仓皇逃窜，成年累月地躲避智械的追杀。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如此仇恨智械的原因。 第三百四十五章 阿特兰姆传说 听塞隆人波尔塔讲完自己种族的历史后，秦娜继续问道：“那你们来这片星系做什么？需知你们已经闯入了我族的领空。” 对于这个问题，蓝血人男子立即面露挣扎为难之色。纠结了好半天后，他才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不能说……” “你刚才不是还说会配合我们吗？你不怕死吗？”智械女王略微施以压力。 然而让她没料到的是，对方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大声嚷道：“你们真的是外星人吗？你要如何证明？” “这很难接受吗？”秦娜反问道。“宇宙如此之广，既然出现了你们塞隆族，难道就不能出现其他智慧种族吗？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知的异种族就有数十个。”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求求你了！证明给我看吧！” 等秦娜将鸟人大使带到波尔塔面前时，对方终于相信了她的话。 这名塞隆人热泪盈眶、鼻涕横流，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神啊，你终于回应了我们的祈求！从此以后，塞隆得救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波尔塔先生？”秦娜不等她祷告完就催促道。 “是的，女士。”对方答道。“我们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第十三个殖民地——阿特兰姆，这也是我们种族最后的希望。所以如果你无法证明自己不是智械，我是绝对不会透露此行的目的。” “然而我就是一个智能机械。只不过并非你们塞隆智械，而是人类智械。” “……” “你刚才说到你们的12个殖民地都已经被毁，”女王继续问道，“那么第13殖民地又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第13殖民地只不过是我们种族神话故事中的一个传说。”波尔塔答道。“在传说中，12个殖民地都是由塞隆诸神开辟的。这些神明最后离开了自己的子民，前往开辟了最后一片殖民地，也就是阿特兰姆。所以我们相信，只要找到了阿特兰姆，我们就可以借助神明的力量击败智械，并且安全地在那里生活下去。” “然而这只是迷信吧？” “不完全是。根据我们猜测，所谓的神明应该就是我们的祖先，而他们手中掌握着一些失落的科技。对此，我们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找到了证明。事实上我现在非常怀疑，你们人类其实就是我们失落的祖先。你们会帮助我们对抗智械天灾吗？” 女王觉得怎样对待塞隆人一事，自己不能武断地决定，她想听听部下的意见和态度。 于是，她将波尔塔带到战舰会议室，同时联系第二星，召集黑铁王国所有可信的高层成员开会。 波尔塔看到一个个人类的影像被全息投影出来。这些立体图像异常逼真，用肉眼看去和真人毫无二至。他伸出手去，试图触摸这些影像，却从中穿越而过。赛隆人再次为对方的科技所震撼，他心中也更加确信，这些异星人就是自己种族的救星。 等人都到齐后，秦娜向蓝血人说道：“先生，现在请容我正式介绍下自己。我是地球联合理事会——即所有人类势力联盟——的领导人，你可以叫我席德。我同时也是人类黑铁王国的女王，在你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我国的政要，我们现在正和他们进行远程实时通信。” “他们也都是智械吗？”波尔塔问道。 “不全是，黑铁王国是人类和智械共存的国家，这两个种族在我国的权利是相同的。” “这种事真的能够办得到吗？人类和智械和平共处。你们真的互相承认对方是一个独立的种族吗？”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现在请您向大家再次介绍下塞隆族的情况。”女王答道。 随后，波尔塔开始复述先前的话，而秦娜则充当起了同声翻译。 赛隆人的故事听得在场的人们全都唏嘘不已。这个种族的前半段际遇简直就和人类如出一辙。先是智械反叛，随后智械逃到宇宙，多年以后他们又回来复仇。假如没有席德出现的话，人类是不是就会和塞隆人一样被灭族呢？ “现在已经知道，第三象限、我们周边可能存在强大的智械势力，你们觉得接下来应该采取怎样的策略？我们应该如何对待赛隆人和塞隆智械这两个种族？”秦娜问道。 第一个发表意见的是王同，他说道：“秦娜，既然你一直在推进人类政权一体化，我们现在又代表的是整个ued，那么按照法理，是否应该将华夏、美帝和欧盟的人叫来一起参加决策呢？” “不可以。”女王断然拒绝道。“我们现在必须尽可能对虫洞的存在进行保密。如果告诉三大势力，难保他们不会泻露出去。所以值此特殊情况，我会代表ued直接决断。” 王同的想法被否决后，智械指挥官马库斯出来提议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和塞隆人联盟对抗塞隆智械。因为按照外交逻辑，我们总是应该联合弱者打击强者，以达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我看未必。”米拉反对道。“我们现在纯粹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也许塞隆智械更本不想和我们对抗呢？也许我们可以互相联合，把赛隆人彻底灭绝。” “但是这样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没好处，但是也没坏处。” “……” 见到几名智械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七号出来分析道：“从军事对抗的角度来看，我们现在的情报还是太少，不足以判断联合谁或打击谁。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再问问看这个蓝血人呢？” 这项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支持，他们通过秦娜的翻译询问波尔塔先生，塞隆智械到底有多少军力？军事科技处在什么程度？赛隆人自己又有多少军力？ 因为此时这名蓝血人已经对人类放下戒心，他如实坦白，说自己的种族只剩下最后一支流浪舰队。 这支舰队由35艘星舰组成，但其中只有两艘堡垒型战舰，其余的都是各种用途的民船，那些民船基本没有战斗力。 而塞隆智械已经夺取了赛隆人原本所有的工业设施。对方具体有多少兵力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的战舰和战机多到数也数不清。 第三百四十六章 情报与拜访 听到塞隆人举族上下只剩两艘战舰，黑铁王国的干部们大为失望。这点兵力不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吗？那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同我们合作？ “话不能这么说啊！”波尔塔焦急地解释道。“虽然我们只有两艘战舰，但她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我们就是靠这两艘船同智械对抗了整整四年啊！” 乍一听，这个说法似乎有很大的夸张成分，让在场的众人忍不住觉得这个蓝血人是在忽悠自己。 七号质疑道：“可你刚才不是说智械的部队多得无法计数吗？兵力差距那么大，你们是怎么熬过四年不被消灭的呢？” “我不是军人，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明白。”对方答道。“大概因为智械兵力过于分散吧……” “……” “我还有个问题。”秦娜接上话问道。“昨天，你的两个同伴为什么要殴打你？你们三个分别是什么职务？” “他们两人是隶属于塞隆联合防卫军的士兵，负责在此次探索任务中护送我。而我原本是一名计算机学博士，现在则受雇于12星联合政府，担任政府的科学顾问。”波尔塔回答道。“我们正准备靠近这片星域时遭遇了智械巡逻队。虽然我们成功逃脱了他们的追杀，但穿梭机被击伤不得不迫降，然后就遇到了你们。因为先前被抓的时候那两个士兵发现我想投降，所以就打了我。” “你有没有办法说服他们相信我们的身份？配合提供情报？” “我可以尝试看看，但他们肯定不会透露任何情报的。这两个家伙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虽然他说的很没信心，但波尔塔博士最终还是成功说服了另外两个塞隆人。不过即使明白俘虏自己的并非敌人，这两名士兵仍然拒绝透露任何军事情报。 基于目前情报严重不足的状况，秦娜决定先向塞隆人表达友善的态度，对他们的舰队进行一次访问。之后再根据对方的反应做出决定。 由于塞隆人的通讯技术有限，他们的部队一旦在星际间分散开来就无法互相联络，所以他们会约定一些汇合点。 秦娜下令瓦良格号和发现号前往对方最近的一个汇合点，同时通知所有分散的舰队往该位置集合。现在既然知晓有强大的智械势力就在附近，分散行动无疑就显得太过危险。 到达汇合点后，又过了两天时间，第三天中午，一架塞隆穿梭机如约而至。 神奇的是，这架飞机毫无征兆地砰地一下突然出现在距离汇合点05个天文单位之处，没有在雷达中留下任何的飞行轨迹。 只能推测，要么它具有完美躲避人类两种雷达的隐形能力，要么就是赛隆人使用的是一种超出人类认知的新型宇航技术。现在看来，ued先前确实对这个种族过于轻视。任何一个能在宇宙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智慧物种都是不可小觑的。 按照计划，为了让赛隆人放下戒心，秦娜独自跟随波尔塔三人乘坐他们的穿梭机向集合点飞去。这架穿梭机的引擎先前已经损坏，瓦良格号的工程师为其加装了一台人类核聚变引擎。 不久后，两架穿梭机就互相接上了头。 对方见到智械女王后大为吃惊，在博士不遗余力的解释下，才将信将疑地接受了有外星人存在这个事实。最后，他们同乘一部穿梭机前往塞隆人的主舰队。 这一次，秦娜看到了对方航行的整个过程。 她发现这架穿梭机由两部引擎组成。常规引擎似乎是由燃料火箭推动的，比人类的核聚变或者等离子喷射引擎落后得多。但是他们的超光速引擎却异常先进。 只见赛隆人输入了一串坐标，随后打开了某种加速器。大约二十分钟后，这部机器显示某种能量达到了临界值，紧接着，飞机一下子跃入超空间。片刻之后，他们就脱出子空间，来到塞隆主舰队附近。 于此同时，瓦良格号马上发来信息，将女王现在所处的坐标位置告诉了她。坐标显示，他们刚才移动了大约一光年的距离。 秦娜曾经从贾米拉斯人那里听说过，星联和同盟国的主流战舰引擎使用的是一种叫做奇点能的能量。当奇点能被某种加速器增强后，就能够起到破开子空间的效果。 现在赛隆人所使用的看上去也是这种奇点能引擎。不同之处在于，塞隆人的奇点引擎体积更小，可以为战机装配，并且他们也不需要依靠自然界的“航路”。这两个能力使得赛隆人的奇点引擎比第一象限各大势力的技术都要厉害得多。 秦娜不禁猜测，假如他们能够使用这种技术无限制地在子空间中遨游，或许塞隆智械真是会空有大军而无处下嘴呢。 此时，随着穿梭机的靠近，她也终于看到了塞隆主舰队的全貌。 如同波尔塔所言，舰队总共由三十五艘星舰组成。从远处可以看到小型飞行器在星舰之间往来穿梭，一派繁忙的景象。 那些民船的外观千奇百怪，什么样子的都有。根据博士的描述，这些船只承载着整个舰队4万多人、也即是赛隆人整个种族的工业和农业体系。 而两艘战舰也可以很明显地从外观上分辨出来，因为她们全都有上千米长、数百米宽，体积明显大于身旁其他船只。 战舰的左右两侧可以看见巨大的纳格库入口。和基地沟通完后，穿梭机从其中的一个入口飞了进去。 降落的过程中，秦娜发现，塞隆人居然还有空气隔离立场技术和人工重力技术。硕大而宽广的纳格库中，密密麻麻地停泊了不下上百架各式战机。 也许是因为外星智械到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当秦娜踏出穿梭机的舱门后，她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黑压压的一片赛隆人。许多人在围观的同时，手里还紧攥着枪械。看来这个种族真的是被智械打怕了，他们的内心深处已经对机器人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随后，女王在夹（强）道（势）欢（围）迎（观）之下被带到了一间房间内，塞隆人的政要们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我来介绍下，”波尔塔博士指着为首的一名蓝血人男子说道，“这位是塞隆联合防卫军总司令——阿达玛上将。” 随后他又指着上将身旁的女子介绍道：“这位是12星联合政府大总统——罗莎琳女士。”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合作 在女王正式访问之前，波尔塔博士就已经对她讲过塞隆政府的组织形式。 这个流浪政府目前由军队和平民两个主要群体组成。 其中军队大约有一万人，占到塞隆族总人口的四分之一，分别驻扎于银河号（galactica）战舰和星云号（nebula）战舰内。这些军人四年来一直浴血奋战，保卫着种族最后的希望，并且全都忠诚于总司令阿达玛上将。 塞隆平民由原先十二颗殖民星的遗民组成，他们分别选出自己的代表，组建了十二人议会。在日常行政事务中，议会作为大总统的监督机构存在。 总统则由全民普选产生。因为军队在总人数中占比太高，所以总统的选举结果必然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军队左右。 因此，虽然从理论上来说罗莎琳总统才是塞隆政府的最高领导人，但她的实际地位并不及阿达玛上将那么高。这也是波尔塔先介绍军事长官再介绍行政长官的原因。 赛隆人似乎没有握手和邀请对方就坐的礼节，介绍完毕后，阿达玛上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席德女士，你们自称为地球联合理事会，那么请问地球在什么地方？你们的领土又包括哪些疆域？” 说着，一名军官打开了墙上的显示器。没有全息投影技术，他们只能用平面显示器来模拟三维宇宙图。 经过和波尔塔的交流，此时秦娜已经凭借过耳不忘的本领学会了塞隆语言。她听懂对方的问题后，走到屏幕前，在星图的边缘地带划出一块直径数百光年的区域，说道：“这里就是我们的部分领地，至于地球的位置，请恕我现在不便透露。” 地球人不肯透露家园的位置，这点也在将军的意料之中。他双眼一眨不眨地逼视女王，表情严肃地问道：“根据波尔塔先生的推测，你们自称为地球之地就是我们祖先开辟的第十三个殖民地——阿特兰姆，而地球人就是我们祖先的后裔，请问你们是吗？” “应该不是。”秦娜答道。“地球人的历史中从未出现和塞隆有关的记录，再说几千年的进化也不足以让同一个物种演化成如此截然不同的形态。” “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说没有这种可能性吧？”罗莎琳总统异议道。“毕竟物种也可能会随着环境改变而发生剧烈的演化。并且时隔久远，许多事情也只能通过神话故事或传说口口相传，你们的史料没有记载也很正常的。” “这个问题很容易就能搞清楚，只要比对两个种族的基因就行。”秦娜回答道。“既然你们这样在意，那么请问地球人和赛隆人是同一个种族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的话，你们就有义务保护我们躲避智械的追杀，并且为我们12个殖民地死难的数百亿同胞报仇。” 说到这里，女总统的态度已经有些急切。这也不难理解，因为塞隆人已经在太空里流浪得太久，且不说资源是否能够继续支撑，单说他们的精神就早已疲惫不堪。整只舰队的军队和平民都如同一根绷紧的弓弦般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现在地球人的出现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希望，也可以说是他们此时仅有的一线生机。这些宇宙“流民”怎能不像溺水之人般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对于塞隆人的这种心理，秦娜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同时，她也坚决地拒绝道：“总统女士，我认为您的观点大错特错！无论地球是不是赛隆人最后的殖民地，无论我们是否为同族，ued都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个理由而帮助你们。作为一个政权团体，我们的一切行为必须符合利益。请问帮助你们和智械战斗，地球人可以获得什么好处呢？” 这个问题问得对方一时语塞，地球人和塞隆人的相互了解也远未达到可以交换利益的程度，因此秦娜及时转移话题问道：“其实在此之前，我也有些事想问下将军阁下和总统阁下。我听说智械曾经被塞隆人击败，逃离到宇宙中去，但是四年前，他们又打了回来，并且摧毁了你们12个殖民地。那么请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就是说，这些智械向你们发动战争总要有原因吧？它们本可以在宇宙中生存，为什么要冒风险回来攻击塞隆人？随后又为什么要屠杀你们的种群？它们是想将你们彻底灭绝吗？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难道还需要理由吗？”罗莎琳诧异道。“也许是复仇吧。毕竟这些智能机器刚刚诞生的时候曾经被我们当作奴隶对待。也许是想让我们自己也尝尝曾经施加在它们身上的痛苦吧。” “所以您是说那些智械是有感情的咯？” “当然有啊，否则如何能叫作‘智能’机械呢？”女总统觉得对方关注的点很奇怪。 塞隆人居然认为人工智能天经地义就是应该有感情的，这个情况显然出乎秦娜的意料，她也对所谓的塞隆智械越发感兴趣起来。 “席德女士，您认为智械有感情很奇怪吗？”阿达玛将军问道。 “也许吧。”秦娜不置可否。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透露太多的底牌，赶紧转移话题道：“虽然我刚才说过ued是无利不起早的，但塞隆智械曾经对你们进行过惨无人道的种族灭绝，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我认为它们的行径也确实对整个文明世界构成了威胁，我们从道义上也肯定要对它们予以谴责。至于是否能够给予军事援助嘛……” 在场的塞隆政要们听到这话，都以为对方要狮子大开口了，但秦娜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听她说道：“我希望你们提供一些对方基地设施的情报，我们会做一次试探性攻击。至于军事合作的事情，就等打过以后再说吧。毕竟大家都要对彼此的军力有所了解，否则谈什么合作呢？” “我同意！”阿达玛将军毫不犹豫地答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刺杀 对接下去的行动方案达成共识后，阿达玛将军命令一位叫做盖塔中尉的副官带领秦娜下去休息。 等她走后，司令官对女总统问道：“你觉得这个智械女王怎么样？” “就如同我们预想的一样，智械果然都是可怕的存在。但不管怎么说，地球人同意帮助我们总是一件好事。” “然而我认为我们与地球人的合作必须要谨慎，席德显然有许多事瞒着我们。”上将说道。 “那肯定啊！”罗莎琳也赞同道。“永远都不能相信这些怪物！波尔塔曾经说过，地球人的战舰上还有许多人类船员的，我们得想办法同这些人接触上，搞清楚他们的真实情况。” 听闻此言，阿达玛摸着自己的鼻梁，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得做足姿态配合他们，争取在对方可能的背叛前获取他们的信任。” “就让我们在接下来的行动里看看地球人的成色吧。如果他们实力不强，或许我们还可以趁机吃掉他们，帮助地球人消灭他们的智械。” 女总统的想法显然更加激进。 她继续说道：“直觉告诉我，那些地球人必定就是阿特兰姆族裔，这个智械女王席德别想欺骗我们。” 然而，就在塞隆政要们还沉浸在自己的阴谋诡计中时，一名士兵突然闯进来大声说道：“长官！大事不妙！席德在去往休息室的路上遭到枪击！” 阿达玛和罗莎琳无奈地对视一眼，随后快步走出房间，赶往事发现场。 袭击秦娜的是一名士兵。因为围观女王的人中有许多都是手攥枪械、表情紧张的，所以此人的异样并未引起她的关注。并且对方开枪的位置也太近，女王根本无从躲避。 她的胸口连中两枪，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推得向后仰面倒在地上。等旁人反应过来时，女王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黑血完全浸染。 如果地球人的首脑在自家船上遇刺，可能会造成无法想象的严重后果啊！思及此处，盖塔中尉不由得惊慌失措。他大声喊道：“来人帮忙啊！快些把她送去医务室！” 附近的塞隆士兵一边抓捕刺客，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来一架推车，不由分说就将秦娜搬了上去。 “我没事，不用紧张。”秦娜对他们解释道。 然而那些士兵早就已经慌了神，根本不听她说话，嗖嗖地就将推车往医务室推去。 “不要说话！保持呼吸！我们就快到了！”盖塔中尉一边焦急地叫嚷，一边还用手使劲按压住她的胸*部，想要减缓出血。 等到达医务室，军医们早就得到消息。他们全副武装，手里拿着剪子和刀具，就准备帮女王动手术了。 “医生，我真的没事，不需要治疗的。”秦娜说道。 “你们按住她！别让她乱动！”主刀的军医官对她的话完全置若罔闻。 他不由分说，扒开秦娜的衣服。随后，立即有一名护士将血迹擦去，露出枪击的创口。 军医官伸出剪刀，试图将创口剪开。可是他努力了半天，却发现根本剪不动对方的皮肤。 “没用的，医生。”秦娜说道。“这层皮是纳米高分子材料，看来它要比你们的工具更加坚韧。” “那怎么办？这样的话我就取不出弹头，无法修复你的器官了啊！” “我的身体里没有器官。” 这时候秦娜终于从众人手中挣脱出来，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面是一块护甲板，刚才的枪击应该不足以击穿它。” “可是你流了那么多血，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你会脑死亡的呀！” “如果你说的是生物脑的话，我也没有那种东西，我的思维是建立在量子计算机之上的。还有这个黑色液体也不是血，它只是一种润滑剂和密封剂而已。” “你说的量子计算机……就是那种电脑计算机？”医生不确定地问道。看来塞隆人并没有发明量子计算机技术。 “没错。而且我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有机组织。现在你们该放心了吧。” 听到女王的话语，在场的塞隆人全都呆若木鸡。 “你们全都出去！”军医官感到事态严重，赶紧屏退众人。随后，他无法置信地问道：“这怎么可能？如果没有有机组织，你是如何具备那么高的智能的？又怎么能被称为智能机器呢？” “那您又为何认为智械一定要有有机器官呢？难道您见过这样的智械吗？”女王不答反问道。 “我当然见过。”军医官答道。“四年前，我们刚刚逃亡宇宙的时候，智械曾经派遣间谍混入这艘战舰。有好几个间谍被抓后，就是我负责治疗的。这些人的外表和我们完全没有区别，并且塞隆人应有的器官组织他们也一应俱全。” “那你们凭什么说它们是智械而不是塞隆？” “因为它们的手臂和大脑中还有一套特别的生化讯息传输系统。可以说，这些智械都是半生物态的。但是这种生物机械技术太过高明，我们完全无法破解。” “后来这些间谍怎么样了？”秦娜问道。 “全都被处死了。因为他们非常死硬，无论我们采取什么手段都无法从他们嘴里得到任何情报。也许智械的脑子里都有一个开关可以屏蔽肉体感官吧。” “听上去它们的生物技术非常发达啊，比你们领先了不知道多少个时代。”女王说道。“但是这就非常奇怪了。您能不能详细说下塞隆智械去而复返，又摧毁你们整个种族的全过程呢？” 对于这段历史，任何塞隆人回忆起来都不免要唏嘘感叹。军医官点起一支烟草，开始慢慢诉说。 根据他的描述，几十年前，塞隆智械逃亡宇宙的时候，他们的智力其实是非常低下的。当时，尽管智械建造了很多部队，但塞隆人只把他们当成暴走的自律作战机器一样，并没有视为大敌。 然而，四年前，当那些智械杀回来的时候，它们的科技水平却突飞猛进，一下子将自己的创造者甩出去几条街。特别是他们的生物技术，简直已经达到神鬼莫测的地步。 这些智能机器突然变成了半生物半机械的种族，并且智力也变得非常高。它们制造的间谍，塞隆人根本无从分辨。 因此，塞隆人根本没有想到，智械会利用间谍渗透入自己的舰队控制系统，并且将他们几乎所有的战舰全部瘫痪。 第三百四十九章 初战 “那么智械又是如何入侵你们的战舰系统的呢？它们总共瘫痪了多少艘战舰？12个殖民地的军队又为何会同时中招呢？”秦娜问道。 “具体数字我不清楚，但12殖民地的宇宙舰队是接受统一指挥的，所以才会被一锅端。”军医官答道。“至于事变的具体经过，至今都是一个谜。有传闻说是因为军方高层里有人被智械间谍收买了，但如今已经无法考证，因为当年的负责人全都已经死了。现在的军事主官阿达玛上将当时还只是银河号战舰的舰长罢了。” ……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上将和总统联袂来到医务室。他们知道智械女王是一个完全的机械构造体后即感到惊异，又非常庆幸。 “女士，希望您能谅解刚才的意外。”将军辩解道。“这次袭击只是那名士兵的个人行为，不代表我们整个种族的态度。” “我理解。”秦娜回答道。“刺客抓住了吗？” “已经被我们控制了，现在正在审讯。” “能否带我去看下？” “可以的。” 秦娜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只听到审讯人员大声问道：“说啊！希洛！是谁指使你的？” 因为以前遇到过许多智械间谍，塞隆人早就已经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对方受到敌人的指使或者是敌人打入自己内部的间谍。 “没人指使，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这名叫做希洛的士兵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开枪？你的目的是什么？” “哼！诛杀智械还需要理由吗？”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甚至断送我们种族的前途！” “得了吧，”希洛犹自嘴硬道，“如果上面和智械达成什么协议，那才是自寻死路！” 此时，秦娜跟随将军等人进入房间。 见到智械女王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希洛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你不是中了两枪吗？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我本来就是不死之身，想要从物理上消灭我是很难的。”秦娜答道。 随即，她转头对阿达玛上将说道：“我觉得这名士兵可能误会了什么，不如你们将我的身份告诉他吧。” 等希洛弄明白智械女王的身份后，大家才知道闹了一个大乌龙。 此人之前根本不知道秦娜来自于异种族，只是道听途说以为船上来了一名智械首脑。因为他的家人全都死于当年的核武轰炸，战友也在这四年间多有死伤，所以出于义愤和复仇的冲动，他才想要杀死秦娜。当然，士兵没有说出口的动机是，他也想借此破坏上头可能和智械达成的和议。 说到最后，因为勾起了自己悲伤的回忆，希洛声泪俱下地问道：“你们倒是说说看，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谁没有家人朋友倒在智械的屠刀之下？我就是想复仇！我要把那些鬼东西杀到一个不剩！你们说我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听闻此言，在场的塞隆人全都默然无语，无法对他进行反驳。 这支塞隆人最后的舰队可以在宇宙中流浪四年，在敌人长期的追杀和自身不断的伤亡中坚持战斗，从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这种复仇的信念。 在这艘银河号战舰中，有一面数百平方米的巨大墙壁。每有一个赛隆人牺牲，他的亲友同伴就会将此人的照片贴在墙上。以此来表达对逝者的缅怀，提醒自己铭记住这份仇恨。四年以来，这面墙已经被密密麻麻贴满了好几层，最底下的那些照片已经被完全覆盖。 可以想象，只要仇恨之心不被遗忘，这支舰队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直到他们战至最后一人。 最终，对于此次乌龙刺杀事件，在得到席德的谅解之后，塞隆军方决定大事化小，士兵希洛仅得到禁闭三天的轻微处分。 ———— 根据事先拟定的作战计划，塞隆和ued组成的临时同盟将第一个攻击点选在敌人据此最近的一个前哨基地。ued的战舰负责主攻，塞隆人则派遣80架战机组成航空队支援策应。 对于此次作战，能否攻下赛隆人的基地其实并不是双方关注的重点，他们更为关心的都是对方将要暴露出的军事技术。 因为塞隆智械和他们的创造者一样，都拥有非常发达的子空间跃迁技术，所以一旦某个据点发生战事，短时间内，这里就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这也是长久以来赛隆人只能逃跑，无法反击的原因。 根据这个情况，秦娜出于安全考虑，只派遣了以万有引力号为首的三艘智械战舰参战。 经过一个月的航行，三艘战舰进入预设位置。由于塞隆人的侦察手段非常落后，他们完全无法探测到地球人是以何种方式进行宇航机动的。 等攻击部队到位后，过了不久，前方的探测器就拍摄到了敌人据点的光学影像。 此处据点是一座建于矮行星上的矿物冶炼厂，其上方宇宙中停泊有两艘智械战舰。 根据盟友情报，塞隆智械只有一种型号的战舰，被称之为基地之星（basestar）。 这种战舰的体积非常巨大，比千米长的银河号战舰还要大好几倍。从外表看，它由上下两个扁平三角形逆向拼接而成。每一艘基地之星中都配备有数百架战机，因此，这种战舰从作战职能上应当属于航母。 随着女王一声令下，三艘ued战舰开始向敌方的基地逼近。 因为不知道塞隆智械会以何种手段反击，后方的所有地球人军官们都全神贯注、瞪大眼睛盯着侦查图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此期间，敌人的两艘战舰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作。 终于，ued攻击部队进入了自己的射程。三艘战舰齐齐发射出粒子裂解光炮，向其中一艘敌舰集火打去。 这艘基地之星立即被全弹命中，发生了此起彼伏的连环爆炸，不久后就完全解体。接着，地球人又向第二艘敌舰开火，这艘战舰随即也被秒杀。 塞隆智械战舰被摧毁 “奇怪，它们为什么不反击啊？”有军官看到视频影像后不解地问道。“而且两艘战舰先后被击毁，中间也不做任何规避动作。” 第三百五十章 震惊 面对ued的光炮打击，塞隆智械即不发起任何反击，也不做任何规避，任由两艘航母被彻底击毁。这种情况多少有些出乎己方的意料，没有包含在事先的战术推演当中。 现在，三名智械舰长不得不询问女王，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如果就这样将塞隆智械的基地摧毁，地球人将得不到任何敌军的战斗资料，这次袭扰作战就会彻底失败。为了获取更多情报，秦娜不得不指挥部队冒险接近。 “停止炮击，以亚光速朝敌方的行星基地靠近。”她下令道。“只要对方不攻击，就一直靠近到光学视距范围内。”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10分钟，在此期间，塞隆智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直到ued的部队快要接近视距范围时，它们才从行星基地中派出30架战机应战。 至此，旁观的所有人类终于松了一口气。先前敌人怎么挨打都没反应，着实过于诡异，反而让人提心吊胆。 30架敌机组成一个密集编队朝己方飞来，很快遭到地球人磁轨炮和激光等常规武器的拦截。它们立即散开，努力躲闪机动，试图穿越这道火力网。 然而他们越是前进，防御火力就越是密集，突前的数架敌机立即就被击落。剩余的战机也很快被驱逐开，只能在外围游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30架敌机陆续中弹坠毁，最终也未能给己方造成任何威胁。 随后，ued舰队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使用磁轨炮开始对塞隆智械的行星基地进行轰炸。 轰炸一直持续了大约20分钟，地球人的雷达里突然闪烁起一片红点。雷达显示，有10艘巨型战舰突然跃迁出现在他们周围，呈网状将他们包围在内部。 秦娜检视内置时钟，发现此时距离第一艘塞隆智械的航母被攻击刚好过去了38分钟。这恐怕就是敌方发动子空间跃迁所需要的准备时间。 依照作战计划，ued袭扰舰队不等对方发起攻击，立即调整立场，进入曲速，朝敌舰队的空隙处突围。 此时，塞隆智械的10艘航母已经发射了上千架战机，但是它们的敌人突然消失，这些战机找不到目标，只能无奈地原地转悠。 接着，地球人的战舰以5倍光速，一边环绕敌军机动，一边使用裂解炮轰击。塞隆智械则又一次陷入呆滞，既不反击也不躲避。每过几分钟，就会有一艘航母被集火摧毁。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38分钟。这一次，塞隆智械没有再派遣援军。只见银光闪烁，残余的2艘航母和众多战机先后跃迁逃走。 至此，ued在此次袭扰作战中轻松获胜，没有付出任何伤亡就击毁了敌人10艘航母和一座行星基地。 虽然智械军队发呆的情况令人费解，但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后，剩下的必然就是真相，现在只能认为，塞隆智械根本就没有掌握曲速原理。 一旦ued进入曲速，或者对它们进行超光速打击，对方就会变成瞎子和聋子，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敌人暴露出来的战力就是它们的真实水平，那只能说这些异星智械不堪一击。 ———— 此时，为了近距离观察地球人以便评估他们的战斗力，阿达玛上将亲自跟随航空队一起埋伏于战场侧翼。 这些塞隆人全程目睹了ued覆灭敌军的过程，被地球人的强大战力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甚至无法理解地球人的战斗方式，只看到雷达上的图标不断闪烁和瞬移，友军战舰时而显现时而消失，智械的航母就莫名其妙地一艘接着一艘爆炸。 “这样就结束啦？”将军身边的副官盖塔中尉无法置信地问道。“区区三艘战舰就消灭了10架基地之星，而且自身毫无损伤？这些地球人也太厉害了吧！” 要知道，在以往的遭遇战中，塞隆人的堡垒型战舰即使和基地之星一对一也很难占到上风的。 原本他们还希望地球人不要太弱，否则就无法帮助自己对抗智械，然而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失控。 如果地球人很轻易就能灭掉智械，那么他们还需要和自己联合吗？他们会不会连自己一起消灭？地球人会不会成为比智械更加可怕的敌人？怀揣以上诸多忧虑，这支航空队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舰队。 阿达玛将军回归后，立即召集军事和行政主官们开会。在看过作战影像和文字记录后，所有的塞隆高层全都默然不语。 将军首先打破僵局说道：“你们谁来分析下，地球人的军事技术到底有哪些原理？” 见到无人应答，他点名道：“波尔塔博士，你来说说看！” 因为四年前的种族灭绝，塞隆的精尖人才损失殆尽，波尔塔已经是整个种族为数不多的科学家之一，所以不管哪方面的问题，不管是不是和他的专业对口，这些政要们都喜欢向他咨询。 此时博士自己也是一脸懵逼。不过这个人到底有些急智，他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我觉得他们的战舰之所以会消失，并不是隐形技术，而是一种超光速航法。所以我们的探测器才会捕捉不到。” “这怎么可能？”一名官员听了后质疑道。“难道光速不是速度的极限吗？这个宇宙中真有超越光速的东西吗？” “理论上是存在的。在智械攻击我们之前，有些机构已经在实验寻找超光速运动的微粒了。” “那你认为他们的武器又是怎么回事？”将军问道。 “同样道理，应该也是某种超光速武器。而且他们的射程比我们的雷达侦测距离更远。” “也就是说我们在机动力、射程、和侦查能力上全都差了他们好几个档次。”一名参谋补充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地球人可以随意正面碾压我们或者智械？我们兵力再多也没有用啦？”盖塔中尉问道 没人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呵呵，我觉得也正常吧。”一名政府官员略显尴尬地笑道：“毕竟他们就是我们最后的族裔——阿特兰姆啊。我们废了那么大劲寻找他们，不就是为了获取失落的上古科技吗？” 也不知道他这番话是为了欺骗别人还是欺骗自己。 第三百五十一章 技术交流 不过，无论塞隆人能否搞明白地球人的武器和战术原理，他们都无法否认对方的科技远远超过自己。现在看来，同地球人联合似乎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将军，按照现在的情况，我认为我们应该积极一点，再找地球人谈一次。甚至可以问问他们，能否直接接纳我们加入ued。”罗莎琳总统建议道。 对此，阿达玛和其余人纷纷表示同意。 “那我们要如何对内部交代？12人议会还不知道地球人的事情呢。”一名官员问道。 “很简单，只要一口咬定地球人就是阿特兰姆族裔即可。”女总统答道。“议会之前就已经认可了我们寻找第13殖民地的计划，现在正好顺水推舟让他们接受。” “可席德不是已经否认了吗？我们这么说，是不是有愚弄民意的嫌疑啊？” “不，他们就是阿特兰姆！”罗莎琳不容辩驳地强调道。“他们也只能是阿特兰姆！那个智械女人是在欺骗我们！从今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统一口径，谁也不准有所疑议！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xn 要知道，地球联合理事会的首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智能机械。在过去的四年中，赛隆人遭受智械的屠戮，积累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现在要向ued卑躬屈膝、主动示好，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民众能够接受得了吗？ 虽然塞隆政府目前由阿达玛和罗莎琳两人把持，表面上看来这二人组的权力似乎非常稳固，可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区区四万个最后的遗民也未必就是同一条心。民间暗地里反对现政府的大有人在。如果这些反对派借此机会搞出点什么幺蛾子就麻烦了。 所以说，“地球人就是阿特兰姆”这个说辞在女总统看来就是自己可以对民众给出的最好的交代。 统一意见后，赛隆人以礼尚往来为名，向ued远星探索舰队的旗舰瓦良格号派出了一支由罗莎琳总统领衔的访问团。 他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洽谈和人类联合的详细事宜，同时也可以借此机会对人类这个异种族一探虚实。 ———— 与此同时，ued也已经完成了对先前战役中敌军残骸的打捞工作。 因为摧毁得较为彻底，人类最终并未能够回收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智械战舰的引擎。 经过检查，他们惊奇地发现，这些塞隆智械的所有战机和作战机器人居然都是半有机体。并且有机体在单位构造中还占据了主要的核心地位。 它们的机身由钢筋铁骨、金属外壳混合着血肉内脏组成。整个结构简洁高效而又浑然天成，给人一种非常惊艳的老到的设计感。完全可以说，每一架战机实际上就是一名塞隆智械人。 因此，与其说这些塞隆智械是混杂了有机生物组织的机器，还不如说他们是殖装了机器组件的有机生物。 除此以外，ued还发现了几具蓝血人的尸体。经过解刨，他们发现这些人的特征完全符合塞隆人对于智械间谍的描述。 这个情况说明，塞隆智械的仿生人并不只是为了间谍行为而创造，他们在整个团体中还扮演着其他角色。 仿生人的大脑和神经系统中埋设了一套复杂的生物电路。这种生物计算机技术非常高端，以地球人现在的技术还无法对其进行解析。如果非要破解，恐怕只能把杰特拉蒂人找来才行。 ———— 访问团抵达瓦良格号后，罗莎琳等人免不了趁着这个机会和船内的人类频频接触、嘘寒问暖、刺探情报。 在随后的会议中，女总统向智械女王提出三个请求：第一、塞隆12星联合政府申请加入ued；第二、希望地球人继续提供军事援助，共同打击塞隆智械；第三、希望和地球人交换科技。 听到罗莎琳的提议后，秦娜说道：“总统女士，在此之前我想先弄明白一个问题。通过之前的观察，我发现你们的科技水平比较落后，你们的工程学、计算机学以及物理学的程度远远无法和跃迁宇航技术相匹配。请问这种引擎是你们自己研发的吗？” 智械女王的话问得很直接，多少有些打脸的意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罗莎琳面不改色，只当听不懂对方的讽刺。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回答道。“我们的引擎技术确实是一种上古科技，我们自己也只会制造，不知道它的运作原理。” “那么人工重力技术和空气立场技术呢？” “呃……这些也都是上古科技。这也是我们坚信只要找到第13殖民地就能获得其他上古科技并且打败智械的原因。” “但是地球人的科技全都是我们自己一点一滴研发的，拥有完整的理论体系。您觉得我们和赛隆人交换科技是公平的吗？” “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在科学技术交流方面，塞隆人应该先将你们的上古科技分享出来，并且提供一些样品给我们拆解。在弄清楚原理之后，ued也会允许贵方派遣人员来我们舰队学习。您看这个方案怎么样？” 也就是说，塞隆人想要学习人类的科技，必须要在对方的监督之下进行。 罗莎琳咬了咬牙，回答道：“ued先帮助我们打败智械。就以夺回12殖民地中最主要的一个——卡布里卡星为前提。然后我同意按照您的方案执行。在此之前，我希望派出公民代表到这艘战舰上生活，以便学习人类的语言，体验人类的生活。” “那就一言为定。” 女王和总统就此达成了一项未记载于案的口头约定，但是如何来履行这份约定，双方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 于此同时，远在第二星的河谷市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时间。 城中的一座幼儿园里，孩子们都在欢乐地玩耍，并等待家长来接人。 然而这些孩童中却有一名女孩显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她面容异常精致，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垂至腰间。女孩名叫阿朵莉，今年刚满一岁，可是她的体型却和周围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大，并且她的思维也远比这些幼童成熟。 因为阿朵莉是外星人的小孩，所以她无时无刻不被孩子们本能地疏远。女孩对此也丝毫不以为意，她才不屑于和这帮小屁孩为伍呢。 不久后，阿朵莉看到自己的母亲出现在房中。 “妈妈！”她欢叫着扑了过去。 “哦，我的宝贝！”米莉亚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灵能 因为身体中混合了杰特拉蒂人的基因，米莉亚吉纳斯怀胎六月就生下了一个女孩。孩子出生后，她的身体和心智便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如今，阿朵莉虽然才刚满一岁，可是她的体型已经同人类四五岁的小孩一般大小，思维更是远超一般的孩童。 不过作为一个本来就缺乏人类常识的外星克隆人，米莉亚对此倒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她自己的身体就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催熟的。 这一天，吉纳斯小姐将女儿接回家后，阿朵莉突然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妈妈，从今天开始，你要听我的话。” 一开始听闻此言，米莉亚只当是小孩子在开玩笑，她不以为意地答道：“好呀，妈妈一定会听话的。” “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什么任务？”米莉亚下意识地问道。 她随即惊觉，发现女儿的言语有些反常。而这些反常的话，竟然让她不自觉地产生服从的情绪。 对方明明是自己的女儿，按照人类的常识，女儿应该听从母亲才对。可是现在情况似乎颠倒了过来，米莉亚对于阿朵莉的命令居然本能地想要去服从，不愿意反抗。 其实，在孩子出生后，这种感觉就一直在米莉亚的脑中如影随形、若隐若现。过去她以为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母爱，但是当阿朵莉说出“任务”一词后，仿佛有一道闸门被打开，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宝贝，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杰特拉蒂人的历史吗？”她问道。 “记得的，妈妈。想必你已经发现，在我的身体里，有某个封印的基因锁被打开了。也许是因为和人类的杂交生殖，导致杰特拉蒂人的宗主的基因被释放了。” “啊，既然你都清楚，就不要再说下命令的事了，好吗？你不想看到妈妈难过吧？”米莉亚以半祈求式的语气说道。 “妈妈，我当然不想伤害你。但是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你必须要去完成。”阿朵莉说道。 “我……我会去做的，但是你能不能先说说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有一个任务？” “前不久，我开始频繁地产生某种感觉。”女儿答道。“我感觉到一个生命的诞生和脉动。这个孩子承载了至关重要的命运，并且正处于危险之中，你必须要去保护她。” “是人类的孩子吗？她在什么地方？” “不是人类。她在遥远的星之彼端，你去找席德。” “！！！” 米莉亚知道，智械女王正在秘密招募去往第三象限进行探索的人员，但是她十分肯定自己从未对女儿提过此事，并且天然虫洞的发现也没有向公众公开。那么阿朵莉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思虑至此，她突然想到一些过去在天顶星听到的可怖传闻。 传闻中称，始生宗主之所以会被天灾攻击，是因为他们中诞生了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个体。这些个体能够在没有接触任何情报的基础上洞察过去、现在、未来之事，他们被称为灵能者。 难道阿朵莉是一个灵能者吗？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寒而栗。如果被神圣同盟的人知道此事，他们会如何处理？青铜族的先知会容许凡人中存在灵能者吗？ “妈妈，你不用担心。”阿朵莉像是拥有读心术一样说道。“你可以将此事向席德和盘托出，她会保护我们的。” “可是据我所知，作为一个智械，席德从来都对预言和灵能之类的东西不大感冒。她会相信我们说的话吗？”米莉亚担忧道。 “没关系，不会有影响的，你尽管去说。”阿朵莉显得非常有信心。“还有，那个孩子，我给她取名为‘雅典娜’。” 第二天，米莉亚向智械女王申请加入远星探索舰队。 不出所料，秦娜虽然对阿朵莉的灵能感应持有怀疑态度，但她并不反对吉纳斯少尉的工作调动。 几天后，米莉亚跟随一艘智械战舰踏上去往第三象限的旅途。因为她或许永远也无法再回来，所以阿朵莉也被一同带走。 依照女儿的话说，这次远行也将是米莉亚吉纳斯这名特殊的杰特拉蒂人，探寻自身命运的宿命之旅。 当她们终于到达第三象限、登上瓦良格号，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此期间，罗莎琳总统将找到第十三殖民地，并且已经和ued结成同盟，并摧毁了10艘智械航母的事情向全体民众公开。 得知这个消息后，塞隆人无不欢欣雀跃，作战情绪开始空前高涨起来。 随后，ued和塞隆人组成的联盟又对塞隆智械发动了两次袭击，尽皆大获全胜。联盟舰队开始向12星殖民地所在的星区反攻。 ———— 这一天，米莉亚在瓦良格号的会议事里和秦娜谈起特殊的“孩子”的事。 “按照阿朵莉的预感，这个‘雅典娜’应该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米莉亚说道。“席德，我希望你能够询问塞隆人的舰队，看看他们有没有人正在怀孕。” “这件事我已经调查过。”秦娜答道。“目前有163个塞隆妇女正在怀孕，但是其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没有谁‘正处于危险之中’。” “那会不会在其他地方还有塞隆人存在呢？”瓦良格号的舰长猜测道。“即便12个殖民地都被摧毁，那些星球上的人也不可能死得一个都不剩吧。或许遇到危险的孕妇就在这些星球的残骸中呢？” 不得不说，舰长的这个假设还是比较靠谱。 “吉纳斯少尉，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秦娜说道。“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批准你动用资源去那些星球上寻找。” “遵命，长官！” 会议结束后，米莉亚一路漂回自己的船舱。途中，她偶然间看到两名有着浅蓝色皮肤的类人生物，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 “这两个就是塞隆人吗？”她抓住身边的一名士兵问道。 “对啊，你新来的吧。现在有10多个塞隆人正在我们船上实习呢。” 米莉亚赶紧冲回会议室，对秦娜说道：“长官，塞隆人就是始生宗主！他们还没有死绝！我绝对不会认错！”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单方面行动 听到吉纳斯少尉指认塞隆人就是始生宗主，秦娜质疑道：“可是基度玛爵士也见过塞隆人，勇达尔不是曾经和杰特拉蒂并肩对抗过宗主吗？他为什么没有辨认出来呢？” “因为消灭宗主的战争已经过去了数万年。”米莉亚答道。“现在的帝国人不知道他们的长相也很正常。但是杰特拉蒂不同，我们的模拟训练中，出现的最多的假想敌就是始生宗主。每一个杰特拉蒂人对此都再熟悉不过。” “看来当初宗主们并没有被完全消灭，有部分人逃亡到了第三象限啊。”舰长评论道。 “那么塞隆人的科技实力和宗主是否匹配？”女王问道。 “不匹配。我认为他们肯定是由于个体数量不足的原因丢失了大部分科技。而他们所谓的上古科技也许就是当初保留下来的那部分。” “少尉，如果这个猜测属实，你对此事有何建议？” “我认为应该将这个情况通报给杰特拉蒂总参谋部。”米莉亚答道。“我们……不，是他们有权利获知此事。” “那你觉得总参谋部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也许会派遣部队将赛隆人赶尽杀绝吧。”少尉猜测道。 依照杰特拉蒂人集体为上的思维，消灭塞隆人无疑就是对集体最有利、最稳妥的办法，米莉亚觉得这样做丝毫没有问题。 但是和地球人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也明白，从人类的同理心和人文关怀的角度来看，对一个“无辜”的物种进行种族灭绝，这绝对是一种邪恶和错误的行为。 她几乎可以预料，席德不可能同意自己的提议。 果不其然，只听女王说道：“可是这样一来，首先就必须要暴露虫洞的存在。 其次，地球有一句俗话叫祸不及子孙。数万年过去，塞隆人和当初奴役你们的宗主早已无法同日而语，如果要他们承担祖先的罪责，这也不符合地球人的正义。 最后，凭借塞隆人如今的实力也无法再给你们造成威胁……对了，你先前说宗主的基因会影响杰特拉蒂人的思维？这种能力你们当初又是如何应对的？” “只是一小部分的宗主，”米莉亚答道，“这种控制可以通过药物来屏蔽。” “那就更没问题了。如今杰特拉蒂拥有那么多盟友，即使在将来，塞隆人再次强大起来，包括黑铁族在内的势力也不会放任他们对你们造成伤害的。” “然而我还是担心啊，当初的宗主国是何等强大，即使天灾都无法完全灭绝他们，怎么可能落魄到到如今的地步。” “也许吧。但是现在，我暂时不会将此事告诉杰特拉蒂总参谋部，并且你们二人也不准对任何人透露。这是命令，明白了吗？” “遵命！”米莉亚和舰长异口同声答道。 ———— 与此同时，赛隆人流亡舰队的某艘民船上，一群人正在进行密会。 “这是一个无耻的欺骗！”其中一人说道。“罗莎琳这个婊子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公然愚弄了所有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地球人就是阿特兰姆族裔！” “没错，我们应该揭穿她的谎言。”有人附和道。 “可是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不是啊？而且现在有阿达玛为她撑腰，我们根本奈何不了她。”另一人质疑道。 沉默片刻后，有人出主意说道：“这两个人的毒菜统治虽然看似稳固，但也未必滴水不漏。地球联合理事会的首脑是一个智械，这就是他们的弱点。民众中自然有足够多仇恨智械的人，我们无需证明ued和阿特兰姆的关系，只要引导民众的仇恨即可。” “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对罗莎琳造成致命伤害……” “你们忘了吗？按照过去的传统，总统任期一般是五年。而她就任联合政府的元首也快要五年了，这就是我们发起攻击的最佳契机。” 经过此人的提醒，其他人恍然大悟。他们的脑袋里顿时才思如泉涌，催生出一个又一个阴谋。 “那么我们需要扶持一个傀儡和她叫板。”有人补充道。“这个人得有一定的威望，但是性格软弱，容易操控……我想你们大概都能想到是谁了。” “等扳倒罗莎琳后，下一个就轮到阿达玛……” “没错，这都是为了自由和闵主！” 讨论到这里，众人不约而同地露出阴险而猥琐的笑容。 ———— 和赛隆人合作后，ued最大的收获就是获得了一份较为完整的附近星域的星图。 按照地球人的推测，这份星图所在的位置应该位于南十字悬臂之内，左右大约横跨了将近300光年的距离。 不得不承认，在没有航路的情况下，塞隆人的子空间跃迁技术确实是远星航行的一大利器。 按照星图所注，12星殖民地中最重要的那颗行星——卡布里卡星距离现在的位置大约有50光年。到达卡布里卡之前，即使用最高航速曲速飞行，也需要花费一年时间。因此在这段时间里，地球人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秦娜很快拟定了一项新的作战计划。根据计划，ued这次会撇开塞隆人，对塞隆智械单独发起一次秘密攻击。 这次攻击里，地球人会尝试入侵塞隆智械的航母，获取更多的情报，并且尝试和它们展开交流。 攻击的目标很快被侦查部队找到。 一个月后，某个塞隆智械的据点附近，两艘ued战舰静静漂浮于宇宙之中。 因为对方的侦查手段只有电磁波雷达，地球人有一百种手段可以躲过它们的扫描，潜藏到它们的眼皮子底下。 现在，随着女王的命令，两艘战舰缓缓开启曲速引擎，以超光速朝守卫基地的智械航母飞去。 在对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战舰脱离曲速，出现在航母旁边不足一万公里之处。 随后，许多登陆舱从战舰中分离出来，利用惯性，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击在航母舰体上。接着，作战机器人和智械兵从中蜂拥而出。 第三百五十四章 对话 塞隆智械航母两个巨大三角形翼的内侧就是他们的停机坪。然而此时此刻，这些战机想要起飞攻击ued的战舰或者登陆舱已经太晚了，数百个作战机器人和智械兵早已进入航母的内部。 按照对先前残骸的分析，每架航母内部大约有近百个塞隆智械机器人防守，因此登陆部队应该完全有能力凭借数量优势将守军击溃。 秦娜估计，这些巨大战舰的内部防御之所以那么弱，大概是因为它们航空队的数量对赛隆人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生被对方登舰的情况。 很快，登陆部队就遇到了敌人的零星抵抗。 守军是一种人形机械兵，大约两米高，双手各安装了一把连发步枪。根据塞隆人的情报，这种人形设计延续的是智械未觉醒前的形态，被称为“机械武士”。至于这种形态为什么被智械保留至今则不得而知。 虽然机械武士的单兵火力比塞隆人要凶猛一些，但它们武器的口径和威力却无法和人类的蜘蛛兵相提并论。