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国士 - xp1024.com
《近代国士》


四个月,冒个泡

四个月，冒个泡

消失了四个月，总归应该出来冒个泡。

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也从本科生变成研究生了。

近代国士这一书应该说早期有相当多的不足之处，现在回看都不觉冷汗直下。幼稚的思想、幼稚的文笔，以及chōu风似的更新，至今日仍有数千收藏者、过万的推荐，自觉汗颜，更有些感动。

当时写时不觉有差，现在看来却难以忍受。想改却费工耗时，况且国外大学与国内不同，平日也并无多少悠闲时间，还有诸多应酬对付。不禁苦恼动笔之时为何不把基础打牢了？

怎么说呢，这本书的前期没有打好，底子太薄，一旦往后写种种问题如雨后chūn笋全出来了。而且恰逢事务繁多、家中被窃、考试当头，及灵感枯竭，造成今日之局面。

实在是对不起订阅的诸君，对不起收藏本书的读者；虽然说与不说也没差，但总是要表露一下，这本书暂时停止更新。

等有时间（具体的话，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后。），把前面依次头修改过之后，再给个新的、更好的近代国士出来。若是修改量实在太大，就只能开本新书了。

顺便说下，前一阵子突发奇想，现在正在赶大纲和攒存稿；事不过三，这次总不可以再重蹈覆辙了。

最后，再次鞠躬感谢！

咳咳,新书

《近代国士》咳咳,新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军校


class="width">第一章军校

时间：公元1908年三月四日。www.65txt.com

地点：柏林郊区，德意志帝国柏林预备军官学校。

“听我口号！第二大队第五中队第三区队学员全体立定！”站在阳光下的教官对一群学员大喊道。

看着排列的歪歪扭扭的三十多名新学员，曾担任过德军援助伊拉克志愿军少尉排长的学校体能教官埃尔文·德罗兹（Erwin·Drütz)暗地叹了口气；在他看来这些学员虽然身体素质过关，但在精神方面却感觉缺少了一种战斗的热情。也是，如果真是优秀的人才，谁会不去正规军校而是来这个二流的，为培养预备役军官而设置的野鸡军校？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进军校！？”

“报告教官，因为帝国之拥有阳光下之领土的目的尚未达到，正是我等大德意志公民矢勇矢忠地完成皇帝陛下大志理想之时！”一名身材中等的学员抢先答道。

“出列！你叫什么？”

“报告长官，科隆的赫尔曼·穆勒(Herman·Muller)。”

“很好，你所说的正是我们这些继承了费德烈大帝信念的军人之理念！现在入列！”德罗兹满意地看了看赫夫曼，总算区队里还有一些热血青年。

“多谢长官！”赫尔曼脸露喜色地后退一步，重新并入队列。

“赫尔曼同学说的好，作为军人当时刻牢记三个要点：牺牲、坚定、忠诚！现今国际环境恶劣，正是帝国迫切需要吾等之时！”德罗兹顿了顿：“愿意进这所学校证明你们的血是热的！是想为帝国奉献的！但是光凭热血就能救国吗？不能！所以你们要学习作战技巧和战术，为的就是将来把你们所学的用在战场上！由于你们今天刚刚入学，所以就先围场地跑三十圈。”德罗兹说完便带头跑了起来，身后的学员参差不齐地跟着，只能勉强称之为队列。

虽然已是下午，但今天的太阳却格外的烤人，烈日使地面上升起了阵阵热浪。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部分学员身上的预备军官军服渐渐开始被汗水侵湿，伴随着跑步声中的喘气声也大了起来。渐渐地原本还算整齐的队列被拉开了，而那些因为教官的演讲而冲劲十足的学员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一个国字脸的学员最终选则了放弃；他把军帽往地上一扔，就地盘腿坐在草地上大喘粗气。这一举动刺激了一部分心志不稳的学员，很快就有其他人选择了效仿。不一会儿的时间草坪上便淅淅松松地坐下了七八个大喘粗气的学员。对此德罗兹视而不见，脸色平常地一次次从他们身边跑过。看见教官并没有对这些大胆的学员做出任何表示和或，又有一批学员把脚步放慢了下来，他们很快被大队给抛在脑后。

两个小时后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学员还在努力跟上德罗兹的步伐，其余的人不是坐在操场旁树荫底下就是在操场上慢走。

德罗兹心里默算了一会儿，在跑到第三十圈时停了下来，最终只有六个人撑到了结束，其中就包括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赫尔曼。

“集合！”带头跑完的德罗兹额头微微出汗，朝坚持下来的六个学员满意地点了点头。六人迅速集结，而其他没中途选择了放弃的学员也匆忙赶来，很快三十余个学员便重新在跑步前的那片草地上集结了三列。