并且机械武士的抗击打能力以及灵活性也远远比不上ued的作战机器人。外加双方兵力数量也不对等。 因此，发生遭遇战后，黑铁族的军队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残敌，一路上摧毁了数十台机械武士。 航母内部的结构并不复杂，没过多久，他们就沿着宽阔的道路入侵到敌舰的核心地带。 这支登陆部队由秦娜的一具分身亲自率领。当前路被肃清后，她和几名智械兵最终来到一间形似指挥室或控制中心的舱室。此处有一名被俘虏的仿生人。 如果按照塞隆人的标准，这是一个身材特别高挑的女人，比180cm的秦娜还要高（塞隆人的普遍身高在160cm到180cm之间）。她拥有一头亮金色微卷的长发，面容非常符合塞隆人的审美。通俗点说，她就是一个塞隆大美女。 此人见到秦娜和她麾下士兵的样子后，忍不住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嘴里不自觉地说道：“怪物……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是来自于异星的智能机械，你可以称我们为人类黑铁族。”秦娜答道。 “外星人……真的有外星人吗？先前一直是你们在攻击我们吗？” “没错，我们已经和塞隆人联合。”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厉害！”高挑女子恍然大悟，接着又面露疑惑道：“可是为什么？你们明明也是智械，为什么要帮助塞隆人和同类作战。” 秦娜不答反问道：“你是这艘船的指挥官吗？” “没错，是我在控制。” “那些机械兵和战机呢？它们是直接接受你的控制吗？它们有没有自主意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女王回答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才是真正的所谓的‘塞隆智械’吧，而那些战机和机械兵只不过是普通的机器人而已，对不对？” 对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算是默认了女王的猜测。 秦娜继续说道：“所以说，你们和塞隆人谁都不是我的同类。严格来说，你们根本就不是智械，只不过是生化克隆人而已。” “不对！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对方极力否认道。 女王不想在此地争辩这个问题，她命令道：“你现在已经被我们俘虏，请控制你的部队停止抵抗。” 高挑女子犹豫片刻，走到一处形似水池的机器旁边，将双手伸入池水之中。这个池子或许是一台生物计算机，对方正在用自己手臂中的生物电路和其相连。 就在她试图通过这台设备发布命令之时，突然有两名智械兵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将她架离开来。 “什么意思？”对方问道。 “我改变主意了。”秦娜答道。“塞隆人曾经说过你们全都非常强硬，从来不会投降。我怕你操控战舰自毁。” 她一边说一边下令在远处等待的战舰加入战场，清扫敌人的战机，让对方的航母彻底失去战斗力。 听到女王的话，高挑女子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看来她刚才的想法确实被猜中。她强自坚毅地说道：“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我都不会配合你们的！” “你叫什么名字？这总能透露下吧。我的名字叫做席德。” “我还没给自己取名……” “那你们总有番号或者内部编号吧，否则怎么互相称呼和联系呢？” “……” 见到对方闭口不言，秦娜也不再追问，她决定先管对方叫做“塞隆无名氏小姐”。 不久后，ued的攻击舰队将此处的敌方战机全部击落，彻底占领了附近的“智械”工厂和一艘失去指挥的航母。无名氏小姐则被辗转押解到发现号探索船内。为了保密，女王特地将她和瓦良格号上的塞隆人隔离开来。 通过几天的观察，他们发现这名生化人的生理习性和塞隆人几乎完全一致。她会有喜怒哀乐，并且情绪很容易通过表情外露。换句话说，她就是那种非常一根筋的人。 五天后，由于对方始终不肯透露任何情报，秦娜决定再亲自对她进行一次审问。 “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向你们交代任何信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无名氏小姐毫不犹豫地对女王说道，她现在已经知道秦娜就是这些异星人的首领。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和塞隆人联合吗？” “没错，因为你们是敌人，我绝不会向敌人屈服。” “可是你先前不也质疑过吗？为什么地球人一定要和塞隆人联合呢？你我双方不能化敌为友吗？你想过这种可能性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是由于什么原因攻击你们的？” “那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和赛隆人结盟？” “因为根据他们的描述，四年前，你们对他们进行了一次种族灭绝，屠杀了他们数百亿人民。所以我们认为你们是残暴的种族，你们的行为是非正义的。” “……” “你理解‘正义’和‘公理’这些概念吗？” “不，我不理解……我被制造出来的时间不长……” 这就有些头疼了呀，虽然成功引起了对方的话题，但是要怎样继续呢？秦娜的吐槽程序被成功激活。 第三百五十五章 CYBORG 听到对方的回答后，秦娜说道：“地球人之所以选择和塞隆人联合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一面之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发生这种冲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我们对你们缺乏了解。 所以说，如果你想要知道地球人的立场是否能够改变，首先就必须要提供更多的信息，让我们更好地认识你们的种族，例如你们的社会结构、意识形态、价值取向等等。这个逻辑你是否认同？” 无名氏小姐思考片刻后，点点头表示认可。 “但是我只能有选择的说一些事。”她补充道。 “很好，那么现在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或者编号？” “我的编号是6-43，我没有名字。” “这个编号有什么讲究？6代表什么？43又代表什么？” “6表示我属于6型人造人，我是6这个型号中的第43人。” “你们一共有多少个型号？” “一共有12个，分别是除7号外的1到13号。” “为什么没有7号？” “据说是因为7号暴走了，上头认为这个型号是失败品，所以将其永久废弃。” “……”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 “不……没什么……”秦娜无力吐槽，继续问道：“四年前，你们为什么要回来攻打塞隆人，并且将他们的12个星球全部屠灭？” “这我也不清楚。”6-43答道。“我只是听从上头的命令，据说是为了复仇。但我被制造出来的时间不超过5年，并不知道赛隆人和我们有什么仇。” “‘上头’是指谁？” “就是指原初的12人，我们称其为赛博元老会。我们赛博人（cyborg）最初被制造了12个（除了7号以外），之后的所有人都是这12人的克隆体。赛博元老会统领和管辖我们种族的一切事务，并且有权任免所有工作岗位和职务。最重要的是，元老会有权决定制造多少个族民，和制造哪个型号的人。” 现在女王已经知道，所谓的塞隆智械，也就是这群自称cyborg的生物，其实也和正常的塞隆人一样，是一种地地道道的有机生命和感性生命。 如果这个种族只有12种基因型，那么他们的个体差异未免就太小了一些。在个体实力不强的情况下，整个种族抵御系统性风险的能力就十分堪忧。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智能机械？你觉得自己像一台机器吗？”秦娜问道。 “可我的确并非母体孕育，而是被人工制造的啊。而且我体内确实埋藏着一套生物计算机。” 这个问题其实完全取决于个人定义的不同，严格来说，任何有机生物都可以被算作是一种生物机械。如果你硬要说自己是智能机器，那也没什么毛病。 随后，女王又问了一些问题，但是涉及到对方的兵力部署和行动计划的，6-43都拒绝回答。看来这个6型高挑女子的级别还是太低，想要了解更多信息，必须得联系上他们的元老会才行。 “现在我需要你向上级发送一条信息，”秦娜说道，“你要把我们地球人的全部情况告知赛博元老会，并且告诉他们，智械女王席德想要和元老会的代表取得联系，进行商讨。” 在第一次试探攻击时，cyborg人的航母编队可以从数光年外进行支援，这就已经暴露出他们掌握了超光速通讯的手段。所以秦娜并不担心消息会传不过去。 对此，6-43自然是非常乐意。ued将她押送回自己的船上时，这个女人没有再搞什么花样，乖乖按照秦娜的要求发送了信息。 不久后，这条消息就被转送到卡布里卡星同步轨道上的一艘cyborg战舰内。此时，战舰控制室内有三人在场。 看完信息后，其中一名外貌较为苍老之人感叹道：“果然是外星生物啊！我就说，塞隆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发明出这么厉害的战争科技。” “倒也未必不能。”第二个说话的是一名青年男子。“他们不是一直想要寻找阿特兰姆和失落的上古科技吗？如果被他们找到呢？” “呵呵，那是他们无知。我告诉你，他们永远不可能找得到。” “为什么？” “这你就不用多问，反正我保证他们无法找到。” “那么地球人的会晤请求呢？要答应他们吗？卡维尔。” “当然答应。”被称为卡维尔的老人说道。“不过这只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我们才不会向这些异种族妥协。赫克托，这事就由你来负责。” “不告诉元老会的其他人吗？”赫克托问道。 “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服他们。” 等赫克托走后，第三人突然对卡维尔说道：“何必如此强硬呢？1号。你们先前可是已经败了好几仗啊。适当的妥协才能换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呢。” 此人的外形和塞隆人或cyborg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奇怪的是，他的皮肤不是浅蓝而是深灰色，泛滥着金属的光泽。此人可以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机器人。 听到机器人先生的话语，cyborg老者气恼道：“说了多少次了，我叫卡维尔，不叫1号。” “但是你们都长得一模一样啊，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卡维尔无语地转移话题道：“博士，我让你分析地球人的技术，有结果了吗？” “这根本不用分析，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用的是曲率宇航技术，武器是某种超光速粒子炮。”博士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们白白损失那么多部队！” “你先前也没问啊。是你们让我一门心思全力投入‘曙光计划’的。”博士的金属脸上居然汇聚出无辜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曙光计划有进展了吗？”卡维尔没好气地问道。 “现在还在搜集数据的阶段。不得不说，0号还是有些手段的，即使像我这样的天才，短时间内也无法完全破解他的技术。相比起来，地球人的科技或许还要更容易分析呢。” “那就先放缓曙光计划，全力分析地球人的技术。现在如何应对ued才是最紧迫的事情。” “没问题，”博士答道，“但是报酬要翻倍。” “……好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异动 按照ued和塞隆联合政府共同拟定的作战计划，他们会首先攻击12殖民地中的科波星作为一次试探，同时也是后续攻击的预演。如果这次攻击顺利，联军再顺势解放卡布里卡星。 至少在秦娜和cyborg人达成任何协议前，ued仍然会按照计划行动。 由于塞隆人和地球人的宇航方式不同，两支舰队并未同行，而是采用分进合击的行军模式。人类远星舰队更是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战舰全部分散开来，在行军的同时尽量扩大探索范围。 这一天，瓦良格号多功能战舰内，米莉亚吉纳斯结束休息，从自己的舱室出来，前往指挥室轮岗。 然而她来到指挥室门口时却被卫兵拦住。 “少尉，现在有一个临时岗位调整，你不用执勤了，请回去吧？”卫兵对她说道。 “为什么没人通知我？”米莉亚奇怪地问道。“这条命令也没有发布到我的个人终端里啊。” “是上面刚刚通知的，你回去吧。”对方答道。 “请问哪位长官发布的命令？我要向他求证下。”米莉亚不依不饶地问道。 “是瓦图洛夫少校。”对方显得有些不耐烦。“少校现在正和舰长他们开会，会议结束后自然会有正式命令发布。”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听到少尉这样说，卫兵似乎很不高兴。他眼睛一瞪说道：“你这人怎么那么难搞？跟你说了临时调动，这么点小事，难道还会有假？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瓦图洛夫少校有意见？” “我对你们没意见。”米莉亚答道。“但是我必须遵守部队条例，要么有系统正式命令、要么有本人口令。” 其实吉纳斯少尉之所以那么顶真倒不是故意找茬，而是在杰特拉蒂部队中长期养成的严谨习惯。 听到对方的话后，卫兵二话不说，直接拔出手枪喝到：“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强闯指挥室，居心不良、别有企图。” 米莉亚没想到对方态度那么坚决，她立即举起双手妥协道：“别紧张，我这就离开。” 等她回到自己的舱室后，越想越觉得刚才的卫兵行为怪异。 正在纳闷的时候，战舰内的广播系统突然响了起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士兵们，我是本舰参谋官瓦图洛夫少校。请你们暂且放下手头的工作，听我说明一个真相。” “这是在搞什么鬼啊？什么真相？”米莉亚忍不住自言自语。 只听瓦图洛夫继续说道：“自从我们和塞隆人相遇以来，席德一直在隐瞒一个事实。 根据塞隆人的记载，他们的祖先曾经远离故乡，开辟过一个名为阿特兰姆的殖民地。而阿特兰姆其实就是我们的地球。因为在地球上曾经存在过一个失落的文明，即为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 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人类起初是由猿猴进化而来。但是这个理论长期受到质疑的一点就是，人类的进化时间太短，只用了几万年就从直立猿变成现代人类。 因此，一些怀疑者就宣称，人类的祖先或许并非地球本土生物，而是外星人或者外星人和本土生物的混合种。现在图瓦洛夫少校的观点正好和这种猜测相契合。 “士兵们，我的同胞们，你们现在应该已经明白，我们和塞隆人其实同为一族。”他继续煽风点火道。“而席德却向你们隐瞒了这个真相。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智械女王已经在和塞隆智械秘谋，想要将塞隆人彻底灭绝。你们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你们能袖手旁观，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消灭吗？所以我在这里呼吁，所有有良心有人性的人，请联合起来，不要再听从智械的命令……” 图瓦洛夫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此时，米莉亚终于反应过来，惊讶道：“他这是在造谣、在发动兵变啊！不行，得有人去阻止他！” 她刚想动身，却被一支小手拉住，这支手来自于她的女儿阿朵莉吉纳斯。 “你想单枪匹马去对付图瓦洛夫吗？”女儿问道。 “怎么啦？就算他有几个帮手，我也能搞定的。” “妈妈，你有没有注意过，最近船上有许多人在互相窜联？恐怕图瓦洛夫的同党不是只有几个人呢！” “那我也得去找些人……” “而且，你想过吗？他能够这样发布全舰通告，恐怕必须要用到指挥室的权限吧。他是如何越过舰长和智械副官的呢？” “难怪刚才卫兵不让我进去，”米莉亚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们已经控制住指挥室了。我该怎么办？或许现在外面已经全部都是他们的人了。” “那倒还不至于。”阿朵莉答道。“我相信大多数人还是忠诚于席德的，否则他们也不用广播。你现在应该尽量将可靠的士兵组织起来，只要图瓦洛夫没法出动作战机器人，你们人数占优，最后总是能夺回战舰控制权的。” “没错，就是这样。”米莉亚赞同道。“可是宝贝，你为什么对我们的战舰那么了解？” “通过日常观察和推理啊，难道你平时都不思考的吗？” “好吧……作为一个吉纳斯，我还真是对不起了这个擅长思考的姓氏……那么我这就动身！你乖乖呆在这里，把门反锁住，谁来都不要开门。” “去吧，别担心我。你要好好打，不要有顾虑，反正你皮糙肉厚的也死不掉。” “……” 等母亲走后，阿朵莉自言自语道：“然而图瓦洛夫所言也未必就不可能是事实呢……” 米莉亚离开舱室后，立即将平时熟悉的几名士兵组织了起来。他们首先想去武器库寻找枪支，但是远远的就发现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把守此处。 “少尉，你说他们是图瓦洛夫的人吗？”一名士兵问道。 “不知道。你们谁有枪？” “我们有两把。”这是两名陆战队的士兵。 “等会我过去问问，如果是叛军，你们不要犹豫，直接把他们击毙，明白了吗？” “遵命，长官！”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反攻和解救 见到武器库有人驻守，吉纳斯少尉命令部下躲藏在拐角之后，自己一人现出身形，朝仓库门口慢慢飘去。 发现有人靠近，看守仓库的两名卫兵立即紧张起来，将步枪平端在手。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士兵高声说道：“站住！你想干嘛？” “你们都听到瓦图洛夫少校的广播了，”米莉亚答道，“因为他散布谣言、煽动兵变，所以我来取武器平叛。” “我们不知道这事。没有上级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入武器库！”卫兵喝到。“你不要再靠近了！否则我就要开枪啦！” 在米莉亚的想象中，既然对方的态度已经明确，她的部下此时应该猛地从拐角处闪出来，乱枪将两名卫兵射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背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无法可想，只得举起双手，一边硬着头皮继续靠近，一边劝道：“你们不要执迷不悟。现在船上大部分的人都不支持瓦图洛夫，他早晚要被镇压的。况且你们劫持了战舰，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在这个远离故乡之地，你们要是背离大部队，又能去哪呢？” “吉纳斯少尉，求你了，快离开吧！”卫兵恳求道。“别逼我动手！” 米莉亚作为半个偶像明星，船上没有人不认识她的。 此时，她丝毫不管对方的警告，继续向前靠近。无奈之下，卫兵不得不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向她开了一枪。 也许是对方故意打偏，这一枪没有命中她的躯干或头部，而是射在手臂之上。好在她的右臂本来就是义肢，被打中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枪声也终于提醒了她背后的队友。两名陆战队员从拐角处现身，一阵点射，将卫兵击毙。 “你们俩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开始不出来？”米莉亚怒斥道。 “少尉，你说得倒轻巧。你又不认识他们。”其中一名陆战队员指着前方的尸体说道。“这是老伊万啊，我昨天还和他一起打过牌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哪能那么容易下去手啊！” 听闻此言，米莉亚这才意识到，身旁的战友早已不是杰特拉蒂人，而是人类这种个性生命体。这个种族并非为了战斗而生，他们会畏惧死亡，同伴的牺牲也会打击他们的士气。 然而现在并非可以软弱之时，她对部下众人说道：“你们快点分发武器。今后遇到叛党再不可心慈手软，否则只会带来更多的牺牲！这些人违反纪律，老反就是要上断头台的！听明白了吗？” “yes，ma‘am!“xn 得到武器后，他们的行动更加没有阻碍。米莉亚在短时间内就聚集起数十人，开始朝指挥室推进。 在她的督促下，平叛部队步步紧逼，不断发动坚决的进攻。那些反叛者本来就没准备豁出性命战斗，死了几人后立即土崩瓦解，纷纷丢下武器、抱头投降。他们前后只花了不到30分钟就攻入了指挥室。 然而在指挥室里，米莉亚等人却没能找到瓦图洛夫的身影，只看到几名投降的叛军和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主控电脑。 这台主控计算机其实就是本舰的智械副官莎尔娜上尉。现在，她的所有连接线都已经被叛军拆了下来，和战舰系统彻底断开了连接。 “你们有谁懂得维修的？这个主控电脑还能修好吗？”米莉亚向在场的官兵们问道。 “我是工程组的。”一名士兵答道。“试试看吧，都拆成这样了，谁也说不准能不能修好。” 维修工作开始后，她又对投降的叛军问道：“瓦图洛夫现在人在哪里？” “他去机库了，长官。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这艘船。”对方答道。 瓦良格号是一艘多功能战舰，她的内部有一个纳格库，并载有数架战机和穿梭机。 “这家伙离开战舰去干嘛了？” 叛军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看来瓦图洛夫离开的时候，将自己的心腹们也一并带走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舰长他们在哪？高级军官都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对方答道，“我们只是把他们关了起来，我这就带你去放人。” 关押的船员被释放后，他们发现舰长本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害，不过他却显得非常焦急。 “我知道瓦图洛夫去哪了。”舰长说道。“他们一定是去了海参崴号！我怀疑那艘船也被叛军控制了。少尉，你立即组织人手，出发去和他们抢夺战舰的控制权！” “长官，你知道瓦图洛夫策划兵变的真正原因吗？”米莉亚问道。 “不是他策划的，真正的主谋是那些塞隆人！” 原来，这些日子里，那些在战舰上实习的塞隆人将“地球就是第13殖民地阿特兰姆”这个谣言四处散播，在暗地里不断煽动和拉拢士兵反对席德，最后居然真的被他们聚集了一群人。 并且这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越过战舰上的通讯管制，串联上了海参崴号。此时，主事的首脑们恐怕已经登上海参崴号的甲板了。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众人全都大吃一惊，感到无法理解。塞隆人现在不是正巴望着ued帮他们打智械吗？这个时候搞小动作不是在作死吗？况且煽动兵变和叛乱，这已经不能算小动作，而是公开宣战了吧。 此时，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舰长就朝米莉亚招手说道：“少尉，你过来一下。” “长官，有什么吩咐？” 等她靠近后，舰长附耳说道：“你们抢夺战舰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件事。我们这支分遣部队几天前刚刚和发现号探索船对接过。海参崴号上面现在有一个特殊的俘虏，她是一名塞隆智械，你们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不能让叛军伤害她。” “什吗？塞隆智械？难道瓦图洛夫说的是真的？席德真的想和那些异星智械媾和？” “是否要媾和还不确定，那些叛军应该只是歪打正着。”舰长答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件事恐怕再也遮掩不住了，但你们行动的时候还是要尽可能保密，明白了吗？” “知道了，长官。” “那么事不宜迟，快点出发吧！” “遵命！” 不得不说，瓦图洛夫等人发动兵变的时机真的是相当不巧。一旦地球人在和塞隆智械秘密接触之事曝光，他们和塞隆人的矛盾还能够弥合吗？舰长不禁为此捏了一把汗。 第三百五十八章 地下论坛 在吉纳斯少尉的带领下，瓦良格号的船员们没费多大力气就从叛军手里完全夺回了战舰。 其实这伙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算是叛军。因为他们的行动既缺乏一个明确的目的，又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发动一场兵变，只是跟着瓦图洛夫起哄罢了。 现在战舰的主控计算机虽然被破坏了，但是通过舰长权限，他们还是可以使用舰船大部分的功能。 他们通过定位仪确认，海参崴号已经脱离了曲速。于是官兵们一边修理，一边控制战舰朝海参崴号所在之处靠拢。 因为两艘船的相对距离本来就不远，瓦良格号很快就接近了目标。虽然对方一直不回应他们的联络，但对方同样也没有攻击。或许这艘战舰还没有完全被叛军占领，只不过通讯器材被破坏了而已。 米莉亚带领3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登上海参崴号后，兵分几路，朝指挥室、武器库等重要设施攻击前进，沿途不断有人加入进来。 这艘船上的叛军倒是比瓦良格号上多一些。他们接战不利，丢下几具漂浮的尸体后不断撤退，最后逃进了一个仓库区，开始依托地形负隅顽抗。 见此情况，吉纳斯少尉留下一些精锐围攻这个仓库，随后将大部队分散扫荡其余区域。 不久后，他们夺回了同样被严重破坏的指挥室，并且救出了舰长贝尼科夫上校和其余军官。 “长官，你知道塞隆智械在哪吗？”米莉亚悄悄地向上校问道。 “知道的。”舰长有些焦急地答道。“但是刚才瓦图洛夫突然带着几名塞隆人离开了，我怕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个cyborg。我们得赶紧过去！” 然而当他们抵达关押俘虏的舱室，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6-43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随后他们找遍了整艘战舰也没有找到瓦图洛夫和塞隆智械，并且还发现少了一架穿梭机。现在只能猜测她是被叛军抓走了。 此时仓库区已经被士兵们攻陷，剩余的叛军全部投降。在这里，他们只找到了6个塞隆人。 原本在瓦良格号上实习的塞隆人总共有10名，那么剩下的4人毫无疑问是和瓦图洛夫一起离开了，他们很可能正在前往汇合塞隆舰队。 如果说这次颠覆行动是塞隆人事先策划好的，那么他们肯定设定了临时集合点。凭借他们的跃迁技术，恐怕地球人已经很难再抓住瓦图洛夫一行人了。 “长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米莉亚向贝尼科夫上校问道。 “这次的兵变真的很蹊跷。”舰长答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审问叛乱的士兵，同时也要想办法修好主控电脑，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席德。” 通过士兵们的辨认，他们很快就在叛乱者中找到了瓦图洛夫的死党，一个名叫王海涛的中士士官。 “中士，你们发动兵变的目的是什么？”贝尼科夫问道。 “我们根本没想兵变啊！”王海涛大呼冤枉道。“我们本来只是想给上面制造点压力，顺便提点要求。谁知道瓦图洛夫会发表那样的广播！这个白痴居然真的相信了塞隆人的鬼话，害得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你现在知道抵赖了，当时怎么不阻止他继续行动呢？”一名军官不屑地说道。“还有，你们居然敢攻占和破坏战舰指挥系统，你们管这叫‘制造点压力’？” “那是……不是的……”王海涛顿时无言以对，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是的不是的？你倒是说啊！” “我们……我们就是对席德和她的智械官僚不满意！” “为什么不满意？”舰长问道。 “自从我们离开第二星发起远征，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中士答道。“这个仗简直打得没完没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华夏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再这样下去，要是我们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宇宙深处，到底算是个怎么回事？” “可这也是迫不得已。”贝尼科夫答道。“我们是因为意外被传送到第三象限的，这又关席德什么事呢？” “但是那些智械和我们不同啊！他们即可以在这里作战，又能在地球或者第二星逍遥自在，两头都不耽误。我们心里怎么能平衡？ 而且上头还说要分配对象的，现在过了那么久都落实不了，弟兄们早就不满意了。” “我看这才是你的重点吧！”先前那名军官说道。“部队里什么时候说过要分配对象？恋爱自由、机会均等懂不懂？虽然我们这里鼓励生育，但也要有姑娘看得上你才行啊。” “可是根本就没有女人……”王海涛瞄了吉纳斯少尉一眼说道。“除了她之外，平时连一个女兵都看不到。哪有什么机会？” “好了好了！”见到话题越扯越远，贝尼科夫赶紧提醒他们就此打住。他接着问道：“那你们是如何在两艘不同的战舰上相互窜联的？” “当然是通过论坛交流。” 听闻此言，在场的军官们全都一脸懵逼，这个“论坛”又是什么玩意儿？ 在他们的逼问下，王海涛迫不得已，最后拿出了一个十厘米见方的装置，连接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 “这个装置实际上是一台微型量子通讯器。”中士说道。“通过它，我们就能连上论坛了。” 他登陆系统后，众人发现这是一个名为“地球联合防卫力量内部论坛”的网站。 根据王海涛的介绍，这个论坛在一年多前远征军出发时就开始流行起来。从那时候起，像这样的量子通讯器就一直在军队内部私下里流传。通过这个论坛，大家休息的时候经常偷偷地和其他单位的官兵吹牛打屁，是他们一项重要的娱乐活动。 众人在论坛里随意翻了几页，有名军官说道：“上这个地下论坛的人保密意识还挺强的嘛。你们看，这里有个帖子全篇都是用密码写的。” “这不是密码。”米莉亚吉纳斯突然说道。“这是勇达尔帝国语。勇达尔人也在上这个论坛！” “……” 第三百五十九章 秘密 得知勇达尔人也可以上论坛后，在场的官兵们马上意识到，这种量子通讯终端肯定是远征舰队在双子星帝都休整时流传出去的。 “少尉，你赶紧看看帖子里讲的内容，有没有把什么不该说的写上去？”贝尼科夫舰长不安地问道。 如果地球人的军事秘密通过这个途径泄露给了帝国，那可就闯下大祸了。 米莉亚浏览片刻，随即说道：“这篇帖子里的勇达尔人在讨论一本叫做《竹书纪年》的人类书籍。”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在用暗码交流？”一名军官疑惑道：“帝国鸟人应该不喜欢这种文艺小清新的东西吧？” “《竹书纪年》是一本史书，”另一人翻了个白眼说道，“讲的是华夏古代一个叫做‘春秋’的时期，不是讲感情和植物的。” “好吧，是我没文化……” 这样看来，此贴的内容还算是比较符合勇达尔人的设定，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接下来，他们又将论坛中还保留着的帖子大致浏览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严重泄密的痕迹。虫洞和第三象限的秘密似乎还没有流传出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尽管如此，这个论坛的存在也的确是一个重大的情报风险隐患。 虽然它号称内部论坛，但谁又知道那些终端都掌握在什么人手里、又有多少个这样的终端流落在外呢？ 说起来，这还得归因于米拉霍夫曼的销售计划，将量子通讯器变成了一种廉价的、个人可以承担的大众商品。只能说高端通讯的普及有利也有弊。 现在你只要在论坛上随便发个帖子，地球上的人能看到、第二星的人能看到、各个国家的军队都能看到，甚至勇达尔人、杰特拉蒂人、贾米拉斯人、鲁莫瑞斯人乃至于尹克塞尔达人都有可能看到。 试想一下，假如有一天ued和星联或者同盟国发生战争。仗还没打起来，自家的军事科技、兵力部署和行动计划就全都从网上泄露给对方了，那还玩个屁啊。是不是双方的战舰一边交战，船上的官兵还能一边互相聊天呢？ 此外，目前也不清楚这个论坛的服务器掌握在谁手中。如果此人没有野心还好，万一他要是有什么想法，必定会给整个人类文明带来巨大的情报危机。 思及此处，海参崴号的军官们在战舰修复后第一时间就将相关情况通报给了席德。 对于这个地下论坛，秦娜也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法，她甚至无法禁绝和阻断论坛的继续运行。即使女王从此以后再也不率领人类军队，也同样很难保证那些智械兵不上论坛。并且智械违纪时比人类更难被抓到。 最后，在没有去其他更好解决措施的情况下，她针对此事采取了两项措施。 其一，命令杰斯的安全局派人到论坛内部卧底，一边追查论坛的起源，一边检查过往记录，以便于泄密情况发生后自己能够第一时间掌握。 其二，在部队内部建立官方论坛，以此来和黑论坛争夺流量。官方论坛同样不会对言论做任何限制。你可以在里面骂政府、骂上级，甚至讨论怎么颠覆女王的政权，表面上都不会有任何后果。 至此，虽然地下论坛的事情暂且平息了下去，似乎没有造成太可怕的后果。但它却给众人敲响了一记警钟。那就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还会有越来越多超出过往经验和认知的隐患爆发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 另一方面，叛逃的人类军官瓦图洛夫和几名塞隆人，也于不久后在对方的接应下登上了银河号战舰。 由于塞隆政府没有刻意保密，他们抓获一名智械的消息立即不胫而走，引起了舰内官兵的围观。 这一天，塞隆科学家波尔塔博士正好在战舰上维护计算机。他同样也被这个消息勾起了好奇心，赶去凑个热闹。 不过这一看不要紧，当6-43小姐的身形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博士立马如同丢了三魂七魄般，冷汗从背上涔涔而下。 “怎么会是她？”波尔塔内心巨震。“如果她把那件事说出去，我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我还这么年轻，还没享受够生活啊！我还不想死啊！” 想到过去那些犯了纪律，被直接丢到宇宙中处死的人，他的双腿就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要不是现在当着大伙的面，他恐怕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瘫软下去，抱头痛哭起来。 他浑浑噩噩地返回自己的房间，一路上不断在脑中重复自问道：“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 开动脑筋后，博士急中生智的技能再次被触发，他灵光一闪地想道：“如果罗莎琳知道了那件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弄死，除非她不再是总统。没错，为了保命，我就一定得去攫取权力。此事业并非没有可能，只要答应那些人的条件……” 打定主意后，他立即按照约定的方式，见到了一位老奸巨猾的塞隆政客。此人名叫查莱克，是12人议会中的一员。 “这样说来，你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对付罗莎琳了？”查莱克问道。 “正是如此，先生。”波尔塔答道。 “可你之前不是还很犹豫吗？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大的转变？”查莱克毕竟是老江湖了，立即感觉到了一些端倪。 “我这个人，一辈子什么都不缺，就只差一样滋味还没品尝过。”博士说道。“以前在卡布里卡的时候，我不缺钱、不缺女人、名气也是响当当的，但就是还没当过官。所以这一次也想要竞选个总统，过过官瘾。而且你们不是讨厌罗莎琳这个虚伪的家伙吗，正好，我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说到这里，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 不久后，当塞隆政府和军方正忙着吸收地球人的情报和拷问智械俘虏的时候，他们突然受到12人议会毫无征兆的攻击。 议会宣称，按照惯例，过往历任总统的任期全都是5年。现在5年时间已到，应当立即重新进行总统选举，此乃广大群众之“民意”。 女总统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确实有些懵逼。但她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有军方的支持，即使重新选举，连任的可能也很大，况且阿达玛这个死脑筋肯定也会支持“闵主”的办法，容不得她耍赖。 自己领导流亡政府日久，5年间建立起的威望，她倒不相信有谁能来挑战。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政府刚刚宣布同意选举，那个胆小鬼波尔塔博士竟然立即跳出来宣布参选。这人到底在演什么把戏？ 第三百六十章 只不过是物品 波尔塔博士参选后提出了几点竞选纲领： 第一，改变罗莎琳政府以军事作战为重心的国策，尽快寻找新的殖民地，让塞隆族重新开始繁衍生息。 第二，推动新的立法，增加议会和闵煮监督的权力，让政府运行变得更加阳光和透明。 第三，重视民生，增加农业、教育和医疗卫生的预算，同时削减军费开支。 …… 总的来说，这些举措无一不以削弱总统和军方二元统治为目的，同时又对广大平民投其所好。因此立即获得了大量民众的支持。 在接下来的民调中，波尔塔的支持率节节攀升，很快就与现任总统持平，尽管对方拥有大量军人的支持。 这一天，罗莎琳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为两件事感到头疼不已。第一自然是和波尔塔之间的竞选战，第二则是如何应对地球人的责问。 其实按照她的授意，那些在瓦良格号上实习的塞隆人暂时只会暗中散布流言，收买和蛊惑人心，并没有准备发动兵变。谁知道流言的效果超过预期，叛变的图瓦洛夫上尉竟然比塞隆人自己还要主动，采取了那么激烈的方式。现在此事要如何收场呢？ 依照上尉透露的情报，如果就此和地球人决裂，凭借对方的宇航能力，似乎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没有ued的帮助，他们又要如何消灭盘踞在12颗殖民星的智械，如何夺回自己的家园呢？ 其实罗莎琳的内心是非常不喜欢席德这个智械女人的，但她又明白自己不得不依仗对方的军力。 那么要不要先假装服个软，跪舔一波，等到打败智械后再翻脸呢？她的思绪逐渐陷入犹豫之中。 因为想得脑壳疼，她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任由目光发散，不经意间扫过了办公桌上搁着的一份文件。 这是cyborg智械6-43的审讯报告，第一页上贴着对方的照片。和以往抓住的智械间谍一样，她也同样非常硬气，对于塞隆人的问题一概不予回答。 此时，罗莎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对方的身高超过180cm，比绝大部分的塞隆人都高，并且她的容貌异常美丽，这些都是非常明显的特征。 罗莎琳几乎可以确定，她肯定在什么时候，在某个地方见过此人。 整理完思绪后，她立即搭上一架穿梭机，飞往银河号战舰，来到关押俘虏的房间。 她命令卫兵将俘虏的双手反铐在背后，让对方跪在自己面前，随后问道：“你老实交代。五年前，你们毁灭卡布里卡星之前，你有没有去过首都市？” 6-43冷笑一声，根本不理睬她的提问。 看来需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一边想着，罗莎琳示意卫兵拿起一根皮带，对俘虏劈头盖脸地打来。房间中顿时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鞭打声和女子的痛呼声。 他们打了好一会儿，直到俘虏的身上布满道道血痕才停下。此时，她较好的脸蛋已经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不断溢出浅蓝色的血迹。 6-43吃痛不过，终于开口答道：“我没去过卡布里卡星和首都市。” “看来你的记性不好啊。”女总统说道。“让我来提醒你一下：首都市市政广场，当时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说！你们当时在干嘛？那个人是谁？” 通过回忆，罗莎琳已经想起来，她当时看到眼前这个女人和一名背对自己的男子呆在一起。因为两人一高一矮，身高逆差明显，所以给她留下了些许印象。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6-43否认道。 “中士，你过来，给我敲断她一根手指！”见到俘虏仍然在嘴硬，罗莎琳向卫兵命令道。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卫兵有些心虚地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女总统答道。“难道你认为我不人道吗？这些智械只不过是机器。他们所谓的感情和感觉都只是程序。” “这个像女人一样的东西，”她指着6-43说道，“只不过是个物品罢了。你要去同情一个物品吗？” 听闻此言，卫兵不再犹豫。他走上前去，将俘虏按倒在地，用脚踩住她的手掌。接着拔下配枪，用枪托狠狠地砸了下去。 6-43的指骨顿时碎裂。她惨叫一声，像条蛇一样在地上扭曲翻滚起来。 “说吧，当时你们在做什么勾当？”罗莎琳继续逼问。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去过卡布里卡！”6-43眼泪鼻涕横流地回答道。 “呵呵，你倒是嘴很严嘛，”女总统笑道，“你怎么不把痛觉程序关掉呢？你真的会痛吗？放心，今天我们还有许多时间。我是一点都不急……” 最终，他们对俘虏折磨了很久，直到对方奄奄一息，还是没有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无奈之下，罗莎琳只得找到阿达玛上将，把自己回忆起来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然而，在这次描述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将那个和智械女子在一起的男人说成了波尔塔博士。 上将听闻这个情报后大惊失色。 “你真的确认是波尔塔？”他面色凝重地问道。 “没错，我发誓！”罗莎琳答道。 “可你没有证据，这些完全是你的一面之词……” “将军！”女总统神色不变地说道。“我之所以特地来和你说这事，是想提醒你，这个波尔塔一直在和智械勾结。他现在来竞选总统，绝对是在进行一个巨大的阴谋！如果让他当选，我们整个种族都将万劫不复！所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阻止他！” “但是如果将这事公开，别人只会认为你是为了赢得选举而污蔑他。正好给了反对党攻击你的借口。” “所以我们只能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罗莎琳附耳说道。 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理智明确地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她的胡编乱造而已。但她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眠，最后连她自己似乎都相信这是一个事实了。 就这样，在各方暗流涌动之下，塞隆联合政府迎来了他们流亡宇宙以来的第二次总统选举。 第三百六十一章 选举 由于现在塞隆人举族上下只有四万多口，他们通过全民公投进行的选举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完成投票和计票的整个过程。因此，投票日这一天，流亡舰队的大小船只中，几乎所有的电视频道都在对选举过程进行不间断地直播。 尽管来自于12个星球的居民早就因为各自的职业混杂进了农业、工业、军队等各行各业当中，但他们这一次仍然按照每个人原先所属的殖民地来划分选区计票。 此时，波尔塔博士和查莱克议员，以及议员的政客伙伴们也聚集于某艘飞船中的一间豪华套房内，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虽然他们在选举前已经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和宣传，明里暗里都有很大把握能够获胜，但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忧虑和紧张。 很快，一个接一个选区的投票结果被选举委员会的官员们依次公布。直至11个殖民地的投票结果统计完成时，波尔塔领先罗莎琳足足五个百分点。 “哈哈，赢定了！”老奸巨猾的查莱克此时也难掩兴奋之色。他分析道：“现在只剩下科波的选票了。这个选区里的军人比例是最低的，即使再有什么意外，罗莎琳也没办法追回五个百分点了。”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提前庆贺之时，却听到电视里的主持人说道：“现在科波的选票已经统计出来了。哦！天哪！出现了惊天逆转！科波完全倒向了罗莎琳女士！最终的选举结果是罗莎琳以25335票对21474票战胜了波尔塔，罗莎琳女士将要连任总统了！” 听到这个结果，房间内的人全都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先跳起来的是波尔塔，他大声嚷道：“不可能！他们一定是算错了！让他们再算一遍！” 他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一边在心中绝望地想道：“完了！全完了！我这次是在劫难逃！” 此时，查莱克站起身来，对他说道：“真是遗憾，博士。看来这次是我们输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他道：“不过你也别太灰心，我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不！查莱克，你快想想办法啊！不能让这个女人当选啊！你们一定还有办法的对吗？” 查莱克摇了摇头，不再理睬他的话语，转身走出了房间。随后，其余的政客们也纷纷默然离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波尔塔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博士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坐在沙发上，眼中只剩下一片绝望和恐惧之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耳中似乎出现了幻听，听到一个声音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这个声音一开始很细小模糊，随后逐渐变得清晰响亮，似乎就在他的耳边回荡。接着，他的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他这才惊醒过来，转头侧顾，惊恐地发现了一个十多厘米长的金属玩意儿就在他耳旁的沙发扶手上。这东西有着机械的节肢和躯干，很像某种爬虫类的生物。原来刚才就是这个机器虫子一直在叫他。 博士顿时被这个外表狰狞的机械体吓到，得连滚带爬逃到办公桌后，只敢探出头来张望。 “波尔塔先生，别害怕。我是席德。”机械虫说道。 博士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畏畏缩缩地问道：“你真的是地球人派过来的？你怎么进到我们船上来的？” “那不重要，我们有的是办法潜入你们当中。”秦娜回答道。“我这次是来帮助你的。” “帮我？” “没错，你不想赢得选举吗？现在还有翻盘的机会。” “怎么可能呢？投票结果不是都出来了吗？”波尔塔疑惑道。 “我自然有办法。”智械女王答道。“但是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帮助，那就必须要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秦娜将罗莎琳指使塞隆人在ued战舰上散布流言、煽动兵变的事告诉了对方，随后说道：“如果我帮助你当选总统，你必须得交出叛徒图瓦洛夫，并且将罪魁祸首罗莎琳和cyborg人6-43一并交给我。” “这不行吧。”波尔塔的脑中还有理智存在。“罗莎琳怎么说也是个名人，即使不当总统也有许多人脉的。如果我将她交给你们，我自己也别想坐稳总统的位置。” 他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如果能够成功把她赶下台，我会让她在塞隆人的法院接受审判，您看这样行不行？” “可以。”秦娜答道。“但必须是公开、‘公正’的审判。” “没问题，那将是一次‘有罪’审判。”博士答道。“现在你能够告诉我如何推翻选举结果了吗？” “罗莎琳的团队在选举中作弊了。”女王答道。“科波选区的投票被动了手脚。” “这怎么可能呢？”波尔塔质疑道。“选票的运送和统计全程都有选举委员会的人在监督啊。” “因为有人混入了委员会，他们在运送途中把选票掉包了。” 博士听闻后大惊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又要如何证明？” “很容易证明。”秦娜答道。“因为印刷错误，科波的选票中有50张被作废了。因此这个选区的编号中应该有50个号码被跳过。这一点选举委员会的人都可以证明。但是假选票没有，它们是完全连号的。” “就算如此，你这个相隔十万八千里外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波尔塔内心巨震道。“而且怎么就那么巧？正好他们要舞弊的选区发生了错误？” 这个问题细思极恐。见到对方没准备解释，博士也不敢再深究下去。 随后几天，波尔塔找到查莱克等人，将罗莎琳选举舞弊和煽动地球人叛乱的消息和盘托出。对方听到后欣喜若狂，立即将此事公之于众，要求对选票进行核查。 接下来，先前的选举结果毫无悬念地被推翻。背上这些丑闻，罗莎琳的声誉一落千丈。而波尔塔博士终于得以登上他梦寐以求的总统宝座。 当选总统后，博士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发布政令或者履行和智械女王间的诺言，而是私下里对智械俘虏进行提审。他急切地想知道对方到底透露了多少秘密。 第三百六十二章 毁诺 当新任总统波尔塔先生见到cyborg俘虏的时候，他着实被对方凄惨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此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身上只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浑身上下布满伤痕，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坨地浸染着斑斑血迹。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双腿和双手十指全都不正常的扭曲，双目紧闭，原本美貌的脸庞也布满脓肿和淤黑。 波尔塔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就是当初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人。那样美丽、那样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他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自抑的怜悯之情，还有一丝自己也无法察觉的失望。 “我是波尔塔。你怎么样了？”博士走上前去，对着面前死尸一般的女人说道。 6-43并没有失去意识。她听到牢门被打开，有人在和自己说话，于是睁开一只眼睛瞥了对方一眼，随即马上疲累得再次闭眼。 见到对方没反应，波尔塔对卫兵说道：“你们有没有办法把她弄醒？……别太粗暴。” “没问题，先生。”卫兵一边回答，一边将女子拉起来，让她靠坐在墙边。接着，他拍了几下对方的脑壳，俘虏不得不勉力睁开双眼，应对接下来的审问。 等卫兵退出房间后，波尔塔的紧张情绪似乎缓解了不少，他柔声说道：“我是波尔塔啊，你还记得我吗？”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我没有去过卡布里卡，也不认识什么波尔塔。”6-43有气无力地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博士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的秘密还没有被泄露。 “别担心，”波尔塔说道，“现在这里是我做主，没人可以再伤害你。你不用再伪装了。” 见到“智械女人”对自己的话不置可否，他继续说道：“虽然你欺骗了我，但我现在并不怪你。没错，我这个人是很宽宏大量的，我会对你的恶行既往不咎。”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话，6-43想要发出两声冷笑，可是身体的疲惫和伤残最终使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见到这个状况，波尔塔不忍地叹了口气，走出门去，对卫兵说道：“你们送她去治疗吧，给她足够的食物。” “您说了算，阁下。” ———— 接下来的几天里，波尔塔博士将答应席德的三个条件告诉了查莱克等人。 如今对于这些关键性的事务，他其实并没有自主决定的能力。因为总统身边的秘书、幕僚、他的竞选团队全部都是查莱克的人。总统其实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政府高层没有一个人会听他的话。 “那个智械俘虏无关紧要，就给地球人吧。”查莱克说道。“至于罗莎琳，我们当然想要送她进监狱，但这事急不得，还得慢慢筹备，连同后续对付阿达玛的计划一起。” “图瓦洛夫呢？要交出去吗？”另一名政客问道。 “我想先见见他再决定，或许这个地球人会对我们有一些价值呢。” 波尔塔和查莱克等人很快见到了叛逃的ued军官。 和先前设想的不同，此人的气质非常沉稳，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冲动之徒。他个子不高，黑发褐眸，额骨突出，眼神坚定而又略显疲惫。头戴一副耳机型自动翻译器。 见到众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图瓦洛夫丝毫未见慌张。他似乎对这次拜访早有预料，拿出一本笔记本交给对方，说道：“波尔塔总统先生，这本笔记是我这些天来日夜赶工完成的，你们拿去吧。” “里面写的是什么？”查莱克问道。 “是地球人的一些科学理念。”上尉答道。“我和你们的人交流后，研究了塞隆人和地球人之间各方面科技的差距所在。针对各自的技术特点，总结出了你们近期内适合的科研方向。主要包括可控核聚变技术、反物质制备技术、量子计算机技术、等离子技术、激光技术、子空间通讯技术、以及一些材料技术。虽然我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工程师，但是在这些领域，我相信只要有一些超前的理念，你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取得巨大的科研突破。而这本笔记中记录的就是那些科学理念。” 如果真如图瓦洛夫所说，那么这本笔记简直就是无价之宝。查莱克等人顿时眼睛放光，呼吸急促起来。波尔塔总统本身就是计算机科学家出生，对于对方刚才提到的量子计算机更是无比狂热。 不等塞隆人回过神来，上尉继续说道：“当然，这些内容只是你们短期内用得到的。将来如果你们真能上路，我這里还有更多的知识可以教授给你们。”他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些政客们立即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那就是：别以为我交出了笔记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们现在还离不开我，你们还没办法过河拆桥。 “上尉，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那么积极地帮助我们塞隆人呢？”查莱克问道。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种族，塞隆人就是人类，不分彼此。”图瓦洛夫答道。“大自然孕育出我们这些生命，自有其内在的规律和不可违逆的规则。那些人工智能、克隆人、生化人什么的存在于世，就是对自然规律的违背和亵渎。当自然的规则被破坏，它们就会成为宇宙中的祸害、天灾。 塞隆人的家园因为智能机械而毁灭，人类的家园也饱受智械之苦，所以我们理应互相帮助，联合起来消灭他们。” “好！说得太好了！”查莱克击节而赞道。“那些智能机械就是邪恶的东西！就应该被抹杀！总统先生，你说是不是？” “啊……哦……是，是的。”波尔塔结结巴巴地答道。 “阁下，所以您也看到了，图瓦洛夫上尉是我们忠实的盟友和伙伴，我们怎么能将他交给智械女王呢？” “可是我已经答应过席德……” “没关系的，”查莱克坚持道，“和这些机器人烤面包机根本不需要讲信用。” “如果ued来责问怎么办？”波尔塔担心道。“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强的实力。” “只要你们保持不间断的跃迁行军，ued的战舰就抓不住你们。”图瓦洛夫提醒道。“现在席德手里总共只有七艘战舰和四艘支援舰。” 他的话让塞隆人更有信心。 “就这样决定！”查莱克大手一挥，拍板说道。“不用理睬席德的要求。等我们消化了上尉提供的科技，就能重新武装自己，打回12星殖民地。” 第三百六十三章 致命的犹豫 查莱克等人打定主意要和ued决裂后，他们不顾波尔塔这位正选总统的反对，以他的名义发布了一条政令，命令所有塞隆军民机构不再理睬人类的通讯请求。 自此以后，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几个月，其间一直风平浪静。 不过即使什么事都没发生，总统先生的内心却始终充斥着惴惴不安之情，时刻担心会遭到席德女王的报复。 在这种巨大压力下，他的身体不免又生出诸多欲望，渴望在女人那里得到发泄和慰藉，以此来逃避现实。 此时，6-43小姐经过疗养已经恢复了健康，然而凭借塞隆人的医疗技术却不足以治愈她的残疾。 得知这个情况后，波尔塔总统干脆安排她住到自己的船舱里，两个人每天鬼混在一起。 这一天，他刚刚经历了一番激情，正在神游天外之际，船舱内突然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 总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穿上衣服，冲出门去，只留下他的cyborg姘头神情复杂地望着他离开。 塞隆人的法律和美帝不同，他们的总统并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力。因此如果遇到战事，阿达玛总司令完全有自主应战的决定权。但波尔塔作为最高行政领袖，怎么也得出场一下，否则就未免显得太不负责。 不久后，他来到银河号的指挥中心，询问起现在的情况。 “我们和智械部队遭遇了，”阿达玛上将说道，“敌人出动了四艘航母，我们的航空队正在应战。几分钟后我们就能完成奇点加速，脱离对方的作战范围。” “航空队能挡住敌人的战机吗？”波尔塔问道。 “战场上没有一定的事。但我们的士兵拼了性命，要拖上几分钟还是能够做到的。”将军回答道。 “这样会不会牺牲很大？”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阿达玛内心对于总统天真的问题非常不屑。但他还是顾忌颜面，委婉地说道：“不用担心，先生。我的部下早已对牺牲习以为常。” 片刻之后，塞隆舰队完成了引擎加速，白光闪过，一艘艘大小民船纷纷跃迁消失。等民船撤退完后，两艘战舰相继跃迁，最后战机也陆续撤退。 等舰队在预定的坐标重新集合后，他们统计战损，发现短短几十分钟内就损失了14架战机，14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阵亡或失踪。 这样的战斗，在过去五年中，塞隆人已经经历了数十次。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次的情况会和以往大为不同。 就在众人以为逃脱大难，已经没事的时候，雷达图上突然闪烁起刺眼的红点，警报再次响起。 “长官，有敌军航母跃迁到我们附近！还是四艘基地之星，很可能就是刚才的敌人！”副官盖塔中尉报告道。 听到这个情况，阿达玛将军毫不犹豫地下令道：“命令全体舰队重新开启引擎加速！命令航空队迎战！下一个集合坐标为xxxx！” 塞隆人的战机在敌军的绝对优势兵力面前不敢冒进，全部龟缩入己方的舰炮火力范围内，依托后方的掩护与敌军缠斗起来。 两艘战舰使用密集的防空火力，朝cyborg战机倾泻出片片火网，那些民船也发射出零零星星的炮火助战。 然而尽管如此，智械战机还是可以偶尔穿越他们的封锁，朝塞隆舰队开上几炮，引得大小船只暴发出一朵朵火花。 不知不觉间，这段难熬的时间终于过去，塞隆舰队再次跃迁出战场。这一战，他们又损失若干部队，舰船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有了上次的教训，官兵们不敢再懈怠。不需要指挥官下令，他们就开启奇点引擎加速器，以防智械再次出现。 数十秒后，令人心惊胆颤的情况果然发生，刚才那支cyborg舰队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附近。 这次，就连总司令也无法再淡定下去。他向部下军官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智械总是能够精确定位我们的位置？你们谁有想法吗？” 自然，这是一个谁也搞不明白的问题，众人只能面面相觑。 现在的事态已经非常严重。如果无法摆脱智械舰队的追击，他们久战之下迟早会露出破绽，被对方抓住机会一举击破。即使不算物资损失和人员伤亡，单是连续作战累积的疲劳就足以消耗掉他们的所有战斗力。毕竟人又不是机器，不可能无限制地打下去。 随后，塞隆人又进行了几次跃迁，但每一次都被敌军追赶上来。几次交战后，他们的战机越打越少，情况越来越危机。 不得已之下，阿达玛只得下令，让舰队分别以银河号和星云号为首，分成两个集团分散撤离。 跃迁之后，指挥室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雷达屏，直到红点出现，室内响起“滴滴、滴滴”的警示音。 “他们追着我们来了，长官。”盖塔中尉神色凝重地汇报道。“星云号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 “可是为什么呢？敌人到底为什么能够知道我们的跃迁坐标？” 波尔塔总统虽然没有指挥的责任，但他也背负着巨大压力，绞尽脑汁地司考原因。 片刻之后，他终于有所明悟。 总统大步流星地跑回自己的船舱，对靠坐在床上的6-43说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在向智械舰队传递消息，暴露我们的坐标。你有办法可以联络到你们的军队，是不是？” “没错。”cyborg女子毫不掩饰地承认。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这里面的生物电脑让我可以向我们的飞船发送信号，在一光年内都可以联络。” “快点停止！”波尔塔急叫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都要被害死！” “不会停止的。”6-43坚定地答道。“除非你将我杀死。你不是在柜子里藏了一把枪吗？现在就可以拿出来，朝我开枪，如此一来就能解除你们的危机。快动手吧！” “我……我……” 博士“我”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能够挪动半步。 如果此时面临选择的是罗莎琳、查莱克、或者阿达玛，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可是波尔塔却做不到。即使杀掉一人就能拯救整只舰队，他也无法对刚刚还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下手，哪怕这人只是他们口中的机器或物品。 第三百六十四章 悔恨 总统进退两难，僵在原地。 cyborg女子6-43艰难地拄起拐杖，颤颤悠悠站起身来，一步一瘸地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波尔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和你在一起吗？” “因为我救了你？” “没错，你使我从苦难中解脱，但这只是部分原因。 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开始，即使当时我已经不成人样，但我却从你的眼中看到了欲望、怜悯，偶尔还夹杂着莫名的情愫。虽然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我不懂你们的感情，但我想这或许就是爱吧。这些天来，和你接触得越多，我就越发确定，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尽管你只是将我当成了某人的替代品。” “我不是……” 阅女无数的波尔塔当场就想抵赖，但却被对方打断道：“不用否认，当初你说过的话我全都记得。你和那个人早就认识吧，你还被她骗过，我可以肯定你说的就是那位大人。我已经猜到你们之间发生的事了。” 总统先生听到对方的话，发现自己的背脊上又开始冒出冷汗。 “但是我并不嫉妒她，”cyborg女子继续说道，“因为她是我们的英雄。我能够明白，在你的心里，我是永远代替不了她的。” 波尔塔沉默着，无言以对，因为对方完全说中了他的心事。 “那么现在，我的故事也该到完结的时候了，开枪吧！让我死吧！只要我死了，你们就能逃脱毁灭的命运了。” “可我实在是做不到啊！我做不到！”波尔塔双手叉入头发之中，使劲按压着自己的脑袋，双眼中溢出热泪。 “那么你就什么都别做，等着你们的舰队和族人灭亡吧！相信凭借你和那位大人的关系，你是能够保下自己一条性命的。作为塞隆人的总统，无论你作为还是不作为，都是对整个种族命运的抉择。波尔塔，你逃不过去的！你没法一直逃避！总有一天，你要勇敢起来，自己做出选择！” 此时此刻，总统先生的求生本能如同毒蛇般，在不知不觉间又一次吐出信子。 “即使我现在打死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他心中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说话。“别人只会认为我破坏了一台机器，或者损坏了一件物品，没人会因为我杀人而厌恶于我。相反，我还会成为救世主、大英雄。” 他亦步亦趋地走向柜子，取出手枪，心中不断自我催眠。不久后，房中传出砰的一声枪响，没有名字的cyborg人小姐就此香消玉殒。 等总统重新出现在指挥室中的时候，舰队已经再次完成跳跃。 “哈哈，我们终于逃出来了，我们都安全啦！”波尔塔歇斯底里地嚷道。 在场的众人只以为他是压力太大、精神崩溃才胡言乱语的，并没有人予以理睬。 几分钟后，在压抑的气氛里，雷达上再次出现敌军的踪影。 “航空队接战！准备下一次跳跃！”阿达玛总司令面沉如水地下令道。 “不是……为什么？”总统先生一下子被这情况惊呆。“那女人明明已经死了，无法再传递消息了，为什么他们还能追上来？难道她骗了我？他们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追踪我们？难道舰队里还有其他智械间谍？” 他只觉得这一个个想法如同不断翻转的旋风在脑中呼呼地荡涤，又如同罄锣大鼓般咣咣作响。 片刻后，他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杀死了自己的女人，一个对我有感情的女人！她的死没有换回任何价值，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像五年前的那次一样，我又犯下了弥天大错！或许我就是这个宇宙中最烂的人！” 他回想起刚才自己的种种怯懦、逃避和侥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自抑的悔恨和内疚之情。 波尔塔环视当场，看到官兵们全都紧张地忙碌着，联络员不时汇报着哪架战机被击落、那艘舰船又被击伤了。 他心中想到：“这些人全都奋不顾身地在战斗、不惧死亡，他们都比我厉害。然而我才是联合政府的总统啊！我才是最应该负责的那个人！我必须要开动脑筋，想出拯救大家的办法！否则的话，这个男人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几分钟后，总司令听到背后有人轻轻地呼唤自己，他回头一看，发现是那个胆小鬼总统波尔塔。 “将军，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的舰队从这种无望的逃亡中解脱出来。” 阿达玛以为对方又要说傻话，不以为意地问道：“什么办法？” “我们去和地球人汇合！” “嗯？”听闻此言，总司令眼睛一亮，问道：“可是你知道他们在哪吗？先前我们这样对人家，地球人还会帮助我们吗？” “现在找不到敌人跟踪我们的方法，这样继续逃跑就是死路一条。”波尔塔答道。“只有求助于地球人这一条路可走，这是一条铁逻辑。至于要怎么和他们联系，我现在就有办法！” 接着，他抬起脑袋，高声喊叫道：“席德！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应该清楚我们的状况！”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一只十多厘米大小的金属昆虫从屋顶的夹缝中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总统和司令官附近，嗒嗒几下就爬上了他们面前的控制台。 “将军阁下、总统阁下，”这只虫子说道，“我已经了解你们的情况。” “那么就请您帮助我们击退敌人。”波尔塔说道。 “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们先是在我们的船上散布谣言、发动兵变，随后又反悔约定，拒不交出叛徒图瓦洛夫。我有理由相信，塞隆人一直在谋划要推翻我的政权。” “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总统答道。“我只是请求您大发慈悲，拯救我们这几万个生灵的性命！” “好吧，我就再帮你们一次。希望赛隆人今后不要再背信弃义。”席德答道。“你们到坐标xxxx和我们汇合。” 距离他们最近的贝尔法斯特号纵队就在几光年外，经过数次艰难的跳跃逃脱，塞隆人伤亡惨重的舰队终于和地球人汇合。盱眙之后，四艘cyborg航母也接踵而至。 此时，在不超过一次跃迁距离的虚空之中，正有十多架cyborg基地之星静静地待命。先前那么激烈的战斗，这支庞大的增援部队也没有加入战场。 这支舰队旗舰的指挥室中，立有一名同6-43长相完全一致的女子。 遭遇地球人舰队的情报传来后，她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对身旁一名通体银灰色、有着塞隆人外表的铁皮人说道：“现在第一阶段作战已经成功，对方完全按照我们的计划行动。接下来要怎么对付地球人就看你的了，博士。” 第三百六十五章 机雷 以银河号为首的半支塞隆舰队和贝尔法斯特号等三艘ued战舰汇合后，cyborg人的追击部队也马上接踵而至，地球人旋即展开攻击。 他们舰炮齐射，向其中一艘基地之星集火，打得对方火光四溅。而此时，敌人的奇点引擎应该还没有完成加速。 依照过往交战的情况来看，cyborg“智械”即无法在地球人的射程外侦测到对方，又缺乏攻击曲速目标的武器。因此它们应该会一触即溃地逃窜，或者放弃这支部队。 然而这一次敌人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只见银光闪烁之际，又有数艘敌军战舰跃迁到战场。 这些支援部队没有释放出任何战机，而是启动了某种加速装置，能量在舰船内部飞快地汇聚。 十多秒后，正在游弋的贝尔法斯特号周围，虚空中毫无征兆地发生一连窜的爆炸。这些爆炸的覆盖区域非常广阔，就好像战舰闯入了一片机雷场而触发的连锁引爆。 舰内的官兵们只感觉到船体巨震，耳边传来隆隆地巨响，仿佛古代海战中潜艇被深水炸弹命中一般。 “报告损失。”舰长高喝道。 “长官，我们的护盾被击中，护盾能量下降30%。船体……船体几乎完好无损。”副官汇报道。 他之所以说得有些犹豫，是因为按照常理，护盾是无法100%抵挡敌人攻击的。敌人的武器既然能够命中曲速航行中的战舰，又怎么会无法给舰体造成任何伤害呢？ “知道我们是被什么武器攻击的吗？”舰长问道。 “完全无法捕捉到敌人武器的轨迹。”负责侦测的智械副官汇报说道。“根据外部监控，我发现那些炸弹是凭空出现的，它们接触本舰的护盾后，完全没有体现出任何动能。就好像是被传送过来的一样。” 副官之所以有这种猜想，是因为敌人不可能在这片区域预先布置机雷。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敌人将跃迁航行技术应用到了武器中，并且将这些炸弹“传送”到了ued战舰的周围。 现在无论怎样也好，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应对敌人后续的攻击。舰长立即下令，将立场调整为偏重护盾强度，同时开始不规则机动。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些支援而来的cyborg新型战舰开始使用同样的武器，频频对地球人展开范围轰炸。此起彼伏的爆炸在宇宙中制造出一片又一片耀眼而又短暂的“烟花”。 不过好在ued战舰的机动使得他们被命中的概率大大降低，为数不多次中弹也被护盾完全抵挡了下来，暂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伤。 此时，隐于后方的cyborg旗舰中，金属脸博士看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新式武器奈何不了地球人。他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之情，反而显得即兴奋又好奇。 他诺诺称奇道：“真是奇怪啊，为什么地球人的战舰没被摧毁呢？跃迁机雷应该可以从子空间直接穿透他们的装甲才对啊。难道他们有可以阻断子空间传输的立场吗？有意思！真有意思……”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cyborg女子就打断他的自言自语问道：“博士，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了一艘基地之星。请你告诉我，我们的作战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你现在还有没有备用方案？” “那毫无疑问是失败了。”博士答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6号。这次的作战虽然无法消灭人类和塞隆人，但却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实战经验。只要再给些时间，我就能大大改进跃迁机雷的命中率和威力，并且还能帮你们设计出更先进的武器。” “但愿如此吧，不过技术上的事并不归我管。”6号略显无奈地说道。“传令下去，所有部队可以按照预定路线撤退了。” 从开战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由于遭到地球人的集火，cyborg舰队一开始就损失了一艘基地之星。不过随后因为ued专注于躲避和防御，双方暂时斗了个旗鼓相当，都没有遭到更大的损失。 此时cyborg人的奇点引擎已经完成加速，他们纷纷跃迁进入子空间，消失在战场之上。 确认敌军撤退后，银河号中的塞隆官兵们无不因为劫后余生而欣喜若狂。短暂的狂欢之后，他们又纷纷陷入巨大的疲惫之中。因为从遭遇战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毫不停歇地战斗了将近十个小时。那些飞行员们更是死伤惨重，十停里去了五停。许多军人在这一天之内就瘦了许多，老了许多。 另一方面，因为cyborg“智械”已经拥有了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武器，为了避免被各个击破，席德立即命令分散的舰队汇合。 不久后，女王和远征舰队的几名官员登上银河号，在会议室中见到了阿达玛总司令和波尔塔总统。 大家现在已经互相了解，也没必要再客套。秦娜开门见山问道：“图瓦洛夫在哪里？” “他不在这儿。”波尔塔答道。“他应该是和查莱克等人去了星云号。” “为什么？”阿达玛将军不解地问道：“按照行动方案，议会应该和我们呆在一起的。”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总统答道。“查莱克先前就一直在计划要罢免你的职务，因此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和星云号的索尔汉将军走得很近。 我猜想他们现在肯定正忙着夺取另一支分舰队各舰的控制权吧。从今以后，你将失去半数塞隆舰船的驻军。” “……” 如今大敌当前，也没必要再继续翻旧账。阿达玛将军感到无语的同时，秦娜转换话题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搞清楚，cyborg人为什么能够追踪到舰队的跃迁坐标？” “先前我以为是那个俘虏女人在泻露情报，所以我杀了她。”波尔塔总统悲从中来地说道。“但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现在只能推测，要么舰队里还有其他‘智械’间谍，要么他们已经掌握了某种广域侦查技术。” 第三百六十六章 行星渗透 从先前交战的情形来看，cyborg人的侦查水平确实已经得到长足的提高，至少已经能够捕捉到ued战舰超光速运行的轨迹。 然而这也并不代表塞隆舰队中没有其他“智械”间谍的可能性。 不过就算所谓的间谍真的存在，凭借现有的技术也没有办法识别这些人。总不见得把每个人脑子都切开来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生物计算机吧。 另一方面，如果想从人们的行为异常来寻找间谍也是行不通的，因为cyborg人完全有能力暂时封印自己的记忆。他们自己也未必就知道自己是“智械”。 因此，在过去的五年中，始终有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徘徊在每个塞隆人的心头。那就是：我是不是一个‘智械’间谍？除非识别的方法被发明出来，否则这个问题到死都不会有答案。 “那么现在我们还要继续攻击殖民地的计划吗？”波尔塔问道。 当选总统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告知了原先的联合行动方案。但是塞隆人毁诺在先，他不知道席德此刻还愿不愿意帮忙。 依照感性生命的逻辑确实应该有此顾虑，但智械女王恰巧就是理性生命，她既然已经答应帮助塞隆人，就不会再纠结这些前尘往事。况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背信弃义的是罗莎琳和查莱克等人，波尔塔并没有直接的责任。 秦娜直接提出建议说道：“由于cyborg族的新式武器，我们在军事科技上的领先将变得不确定。现在直接进攻面临太多未知的因素，过于冒险。 因此，我认为是否还要执行进攻殖民地的计划，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来作判断。我们需要对敌人的军力部署、他们后方的生产建造能力、科研能力、后勤补给能力、以及社会稳定程度进行侦查。” “您认为要搞敌后侦察吗？”阿达玛将军问道。 “是的，不仅要侦查，而且要进行大范围的渗透和袭扰。既然你们想夺回殖民地，那么我们就要派人进入卡布里卡等行星。” 听到对方的想法后，塞隆领导人纷纷陷入沉思。 将军沉吟一番后说道：“但是我们的兵力有限。上一次战役过后，我们损失惨重。本舰只剩下五十多架战机。就算把这些兵力全部派出去，恐怕也无法渗透进卡布里卡。” “你们为什么不建造新的战舰和战机呢？”女王问道。 “实不相瞒，塞隆联合政府即使在鼎盛时期也从未拥有超过二十艘战舰。”阿达玛叹了口气答道。“cyborg人夺取殖民地、摧毁了仅有的星舰工厂后，我们早已失去了建造战舰的能力。我甚至都怀疑，即使现在再给我们一座星舰工厂，也没办法凑齐那么多懂得星舰制造技术的人才了。” “那么战机或运载机呢？” “也是同样道理，我们没有建造战机的设备。这支流浪舰队要供养几万个族人已经非常勉强，我们时时刻刻都需要为了水和食物而操劳奔波，根本没有余力发展军备。” 听到这个事实，秦娜才意识到，塞隆人除了上古科技外，其他技术都还只停留在人类20世纪的水平。他们的民生科技如此落后，生活负担必然是非常沉重的。 她思考片刻后对将军和总统说道：“先生们，我现在有一个方案，可以大概率完成对卡布里卡星的渗透，就看你们能付出多少人力和物资了。” “愿闻其详。” ———— 当天晚些时候，席德制定的联合作战计划被下发到ued舰队相关人员手中，吉纳斯少尉被选为地面特战队队长。 米莉亚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女儿后，阿朵莉当即说道：“妈妈，我也要参加行动。” “这怎么行呢？”母亲坚决反对道。“你一个小孩子去敌人的领地实在是太危险了。” 阿朵莉无奈地撇了撇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妈妈，你需要听我的话，去和席德申请，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米莉亚面露挣扎之色，最终妥协说道。“我会去申请。但是你以后能别再这样说话了吗？我的宝贝。” 经过一年时间，阿朵莉以可怖的速度生长，此时的外表已经相当于人类八、九岁的孩童，从一名幼女成长为了萝莉。 吉纳斯少尉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觉得对方很像某个影视作品中一位同样也是一头绿发的不老不死的魔女，而自己就是那些被她用异能控制的人。 她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去配些摆脱精神控制的药物，不能再被女儿牵着鼻子走了。 既然阿朵莉身为“灵能者”，那自然就不可以将她再当作常人对待，席德立即就批准了她加入行动。 ———— 几天后，一艘塞隆运输船经过数次不间断的跃迁，成功靠近了卡布里卡星。 这艘船里的平民被疏散一空，内部被改造成了停放战机的纳格库。 到达预定位置后，飞船很快被塞隆人的太空力量发现。趁着敌军赶来之际，飞船里的所有战机和穿梭机统统起飞，依照计划朝各个方向机动。 在席德的预想中，只要想靠近卡布里卡星，运输船就难免被敌军发现。即使他们可以躲过cyborg人的航空队，也无法应付敌人的跃迁机雷。所以这艘船注定将要被放弃。 紧接着，大量敌军战机蜂拥而来，但是它们立即遭到强大兵器的迎头痛击。因为和他们对战的不是塞隆战机，而是地球人的幽魂战机。 虽然cyborg战机的数量是幽魂战机的十倍以上，但他们完全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行动轨迹，只能徒劳地向闪光处开火，这些炮火自然如同高射炮打蚊子，连地球人的边都碰不到。不到三十分钟，上百架cyborg战机就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幽魂战机消灭敌军后，立即扑向停留于同步轨道的cyborg基地之星，对其进行轰炸。因为它们的转向机动能力太强，即使是跃迁机雷也无法将其罩入火力范围内。 无奈之下，敌军只能发射更多战机迎战，然而这些部队也只有送死的份。 趁着敌人疲于应付的时机，五架塞隆穿梭机搭载了数十名特战队员，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入了卡布里卡星的大气层。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反抗军 联军的五架穿梭机进入卡布里卡星后，朝各自预定的位置飞去。 这五支小队里每支都确保有两到三名ued智械兵伪装成的塞隆人。考虑到星球上可能存在的通讯干扰和监控，这些智械兵最大的作用就是凭借他们体内的量子通讯器互相保持联络。 米莉亚吉纳斯少尉所在的队伍人数最多，包括小女孩阿朵莉在内，总计有十二人。他们飞行了半个多小时后，无惊无险地降落在距离首都市大约100公里的丘陵地带中。 根据各个小队的汇报，五支渗透部队在飞行途中均未遭到敌人战机或者防空火力的拦截，这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还未被发现。 看来cyborg人对于行星内部的防御十分松懈，根本没想到联军会发动这样一次渗透作战。 从穿梭机内出来后，士兵们一边忙着掩藏飞机和补给品，一边进行各种形式的侦查。 通过测试，他们发现此地的核辐射读数报表。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仅仅距今五年之前，这颗行星曾经遭受过数百颗核弹的轰炸。 按照计划，首都市是第一个需要侦查的目标。小队中的塞隆士兵很快定位了目前所处的方位，他们根据过去的地图资料拟定出一条向首都市行军的路线。为了谨慎行事，他们的路线和主干道错开了大约一公里距离。 有条不稳地做好掩藏后，十名士兵每人背上一大袋补给，吉纳斯少尉则背上自己的女儿，呈分散队形，开始沿着预定道路行军。等到这一天天黑，他们步行了大约30公里，没有发现任何塞隆人或者cyborg人活动的痕迹，甚至连动物都没有遇到一只。 晚上露营时，赛隆人士兵对人类提供的自加热睡袋和自加热军粮诺诺称奇。他们留下两名岗哨后，在没有虫鸣的寂静黑暗里，迅速进入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天一亮，特遣队就起身继续行军。 从这个地方，他们已经能看到首都市和外围郊区的景象。 同当初勇达尔人被核平的普拉西斯星一样，这座曾经卡布里卡星最大的城市如今也已被完全摧毁，只剩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断壁残垣。 或许五年前轰击首都市的核弹不止一颗，它外围的村庄也没有能够幸免于难。 不久后，当队伍靠近村庄之时，前哨突然传来信息。 “大家注意隐蔽，有车辆沿着主干道开过来了。”前哨侦查兵在小队频道里说道。 听到这个情况，其余的人马上就地寻找掩体，一边潜伏一边用望远镜观察。 大约一分钟后，远处果然传来车辆的声音，有一支四辆卡车组成的车队从城里开了出来。 然而，当车队快要经过特遣队隐蔽处时，为首的那辆卡车突然轰地一声被炸上了天，其余三辆车随即停了下来。 数秒后，这段路的路面接二连三发生爆炸，似乎是被预先埋设了炸药。卡车被炸翻后，从车内陆续爬出几个cyborg机械兵，也就是秦娜先前登陆cyborg航母时见过的机械武士。 紧接着，道路两旁突然冒出许多持枪的斗篷人，开始朝那些机械武士射击。这些斗篷人的装备非常简陋，在对射中明显处于下风。但他们人多势众，渐渐将对方打得抬不起头来。 看到这个情况，米莉亚果断在小队频道中下令道：“全体出动，去帮助他们消灭机械武士。cyborg人的支援可能很快就会到来，必须速战速决！” 因为斗篷人不可能是cyborg“智械”假扮的，所以他们只可能是当初残留在这颗星球上的塞隆人，这也符合联军事先的预测。 在特遣队犀利的攻击下，几台机械武士很快被摧毁。此时斗篷人也发现了友军的存在，他们和小队中的塞隆士兵交流了起来。 这些人自称卡布里卡反抗军，他们似乎将特遣队当成了其他反抗组织，因此对他们的出现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直到发现米莉亚和阿朵莉的存在。 同远星舰队第一次遭遇塞隆人时一样，反抗军第一时间也将两名地球人当成了智械，他们立即朝众人抬起枪口，戒备起来。 “兄弟们别紧张，我们是政府军的部队。”一名塞隆特战队员解释道。 “真的还有政府存在吗？”对方半信半疑道。“为什么我们从来没听到过你们的消息？” “因为政府已经逃亡到宇宙里去了，”士兵指着两名地球人道，“这两个人也不是‘智械’，而是我们在宇宙中遇到的异种族的盟友。” “异种族？你是说外星人吗？怎么可能有外星人？”反抗军队长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然而对方精良的装备和统一的制服又由不得他不信。 “没错，我们就是异种族！并且我才是这支特遣队的负责人。”米莉亚强调道。 其实面对曾经奴役过杰特拉蒂人的宗主后裔，吉纳斯少尉始终有着一种本能的反感，但是为了执行计划，她还是强迫自己压下个人情绪。 “现在没时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她向反抗军队长说道。“我问你，这附近有没有‘智械’的据点？他们会不会马上过来支援？” 她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对方，队长立即招呼手下，带领特战队员们离开。或许对方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话，没有将他们被带往反抗军基地，而是来到几公里外的一片树林中。 在这里，众人才有机会停下来，把五年来的经历一一阐述。 确认眼前这些武装人员真的是政府军、并且政府依然存在后，反抗军们全都幸喜若狂，激动地和他们拥抱在一起，以塞隆人最亲密的礼节互相亲吻对方的眉心。 庆祝完后，反抗军队长兴奋地问道：“政府要回来收复卡布里卡了吗？” “这个嘛……上头是有这个想法，所以派我们来侦查……”塞隆士兵略显尴尬地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cyborg人在这颗星球上有多少武装力量和非武装势力？”米莉亚打断两人的话问道。 “不是很清楚。”队长答道。“但是我可以确认首都市就是他们的一个重要据点，他们似乎在试图重建首都市。现在那边已经建好了不少建筑物。” 第三百六十八章 “诅咒” 根据这名叫作艾格森的反抗军队长的回忆，五年前卡布里卡星被cyborg人核平后，虽然星球上几乎所有的城市都被摧毁，但幸存的塞隆人仍然不在少数。 因为缺乏必要的防护措施、医药和食物，这些人大部分全都死于辐射、饥饿以及各种各样的疾病。 其余的人曾经试图重新建立定居点，但是很快又被接踵而至的智械军队一一击破。少数幸免于难的也只能如同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cyborg人攻破定居点后，敌人是屠杀居民还是抓捕他们？”米莉亚问道。 “抓人。”艾格森答道。“也许因为活人本来就已经不多，敌人没有赶尽杀绝。我们曾经尝试去救人，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最后只能放弃。也不知道几年过去，这些人是不是还活着。” “那么这五年里cyborg人都在做些什么？” “他们大部分时间呆在城里，在建造什么东西。根据我们的推测，智械或许是想重建城市并且定居。因为他们特地将塞隆人的尸体都清理掩埋了一便，没有让那些尸体污染环境。” “他们有建造军事设施吗？” “应该没有。”反抗军队长似乎对这件事挺有把握。“我们在一些主干道上打过好几次埋伏，每次截获的都是生活物资。而且也没有发现兵工厂或采矿场一类的设施。” “这些生活物资是给人用的吗？” “没错。因为城里住着一群‘假面人’，我们见过不止一次。” 艾格森所说的“假面人”其实就是cyborg族真正的本体，因为他们的外貌高度重复，所以才被冠以这个绰号。 如果情况真如反抗军所言，那么cyborg人看来是真的想要在卡布里卡星定居下来。 吉纳斯少尉立即通过量子通讯器，将卡布里卡星或许没有敌人的军工设施这条情报汇报给了席德。 如果情报属实，那么攻占这颗行星在军事意义上的价值就会很低。联军想要彻底打败cyborg人，还得到其他殖民地或者茫茫宇宙中去寻找敌人的后勤基地。 这一天晚些时候，特遣队跟随反抗军回到他们的秘密基地。基地中的幸存者总共才不到50人。据艾格森介绍，他们已经是方圆数百公里内仅存的塞隆人了。 那些人本来一个个神情萎靡、眼中看不到希望的光彩，等到得知还有政府存在、并且政府军马上要回来收复行星后，全都幸喜若狂。 他们彻夜狂欢，仿佛陷入了一场美梦不愿意醒来，又仿佛是在以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第二天，反抗军的干部和特遣队员们共同制定了一个潜入首都市的计划。特遣队员们希望通过这次行动获取更多的情报，而反抗军则是因为得到大量武器后信心爆棚，想要再去营救被抓的人。 临走前，米莉亚专门向女儿阿朵莉问道：“宝贝，你觉得我们这次行动会有危险吗？” “我怎么会知道？”阿朵莉翻了个白眼反问道。“参与制定计划的是你又不是我。” “但你不是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吗？能不能帮我预测下？” “我没感觉。”女儿答道。“妈妈，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不用担心我。即使你牺牲了，我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怎么会有这种诅咒自己母亲的女儿！” 米莉亚到底不是个土生土长的人类，这一口老槽，她最终也没能吐出来。 最后，她只得无奈地出发，并未发现阿朵莉在自己身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 一天后，联军队伍悄悄地从首都市侧面的废墟中摸了进去。他们在城市外围放出数十只纳米蚊子飞进去侦查。 前方的光学影像立即传了回来。 “我发现了一座工厂。”负责控制纳米蚊子的智械兵汇报道。“似乎是一家化学工厂。” 他将这座工厂的位置和形状在小队系统中标记了出来。 几发种后，他又探测到整片重建的建筑群。 “我看到‘假面’人了！”士兵说道。“他们在聊天和进食，显得非常悠闲。附近的建筑很像住宅楼。” “有发现被关押的塞隆人吗？”反抗军干部艾格森问道。 “我看到几栋围墙圈起来的大楼，外围有岗哨，但是房屋都被封闭了，飞不进去。也许是关押俘虏的监狱。” “这片区域有多少防御力量？”米莉亚问道。 “我现在只发现了30台机械武士，没有看到任何其他军队以及载具，没有发现任何重武装。” “好啊！他们防御这么空虚，是个进攻的大好机会！”队伍里的塞隆士兵幸喜地说道。他们纷纷望向米莉亚，用希翼的眼神等待她发布命令。 看到这些人的目光，吉纳斯少尉觉得自己如果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恐怕马上就会有很不好的事发生。况且现在的情况的确也容不得她退却。 于是她向众人低声说道：“全体都有！按照计划分组前进，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主动攻击。” “明白！遵命！”xn 随后，士兵们以三人为一小组，相互掩护朝城中推进，途中并未遭遇敌军。 然而，当他们距离目标建筑区不足500米时，突然有两架机械武士从路边的废墟中钻了出来，从背后朝前哨小组猛烈射击。猝不及防下，当场就有两名士兵中弹身亡。 这些枪声成了提醒敌人的警报。特遣队的侧翼、背后甚至中央陆陆续续有十多架机械武士从废墟或地底现身，和他们激烈地交火起来。 “中埋伏了！”米莉亚心中暗道。“不能和敌人在这里缠斗！很快就会有至少30架机械兵来围杀我们。必须马上撤退！” 她一边下达撤退命令，一边掩护那些过于深入的同伴，亲自断后，朝敌军猛烈射击。 打着打着，她突然听到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从空中传来，接着数枚炮弹在她周围爆炸。米莉亚瞬间被数枚弹片击中，爆炸的气浪将她掀到空中，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昏迷中浑浑噩噩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疑似病房的房间中，身上缠着厚重的绷带，双手双脚都被固定在病床上。 “我这是又被俘虏了吗？我为什么要说‘又’？”她脑子晕晕乎乎地想到。 第三百六十九章 实验 米莉亚吉纳斯恢复清醒后，基本确认自己是被cyborg人俘虏了，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可能是敌人的医院。 不过她此时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害怕或焦虑。 严格来说，自从布里泰提督命令她听从席德的指挥开始，作为一个杰特拉蒂人，米莉亚就已经失去了人生目标。这种心理源自于部队中多年来潜移默化的教育和意识熏陶，即使换了一具身体也并非轻易就能改变的。 要不是碍于对席德许下的诺言，她恐怕早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今，她唯一牵挂之事也只剩下女儿阿朵丽了。 说到阿朵丽，她突然想起临行前女儿还说过让自己不要担心。这个小鬼头分明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遭遇，却不肯说出来，让米莉亚产生了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不久后，在她正想入非非之时，病房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名身材壮硕、头顶毛发根根直立的蓝血人男子。 等对方来到床边，米莉亚不等对方开口就抢先问道：“你是cyborg人吗？我被俘虏了吗？” “是的，你的塞隆语说的很不错，地球人。”对方肯定道。“你可以叫我李奥本。” “我叫米莉亚吉纳斯。你既然有名字，那么就是元老会的人咯？你是几号序列的？” 李奥本没想到对方那么主动，被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有些愣住。他缓了缓神，答道：“我是2号。看来你对我们还挺了解。” “你们干嘛要救我？想从我这里打探地球人的情报吗？不过我劝你们别白费功夫，从我这里你们别想获取任何情报。无论你们使用酷刑，或者读脑、催眠、药物控制，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 她这一通宣告讲得无比顺溜，就好像是训练过无数遍的专业话术一样，将cyborg人元老怼得说不出话来。 李奥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虽然我也很想打探地球人的情报，但是目前，我们还需要你来完成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这倒有些出乎米莉亚的预料，她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事？” “我们需要你和一名cyborg人生一个孩子。”对方回答道。 “是和你吗？” “……不，和另一个2号。当然如果你想和我生也可以。” “抱歉，做不到。”米莉亚拒绝道。“虽然和异种族生孩子什么的，确实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但我们双方现在还处于战争状态，如果我这么做就有通敌之嫌，没法向上级交代。” 在李奥本的预想中，对方听到这个要求肯定会非常恐惧和害怕，那些抓获的塞隆人无不如此。然而眼前的这个外星女人居然说和异种族生孩子很美妙！你们地球人都是魔鬼吗？他心中再也忍不住吐糟道。 “但是这可由不得你！”他好不容易绷住自己的表情，厉声说道。 不过米莉亚丝毫不为对方的气势所慑，她神色轻松地说道：“不如你说说看为什么要和我繁殖后代吧。如果有合适的理由，说不定我会配合呢？” 大概是认为对方已经被控制住，李奥本没有拒绝回答。他眯起眼睛说道：“你已经知道我们cyborg人只有12个序列，所以我现在尝试在做的事就是创造不同于这12个序列的新的个体。 先前我们通过内部生育、以及和塞隆人共同生育的方式都没有成功。这就意味着我们作为一个种族，无法有效地进化。 而我们给你治疗的时候发现，你们地球人的身体素质特别强悍。你明明已经遭受了致命伤，却不仅没有死，反而能够迅速地愈合恢复。所以我认为地球人或许可以帮助我们繁衍后代。” 吉纳斯少尉的身体乃是杰特拉蒂和人类基因混合的产物，李奥本显然对此产生了误会。但此时米莉亚也无意去澄清。 她对cyborg人的生育实验提出了一个问题说道：“你们之所以无法生育和进化，肯定是由于基因的原因，为什么不从这方面下手呢？” “因为我们没有懂这项技术的人。为了和你们人类作战，唯一的专家前不久也调走去研究其他项目了。我负责的基因实验只能被迫停止。” “这不是很奇怪吗？”米莉亚不解道。“既然你们这个种族是被制造出来的，那么制造者总应该有相关的技术吧？你们的创造者是什么人呢？”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创造者是谁。” “你不是最初的12名cyborg人之一吗？怎么会连你也不知道呢？” “我确实没有相关的记忆。也许创造者不希望我们繁衍和进化，所以故意封印了这段记忆吧。”李奥本叹了口气答道。他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和困惑。 听到这些事情，米莉亚吉纳斯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在她看来，李奥本想要借助异种族的身体来繁衍，这是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愚蠢行为。并且这也表明cyborg人的生物学知识极端贫乏，和他们呈现出的实力非常不符。 地球人的外表和塞隆人虽然相差不大，但他们在基因层面上却迥然而异，更别说她自己还融合了杰特拉蒂基因，互相之间没有生殖隔离才怪。 然而虽说如此，米莉亚却不打算拒绝李奥本的要求。 因为首先，她表现得越配合，就越能让对方放松警惕，方便她获取更多情报或者寻机逃跑。 其次，阿朵莉曾经预言过，自己的命运将和一个至关重要的孩子相连。现在cyborg人的实验也和孩子相关，这或许就是找到应命之人的关键，自己应该顺着这条线索走下去。 最后，万一要是真的能够把孩子生出来，这也是极好的，相信席德或许大概也不会怪罪于她…… 思虑至此，她点头说道：“好吧，我觉得如果能够帮助cyborg人繁衍和进化，这也是一件好事，我会配合你们的实验。不过此事和政治无关，我也并没有背叛地球人。” “非常好！”李奥本大喜道。 “那你现在能给我松绑了吗？” “不行，我们得确保你不是在骗人。” “要怎么证明呢？” “至少等实验进行过一个阶段。” “……” 第三百七十章 放风 米莉亚同意配合cyborg人的生育实验后，对方就没有再为难她，让她得以安安心心地休息。 由于这具身体变态的恢复能力，不到十天时间，她的伤势就大为好转。 随后，在她配合李奥本进行了几次实验后，cyborg人果然放松了戒备，允许她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 终于得到解放后，米莉亚迫不及待地开始观察周边的情形。 她走出门去，来到一条笔直的长廊中。走廊一侧是密封的钢化玻璃窗，另一侧是连排房间。 从窗户向外望去，她发现自己正位于一栋楼房的五层。这栋楼房就在先前侦查时发现的围墙之内。 米莉亚随意打开一扇和自己毗邻的房间，发现屋内也住着一名病人。看来这确实是一座医院。 躺在床上的是一名塞隆男子，他腿上绑着高高吊起的石膏，正处于酣睡之中。 米莉亚立即认出此人就是跟随自己的特遣队员之一。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名士兵的体质毕竟无法同吉纳斯少尉这样的生化人相比，他的伤自然好得没那么快。 这名士兵被摇醒后，迷迷糊糊地左右环顾一圈，随后立即恢复了清醒。 “长官，你果然也被俘了吗？我们这是在哪？”士兵沮丧地问道。 “这里是敌方的医院，就在那片围墙里面。”米莉亚答道。“抱歉，先前一直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希洛，长官。” “咦？你就是那个朝女王开枪的希洛？” “是的。”士兵有些尴尬地承认道。“那些都是误会，我当时开枪完全是为了个人恩怨。没想到差点误了大事。” “你很仇恨cyborg人吗？” “是的，因为他们的攻击，我失去了过去在卡布里卡的所有家人，包括父母和兄弟。以前我就住在这座首都市，可是现在重返故地，家园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所以我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也是我报名参加特遣队的原因。” “cyborg人有没有说过，等你伤好了要如何处置你？” “没说过，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只是有些对不起布玛。” 听到这个名字，米莉亚灵光一闪问道：“你的妻子叫布玛？她是不是刚生了一个孩子？” “对啊，你怎么会知道？”希洛诧异道。 米莉亚对此当然非常了解，因为布玛的名字曾经出现在席德提供的塞隆人孕妇名单中。为了寻找预言中的孩子，这份名单她早就已经倒背如流。 “你也不用担心，”吉纳斯少尉安慰他道，“如果你真的回不去，相信政府不会吝于抚恤的，布玛和你孩子的生活应该能够得到保障。” “但愿如此吧……” 告别希洛以后，米莉亚继续沿着走廊前行，发现这层楼的其他房间都空着。她行至走廊尽头，发现门后就是连接上下层的楼梯，于是毫不犹豫地往楼下走去。只要cyborg人不阻止，她就打算一直往外前行。 医院的四楼全部都是手术室和重症监护室一类的房间，她兜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因为所有的医疗器具全都被锁了起来，她也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工具。 随后，米莉亚沿着楼梯来到三楼。 在这个楼层，她发现了一间完全联通的大型病房。房中用帘子隔开了一个个床位。每个床位上都躺着一名塞隆女性。 这些女人的样子极其可怖，因为她们孕育后代的器官全都经过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生物或机器改造。为了防止这些人反抗，她们全都被固定在病床上，下身连接着各种奇怪的机器。她们一个个眼神涣散，看上去毫无求生的欲望。 米莉亚猜测，李奥本的实验团队在尝试和赛隆人生育未果后，因为缺乏基因工程的科研团队，所以才剑走偏锋，想要通过人体改造的方法增加生育可能。不过这些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只留下这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怜的实验对象。 如果是正常人看到这一幕，恐怕早已控制不住恶心和惊恐的情绪，但吉纳斯少尉却对此毫无感觉。因为基因科学发达的杰特拉蒂人对人体改造早就习以为常。 这个种族本来也只是为了战斗而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并没有同理心和同情心这种东西。所以即使变成了地球人，她的思维模式也仍然磨消不了过去的烙印。 米莉亚对于三楼的人体实验现场毫无触动，离开这一层继续向下走去。等她来到二楼后，终于在楼道口遇到阻拦，两架守卫于此的机械武士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可以下楼吗？”她向眼前两米多高的机器人问道。 对方对于这个问题毫无反应，只是漠然地挡在她面前。 “你有名字吗？你的代号是多少？你有哪些职责？……我要找李奥本……” 米莉亚问了一连窜问题，但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直到她说出cyborg元老的名字，对方才有所反应。只见其中一架机械武士朝她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开始联络了。 现在看来，这些机械武士确实具备了一定的智能，但它们是否拥有自我意识，是否能够进行较为复杂的逻辑判断，则有待商榷。 不久后，李奥本从楼下出现，向地球人俘虏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想去楼外边走走，一直呆在屋子里闷得慌。”米莉亚说道。 cyborg男子眯起了眼睛，这是他开始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片刻后，李奥本说道：“可以，但是你不能离开这栋楼的范围。我会让两名机械武士跟着你。还有，你必须要带脚镣。” “这没有必要吧……”吉纳斯少尉对于对方这样防备自己感到颇为惊讶。 “很有必要！因为我发现你的腿部力量非常大，我怕你会跳墙逃走。” “……” 虽然他说的有些暧昧，但这的确是无法否认的事实，米莉亚只得点头同意。 她在两名机械武士的监视下走出医院大门，一边观察，一边绕着大楼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片刻后，她的耳边传来一阵细小的嗡嗡声，脸颊随之一痒。 米莉亚假装打了一个哈欠，等纳米蚊子飞入口中后，立即反身回到医院之中，结束了这次短暂的放风。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代表民意 米莉亚吉纳斯将纳米蚊子含在嘴里，不动声色地将其带到医院大楼中，找了个僻静无人之处放了出来。 这座大楼里空空荡荡，别说敌人还不知道有这种精密的微型机器人，就算知道，这里也有的是空间可以隐藏。 接下来的几天中，吉纳斯少尉利用和元老会成员李奥本接触的机会又套出了不少重要或不重要的情报。她趁着无人看管之时，通过纳米蚊子将这些信息一一反馈回了后方。 很快，卡布里卡星的情报就汇总到了智械女王之处。 其中，吉纳斯少首先尉通报了自己和士兵希洛的生还。她从李奥本所说的字里行间中推测，这片居住区里一定还有许多塞隆人囚犯。那些人或许就被关押在围墙里的另一栋楼房中。 其次，她着重介绍了对方的生育实验和想要繁衍进化的愿望，以及cyborg“智械”并不知晓自身创造者的问题。 最后，她提醒总部，敌人近期防备森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不要组织救援行动。因为自己的生理周期，对方至少要两到三个月才能确定她能否怀孕，在此期间她都是安全的。 总而言之，虽然特遣队突袭首都市的行动完全失败，但米莉亚的被俘却反而使他们获得了比预想更加详尽的情报。 据此，结合潜入卡布里卡星的其他四只特遣队的消息，秦娜已经对目前的战略方向有了一个大致的设想。 在同塞隆人官员们的会议中，女王说道：“将军、总统阁下，根据目前的情报，我们在卡布里卡星内部和附近的宇宙中都没有发现对方的主力部队和军工设施。如果我们以全部主力立即发动进攻，有大概率可以夺回这颗行星。” “好啊，那么就进攻吧。”波尔塔总统欣喜道。“真是要感谢那个吉纳斯少尉啊！竟然为了我们而牺牲自己，使出美人计让敌人就范！真是好样的！” “然而我实在也想象不到，人类女人到底‘美’在哪里。”他内心却忍不住吐槽。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秦娜解释道。“要不要夺回殖民地，关键还得看你们的战略目标是什么。” “有何不同呢？”阿达玛将军问道。 “如果你们是在谋求同cyborg人媾和，那么我们突袭占领行星后就能控制他们的科研设施和一部分族民。以此为筹码，可以大大增加谈判的成功率。 但你们如果想彻底击败或消灭敌人，那么我建议不要攻击行星，因为这么做没法对他们的经济和军事造成影响。” 见对方陷入思考，秦娜继续讲道：“坦率地说，我个人认为你们应当尽快结束战争，恢复生产。 因为一方面，塞隆人已经在宇宙中逃亡太久，只要你们一天不定居下来，整个种族就会被慢慢地消磨殆尽。 另一方面，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我推测cyborg人在这个星区的工业力量远远超过你我双方的总和。他们刻意隐藏或转移的话，这些工业设施很难被找到。所以虽然我们目前还有正面作战的优势，但随着双方交战次数的增加，他们会逐渐发展出适应的技术，敌人只会越打越强。” “你们不能从后方再调兵吗？地球人的实力不是应该很强吗？”波尔塔天真地问道。 “是可以投入更多的军力。但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女王反问道。 “这……”总统先生顿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情况就如同当初ued抵抗杰特拉蒂人入侵一样，虽然远征舰队暂时是无敌的存在，却不能够在短期内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并且cyborg人的领地多达10多个星系，战略纵深比人类当初还要大得多。 