德罗兹站在学员们前面沉默不语，一时间场面冷清了下来，只能不时地听到喘气声。他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学员们，直到几个偷懒的学员心虚地错开了视线才说道：“现在我宣布：所有没有跑过二十圈的人一律没有晚饭！最终跑完的同学晚饭加肉！”此话一出就明显有几个学员激动了起来，队列也变得不整齐了。只见第一个坐下的国字脸的学员猛地举手大喊：“报告教官，我抗议！”

“对，我们不服！”数个声音也从队列中传来。

德罗兹把手一挥：“全体立定！”，那些正大声抱怨的学员慌忙的站直了身体，本来想抱怨的话也只好闷到肚子里。将学员的抱怨终止后他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觉得不公平，觉得之前没有说出惩罚条件，觉得我在虐待！让我告诉你们，这次跑步正是在考验你们的意志力！连坚持跑步的意志都没有的人又怎么有可能有毅力完成学业，报效帝国？？！你们现在回去都给我好好反思！现在解散！”

听到教官的训词，偷懒的学员态度不一；有惭愧地、有不服地、有无所谓地。但共同的一点是他们都羡慕又懊恼地看着及格的人两两三三朝食堂走去，开始担心起如何才能空腹度过一整夜。

“东方人，你体能不错啊，居然能坚持到最后。”解散后赫尔曼走到一个准备前往食堂的高个中国青年旁：“我叫赫尔曼，科隆人，今年二十岁。未来一年都得住一个屋檐下，交个朋友吧？”

“呵呵，刚才列队时就听你说过了，我叫刘裕，中国人。”刘裕对手搭在自己肩上的赫尔曼友好地笑了笑。

“哈哈，中国人！中国人也来为帝国牺牲？”赫尔曼不自觉地嘲讽了一下。

应该说1900年以前的西方人并不了解中国，对中国人唯一的印象只是一些打扮古怪，长着辫子的鸦片鬼，只是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已。但随着义和团事件爆发，和清政府吃了激素似地向十一国宣战并迎来了八国联军后，西方人对中国的印象就完全彻底改变了。由于义和团的愚昧、清政府的失策加上西方政府的宣传，西方人普遍对中国人非常反感，认为是一群丝毫不懂文明法制的野蛮人；连神圣不可侵犯的外交大使馆都敢攻打！

随即而来的帝国主义瓜分狂潮更是使中国在国际的地位一落千丈，可以说当时西方民众在对亚洲地位上的看法上明显偏向于表面上礼貌文明的日本人，更有英国议员曾建议将北中国交托‘文明的盟友’日本代管。

在这种大环境下，赫尔曼不自觉地透露出对中国的藐视，也就不足为怪了。

刘裕似乎也是习惯了西方人对自己祖国的态度，自嘲一笑道：“我是作为官派留学生而来，确实不是为了你们的国家牺牲的。”

赫尔曼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呃，刘，我并没有恶意……”

“别担心朋友，这些事我已经看太多了。”

赫尔曼似乎是松了口气，转而有些好奇地问道：“刘，说说你的国家吧，那里的女人真的都用绷带当袜子么？”

“……是的，中国的贵族对于小巧的脚有着畸形的偏爱，以至于妇女都以拥有小脚而骄傲。所以你所说的绷带就是为了绑脚用的。”

随着刘裕说完的叹气声，赫夫曼惊讶道：“天啊！难道在脚上绑绷带仅仅是为了小脚吗？”

“很可惜，但确实是。”

赫尔曼似乎无法相信居然因为一小批人的审美观念而使得全民都加入到培养小脚的运动中。他看了刘裕一会儿，却又奇怪地问道：

“你们中国人脑袋后面不都是有一根辫子么？”

刘裕左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后，语气有些沉重道：“曾经有一个帝国，他拥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和自祖先就遗传下来的传统。这个国家的子民自信、礼貌、守信、谦虚。这个国家的文明在当时领先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它所产的瓷器、茶叶、丝绸遍布世界。然而，在一系列天灾**和偶然事件的打击下，这个帝国被它北方的邻居占领了。这个邻居既没有文字也没有文明，但可悲地是这样一个民族却靠武力征服了那个帝国。

这个自称满人的民族在征服帝国后，一方面疯狂地吸收帝国文化，另一方面，则恐惧于人民的凝聚力，担心有一天自己的子孙会被赶回北方荒原。所以它以更加疯狂的力度去灭绝任何不利于他们统治的文化；首先就是消除自己与帝国人之间的外貌差距；比如强迫帝国人将头发剃成他们的猪尾巴、禁止原先帝国的一切服饰而改穿满人服饰……