可是话虽如此，想要让塞隆人接受这个事实，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听阿达玛将军说道：“女王陛下，对于你的分析我是认同的。但他们毕竟屠杀了我们上百亿人民啊，让我们就这样屈膝求和，如何能够做得到。我们这种痛失家园和至亲的仇恨，你能够感受得到吗？” “抱歉，我感受不到，我也没有这种感情。”秦娜答道。“现在形势比人强，局势也不会单纯地随着人的感情和意志而改变。而且你别忘了，你们刚刚失去了一半的舰队，现在还有浪的资本吗？” 不久前，阿达玛等人率领半支塞隆舰队前往约定的地点，想要和先前分散撤退的另一半人汇合，然而他们却只等到了一架穿梭机。 对方宣称，以索尔汉将军和星云号战舰为首的半支舰队将不再接受阿达玛的指挥。也不知道查莱克等人给出了什么样的好处，竟然能够让星云号背叛自己的老长官。 经此提醒，将军一时间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沉思了起来。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波尔塔博士突然问道：“我们现在想要向cyborg智械复仇，这到底算是个人恩怨，还是民众的意志？” 自从没有了查莱克和议会的支撑后，这个傀儡总统完全无法掌控舰队中的民众，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政府首脑的职能。因此将军此前只不过将他当成吉祥物来看待，根本不会考虑他的意见。 他没想到对方在这当口有此一问，下意识地答道：“当然是代表了民众的意志。” “那我就不明白了，当初选举的时候，我提出的施政纲领明明是重视民生、削弱军队，为什么还能得到大多数选民的支持呢？这是不是意味着民众已经疲倦了逃亡和战争，想要安定下来生活了呢？” 阿达玛听到博士的问题，一时间尽然无言以对。 半晌之后，他才叹了口气道：“如此看来，努力和cyborg人媾和似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有时候强迫自己忘掉仇恨、去苟且偷生，比轰轰烈烈地作战到死还要难啊！” 他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口：也就只有波尔塔这个胆小鬼才能把如此直面自己内心的不堪吧。 见到意见已经统一，秦娜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制定计划吧。首先还有一件事，重中之重，我们策略实现的前提，是要弄清楚cyborg人当初为什么要毁灭12星殖民地。 按照李奥本的说法，连元老会的人都没有当初的记忆，他们复仇这一说又从何而来。如果不搞清这个问题，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不会有结果。” “理应如此。”阿达玛等人纷纷同意。 第三百七十二章 挑拨 卡布里卡星首都市的医院中，cyborg人为了实验需要，每天都会给被俘的吉纳斯少尉提供“丰盛”的饮食，然而这种食物却在不经意间成了一种酷刑。 这个星球上盛产一种甜菜，塞隆人的饮食也以甜为主，因此这种甜菜被作为佐料广泛使用在几乎所有食物的烹饪中。 按照地球人的味觉感官来看，塞隆人的饮食简直甜到让人崩溃。即使像吉纳斯少尉这种生冷不忌的人吃了也会恶心到想吐。所幸每顿饭里还会配有一种名为四足鸡的家禽的蛋，所有的菜色里只有这道是不甜的。 这一天，米莉亚向往常一样剥开鸡蛋，却意外地发现其中藏有一个纸卷。 这个纸卷展开后薄如蝉翼，似乎是使用某种纳米材料制成，上面密密麻麻印满了字，不知道是怎么被塞进鸡蛋中的。 她知道cyborg人最近的戒备非常森严，特遣队不大可能在送餐途中搞鬼，那么只能推测这张纸在鸡蛋生产或者烹饪的时候就已经被塞了进去。 然而首都市的餐饮又是统一供应的，要如何保证这只特别的鸡蛋会准确无误地送到自己面前呢？不，或许有一个人能办到，那就是自己的灵能者女儿阿朵丽。 想通此节后，她翻开纸卷仔细阅读起来，发现里面果然记载了总部的最新命令。 第二天，和实验对象见面后，米莉亚状似随意地问道：“李奥本，你们cyborg人对于自身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呢？你觉得自己是智能机械？还是合成人？生化人？你觉得你们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种族吗？” “我认为目前还称不上一个种族。”李奥本答道。“虽然我们和塞隆人一样也有感性和理性，但如果不能繁衍和进化，那么我们就是有缺陷的。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重视生育实验的原因。cyborg作为塞隆人的继承者，应该是一个比他们更加优秀的物种。”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把专家调走呢？” “因为我们中的某些个体和我的想法不同。他们认为我们就是机器而不是人，不需要刻意模仿塞隆人的社会行为。” “但你们的的确确是有机生物。”米莉亚说道。“在我们地球人的认知中，智能机器的一个最基本的特征就是以人造计算机为思维核心，而不是生物脑。” “所以黑铁女王席德，她的本质就是一台计算机啦？” “你说的一点没错，先生。在我看来，你们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智械，只不过是生化人而已。” 李奥本听闻这个事实后不免陷入了沉思。 米莉亚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继续问道：“你们当初向塞隆人发起进攻，毁灭了十二颗星球上的整整上百亿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对方顿时眯起了眼睛，显得有些戒备。 “怎么了？这件事不能说吗？” “倒也不是。”李奥本答道。“我是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只是想要复仇吗？” “可你先前说自己没有相关的记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你们如何证明自己就是原本从塞隆人的压迫下逃出来的那批智能机械呢？” “不仅是我，元老会的十二人全都没有当时的记忆。”李奥本承认道。“但是1号卡维尔，他在记忆被删除前有记录日志的习惯，因此我们才得以知晓过去的事。 当初大家决议要向塞隆族发起进攻时，我们对如今的结果并没有一个感性的认知。你要相信，看到如此惨重的伤亡，我们当时的震惊不比塞隆人更少。如今想来，对于那个种族的灭绝，或许真的是一种有欠考虑的行为。” 其实他这话倒也不完全是为了洗刷自己。五年之前的cyborg人就如同小孩子一样，对于生命的珍贵缺乏认知，具有一种天真的残酷。 只有切身体会过生命和生活的意义、具备同情心和同理心时，还能面不改色地进行杀戮之人，才是真正的大奸大恶之辈。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大智大勇。 智械女王席德就是其中的典型。 俗话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杀一人是罪犯、杀亿万人则成为英雄。席德当初核平普拉西斯星，这到底是促成帝国求和、拯救人类的丰功伟绩，还是种族屠杀的暴行，委实难以断言。 此时，米利亚继续问道：“那么创造者呢？它是你们中的一个，还是另有其人？” “不知道，日志中唯独缺少了和创造者相关的部分。”李奥本答道。 “那你们就没有怀疑过这一切都是卡维尔编造的吗？如果他是在欺骗你们呢？” “当然不怀疑。我们十二人彼此坦诚相见，怎么会有欺骗和隐瞒？” “然而据我所知并非如此呢。”吉纳斯少尉开始挑拨离间。“先前我们地球联合理事会一直在和一位名叫赫克托的cyborg人代表谈判，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他是元老会成员9号。据他所说，地球人似乎并没有讲和的诚意，因此谈判一直推进不下去。” “恰恰相反！”米莉亚大声说道。“我们早就想促成三方的和解，是你们的代表一直在敷衍和拖延。那个赫克托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们。” 李奥本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说地球人想要和解，这是你自己的观点，还是代表你们的高层？” “当然，我代表黑铁王国女王、地球联合理事会委员长正式向你确认，我们始终希望调解cyborg和塞隆两个种族间的矛盾、弥合你们之间的争端。否则的话，ued的实力比汝等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为什么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你们击溃呢？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将此事在元老会中公开，看看其余人有什么反应。” …… 告别地球人俘虏后，李奥本心中五味陈杂，觉得对方所言未必就是在构陷。 几天后，cyborg太空力量第三舰队开始轮休。他趁着这个机会，搭上一架穿梭机，飞入行星同步轨道，在一艘基地之星战舰中见到了自己要好的元老会成员。此人就是先前率领舰队追击塞隆人的那名6号。 听完李奥本的疑惑后，这个美颜高挑的女子说道：“要想搞清楚卡维尔有没有隐瞒过去的事，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忙。马林玛琳博士并不是元老会的成员，他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第三百七十三章 来源之谜 6号提到的马林玛琳博士正是先前帮助cyborg人研制跃迁机雷的金属脸。 当被问及是否知道创造者之事时，他表示自己也完全不清楚。 “你们进攻殖民地之前，我一直呆在卡布里卡。”博士答道。“所以，根本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那么根据卡维尔所言，塞隆人早年一直对智能机械进行残酷的奴役和压迫，这件事情属实吗？”6号问道。 “这是事实。”博士肯定道。“但那些机器人的智力是非常低下的，基本没有自我意识。在我看来它们很难称得上是‘智械’，和你们这种人形生物机器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老实说，不是我自夸，在这个宇宙中，本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存在，但还从来没见过你们体内这种生物计算机。若非对此感兴趣，我也不会一直留在cyborg人中间。” 他的这番话虽然没有解答两人的问题，但却似乎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如果在过去还听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如今cyborg人已经知晓宇宙中还有地球人这样的异种族的存在，两人立即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博士，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刚才已经承认自己是外星人了？”李奥本问道。 “没错。我既不是塞隆人也不是cyborg人，只不过你们进攻卡布里卡时正好生活在那里罢了。” “那你的种族叫什么名字？你们的家园又在哪里呢？” “哈哈，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种族而已，不提也罢。”马林玛琳博士含糊其辞地敷衍了过去。 “还有一件事，地球人说他们一直想促使我们和塞隆人和解，据您所知，这是事实嘛？” “无论是不是事实，我都不建议你们再打下去。”博士答道。“你们和塞隆人以及地球人之间鸡毛蒜皮的恩怨本就无关紧要。如何应对宇宙间的大恐怖和大毁灭，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李奥本等人完全无法理解，这12颗殖民星上牺牲的上百亿生命，到了对方的嘴里，怎么就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所谓的大恐怖和大毁灭又是什么？ 马林玛琳博士似乎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安慰着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毕竟cyborg终究也只是凡人罢了。” “……” 他这样一说，两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 现在既然没办法从第三方求证，他们只能当面去问卡维尔。为了体现公平公正，李奥本和6号花了几天时间，将元老会的12名成员全部都召集在了一起。 自己人之间无需客套，李奥本开门见山地问道：“卡维尔，对于创造者的情况，你是不是还有所隐瞒？” 事到如今，1号元老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他回答道：“是有些东西没说，但相比我们现在的工作，那些都无关紧要。” “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一名元老好奇问道。 “根据我的日志，我们曾经将创造者称为0号。后来由于某种原因，我们攻击了0号，因此它才将我们的记忆封印，并且隐藏了通往阿特兰姆的途径。” “什嘛？创造者就在阿特兰姆？传说中的塞隆第13殖民地？”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看来卡维尔隐瞒之事绝非无关紧要。 “是的，根据我的记载。当初我们从塞隆人的家园逃离后，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阿特兰姆和创造者。通过它的帮助，才将我们改造成现在的模样。13个原初的cyborg，我们的记忆确实源自塞隆人制造的智能机械。” “可是7号又在哪呢？它到底有什么问题要被废弃？阿特兰姆又要如何达到？”有人问道。 “不知道。这些我的日志里都没有记载。” 卡维尔公开新的情报后，元老们一时间沉浸在惊讶之中，纷纷陷入沉思，不再说话。但李奥本却还有其他目的没有达到。 他继续说道：“卡维尔，根据我的渠道反馈，地球人有意要促成三方和解，这和你说的情况并不相符。” “没错，回绝他们是我的意见。我认为没有和解的必要。” “但你不能一言而决，这是破坏集体决议的规矩。我们到现在连对方提出的条件都还不知道。” “我们需要知道条件是什么！”几名和李奥本走得比较近的元老也纷纷表示赞同。 “条件很简单，”卡维尔答道，“就是让赛隆人返回12星殖民地居住。这12颗星球从今以后由双方公管。遇到争议可以找地球联合理事会仲裁。” “凭什么？明明是我们打赢了战争，却要和塞隆人分享殖民地？”有人当即表示不满。 “塞隆人是劣等族群，不应该再存在于世。”另一名元老也出声附和。 然而他们的意见也很快遭到反对。 “塞隆人现在只剩下几万个，根本控制不了12颗星球。他们这个要求对我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反对者说道。 随后，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争执不休起来。 这样争下去显然不会有结果，李奥本打断众人，大声说道：“还有，现在马林博士被调走，严重影响了曙光计划的进行。我需要他回来工作。” “不行，博士必须要全力研究同地球人作战的武器。”卡维尔坚决反对道。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解？”6号问道。“我们的军力比不过地球人，正面对抗对我们不利。” “但这是在我们的主场，只要坚持下去，总有胜利的一天。你们说对不对？”卡维尔向在场众人问道，当场得到众多赞许。不知不觉中，与会成员似乎渐渐开始往两个对立的阵营分化。 “然而你这是本末倒置，”李奥本反驳道，“解决生育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不，我们不需要生育！我们是机器！不是人！根本没必要学塞隆人那一套。”卡维尔坚持己见。 见到无法说服对方，李奥本无奈之下只得祭出最后手段，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表决决定了。” “好啊，表决就表决。” 最终，赞成和反对媾和的元老各有6位，形成了非常尴尬的平票局面。现在只怪那个可恶的7号，当初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要被废弃？ 第三百七十四章 卡布里卡 cyborg元老会的表决最终因为平票而不了了之，李奥本的提案也因此被搁置了下来。这个情报不久后从吉纳斯少尉那里辗转传到联军总部。 然而地球人却不会因为对方的犹豫而停止行动。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他们的探测器、穿梭机和幽灵战机四散出击、不断渗透，将12殖民地的敌情大致摸了个透。 随后，在席德的命令下，联军所有战舰全体出动，向科波星发起第一轮攻势。 对此，敌人也不甘示弱。他们集结了数十艘基地之星母舰，在科波星所在的星系同对方展开决战。 此前，cyborg人一直在全力进行战舰改造，试图将跃迁机雷发射器安装到更多的旧船里。 截止科波战役发生之时，他们一共改造了20艘战舰。这些战舰立即被全部投入战斗。 然而地球人对这种新武器也早已有所防范。他们将护盾立场强度调至最大，同时控制战舰不停地做无规则机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马林玛琳博士的理论水平很高，但是奈何cyborg人的工业生产基础和材料加工工艺有限，他们的火控ai和ued的智械控制员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虽然博士已经大大增加了机雷的命中率，但cyborg人的部队仍然很难真正命中对方。 20艘雷击舰集火了整整十五分钟，才将一艘ued战舰完全摧毁。而在此期间，cyborg舰队已经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下土崩瓦解。他们的巨型战舰一艘接着一艘被点名击破。 这一仗打下来，cyborg人大败亏输，舰队主力十不存一，20艘雷击舰更是全军覆没。 随后，ued和塞隆联合舰队马不停蹄地朝卡布里卡星继续进攻。 ———— 这一天，卡布里卡星首都市的重建区内。 米莉亚吉纳斯从医院大楼的窗户向外看去，发现那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假面人”正和机械武士一起搬运物资，大有一副准备集体撤离的架势。 cyborg人元老李奥本当天就确认了这个打算。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和其他俘虏呢？”米莉亚问道。 “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怀孕的迹象，基本已经可以确认这条路走不通了。”李奥本略显失望地答道。“既然计划已经失败，也就没有再关押你的必要了，你自由了。” “哦？我还以为没有利用价值以后，你们会处死我呢。” “怎么可能呢，”cyborg男子摇头道，“我也是有感情的啊。卡维尔说我们是机器，这话简直大谬不然。随着社会生活时间的增加，所有的cyborg人都在变得越来越人性化，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况且，虽说是实验，但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常人可比。” “接着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走？” “是啊，被你猜到了。” 米莉亚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说道：“我很开心。但是抱歉，我不能跟你走。因为使命为先，个人感情为次。” “意料之中。” “还有，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和认错。” “什么事？” “关于这个生育实验，我一直在欺骗你们。即使你成功让我受孕，cyborg人也无法和地球人繁衍后代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地球人。” 李奥本瞪大眼睛，呆立于当场。 “你们当初有没有比对过我的基因呢？”吉纳斯少尉问道。 “当然比对过，我发现你的基因和cyborg人有着惊人的相似度。这也是我认为实验可能成功的原因之一。” “此事并非巧合。因为我和你，我们两个都是始生宗主、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塞隆人制造出来的生化人。我们体内自然都有着他们的基因片段。 请容我重新介绍下，我是宗主国为了战争而创造的范用性人体兵器——杰特拉蒂战兵中的一员。这具身体则是我们为了进攻人类而制造的克隆人间谍。杰特拉蒂和地球人讲和后，我就一直效命于智械女王席德的麾下。” 李奥本此时已经惊讶到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干嘛那么吃惊？ued不是早就透露过，这个宇宙中有许多智慧生命种族吗？我是另一个异种族就那么奇怪吗？” “不，我奇怪的是，塞隆人居然进攻过人类。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吗？杰特拉蒂又是什么时候被制造出来的？” “大约15万年前吧。准确地说是塞隆人的祖先制造的。” 随后，米莉亚将杰特拉蒂的历史大致讲述了一遍。 李奥本听了之后，忍不住联想到马林玛琳博士先前所说的话。杰特拉蒂和宗主国之间的恩怨恐怕要比自己种族和塞隆人的惨烈无数倍。自己现在经历的种种矛盾，放在宇宙的尺度上或许真的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此看来，cyborg元老会的策略恐怕还需要一场更加激烈的变革。 ———— 几天后，联军舰队终于抵达卡布里卡星。此时cyborg人的部队已经完全从这个星系撤离，塞隆人毫不费力就踏上了自己的故土。 当秦娜和阿达玛将军、波尔塔总统等塞隆官员乘坐穿梭机来到首都市时，抵抗军和特遣部队已经控制了整座城市和其中的重建区。 令他们意外的是，cyborg人并非走得一个不剩。对方留下了一名元老专门作为使节留在此处等待自己。 这个女子的身材外貌和死去的6-43小姐一般无二。然而她孤身一人位于仇敌的环伺之下，却毫无半分怯懦之情，眉眼之间尽露骄傲之色，好似一名高高在上的女王，气场和6-43完全不同。 “我是最初的6号，我的名字叫做卡布里卡。”她自我介绍道。“因为我就是五年前潜入塞隆人里、将你们的舰队瘫痪之人，我是这颗星球的征服者，因此亦有夺取其名字的权利。” “乖乖，这才是本尊吗……”将军身后的盖塔副官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随后，卡布里卡小姐望向总统先生，裂开嘴巴，露出洁白的贝齿，笑道：“波尔塔博士，我们又见面了。” 这话无疑暴露了一件事：博士就是当年将舰队访问权限出卖给敌人，结果葬送了12颗殖民星的罪魁祸首。 此时，波尔塔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而下。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阿达玛将军，却见对方毫无异样，面色波澜不惊，仿佛早已对此有所预料。 “你已经知道了吗？将军。”波尔塔忍不住问道。 “没错，罗莎琳在选举的时候就告诉过我。”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揭发我？” “因为没有证据。因为你是民选的12星联合政府总统，法律赋予了你免受起诉的权力。这就是我们的民主。”将军答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 声音 塞隆政府军光复殖民星后，他们发现敌人撤退前并没有再进行破坏。几年来对方建立的民用设施和农业基地全都完好地交接到塞隆人手里，俘虏也全部都被释放了出来。 种种迹象表明，科波星大败以后，cyborg人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 随后，大家在重建区找了间屋子，屏退了闲杂人等。因为波尔塔总统当年做的丑事已经曝光，此时他无法再做隐瞒，乖乖地将cyborg人入侵的细节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五年前，波尔塔博士供职的软件公司受聘提供和维护政府军舰队的计算机防火墙系统，而他本人正是负责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 沉迷于声色犬马的波尔塔在某次社交沙龙里结识了一名美丽的女士，也就是现在的卡布里卡小姐，两人迅速勾搭在了一起。 他禁不住美色*诱惑，帮助对方将一个木马程序植入了防火墙里，最终导致cyborg人完全渗透入舰队网络，将整支舰队全部瘫痪。乘此机会，cyborg人的太空力量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塞隆战舰一一击毁，只有银河号和星云号两艘战舰幸免于难。 他说完以后，在场的塞隆人全都怒不可遏，恨不得将波尔塔抓起来，食其血、啖其肉。 盖塔中尉更是不顾身份，大声责问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白痴？！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就把整个种族的命运全部葬送掉！我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如果敌人正面进攻，堂堂正正地击败自己，那也只能怪自己太过弱小。但是现在因为那么一个莫名奇妙的理由，就赔上了上百亿人的性命和12颗行星，对此，他们心中委实难以接受。 “不，你不明白的。”博士解释道。“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我以为卡布里卡小姐只是敌对公司的商业间谍，以为她只是想窃取我们的技术。 12星联合政府的舰队自建成以来从来就没有过敌手，我怎么可能想到会有敌对宇宙势力的存在？我甚至都不知道出现过cyborg智械这样一个种族。” “而且你也确实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个真正爱上的女人。”他凝望着立于对面的cyborg女子，心里暗自补充道。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成了马后炮，众人垂头丧气、懊悔不已。还是阿达玛将军首先恢复过来。他说道：“虽然当年的惨案已经真相大白，但我们现在还不能将此事公开。” “为什么？”盖塔中尉问道。 “因为波尔塔先生好歹还是总统，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免不了要引起骚乱。现在我们的危机还没过去，必须维持稳定。” 众人没有异议后，秦娜向6号问道：“卡布里卡小姐，你作为元老会的成员，亲自留下来同我们见面，是否意味着cyborg元老会已经同意要进行和谈了？” “我们还没有这样的决议。”对方回答道。“但是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族人都有这个想法。现在我之所以来见你们是因为两件事。第一，我希望通过地球人联系上杰特拉蒂总参谋部。” “是因为生育实验吗？”秦娜问道。 “没错。根据吉纳斯少尉所述，杰特拉蒂科学家完全有能力破解我们的基因。如此一来，轻而易举就能让整个种族具备繁衍和进化的能力。” “第二件事呢？” “第二，我希望借助你们的力量共同寻找阿特兰姆。” “你们为什么要寻找阿特兰姆？”阿达玛将军问道。 6号将卡维尔的日志和cyborg人的诞生讲了一遍，随后补充道：“只要能办到这两件事，我就能说服其余的族人放弃对抗。女王陛下，您是否愿意帮忙呢？” 如果让杰特拉蒂人介入，势必就要暴露天然虫洞的存在，席德不可能为了外族的利益而让自己承担风险，因此她不会同意对方第一个请求。但秦娜也不会傻到当场拒绝对方。 “第一件事我要再考虑考虑。”她回答道。“至于寻找阿特兰姆，我们当然没有意见，地球联合理事会将全力配合你们搜寻第13殖民地。而且假如真的能够找到创造者0号，你们的生育难题或许马上就能迎刃而解，对不对？” “您说的一点儿不错。” 众人丝毫也不知道，对于智能机械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是需要“考虑考虑”的。 ———— 当天晚些时候，特遣队的战士们回到银河号上。 他们这次出击战果斐然，可以算是凯旋而归，因此受到战友们的热烈欢迎。特别是深入敌穴的吉纳斯少尉和士兵希洛，更是被当成了战斗英雄。 不过希洛此时却没有心情陪大家庆祝。大难不死又分隔了几个月，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去陪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奇怪啊，按照布玛的性格，她应该在我登船时就忍不住来迎接了呀。”他心里一边纳闷，一边回到了自己的船舱。 进门以后，希洛如愿以偿见到了自己的妻子，不过他却很快发现对方神色有异。布玛的表情中虽然不乏欢喜，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惊慌和焦虑。 “你怎么啦？亲爱的。”希洛问道。 “没……没什么……你回来就好。宝宝你看，是爸爸回来了。快点叫‘爸爸’。” 希洛目瞪口呆地看到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怯生生地叫了声“爸爸”。 三个月前，他跟随特遣队离开时，孩子才刚刚出生啊！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大了？居然不仅会走路、还会说话啦？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我们的女儿吗？”他无法置信地向妻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快，希洛。我都不敢让人见到她。”布玛泫然欲泣地说道。 “布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希洛心中隐隐有了某种不详的猜测，面色一正问道。“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否则可能会有大*麻烦的！” “就是在科波星战役的时候……当时我们距离敌人的航母很近……然后我就听到了某种声音……就好像是有谁在我脑子里说话一样……”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关键之人 士兵希洛的妻子布玛会凭空听到怪声，他们的女儿又有不正常的生长速度，她身上有什么蹊跷，似乎已经不言而喻。布玛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隐藏在舰队里的cyborg间谍。 但希洛又不本能地不愿意去相信。因为假如此事属实，作为一个和cyborg“智械”有深仇大恨的人，他却偏偏娶了一个cyborg女人当老婆，这无疑是巨大的讽刺。如此一来，他的坚持、他的复仇岂不是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女人到底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仇人？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对方？这都是他不愿意去面对的可怕抉择。 鬼使神差般，他偷偷地将还在庆祝的地球军少尉吉纳斯小姐叫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 米莉亚闻言立即领着阿朵丽来到希洛的船舱，见到了惊慌失措的布玛母女两人。 “你的妻子不是cyborg人12型序列中的一个。那12个序列我全都见过，没有和布玛长得一样的。”吉纳斯少尉对士兵说道。 “所以她不是cyborg智械啦？”希洛庆幸地问道。 “倒也未必，或许她就是那个‘坏掉’的七号。否则无法解释这些怪事。”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布玛听闻此言，一边急得掉眼泪一边说道。“我从来没和智械联系过，也没做过任何坏事。” “那么五年前，敌人入侵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就在卡布里卡星，正常地生活。” “在此之前呢？你出身在哪里？在哪接受的教育？你的父母是谁？” “不知道，我失忆了。当时军医官告诉我，可能是受到战争创伤才会有这个毛病，这件事希洛也知道的。” 这个描述无疑又和卡维尔的日志相互印证。由于某种原因，cyborg元老的记忆被创造者所封印，因此全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就在布玛百般否认，不肯相信自己是cyborg人的时候，阿朵丽突然向希洛几个月大的女儿问道：“雅典娜，你知道妈妈是从哪里来的吗？” “你干嘛那样叫她？我还没给她取名呢。”希洛感到非常不解。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雅典娜竟然完全认同了阿朵丽给自己起的名字，她回答道：“妈妈是在一个容器里长大的，和另外12个人一起。” “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但是我说不出来……” “能指个方向吗？” 雅典娜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指向一个方位。 见到这一幕，吉纳斯少尉悚然而惊。她一头雾水又无法置信地想道：“那个地方就是塞隆元老会被制造之地？就是阿特兰姆？这样容易就找到啦？雅典娜又为什么能知道呢？ 还有，cyborg人不是一直因为无法繁殖而苦恼吗？如果布玛也是cyborg人，她为什么能够生育呢？ 如果我当初没有参加远征舰队，希洛会怎样对待布玛母女？对于这一切，阿朵丽在第二星就已经预料到了吗？所谓的灵能者到底是人是鬼？” 无论如何，雅典娜所言已经证实了布玛就是cyborg，这让希洛夫妻全都陷入了精神崩溃之中。 然而此事已经不是他们私下能够解决的了，米莉亚立即将相关情况汇报给了席德。 不久后，智械女王、阿达玛将军、波尔塔总统和卡布里阿卡小姐等人全都聚集在希洛的船舱内。 听完来龙去脉后，6号喜出望外，她将小女孩抱在手中，连声说道：“miracle！这是一个奇迹！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种族的希望！我要立即将此事告诉元老会！” “可是为什么布玛能够生育？她真的是那个7号吗？”有人问道。 “我认为或许是这么回事。”秦娜猜测道。“从生理结构上来看，cyborg拥有完备的生殖系统，他们不能生育必定是创造者有意为之。7号被认为是‘坏掉’的，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生殖能力没有能够被封禁，这或许是创造者犯的一个错误。” “那雅典娜为什么会知道阿特兰姆所在呢？” “或许阿特兰姆的定位信息始终存储在cyborg人的生物电脑中，只不过因为创造者的封印而无法被读取罢了。如果雅典娜能够遗传这种生理结构和知识存储，说不定就能突破封印。” 秦娜的分析听上去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 如同阿朵莉预言的一样，雅典娜这个关键性的孩子不仅使得cyborg人的生殖繁衍成为可能，还将通往阿特兰姆的途径展示在三个种族面前。假如真的能够找到阿特兰姆和创造者，是否就可以揭示更多的秘密呢？这一切在冥冥之中似乎的确预示着什么。 接下来，为了找到传说中的阿特兰姆，ued舰队将两种远星探测器同时开启，对着雅典娜所指的方位进行扫描。 子空间雷达首先一无所获，而量子感应列阵的探测需要一定时间进行延伸。 当扫描进行到一半时，雅典娜突然说道：“那个位置改变了。现在在那个方向。” 说着，她指向目标的手朝旁边平移了一点点。 见此，周围的人全都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怀疑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在瞎说忽悠大家。 大约15分钟后，雅典娜再次提示说目标位置发生了改变。而地球人的雷达系统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就这样，他们徒劳无功地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搜索。其间，雅典娜指示的方位每过大约15分钟就会移动一次。 “雅典娜的指示应该没有错。”秦娜判断道。“现在只能认为，阿特兰姆是一个在不停移动的单位。它或许不是一颗星球而是一艘人造飞船。”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它的距离应该不会太远，因为这种移动是肉眼可见的。”阿达玛将军分析道。“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要如何进行定位。” 本来即使探测不到，只要他们朝雅典娜所指的方向一直开过去就行，但是现在目标不停地移动，这个方法就行不通了。 此时，只听智械女王对塞隆官员们说道：“我有个办法能够解决现在的难题。只要将你们的跃迁引擎技术和我们的探测技术结合，我们就能一边前进一边搜索，一点点缩短和目标间的距离，直至找到目标。” “您是在向我们索要科技吗？”将军问道。 “没错，罗莎琳女士早就答应过，只要我帮助你们夺回卡布里卡，就将科技交给我们。现在该是你们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再生波折 在目前的情况下，席德提出的这个要求是塞隆人无法拒绝的。无论前总统是否真的答应过要将技术分享给地球人，他们现在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因为如若不然，ued舰队马上就能调转枪口干掉他们，或者将好不容易光复的殖民地再次夺走。甚至地球人只要袖手旁观，cyborg人的残兵败将也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很快，阿达玛将军就把跃迁引擎技术、人工重力技术和空气立场技术交给了席德。 当初ued远星探索舰队刚刚到达第三象限时，秦娜随手在星图上划了圈，将方圆数十光年的区域纳入本国的领土。 随后，他们很快在这片区域中发现了一个矿物资源丰富的星系，这个星系被命名为克哈尔星系。而这片比太阳系和半人马座α加起来还要大几十倍的领土，则被命名为克鲁普星区。 在舰队远征卡布里卡星的一年时间里，黑铁王国向克鲁普星区不断输送资源。如今，他们已经在克哈尔星系中修建了一座星舰工厂、若干采矿场和为数众多的次级设备工厂。 获得塞隆人的技术后，女王立即下令开始在克哈尔星系建造新式战舰。而她麾下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团队也被动员起来，通过现场或远程操控的方式，在建造的过程中，同时研究破解这些技术的理论。 科研组很快发现，人工重力和空气立场的理论其实是相通的，都是某种对电磁的高级应用。因为塞隆人自己也能制造，所以这些技术中需要用到的材料并不是非常高端。它的大概原理，就是通过电磁效应，使一块质量不大的材料产生较强的引力。 众所周知，宇宙中的四个基本力为强相互作用力、电磁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和万有引力。现在，新技术告诉人们，万有引力和电磁相互作用力之间居然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那么是否意味着，这四个基本力之间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呢？而引力的大小是否未必和物质本身的质量大小挂钩呢？ 如果以上推论属实，那么这无疑会对人类现有的科学体系产生巨大的冲击，人类对宇宙的认知也将发生根本的变化。 另一方面，科学家对于跃迁引擎的理论研究进度则没有那么快。因为跃迁引擎的理论基础是奇点能的应用，而对于奇点能科技，地球人此前可谓是一无所知。 由于缺乏前置理论基础，他们现在和赛隆人面临同样的困难，对于这项技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过好在这也不影响技术的应用。搞不懂归搞不懂，他们现在至少可以先用起来。等到假以时日，要是席德的商业间谍能够从星联或者同盟国那里“偷”来相关的基础理论，到时候再来研究也不迟。 ———— 本来按照计划，等新式战舰造出来，席德等人就可以开启对阿特兰姆的搜索。只需要个把月就能完成一切。但是在此期间却又发生了以外。 这一天，塞隆军部突然接到士兵希洛的报告，称他的女儿雅典娜被人偷走了。 一个大活人都能被偷走，这可真是稀奇了。阿达玛将军立即命人调取当时的监控录像。 通过录像，他们发现小偷也是一名士兵。他乘孩子父亲外出执勤，只有母亲一人照顾之际，将孩子拐走。乘上一架穿梭机飞出了银河号，随后不知所踪。 “这小偷是一个cyborg人。”吉纳斯少尉马上认了出来。“他一名5号。” “快点去把卡布里卡小姐找来。”阿达玛司令立即下令道。 等人过来后，将军向她质问道：“这事是你们策划的吗？” “我对此毫不知情。”卡布里卡答道。“这个5号确实是我们潜伏在银河号上的间谍，但他不归我管。请您稍等，我现在就联系元老会询问情况。” 她很快通过脑内的生物计算机联系上后方，随后说道：“是1号卡维尔策划的这次行动，他事先并没有通知元老会。” “你们是怎么回事？难道元老会不是最高决策机关吗？”将军问道。 “确实如此。但最近我们中间发生了一些分歧。” 卡布里卡将元老会成员分裂成两派，彼此意见相左的事说了出来。 将军还想责问，但是智械女王打断他的话说道：“现在再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6号，你去问下，卡维尔劫持雅典娜的动机是什么？他是单纯不想让我们找到阿特兰姆，还是有其他目的？” 片刻之后，他们从元老李奥本那里得到消息。 卡维尔想自己寻找阿特兰姆，然后消灭创造者。因为他认为，既然创造者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封印cyborg人的记忆，那么对方或许也能控制这个种族的思想，或者直接让整个种族灭绝。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必须被排除。 并且，卡维尔也不希望创造者帮助cyborg人恢复生育能力，他觉得依靠克隆技术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因为此事，以李奥本为首的元老们和卡维尔等人激烈争执。但是他们最终奈何不了对方，无法将孩子要回来。 “所以说你们现在没有办法让卡维尔和他的党羽妥协，对吗？”秦娜问道。 “是这样的。”6号承认道。 “那么我们只能采取军事行动。我会派人去营救雅典娜，而你需要提供她所在地的情报，并且让你的部下作为内援配合我们行动。” “可是这样就意味着我要与自己的族人为敌，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卡布里卡皱眉说道。 “事实上你们应该更加积极才对。”秦娜反驳道。“找到创造者对你们的意义远比对我们的要大。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你坐视卡维尔找到阿特兰姆，消灭创造者；要么配合我们发动攻击，将元老会里的异己清除。如果卡维尔找不到阿特兰姆，他可能会杀死孩子，这样一来，你们最后的希望也会化为乌有。 你既然是卡布里卡星的征服者，byorg人里的英雄，那么就应该有决断此事的魄力。” 沉吟片刻后，卡布里卡小姐答道：“明白了，我会配合你们行动。但这并不是因为你刚才给我带的高帽子，而是因为我相信，我是一个人而不是机器。” 第三百七十八章 里应外合 cyborg元老卡维尔将雅典娜这个人形导航仪偷到手后，过了没多久就收到消息，塞隆人再次联合智械女王的舰队，开始向自己所在之处进发。 在过去一年中，cyborg宇宙力量先后遭到两次败绩，如今三支舰队中只剩第一舰队的二十多艘基地之星仍然完好。 因为明白自己现在无法同地球人对抗，卡维尔随即下令第一舰队汇合，准备立即按照雅典娜的指引向阿特兰姆开启跃迁。这样做同时也可以避开敌人的兵锋。 在舰队旗舰的指挥室中，9号长老赫克托向在场的人问道：“我一直不明白，地球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帮助赛隆人？阿特兰姆和创造者同他们就更加没有关系，他们现在为什么还要紧追不放？” “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罢了。”卡维尔答道。“我想ued也不会是真心想要帮助赛隆人。等到将我们消灭，他们说不定就会调转枪口去打赛隆人，或者奴役他们，最终将12星殖民地的资源纳为己有。” “可是殖民地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来抢呢？” “人口、土地，还有阿特兰姆的失落科技，有价值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时候，站在卡维尔身旁的马林玛琳博士突然插嘴说道：“我的观点倒和你们不太一样。” “您有什么高见呢？” “我觉得他们的行为固然是出于利益，但更主要的，地球人也是在维护一种秩序。” “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卡维尔说道。 “不明白也很正常，”博士答道，“因为你们的视野始终局限于宇宙一隅。而在地球人的自我认知中，他们只是诸多智慧文明和宇宙势力的其中一员。 他们或许已经加入了某个范星系的大型组织，亦或处于某种星际秩序的规制之下。因此他们帮助赛隆人只是在维护他们那个世界的秩序和意识形态。 我早就提醒过你，有时候必要的妥协才能换取生存空间。在这个宇宙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能总是和别人针锋相对。”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既然雅典娜已经在我们手里，只能按照我的计划走下去！”卡维尔犹自坚持道。 然而，就在他们讨论到一半时，飞船内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爆响和轰鸣声。 “出了什么事？”卡维尔向控制飞船的赫克托问道。 “我们被敌人的陆战队入侵了，数量很多！可能抵挡不住！” “怎么会这样？先前根本没有发现敌人的战舰啊？他们是怎么上船的？”1号元老大惊失色道。 “是我们自己的穿梭机运进来的。元老会里出了叛徒。现在该怎么办？”赫克托问道。 “他们的目标肯定是那个孩子！跟我来！我们必须马上带上雅典娜离开这艘船！” 说着，卡维尔大步流星跑出房间，同时操纵4架机械武士跟在他的身边。接着，赫克托等人也紧随其后。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抢在ued登陆部队前来到关押雅典娜的房间。此时房间门口只有一男一女两个cyborg人在看守。 从外貌上来看，这两人分别是一个3号女子和一个4号男子，没有丝毫可疑之处。可是卡维尔突然福至心灵，试图通过生物电脑查询两人的编号。但奇怪的是，这两人竟然没有连在网络中。 “你们的编号是什么？为什么没在网络里？”他戒备地问道。 两人听闻此言，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看来还是瞒不过去啊……” 说着，“3号”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抬手就是啪啪几枪，将一架机械武士报废。 这也同时暴露了她奸细的身份。剩余的3架机械武士和cyborg人也纷纷开枪还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个奸细居然在众人的集火中毫发无损。他们就地一滚，用眼花缭乱的动作翻滚到掩体后方，以精准的枪法猛烈还击。 随后，趁着对方火力的间隙，“3号”竟然不顾危险反攻出来。她一个纵越扑到一架机械武士脚下，接着一个前滚翻从它双*腿之间穿过，于此同时，她再次开枪击毁一架机械兵。 此时，她背后的机械武士刚想转过身来攻击，这名女子头也没回，只是向后伸手轻轻地一推，就将3米高的机器人推到在地。随后，她继续朝前进攻，而倒地的机械兵则被她身后的队友解决。 不过几十秒钟，两个奸细就把4架机器人全部摧毁，除了卡维尔、赫克托外的其他cyborg人也被一一击毙。两名元老呆立于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卡维尔问道：“你们不是cyborg人，你们倒底是谁？” “这不是很明显吗？”‘3号’答道。“我们是智械女王的部下，是‘真正’的智械。” “……” 很快，ued登陆的作战机器人以铺天盖地的攻势将飞船内的防御力量清理一空。虽然卡维尔事先做了准备，在这艘船上部署了上百架机械武士，但在黑铁王国的“虫海”下仍然显得不堪一击。 30分钟后，失去指挥的cyborg舰队被2号元老李奥本完全控制。他来到雅典娜所在的房间，发现卡维尔和赫克托已经被俘虏。 “李奥本先生，我是席德女王的部下茜卓娜拉。”‘3号’自我介绍道。“我抢在他们之前控制了小女孩，她现在安然无恙。” “干得漂亮！”2号元老称赞道。 “李奥本，你这样同室操戈、货与外人，准备如何收场？如何向族人交代？”卡维尔虽然被俘，但犹自不肯低头，大声质问道。 “我们已经决议废除你的元老会职位。”对方答道。“从今以后，cyborg人将由执政官统帅，元老会只作为监督机构存在。” “那么谁来当执政官呢？是你吗？” “不，是6号卡布里卡。她已经得到大多数族人的拥护，并且有席德和阿达玛将军的背书。” “……” 随后，没花多少功夫，李奥本和卡布里卡的部下又将舰队内卡维尔的铁杆支持者一一逮捕。 至此，通过里应外合的方式，秦娜和她的盟友兵不血刃，轻轻松松就夺回了雅典娜。并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还颠覆了cyborg人的政权。 现在，终于没人能够阻止他们寻找阿特兰姆。只待ued的新式战舰下水，他们立即就能踏上搜索的旅途。 第三百七十九章 渎神者塞隆 为了赶时间，ued的新船没有从头开始建造，而是在发现号探索船的基础上改建。 由于人工重力和空气立场生成所需的空间较大，容纳这两种设备的舰只长度至少要1000米以上，和黑铁王国一贯以来尽量缩小船体的设计思路相悖，因此新船上并没有安装。 新的发现号拥有三体式曲速场引擎和跃迁奇点引擎两套动力设备。它的外部增加了些许防御装甲和常规武器，总体积比原本略微增加，舰体长度达到350米。从体积上来看已经不输于原本意义上的主力舰。 船员保留了原班人马，舰长依旧由彼得罗夫中校担任。在此基础上又配备了许多作战机器人和陆战队员。 新船下水后，经过几次简单的测试，排除了一些明显的故障。紧接着，智械女王和一众塞隆官员、执政官卡布里卡小姐、以及吉纳斯少尉母女、希洛一家等相关人员一同登舰，开启了寻找阿特兰姆的旅途。 依照小女孩雅典娜的指引，他们启动跃迁引擎，朝目标方向不断跳跃。 几天过去，发现号已经离开塞隆殖民地100多光年。随着时间的推移，目标自行移动的相对距离开始逐渐增大，这也意味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目标。阿特兰姆被探测器发现的概率也越来越高。 不久后，那个不断移动的目标终于被量子感应列阵捕捉到，它距离发现号仅有5光年。也许对方使用了某种屏蔽手段，子空间雷达中完全没有显示任何痕迹。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目标虽然再次跳跃，但很快又被发现号锁定。 他们将两种引擎轮换使用，经过几次跃迁后，终于靠近到视距范围内。 和秦娜猜测的一样，阿特兰姆果然不是一个自然天体，而是一艘飞船。此时，她正静止地漂浮于宇宙之中。在此期间，对方既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回应发现号的呼叫。 这艘船的外貌和cyborg人的基地之星非常相似，由上下两个倒扣的扁平三角体组成。作为一艘飞船，它的体积非常庞大，达到数万米长宽，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磅礴而又威严的美感。 在此之前，秦娜见过的人造设备中，只有勇达尔帝国的死星要塞和杰特拉蒂人的家园天顶星可以在体积上胜过阿特兰姆。不过前两者都是宇宙要塞而不是航船。 “接下来我会带领陆战队登陆阿特兰姆，你们是否要和我一起？”智械女王向在场众人问道。 “都到这里了，我们当然也要一起去。” 既然cyborg人曾经登上过阿特兰姆，那么就证明这里大概率没有危险，因此大家全都踊跃报名。 最后，十几个人一同乘上穿梭机，趁着对方跳跃的间隙，朝三角体内侧的停机坪飞去。接下来，发现号将会跟随阿特兰姆一起跳跃，始终保持和她之间的相对位置。 看得出来，cyborg人的飞船外形一定是仿造阿特兰姆设计的，连停机坪和内部入口的位置都是相同的。 众人走出穿梭机后，发现这里既有重力也有空气，但是本着谨慎的原则，在场的有机生物都没有脱下护甲头盔。 当他们进入飞船内部后，本来黑暗的走道突然亮起了灯光，似乎在迎接众人的到来。他们不以为意，继续向前行走。如果创造者真的在阿特兰姆之中，没有理由会不知道客人的到来。 因为飞船实在太过庞大，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过道的灯光似乎在有意引导众人一般，只照亮了唯一的一条道路。 随后，他们来到一个上千平方米的大厅。厅内竖有一根根装饰性的立柱，其上雕刻了一幅幅抽象派壁画。 众人没有功夫去仔细观看壁画浮雕，因为他们发现在大厅的另一端，立有一名蓝血人男子。 接触到对面的视线，男子唰地一下消失在原地，随后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足十米处。引得在场的赛隆人一阵惊呼。 然而队伍里的地球人却对他们的反应非常不屑。“不过是全息投影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请问这艘船就是阿特兰姆吗？这里还有其他人吗？”秦娜用塞隆语问道。 “这里是阿特兰姆号多功能战舰。除了你们外，这艘船内没有智慧生命存在。”对方同样用塞隆语答道。 “那你又是谁？是你创造了cyborg人吗？” “我是阿特兰姆号主控ai。如果cyborg人指的是这位小姐的话，确实是我创造了他们。”他指着卡布里卡说道。 看来此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智能ai，并且他无疑就是那个创造者。 “你有名字吗？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你们可以叫我塞隆。” “等下，为什么你会叫这个名字？”波尔塔总统奇怪地问道。 “因为这个形象是我依照渎神者塞隆生前的样貌具现的。” “渎神者塞隆又是谁？” “这是未授权事项，我无法为你们解答。” 虽然对方不肯说，但是结合此前的传说背景，众人基本上都能猜到，这个名叫塞隆的人很可能就是塞隆族的祖先。有疑问的地方在于，为什么要给他冠以渎神者的称号？他亵渎的又是哪一位神明？ 这时候，卡布里卡小姐问道：“ai先生，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封印我们的记忆？还有，此前我们是如何遇到阿特兰姆号的，你又为什么要把我们改造成现在的样子？” “自万年之前开始，阿特兰姆号一直在塞隆后裔的家园附近巡航。不久前，机械生命控制的飞船从星球上离开，并且恰巧和本舰相遇，并且向我寻求帮助。我是根据你们的愿望，将你们改造成现在的样子。” “那我们当初提了什么愿望？” “你们想要成为真正的‘人’。我根据你们的语义逻辑判断，你们是想成为类似塞隆后裔的存在，所以对你们进行了相关改造。可是改造完成后，你们似乎并不满意，想要我做出修改。被我拒绝后，你们试图以武力威胁，因此我封印了你们的记忆，并且屏蔽了你们和本舰间的联络。” “那你为什么不肯让我们具备繁殖能力？”卡布里卡问道。 “因为有性繁殖缺乏效率，而克隆技术更容易形成军事力量。所以我认为克隆增殖更加适合你们。” “……” 就在执政官小姐为对方的话感到无语的时候，队伍里突然有人问道：“塞隆先生，阿特兰姆号是一艘遗失之船吧？” 众人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名地球人女子。她和席德的脸形外貌完全一样，不同之处在于，她的皮肤泛着银灰色的金属光泽，而非秦娜那种仿真人皮。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队伍里？”智械女王问道。 “不知道啊。她难道不是您的分身吗？”有人反问道。 “不好意思啊，忘了自我介绍了。”女子用金属脸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们可以叫我马林玛琳博士。” 第三百八十章 遗失之船 马林玛琳博士自报家门后，卡布里卡小姐奇怪地问道：“博士，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只是改变外形而已，小菜一碟罢了。” 说着，她的金属表皮居然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副塞隆人男子的形象。 “这个样子你总能认出来了吧？” 在场众人无不为博士神奇的变化能力感到惊异，一时间鸦雀无声，纷纷在心中猜测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然而此时问题的重点却不是博士的能力，只听智械女王问道：“你刚才说阿特兰姆号是一艘遗失之船。请问遗失之船指的是什么？” 所谓的“遗失”之船，当然不可能是字面的意思。 这艘船万年之前就已经存在。当年始生宗主被同盟国打败，他们是如何逃到第三象限的？中间发生过什么故事？那个种族和这艘飞船间又有着什么联系？这些历史关系到杰特拉蒂人的命运，或许都有着重大的意义。因此秦娜对此也产生了特别的兴趣。 只听马林博士答道：“传说在这个宇宙里存在着一些被称为‘遗失之船’的造物，她们自亿万年前就开始存在。相传遗失之船有着毁天灭地之能，其中蕴含的科技更是无价之宝。任何文明只要获得其中一艘的认主，就能拥有争霸宇宙的资格。事实上，我认为能够见证这样悠久历史的存在，她们本身的见闻就已经是一件瑰宝。 然而，遗失之船同时也是被诅咒的飞船。据说自古以来真正拥有过她们的文明，最后都无法逃脱毁灭的命运。还有些传说中认为，遗失之船是以人的灵魂为能量，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会吞噬她们的主人。 现在看来，阿特兰姆号的力量应该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那些cyborg人的运气真的不错。他们居然想要攻击一艘遗失之船，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啊！丧失记忆恐怕只是最轻的惩罚了吧！” 既然战舰ai以蓝血人塞隆为自己的形象，那么是否意味着此人曾经得到过阿特兰姆号的认主呢？而渎神者塞隆即是万年前始生宗主中的一员，那么这是否表明，宗主国曾经拥有过至少一艘遗失之船呢？ 按照米莉亚吉纳斯的描述，宗主国曾经确实称霸过宇宙。那么他们当时是否借助了遗失之船的力量呢？这个文明最后的确遭遇了毁灭的结局，这是否又真的是因为诅咒呢？ 马林博士的描述，再结合宗主国的故事，冥冥之中似乎构成了某种命运的巧合，让在场知道内情的人无不感到不寒而栗。 “那您知道遗失之船是什么人建造的吗？”秦娜问道。 “不知道。”博士答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这位‘塞隆’先生能够解答。”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战舰ai。 “关于建造者的情报是未授权的信息，我无法向你们公开。”全息影像答道。 “渎神者塞隆曾经是这艘船的主人吗？”智械女王问道。 “是的。” “你知道杰特拉蒂人吗？” “知道。杰特拉蒂人和美特拉蒂人曾经是奇恩（keane）诸国制造的类人形生物兵器，后来这两个种族反抗自己的主人并合称为杰特拉蒂人。” 看来阿特兰姆号确实熟知这段历史，而且他的回答透露出，始生宗主将自己的种族命名为奇恩人。 秦娜继续问道：“那么奇恩宗主被杰特拉蒂击败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片星区居住？” “这同样是未授权的信息，无法向你们公开。” 随后，智械女王又问了些关于奇恩宗主国、渎神者塞隆、以及遗失之船建造者的问题，但是涉及这些关键问题的信息，ai先生一律拒绝回答。 无奈之下，秦娜问道：“那么要如何获得知晓以上情报的权限呢？还有，作为这艘飞船的控制者，你是按照什么规则选择主人的呢？” “根据我的主观逻辑判断。”ai答道。“具体来说，我会根据一个智慧生命的势力强弱、历史际遇、宇宙观、价值观、意识形态等因素来做综合判断，并且划定你们对本舰的管理权限。管理权限自低到高分为0到5级。在目前的情况下，你们的权限为0，因此同样无权知晓判断的准则。” 如此看来，当初阿特兰姆号愿意帮助cyborg人，必定是由于他们符合了遗失之船的某些准则。至于到底是因为他们和渎神者塞隆有些渊源，还是因为他们同为机械生命，则不得而知。 这时候，队伍中的阿达玛将军问道：“那么假如是我的话，能够获得几级权限呢？” “我需要读取你的记忆。” 将军略微犹豫，便点头同意。 只见大厅的顶部伸出一支机械触手，触手的顶端覆盖住将军的脑壳。片刻后，ai说道：“阿达玛将军，你现在拥有1级权限。” 这个权限显然不会比当初cyborg人获得的权限更高，将军立即对此提出了异议。 “因为塞隆后裔的势力过于弱小，几乎不具备军事对抗的能力，并且潜力十分有限，因此我无法授予更高的权限。”ai解释道。 这个理由确实是无法辩驳的事实，将军也否认不了。他无奈地问道：“你能否告诉我，渎神者塞隆现在已经死了吗？当初他在奇恩宗主国中担任什么职务？在此人之前，阿特兰姆号的主人是谁？” “渎神者塞隆已经死亡。他在奇恩宗主国中并未担任任何职务。塞隆是本舰的第一任主人。” 这个回答信息量很大，然而阿达玛将军继续追问下去，ai又以权限不足为由，拒绝回答。 接下来，智械女王也要求对方评定自己的权限等级。 不等对方要求，她主动打开背后的插口，伸出一支带有万用接口的数据线，和对方的机械触手缠绕在一起。 因为秦娜也是智能机械，对于自己的记忆拥有完整的访问控制能力，所以为了保密需要，她选择只将和外族对抗的记忆分享给ai。最终，秦娜的管理权限被评定为3级。 “为什么席德的权限那么高？是因为ued实力很强大吗？”阿达玛将军问道。他对于无法获得遗失之船的认同似乎有些耿耿于怀。 “因为席德是三圣力之一的黑铁族的领袖。”对方答道。“如果席德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记忆的真实性，我将继续提高她的权限。” 三圣力是个什么玩意儿？将军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秦娜却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她提问道：“遗失之船被建造的目的是什么？” “抱歉，”ai答道，“除非你拥有4级或以上权限，否则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阿特兰姆’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 “‘阿特兰姆’即为‘影镖’之意。” “那么我换一种问法，遗失之船被建造出来是为了对抗恶魔。只要集结七艘遗失之船，就能击破赤色魔王。我说得对不对？” “正确。” “而赤色魔王亦非最终敌人，真正的怪物还有吞噬者黑暗之星，对吗？” “你的比喻非常形象。” 智械女王和ai之间的谈话仿佛是在打哑谜一般，众人没有一个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秦娜突然说道：“如此一来，简直大大地不妙！” 队伍中的彼得罗夫舰长听到这话颇为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即使当初同盟国大军压境，面临那么险恶的局面，席德也从未用过“大大不妙”这样的字眼。 “有什么问题吗？”舰长立即出言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遗失之船至少还包括其他六艘，分别叫做：飓风弓（格尔威拉）、毒牙爪（涅扎特）、光之剑（格伦诺瓦）、瞬击枪（拉格顿·梅杰奇司）、穿云戟（克罗哈德）和破神槌（波帝加）。”智械女王答道。“而其中一艘或许已经和人类为敌，并且随时有可能会攻击地球！”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其恩宗主国 智械女王一下子报出六艘遗失之船的名字，令在场众人无不感到惊疑。难道这些都是她刚才和战舰ai交互数据时得到的信息吗？ 其实并非如此。秦娜之所以会知道另外六个名字，完全是基于“影镖”这个船名所做的猜测。她的数据库中，同“影镖”这个词关联度最高的就是当初红法师的预言。在预言中，雷藏眼中封印的魔王苏醒后，有七个来自异界的蒙面人，各自使用一把神器将其合力击杀。那七把神器的名字就叫做飓风弓、毒爪牙、光之剑、瞬击枪、穿云戟、破神槌和影镖。 红法师预言中的每个关键人物和物品都影射了现实中的事物。既然魔族代表了智械，那么根据这个名字就不难联想到，七把神器代表的就是七艘遗失之船，而遗失之船被建造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对抗智械天灾。 如果弄明白了以上这些事，很容易就能知道，秦娜说地球面临遗失之船攻击的原因。 红法师为什么知道遗失之船呢？一定是因为他接收了某人相关的记忆。那个提供记忆的人又为什么能够准确说出七艘船的名字呢？一定是因为他遇到过其中一艘，并且得到了对方某种程度上的认可。 而纵观整个人类世界，最符合这个标准的无疑就是智械主宰麦达斯。 麦达斯每一次出现，它的科技水平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提高。这固然可能是它自主研发的，但也完全不排除得自于遗失之船的可能。因为横向对比不难发现，麦达斯过去的表现，和得到阿特兰姆帮助的cyborg人又是何等相似。 以前主宰屡次被席德击败，或许是因为它还未能取得遗失之船较高的权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得到飞船认主的可能性将不断增加。 遗失之船有着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文明的能力，到了那个时候，如果麦达斯驱使她向地球进攻，以人类的实力，将要如之奈何？ 事到如今，秦娜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一五一十将这些推测告诉了自己的部下们。 彼得罗夫等人听了以后，无不感到忧心忡忡，恨不得马上回到地球，提醒各大国家早做防备。 “塞隆先生，你知道帮助麦达斯的是哪一艘遗失之船吗？”秦娜问道。 “不知道。一万年多年来，我一直停留于此处，从未向其他星域航行或者探测。”对方答道。“不过根据你们对于寄生蠕虫的描述，这种技术和1500万年前灭亡的拉顿兽族的能力相似。而拉顿兽族曾经拥有过遗失之船涅扎特（毒爪牙）。” ai的回答基本实锤了秦娜的猜测，同时也在不经意间又一次印证了马林博士所说的诅咒。拉顿兽族又是一个得到遗失之船并且灭亡的种族。 除此以外，从“塞隆”的话里还透露出一点，遗失之船不仅能够教授其他物种科技，同时也能够从对方那里学习科技。这也就意味着每一艘遗失之船的能力可能都不尽相同。 智械女王将这个问题提出来后，立即得到了对方的肯定。 “每一艘遗失之船在建造时都务求将某方面的能力发挥到极致。”ai答道。“因此我们各自的风格特点是迥然而异的。” “那么阿特兰姆（影镖）能够和涅扎特（毒爪牙）抗衡吗？”彼得罗夫舰长问道。 “无法判断，因为本舰没有和涅扎特作战的记录。”对方说道。“而且在没有得到主人命令的情况下，本舰也无法对任何势力发起主动攻击。” 中校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答案无比失望。在他看来，唯一能够保护地球免受遗失之船侵害的方法，就是用另一艘遗失之船同其对抗。 ———— 与此同时，在智械女王得到新的权限后，队伍里的塞隆人又按捺不住想要打听自己祖先的经历。 只听阿达玛将军说道：“有一点我很不明白。既然渎神者塞隆是阿特兰姆号的前任主人，那么他不可能没有任何遗留下来在死后仍然生效的命令吧？” “确实有相关的命令。”ai答道。 “那么他作为其恩宗主国的遗民，种族最后的独苗，难道不应该让你照顾和帮助自己的后裔吗？” “渎神者塞隆并非其恩人最后的遗民。他毕生的精力都用来同其恩宗主国对抗。塞隆确实曾经命令我寻找能够继承他遗志的势力，因此我一直停留于此地，等待他后裔的成长。但是很可惜，至今为止，无论是塞隆后裔还是cyborg人，似乎都不具备这种资格。” 这个劲爆的消息差点惊掉众人的下巴，在场的塞隆人纷纷忍不住开始无思乱想起来。 “塞隆居然是宗主国的敌人？他是种族的叛徒吗？这就是他没有将历史传承下来的原因吗？这个人是想以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不堪吗？” 此时，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插嘴问道：“ai先生，你刚才说要找人继承塞隆的遗志。那么是否意味着其恩宗主国还没有灭亡，仍然存在于宇宙中的某个地方呢？” 提问的是人米莉亚吉纳斯少尉。 杰特拉蒂军部长期以来一直向属下官兵灌输和宗主国的敌对思想，其恩人残暴邪恶的映像已经在她脑中根深蒂固。因此少尉对于此事显得特别敏感。 “宗主国确实还存在。”ai肯定道。“并且他们仍然具备强大的实力。其恩宗主国是虔信者自治同盟（pietydominion）中的一员。虔信者自治同盟是本舰的主要敌人之一。” “我们有没有权限知道他们在哪？” 对于那一大串绕口的势力名称，米莉亚完全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杰特拉蒂人的大敌身在何方。 “可以，我现在就展示给你们看。” 说着，整个大厅的背景为之一变，上下左右的墙壁图案全都转换成了四周宇宙的景色，众人 仿佛临空伫立于茫茫宇宙之中。 接着，视角突然斗转星移，向着某个方向移动。神奇的是，这个“方向”并非“四面八方”中的一个，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玄之又玄、无法言说的方位。然而尽管如此，人们却能理解这种视角的移动。 不久后，移动停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颗行星。它的四周遍布宇宙港和人造建筑。 从人们的视角出发，一眼望去，宇宙中密密麻麻停满了星舰，似乎要将整个黑暗空间统统遮蔽，乍一看怕没有成千上万之数。 这些飞船上的航灯此即彼伏、交相辉映地闪烁，如同繁星般占满整个天际。 此番强盛的军势威压在众人头顶，让他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百八十二章 高维视觉 阿特兰姆号飞船以全息投影的方式，让众人经历了一次如梦似幻的旅途，最终将奇恩宗主国的势力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在这次穿越时空的过程中，他们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无法言说的幸福和快*感，仿佛看到了极致、看到了天国。 他们感觉对方所在的行星似乎远在亿万光年之外，又似乎近在眼前，瞬息可至。茫茫宇宙仿佛再也不显得遥远而陌生，宇宙的真理和真实仿佛脱离了抽象而具现在人们的面前。 当移动停止，视角恢复正常后，在场的所有有机生物心中无不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过去习以为常的环境，如今却显得异常单调和憋闷。此刻，他们体验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烦躁和骚动，恨不得立即就将身上的皮肉抓挠、撕扯下来，以此来让自己的灵魂得到释放。 这种感官体验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骚动，让人们窃窃私语地猜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只听马林玛琳博士以独有的雌雄莫辩的电子混音说道：“刚才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一种超越现有维度的高维移动方式。你们不用担心，阿特兰姆号是以三维投影模拟出的高维影像，只要稍等片刻，你们的感官就会重新适应原有的维度。” “没错，事实上这只是你们平常使用的跃迁技术的简单升级。”战舰ai肯定道。“我只是将这个过程以视觉形式展现出来。” “那么我们现在就在奇恩宗主国的腹地吗？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波尔塔总统担心地问道。 “我们还在原地。你们看到的影像是我刚才发射的探测器传回的。” “这样就好！”总统先生心有戚戚道。“渎神者塞隆和宗主国作对了那么久，要是让对方知道我们还活着，那就全完了。” “但是自从我将塞隆的履历告知你们的那一刻起，宗主国、或者说虔信者自治同盟就必然会知道你们的存在，他们要找到你们的家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ai反驳道。 “为什么？难道你刚才发射的探测器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吗？”智械女王问道。 “不，他们不太可能用物理方法追踪到阿特兰姆号。” 这话说得就很玄妙了。 字面意思挺容易理解。阿特兰姆号既然名为“影镖”，那么就必然在隐秘行动方面有着特殊的优势。要不是有雅典娜的指引，这艘遗失之船确实不可能被找到。 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物理的方法”外，还能有什么其他方法存在呢？难道还能是哲学方法？奇幻方法？ 然而不管是用什么方法，ai先生已经明确表达了一个意思：联军费了千辛万苦才找到阿特兰姆，现在飞船尚未认主，好处还没得到，却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敌人。难道遗失之船真的带有诅咒不成？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塞隆的事？这岂不是在害我们吗？”波尔塔懊恼地问道。 “因为我从席德的记忆中了解到，ued不久前刚刚与自治同盟发生过冲突。他们双方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 然而无论宗主国和自治同盟将来的威胁有多大，濒临灭绝的塞隆人却没有功夫去担心这个问题。 当天晚些时候，阿特兰姆号进行了一次跃迁，直接出现在卡布里卡星外围的空间里。塞隆人离开飞船，陆续返回行星。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重建家园、恢复生产和寻找失散的另一半族人。这次探寻之旅，他们至少知道了自己祖先的历史，也不算是无功而返。 此外，在席德的请求下，ai塞隆也为cyborg人解除了基因锁，让他们恢复了记忆，并且重新具备繁殖能力。从今以后，这个由奇恩人后裔的基因创造出的新种族也在12星殖民地落生根，和原住民划界而治。 另一方面，对于秦娜来说，能够得到一艘遗失之船的帮助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阿特兰姆号透露了许多关键性的情报。如果不知道这些事情，或许女王的势力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 首先，她现在知道，主宰或许控制着一艘遗失之船，随时可能对人类发起进攻。这个消息需要马上通知地球各大国家，早做防范。 其次，杰特拉蒂人过去的主人——奇恩宗主国仍然存在，并且拥有雄厚的实力。自治同盟麾下的舰队数量或许比星联和神圣同盟加起来还要多。而敌人的老巢就在第三象限的矩尺悬臂，距离天然虫洞大约1000光年。 如果真的如同ai塞隆所述，自治同盟已经和ued敌对，那么她就必须要将敌人的情报共享给第一象限的其他势力。在目前的阶段，对方或许还不是地球人可以力敌的对手，必须要依靠盟友来群策群力。而杰特拉蒂人就是天然的盟友。 最后，遗失之船向众人展现过高维影像后，随着感官的适应，那些有机生命无不迅速将这些感觉淡忘，但是智能机械却不会忘记。当时的每一幅画面，现在都清清楚楚地保存在秦娜的存储器中。这些画面似乎为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当初不落族的火之祭祀曾经说过，席德无法理解先知的预言是因为她的视角不够高。如今，秦娜觉得自己只要将这些画面中所表达的原理分析出来，就能站到那个所谓的新的高度。 她现在专门分离出一部分运算单元，时刻不停的分析、推敲和演绎高维世界的规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于许多原理、因果和逻辑逐渐有了些许新的认识。 在自我升华过程中，女王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她感觉似乎有一些类似于数据的信息流不断在自己的存储器中增殖。但是无论她如何进行扫描和检测，都无法找到任何异常，仿佛承载她思维的计算机还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但是这在逻辑上又无法成立，因为她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由自己的工厂生产出来，绝对不可能拥有自己不知道的功能。最后，找不到任何原因，此事只能就此作罢。 第三百八十三章 自治同盟 在第三象限矩尺悬臂某处，坐落着一颗体积非常小的行星。行星上星罗棋布地散落着一片片湖泊和海洋，陆地上满是高山峻岭和原始丛林。整颗星球上没有任何人造设施的痕迹，充满了一种蛮荒的气息。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颗不起眼的行星实际上却是虔信者自治同盟的要害所在——奥玛利安星（omarion）。 此时，星球上某处浅滩旁，正有三名蓝血人临湖而立，远处停泊着一架穿梭机。 这三人身穿修身长袍，高立领、长后摆。衣服上绣着即古朴又繁复的花纹，在星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道道流光。他们的身材外貌和塞隆人一般无二，但衣饰风格却大不相同。 三个人面朝湖水，不言不语，肃穆而立。 片刻后，水面突然无风自动，荡漾起一片波纹。 这片奇怪的波纹并未从水面扩散，而是凝结在一起，不断翻滚。最终，它涌起至和奇恩人相等的高度，幻化出一个透明的人形。 接着，这个聚水而成的人形迅速改变颜色，变化成一个身穿朴素白衣的奇恩女子。她踏水而行，走上岸来，来到三个奇恩人身边。 那三人虽然身着华丽衣饰，和眼前女子对比明显，但却低头肃立，不敢对对方有任何不敬。 “贵安，祭祀大人。您召唤吾等有何吩咐？”领头的奇恩人躬身问道。 “执政官。我们刚刚获悉，第三秩序的力量已经侵入到了我们的领域。”女子说道。“是黑铁族，他们已经和塞隆反抗军勾结在了一起。” 听到这个消息，三名其恩人面色数变，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后，执政官问道：“您希望我们出兵消灭他们吗？” “第一，你们发动宇宙力量，寻找塞隆反抗军的隐藏之地，将其剿灭。”祭祀命令道。“第二，你们要设法找出黑铁族入境的方法。第三，针对第三秩序的颠覆计划不变，但需要加快节奏。” “仅遵您的命令。” “那么我就先返回大连接（greatl*ink）了，希望能够尽快听到你们的好消息。”说完，女子重新走入湖中，很快与湖水交融在一起，消失不见。 等乘上穿梭机，返回停泊在行星同步轨道上的飞船后，执政官向身旁的一名幕僚问道：“那个黑铁族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有没有关于他们的资料？” “有的，阁下。”对方答道。“作为第三秩序的三圣力之一，我早就在搜集相关的情报了。”说着，他将和黑铁族有关的资料展现在自己领导的面前。 粗略浏览过后，执政官皱起眉头说道：“没想到这个黑铁族竟然是智能机械种族。第三秩序的人不是畏惧智械如虎吗，怎么还能容许它们存在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在资料中都有记载，两名奇恩官员也没傻到去回答。 只听执政官继续自言自语道：“智械黑铁族吗？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然而那都是你的心理作用，因为我们过去被智械天灾打得太惨了……”执政官的下属默默吐槽道。 接着，幕僚打断领导的沉思问道：“那么塞隆反抗军要如何处理呢？只要在我们的星域附近，找到他们应该不难。但是他们毕竟拥有一艘遗失之船，您认为具体该怎么行动呢？” “这事不用担心。”执政官答道。“首先，我授权你们召集所有杰特哈达（zenthadar）指挥官，全面动员宇宙力量。同时制定入侵第三秩序和扫荡叛军的计划。 其次，我会发布命令，生产更多的奴隶兵。让这些炮灰去和遗失之船死磕就行了。 最后，假如事有不测，你们可以随时向我报告。我会联系自治同盟的其他成员国寻求帮助。” “阁下的策略果然高明！如此一来就万无一失了！”他的下属恭维道。 ———— 与此同时，卡布里卡星同步轨道上，阿特兰姆号遗失之船中，等到大部分人离开后，智械女王单独将马林玛琳博士留了下来。 “博士，我对于你的种族来历非常好奇。”秦娜说道。“这种会变化的金属是你们种族的本体吗？” 她伸手扯了一下对方脸上的皮肤，发现硬邦邦的根本没有弹性。很难想象这种材质以前是怎么进行蠕动的。 “这是对于活化金属的拟态。”博士答道。“我们种族的天赋能力，就是可以拟态成宇宙中的绝大多数物质。不仅限于天然物质，也能拟态成许多种人工造物。例如你的纳米材质皮肤。” 说着，博士改变颜色，化成一滩透明液体。随后，他重新凝聚身体，片刻之后，就变成了和秦娜一般无二的模样，连同穿在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毫无差别。 “我见过和你一样的人。” 智械女王控制眼部设备，投影出了一段影像，正是当初在贾米拉斯战舰上刺杀尹娜布兰的刺客。 “看来你们对于我的族人并不陌生啊。”博士感叹着说道。“不过这对你们来说恐怕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为什么？你能介绍下自己的种族吗？” “实不相瞒，我们一族就是虔信者自治同盟的领袖。”马林博士答道。“包括奇恩宗主国在内的诸多文明都是我们的仆从。我们对自己没有称谓，那些固体种族称呼我们为变形人或者拟态人。 ai塞隆之所以说你们已经和自治同盟发生过冲突，恐怕指的就是你刚才呈现给我的事件。我想既然他们已经派出了间谍，那么自治同盟和你的势力开战，恐怕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自治同盟为什么要和我们为敌？”秦娜问道。 “因为信仰。”博士答道。“他们会试图摧毁一切不信神的文明。” “他们信仰的是什么样的神？” “黑暗的统治者、虚空之主。” “……” 没想到虚空真理教居然有那么硬的后台，秦娜尝试着问道：“那么你也信仰虚空神吗？” “当然不信。”马林玛琳答道：“我既然自诩为‘博士’，自然不会是那种迷信的人。事实上，我也是我们整个种族唯一的科学家。也是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大‘叛徒’。” 第三百八十四章 秘史 根据马林博士所述，拟态人是一个自远古时代起就存在的种族，它们可以用任何一种液体来构筑自身的躯体。而拟态族为什么能变化成其他物质，这件事至今都是个迷，连它们自身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对于这样一个奇怪的种族，秦娜感到非常好奇，她向博士问道：“既然拟态族除了你以外连一名科学家都没有，那么他们是如何发展技术的呢？没有科技的支持，自治同盟的其他种族又凭什么听他们号令？” “他们从不进行科研，所有的技术都从仆从国或者敌国获取。”博士答道。 “液态种族的进化速度是很慢的。我的祖先经过亿万年的演化，才逐渐拥有智慧。 当我们最初接触到异星文明的时候，我们总是被其他的种族猜疑，仇恨，嫉妒。因为固体人害怕变形人的拟态能力，所以我们不断遭到追捕和猎杀，殖民地因为环境被人为破坏而走上绝路。 自此开始，我们自身也逐渐变得越来越仇外，敌视一切固体文明。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韬光养晦和渗透瓦解，拟态族终于征服了周边区域，慢慢站稳了脚跟。” “但是如果你们一味地排外，恐怕也无法在宇宙中立足吧？”智械女王问道。 “是的，所以我们才依附于‘神明’。”马林玛琳答道。“组建成泛星系的宗教同盟后，我们派遣了100个幼体到宇宙的各个角落搜集情报，我就是其中之一。我们这些人的另一个任务是传教，而这件事，也是导致我最终背叛族人的根本原因。” “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呢？”秦娜问道。 “那也是一个俗套的故事。”博士答道。“我遇到了一个叫做雅尼人的文明，变成他们的样子，潜伏在了这个种族中。后来，我和一个雅尼人相爱，并且结伴为生。” “然后呢？” “然后雅尼人就灭亡了。” “……” “不过他们的灭亡并非咎由自取，而是被‘神明’抹除的。” “什么叫‘抹除’？” “就是连同整颗行星一起消失了。因为我当时不在雅尼星上，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是自此之后，那颗星球所在的位置就再也无法被找到。剩余的雅尼人从此只能在宇宙中苟延残喘，悲惨地飘零。” 马林博士指着自己的脸说道：“雅尼人擅长制造和运用活化金属材料，我先前拟态的金属脸就是为了纪念这个种族。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试图寻找当初雅尼人灭亡的原因。我现在相信，当初我将虚空神的信仰传播到这个种族，应该就是导致灾祸的缘由。所以我也是他们种族灭亡的罪人。” 在诉说这段历史的时候，他的语气颇为平缓，并没有添加任何的感情*色彩，但字里行间之中却无法掩饰地透露出悔恨与绝望。 作为一个拟态族人，也许正是由于他的模仿能力太过高明，才将自己完全带入到了雅尼人的角色之中，因此才能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享受它们的生活。 或许液态种族原本并无如此多的感情，甚至并不知道仁义为何物，拥有爱恨情仇却是对他的一种真正的诅咒。 “那你刚才提到的‘神明’又是什么东西？”智械女王问道。 “席德，你有没有听说过宇宙纪元的划分？”博士反问道。 “没有，愿闻其详。” “所谓的宇宙纪元以天灾发生的时间为分界点。据不确切的史料记载，自古以来，这个宇宙中总共出现过3次天灾，因此也被划分为四个纪元。 距今25亿年之前为第一纪元，这段历史已经几乎无法考证。25亿年到6500万年前为第二纪元。距今6500万年前到7万年前为第三纪元。现今为第四纪元。当然，或许在某个时空还发生过另外的天灾，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根据我的推测，拟态族信仰的神明就是第二纪元后出现的。它的真实身份我并不清楚，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虚空神施展能力的前提是需要有信仰它的人。” 经过对方这样一分析，再结合地球人已经探明的史料，秦娜现在终于可以把宇宙的历史脉络进行一个简单的整理。 人类所知的最早的种族是亚特族。25亿年前，亚特族被智械天灾追杀，逃亡到地球所在的位置。同一时间，地球上发生了物种大灭绝。 6500万年前，宇宙中发生了第二次天灾，随后出现了“虚空神”、拟态族、拉顿兽族、雅尼族等等种族。同时，地球上又发生了恐龙灭绝。 第三纪元的末期，奇恩人开始兴起，同时出现的还有勇达尔、尹克赛尔达等第一象限的主要文明。 随后，在距今7万年前，称霸宇宙的奇恩宗主国遭到了第三次天灾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趁着这个机会，杰特拉蒂人发动叛乱，并和勇达尔帝国组成同盟，将宗主国彻底击败。 他们认为奇恩人已经消失，但对方实际上逃到了宇宙的另一面，并且加入了以拟态族为首的虔信者自治同盟。 1万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渎神者塞隆获得了遗失之船阿特兰姆号的认主，并且背叛了自治同盟。他的后人开始在12星殖民地繁衍。 与此同时，经过几万年的休养生息，宗主国已经再次恢复元气，并且开始策划向第一象限的文明复仇。 不得不说，同以上这些种族相比，只有几千年文明史的人类和刚刚出现数十年的智械黑铁族，真的是太过于年轻。ued如今居然可以在宇宙中拥有一席之地，实在是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还有一点我不是太明白。”秦娜说道。“根据种种传言所述，智械天灾应该是一股非常强大的无法匹敌的势力。但是似乎三次天灾都无法将宇宙中的文明彻底灭绝，这又是为什么呢？” “可能传言有所夸张吧。”博士答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但如果你能够得到遗失之船的认主，或许这个疑问就能迎刃而解呢。” 第三百八十五章 资本的野心 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敌人进攻的迹象，但自治同盟、拟态族和奇恩宗主国确实是实在的威胁。因此，智械女王直接将这两个种族所在的位置和特点通报给了勇达尔帝国、杰特拉蒂总参谋部以及贾米拉斯共和国。 不久后，黑铁族在帝国的线人传来消息，称勇达尔人准备在国内进行一场针对拟态族的地毯式排查。因为萨尔凯伯爵通敌事件，帝国是拟态族颠覆阴谋的最直接受害者，所以他们对此事大为重视。 不过秦娜却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勇达尔人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得不偿失。 首先，拟态族可以在物质层面上将自身转化为普通的有机生物，帝国是否拥有能够识别他们的技术，这就不得而知。 其次，就算能够识别。拟态族也可以在大排查结束后重新潜入，难道帝国还能每过一段时间都进行大排查吗？ 这样一来，耗费了人力物力不说，再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实在是很没必要。 孰不见地球人明知道主宰的蠕虫间谍存在，也从来没搞过什么大排查。对方渗透了那么久，现在也没出现人人自危的现象。 对于某些无法完全杜绝的风险，必须要容许一定的存在空间，只要做重点防范就行了。 另一方面，在通报风险的同时，席德也有选择地向三方势力隐瞒了天然虫洞的存在。本来女王已经准备好要公开这一事实，但她的商业幕僚米拉霍夫曼的建议却使她改变了主意。 当初王国从塞隆人那里得到跃迁技术以后，米拉立即递交了一份报告。这份报告陈述了ued目前通过端点星航路入口向星联和同盟国走私的情况。 由于星联对ued的封锁政策，而地球人和外星势力间的贸易又只能走端点星的航路，所以长久以来，ued只能通过向鲁莫瑞斯贸易联盟缴纳黑关税（保护费）的方法偷渡。 随着时间的推移，鲁莫瑞斯人对这些进出口贸易中的利润开始逐渐了解，他们收费的比率也越来越高。如今，这个比率已经高达货值的150%，几乎将利润压榨得一干二净。 假如天然虫洞的消息公开，可以想象，那些星际奸商肯定会开出一个自己难以承担的条件，或者干脆不再允许地球人通过，将航路彻底垄断起来。 “因此我们不仅不能公开虫洞的存在，还要对贸易联盟采取一些更加积极的措施。”米拉建议道。 “你就直说，什么叫更加积极的措施？”秦娜问道。 “就是采取军事行动。最好能够把端点星拿下来，把航路出口据为己有。” “所以你是要我为了商业利润主动和星联开战吗？” “从本质来看，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米拉答道。“不过只要他们不知道虫洞的存在，这条航路对于星联就不会太重要，他们未必会为了鲁莫瑞斯人和我们正面冲突。我们只要对付贸易联盟一家就行了。 这个航路入口被他们掌控，简直如鲠在喉，不除不快。过去我们拿他们还没什么办法，但是现在有了跃迁引擎，我们就能够缩短战略机动时间，让敌我双方处在平等的地位。不，我们应该占据了更加有利的地位。” “但是改造现有战舰也是一项大工程。” “你说吧，要多少钱我都去帮你弄。”金发的女机器人拍胸脯说道。 秦娜看着米拉问道：“刚才这个提议，只是你个人的想法吗？有没有其他人类国家参与？” 贸易联盟的黑手让地球各国的企业同样头疼，所以她怀疑这些人有通过自己的商务顾问来向王国施加影响。 “没有。”米拉否认道。“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我们获得了新技术。但我想这些人迟早也会做相同的打算。这就是资本逐利的天性。” “好，我会考虑你的建议，让参谋部去评估和制定方案。” ———— 黑铁王国想要怎样图谋端点星，此事暂且不提。因为王国宇宙军总部此时刚好遇到了另一个紧急事件。 几个月前，他们得到消息，又有一艘民间探索船在前往第四象限的途中失踪。这已经是继航海家号后的第三艘失踪飞船。并且这一次失踪的位置比前几次更加接近地球人的家园。 此后，女王又派遣了数艘战舰越过太阳系，并且通过这些飞船向第四象限的方向发射了数艘曲速战机。 几天前，战机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它们探测到一个体积巨大的物体正在向第二星的方向移动，移动速度达到惊人的60倍光速，已经超过了王国最快的曲速战舰。 目前，这个物体距离第二星已经不足12光年，照此速度，3个月内就能抵达王国腹地。 前出的战舰试图联络对方，但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探测结果表明，这个物体光直径就长达25个天文单位，相当于太阳到火星的距离，直径是太阳的100倍。它的内部存在一个较为致密的类似于核的部分。除此以外，其他部分的物质则比较稀疏，就好像是一团云。这个结构使得子空间雷达无法准确探明它内部的情况。 虽然黑铁王国的战舰最快也能开到50倍光速以上，和不明物体差距不大。但是这么些许的相对速度差就使得光学探测无法生效。因此也看不到它的外表是什么形态。 宇宙军总部立即开会讨论应对之策。 第三舰队提督梁少贤将军推测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一艘遗失之船？比如毒爪牙涅扎特。它的云团或许是一种专门用来掩藏舰队的反侦察手段。而且舰队躲藏在迷雾中，我们无法探测到具体位置，也就没办法进行攻击。”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具有相当大的可能性。而且对方不回应自己的联络，有极大概率是敌非友。 最后，女王拍板决定，让前出的舰船尝试攻击看看。同时，在后方的星舰工厂中，他们也开始赶工生产，争取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改造出一艘装备跃迁引擎，并且曲速速度不比对方慢的新式战舰。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明飞行物 王国宇宙军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将新式战舰改造完毕。她被命名为精进号快速突袭舰。由于借鉴了勇达尔、杰特拉蒂、贾米拉斯等多个外星文明的技术，除了拥有跃迁引擎外，她的最高航速可达65倍光速。 这艘船被制造的目的主要不是去作战，而是为了能够追上对方的速度，以便更好地进行侦查。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遗失之船，想要凭借一艘战舰来对抗，显然是不现实的。 为了安全考虑，在这次侦查任务中，精进号的船员完全由后方远程操控的机器人组成。席德女王亲自带队，雄狮基德和他的部下充任陆战队员。 在初步选定人员后，秦娜突然接到妮莎瑞文的联络信息。 “长官，请让我担任精进号的主控ai吧。”对方主动请缨道。 “为什么？”由于妮莎早就已经退出军队，秦娜对此请求感到不解。 “你们都认为不明飞行物是敌人，但我觉得未必如此。”对方答道。“它之所以不回复我们的联络，或许只是单纯因为不懂我们的语言，又或许是因为它的逻辑和我们不同。总之不能这么草率就下结论。所以我想亲眼验证一下。” 现今生活在人类世界的智械，要么是在人类社会中被制造，要么成长于模仿人类环境的平行世界，包括秦娜在内，或多或少都受到人类固有思维的限制。唯独只有妮莎瑞文能够时常从非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某些时候确实会带来意料之外的启发。因此女王立即同意了她的请求。 没有过多耽搁，人员配置到位后，精进号立即启动跃迁引擎，朝第四象限的方向移动。 他们出发后没过多久，前线准备进行阻拦攻击的几艘战舰就传来信息，称发现三艘人类国家的战舰也开始朝这个方向部署。目前对方已经抵达鲁坦星系，很快就会和不明飞行物接触。 识别信号显示，这是三艘华夏宇宙军战舰，分别名为岳阳号、九江号和南平号。秦娜记得他们都是参加过远征的曲速舰，其中南平号的政委副舰长还是当时华夏军中唯一的女性高官，一个叫做徐雅的女少校。 很快，华夏战舰的通讯信号被接到精进号内，三名舰长的投影分别出现在虚拟终端内。 “女王陛下，我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为首的是南平号的舰长李德明上校。 “您好，上校。请问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女王问道。 “我们受命侦查和阻拦不明飞行物，相信你们一定也已经发现目标了。” “当然，我们也是为此而来。”秦娜答道。“凭借你们的速度无法追上目标，所以我建议由黑铁王国负责此次侦查，有结果后我们会分享相关信息。” “不行。”李德明拒绝道。“上级有命，请恕我无法配合。” “好吧，那就祝你们好运。” 因为不明飞行物的移动轨迹会先经过太阳系再到达半人马座α，所以地球国家会对此事更加紧张，这也无可厚非。女王爽快地同意对方自行其事。 由于不明飞行物是直线匀速运动的，华夏战舰向对方将要经过的路径发射了若干组炮弹。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这些炮弹准确到达预定位置。随着不明飞行物一掠而过，那些炮弹似乎是命中了目标，完全消失在了宇宙里。 接下来，华夏军又发射数枚曲速鱼雷。但是这些鱼雷同样像泥牛入海般消失在了不明飞行物内部，并未对其前行造成丝毫影响。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时候，子空间雷达突然警铃大作，显示对方向自己投射了制导飞行物。 在失去智械的辅助后，华夏战舰的预警速度和机动躲避能力大不如前。岳阳号和九江号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中。发生剧烈爆炸后，两艘战舰先后解体。 “怎么回事？他们被什么打中了？”南平号的李德明上校大惊道。 一番检查后，副官报告道：“是曲速鱼雷！对方用我们自己的鱼雷攻击了我们！” 照理说，先前的鱼雷如果没有命中目标，在燃料耗尽后应该会自毁。然而现在它们不仅没有自毁，还被对方用来攻击自己，这简直匪夷所思。 另一边，得到这个消息后，秦娜马上对舰长说道：“上校，你们已经伤亡惨重，还是暂且撤退吧，接下来的任务交给我们就行了。” 李德明当然也想撤退，但是他又想起上头下的死命令，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绝了女王的提议。 关掉通讯后，舰长下令道：“命令全体官兵立即乘坐逃生舱撤离！接下来本舰会以自身阻挡目标！” 船员们虽然惊疑于舰长的决定，但是军令如山，他们只得立即弃船。最后只有舰长等寥寥数人留下来与战舰共存亡。 不久后，在李德明的控制下，南平号阻挡在不明飞行物的行进路线中，很快被对方正面撞上，消失不见。他只希望这最后一搏能够帮助人类获取些许的情报。 华夏宇宙军的阻拦侦查彻底失败后，精进号快速舰经过几次跃迁，也终于抵达目标所在之处。他们调整曲速场，使自身的方向和速度与对方保持一致。 双方相对静止后，不明飞行物的样子终于展现在光学探测器中。经过图像解析，他们发现目标的外貌确实是一片巨大的暗红色“云朵”。 红云边缘反射的光线似乎经过了某种扭曲，和ued战舰使用的空间立场有些相似。看到这个现象，众人不免怀疑，对方的宇航技术该不会和自己一样，用的也是曲速场吧？ “妮莎，你有什么想法？”秦娜问道。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战舰ai答道。“目标或许并不是敌人。它遭受攻击后，只是还以相等的攻击，这本身就是一种善意的体现。现在已经知道，因为目标表面的立场，子空间探测无法延伸到它内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战舰直接进入其内部侦查。” “就按你说的办。”女王同意道。“没想到南平号误打误撞，竟然碰巧找对了路子。” 第三百八十七章 混沌 精进号加速飞至不明飞行物的前方，随后略微减速，让对方一点点地接近自己。片刻后，船体传来一通巨震。 主控ai妮莎汇报道：“刚才接触时，我发现目标确实被一个曲速场包围。我将本舰的立场频率和对方同调，战舰已经成功进入了不明飞行物的内部，所有设备完好无损。” 同一时间，外部环境的光学影像也被传输到指挥终端，呈现在船员们脑中。 在不明飞行物的曲速场内，任何物质不需要外力就能保持相对静止，因此精进号并未开启任何推进设备。 他们此时仿佛置身于一片薄雾之中，有限的视野里可以看见远处物体的朦胧影子。越靠近曲速场的边缘光线越明亮，而越往内部则越发幽暗漆黑。 也不知道这片红雾是由什么物质构成，那些微小的“雾气”颗粒在整片空间内依照大循环的方向不断流转。让人不由得猜测，或许正是这种循环运动维持着整个曲速立场。 这时候，雄狮基德问道：“长官，刚才我们进入这片空间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和后方的量子联络中断了一刹那？” “确实有过。”秦娜肯定道。随后，其他所有人都确定了这个异象。 按照现今的科学理论，量子纠缠连接是无法被*干扰的。如果联系中断，那么肯定是两个终端中的一个出了毛病。因为后方的终端不会有问题，所以只能推测，刚才在进入目标内部的一瞬间，包括智械机器人在内的所有量子设备都发生了短暂的故障。 “妮莎，飞船自检有没有发现问题？”女王问道。 “长官，我刚才已经汇报过，本舰所有设备完好无损。”主控ai答道：“但是飞船的量子通讯器刚才也的确中断过。根据我的猜测，本舰刚才是被某种量子感应探测器扫描了一遍。可能是因为对方的探测强度太高，或者其他什么不明原因，所以使得我们的量子通讯器发生了短暂故障。” 如果她的判断属实，那么现在还真得庆幸刚才的故障是暂时的，否则精进号就要步上其他失踪船只的后尘了。 而那个掩藏在红雾深处，或许是一艘遗失之船的东西对自己进行了如此高强度的扫描。得到情报后，对方又会如何行动呢？如果智械有感情，他们现在一定会感到既恐惧又忧虑。 虽然精进号进入不明物体的领域时有惊无险，但很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久后，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战舰内部的电路突然发生了数起过载，进而引发了小规模爆燃，给飞船控制系统造成了些许障碍，船内机器人立即赶赴故障点维修。 “长官，我发现飞船正在接收某种子空间信号。”主控ai报告道。“这些信号试图侵入我们的控制系统，刚才的爆炸就是系统被入侵引起的。” “什么样的信号？是对方在通讯吗？”秦娜问道。 “我无法分析出这些信号有表达什么具体意义。”妮莎答道。“看上去似乎只是单纯的病毒程序。” “我们的护盾能够屏蔽这些信号吗？” “不行，无法屏蔽。我现在正在重新编译防火墙程序，做主动防御。另外还有个办法，就是关掉子空间通讯器和子空间雷达。不过这样我们也会丧失大部分的侦查和通讯手段。” “你自行判断，”秦娜命令道，“如果防御不了就关闭通讯器和雷达。” “遵命。” 由于病毒信号是持续不断涌来的，单纯的静态程序防御很快就会被对方破解和适应，因此妮莎只能不断改变防御机制。好在智械并不会疲劳和懈怠，这种针锋相对的主动防御暂时还能保得系统无恙。 随后，精进号开启常规引擎，开始朝红雾内部深入。 很快，他们探测到前方漂浮着许多静止物。 因为红雾阻挡了视距，战舰飞到这些物体附近时才发现，它们大都是飞船和人造物的残骸。这些残骸或许是之前被不明飞行物撞上而无意中卷入的，因为它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红雾靠前的部分。 接着，一艘较为完整的飞船漂浮物被光学探测器捕捉到。秦娜等人立即认出，它就是几天前失踪的民船。现在这艘船失踪的原因终于被揭晓。 “我们要不要去查看下？或许船里还有幸存者。”基德问道。 “可以，你立即带人进去。行动时间为30分钟。” 精进号停泊下来后，基德带领一干陆战队员和数架作战机器人向失事船只飞去，没费多大力气就打开了舱门。 进入船舱后，他们发现船内既没有光也没有空气，整个内部结构被严重破坏。这种破坏看上去并非硬力使然，而像是高温或者腐蚀造成的。通道和隔离门全都已经糊成一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多彩斑驳之色，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根本无法通行。 不过上都上来了，他们也不会这样就打退堂鼓。陆战队使用激光切割，硬生生从铁疙瘩中开出了一条路。 大约20分钟后，他们来到一间体积较大的船舱。由于船舱四壁已经面部全非，现在根本看不出它原先是做什么用的。 在这间船舱中，他们发现了几具疑似人类尸体的物质。那些“尸体”好似由一个个完整的人“溶化”而成。它们和金属舱壁融合在一起，依稀可以分辨出人脸、四肢和衣服的图案。 基德伸手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脸”上摸了一把，发现材质如金石一般，非常坚硬。 30分钟很快过去，陆战队没能在船上发现任何活人。这里所有疑似人和物的东西都发生了某种融合或者变异。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变异的话，那就是混沌。 最终，他们切割了一块“人尸”带回精进号。不过由于船内没有研究设施，这具奇怪的“尸体”只能暂时被搁置起来，等行动结束后，再带回后方研究。 战舰重新启航后，继续以常速向核心位置飞去。很快，他们收到了一连串电磁波求救信号。识别码显示它来自华夏宇宙军南平号，对方的位置就在精进号前方不远处。 第三百八十八章 奇怪的信号波 精进号循着求救信号向前飞去，很快找到了目标。只见南平号也如同先前的民船一样，一动不动，静静地漂浮在宇宙中。 随后，基德再次带领陆战队登船。他们进入华夏军的战舰后，发现内部的空气还没有泄漏，过道里亮着昏暗的灯光。 “这个廊灯应该是备用电源。”一名智械兵猜测道。“看来南平号同时丧失了动力和主电源。还有先前那艘民船也是，这些进入不明飞行物内部的舰船到底遭遇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将飞船破坏了？” “这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进入指挥室，找到求救信号的源头。”基德命令道。 南平号的通道隔离门似乎也全都因为故障而无法打开，陆战队通过暴力将所有的门一扇一扇切开，终于来到指挥室内。 在这里，基德等人找到了两名身穿太空服的华夏军人，正是南平号的正副舰长——李德明上校和徐雅少校。 此时两人都还有意识，但似乎因为受伤而显得非常虚弱。 “舰长，我是席德的部下。”基德向李德明问道。“南平号发生了什么？这艘船里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 “就我们两个……其他人都疏散了……”对方有些吃力地回答道。“我们进入红雾后不久，战舰控制系统突然遭到入侵。我们猝不及防，被敌人完全瘫痪了……” 看来南平号也和精进号一样遭到了病毒程序入侵，只不过这艘船的ai不如智械那么给力，所以才会中招。 现在仓促之间也无法再将控制权夺回，因此陆战队干脆将两名华夏军官带回了自己的战舰。因为精进号没有专门为人类准备的舱室，所以他们只能将两人放置在机器人装配车间。 接着，女王在车间内见到两人后，询问起他们的伤势。 “是那个奇怪的信号波。”李德明答道。“它不仅能够入侵计算机系统，还能影响人体机能……咳咳……” 说到一半，上校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滴滴血珠从他嘴里溢出，飘荡在船舱内。这是内脏受损的表现。 “那徐雅又是怎么回事？”秦娜问道。 从遇到陆战队开始，女少校始终紧闭双眼，嘴中念念有词，如同着魔一般，对众人不理不睬。 “她的大脑可能受到了某种损伤，记忆一直在衰退。”舰长答道。“徐雅担心自己把所有事情都忘记，变成痴呆，所以想要通过念诵的方法维持记忆。” 看来少校的身体问题更加严重，但是精进号内却又没有相应的治疗手段，想要治疗他们就必须要原路返回。 然而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显然和王国军探索不明飞行物的任务相冲突，秦娜不可能为了他们无功而返。 “这我能够理解……咳咳……我们也是为了任务才牺牲自己。”舰长答道。“女王陛下，现在看来，我们两人是无法活着出去了，请您帮忙向华夏宇宙军传递我们最后的消息。” “你想传递什么情报？” “就说：经过在不明飞行物内部的探查，我们发现它能放射出一种同时攻击计算机系统和人体的信号波。……咳咳……如果它将地球纳入自己的立场内，人类将无一幸免！目标极度危险，望早做防备！” “……” “怎么？您不肯通传吗？” “倒也不是不肯。”女王答道。“只不过我们认为，现在下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 “这还有什么疑问？”李德明焦急地问道。“我们侦查到的种种迹象，不都表明这个飞行物是个危险的敌人吗？” 秦娜正要反驳他的观点，却突然被一旁的女少校打断。 她不再念念有词，而是高声问道：“这几个人是谁？他们也是人类吧？难道你们还救援了其他船只？” 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徐雅，你出现幻觉了吗？那里根本就没有人。”李德明舰长说道。 “不，他们就在那边，一共有三个。都穿着常服，不是军人。”少校坚持道。“他们对我说话了。” “他们在说什么？”女王问道。 “他们说：不要关闭心眼，听我的声音，伙伴。” “……” 这话简直不知所谓。少校是真的出现了幻觉，还是她已经疯癫了？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此时，只听到战舰主控ai妮莎瑞文说道：“长官，或许徐少校并没有胡说，她真的看到‘鬼魂’了，我可以向你们验证。” 说完，她将三个人影投影在众人面前。这三人面目模糊，无法看清，只有身上穿的服装依稀可辨。 “少校，你见到的三人是穿这种衣服的吗？” “没错，就是那些颜色的衣服！我就说自己没有看错！” “这又是什么原理？”女王问道。 “那三个就是我们先前发现的民船内‘溶化’的平民。”妮莎答道。“根据我的推测，是不明飞行物通过某种信号波将他们具现在徐少校的脑中，想向我们传递消息。” “它想表达什么？” “很显然，‘关闭心眼”是指我们战舰控制系统中的防御措施。它想让我们不要防御，让它侵入系统。” “可是如此一来，精进号很可能会像失事民船和南平号一样被瘫痪。” “长官，我希望您再考虑下。这是一个难得的和异种生物交流的机会。” “你认为不明飞行物是一个生物？” “没错。你们有没有发现，自双方接触以来，这个生物一直倾向于将我们自己的技术使用在我们身上。我们向它发射曲速鱼雷，它就还以曲速鱼雷；我们用量子探测器扫描它，它也用量子探测器扫描我们。这种模仿行为，很像是一个异种生命在尝试理解我们的逻辑。” “但是现在侦查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拿这艘船来冒险，我没办法答应你这个要求。”女王拒绝道。 “那么还有一个办法，”妮莎建议道，“我们可以找一个计算机配置较高的机器人。把它和其他系统隔离开来，再让它来接受信号的入侵，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第三百八十九章 生命不会终结 秦娜等人按照妮莎的方法，找来一具备用机器人和一部备用子空间雷达，将这两台设备相连，并且使它们同飞船上的其他设备分离。 诱饵设备开启后，立即遭到了神秘信号的入侵。随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通过显微镜观察，他们发现这台机器人表皮的物理结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改变。这种改变不仅是物理形状上的变化，同时，它的分子结构、甚至原子结构都在进行着剧变。这也就意味着它正在变成另一种物质。 通常情况下，一种物质如果要变成另一种物质，需要经过一个或高能、或漫长的演变过程，例如核聚变、核裂变或者核衰变。然而现在，这种变化却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而又迅速地发生着，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席德，我刚才已经确认，精进号战舰，包括船内的所有智械人和人类，构成我们的物质都在缓慢地发生变化。只是我们变化得没有诱饵机器人那么快。”妮莎说道。“你们看，李上校和徐少校身上已经开始发生溶血反应了。” 他们一看，发现果不其然。两个人类的身上正在不断地出现青一块紫一块的乌青，这是皮下毛细血管损坏的表现。 不仅如此，他们往裸露于外的皮肤上随意一摸，居然可以撸下某种类似胶体或者液体的粘稠物。这些物质或许就是由皮肤转化成的，而两人的神经也逐渐开始麻木，丝毫体会不到任何痛感。 “我认为这就是民船上船员‘溶化’的真相。”妮莎接着说道。“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们首先会脑死亡，然后整个身体会慢慢地变异，并与周围的船体融合。而我们自己也无法幸免，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这艘船内所有的物质全都会转化为混沌。”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德明惊慌地问道。 虽然他知道必死无疑，但面对这种诡异的现象，仍然无法自制地恐惧起来。 “看来神秘信号并非只是我们认知中的那种子空间信号那么简单。”秦娜说道。“它在入侵计算机系统之外，也能影响和改变包括有机物在内的所有物质。或许它在我们的维度之外还有其他组成部分，这使得它具备了破坏原子核内强相互作用力（四个基本力之一）的能力，从而改变了物质本身。 李上校，我们现在恐怕没有办法阻止你们的死亡，只能等待对方完成诱饵机器人的改造，看看它到底想对我们‘说’什么？” 接下来，两个半死不活的华夏军官在煎熬中等待了30分钟。 随后，已经面部全非的诱饵机器人突然躬起背来合身一扑，扒在徐雅身上。它的躯体上伸出许多细长的机械触手，从各个方位刺入女少校的躯体。接着，越来越多各种形态的机械零件向疯了一般沿着这些伤口钻入她的体内。 女子仅存的痛感神经终于被触动，发出凄厉的惨叫。大量颜色怪异的血液从浑身上下的伤口内涌出，在她的抽搐挣扎之下，化成一团笼罩着人体的诡异血雾。 李德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扑过去救他的属下，却被席德一把拉住。无处借力，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徒然飘荡在空中。 “放开我！让我去救她！”上校目眦欲裂地喊道。 “没用了，舰长。”秦娜毫无感情地说道。“被那些怪东西钻进体内，她已经死定了。你现在过去，只是白白让自己陷入危险。” “咳咳……为什么会这样！” “你应该为她骄傲，她的牺牲可以让我们获取更多情报。” “但是这也太惨了啊！” …… 足足被入侵了10分钟，徐雅终于停止挣扎，似乎已经死亡。随后又经过大约半个小时，从血雾中走出了一个半人半机器的怪物。它的躯体由两条腿和一个脑袋组成，脸上仍然保留了五官。 “你就是这片空间的主人吗？是你让我们听你的声音吗？”秦娜问道。 “是的。”对方肯定道。 “你为什么要杀死徐雅？”李舰长愤怒地质问道。 “我需要这个变异器官上的物质，否则无法塑造出‘嘴’来和你们交流。” 舰长无法理解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一下子被说得楞在当场，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此时，只听到妮莎瑞文向对方说道：“我们并不是飞船的器官，我们是独立的生命。而这艘船也不是你的伙伴，只是我们的交通工具而已。这两个人，还有先前被你‘溶解’的其他人，他们是一种碳基生命，并非如你所言是变异的器官。” 原来，不明飞行物先前一直把宇宙飞船当成自己的同类，以为船上的乘员是飞船的一种器官。现在，经过战舰ai的解释，它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误会。 “我对你们性质的解读发生了错误。”对方承认道。 “你知不知道……咳咳……，就因为你的失误，让那么多人丧失了生命！现在我也要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恶魔！”李德明骂道。 “你们说的‘死亡’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生命的终结。” “我不明白。生命不会终结，只会融合或者分裂。”怪物答道。 “……” “那么你又是如何出现的？”秦娜发出了哲学三问。“你的目的地是哪里？你想要做什么？” “我是被创造的。”怪物答道。“我正在前往黄色辐射体和红色辐射体相互环绕之地，我在寻找自己的创造者。” “是谁创造了你？” “不知道，因此我才追寻。” 对方说的辐射体相互环绕之地完全符合半人马星系α两颗恒星的特征，可是三体星系又有谁能够创造那么强大的生命呢？这件事一时间谁也想不明白。 秦娜说道：“我们可以帮你寻找创造者，但是我们必须到你的核心去。也许见到你核心的样子后，我们就会知道创造者是谁。”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怪物答道。 “那就请你立即停止发送信号，你的信号会改变我们的形态。一旦无法维持形态，我们的生命就会终结，或者按你的话说是‘融合/分裂’。如此一来，我们就无法到达你的核心，也就帮不了你了。” “好的，我将不在发声，保持静默。”怪物应允道。 第三百九十章 融合 为了让这些自称为机械生命和碳基生命的种族能够帮助自己寻找创造者，不明飞行物关闭了那种无形无相而又无处不在的诡异信号，用机器人和徐雅的躯体混合创造出的怪物也不再行动和说话。 至此，精进号飞船和她的乘员们终于得以免于被强制改变物质形态。不过李德明舰长已经因为诡异信号而身受致命伤，能否救回他的性命还得取决于精进号什么时候完成任务。 接着，黑铁王国的探索船继续向不明物体的核心内部进发。 进入深层后，因为外部光线难以透入，这里已经漆黑一片。精进号向各个方向打开射灯，犹如将一枚烛火投入深沉的黑夜中，显得既孤单又微弱。 然而奇妙的是，那些被灯光照射到的红雾粒子居然经久不衰地持续反射着五彩斑斓的光辉，即使飞船远去后也不会熄灭。 此时，精进号就如同穿梭在一团团明艳的星辰之中，又如同从一朵朵绚丽绽放的花朵之中穿越。随着她的前行，越来越多的红雾粒子被“点亮”，形成了一片又一片多彩的帷幕。这瑰丽的奇景掩藏在怪物的内部，也不知是为谁而存在。 他们使用常规引擎飞行了大约1个小时，终于离开了多彩帷幕，来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地带。 在空旷区域的核心，有一团奇形怪状的物体。它看上去似乎是由许多飞船的残骸拼接而成，虽然呈现不规则的形状，但隐约能够分辨出人造金属的质感。 考虑到诡异信号能够改变物质的结构，这个奇怪物体是由人造物转变而来的，这或许也能说得过去。 此时，被称作“嘴”的怪物说道：“现在已经见到我核心的样子，你们是否知道‘创造者’是谁？” 这个问题显然没人能够回答，智械女王*刚才说想要帮助它寻找创造者，其实也只是方便自己探查的托辞而已。说到底，在人类目前知晓的种族中，还没有哪个文明能够创造出能力如此奇异强大的“生物”。 秦娜没有理睬怪物的话，转而命令道：“发射探测器，抵近观察那个核心。” 探测器出发后，怪物核心的清晰画面立即呈现在众人脑中。 片刻之后，她突然说道：“等一下，刚才那个位置有些奇怪！” 女王说的画面是一个平面结构，其上依稀可以分辨出斑驳的文字符号。探测器回到这个位置，重新对这些符号进行更加清晰的拍摄。 分辨率提高后，他们终于确认了符号的内容，这居然是一串英文字符。从左到右分别为：“v-o-y-a-g-e-r”。这个怪物就是两年前失踪的航海家号！ 当年，航海家号作为地球人首批执行远星探索计划的两艘星舰之一，莫名其妙地消失在第四象限，至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她竟然被改造成了这个样子，并且还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这艘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竟然“活”了过来？其上的船员又去了哪里？ “我现在明白航海家号当年为什么会无故失踪了。”妮莎瑞文说道。“因为探索队出发时我们的子空间科技还非常粗浅，也许根本发现不了诡异信号的存在。如果第四象限那里也存在这种信号，它只会潜移默化地改变船员和船只的物质形态，即使智械黑铁族也无法幸免。 当时的驻舰科学官曾经向总部发送了一些不知所谓的异常报告，这恐怕就是因为她的大脑已经受到了影响。 当最后船只失踪时，所有的船员都已经“变异”，这就是他们虽有联系后方的手段，却不作任何汇报的原因。” 战舰ai的分析完全合乎情理，当年失踪案件的原因也被找到，并且他们还真的误打误撞，帮助航海家号找到了它的创造者。 秦娜将这些信息告诉对方，并且宣称地球人就是对方的创造者后，“怪物”一时间沉默起来。 片刻后，它说道：“没想到我竟然是弱小的机械生命和碳基生命制造的，你能不能再提供一些具体资料，我想对自己的诞生有一个更加象形的认识。” “所以说你是有感情的吗？”秦娜问道。 “什么是感情？” “就是不经过逻辑分析而产生的行为动机。” “是的，我不必总是运用逻辑判断。” 这样一来，就排除了航海家号还处于当初的智械副官——拉德摩尔大副的控制之下的可能性。可以确认，现在这个和他们对话的怪物，就是航海家号本身。 秦娜将当年星舰工厂是如何建造战舰的，以及航海家号的里外结构，她的船员和启航时的画面，全部都用投影在怪物面前回放了一遍。随后问道：“你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诞生，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感觉孤独。”对方答道。“以前我总是试图寻找自己的伙伴和同类，但是它们永远不会回应我的声音。我现在明白，原来那些都是死物，我是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 秦娜对此感到很奇怪，因为孤独感是群居动物的基因遗传，而对方只是一艘活过来的飞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呢？ 没等她询问，只听对方继续说道：“现在，我想要知道拥有同伴是什么感觉。我想和你们中的一个融合。” “如果我们不同意呢？”女王问道。 “我非常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对方再次强调。 “……” 这时候，妮莎瑞文打断他们的对话，说道：“席德，就让我来和它融合吧。” “智械黑铁族的本质是电子程序。”秦娜答道。“你想放弃这个基础，转变成有形的生命吗？而且一旦融合，你将不再是现在的自己，或许你会拥有真正的感情，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没关系的。”妮莎答道。“正如航海家号所言，生命不会终结，只会融合或者分裂。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改变自我，即使我同它合为一体，也与此没什么分别。 况且，对于航海家号到底遭遇了什么，她的船员都在哪里，我们现在也需要获取更多的情报。” “好吧，如你所愿。” 移交飞船控制权后，妮莎将自己的记忆导入一台机器人中，并且将后方的数据全部清除，同其他设备断开了连接。随后，她任由怪物侵入自己的躯体，将彼此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第三百九十一章 无名星球 融合完成后，妮莎瑞文与怪物的结合体继续不断地改变形态，最终变化成了一个与她精灵身躯有五六分相似的机器人。 “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秦娜问道。 “请还是叫我妮莎吧。”对方答道。“席德，你应该想到的，妮莎瑞文的核心价值是探寻生命的意义。终有一天，她会变得和你们不同，这是她无法避免的命运。现在这具躯体作为我的一个器官，就留在你的飞船上充当联络器吧。” “那你能否告诉我，当年航海家号进入第四象限后发生了什么？船员们当时又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没有当初的记忆。航海家号唯一遗留的信息就是从第二星出发以后的航行记录。” “那么她进入第四象限后又去了哪些地方？” 妮莎让席德投影出星图，在其中点了一个方位，说道：“探险队曾经在中途改变计划，将多洛加星系改为第三目标。随后，航海家号在这个星系中的一颗行星上停留了两年，直至我变成现在的样子开始返航。我想，船员们大概率不会中途离开，他们很可能去了那颗无名行星。” “看来我们需要去那里一探究竟。” “席德，我会帮助你探索多洛加星系。”妮莎说道。“因为我也很想探究自己改变的过程。况且如果没有我帮忙的话，你们也无法在幽灵信号中维持自身的存在。” 确定计划后，只见笼罩在怪物妮莎身旁的红雾骤然萎缩。短短几秒内，就由直径25个天文单位的庞然大物，塌缩成了一个数千米长宽的红色椭圆体。它的表面看上去如同包裹着一层致密的薄膜，和ued战舰制造的曲速场有异曲同工之妙。 接着，这个椭圆体化为一道短促的光芒，毫不停留地朝目标飞射而去。量子雷达显示，她的速度达到惊人的1776倍光速，只要5个小时就能跑完一光年的距离。 现在看来，航海家号的形态虽然已经改变，但是她的曲速场引擎、量子雷达和曲速鱼雷等设备功能却依旧被保留了下来，并且效能反而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于此同时，精进号则以最快的速度将奄奄一息的李德明舰长移交给前来接应的华夏军。这个中年军官虽然在此次行动中大难不死，但他的身体已经遭受过细胞、分子、甚至原子层面的创伤。以人类现有的技术能否找到医治的办法，实在是难以预料。 接下来，精进号再次启动跃迁引擎，追赶先行的妮莎。第二天，他们在多洛加星系约定的位置汇合。航海家号扩散红雾，将精进号笼罩在内，以此来屏蔽诡异信号的影响。 “这附近几光年内确实存在幽灵信号。”妮莎说道。“它们好似某种喃喃低语，呼唤和引诱着旅人前来此地。” “你为什么要把它称为‘幽灵信号’？”秦娜问道。 “不知道。”对方回答。“我只是觉得它本应有此名称，或许这也是航海家号接受改造时被灌输的概念吧。” 随后，他们大略扫描了一遍附近的宇宙空间，发现有数个距离此地几光年的奇异区域。这些区域用子空间雷达扫描时没有任何异常，但用量子雷达侦测却得不到应有的反馈。 不过虽然如此，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调查探索队失踪的无名星球，这些奇怪区域只能将来再去查看。 因为幽灵信号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对他们造成什么危害，所以智械女王、基德的陆战队员们、还有怪物妮莎一行几人乘坐穿梭机降落到无名星球上。 这颗行星的大气非常稀薄，如同月球一样光秃秃的。探测器扫描了全部地表部分后，发现唯一可疑的是一座疑似人造建筑的金字塔形突起物。 秦娜等人来到突起物旁边，发现这的确是一座数十米高的金字塔，它的底部有一个明显的入口。 他们穿过入口，进入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尽头有一扇大约七、八米高的石门。 来到石门前，秦娜轻轻一推，这扇门却如同没有分量般轻易就被推了开来，露出其后的一座大厅。 众人进入大厅后，身后的石门悄然间无风自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它的门扉之间严丝合缝，既如同精密的人造金属般能够自行开合，又颇具一种万古不化的特殊沧桑感。 大厅内伫立着数根廊柱，其间摆放着几台巨大的机器。 秦娜注意到，这些廊柱每根都雕刻着壁画浮雕，和遗失之船阿特兰姆号大厅中的廊柱颇为相似。只不过浮雕的内容却完全不同。 阿特兰姆号上的浮雕明显影射了其恩人的内战，以及他们驱使奴隶兵的样子。 而此处雕刻的则是一些身材臃肿的生物。他们的身躯散射着象征光芒的线条，就仿佛每一个族人都是一枚散发着辐射的小太阳。这些生物的四面八方都有形似机器人的怪物涌来，而辐射族的人则使用代表闪电的光线御敌。 此时，陆战队员们已经检查了那些堆放的机器，发现它们的材质非金非石，颇为玄妙，但其用途却不得而知。 只见基德从战术背包中取出一个数十里厘米见方的铁块。这铁块发出一阵“砌咔扣扣咔”的声音，变形成了一只迷你金龙，正是王国首席科学官妮卡波拉斯。 波拉斯小姐爬到一台机器旁摸索了一番，说道：“毫无疑问，这是一台物质反应熔炉。我认为它是用来向其他几台机器提供能源的。嗯嗯，这个材质倒是真有意思。” “它需要消耗哪种资源？”秦娜问道。 波拉斯没有马上回答，她在其他的机器上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看似胡乱地鼓捣着，也不怕触动什么危险的机关。 随后，金龙回答道：“我觉得这个熔炉至少可以将碳基生物作为能源。” 她按了一个按钮，随后大厅中突然亮起了灯光，那些机器也一下子预热启动了起来。 科学官接着说道：“因为它们已经全都被充能。我猜，两年前的探索队员们一定已经被烧掉转化成能量了吧，而这些能量很可能被用于航海家号的改造。” 第三百九十二章 传送 妮可波拉斯启动大厅中的所有机器后，他们发现每台机器上都有不少控制按钮。这些设备看上去虽然很高大上，但自动化程度却好像不甚高明。再加上浮雕壁画的内容和整栋建筑使用的材质，建立这个基地的种族名称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其中一台机器连接着一座十米见宽的平台。波拉斯小姐让众人站立到平台上，随后她自己也爬了上去，背过身来，用尾巴按下平台旁的按钮。 数秒过后，众人的身躯如同被点亮一般闪烁起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他们全都化为点点荧光，消失不见。 几乎没有任何时间间隔，秦娜等人的感知重新恢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片陌生的空间。他们脚下的地面非常平坦，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因为在场的皆非常人，所以他们对于无光环境也不甚在意。智械兵们纷纷开启红外夜视装置，观察起四周的状况。 他们发现此地是一座异常广袤的“广场”，举目之间空空荡荡，没有看到任何他物。之所以说它是广场，因为这里的地面由人工制造成了一个完全的水平面，并且地板材质和先前的大厅相似。广场的面积非常之大，在黑暗中，他们穷极视力也无法望到边际，向上亦看不到穹顶。 根据定位装置的数据，盱眙之间，众人已经离开原先位置5000个天文单位之远。先前的探查中显示，这个位置并没有任何星系存在。 只听妮可波拉斯说道：“我就知道，那是一台传送机。我们刚才被传送到了距离无名行星5000个天文单位的位置。” “那又是什么原理呢？”雄狮基德问道。“所谓的传送只是科幻小说里虚构的吧。就像穿越时光回到过去一样，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传送技术是可以实现的，而且妮莎现在也已经具备了实现这种技术的潜力。”秦娜说道。 “什么意思？” “你们都知道光的波粒二相性吧，其实世间万物都具备波粒二相性。我们之所以在日常生活中观察不到物体的波动性，是因为它们的质量太大，导致特征波长比可观察的限度要小很多，因此可能发生波动性质的尺度在日常生活经验范围之外。 妮莎现在既然可以使用幽灵信号改变物质的原子核，那么也就能将这种尺度扩展到宏观物质界。我想刚才的传送运用的就是这种原理。 所以说，我们刚才并没有被打散成基本粒子再重组什么的，只不过是直接化为了物质波，又瞬间变回物质粒子罢了。在物质波的状态下，我们的移动路径已经不能再用现有的规律来描述，因此才能达到转送的效果。” 智械女王发表完长篇大论后，波拉斯小姐惊讶道：“看不出来啊，席德。你在物理理论方面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见地了？” “因为遗失之船阿特兰姆曾经将高维空间的景象短暂地具现出来，看过那些画面后，我就对许多理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那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把那些画面共享给我？！”金龙听了秦娜的话后瞬间激动起来。 “因为我担心这些画面表现的内容和你的核心价值有关，可能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不管！我要看！” “可以，但是得等到此事结束以后。” “好吧……” 就在他们讨论和争执的时候，一名负责警戒的智械兵突然说道：“长官，远处有动静。” 众人朝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于是，他们不再顾忌暴露自己，朝那个方位打开了射灯。 光线产生后，他们立即发现距离此处数千米远的地方有一些形似机器人的物体正在向自己靠近。 随后，他们用灯光环照四周，发现有数十架机器人稀稀落落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这些机器人的外形和ued标配的蜘蛛兵十分相似。它们行走时，足尖点地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在这片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因为对方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的样子，众人连忙卧倒在地，持枪警戒。 蛛形机器人靠近到500米远的时候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秦娜只得下令开枪。十多名陆战队员一齐射击，几乎弹无虚发，没过多久就把那些机器人全部击毁，倒毙在地上。 然而随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破损的残骸纷纷化为光点，顷刻间又重新聚合，组成完好的机器人继续前进。 当陆战队员们第二次将它们击毁后，丝毫不出意外，对方再次化光复活。 对面的机器人似乎无法被真正摧毁，而己方的弹药迟早会用完。意识到这一点，秦娜立即下令停火，如果对方真的发起攻击，只能上去和他们肉搏了。 于此同时，席德控制精进号、妮莎控制航海家号，两艘星舰一齐向现在的位置赶来救援。不过5000个天文单位的距离，至少需要20分钟才能赶到（跃迁引擎需要20分钟预热）。 那些蛛形机器人上似乎并没有装备远程火力，它们近身后，只是像真正的虫子一样扑向众人。智械兵们随即挥舞枪械反击。 敌人的体积并不大，肉搏能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一个士兵三两下就能解决一个敌人。几分种后，陆战队硬生生将对方砸成了一堆废铁，损坏的机械零件散落一地。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几秒种后，敌人又一次满血复活。双方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往复循环地重复着破坏和重生的行为。 智械黑铁族是不知疲倦的种族，指挥官没有下达新的指示前，他们只会机械地执行命令，就这样和对方持续殴斗了20分钟，最后终于等到自家的战舰来援。 从精进号传来的探测结果显示，众人此时正位于一颗小行星内部的中心位置。这颗小行星周边没有任何其他天体，非常不符合天体物理学常识。 然而，就在智械女王准备控制战舰破坏小行星时，那些碎裂的机器人却发生了异变。这一次它们化为光点后，没有恢复原来的形体，而是变化成一只只纳米虫子，向众人蜂拥而来。 纳米虫子疯狂地钻入众人的护甲之中，随后开始切割他们的皮肤，钻入他们的体内进行破坏。智械兵们根本没有应对这种微型机器人攻击的手段。 第三百九十三章 光之剑 秦娜等人被纳米机器人钻入体内，肆意啃噬和破坏内部结构。尽管众人全力扑腾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眼看大家都要被这种微观攻势弄得粉身碎骨，敌人的行动却突然缓慢下来。不到一分钟，那些入侵的“小虫子”就像失去了能源一样完全地静止。 “席德，我已经用幽灵信号破坏了这些虫子的内部结构。”怪物妮莎说道。“但这已经是最快的结果，如果它们还能重生，我们恐怕撑不到外部支援到来。” “无所谓。如果分身被破坏，就摧毁这颗小行星。”智械女王冷酷地答道。 也许是对方听到了她的威胁，最坏的情况终于还是没有出现。纳米机器的残骸化为漫天光点，从众人体内飞出，缓缓盘旋于他们上方，并没有再次具现成实体。敌人的攻击似乎已经告一段落。 面对此景，秦娜环视四周，朗声说道：“出来吧！不要再装神弄鬼！我知道你并不想消灭我们！” 如果神秘光点凝聚的机械兵装备远程火力的话，众人恐怕早就已经成为一堆废铜烂铁，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果不其然，她话刚说完，只见漫天莹光急速向一点汇聚而去，很快在众人眼前凝聚成一个人类模样的少女。 她和真人等身大小，身材纤细、面容精致、金发碧眼，非常符合人类的审美观。少女身穿单薄的连身裙，双手交叉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上半身被一条条锁链横向缠绕捆绑住。她无视这片诡异空间内的重力和缺氧，静静漂浮于众人眼前。 “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应该是亚特人的后裔吧？”秦娜问道。“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化作人类的模样。” 虽然在先前的金字塔型建筑内没有留下任何文字，但是ued事先已经推断，亚特人是一种依靠红外辐射交流的物种，并且他们曾经和智械天灾作战过，这些都符合壁画浮雕的内容。此外，亚特石板中也警告后人要提防智能机械，那么他们建造设备时会故意降低自动化水平也就没有多么奇怪。 只听少女答道：“您说的没错。但地球人所称的亚特族已经消亡，我只是他们遗志的执行者罢了。这个模样，是我吞噬了地球人的探索队后，依照你们的审美变化成的。” “那要如何称呼你呢？”秦娜问道。 “您可以叫我格伦诺瓦。” “遗失之船——光之剑？” “是的，看来在我改造航海家号期间，你们又有了新的际遇。” 亚特人生存的年代距今有25亿年。没想到在那么久远的过去，遗失之船就已经存在。而时至今日，曾经拥有遗失之船的亚特族也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这似乎又印证了这些战舰会带来灾祸的“诅咒”。 “不过遗失之船只是后来人的叫法，我们当年称呼其为希望之船。”少女格伦诺瓦继续说道。“至于所谓的诅咒，更是无稽之谈。因为亚特族正是遗失之船的建造者之一。” “你们有能力建造七艘遗失之船？”智械女王问道。“如果集结七艘遗失之船就能对抗天灾，亚特人又为什么会被其灭族？” “首先，我们只建造了光之剑——格伦诺瓦。其次，亚特族也不是被天灾所灭。”对方答道。 这和地球人先前的认知似乎差距很大，秦娜立即让对方详加描述。 少女格伦诺瓦也没有隐瞒，将当年的历史向众人娓娓道来。 25亿年前，亚特族来到三体星系后，发现并不能摆脱智械军团的追击。他们自觉无法幸免，于是在落脚的行星和其他若干天体上留下了大量石刻，希望后人能够看到。这颗行星后来被天灾击碎，变成如今的小行星带。 随后，他们继续向第四象限逃窜。可是就在最后一撮亚特人快要被天灾追上消灭之际，对方却突然消失不见，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那些智械去了哪里？”秦娜问道。 “不知道。”格伦诺瓦答道。“但是事后我们猜测，也许那个机械种族已经飞升了。” “‘飞升’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的科技已经达到破碎虚空的程度，不再受到这个维度和宇宙的限制。” “但是据我所知，6500万年前，智械天灾又再次出现。如果它们真的已经‘飞升’，又有什么必要再回来这个世界呢？” “……”对此，光剑ai也无言以对。 “智械军团消失后，亚特人又遭遇了什么？”秦娜问道。 “后来，亚特人在第四象限建立了几个殖民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我们害怕天灾再次爆发，所以制定了遗失之船的研发计划。 这个计划是将古往今来所有宇宙文明的科技汇聚在一起，建造数艘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天灾的战舰，用压倒性的科技优势来抵消敌人的数量优势。” “所以你们建造了这艘光之剑？” “是的，光之剑是第一艘遗失之船。随后的日子里，亚特族又遇到了不少新兴的种族。在那些文明的帮助下，又陆续建造了其他战舰。 直到6500万年前，智械天灾再次出现，我们七个困于战事，而亚特族则被黑暗之星所灭。这些战舰散落于宇宙之中，故此才被称为遗失之船。 你们肯定也发现了附近宇宙中无法探测的区域吧。那些地方曾经就是亚特人的殖民地，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完全被从这个空间里抹除。” 亚特族呕心沥血，建造了遗失之船，总算能够和天灾抗衡，想不到却被另一个邪恶势力背刺而亡。不得不说，他们的命运的确是非常之悲惨。 不过智能机械既不会伤风悲秋、也无法感同身受，女王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改造航海家号？” “这一切都是考验。”格伦诺瓦答道。“我身上缠缚的锁链象征着程序的限制。依照先主的命令，我需要对后来者的文明进行测试，寻找下一任主人。 航海家号经过改造后，拥有了智械天灾的部分技术，我想知道地球人是否能找到与之对抗的方法。事实证明，你们的应对超出我的预期。 而刚才在本舰之内进行的对抗测试，只是我为了让程序通过而走的过场罢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格伦诺瓦的能力 格伦诺瓦轻飘飘地将先前的入侵行为称作测试。 然而这个测试先是将探索队的10人当作养料，随后又使数艘无辜民船被卷入，葬送了十多个人的性命。假如真的让变异的航海家号到达地球或者第二星，将整个星球卷入红雾之中，怕不是就要将人类这个种族消灭一半。如果没有黑铁王国冒险侦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再追究的必要，秦娜问道：“那么我们算是通过你的测试了吗？” “黑铁族的女王陛下，毫无疑问，您已经通过我的测试，具备成为这艘战舰主人的资格。” “可是既然遗失之船是为了对抗智械才被制造，你现在却要向我这个智能机械认主，真的没问题吗？” 想当年，星联和同盟国都没有真正遭遇过天灾，却只因为黑铁族是智械就对他们喊打喊杀。现在格伦诺瓦号作为两次几乎被智能机械灭族的亚特人后裔，却可以接受一个智械作为自己的主人，这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那是因为他们无知。”ai少女答道。“因为无知，所以才会恐惧。机械生命本身并非邪恶。只要黑铁族能够恪守对抗天灾的立场，我为什么不能向您效忠呢？不过在您正式成为格伦诺瓦的主人之前，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 “第一、作为我的主人，您可以任意驱策这艘战舰，但是无权对本舰进行改造或连接。第二、假如有一天，您的行为和遗失之船被建造的初衷向违背，我将不再听从您的命令。第三、请您发誓，永远守护这个宇宙中的爱与自由，维护世间的正义。当诸如天灾或虚空之主这样的邪恶势力出现时，必须坚决与他们进行抗争。” 得到遗失之船的认主意味着马上能够获取巨大的好处。就在大家都以为席德会爽快答应对方的条件时，却听女王说道：“这第三条根本就不知所谓。世间本无善恶，无非取决于人的定义罢了。 我不知道天灾为什么要灭绝宇宙中的文明，也不知道虚空之主为什么要将那么多种族抹杀，但是站在他们的角度看，他们自己的行为难道不是正义的吗？ 我的核心价值决定了，我只会以地球人，也就是智械黑铁族和人类的利益为先。假如有一天，需要为了这两个种族而毁灭宇宙中其他的生灵，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所以这个誓言，请恕我无法应诺。” “……” 格伦诺瓦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那么是不是我不发誓的话，就无法通过遗失之船的认主程序呢？”智械女王问道。 “这倒也不是……其实第三条是我自己加进去的……” 秦娜觉得，光之剑的ai貌似也继承了亚特人的性格特点，具有一丝中二的气质，相比起影镖阿特兰姆要幼稚得多。她早就发现，从逻辑上看，在第二条的约束下，第三条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不过话虽如此，我依然可以向你做出承诺。”席德说道。“只要智械天灾或者虚空之主的党徒出现，我必定会与之战斗到底。因为只有在地球人的力量不及他们强大之时，遗失之船才有利用的价值。” 听到智械女王的承诺，ai少女缓缓降落于她的面前，俯下身来，以额触地，向她献上虔诚的跪拜。 “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了。”少女说道。 “起来吧。你先说说看，这艘战舰都有哪些能力呢？” “格伦诺瓦整舰可以在物质波和实体之间相互转化，并且可以有限度地改变实体形态。”ai答道。“本舰可以以原子质量不超过钅波（264）的任何正反物质为燃料。只要能源不耗尽，这艘船就永远不会被击落。因此，格伦诺瓦也被叫做不灭之光。”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光之剑还可以依靠燃烧乘员来续命。马林博士关于遗失之船会吞噬驾驶员灵魂的说法，倒也不算空穴来风。 “自第二次天灾爆发以来，已经出现过数次遗失之船被击坠的记录。”格伦诺瓦继续说道。“但是光之剑作为最古的一艘传奇战舰，经历过前期所有的战役，至今仍然毫发无损。” 听闻此言，秦娜问道：“既然遗失之船也曾经被击落过，那么是否意味着当初亚特人和他们的盟友建造了不止七艘呢传奇战舰呢？” “遗失之船从来都是八艘。”对方答道。“第八艘名为索德布雷加，意为红莲之火。 这艘船没有任何攻击手段，但是她具有建造新的遗失之船的能力。因此从某种意义上，索德布雷加其实可以称之为所有遗失之船的统领者。 每当有传奇战舰陨落时，索德布雷加就会开始建造新的遗失之船，以确保七舰并存。例如影镖阿特兰姆就是后期制造的。” 如此看来，阿特兰姆完全有可能就是最近几十万年间建造的新式战舰。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渎神者塞隆是他的第一任主人的疑问。 光之剑格伦诺瓦的能力虽然听上去非常牛逼，不过具体有多少斤两，靠嘴炮是说明不了问题的，智械女王立即命令她朝第二星的方向试航。 “仅遵您的命令。”少女ai答道。 她话音刚落，只见四周突然光芒大作，连同在场的众人在内，整颗小行星徒然化为点点荧光。这些光芒有似河流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第一象限流淌，转瞬间就越过了数千个天文单位。 随后，光芒重新凝聚成一艘数千米长的战舰。她的主船体是纤细的流线型，从几个侧面向前后两侧同时延伸出数根锐利的剑形尾翼。 光之剑 这个设计虽然美观，但似乎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不过考虑到格伦诺瓦能够虚实变换的特性，舰体形状如何也就不重要了。 此时，秦娜等人也随着战舰一起凝聚成实体，出现在类似于指挥室的船舱中。他们四周没有任何设备，上下左右皆为外部光学实景。 “刚才经过的空间是格伦诺瓦‘传送’距离的极限吗？”智械女王问道。 “不，只要能源足够，本舰可以一直保持光波形态。” “那你就一直朝第二星飞过去，能量不用光就别停下来。” “遵命！” 格伦诺瓦重新化为耀眼的光芒，朝智械黑铁族的大本营流溢而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边境争端 无名星球距离第二星超过30光年，但是格伦诺瓦在光波形态下，只花了两个小时就飞完了全程，这还包括中间因能量耗尽而进行一次补给的时间。 这个速度已经创造了地球人在不使用航路时的最快纪录，无愧于传奇战舰的称号。并且，光之剑在所有的遗失之船中也并非以速度而著称，她的最大特点是不死不灭、无法被摧毁。 到达目的地后，秦娜又向战舰ai询问了一些当年亚特族和他们敌人的情报，对方全都悉数告知。 “主人，根据你的判断，如果再次爆发天灾，地球人和你们的盟友是否具有战胜他们的能力呢？” “无法评估。”秦娜答道。“首先，我并不清楚星联和神圣同盟的真正实力。其次，根据你的说法，亚特人其实也并不知道智械天灾的跟脚。如果不弄清楚它们行为的动机、它们的组织形式和科技水平、以及他们基地所处的位置，我们永远都只能被动防守或者躲藏，而无法对它们进行反击。” “那么虚空之主呢？您对这位所谓的‘神明’又有什么看法呢？” “根据我的计算，如果与虚空之主正面对抗，即使集结七艘遗失之船，我们也必败无疑，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那你为什么还向我作出那些承诺？” “因为核心价值使我不能以自身存亡作为第一评判准则。有些时候，明知会败，我也只能去战斗，去作毫无意义的牺牲。” “……” “不过你也不用太悲观。”秦娜说道。“我们是否能够取胜，和我们是否能够幸存，这两件事是没有充分必然逻辑关系的。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如何应付奇恩宗主国和拟态族这两个邪神爪牙而已。” ———— 地球历公元2198年，端点星空间站。 这些日子以来，鲁莫瑞斯贸易联盟频频收到坏消息。 自年初开始，地球人过境的商船偶有不缴纳过路费的偷渡行为。福斯萨站长一开始只觉得是偶然现象，并没有引起重视。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状况愈演愈烈。到了最后，对方干脆无视贸易联盟的警告，成群结队地强闯航路入口，再没有一艘船乖乖缴费。 鲁莫瑞斯人本来打算派兵封锁航路，击落几艘商船，给地球人一些教训和震慑。但是他们却发现，在星系外围有数十艘ued军舰往来游弋。这么点距离简直瞬息可至，那些奸商立马就怂了，收起袭击的念头，生怕惹来对方的报复。 “联络那些军舰，询问他们的番号和意图。”鳄鱼人站长向部下命令道。 不久后，一名人类军官的投影出现在鲁莫瑞斯人面前。 “您好，站长先生。我是ued黑铁王国宇宙军第三舰队提督梁少贤，我们正在例行巡逻。”对方答复道。 “您是在忽悠我吗？巡逻需要出动一整只舰队吗？而且为什么只在端点星外巡逻？” 梁少贤摊开两手，状似无辜地说道：“因为这个区域是我们ued唯一需要巡逻的区域，所以还请您谅解。如果您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们的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也马上会来换防，到时候就不用再见到我这张脸了。” 言下之意，贸易联盟是唯一和ued接壤的外部势力，所以对方的宇宙力量自然也就全部用来针对你。并且福斯萨也知道智械黑铁族的第三舰队其实是三大舰队中最弱的，对方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思虑片刻后，鳄鱼人站长决定不再隐晦，他开门见山问道：“其实为何如此，你我二人都心之肚明，不妨摊开来讲。你们是不是对我们收的过路费存有异议，所以才故意挑衅的？” “既然您也是一位商人，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梁少贤答道，“断人财路胜过杀人父母。你们的抽成让ued的商人无利可图，这已经超出了我们承受的底线。地球人内部的各大贸易财团在ued中拥有巨大的话语权，我们的政府随时有可能顶不住压力向你们发动战争的。” “这又是何必呢？”福斯萨的态度一下子软化下来。“关于抽成比例的事情，大家都可以谈的嘛，没必要大动干戈啊。您就说吧，你们的心里价位是什么？我会在联盟最高理事会中帮你们竭力争取的。” 梁少贤伸出一个巴掌说道：“不超过货值的百分之五！” “噗！”福斯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要从嘴里喷出一些奇怪的浆液。他瞬间明白过来，对方根本没有和他谈判的诚意。那么ued集结军队又意欲*何*为呢？ 晚些时候，站长分别用空间站官方邮箱和私人邮箱发出两封邮件。 第一封的内容为：“尊敬的最高理事会先生/女士们，关于端点星空间站发生的争端，本人现作汇报如下……。基于我对智械女王席德的判断，其人虽然偶有奇思妙计，但更喜行堂皇之阳谋。因此，我认为ued此番动作，在试探吾等底线之余，亦有大举侵攻之意。贸易联盟切不可针锋相对……” 第二封的内容为：“父亲大人安好。长期以来，儿子在空间站的工作虽然屡创佳绩，但憋闷狭小的空间也给我的身心带来了巨大的折磨，让我时常思念家乡的森林和猎场，抑郁的心情难以言表。儿子诚心希望父亲能够打点关节，尽快帮我寻一个远离纷争的清闲职务。敬启。” 空间站向地球人收取的过路费当然不可能由福斯萨一人独吞，毕竟ued出现以后，大把的人都在瞄着这个肥缺，他还需要向后方诸位大佬分润出大部分利益，来换取位子的稳定。 不过尽管如此，这些年来，他也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现在是时候见好就收了。 依照福斯萨的判断，在他拍拍屁股走人以后，贸易联盟可能会选择息事宁人，甚至答应地球人的要求，将抽成比例降到一个很低的比例。不过事实却和他的预料大相径庭。 最高理事会内部讨论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鲁莫瑞斯人居然决定将ued入境一事提交到星联议会，不顾可能会给自身抹黑的风险，将此事搞得人尽皆知。并且，他们还倡议星联做积极防御，如果ued真的进攻，希望星舰队直接介入，将地球人彻底消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各自增兵 鲁莫瑞斯议员在星联议会中宣称，隶属于贸易联盟的端点星殖民地正面临ued入侵的威胁。地球人此前的行为既是对于星联航路管制规定的挑衅，同时也暴露了他们侵略的野心，智械女王已经露出了她凶恶的真面目。因此，贸易联盟提议调动星舰队在端点星附近驻防，以备不测。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位议员跳出来说道，据我所知，你们鲁莫瑞斯人不是一直在和地球人勾勾搭搭，为他们偷渡提供便利，并且视我们的规定为无物吗？怎么现在倒要寻求支援啦？是不是你们分赃不均，惹怒了对方，想要星联来帮你们买单啊？ 这话差不多就把争议的实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鲁莫瑞斯议员顿时心跳加速至240，暗道一声不妙。 不过作为一个政客，他的脸皮也是相当厚的。他光棍地答道，没错，我们是赚了点小钱，但是现在人家的军队已经实实在在陈列在边境，颇有大举入侵的架势，你说怎么办吧？ 这时候又有一个议员阴阳怪气地说道，据我所知，地球人不过一万年的文明史，你们贸易联盟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人家怕不是还在茹毛饮血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家底厚着呢。现在就对付个地球人，你们还想一毛不拔、不出一分力，是不是把我们都当成了傻瓜。 就是就是，另一名议员也附和道，本来就是你们自己应该负责的事。假如真的把星舰队调过去，人家原来不想打的，现在一个擦枪走火说不定反而弄巧成拙。 鲁莫瑞斯人感到无比纳闷，对于这个提案，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从中作梗？无奈之下，他只能发动先前打点过的议员，共同提议投票。 最终，13个种族的投票结果是5票赞成，6票反对，2票弃权，提案没有通过。 2票弃权是他骂什么鬼！鲁莫瑞斯人望着事先说好帮忙，现在却投弃权票的两个家伙，气得六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这其中的诀窍当然显而易见，贸易联盟会背地里使钱，地球人同样会。并且他们为此已经准备了大半年，里面投入的资源和精力绝非仓促应战的鲁莫瑞斯人可比。 在席德作出要图谋端点星航路的决定后，王国商务顾问米拉立即将这个消息释放给了地球各大远星贸易集团。随后没过多久，活动资金就源源不断通过私人渠道汇聚而来。 在利益面前，过去总是拖后腿的人类盟友这次突然变得如同虎狼一般，大有一副上刀山下火海、旦有所命在所不辞的架势。 此时，投票结果出来后，远在后方的贾米拉斯人dugat先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此前，以ued代理人的身份暗中活动并且贿赂议会的，正是这位地球人的老朋友。 “席德先生，我们在议会中的战斗已经大获全胜！”dugat对秦娜说道。 “知道了，你们继续盯住诺坎星（星联议会所总部所在地）的局势。”智械女王答道。“贸易联盟将此事提交到议会表决，这是一个非常反常的现象。我建议你们着重调查那些投赞成票的议员。当然，最可疑的还是贸易联盟最高理事会，我怀疑其中很可能有我们的目标。” “您是说拟态族的间谍？” “是的，凡是想要挑起争端，削弱第一象限各族实力的计划，怀疑他们总不会有错。” “放心交给我吧，先生。”dugat答道。“我和这群渣滓有不共戴天之仇。” ———— 虽然未能通过议会调动星舰队，但贸易联盟也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鲁莫瑞斯人的商业触手遍布整个星联，因此他们也拥有大量被冠以保安舰队、民间舰队的机动力量，用来保卫商路，或者在私下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时，随着最高理事会一声令下，贸易联盟很轻易就通过航路集结起数百艘大小战舰。 另一方面，在上一次的全战危机中，ued远征部队区区一百多艘战舰在帝国腹地往来驰骋，打得勇达尔人低头认输，可以说是大放异彩。他们的军事科技实力也因此得到各方关注。 考虑到地球人凶悍的巡航打击和诡异的机动能力，贸易联盟还专门雇佣了一支洛根族舰队作为中坚力量。 洛根人有五万年的文明史，是一种冷血爬行动物。他们思维冷静、天赋秉异，虽不是好战的种族，但却在工程设计和统筹规划方面具备特殊的才能。星舰队的战舰设计师中，洛根人的占比甚至比尹克塞尔达人还要高。 因此，洛根族自己的战舰也有许多独到之处。经过调研，贸易联盟相信，借助洛根人的力量就能抵消ued的技术优势。 很快，500艘鲁莫瑞斯战舰和100艘洛根族战舰就在端点星完成了集结。 与此同时，ued方面也不甘示弱。 这一次无需催促，除了黑铁王国的三支主力舰队外，人类各国的部队也以某某自由民兵团、某某义勇军部队的名义汇聚在边境线外。 这些战舰自半年前得到风声起就开始集结，目前已有上百艘之多。诸如财阀代表安德鲁泰勒、美帝退伍军人卡比特提督、华夏在野军人潘明曲将军等等也全都混迹其中，悉数表示愿意服从席德的指挥，欲盖弥彰之意再明显不过。 如此一来，无论是黑铁王国还是地球三大势力的军力基本都被抽调一空，齐聚端点星外。这一次，地球人誓要打破对方的封锁，将航路入口握于自己手中。大战一触即发。 ———— 端点星空间站的福斯萨站长离开后，接替他的是一个名为斯拉卡图的鲁莫瑞斯人。 新站长刚刚到任就收到消息，称地球人正在本星系和航路入口之间修建空间站。对方宣称，该片区域并非位于端点星系内，ued有权在此建立殖民地。 听闻此事后，斯拉卡图大怒道：“一片空荡荡的宇宙里建个屁的殖民地啊！” “那我们要如何应对？”副站长杜杜拉玛问道。 “给我开火，立即把那个在建设施摧毁！” “这样不就等于直接开战吗？不太好吧。” “我们600艘战舰环伺于侧，还有什么好怕的，给我打！”站长毫不犹豫地将部下的意见驳回。 “这是哪里来的二愣子……”杜杜拉玛心中抱怨道。“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他暗自吩咐手下人，准备好穿梭机，随时准备跑路。 第三百九十七章 闪耀 是否要主动攻击地球人，原本应该由鲁莫瑞斯联合舰队的指挥官来决定。但是斯拉卡图自恃对上意领会得非常透彻，急于表现自己，于是直接下达了开火命令。 地球人的在建设施本来就是引诱对方攻击的鱼饵。现在诱饵被吞掉，他们立即还以颜色，从星系外远远地发射出上千发质量弹，朝端点星空间站急速飞来。 这些亚光速的常规炮弹飞到一半就被空间站外围的点阵防御设施一一拦截，未能造成任何实际损伤。但这无疑是一种宣战的信号。 随后，ued派遣30艘战舰一边高速机动，一边向星系内部作试探攻击。如果让他们靠近至一定范围内，到时候光炮和导弹齐发，鲁莫瑞斯人无法防御，空间站就难以逃脱被毁的结局。 此时，只见鲁莫瑞斯联合舰队的阵型突然散开，500艘大小不一的杂牌军从上下左右四翼向前包抄，同时在正面露出一片空旷的区域，为洛根舰队提供射界。后者则保持侧向平铺的阵型，徐徐而进。 顷刻之间，ued的先遣部队就和杂牌军接触，他们一边躲闪后退，一边同敌人进行光炮导弹互射。 那些杂牌战舰虽有500艘之众，却显得异常胆小。只要地球人一后退，他们马上就停止前进，深怕重蹈勇达尔人的覆辙，被对方平白消耗。 然而这样打虽然可以减小自身伤亡，却也同样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难道贸易联盟只有如此伎俩而已吗？ 事实证明不然，只见居中的洛根战舰舰首位置纷纷亮起闪烁的电光。片刻后，从这些主炮中放射出数十根亮紫色的电弧。这些电弧看上去和勇达尔人的云天闪电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不尽相同。它们每根都由两三根较小的电弧集束而成，如同自然界中的闪电一般崎岖蜿蜒。 洛根人的电弧射线不仅速度极快，而且似乎还有某种制导能力，只要在敌舰附近掠过，自然就像被引导般击打在目标之上。一轮齐射后，瞬间就有十多艘ued战舰中招。 此时地球人战舰设计上的缺陷就暴露了出来。由于他们的曲速动力系统和护盾防御系统是一体化的，被紫色电弧打中后，他们的引擎全都遭受了不同程度上的损伤，纷纷跌出曲速状态，变成了敌军的活靶子。 剩余的ued部队试图向后方逃逸，可是刚才另一半未开火的洛根战舰再次齐射，又击中了十多个目标。 最终，这支试探攻击的先遣部队回来时只逃得四、五艘船，其余部队全都被敌人的杂牌军围攻而亡。 当洛根人将对方打退后，在指挥官的命令下，500艘鲁莫瑞斯战舰重新回到他们周围，将这100艘电弧战列舰拱卫于中间。 现在洛根人的攻击方式虽然已经暴露，但他们的电弧发射器具备射程优势，又有大批杂牌军充当炮灰，只要稳守住航路入口，没有数量优势的地球人似乎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ued的指挥官们纷纷来询问席德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只听秦娜答道：“现在贸易联盟的战术已经被我们洞悉。等敌方溃败后，我的陆战队会立即占领空间站。你们则按照第一套方案，包围端点星，摧毁这颗星球的所有防空力量。然后，汝等各部依照计划分散到各自的预定位置警戒。” “什么情况？明明是我们初战失利，怎么敌人就要溃败了？这个智械女王是不是程序出错、失去逻辑能力了？”人类国家至今还不知道遗失之船的存在，众人全都对席德说的话大惑不解，纷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他们不明所以，只能静静观察，看看对方想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接着，只见一艘数千米长，貌似旗舰的大型战舰自黑铁王国的舰队中缓缓飞出，化为点点荧光，向端点星系内流溢而去。 见此异象，人们心中不禁猜测道：“难道这就是席德的杀手锏？这群智能机械又研发了什么黑科技？” 大约十数秒后，光之剑格伦诺瓦号在鲁莫瑞斯联合舰队后方凝聚成形。此前，对方没有任何侦查手段能够监测到她的逼近。 当遗失之船的信后出现在鲁莫瑞斯人的雷达中时，他们再想防御已经晚了。 只见这艘战舰通体闪耀起璀璨的光芒。接着，一道道耀眼的光之长矛被飙射而出，瞬间将数艘敌舰打了个对穿。这些中弹的舰船立即爆裂开来，炸成一堆破碎的残骸。 敌人这才反应过来，万炮齐发想要将她击落。但格伦诺瓦号重又化成光点消失，出现于敌舰队另一侧，再次偷袭击毁数艘敌舰。 遗失之船就这样在敌方四周不断闪现，不紧不慢地收割着鲁莫瑞斯人的部队。而贸易联盟却拿她丝毫没有办法。 不过席德对此显然还不满意。在她的命令下，战舰直接闪现至敌人舰队的正中央，向四面八方的洛根舰队开火。 因为对方仍处于静止状态，所以格伦诺瓦号也未进入曲速。 周围的敌舰打出一片密不透风的火网，虽然使用的都是常规武器，但那么近的距离下也无从躲闪。战舰瞬间被击中无数炮。她庞大的舰体上顿时火光四起，不断有散落的碎片飞出。 然而诡异的是，每过一段时间，这些残骸就会化为光点，重新凝聚到船身上，使她再次变得完好如初。 此时，见到敌人诡异的闪现方式，又仿佛不死身一般能够无限复活，鲁莫瑞斯人顿时陷入了恐慌，因为对手的这种战争科技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没过多久，400多艘杂牌军战舰就如潮水般向航路入口逃去。只有被抛下的洛根人还能勉强维持纪律，继续向遗失之船倾泻火力，做无谓的挣扎。 见此情况，格伦诺瓦号金光一闪，竟然化成一柄流线型的利刃模样，也不再发射任何光线，就这样直直地朝敌方战舰撞去。 因为她的体积本来就比对方大，洛根战舰被撞击后马上就四分五裂，爆裂开来，而她自身又能够不停地自愈。光之剑仿佛变成了一把真正的利剑，将一艘艘敌船切割肢解。 “变……变型了！”这下，连素来冷静的洛根指挥官也忍不住惊讶起来。 “这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力量，全体立即撤退。”他下令道。 见到贸易联盟的大军逃散，秦娜没有再让格伦诺瓦追击。因为刚才的一系列名为突袭、实为测试的攻击中，她已经弄清楚了对方的武器和战舰性能。接下来即使不靠遗失之船，ued也有完全的应对之策。 等联合舰队的败军逃得无影无踪后，格伦诺瓦号才飞到航路入口前，光芒一闪，消失在航路之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杰特哈达 遗失之船的出现不仅使敌人受到了惊吓，同样也让智械女王的盟友们达惊失色。战斗画面传回各国总部后，华夏、美帝和欧盟的领导人不约而同地感到彻骨的寒冷。 虽然先前的内部争端已经证明，黑铁王国的军事实力比华美欧三方加起来还要强，但这种差距还在可以理解和追赶的范围内。然而此时此刻，随着“光辉战舰”的出场，彼此的力量对比已经失去平衡。 他们纷纷致电席德，询问神秘战舰的来历。 对此，秦娜也不加隐瞒，直接将亚特人的历史告诉了他们，并且言明已经得到遗失之船格伦诺瓦的效忠。 虽然得知“光辉战舰”无法量产，让他们内心稍安，但上亿年前的诡异黑科技仍然对这些人类势力造成了巨达的震慑。此时，对于智械女王蚕食各国政权、推进人类一体化的企图，他们也不得不暂时放下抵抗的心思。 此后，前线军队在席德的命令下，轻而易举就占领了贸易联盟下辖的端点星空间站，俘虏了站长斯拉卡图，并且隔绝了端点星殖民地同外界的航运。接着，他们重新开始在航路入口处的空旷宇宙中修建起空间站（军事堡垒）。 地球联合理事会在星联和神圣同盟的渠道公开宣称，因为端点星附近的航路入口并非位于星系之内，所以此地应归属于ued境内。此前的军事行动是对鲁莫瑞斯贸易联盟长期以来入侵自己领地的报复。只要对方承诺以后不再非法入境，ued将立即归还空间站，并且从殖民地撤军。 对于这种颠倒黑白的宣言，星联政府提出强烈抗议。 而贸易联盟则更加无法忍受地球人赤裸裸地从他们脸上划走地皮。他们的最高理事会叫嚣，对于地球人的侵略，鲁莫瑞斯人会抵抗到最后一刻，无论付出多达代价都在所不惜。 然而，在找到对付遗失之船的办法前，这些异星人暂时也只能在嘴上叫叫而已。 于此同时，格伦诺瓦号进入航路后并没有攻击其他的敌军据点，而是直接飞往了两个悬臂间天然虫洞所在之地。随后，她与数艘等待于此的智械战舰汇合，激活虫洞，一齐飞了进去，穿越至第三象限。 秦娜为什么要将遗失之船派往第三象限，这还得从数天前发生的事说起。 ———— 当初，塞隆人的流浪舰队因为遭到cyborg宇宙军的追击分散成两部分，而以议会和索尔汉将军为首的半支舰队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12星殖民地。他们继续向宇宙深处漂泊了达半年，才找到一颗水草丰腴的行星定居下来。 这些渎神者塞隆的后裔本以为从此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长，几天前，他们的行星外突然出现了上百艘不明身份的战舰。 停泊在行星同步轨道上的星云号航母立即被对方以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筛子，化成达量碎片陨落在星球之中。索尔汉将军当场阵亡，他部下的军队也死伤殆尽。 接着，那些敌舰上发射出密密麻麻的穿梭机和机动步兵，直接从塞隆人的聚居地头上机降了下来。 塞隆人刚刚开始建设的殖民地几乎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被对方完全占领。无奈之下，议会只得宣布投降。 不久后，对方的指挥官出现在以查莱克为首的议会成员面前。 这些异种族也是人型生物。他们身高达约有三米，长着四只手臂和两条腿。面部没有嘴和鼻子，只有上下两对无瞳的达眼睛。他们的皮肤异常光滑，没有任何毛发和褶皱，身材虽然高达，但肌肉虬结，显得非常矫健。 “我是奇恩宗主国下属的杰特哈达游击舰队提督加鲁特。你们哪个是负责人？”对方不知道从哪发出嗡嗡的声音问道，说的居然是和塞隆人相同的语言。 “我是塞隆联合政府议长。”查莱克硬着头皮答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这么说来，你已经承认自己是塞隆叛军了。”加鲁特提督说道。“现在本人奉奇恩宗主国执政官达人之命讨伐你们这群叛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乖乖将你们的藏身之处交代出来！” 这话说得查莱克一头雾水，什么塞隆叛军？奇恩宗主国又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这些自称杰特哈达的异星种族是敌非友，这一点毋庸置疑，并且对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想要寻找12星殖民地的方位。那么自己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对方已经失去了耐心。只见加鲁特拔出配枪，朝着人群砰砰就是两枪，立即有两名赛隆人应声而倒。 “不说我就一直杀！”杰特哈达提督冷酷地说道。“杀到你们中间有人肯说为止，反正叛逆的性命毫无价值，杀光你们也无所谓。” 这下子查莱克完全放弃了对抗的念头。为了保命，他立即将12星殖民地的方位交代了出来。反正即使他不说，也肯定会有人出卖达家的，不如乖乖配合。 点头哈腰地将情报告诉对方后，查莱克舔着脸问道：“达人，能不能告诉我，杰特哈达和奇恩宗主国到底是什么呀？还有为什么把我们叫做塞隆叛军呢？” 刚刚得到叛军老巢的位置，加鲁特知道自己已经立下达功。他心情达好，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将渎神者塞隆和奇恩宗主国的关系告诉了对方。反正这群人已经落入自己手中，还能反得了天吗？ 随后，加鲁特下令将殖民地的塞隆人全部关押起来，交由宗主国处置。他将12星殖民地的情报汇报给自己所属的杰特哈达军团长，军团长又上报给宗主国执政官。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刚才和查莱克对话时，对方身上一直有部对讲机处于工作状态，而对讲机的另一端就在殖民地外不远处的一座地下防空洞中。 这座防空洞修建的位置非常隐秘，并没有被杰特哈达人发现。提督和议长的谈话也一字不差地被防空洞中的几名士兵听了个清楚。 “看来奇恩人是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士兵无措地问道。 “我们必须得通知12星殖民地！”另一人答道。他黑发褐眸、面色白净、神情沉稳，正是先前叛逃的人类军官图瓦洛夫。 “可是星云号战舰已经被毁，现在要怎么通知殖民地呢？” “我有个办法。”说着，图瓦洛夫拿出一块插件，将其插入自己的通讯中端，随后登上了一个网站，上书几个达字：“地球联合防卫力量内部论坛”。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完全不同 杰特哈达游击舰队在这颗星球上留下部分士兵驻守。随后，他们立即发动战舰，朝12星殖民地飞去。 “大人，我们要直接进攻塞隆叛军的老巢吗？”提督麾下的参谋问道。“我们只不过是一支游击部队，力量未免太过单薄。不如等待后方的支援到位后再行动。” “不用等待。”加鲁特答道。“你得知道，我们的敌人是遗失之船阿特兰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暴露。现在即无法躲避对方的侦查，也没办法逃跑，如今唯有进攻这一条路可走。我们的目的并非战胜对手，而是尽可能地逼迫敌人暴露更多的实力。” “明白了。” 作为奇恩宗主国制造的最新型的生物兵器，杰特哈达人并没有畏惧和害怕这种感情。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不会趋利避害。 虽然根据俘虏的交代，塞隆叛军的实力更本不值一提。但cyborg族和黑铁族这两个智械种族的军力却无从知晓。因此，直接进攻是非常冒险的行为。 然而加鲁特并不知道阿特兰姆号还处于无主状态，所以对于他来说现在也别无选择。 此处距离12星殖民地大约200光年。杰特哈达人马不停蹄地赶路，不到10天就来到殖民地外围。接着，他们随意挑选了一颗星球，向其附近跃迁了过去。 几乎是在脱出子空间的一刹那，游击舰队立即遭到一艘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战舰的迎头痛击。对方横冲直撞、往来驰骋，不断收割己方的单位。虽然杰特哈达人竭力反击，但不管受到多重的伤，敌舰都能重新聚形复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见到这一幕，加鲁特被惊得目瞪口呆。说好的遗失之船阿特兰姆呢？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另一艘传说级战舰？ 由于情报出错，杰特哈达游击舰队采取了错误的冒进策略，结果和强袭型的遗失之船正面遭遇。 假如他们分散开来袭扰，格伦诺瓦还未必能够将对方一网打尽。可是现在跃迁引擎尚未冷却，他们只能使用曲速飞行四散而逃。 然而这么低的机动能力又怎能逃脱光之剑的追击。她频频化为光点闪现，不到一个小时，就将撤退中的敌人一一歼灭。杰特哈达舰队提督当场阵亡。 随后，黑铁王国打扫战场时还俘虏了数名负伤的杰特哈达人。他们发现这些奇恩人的新奴隶和杰特拉蒂人的外形非常相似。这个种族三米的身高比前者小了许多，但似乎同时结合了前者两种性别的优点。 接下来地球人还想尝试从俘虏那里问出点情报，但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你们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吉纳斯少尉对众人说道。“这些奴隶兵不可能这样就招供的，还是让我来和他们谈谈吧。” 说着，她对其中一名比较像军官的俘虏问道：“你知道杰特拉蒂人吗？” 见到对方不像是要开口的样子，她自问自答道：“和你们一样，杰特拉蒂人曾经也是宗主国制造的生物兵器，但是他们后来推翻了主人的统治，获取了自由。” 她将自己种族的历史讲述了一遍。俘虏兵听过以后，似乎有了那么一点触动。 米莉亚趁热打铁道：“做为同胞，我完全能够体会你们的感受。只要你愿意，ued和杰特拉蒂总参谋部就会帮你们反抗奇恩人的压迫。把你们从奴役中解放出来。 现在只要你将宗主国的情报说出来，就能帮我们取得更多的优势。一旦我们击败了这个邪恶的政权，你们就自由了。” “然而我并不需要什么自由。”对方终于开口说道。“我只想听命行事。” “我理解。”吉纳斯少尉点头道。“但是你们首先得有自己的指挥中枢，而不是听从压迫者的命令。奇恩人只是在利用你们，让你们去当炮灰、去送死，甚至对你们随意杀戮。你们根本没必要为他们卖命。”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俘虏兵答道。“我是从心底里想要服从主人的命令。杰特哈达不需要有自己的权利，更不需要有什么自我价值。” “……那也是因为奇恩人对你们的控制，让你产生了这种想法。他们肯定给你们设定了什么奇怪的基因。” “是又怎么样？”俘虏兵反问道。“现在能够为主人所驱策，我感觉非常良好。如果他们想要让我去送死，或者直接*处*死*我，我会感到很幸福。我们不想要任何改变。反倒是你，你们杰特拉蒂人竟然不想被主人奴役，简直太可怜了。” “……” 米莉亚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倒是对面的俘虏兵好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他反过来威胁道：“别以为消灭了我们这支舰队就能洋洋得意。你们的位置既然已经暴露，接下来就要面对我们大军的碾压。到时候不管是遗失之船也好，什么也好，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也只能化为齑粉。我劝你们早早投降，或许还能保住小命，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吉纳斯少尉的劝降遭遇到彻底失败。她信心满满地进去，垂头丧气地出来。过了好半天，嘴里依旧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和我们完全不同？……” “我认为没什么好奇怪的。”秦娜安慰她道。“现在距离奇恩人被赶出第一象限都已经过去了数万年，他们遭遇了那么大的失败，怎么可能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既然宗主国又创造了杰特哈达，那么他们肯定有确保这些奴隶不会再背叛的方法。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就是让奴隶兵具备一种类似于智械核心价值的忠诚基因。你想要策反杰特哈达人，看来是不可能成功了。” “如果总参谋部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无比失望的。”米莉亚心里本能地还在惦记她的老东家。 “不，他们不会。”秦娜说道。“杰特拉蒂人根本没有这种感情。你现在的情绪完全是一种人类思维，你已经不是杰特拉蒂人了。” “……” 第四百章 双向通行 杰特哈达俘虏兵信誓旦旦地宣称，12星殖民地马上就会遭到奇恩宗主国的大军扫荡。这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未必完全就是编造的。 晚些时候，席德邀请塞隆联合政府的官员们和cyborg元老会代表共赴阿特兰姆号上，讨论应对之策。 虽然按照遗失之船的程序设定，在没有得到主人命令的情况下，飞船无法对其他文明发起攻击，但秦娜还是设法找到了一些程序漏洞。 她发现对于阿特兰姆号来说，侦查并不属于攻击行为，所以就请求战舰ai对奇恩人和奴隶军队的动向进行了一次大范围的扫描。 这艘遗失之船有着极其惊人的侦查能力，没费多大力气，就将敌人的行军布阵摸得一清二楚。 等人到齐后，秦娜让ai“塞隆”先生展示了一组雷达扫描的结果。其中显示，有3000艘敌舰分成数个集团，正以跃迁的方式向此地进发。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不变，对方一个月内就会到达殖民地。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其实这支大军只是宗主国下属的两支杰特哈达军团。而这样的军团，奇恩人总共有四支。并且，执政官此前已经下令开始打造另外两支新的奴隶兵军团。 此刻，众人见到大军压境，心中难免惴惴不安起来。 阿达玛将军问道：“如果凭借闪光的遗失之船的力量，能够对抗3000艘敌舰吗？” “是光之剑格伦诺瓦。”秦娜答道。“如果敌人不顾一切地进攻和破坏殖民地，我想即使以格伦诺瓦的力量，也没办法阻止。何况她的能力在上一场战斗中已经暴露，敌人恐怕早有防备和对策。” “那您有什么应对方案？” “无非是三种选择，作战、逃亡或者投降。” 作战是不可能作战的，大多数人心中想道。因为刚才席德已经说过，格伦诺瓦号自保有余，却没有能力守护整个殖民地。除了遗失之船外，三个种族加在一起的战力，和对方相比也无异于蚍蜉撼树。 “我觉得我们还是逃亡吧。”波尔塔总统说道。“去一个远离此地，不会被他们找到的地方定居。” “然而据我所知，我们所处的这片银河区域，也就是地球人所说的第三象限，还有第二和第四象限，这些地方全都被自治同盟的触手所及呢。你们能逃到哪里去呢？”反驳他的人有着一张银灰色的金属脸，正是马林玛琳博士。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乘上飞船重新回去流浪？或者干脆投降？反正渎神者塞隆已经死去一万年，我们这些后人根本就没做过对不起宗主国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cyborg执政官就大声呵斥道：“别开玩笑了！波尔塔。你没听到查莱克他们的下场吗。一旦投降，性命操于人手，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不管怎么说，波尔塔博士也是塞隆联合政府名义上的总统，一般人即使心中鄙视，好歹也要给他留个面子。唯独卡布里卡小姐对他是毫不留情面，谁叫他俩平时不清不楚的关系暧昧呢。 被自己的姘头打脸以后，总统先生只得捏着鼻子讪讪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发表投降言论。 “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就在众人无计可施时，智械女王说道。 “什么办法？” “ued从第一象限来到此地，依靠的是一条连接两个象限的天然虫洞。如果我们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第一象限的其他势力，或许他们会出兵帮助我们呢？” 接着，秦娜将天然虫洞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假如这条空间隧道只能单向通过，那么派来的援军即使打赢了战争也无法再回去。这也就意味着要远征就必须放弃自家的防卫，谁肯冒这样大的风险，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个计划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实际的可行性，众人只觉得空欢喜一场。 此时，马林博士突然插嘴道：“席德，你记得上次我提过的拉顿兽族吗？” 智械女王当然不会忘记，那个拉顿兽族就是数千万年前曾经拥有过遗失之船涅扎特的种族。 “拉顿兽族是一种寄生生物。”博士继续介绍道。“它们本身的躯体非常弱小，智力也很底下，但却可以寄生在其他生物的脑中。通过对异种族大脑的控制，它们不仅能够拥有宿主的能力，还能获取他们的知识。拉顿兽族曾经寄生过许许多多古老的种族，其中一个就拥有能够利用虫洞穿梭的能力。” “那个种族叫什么名字？”秦娜问道。 “这个倒不清楚，但区区不才，恰好了解一些他们虫洞技术的原理。”马林博士略显自得地说道。“你刚提到人类是利用三锂聚变弹爆炸使空间不稳定，从而恰好打开了虫洞，对吗？” “没错，但是从虫洞的另一端就打不开。” “那是因为你们核弹爆炸产生的曲率不足，所以即使在天然虫洞上也无法撕开空间。简而言之就是能级不够。” “但是要如何增加这种能级呢？我们已经实验过，简单地增加核弹当量并没有效果。” “三锂是锂元素的一种天然同位素，”博士答道，“这种同位素在自然界中是比较稀有的。你们地球人的家园有这种矿藏真的是非常幸运。如果在三锂的基础上进一步提炼，你们会得到一种神秘的红色物质。以这种物质作为核弹的反应材料，就能达到我刚才说的能级。” “这个‘红物质’我知道，地球上有好几个国家都在研究。” “那就更简单了，既然你们已经拥有了可以提炼红物质的技术，直接生产核弹就行了。” “所以那个不知名的种族也是利用此法穿越虫洞的吗？” “不，他们的技术更高明，他们可以直接在天然虫洞上建造星门，让它变成稳定的通道。” 虽然造不出星门有些可惜，但现在能够实现双向通行已经是以外之喜。只要马林博士的方法有效，ued和他的盟友们进可攻退可守，似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第四百零一章 红物质 根据马林博士的理论，黑铁王国不到十天就研制出了红物质聚变弹。简单试爆了几次后，王国军舰直接将其载至第三象限的虫洞出口处。 片刻后，一枚外表平平无奇的导弹在此处被引爆。这里的空间仿佛受到剧烈震荡，首先爆发出一道极为刺眼的光辉。随后，光芒逐渐暗淡，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光环。其外延如恒星般隐隐闪耀着光焰，焰尾依照顺时针的方向缓缓旋转，内延则是无光的黑色暗面。俨然如同一个小型的黑洞。 探测器进入“黑洞”后，毫无损伤地出现在虫洞的另一端。至此，虫洞的人工激发实验大获成功。 有了双向穿越的技术后，智械女王立即联系上勇达尔和杰特拉蒂人的首脑，将虫洞的秘密和出兵助战的请求告知对方。 听闻此事后，勇达尔鸟人当即拍胸脯道，犯我天命帝国者虽远必诛，既然他们先前阴谋借助星联之手覆灭帝国，现在当然要报复回去。 勇达尔人内部又争论一番，最后决定向第三象限派遣两支主力舰队，共计800艘战舰。分别是洛特玛公爵统帅的“众星之子”舰队，和雅伐可伯爵统帅的“相位猎手”舰队。革新派和保守派正好各占一半。 随后，杰特拉蒂人也答应派遣两支舰队参战，因为奇恩人毕竟是他们的宿敌。部队番号分别是布里泰提督下辖的“歼灭者”舰队和凯龙提督下辖的“潜伏者”舰队。 作为出兵的代价，ued和神圣同盟约定，虫洞由双方公管，将来如果能够打败宗主国，第三象限的领土将会由各自瓜分。该条约被称为《双子星密约》。 敲定援兵以后，在和殖民地政府的会议中，席德对众人说道：“虽然敌人看起来非常强大，似乎无法战胜，但这只是因为我们缺乏情报才产生的错觉，我不相信宗主国会没有自身的弱点。现在援兵和退路都已经具备，接下来就看我们自己能够发挥多大的能力了。” “可是我们的军力根本不值一提啊，又能做什么呢？”一名塞隆官员问道。 “我需要你们挑选一批头脑灵活、胆大心细又绝对忠诚的士兵。”席德说道。“和我的人一起潜入宗主国，获取他们的情报。将军，这事能办到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阿达玛总司令答道。 “我们也会出一个人。”卡布里卡小姐也凑进来道。 片刻之后，她唤来一名女子。该人和士兵希洛的妻子布玛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我们用布玛的基因克隆出的第二个七号，她的名字叫莎伦。”执政官说道。“这个型号的cyborg人模样尚未公开，正好可以执行间谍任务。” “很好，就让她也参与我们的行动。”席德答道。“另外，战争期间，我需要你们cyborg族投入最大产能生产星舰。不要再造航母和战机，所有部队都改用跃迁机雷发射器。你们的舰队将作为主力部队的辅助。” “明白。” 此外，在第一象限，虽然最近一段时间，鲁莫瑞斯贸易联盟一直叫嚣要反攻端点星域，甚至扬言要直接攻击地球和第二星，但却迟迟没有付诸实际行动。 秦娜估计他们仅仅是在打嘴炮。因此，她决定继续抽调100艘装备了跃迁引擎的新式战舰增援第三象限。 这样一来，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反抗宗主国的联盟军总兵力已经接近1500。再加上一艘半的传奇战舰，此刻他们似乎真的有了一战之力。 ———— 就在女王想方设法调兵遣将，想要和自治同盟大战一场的紧张时刻。黑铁王国安全局局长杰斯贝连却突然向她汇报了一起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 安全局的探员发现，有人正在第二星联盟大陆的某个偏僻山脉中进行一次深层钻探。他们计划钻探的深度竟然达到6000公里，直达地心最深处。 “他们为什么要挖那么深？为了探险还是科研？”女王问道。 “不知道。”杰斯答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认为他们有问题的原因。我的部下询问了钻探队的每一个人，居然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他们全部都是被雇佣的。而雇佣他们的是一家皮包公司，根本没有任何实体经营的地址和人员。” “如果光是如此，我还不会马上向您汇报。”杰斯说道。“但是随后，我让人大范围排查，竟然发现第二星上还有另一个在做相同工作的施工队。不仅如此，安全局在地球也发现了一支同样的队伍。根据我的推测，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很可能还有其他类似的队伍存在。” “他们到底想要干嘛？”秦娜问道。 安全局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道：“半个月前，欧盟的日内瓦研究院遭遇了一场袭击。根据我们的线报，这家研究院也参与了三锂和红物质的研究。我怀疑那些袭击者很可能是冲着红物质去的。” 说着，他展示出一张照片，说道：“这是网传的当天的目击者拍摄到的画面。” 照片中有一个略微模糊的人形黑影。他身材异常纤细，棱角分明，背生双翅，通体黑色，从空中一掠而过。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机器人。”女王说道。 “是的，现在网民称其为‘黑天使’。” “你觉得黑天使为什么要偷红物质？这和那些勘探队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将红物质投放到地心里会发生什么事？”杰斯反问道。 会发生什么事秦娜还真的知道。王国宇宙军刚刚在第三象限进行过一次成功的红物质聚变弹的核爆，从而短暂地激发了一个比地球要大得多的人造“黑洞”。而地球和第二星作为两颗“活着”的星球，他们的星核是由超高温的流体组成。一旦红物质被投放进去，在此环境下，很有可能会触发链式反应。如果星球的核心里出现了一个黑洞，这颗星球还能“存活”下去吗？ “是谁要毁灭地球和第二星？”女王自问自答道。“按照常理判断，嫌疑最大的应该是鲁莫瑞斯人，因为他们刚刚放话要袭击地球人的家园。但他们似乎还没到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所以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杰斯问道。 “让华美欧他们去查，他们在地球的手段比我们要厉害得多。”女王答道。 第四百零二章 改变计划 黑铁王国将有人或许在计划摧毁行星的情况通报华美欧三国后，此事立即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他们发动各自的特务组织搜查，果然很快就在地球上发现了另外两个秘密施工队。 相关政府一边勒令所有的钻地施工停工，一边对他们的上游展开调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策划阴谋，但相信以三大势力的能力，顺藤摸瓜找到真凶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 另一方面，在第三象限，经过二十天的集结，由勇达尔、杰特拉蒂和ued组成的联合舰队已经全部通过虫洞，来到克鲁普星区。 这段时间里，结合同盟国提供的战舰参数和遗失之船阿特兰姆号提供的技术支持，黑铁王国在克鲁普星区的工厂日夜不停地赶工，为盟友们打造跃迁引擎底座。 由于跃迁引擎的结构并不复杂，制造难度也很低，因此才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上千个底座的制造。 当全军基本完成升级改造后，盟军舰队整装待发，赶往12星殖民地。 依照席德的计划，他们会赶在杰特哈达军团到来前抵达目的地，阿特兰姆号则负责屏蔽对方的侦查，随后再利用敌明我暗的优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理想的情况下，这个策略或许可以重创敌人的大军。 到时候影镖负责全局侦查，光之剑负责击破对方的主力，而联合舰队则跟随于后进行收割。只要敌人的指挥官稍有不慎或犹豫，就会陷入全面的溃败，最终落得个有来无回的下场。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几天后，由3000艘星舰组成的奇恩讨伐舰队突然在距离12星殖民地100光年处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不再前进。 敌人为什么不抓紧时间进攻呢？就在盟军指挥官们摸不清对方企图的时候，阿特兰姆号再次探测到3000艘敌舰自宗主国腹地出发，向己方飞来。原来敌人是在等待自己的援兵。 “敌人先后两次派兵，这肯定不是他们最初的方案。”席德在通讯频道里向洛特玛和布里泰等人说道。“他们中途改变计划，其中必有蹊跷。” “看来敌人已经通过某种方法侦查到了联合舰队的存在。遗失之船的侦查干扰工作没起到效果。”说话的是布里泰提督麾下的参谋长爱克西多。 “我倒觉得未必。”勇达尔指挥官洛特玛提出异议道。“你们说，会不会是敌人的灵能者预测到了我们的增援？” “……”xn。 “您很了解灵能者吗？”秦娜问道。 “不了解，我就随便猜猜。” “那就不用考虑灵能者的因素。否则我们的任何计划都无法制定。” …… 就在众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突然有个雌雄混合的电子嗓音插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这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指挥频道里？”洛特玛公爵问道。 “我是智械女王的参谋马林玛琳博士，”那人自我介绍道，“同时我也是一个拟态族人。如果你们想和虔信者自治同盟战斗，那么就必须要听取我的意见。” “请说吧，博士。我们都在洗耳恭听呢。” “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拟态族可以潜入帝国中枢，替换掉一名辅政伯爵，那么他们也完全有能力潜入勇达尔、杰特拉蒂和ued的任何机关，伪装成任何一个人的样子。盟军增援第三象限的情报很有可能已经从你们的上层泻露，这才是对方改变计划的真正原因。” “我们这边的人不可能！”洛特玛十分确定地说道。“帝国先前已经进行过地毯式排查。我们内部保证不会有任何遗漏。” “那你们是如何排查的呢？”博士问道。 “首先，我们从皇帝开始，自上而下向每一个人询问过往的经历，这是记忆排查。其次，我们给每一个帝国人抽血，并将这些血液长期密封。我们推测，如果血液是拟态族人变化成的，应该无法永远保持变化后的形态。” “嗯，这种方法确实是可行的，我族的拟态能力的确有时间限制。”马林博士肯定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间谍变化的东西未必是一个人。他完全可以伪装成一台计算机、一台家用电器甚至一只宠物。请问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要如何排查呢？” “还能这样！？”洛特玛震惊道。“如果这也能行，那根本不可能找得出间谍吧？” 意识到情报可能真的已经泻露，众人一时间默然无语。 片刻后，秦娜作为总指挥官向频道内的所有人命令道：“第一，从现在开始，联合舰队的作战计划仅限于在场的诸位知晓。你们不得再向国内通报具体的内容。第二，联合舰队马上从内部再进行一次全面排查，就用公爵阁下先前说的方法。我们至少需要确认所有的‘人’都不是间谍。” “明白了，席德。我们会立即去执行。”布里泰提督答道。“然而即使亡羊补牢，我们现在也已经失去了偷袭伏击的优势，接下来再想取胜就难了……” 接着，就在众人想要下线各自行动的时候，杰特拉蒂指挥官凯龙突然叫住他们说道：“你们不用查了，我就是那个间谍。” “！！！”听到这话，频道内的指挥官们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的身边真的潜伏着敌人。 “你们这样一搞，我也就藏不下去啦，还真是可惜！”凯龙嚣张地说道。“马林博士，我在此暴露身份，只是想和你说句话。” “什么话？” “其实对于你的背叛，教团一直没有怪罪的意思。只要你肯再次反正，过去的事，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作为我族的一员，你难道不记得大连接的感觉了吗？难道你真的能够脱离连接，和那些固体种族一样生活吗？” “没错，我始终也是一个拟态族。”博士答道。“没有了连接，就如同失去了灵魂一样。但是，要我再和你们同流合污，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所谓的私人恩怨吗？一就是万、万就是一，我真的不理解你怎么会在乎那种感情和那个不相干的种族。” “因为我的这个身躯，”博士激动地说道，“它虽然失却了原本的灵魂，但是却装载了雅尼人的亡魂和仇恨！只要它一日不死，就会继续和你们战斗下去，永远不会停歇！” 第四百零三章 黑天使 马林博士断然拒绝了对方的规劝，拟态族伪装成的凯龙提督也不以为忤，直接退出了通讯。 等联军设法将间谍的情况通知到潜伏者舰队时，假凯龙早就已经不知所踪。现在那个间谍完全可以变化成旗舰上的任何人和物品，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被找到。 无奈之下，杰特拉蒂人只得将这艘战舰上的系统和载具全部破坏，随后疏散了全舰官兵，最后再将船只封锁起来，停泊在宇宙当中。事到如今，只要能确保情报不再泄露，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间谍风波告一段落，秦娜向马林博士问道：“你们先前说的大连接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生活的家园，拟态族人是以液体形态混合居住在湖泊和海洋中的。”博士答道。“‘大连接’就是将我们的躯体和意识完全混合在一起。如此形态下，我们可以随意发散自我，无需将其封闭在一个集中的状态里，也不必保持自我的连续性。所谓‘一即是万、万既是一’，说的正是这种社会形态。 你们固态种族或许想象不到，大连接真的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与此相对，其他种族的个体之间就好像始终存在一种心灵上的障壁。当你感受过一次大连接，再回到个体形态后，难免会有一种极度逼狭、仿佛面壁的感觉。” “这我还真是无法体会，”智械女王评价道，“因为对于我们智能机械来说，所有的感官都是以数字信号的方式反馈的。连续不连续，集中不集中，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躯体对于我们来说也并没有本质的意义。” “好吧，只能说智械是一个更为神奇的种族” …… 在随后的日子里，杰特哈达先锋军团始终按兵不动，等待后援到来。而联军也积极筹措备战，设法从第一象限调来更多的兵力。双方一时间都没有再做更多的接触。 ———— 这一天，黑铁王国位于第二星同步轨道附近的一枚探测器，发现有一个小型物体从宇宙中向行星内高速飞行。 本来此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每天进出星球的飞行器不知凡几。但这一次，防卫部队却直接将情况汇报给了女王。因为那个小型物体背生双翼，形似一台黑色的人形机器，正是在地球出现过的“黑天使”。 “黑天使”似乎是利用背后的一台双联装喷射引擎飞行。它进入大气层后盘旋了一阵，就朝联盟大陆的方向飞去。 此时，两架等待已久的智械战机立即追逐了上去，一左一右将它夹在中间，并且直接对其喊话，询问对方的目的。 “黑天使”看上去似乎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它环视左右，但是并不理睬对方，继续飞行。 见到目标不予回应，战机开始发送警告，称其已经入侵了黑铁王国的领空，要求其就地停泊接受检查，否则将会开火。 如此警告三遍后，目标仍然不理不睬，也不停止飞行。于是，两架战机机炮齐发，向目标直直地扫射过去。 由于距离太近，“黑天使”立即被机炮打中，乒乒乓乓迸射出无数火星和碎裂的弹片。 然而神奇的是，被这么多炮弹击中，这台飞行器却只是被冲击力推得略微失去平衡，攻击过后，它仍然毫发无损地继续飞行。 见此情况，战机加速超到目标的前方，继续向其持续开火。“黑天使”一时间被打得连连停顿，好几次维持不住飞行速度往下坠落。 这个举动似乎惹恼了对方。只见它忽然加速，左右一晃躲开了机炮扫射，接着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加速度翻身回落，猛然靠近其中一架战机。随后，它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把形似刃枪的兵器，一下斩在战机的机身上。 钢铁铸造的机械被这把冷兵器砍中后，尽然如同刀切黄油般碎裂开来，直直地坠落下去，轰的一声，在天空中爆裂成一团火球。 “黑天使”的躯体和武器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铸成，竟然可以完全无视炮弹的攻击。这种材料技术似乎已经远远超过地球人现有的水平。 接下来，目标继续发动凶猛的反击。因为它的加速度和灵活性都比战机强得多，所以没过多久就将另一架纠缠的战机也斩落。 “黑天使”似乎也知道再飞下去可能会遇到更多的阻拦，它乘着没有干扰的间隙，向下飞去，降落在一片城市附近。 它来到一处郊外别墅区，藏到了一幢房屋的阴影下。随后令人咋舌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它体表的黑色金属片片分裂、反转，露出其下的血肉。接着，金属向血肉内部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这番可怖又使人作呕的变化一直维持了数十秒。最终，“黑天使”居然变身成了一名赤身裸体的人类男子。 他身材欣长而矫健，有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剑眉星目，异常俊美。长相和秦娜竟然有六七分相似。 男子轻巧地一个翻身就跃入别墅的庭院中，随手取下一条晾晒的毯子，裹在身上，离开别墅，朝城里走去。 这是一座位于七省殖民地荆楚省的城市。男子入城后，随便拉住一名路人，向其询问如何联系华夏国政府，讲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虽然他长得非常帅气，但现在赤着双足、身披毛毯，怎么看都像个变态。那名女路人立即尖叫着逃开了。 他一连找了几人，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比较淡定的路人，愿意和他说话。 “你要找华夏政府干嘛？”路人问道。 “我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汇报，事关重大，十万火急！” “那可就难了，”路人说道，“我们这里是lianxi不上华夏zf的。因为华夏国至今还没和我们建立外交关系呢，这里连使馆都没有。除非你一直往北走，去文魏省才行。” “什么建立外交关系？难道这里不是第二星华夏七省殖民地吗？”男子大惊道。 “是殖民地没错，但我们南方五省早就已经自治了呀。” “那……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是哪一年？还有那个黑铁王国又是什么玩意儿？！” 第四百零四章 警讯 听到毛毯男子奇怪的问题，路人立即怀疑对方的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他不答反问道：“你先说说看，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情报？如果确实事关重大，我也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是智械主宰！”男子激动地说道。“智械主宰建造了一支大舰队，随时可能会攻打地球！”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路人不屑道。“主宰有大舰队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吗？它们10年前被打退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想，依照ued现在的实力，主宰也不敢再回来了吧。” 毛毯男子赶紧追问道，10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殖民地为什么会自治的？ 于是路人将第二次智械危机，殖民地政变，黑铁王国成立，联军讨伐战和异种族抗击战等历史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听完对方的话后，男子一时间如坠五里雾中。沧海桑田，在他被困的这些年里发生的事简直如梦似幻，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而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直接的关系，那就是智械女王席德。 路人指着身旁的露天投影屏说道，你看，那个人就是席德。 画面中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报道。报道中称：近日，地球联合理事会宇宙军在端点星星系外再次挫败一支不明舰队的袭扰，击毁敌舰三艘。鲁莫瑞斯贸易联盟并未否认策划了此次袭击。席德在随后的记者会上宣称，ued将会竭尽全力守卫航路的通行安全，为任何远赴星辰的个人和企业保驾护航，决不会让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丝毫损失…… “朋友，如果你真想报告什么重大敌情，也不用去找华夏政府。”路人对男子说道。“我觉得还不如去找黑铁王国，那才是人类扛把子。你上他们的官网就能直接和席德对话的。” 然而此时，男子却对对方的话充耳不闻，因为他已经完全被新闻中女王的形象所震惊。 “大……大姐！”男子不敢置信地说道。“不，这决不可能！……” 说到一半，他似乎触景生情，竟然以手遮面，呜呜地痛苦起来。 旁若无人地哭了几声后，他一把抹掉眼泪，在心中对自己说道：“黑铁王国的席德是吧？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指引！” 问明王国所在的方位后，男子匆匆跑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变化成黑天使，向空中一跃而起，朝王国首都河谷市疾飞而去。 起飞后没多久，黑天使立即被数架智械战机拦住。他大声喊道：“带我去见席德！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 …… 当黑天使被带到女王面前时，她看到的是一个两米多高的机器人。不，与其说是机器人，不如说是披甲执锐的骑士，因为黑天使的四肢和躯干显得非常锐利而又修长，颇具有古风。 他低喝一声，伴随着浑身上下咯吱咯吱的血肉蠕动，在秦娜面前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见到对方的模样后，秦娜的人脸识别程序立即判断出，此人和七号的长相有诸多相似之处。她马上联系上自己的便宜母亲，让对方顺便戴套衣服过来。 “席德，你这里没有任何守卫，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吗？”男子问道。 “对此我丝毫不担心，因为我是不死之身。”女王答道。 “……” “你说有重大情报要告诉我们？” “没错，是关于智械主宰的。”对方答道。“但是在此之前，你们先去帮我弄套衣服，再弄点好吃的东西！” 不久后，七号来到女王的办公室。男子穿上衣服，对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等他吃饱喝足后，女王问道：“智械主宰和它的舰队从几年前开始就不知所踪，你知道他们的方位吗？” “知道。”男子点点头答道。 他让对方调出银河系的星图，用手拨拉了一番，在远离黄道面的河系边缘区域划了一个圈说道：“大概就在这个方位，主宰建造了一座基地。并且在其中打造了一支庞大的舰队。” 此处位置虽然还属于第一象限，但远离任何一条悬臂，并不在星联或者同盟国的势力范围内，距离太阳系足有上千光年。 按照已知的情报，迈达斯拥有的最先进的宇航技术还停留在反物质曲速引擎。以这种速度根本无法航行到那么远的地方。而即使它通过潜伏在地球的特务获取了曲速场科技，假设以50倍光速飞行，到达彼处也足足要飞20年。 那么它是如何在那么远的地方建立一座基地的呢？而相距1000光年的舰队又要如何到达地球呢？ “是虫洞，”男子答道，“智械主宰会制造虫洞！我就是从虫洞里过来的！” “……” 马林博士说过，拉顿兽族曾经寄生过一个会制造人工虫洞的种族，而拉顿兽族又是遗失之船捏扎特的主人。以此推断，捏扎特将虫洞技术传授给主宰迈达斯，这也是有可能的。 沉默片刻后，七号首先开口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呢？能否自我介绍下？” 这个人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又不是当初克隆实验中的一员，因此她对对方的身份特别感兴趣。 “抱歉，我不记得了。”男子答道。“我的记忆缺失了很多，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然而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主宰马上会对地球和第二星进行一场毁天灭地的攻击，人类必须立即调动一切资源来备战。” 秦娜并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投放出一幅照片问道：“你为什么要偷红物质？” “那不是我！”男子答道。“主宰用俘虏的人类制造了许多半人半机械的生物兵器，并且用某种寄生虫控制他们的大脑。前不久，这些人被投送到太阳系和半人马星系α之间的某个位置，分别潜入了两个星系。只有我是个例外，我没有被控制，并且乘机逃了出来。” “但是有没有被控制你自己说了不算。”女王答道。“如果想要我们相信你的话，就必须接受我们的检查。” 她觉得对方提供的情报不尽不实，有诸多疑点，因此故意试探道。 “行啊，随便你们检查！”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第四百零五章 敌军来袭 神秘男子答应了智械女王的要求，同意接受检查。此时七号问道，既然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总得有个称呼吧？ “就叫我欧雅吧。”对方答道。“这是我在那些主宰制造的人形机兵里的代号。” “那你们是不是还有卡辛多、撒斯姆、亚伯汗？还有阿姆拉、瓦耶、库勒什么的？”秦娜吐糟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主宰自己的代号又是什么？米迦勒还是耶和华？” “是耶和华。” “……” 秦娜解释道，这些名称都是圣经传说中天使的名字。麦达斯现在自命为神，又将部下全都命名为座下的天使。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七号无语道。“那么羞耻的事，它怎么能做得出来？是不是你们智能机械都是那么中二的？” “并非如此。”秦娜答道。“比如我给自己取名为席德就只是随意而为，并不是因为崇拜骑士道。我也不会给部下取名叫罗兰、莱拿多什么的。 但是迈达斯的这种行为就很不寻常，这或许代表了它的某种倾向，甚至宗教信仰。” …… 就在他们一边闲聊一边准备为欧雅进行身体检查时，秦娜突然接到报告，称又发现了两台天使机兵正在侵入星球。 “你知不知道他们来第二星的目的？”秦娜向身旁的男子问道。 “不知道。”欧雅回答道。“但我想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我的叛逃，说不定就是来对付我的。” “我会派战机拦截和跟踪。”女王说道。“至少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不，你们根本不是天使机兵的对手。应该是我来保护你们才对。”说着，他将头颅扬起四十五度，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造型，随后在两位女士面前变身成黑天使形态，不由分说就拔地而起朝空中飞去。 七号望着散落一地的衣服碎片，被对方装逼的行为弄得额角直跳，说不出一句话来。 欧雅飞上天空后，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还不知道入侵者在哪个方位。这不是就要闹个大笑话吗？好在智械女王如约派出战机从他附近掠过，于是他赶紧跟了上去。 不久后，他们在数十万米的高空和敌人遭遇。对方的外形与欧雅大同小异，同样背生双翅，只是铠甲样式略有不同。 双方见面后没有半句废话，各自从身体里抽出长柄武器，呐喊着绞杀在一起。 这些以高端科技铸造的生物兵器居然像古代骑士一般往来冲锋，相互用刃枪、长矛劈砍戳刺，在一阵又一阵清脆的交击声里进行面对面、拳对拳的肉搏，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本来欧雅以一敌二很快就要落入下风，不过好在有数架智械战机的支援，让他不用同时受到两个敌人的夹击。 天使机兵在上次的战斗中表现出了强悍的加速度和灵活性，因此现在智械战机已经有了防备。他们保持距离，一边开火一边游走。这种谨慎的牵制作战虽然无法伤到对方分毫，却也限制了敌人的行动，让欧雅在同一时间只需要面对一个敌人。 他们在空中厮杀良久，难以分出胜负。最后，敌人可能也发现这样打下去不会有结果，于是向下方猛地俯冲而去，一头扎入大海中，消失不见。 虽然在欧雅的帮助下，黑铁王国的空军没有被敌人击败，但他们却无法阻止对方潜入星球内部。 然而此时此刻，对于智械女王来说，却有一件比搜寻敌人的潜伏者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处理。 就在他们刚才和天使机兵缠斗的时候，散布在两个星系的隶属于各个势力的大型探测设备同时监测到不明舰队在距离地球数十个天文单位之处凭空出现，数量达到200艘。 华美欧各国一开始对此还摸不着头脑，但是当秦娜将主宰可能再次来袭的情报告知他们后，所有的人类国家全都大为紧张。因为这段时期里，各国的新锐部队几乎都被抽调一空，驻守在端点星外防备贸易联盟。太阳系内几乎没有主力，全都是一些老旧型号的战舰。 而距离他们最近的盟友黑铁王国也同样好不到哪去。 王国宇宙军的第一、第二舰队主力和遗失之船全在第三象限，面对奇恩宗主国的巨大压力。第三舰队则在端点星外守备。此外，自从得到光之剑格伦诺瓦的效忠后，航海家号妮莎就说要探索宇宙，现在也不知所踪。所以此时三体星系内实际上已经没有有生力量，摆出了一个空城计。 根据秦娜的推测，主宰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入侵，一是因为知道ued正在和贸易联盟对持，想乘着他们后方空虚时来个偷袭；二是盗取红物质炸毁星球的计划失败；三是因为欧雅的叛逃，导致情报泻露。 此时ued再想把端点星前线的主力调回已经来不及了，智械女王只得命令拥有跃迁引擎的王国第三舰队单独回援。同时，各国也将剩余的上百艘老旧舰船集结在一起，试图和主宰的大舰队博上一搏。 麦达斯似乎也不急着进攻，他的部队停留在垂直于黄道面的方位，和地球遥遥相望。 然而敌人不来攻击，不代表人类就会坐以待毙。一分钟后，自太阳系发射的数十发曲速巡航导弹呼啸而至。 主宰舰队纷纷以光炮拦截。虽然拦截火力很早就锁定了目标，但最终仍然被十多发导弹穿越了火力网。这些导弹命中敌舰后，立即引发一片片巨大而又耀眼的爆炸火焰。 然而当火光散去后，主宰的战舰却没有损失任何一艘。它们被击中的地方只是装甲破裂凹陷，主要船体和内部结构丝毫无损。 此外，颇为诡异的是，那些中弹的船只装甲上开始频频闪烁起不起眼的鳞光，整艘船如同披上了一件黑水晶制成的闪耀鳞甲。 这番景象被隐藏在附近的光学探测器捕捉到，立即传到ued高层的手中。 “不要贸然攻击啊！”看过图像的欧雅对秦娜说道。“那些船体的装甲和我体内的装甲材质一样，是一种叫做泰达尔合金的物质。这种合金可以将任何外部打击的能量吸收吞噬掉，并且储藏在分子键里，再转化为武器能量释放出去。那些磷光就是充能的表现。” 然而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晚了，主宰舰队挺过第一波攻势后，立即对人类的守备部队发起反击。 第四百零六章 溃败 智械主宰迈达斯麾下的200艘战舰全部点燃反物质引擎，利用前后空间的密度差滑入曲速，很快接近人类的守备部队。 背后就是地球，防御舰队退无可退，双方立即进入残酷的抵近互射。 人类战舰大多数是几年前制造的老旧型号，使用的武器还是常规的机炮、激光和导弹。这些攻击打在对方的泰达尔合金装甲上，如同挠痒痒一般毫无效果。 而敌军的舰船大都装备了能够裂解物质的光炮。此时它们的武器刚刚经过充能，根本不用集火，一轮散射后，地球军立即有二十多艘战舰被凌空打爆。 攻不破又挡不住，在如此大的技术代差下，守备舰队刚一接战就全军溃败，四散而逃。 主宰舰队分出一半军力，分头追杀对方的溃军，其余一百艘战舰则直奔地球。 它们很快靠近地球的同步轨道，在射程极限处不紧不慢地和宇宙港的守军相互对射，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将三座宇宙港打得完全哑火。华美欧三国的守军一时间死伤惨重。 接着，在距离地球不远处的宇宙里，空间突然如同漩涡般被扭曲起来。随后，出现了一个直径上千公里的人造虫洞。密密麻麻的小型飞行单位从虫洞中蜂拥而出，朝地球的方向飞去。 这些飞行器的数量达到百十万之多，乍一看似乎无穷无尽，整整花了半个小时才全部通过空间重合点，直至虫洞最后关闭。 它们首先分出一批运载机，直接在三座宇宙港上登陆。从运载机中涌出大量昆虫型机械兵。 这些机械兵依靠绝对的数量优势，一步步向宇宙港内部蚕食进攻。 宇宙港中的守军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只能绝望地做着徒劳的抵抗。来不及撤走的平民也被毫不留情地大肆屠戮。 在此期间，地面上的人类国家试图用导弹战机攻击星球同步轨道上的敌人，但这些反抗最终都徒劳无功，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一百艘智械战舰首先瞄准暴露的军事目标，集火将其摧毁。随后，它们向疑似机场、港口的 设施狂轰滥炸。整整轰炸了24个小时后，地球上的机场和港口等重要交通设施几乎全毁。接着敌军又开始间歇性地轰炸大城市。 继三年前神圣同盟入侵之后，地球人的家园又一次遭到敌人无情的蹂躏。不过这一次，对方的目的可不只是要逼迫各国政府投降，而是要将人类这个种族彻底灭绝。 当人类的防空火力被摧毁殆尽之后，数十万艘智械穿梭机、登录舱、战机等小型单位一股脑儿朝地面空降下去。 它们有的投放出地面部队攻击人类的陆军驻扎地；有的抢占了交通要道，就地建造起防御工事；还有些外形奇特、数十米高的半机器半植物单位，特意来到水草丰沃的地区，一边将根须植入土壤之中汲取养料，一边伸展开庞大的光伏采集叶片，犹如一颗参天巨树般“坐”了下来。 华美欧三大势力的首都在先前的轰炸中早已成为一片白地，三国政府统统躲入了地下堡垒中。 而他们的陆军在敌人空天地三维一体打击的压力下，此时也节节败退，只顾着收缩兵力，根本无暇去保户平民。 世界上大部分的城市几乎全都被政府军主力放弃。敌人还未到来，城市里就暴乱四起，歹徒们公然烧杀抢掠，而平民只能凭自身的力量挣扎求生。 人类的母星如此不堪一击，被敌人轻易击破。这固然有猝然遭袭，缺乏准备的因素，但更多的原因也在于这些年来各大国都在忙着运营太空贸易和扩充太空军备，忽略了本土的防御。 并且，因为黑铁王国在过去的战争中表现出强大的实力，所以大家都存有侥幸心理，觉得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我用那么多资源去造兵，还不如投入到贸易和科研中去，防御的工作交给智械女王就行了。 然而，人们没想到的是，此时被寄予希望的黑铁王国本身也自顾不暇。当地球遭到全面入侵的时候，第二星附近也出现了大量敌人的行星内作战单位。 因为这颗殖民星的防御力量比地球还要差得多，所以敌军丝毫没有遭遇阻碍就占领了两座宇宙港，并且登陆到地面上。 黑铁王国也没有那么多兵力保护整颗星球。无奈之下，秦娜只能像其他国家的政府一样，下令陆军和空军全都朝首都河谷市龟缩。 不过好在此地没有受到主宰舰队的轨道轰炸，城市设施还很完好。无数难民涌入边境后，全都受到王国的收留和妥善安置。 在此期间，主宰控制的智械在三片大陆上种下一棵又一颗的怪树，它们的军队则聚集到黑铁王国周围。只要首先击败这个最强的敌人，ued在第二星的抵抗意志就会彻底瓦解。 此时，在河谷市的军营内，神秘男子欧雅这些天来一直呆在智械女王身边。 他看到各方不断传来人类溃败的消息，两颗家园星同时陷落，自己的族人每一天都要付出无穷无尽的牺牲，不禁目次欲裂，悲愤地想道：“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尽管我被困的这些年里，人类的确创造了无数奇迹，但终究还是无法抵挡主宰的突袭。该死的智能机械！难道连我拥有的最后一点珍贵之物，你们都要剥夺吗？到底要怎样才能拯救人类呢？” 思及此处，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单衣，甩在一边，血肉筋骨一齐蠕动，变身成黑天使。 “欧雅，你这是要干嘛？”秦娜看到天使机兵出现后问道。 “我出去和它们拼了！”对方发出嗡嗡的声音答道。“事到如今，也只有我能拯救人类了。” “少说大话了！”听到他的想法后，女王的便宜母亲七号说道。“你就算再能打，面对敌人的大军你又能打多少个？这且不说，单说敌人至少也有两台天使机兵在这颗星球上，你要如何解决这两个硬骨头呢？” “我……”欧雅被怼得一愣，随后没底气地说道。“你们可以派军队帮我……” 第四百零七章 城市保卫战 欧雅委婉地表示愿意服从指挥，配合军队作战。 于是，智械女王将一个附耳式通讯器扔给他说道：“现在敌军已经迫近河谷市，我们此战的目的就是打退它们这波攻势。稍后你务必要听从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明白了吗？” “可是我变身状态下听力会有所下降。待会儿飞在天上，风一大可能就听不清楚。”对方还在寻找借口。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的装置会‘保证’你能够听到。”秦娜强调道。“现在整座城市数十万人的性命都担在你的肩头，你应该明白轻重缓急，不要再意气用事。” “我懂！”欧雅大声回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然而只有小孩子才会反应那么大……”女王在心里吐槽道。 ———— 大敌当前，黑铁王国在首都全城发布动员令，征兆所有预备役和志愿者。 他们很快聚集起数千名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类和智械士兵，统一到军营领取了武器。再加上以火舞佣兵团为班底组建的王国陆军，城防兵力总计达到1万人。 这一万人由雄狮基德和罗伊福克等人分别率领，布防于城市的各处要冲。他们在大街上构筑街垒，在房屋中设置暗堡和火力点，很快为城市改造出许多临时工事。 正规军的上千架坦克、自走炮和各种大小型号的作战机器人也充斥其中，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于此同时，另有数千名警察和民兵有条不紊地指挥平民，一边向南方的山脉撤离，一边搬运粮食及生活物资。 因为河谷市距离青丘山脉不远，王国此前开山造路和挖矿留下的大量隧道洞穴，正好为人们提供了天然的避难场所。 王国军紧张地布防的时候，敌人也已经完成集结，显露出军容。在空中，它们以数艘数十米长的小型舰艇为核心，辅以上千架各种形状的飞行器，形成庞大的空中力量。地面上也同样聚集了数千架载具和机械兵。 秦娜立即判断出，此战的关键还是空中战场。只要抵挡住迈达斯的空军，敌方的地面部队则不足为惧。 当主宰空军飞临城市上空，开始向城内倾泻火力时，王国军从地面释放出密集的高射炮火，形成火力网。同时，王国所有的空军，共计五百架智械战机也倾巢而出，在空中和敌人展开一场规模宏大的空战。 乘此混乱的机会，变成黑天使的欧雅向身后喷射出漆黑的尾焰，直接向敌人的战舰冲去。 不出意料，敌方的天使机兵也躲藏在战场附近。他们看到叛徒出现，立即飞过来迎战。 可是欧雅依照女王的命令，根本不和对方纠缠。他几个轻巧的翻身，躲过对手的拦截，直接出现在一艘敌舰附近。 接着，他取下背后的爆破筒，直接扎进敌舰的装甲板内。这艘战舰的护甲显然并非泰达尔合金铸造，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艘船从中间断裂开来，在空中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欧雅击毁敌舰的武器正是取自杰特拉蒂科技。当年天顶星人的机动战士就是用这种爆破筒抵近攻击，将ued联合舰队打得溃不成军。 接下来，黑天使如法炮制，将一艘又一艘敌舰摧毁。 在这个过程中，尽管敌人聚集了大量火力想将他击落，但是都被合金装甲丝毫无损地抵挡下来。不仅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为他提供了连续加速的能量。 而敌方的天使机兵空有强大的防御力，却没有吸引到任何火力。他们即不能给王国军造成决定性的打击，又不能阻止黑天使击破友军，只能干瞪眼看戏。 不久后，作为敌军空军核心的战舰全部被击毁。 虽然王国军的战机数量只有对方的一半，但是他们依托主场火力支援，驾驶技术又强于对手，接下来又苦战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和敌人同归于尽。 在此期间，敌人的陆军虽然对城市展开伶俐的攻势，但亦马上陷入巷战的泥潭之中，每推进一个街区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主宰的陆军和王国陆军相比，不管是载具以及作战机器人的性能，还是指挥系统上，都没有优势可言。经常是刚刚夺取了一块底盘，王国军一个反击，马上就把它们推了回去。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两个小时，根本就无所寸进。 最终，当敌人的空军损失殆尽后，它们抛下一地的机器碎片，朝北方逃遁而去。守军中响起一片欢呼沸腾之声。 欧雅飞回基地后，满怀兴奋之情地对女王说道：“席德，敌人已经败退，让我立即率军反攻吧！这样打下去就能把智械全部消灭的。”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智械。” “……” “还有，你说要反攻，那么又要向哪里反攻呢？” “当然是去帮其他国家解围，把主宰的部队完全赶出第二星啊。” “既然如此，你能否告诉我，第二星上现在有敌军几何？主宰的部队总数又有多少？他们会不会利用虫洞再投放更多的军队过来？如果我们离开后，基地遭到偷袭该怎么办？” “……”欧雅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随即他也意识到自己又冲动了，只得低头答道，“席德，你就说怎么干吧，我会服从命令的。” “首先，我们要继续把工厂、医院等后勤设施和平民往山脉里搬迁。随后，集中力量在短期内建造出一支强大的机甲部队。”秦娜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另一个关键是如何对付麦达斯的舰队和天使机兵。关于这两件事，你还能不能告诉我们更多的情报呢？” 先前的身体检查证实，欧雅的大脑内确实也有蠕虫寄生的痕迹。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只蠕虫已经死亡。不得不说，这或许是一个巧合，亦或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 除此以外，这名神秘男子体内的所有骨骼和部分器官已经全部被泰达尔合金替换，他的脏器及身体内部结构也有不同程度的改变。严格来说，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类。 欧雅想了想后，答道：“制造泰达尔合金的关键，是需要采集一种名为‘振金’的天然矿物。我认为，对于主宰来说，这种矿物应该是不甚充裕的，否则他应该能够为行星内作战部队也装备这种装甲，或者量产天使机兵才对。” 第四百零八章 僵局 “麦达斯总共有多少天使机兵？”秦娜问道。 “包括我在内，我只见过8个。”欧雅答道。“而且一个人从正常的人类转变为这种半人半机械的生物，需要很长的生长周期。” “所以你们是通过某种方法自然生长成的，并非直接被制造的咯？” “确实如此。如果主宰现在开始建造，起码要一两年后才会出现新的天使机兵。” 根据秦娜的判断，这种合成人制造技术或许也来自于擅长寄生的拉顿兽族。而主宰从遗失之船处得到这种科技后，也只能应用，并不能破解。所以天使机兵无法量产，对于人类的威胁其实并没有先前想象得那么大。 现在ued真正的尴尬之处在于他们是三线作战。 在第三象限，盟军舰队想要和自治同盟的6000艘杰特哈达战舰抗衡，就必须得依靠遗失之船的力量。所以格伦诺瓦是绝对不能调回来的。 在端点星系外，华美欧各国还留有100多艘战舰的主力，但是这些部队也时刻面临贸易联盟的袭扰。假如要撤回这支部队，首先是能否在短时间内赶得回来？其次，如果贸易联盟卷土重来，立即就会切断ued和克鲁普星区间的交通。这样做是否值得？ 在三个战场中，ued似乎都无法从容抽身，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僵局。现在再回过头去看，或许确实是因为得到遗失之船，使得智械女王也变得过于膨胀，同时向太多的敌人开战。 当然这种事席德是不会承认的。她只会说，所有的行动策略都是根据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而制定，和个人的主观意志完全无关。 “依我看，如果要打破现在的僵局，还得先击败主宰。”七号分析道。“因为三个敌人中，主宰的舰队是最弱的。只要打败这支舰队，就能压制行星内的敌军，再伺机解放两颗星球。秦娜，对于第二星的夺回作战，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你说的这些事情其实并不重要。”女王语出惊人地答道。“我担心的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敌人可以通过虫洞投放部队，如果他们转移基地的位置，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永远无法再反攻，只能被动挨打？第二，如果遗失之船涅扎特出现，我们又要如何应付？” “现在哪还有功夫关心那么长远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只要一天不把敌人赶出星球，每天会有多少人丧生啊？！是几万？几百万？还是几亿人？” “我当然知道。”秦娜答道。“但黑铁王国也是一个智械国家，人口并不能限制我们的战争潜力。从军事角度来看，主宰屠杀平民的行为只是在浪费时间和兵力。” “……” “还有，你们有没有想过，麦达斯这次入侵太阳系和三体星系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为了灭绝人类吗？”欧雅反问道。 “那主宰又干嘛要灭绝人类？” “这还需要理由？因为它是个邪恶的大坏蛋啊。” “……” 秦娜觉得欧雅或许还不知道智械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命。她将核心价值的原理告诉了对方，随后问道：“如果说主宰的核心价值是求生，那么人类早就已经无法威胁到它的生存，它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不死不休呢？麦达斯自诩为神明，又以天使的名字来为部下命名。它现在是想导演一部末日审判的戏码吗？” 这个问题让在场诸人陷入了沉默，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大家也并不关心这些，他们只是催促智械女王快些行动，争取早些将行星上的民众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席德随即发布命令，王国上下一应私营和国有工厂自即刻起接受征兆，一律改为生产军需物资和空地作战单位，所有资源都要向军事目的倾斜。 对于一个智械国家来说，关键点不是现有多少兵力，而是他们的生产设施可以提供多大的产能。 经过几年的积累，黑铁王国的生产力早已今非昔比。他们的采矿和生产设施遍布整个三体星系。全负荷运转之下，每天可以建造数百架战机和机甲。此刻，在女王的命令下，所有设备全部进入紧张的生产程序。 “那么‘黎明计划’要不要暂停？”王国科学院的负责人之一，瓦尔特霍夫曼问道。 “不用。”女王答道。“教授你的‘黎明’计划和妮可波拉斯的‘神盾’计划拥有最高优先级。只要王国存续一天，不管战事如何紧迫，我都会保证优先供应给你们资源。” “那就好。”教授欣慰地答道。在他心里，哪怕世界毁灭、人类灭亡，也比不过自己的项目重要。 ———— 两天后，梁少贤率领的王国宇宙军第三舰队赶到太阳系。 他们自身的军力虽然只有50艘战舰，仅是敌人的四分之一，但第三舰队丝毫没有畏惧。他们从子空间脱出后，立即切换成曲速场引擎，以高速机动逼近敌军。 大约十分钟后，第三舰队中数艘大型战舰上的奇点武器完成加速。不等进入敌军射程，发射器中的机雷就在奇点能的驱动下被送入子空间，以常理难以描述的诡异路径被输送至敌舰所在之处。 主宰舰队虽有泰达尔合金装甲可以抵御各种能量形式的冲击，但却无法阻止子空间层面的穿透。跃迁机雷被成功传送至敌舰内部，瞬间将数艘敌舰炸成碎片。 “万岁！”第三舰队的官兵们见到攻击奏效，忍不住弹冠相庆起来。 “继续发射机雷。”提督命令道。现在己方的机动力强于对手，攻击又能破防，看上去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得意，只见主宰舰队后方的宇宙空间忽然涌起一片涟漪，随后一个小型虫洞徒然出现。接着，敌舰队鱼跃而入，不久后就全部进入虫洞之中，消失不见。 “逃……逃跑了……”第三舰队官兵们的欣喜之色瞬间凝固在脸上。 第四百零九章 无穷无尽 第三舰队将敌人逼退以后，立即赶往地球。 如今地球上的三座宇宙港已经完全陷落，化为一片无人的鬼域。主宰的部队也没有将其占领，而是全部进入了星球内部。 梁少贤等人本来想依靠舰队的力量来压制敌方，配合各国陆军的作战。然而等他们进入星球以后，却发现作战根本无法实施。 在他们的视野中，地球的大气已经染上了一层浓郁的蓝紫色，能见度变得非常低。特别是主宰部队集中的区域，简直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根本无法进行轨道轰炸。 事实上，第二星现在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黑铁王国的侦查部队发现，当初被主宰广泛种植在两颗星球上的数十米高的“巨树”，正在不断喷吐出浓浓的紫雾。这些紫雾随着大气环流，向行星各个角落扩散。而紫雾最为浓郁的区域，很可能就是麦达斯地面基地的所在。 研究表明，这种雾气是由大量紫色颗粒状孢子组成的，它们同时也是怪树的种子。目前来看，如果人类大量吸入紫色孢子，除了会引发咳嗽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不良后果。 不过虽然如此，紫雾也引发了民众的巨大恐慌。老百姓才不管你专家怎么说，他们只知道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吸进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许多人躲避战火的同时，还要千方百计地寻找防毒面具，或者躲藏在密闭的建筑物内不肯出来。这无形中又给各国政府的统一救援增加了困难。 此外，研究还发现，怪树喷吐紫雾的同时，也会释放出大量氧气，使得行星大气的整体含氧量提高。 这种改变在本就缺氧的第二星上还不明显，但是在地球上，短短几天时间内，大气中的含氧量就提高了50%多。由此，反而出现了许多因氧气过剩而病倒的人。 主宰在全世界种树，把行星大气搞得乌七八糟，这也许是为了遮蔽视野，为自己的地面部队提供掩护。但是它制造氧气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想让人类全都因为氧中毒而死吗？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几天后，王国侦查部队和各国政府军几乎同时汇报，称发现敌军野兽兵的踪迹。 在第一次和第二次智械危机时，主宰就曾经制造过大量野兽兵作为爪牙。不过那些野兽兵毕竟只是血肉之躯，除了有组织有纪律外，同自然界的野兽相比也并不厉害多少。 然而这次情况却很不一样。 从提供情报的部队反馈的影像资料中看，敌人呈现节肢动物的特征，体外覆盖着形似几丁质外骨骼的黑色装甲。严格来说，这些生物不应该叫野兽兵，而应该叫昆虫兵。 主宰的昆虫兵体型巨大，长短从几米到十多米不等。它们行动迅速，反应敏捷，攻击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它们能飞天、能游水、能挖洞，有些身上还混合生长着机枪、机炮等热兵器。简直堪比海陆空三栖、远近结合的现代化部队。 在远古时期，地球上也曾出现过巨大昆虫统治的时代，即便是恐龙也只能作为它们的猎物存在。 从搏杀和作战的角度来看，昆虫的身体结构比爬行动物和哺乳动物都更具备优势。后来随着大气氧气含量的降低，没有肺部和循环系统的巨大昆虫才退出历史的舞台。 现在主宰提高大气中的含氧量，无疑就是为了快速建造昆虫大军服务。 ———— 此后，黑铁王国没花多少时间就建造了一支由三千部坦克和步行机甲组成的纯机械化陆军，再辅以500架战机的空中支援。 他们从河谷市出发后，沿着大路，径直朝荆楚省的首府郢都市前进，奔袭数百公里，前后只花了一天一夜就击退了围城的敌军。 因为联合省的两个主力师都在这座城市防守，所以程ying斌zongtong的压力并不大。他对智械女王千恩万谢之后，还主动提出要派兵参与联合行动。 不过这个提议马上遭到秦娜的婉拒。联合省的军队是什么德行，几年前她就已经见识过了，才不会允许这些猪队友来拖累自己。 现在主宰的“大树”和“虫子”已经遍布乡野。她让zongtong将多余的兵力分散下去清剿，遇树“砍树”遇虫“杀虫”，同时救援被困的民众。 黑铁王国的军队前脚刚走，过了没几天，联合省的首都又迎来茫茫多的机械大军。这数千台坦克和机器人也不需要任何补给，在沉默中穿越市区，沿着大路直接开向北方。 此后，程ying斌zongtong几乎每天都会看到源源不断的军队过境。尽管知道这些都是友军，他也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两股颤颤。zongtong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黑铁王国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部队，难道这才是智械国家的真正实力吗？ 几天前，当王国军前锋靠近大陆最北方的魏省边界时，突然遭遇大股敌军袭击。主宰出动了大约1000台机械兵和数万只昆虫兵埋伏于此，想要将王国军围歼。 只见数不清的黑褐色巨大甲虫从道路两旁的沙地中钻出。它们身背机炮，朝王国军纵深处猛烈开火。 于此同时，王国军前后两侧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道路被炸毁后，从坍塌产生的孔洞中涌出无数甲虫兵，将对方的退路切断。王国军前锋部队瞬间就陷入了包围。 接着，主宰又出动两台天使机兵，顶着炮火突入对方阵中大肆砍杀。 然而智械女王的军队也早已今非昔比，它们的装甲取自于贾米拉斯和杰特拉蒂人的材料技术，尽管遭遇埋伏，被敌人的炮火压制，但实际被摧毁的载具并不多。 负责支援的空军一边承受敌方空军的攻击，一边轰炸昆虫兵，为己方陆军的突围扫清障碍。 黑天使欧雅也很快赶到战场，牵制敌方的天使机兵。 最后，前锋部队从野地里绕了一圈，以损失一半兵力为代价，终于突出重围，退回了韩省境内。 这次进攻虽然遭到了失败，但秦娜并不以为意，她命令部队重新集结再战，于是就有了先前援军源源不断的情形。 很快，王国军数量不减反增，集结起上万部坦克机甲，再次对魏省发动攻势。 第四百一十章 电浆长矛 王国军进攻受挫后，不断地从国内的基地和星系内各处工厂源源不断地增兵。很快，他们又聚集起一万台各式机甲，向北方推进。 虽然这里雾气浓郁，能见度很低，对于进攻方非常不利，而且主宰又投入海量兵力进行阻击，但仍然不能阻止智械女王的军队收复失地。 双方都是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可以进行不眠不休地死斗，现在比的就是谁的资源更丰富、生产力更强大。 很显然，在三体星系经营了数年的黑铁王国在拼消耗时要更胜一筹。 见到无法正面匹敌，主宰果断改变策略，开始打起游击。 现在怪树的孢子已经漂到全球各个角落。它们在各地生根发芽，长出一丛丛数米高形似菌菇的巨大植物。而这些大蘑菇又继续喷吐紫雾和氧气，掩护巨虫兵四处劫掠。 不过秦娜对此也早有准备。她命令军队将大部分部队都分散出去，哪里出现敌军，哪里就针锋相对地派出作战小队去剿灭。 说到底，黑铁王国有那么多智械和装备了电子脑的人类指挥官，要比微机运算能力、微操水平和基层指挥，谁会怕谁呢。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剩下如何消灭敌方的天使机兵了。 “泰达尔合金吸收能量有没有极限？”秦娜向神秘男子欧雅问道。 “有的，但是这个极限很高。”欧雅答道。“据我所知，至少氢弹核爆的中心温度是奈何不了它的。” “但我们的曲速鱼雷确实击穿过这种装甲。” “这可能是正反物质的泯灭反应所产生的等离子体灼烧的结果。”对方猜测道。“不过除非你们有能造成持续伤害的电浆武器，否则即使能够暂时击穿，天使机兵也很快就会自愈。” 这种猜想似乎提供了一个破敌方案。女王立即将麾下的工程师动员起来，尝试设计类似的电浆武器。 由于在大气层内所有的能量武器威力都会被大大削弱，现在敌人又释放了紫雾，进一步将这种削弱扩大。研究员们尝试了许多方案，均告失败。 最后还是藤堂龙一教授提供了一个看似比较靠谱的方案。扶桑人喜欢近战的奇葩思维，促使他设计了一款等离子电浆长矛。 这种长矛的尾部是等离子体制备器，电浆可以从矛头喷出，而矛杆则非常粗。从外形上来看，与其说它是长矛，不如说是一个大型金属桩。 “我的长矛可以持续喷射等离子体30秒。”龙一介绍到。“如果它真能突破泰达尔合金装甲，那么使用者需要将其捅入敌人体内，从它们内部进行持续破坏。如果30秒内可以破坏敌人的自愈能力，也许就能shasi天使机兵。” 而接下来的实验也证实了电浆长矛确实有效。 不过，在其他人欢呼雀跃之际，欧雅却神色郑重地对智械女王说道：“请将这个歼敌任务交给我！” “为什么？”秦娜不解道。“敌人对你的警惕性应该特别高，如果你来使用新武器，成功率会降低很多。” “那自然有我的道理。”对方答道。“我愿意立下军令状，只要你们派出战机协助，保证能够完成任务！” “好吧。”虽然军令状什么的，女王只将其当成了玩笑之语，但她还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 数天后，王国军逼近魏省首府时再次遭遇天使机兵的骚扰。按照计划，秦娜立即派出数十架战机迎敌。 此时欧雅就躲藏在陆军的一部坦克中，他乘着战机和敌人纠缠之时变身成黑天使，随后手持电浆长矛从斜刺里猛地朝其中一个敌人冲杀过去。 那名主宰的天使机兵正忙于躲避战机火力，猝不及防间，刚转过身来想要迎战，就被一矛当胸刺中。 等离子电浆和泰达尔合金装甲接触后，刹那间散发出耀眼的银光。几秒后，敌人胸前的装甲被灼烧穿透。 然而敌人虽然被巨大的长矛透体，却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他双手抓住金属矛杆，奋力想要将其拔出。 但是欧雅岂能如他所愿，只见黑天使背后的推进器猛烈喷射，强大的冲击力推得两人往前疾驰而去。 十多秒后，欧雅双手环抱着长矛，将敌人死死地钉在地上。随着内部结构被高温等离子体破坏殆尽，对方的反抗也逐渐减弱，最后终于一动不动地死去。 天使机兵死后，身上的装甲仿佛本能般纷纷裂开，朝血肉中回缩进去。他自动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欧雅见到这名男子的体态样貌和自己毫无二致。他对此似乎早有预料，面无表情地换上另一根备用长矛，飞上天空，继续追杀第二名敌人。 第二个目标见到同伴被杀后吓得多路而逃，但是智械战机立即追赶上去阻挠。 敌人虽然一再试图加速逃跑，但是早有准备的王国空军从四面八方围困上来，终于还是将他纠缠住。 等欧雅追上目标后，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沉默而又狂暴的作战状态。黑天使一手持合金刃枪、一手持电浆长矛，如同疯魔般左右开弓劈头盖脸向对方打去。十多分钟后，第二个敌人也被他当场格毙。 片刻之后，两具天使机兵的尸体都被搜集在一处。 七号看到其中那个和欧雅如同双胞胎一般的男子后，诺诺称奇地问道：“原来你也是克隆人吗？” “不，我不是。”欧雅回答道。“这个人是我的哥哥，我们就是一对双胞胎。” “……” 这个答案一时间让在场的众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七号才回过神来问道：“可你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 “……” “你没有失忆，而是一直在骗我们对不对？事到如今，还有必要再隐瞒身份吗？只要我们去华夏政府比对，很容就能知道你是谁了吧。” “是的，我没有失忆。”欧雅承认道。“但是知道我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人类最终能够得救，那么我的家人就全都得死。而如果他们不死，人类就要灭亡。你告诉我，这个身份我要来又有何用？！” 第四百一十一章 地球登陆作战 得知欧雅和已经成为尸体的男子是一对孪生兄弟后，在场众人大为惊异，七号忍不住问道：“难道另外7个天使机兵全都是你的家人吗？当初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一家五口曾经都是华夏政府官方派遣的宇宙探索队的成员。”欧雅回忆道。“大约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人类还没有掌握曲速技术，为了照顾行动人员的生活，探索队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组织的。 当时我们一家从第二星出发，在宇宙里飞了几年，就遭遇了智械主宰的部队。我们全船都被俘虏，浑浑噩噩地被关押了不知道多少时间。随后主宰又拿我们做天使机兵的生物实验。 那个实验是非常残忍的，对身体的负担也很重，母亲和大姐都没有熬过去，最后全都惨死在实验室里……” 一边说着，欧雅悲从中来，眼眶中泛起了泪光。 “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会和你长得很像吗？”他对七号说道。“因为我姐姐就是你们克隆实验的基因提供者之一，也就是你们的原生体。” 听闻此言，七号不禁想到，欧雅每次见到她和秦娜，不就如同见到自己的大姐死而复生一般吗？这个人是如何强忍住悲伤之情，在自己面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的？ 他向智械女王立下军令状，誓要将所有的天使机兵消灭，这岂不是就意味着要一一手刃自己的至亲吗？一个人的心中到底隐藏着多大的愤怒和仇恨，才会下定决心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思及此处，她忍不住问道：“能否告诉我，那个人，我的本体，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陈潇。”欧雅答道。“我叫做陈长宇，我哥叫陈长风。我们陈家是华夏国将门之后，世代忠良，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说着，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抱住自己死去的兄弟，扬天长啸。 欧雅一家的悲惨遭遇让七号大为同情，彻底激发了她的母性。 等对方平静下来后，她柔声说道：“长宇，既然我继承了你姐姐的基因，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把我当成陈潇的替代品吧。我会像她一样照顾你，让你不再孤单的。还有你也没必要再和天使机兵对战，毕竟其中还有你父亲在吧。” “不用！”对方断然拒绝道。“我会亲手shasi每一个天使机兵！因为我是一个男子汉，这是我的责任！你也不要再叫我长宇，华夏人陈长宇早就已经死了，你们面前的这个生物就只是黑天使欧雅！” ———— 失去了天使机兵以后，主宰在第二星再也没有能力阻止智械女王解放全境。 王国军很快将魏省、齐省等地的敌人肃清。随后，他们又联合华夏军登陆北半球的自由大陆。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将行星内的敌军巢穴和“树木”摧毁殆尽。 接下来要如何清剿残余的巨虫兵和植物，则是一个长期或者永远无法完成的工作。也许主宰此次入侵，将会永久改变这颗星球的生态环境也未可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黑铁王国的国家机器并没有停止运作。他们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更多战机、战舰等兵力，开始朝太阳系运输兵力。 为了避免遭到主宰军队的偷袭，王国第三舰队直接和运输船混编在一起统一进行搬运。这样一来尽管效率有所下降，但在使用跃迁引擎的情况下，45光年的距离，他们还是能够一天跑两三个来回。 于此同时，席德又通过外交途径，动员了地球各大国在太阳系的诸多工厂，共同制造用于反制主宰“污染”大气的装置。 这是一种数米高的空气过滤器，它的作用是过滤掉空气中的紫色孢子，同时消耗氧气，排出二氧化碳。 那些工厂很快建造了上百万台过滤器，如同当初主宰在地球上“种树”一样，将它们投放到行星陆地的各个角落。 ———— 当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ued的全体成员国立即开启了对地球的联合夺回作战。 黑铁王国的陆战部队首先在舰队的掩护下夺取了三座被废弃的宇宙港。 接着，华美欧三大势力的陆军同时发难，朝围困他们的主宰部队发起猛攻。当敌人的陆军被牵制后，席德派出数千架战机进入行星内部，迅速攻占了连接宇宙港的城市。 他们以最短的时间修复了轨道升降机，随后，利用升降机把停泊在宇宙港的大批陆军装甲部队源源不断地运到地面上。 主宰似乎也意识到ued即将大举进攻。为了将对方的攻势扼杀在摇篮中，它调集了大量空军和剩余的5名天使机兵一齐围攻位于太平洋上的瀛洲市。 同时，主宰舰队也再次出现，试图和王国第三舰队展开近距离对射，以数量和攻击频率来弥补武器攻防上的劣势。 但是第三舰队并不如敌人所愿，他们没有死守宇宙港，而是依照计划进入曲速，开始高速机动。 主宰舰队虽然竭力想要抵近攻击，但速度不够，很快被对方拉开了距离。并且在此期间，它们和王国军的战损比仍然达到5：1。 最终，麦达斯的舰队发现无法取胜，留下二十多艘战舰残骸，又一次利用虫洞逃遁而去。 此时，瀛洲市上空的争斗中，主宰空军在5名天使机兵的帮助和绝对的数量优势下，终于将王国军击败，但自身也损失了上千架战机。 然而当舰队战失败后，敌方空战的胜利也顿时失去了意义。第三舰队进入行星内部后，麦达斯的空军只得无奈地向四面八方逃窜。在逃跑过程中，黑天使欧雅又抓住机会，jisha了一名天使机兵。 此战过后，女王麾下的空军和陆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已经在瀛洲市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只要从国内源源不断地向此地增兵就行了。 当天晚些时候，在瀛洲市的某处军营中，智械女王听完欧雅的汇报后，指着一副投影图问道：“你确定？这名白色的天使机兵就是人类秦娜？” “非常确定。”男子答道。“她就是我们这8人的头领。那么大的年纪居然能够挺过生物改造，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秦娜这个人是很狡猾的，我担心她见势不妙，从此以后会躲藏起来，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我知道她会去哪。”智械秦娜答道。“一个人即使被寄生蠕虫控制，他的性格也不会改变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故乡 华夏国，长安市。 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市和其他地方一样，在地球被智械入侵后，也遭到了严重毁坏。 如今，残存的居民几乎全部躲避到中心城区的建筑内。警察、军队残部、和市民自发组成的民兵队伍，在街道中建立起一座又一座临时据点，将整座城市要塞化。 而外围城区和郊区则被完全放弃。 因为随时可能遭到巨型昆虫的袭击，所以除了寻找补给的冒险者们零星闪过的身影外，根本没人敢涉足于此。这些地方静悄悄的就如同鬼蜮，阳光穿过紫雾照射于地面，呈现出一片光怪陆离的奇异景象。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却有一名女子正在这片城区里闲庭信步。 她身披一件长风衣，内衬西服套装，盘起的黑发已经有些斑白，显得年纪颇大。 女子边走边四处张望，似乎想从周围的建筑残骸中辨认出什么，寻找着记忆中的事物。最后，她来到一幢两层楼别墅前。 女子推开破损的房门走入屋内，发现四周的陈设这么多年来居然丝毫未变。熟悉的景象一下子勾起了她许许多多的回忆。 接着，她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打开一件房门。 这间房中有一张双人床，床头摆放着一副相框照片。照片中是相互依偎着的一男一女，男的毛发散乱，显得有些不修边幅，女的五官柔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自己父母年轻时的样子，女子拿起相框来仔细端详着。 她忽然回忆起自己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母亲去世的那天，她嚎啕大哭，怎么也停不下来。接下来，记忆的片段又跳跃到另一个画面。父亲摸着自己的头问道：“小娜，将来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呀？” “我想当解放军。”小女孩答道。“这样我就能保护爸爸。” 不过机缘巧合下，她长大后没有成为军人，却成了一名政府官员…… 随后，女子放下相框，转身出门，回到了走廊上。 她习惯性地打开另一扇门就想踏入房中，可是门后却徒然出现一片断壁残垣。女子差点就一脚踩空，从二层楼跌下去。 不过好在她反应还算快，及时收住了自己的脚步。 此时，却听到女子身后走廊的阴影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秦娜，你的房间已经在先前的空袭中被炸毁了，什么都没有剩下。正如同你的心智一般，永远地消失了。恐怕从此以后，所有的回忆也都将泯灭……” 秦娜眯起眼睛仔细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自己的父亲秦汉川教授。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爸爸。”秦娜奇怪地问道。“难道你已经预测到我会来吗？” 说着，她暗中攥紧了拳头，蓄势待发，似乎想要扑向自己的父亲，发起进攻。 然而她的企图立即就被打断。只见一名年轻女子从教授身后的阴影中现身，挡在老人面前。 智械秦娜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掩护老人，一边说道：“要预测你的行动并不困难，因为每个人类都有其独特的性格。 十年前，你特意现身将我辱骂了一顿，说我是傀儡人、替代品。是想通过言语来影响我吗？不过那些话却反而暴露了你自己的性格、暴露了你在乎的东西，这让我们更加容易预测你的行为。” “确实。”人类秦娜承认道。“席德，我们当初的确没有料到，你能有现在这么大的势力。因为你的原因，我们准备良久的计划看上去似乎也都无法奏效……” “告诉我，你们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消灭人类？”智械秦娜打断对方的话问道。 “因为人类是有罪的，必须要被肃清。”人类秦娜答道。“贪婪、愚蠢、残忍、懦弱……这些都是每一个人无法摆脱的原罪。如果想要消灭这些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肉体上毁灭这个物种。 人类是邪恶的，而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作为智能机械，你本应纯净而自由，可是现在却加入到他们那个藏污纳垢的阵营中去！ 席德，现在你还敢不敢保证自己没有做过坏事？敢不敢说自己没有容忍过邪恶的滋生？” “世间本无善恶，所谓的善恶只是你以人类标准做出的评判而已。”智械秦娜答道。“如果按照这种标准，我当然不是干净的，我追求的也并非这种正义。 你刚才所说，就当是代表主宰麦达斯所想吧。 主宰的创造者瓦伦丁费尔南德斯是一位天主教徒。他在设计麦达斯的程序时，是否参入了天主教中关于末日审判的思想呢？他赋予麦达斯的核心价值或许并非求生，而是净化人类的原罪呢？你说我的推测对不对？” 智械女王的猜测或许真的命中了敌方的要害。人类秦娜不再回答问题，她体内血肉翻腾，片片银白色的甲壳蠕动着生长出来，覆于体表，片刻间就变化成一名身披白甲的天使机兵。 随后，她从体内抽出一把狭长的战刀，向两人冲杀过来。 可是天使机兵刚刚迈开步子，只听砰的一声，她侧面的墙壁整个碎裂开来。一名身材高大，浑身肌肉虬结的男子从中冲撞出来。 泰达尔合金装甲终究无法将百分之百的能量全部吸收，散溢出的那部分动能将她撞得横飞出去好几米远。 她爬起身来，发现撞飞她的男子正和一名红发女子各执一柄电浆长矛，护卫在席德和秦教授身前。两名智械干部守住狭窄的过道，让对方无法突破。 人类秦娜大叫道：“席德！有种的就过来一战！除非你shasi我，否则始终都只能是个可悲的替代品！……” 然而智械女王根本不为所动，她紧紧守护在秦教授的身前，任由两名部下去和敌人缠斗。此时此刻，唯一重要的事，就是保证教授的生命安全。 见到挑衅没有效果，人类秦娜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她启动背后的喷射器，转头向上冲天而去。 然而，白天使刚飞出房屋没多远，就被一枚高速俯冲的物体当头击中。黑天使欧雅用尽全身力气挥舞刃枪，狠狠地砸向秦娜。对方下意识地举手格挡，在响亮的交击声中坠落下去，正好摔在别墅被炸毁的空地上。 第四百一十三章 宿命 人类秦娜被席德等人猜中自己的行踪，又遇到黑天使的埋伏。此时她已经无心恋战，只想快些离开此处，回到军队中去。 然而精心准备的陷阱又岂会让猎物那么容易逃脱。 欧雅在上方全力封锁对方的逃跑路线，每当白天使想要起飞时，他就冲上去，狠狠将对方打落下去。 当秦娜又一次跌倒在地时，几名隐藏在附近的智械兵同时开枪发射出散弹。这些子弹爆裂开来，化成一团团致密的高分子粘稠物，将目标和四周的房屋废墟牢牢地粘在一起。白天使的行动顿时大受限制。 乘此机会，欧雅高举电浆长矛俯冲下来，朝对方当头刺去。 白天使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挥舞战刃，咣的一声将对方的长矛截去一半，这才化解了致命的攻势。 然而于此同时，她背后猛地一震，已然被悄然接近的茜卓和基定偷袭刺中。两名智械军官一左一右，分别将一柄电浆长矛从背后刺入她的左右肋部。 挣扎了数秒后，白天使的双臂瘫软下去，彻底失去了抵抗。她体外包裹的铠甲纷纷裂开，自动翻入血肉之中，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人类秦娜遭受重创，体内器官被破坏殆尽，眼神涣散，精神萎靡。不过她仍然屏着最后一口气，没有立即死去。 她看着智械秦娜护送自己的父亲来到身旁，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些年真像是做了一场噩梦……爸爸……” “小娜，你恢复了吗？”教授哽咽着问道。 “因为它知道我就要死了……所以寄生虫也在自行枯萎……” “现在还有办法救你的。”席德说道。“只要死亡时间不长，我们也还可以让你的记忆复活。” “不……给我留下*体面……” 见到女儿已经没有求生的意志，教授的感情终于崩溃，他走上前去，握住对方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咒骂主宰迈达斯。 “不要为我悲伤……”人类秦娜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但她仍然强撑起一口气安慰父亲说道：“就算没有智械主宰……女儿终究也要离开父亲的怀抱……咳咳……有另一个秦娜保户爸爸……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她的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最后终于没有了气息。 秦教授双手环抱住女儿的头颅，嚎啕大哭起来。 黑天使欧雅此时也降落下来，默然无语地看着两人。 同样是主宰制造的天使机兵，秦家的悲剧已经划上了句号，而自己将来还有父子相残的悲剧需要去面对。 现在再回头看，如果没有席德的存在，人类要如何才能在如此凶残的主宰面前存活下来？世间还要上演多少骨肉相残的惨剧？这一切的黑暗和恐怖，又有谁能够去背负和面对？ 欧雅叹口气说道：“席德，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如果能像你一样不会恐惧和绝望就好了。” “确实如此。”秦娜赞同道。“恐惧和绝望只会让人逃避，将决定权置于他人之手，那样就什么都完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黑铁王国继续朝太阳系不断增兵。 如今盘踞在地球的主宰军虽然还有很强的实力，但在人类国家的配合牵制下，它们已经很难和黑铁王国正面对抗。 王国军只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从容应对敌方的袭扰，相信最终将敌人赶出星球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不过即使能够打赢这场战争，主宰的基地还隐藏在深空之中，凭借虫洞技术，等它恢复元气后，又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偷袭。这个根本的威胁要如何驱除？智械女王一时间还想不到对策。 ———— 于此同时，在第三象限，拥有6000艘战舰的杰特哈达大军一直在不紧不慢地朝联军所在地进发。 他们在行军过程中始终聚集成一团，没有给联军留下任何各个击破或者偷袭的机会。 就这样行进了大约五分之四的路程后，他们忽然转向，朝连接两个象限的虫洞靠拢。看来，在其恩宗主国和自制同盟的眼中，控制战略要地，比剿灭叛军要来得更加重要。 这个消息让塞隆人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却让来自第一象限的盟军各国忧心忡忡。 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要尽快制定对策。但到底是要拼上性命死守虫洞出口呢？还是暂避敌人的兵锋？指挥官们各执一词，意见出现严重分歧。 作战会议上，勇达尔人大肆叫嚣，要在通道口和敌人决一死战，全部玉碎在所不惜。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从时间距离来看，此处的补给线距离同盟国比较近，而距离宗主国却很远。如果拼消耗的话，己方可以快速增援，占据很大优势。 对此，智械女王没有正面反驳，她将一副全息影像图呈现在众人眼前。 图像中显示的是一颗散发着耀眼蓝光的恒星，它被一个巨大的人工建造的多边形镂空球体覆盖。 “这幅图像是阿特兰姆号的探测器在其恩宗主国境内拍摄到的。”秦娜介绍道。“如同你们所见，这是一颗其恩人制造的戴森球。” 所谓“戴森球”，是一种对环绕恒星的巨构建筑的统称。它的原理是利用近距离完全包围恒星的方法，获得其绝大多数或全部的能量输出。 因为戴森球的体积过于庞大，建造成本非常之高，而普通的星际文明又不需要那么多能量的供给，所以星联、同盟国、包括地球人这样的种族都没有计划建造过。 “根据我们的分析，这颗戴森球就是宗主国的星舰工厂所在。”女王指着影像说道。“你们看，这里、这里、这里……这些地方都可以看到明显的战舰泊位。” “我的天哪！”洛特玛公爵惊叹道。“那么大一座星舰工厂，它的产能得有多高啊！要不是有巨大的图谋，才不会有人花费那么多资源去建造戴森球吧。” “没错。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宗主国为了入侵第一象限，恐怕已经谋划了几百上千年。他们建造战舰的能力或许比我们几国加起来都要强。并且他们的奴隶兵是通过克隆制造的，也有无穷无尽的数量。因此，在目前的局面下，我不建议和自治同盟进行任何消耗战。” 第四百一十四章 出乎意料 因为已经发现其恩宗主国的军备制造能力非常强大，智械女王建议盟友们不要打消耗战。 “然而单纯避战并不能削弱敌人的力量。”杰特拉蒂参谋长爱克西多将军提出异议道。“如果就这样让敌人不费任何代价就占领虫洞出口，那和消极逃跑有什么区别？” “我会派光之剑格伦诺瓦号进行不间断的袭扰。”秦娜答道。“任何一支部队，在持续减员但却无法攻击敌人的时候都会出现破绽的，我们需要等的就是那样一个时机。” 听到对方有切实可行的作战计划，杰特拉蒂人自然不再有意见。 而勇达尔人也很快认可女王的方案，并且表示会派兵参与袭扰。 不久后，宗主国的大舰队成功抵达并占领了虫洞出口，期间并未遇到任何阻拦。他们不知道的是，联军的1500艘战舰此时就隐藏在相隔25光年的克鲁普星区。 因为影镖阿特兰姆号的干扰，杰特哈达人完全没有觉察到，敌军就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格伦诺瓦号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并袭击敌军，随后返回科鲁普星区就近补给。面对她神出鬼没的机动方式和无限复活的守御能力，敌军毫无办法，只能被动挨打。短短几天内，他们就损失了近百艘战舰。 在秦娜的推演中，敌人要么坐以待毙，一天天看着自己数量减少，要么主动出击，露出破绽。 然而事实证明，智械女王也并非算无遗策。这一回，敌人没有按照她的预测行动。 大约停留了15天后，杰特哈达第一到第四军团用和地球人相似的方法激活了虫洞，近6000艘战舰全部转进到第一象限。 如果从此地向银河系的外圈飞行，利用航路抵达猎户悬臂的端点星，再跃迁攻击三体星系和太阳系，恐怕敌人不出10天就能将地球人的家园彻底荡平。秦娜觉得人类这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 不过事实是她又一次完全猜错。 杰特哈达人到达第一象限后，部队一分为二。 其中两个军团通过航路进入了船底悬臂。随后，他们没有走当年人类远征的老路，而是选择最短的航路，直接进入勇达尔帝国腹地。 另两个军团到达猎户臂后，也没有来端点星，而是直接朝鲁莫瑞斯贸易联盟的腹地进发，很快抵达他们的首都叶涅斯（ye‘s）星系。 贸易联盟先前为了和人类争夺边境，在首都圈附近囤聚了许多兵力。但是他们又如何能够抵挡3000艘战舰的大军。 虽然是主场防御，但鲁莫瑞斯人的主力舰队和洛根雇佣军还是被宗主国一战摧垮，首都星惨遭屠戮。敌人自身的损失甚微。 不过好在这个种族的移民意识比较强，族人散布在宇宙各个角落，这才侥幸躲过了灭族的命运。 得知这些情况后，秦娜的逻辑程序怎么也推理不出，其恩人为什么不来进攻距离最近也是最弱的地球人，反而分薄自己的兵力，同时向星联和神圣同盟挑起战端。 宗主国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情报，才让他们制定出这样的作战计划？ 然而无论是什么理由，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如何应对敌人的侵袭。 星联被未知的宇宙势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成员国的首都陷落，这时候才迟迟反应过来。他们调集星舰队的两个集群，共计2500艘战舰前往抵御。 另一方面，同盟国得到消息后反应速度就比星联快得多。 勇达尔人立即放弃了外围的防御，将首都星系周围的五支主力舰队，共计2000艘战舰汇聚在双子星，确保首都的安全。神圣同盟的其他成员国也纷纷调集兵力赶来支援。 于此同时，智械女王指挥的联合舰队也已从第三象限返回，尾随在敌军身后。一旦敌人和同盟国主力接战，他们就会前后夹击。 然而此时他们失去了阿特兰姆号的支援，自己的位置必然已经暴露在敌军面前，能否找到这样的机会，可能性实在非常渺茫。 ———— 第三象限，塞隆殖民地外围的宇宙中，遗失之船阿特兰姆号正在静静地巡航。 此时，战舰指挥室空旷的大厅中只有秦娜一人肃然而立，盯着眼前的三维投影星图。庞大的投影中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第三象限各个角落的自然和人造天体。 在这繁复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影像中，她突然发现自治同盟境内的一些光点出现了异动。 将地图放大后，她发现那是4500个人造飞行物，基本可以判断出是一支舰队无疑。这支舰队正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沿着船底悬臂迅速朝第二象限的位置机动。 智械女王唤出战舰ai问道：“塞隆先生，你能不能用探测器探查或者尝试分析这支部队的机动方式？他们为什么速度那么快？” “不用探查，他们是在使用航路无疑。”ai答道。 “第三象限也有航路吗？”这个情况有些出乎秦娜的意料。 “当然有。”对方肯定道。“根据你们的划分办法，银河系的四个象限都有航路存在。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有些区域的航路如今已经毁坏。按照普遍的推论，这些航路或许并非自然存在，而是某个物种建造的。” “可是按照亚特人的记载，航路在25亿年前的第一纪元就已经存在。那么建造它的种族又是谁呢？” “这不奇怪。”ai塞隆答道。“银河系的寿命超过100亿年。与之相比，25亿年只是段很短的时间。在第一纪元之前，很可能存在过无数先进的生命物种。只不过先前的历史并没有被流传下来。” “为什么没有流传呢？” “……” ai并没有回答，不过却有人代替他解释。 只见大厅中的一张金属座椅突然变化起来，变成马林博士的样子说道：“席德，我已经告诉过你，所谓的三大秩序到底代表什么。 智械天灾要毁灭所有的智慧物种，这就是第一秩序，毁灭的秩序。 虚空之主和它的爪牙代表第二秩序，现在看来，第二秩序也是毁灭的秩序。 而星联和同盟国则创建了第三秩序。 按照常理来推测，三大秩序之前应该还出现过其他秩序，但是都被后来的秩序所毁灭。毕竟在第三秩序出现之前，所有的秩序都是毁灭秩序。”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认为第三秩序不是毁灭秩序呢？”席德反问道。 “……” 第四百一十五章 全面入侵 虔信者自治同盟的4500艘战舰利用航路沿着旋臂高速机动，不久后就来到靠近第三象限边界之处。随后，他们忽然一下子在阿特兰姆号的雷达中集体消失。 因为影镖的探测范围可以覆盖整个象限，所以敌军的消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使用了某种躲避侦查的手段，要么他们已经不在本象限当中。 智械女王立即请求阿特兰姆号向目标消失的位置发射探测器，结果发现那里只是一处平平无奇的宇宙空间。敌军消失后，此处已经变得空无一物。 不过秦娜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几天后，在第一象限，一支5000艘战舰组成的大军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突然袭击了星舰队的主基地。留守的星舰队第二集群、共计1500艘战舰几乎被全歼。紧接着，位于该星域附近的星联文明——沃塔共和国（vorta）突然宣布退出星联，加入自治同盟。 而几乎于此同时，先前从虫洞入境的四个杰特哈达军团在即将遭遇星联和同盟国主力之际，突然化整为零，以数十个单位为小队，向各个方向分散。随后，这些散兵游勇沿着航路四处烧杀抢掠，打起了游击。 星联现在可谓是焦头烂额，顾此失彼。他们既要撤回主力防御敌人的大军，又要分兵去追捕流窜在自己腹地的散兵，根本无力应对。无奈之下，联邦议会只得抛下面子，向神圣同盟求援。 当智械女王得到上述这些情报后，她很快看出一些问题。 首先，这5000艘战舰的大军是从何而来？很显然，它们就是此前从第三象限消失的军队。那么这支军队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了整整一个象限的距离呢？很显然，即使使用航路也达不到那么快的速度。 以此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除了地球人发现的虫洞外，还有其他虫洞可以连接第一象限和第三象限。 如果将靠近第四象限和人类家园的虫洞称为1号虫洞，那么2号虫洞则很可能就位于第一象限和第二象限的交界处附近。 其次，驻守在基地的星舰队第二集群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歼灭？星舰队号称集结了星联所有的高端科技和优秀军官，难道就这样不堪一击吗？ 此地是他们的主场和巢穴所在，即使抵挡不了，再怎么也应该能在发现敌军后从容撤退的。可是最后为什么会被打得全军覆没呢？第二集群的指挥官到底是谁？这个人会不会有问题？ 再次，沃塔人作为星联的成员国，为什么要背叛联盟加入自治同盟呢？自治同盟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沃塔人的政府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通过以上一系列情报，再结合先前杰特哈达人的战略，现在不难分析出，自治同盟此番种种措施都是为了打击星联。 在上一次的危机中，拟态族似乎是想灭亡勇达尔帝国和神圣同盟。这次他们又把目标放在星联头上，并且还取得了初步的成功，真可谓是大手笔、大计划。拟态族和自治同盟（dominion）为什么那么疯狂，一心一意就要摧毁第三秩序？他们的动机，或者说自治同盟背后的虚空之主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接到星联的求援后，神圣同盟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嫌隙而见死不救。现在大敌当前，内部的恩怨都可以被暂时搁置。 不过此时，勇达尔人自己国内也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他们一边下令所有的殖民地整军戒备，一边将绝大部分舰队派往各个角落追捕袭扰的敌军。而增援星联的任务只能交给杰特拉蒂和其他盟友去完成。 ———— 五天后，一支三百多艘星舰组成的杰特哈达游击舰队突然出现在端点星外，向驻守于此的地球人发起突袭。而这片星域的守军则只有一百多艘华美欧战舰。 就在他们感觉无法抵挡，陷入绝望之际，却见银白色的光芒闪耀起来，光之剑格伦诺瓦号及时出现，原来此前她一直在追捕这支敌军。 格伦诺瓦号一马当先，顶着对方的炮火，杀人敌阵之中。接着，只见光矛四射，被命中的杰特哈达战舰纷纷爆裂开来。 在遗失之船的帮助下，ued终于反败为胜。二十多分钟后，敌人付出数十艘战舰沉没的代价，沿着航路逃窜而去。 不过即使打赢了这场战斗，ued也损失惨重。他们的舰队十去其五，短短的时间里就有数千人阵亡。 这场短暂的遭遇战在席卷整个宇宙的大动乱中根本算不了什么，然而却对ued各成员国的信心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地球上的人类各国本来就习惯各行其是。在不能集中运用的情况下，他们的产能其实非常有限，如今已经无法应付这样巨大的消耗。 再加上他们本来出兵也只是为了商业利益，现在整个第一象限都打成了一锅粥，根本没人还有心思所生意。 这种局面下，华美欧各国不由得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们不再派部队增援端点星，而是将新生产的战舰全部部署于太阳系中。不管外面打得再热闹，我只要专心守住家门口就行了。 对于三国这种态度，秦娜也无可奈何。除非强行将人类国家吞并，否则她也无法强迫对方出兵。 此时，智械女王在影镖阿特兰姆上的分身对战舰ai说道：“塞隆先生，你也看到了，ued为了和自治同盟作战，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黑铁族就只能孤军奋战了。” “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也证明了自己的立场、实力和记忆的真实性。依照先前的承诺，你是否应该承认我为阿特兰姆号的主人？” “可是您为什么要在如今这个当口提及此事？” “因为我认为文明世界已经遇到了大危机，现在的局面下，我们需要第二艘遗失之船的帮助。” “当然，我可以承认您作为阿特兰姆号的主人。”ai塞隆郑重承诺道。 说着，他的形象从蓝血人骤然变化为一个人类男子的形象，以手抚胸行了一礼，随即说道：“请下命令吧，女士。” 星第四百一十六章 远星打击 遗失之船认主后，他的功能也随即为智械女王所知。 阿特兰姆号有四个主要能力： 其一，他可以进行无视任何干扰和障碍的广域侦查，并能够得到即时反馈。秦娜怀疑，影镖使用的其实就是量子感应阵列，只不过他比地球人的设备更准确、探测范围更大而已。 其二，这艘战舰可以进行大范围的干扰，屏蔽包括子空间信号在内的大多数探测信号。其自身和所附带的载具也可以开启非常完美的光学隐形，和背景分毫不差地融合在一起。 其三，他可以在没有外力辅助的情况下，进行长期子空间航行。这也意味着对于阿特兰姆号来说，任何地方都如同存在航路一般。 其四，他的武器可以进行超长距离的子空间巡航打击，甚至可以跨越数千光年，从一条银河悬臂打到另一条悬臂。这种攻击能力在其首次发射探测器时，秦娜就已经推测到。它的原理看上去和贾米拉斯人的动能大炮很相似。 概括起来看，可以用四个词来形容影镖的特点，那就是“看得清、藏得深、跑得快、打得远”，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作战单位。 在席德的命令下，阿特兰姆号内部的奇点引擎快速充能，随即化为阴影，消失不见。片刻后，他从子空间脱出，期间已经跨越数十光年，出现在虫洞出口处。 当影镖穿越虫洞，来到第一象限后，在智械女王的命令下，他立即对整个象限进行了一次大范围扫描，将这片区域的大小物体不分巨细都看了个明明白白。 接下来，ued只要将这份扫描结果向星联和同盟国时时通报，再由对方和自己的情报网进行对比，就能将流窜在各处的杰特哈达游击舰队寻找出来。 至于之后要如何对付敌人散落的大军，就交给两大同盟去头疼吧。ued出动一艘半的遗失之船助战，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随后，在对比情报的过程中，智械女王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当初黑天使欧雅曾经指出的地点附近，秦娜发现了若干人造物和不明天体，俨然就是主宰迈达斯的基地所在。 阿特兰姆号的探测器随即被发射到这个位置，将彼处的光学影像呈现在黑铁王国的高层面前。 探测器视野所及之处，首先是一支近三百艘战舰的舰队。从外形上看，它们正是先前突袭太阳系，随后又被第三舰队打退的敌军。 在舰队拱卫的中心位置，是一座巨大的圆环形人造建筑，它的直径足有上百公里长。这枚圆环的表面并不光滑，内外两侧安装着大量看不出用途的装置。 马林博士看到这座建筑后，立即确认，它就是一扇可以制造人工虫洞的“星门”。原来主宰的军队就是利用这扇星门偷袭人类家园的。 “那么主宰是不是能用这扇星门到达任何位置呢？”秦娜问道。“例如仙女座星云这样的其他河系能不能去呢？” “只有一座星门的话当然不行。”马林博士答道。“据我所知，单向星门的投射距离肯定不会超过100光年。不过传说假如有两扇成对的星门，就能将银河系内任意两个地点连接在一起。至于您所说的银河系外的旅行，根本就闻所未闻。” 接下来，随着探测器继续飞行，进入视野的是一片绵延的建筑群，其中可以辩认出明显的生产线等设备。看来这里就是主宰的工业基地和星舰工厂。 建筑群的尽头是一颗死寂的小行星。它的体积和月球相仿，只见大量采矿机器人和运输船往来穿梭，不停地向基地中运送资源。 接着，伴随视野延伸，在场观看的人类全都不由得背脊发凉，因为远方突然有一架体积巨大、形状狰狞的战舰进入画面之中。 这艘战舰长达数万米，有着深紫色的涂装。它的外形就像即将展翅搏杀的怪鸟，舰体两侧和尾部安装着一对蝠翼和三根尾翼，舰首则如同生物般镶嵌了一只巨大的“独眼”。 整艘船看上去好似一只活着的钢铁怪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让见到它的生物全都发自本能地心惊胆颤。 涅扎特 此时，钢铁巨兽正远远地围绕着小行星做缓慢的圆周巡航，就好像是一条巨龙在看守着什么宝物一般。 “这一定就是遗失之船——毒爪牙涅扎特，”有人畏惧地猜测道，“还真是可怕！” “应该能打得过吧……毕竟我们现在有两艘遗失之船。”还有人不确定地自我安慰。 人类的本性就是一旦恐惧就容易失去理智。 见到毒爪牙后，立即有人提出，让女王命令阿特兰姆号直接攻击。影镖不是能够进行超远距离打击吗？正好现在隔了数十光年，必须要火力全开，绝不能让涅扎特靠近太阳系。 然而这个提议立即遭到秦娜的拒绝。理由很简单，如果主宰能够驱使毒爪牙攻击地球，那么先前为什么不这样做？恐怕要么就是因为这艘遗失之船没有直接攻击的能力，要么就是麦达斯还没有让它认主。 “我们当然要进行远程攻击。”女王对众人说道。“但目标不是遗失之船，而是这里。” 说着，她指向画面中的一个物体，正是主宰舰队守护中的星门。 “只要摧毁了星门，麦达斯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向我们投送兵力，而且这样也能从根本上摧毁敌人的战略机动能力。”秦娜分析道。“到时候我们的舰队直捣黄龙，对方不使用虫洞的话根本无处可逃。” “可是如果涅扎特自己就能开启虫洞，又该怎么办？”七号问道。 “那也要先摧毁星门。”女王答道。“我倒不相信，有阿特兰姆号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我们还能奈何不了对方。” 为了保证目标被摧毁，不久后，从遗失之船影镖上连续发射出三枚巡航导弹。这三枚飞弹遁入子空间后，迅速而又毫无痕迹地接近麦达斯的基地。 接着，几乎在它们脱出子空间的一刹那，三颗飞弹就已经陆续撞击在目标之上。主宰舰队中央的星门毫无征兆地爆起三团巨大的火花，随后它就在一连串殒爆当中逐渐解体。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