他们成功了，原本优秀的帝国人渐渐变得越来越愚昧、落后，而这个曾经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之一，也从此一蹶不振……”

“原来如此……天啊，我从没想到居然在遥远的东方还曾发生过这样可悲的事情……我为你的民族感到惋惜。刘，你可以写一本介绍那个曾经的帝国的书，我相信一定能够改变文明人对你们的看法！”

“呵呵，那也得等我毕业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建议。”

两人顺着脚步聊着聊着就到了食堂，在排队拿到食物和二两猪肉后把餐盘放在桌上，等教官下令‘开动’后迅速解决了伙食。在回宿舍的路上两人继续聊天。刘裕了解到赫尔曼在家里排行最大，下面只有一个妹妹。穆勒家族是当地有名的商人世家，曾祖父是从巴伐利亚迁移到科隆的，目前家族经营着一家本地的科隆商业银行。

天色渐黑，两人加快了脚步，毕竟谁也不想因为晚到几分钟被查哨的教官关禁闭。里面那带头偷懒的国字脸和另外几个人占着宿舍唯一的书桌在吃花生米，从只言片语中刘裕得知他叫罗肯（lokken）是哥廷根人。还有两个学员躺在上下两个卧铺讨论着，其中一个圆脸学员道：“听说了吗？法国人开发出了一种速射野战炮，据说比克虏伯生产的同类型要快一倍！”

“道听途说而已，法国佬炮兵最后一次超过帝国的时候还是在拿破仑时代呐！这个矮个子要是知道高卢鸡在‘统一战争’（即普法战争）的表现，一定会从坟里面跳出来的！”答话的是躺在下铺的瘦小青年。

“时代在变化，法国人在某一方面出现突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哈，就高卢鸡那种将鼻子翘到天上的态度，又怎么可能有我们德意志人的严谨？”

圆脸想了想：“法国毕竟是能够威胁到帝国的国家，决不能因为他的民族性而小瞧敌人。这才是德意志的严谨！”

两人谈着弹着就谈僵了，之后就默不吭声地各自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这时，赫尔曼与刘裕走了过来，向二人伸手道：“科隆的赫尔曼和中国的刘，两位朋友……？”

圆脸友好地笑了笑；“啊……汉堡的保罗·普里茨（Paul·Plitz)，他是普鲁士的奥古斯·莱特（Augus·Lechten），幸会！”

“二位都是立志为皇帝陛下战斗的战士，至于法国人的大炮是不是比我们的要好，那是将军和参谋部的人操心的事，反正我们作为将来预备役军官的责任就是尽快训练好义务兵，然后带着他们上战场！”

榻上二人赞同地点了头，四人就这么聊上了；结果就是作为中国人的刘裕不停地解释德国人对中国的好奇……

过了不久，当门外的哨声响起后，众人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卧铺上。2分钟后灯灭了，刘裕在黑暗中望着窗外明月，双手抱着枕头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章 剪落的辫子


class="width">第二章剪落的辫子

刘裕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不少风浪，可以见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但是这一次却真的被吓住了。www.65txt.com~~~~也是，任谁忽然从21世纪回到一百年前，而且身体成了另一个人都会吓个半死。不过还好，名字和性别没有变。

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古人了。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刘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穿越前所有的经历都统统涌入脑海中；家庭、事业……刘裕躺在床上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说服自己接受现实，那就是自己已经是一名大清帝国官派至德意志的留学生了。

自己此时的身份是江宁刘家二公子，字‘如松’。刘裕对这幅新身体倒是比较满意；一米八五的个子摆到二十一世纪也算非常高，更何况在这个国民身高普遍矮小的近代了。脸的线条过于柔和，只能算清秀。

继续读取记忆后刘裕得知这具身体的父亲在苏州开着一家半现代化纺织厂，并且规模还比较大，是第一批进军工业的乡绅。家里有长姐长兄，其中姐姐已经嫁给了上海一家油墨厂老板长的子，已经怀孕了。哥哥则前往美国斯坦福攻读金融，这个在当时属于才兴起的科系。作为小儿子的刘裕则被父亲托关系成了官派军事留学生。

老爷子很有眼光；自己掌握着实业并且通过长女建立了与上海商界的关系网，长子则去学洋人商行的最新玩意。最后更是忍痛将最疼爱的小儿子送到了遥远的欧洲去学习军事。当刘裕学成后，刘家将委托熟人把他安托在新建的新军内。这样一来刘家不仅商界有人，连军界也能说上话了。

于是在老爷子力排众议的支持的情况下18岁刚刚从教会学校毕业的刘裕最终登上了前往德国的轮船，成为德意志预备军官学校的一名预备军官。

当然，老爷子也没有料到那个主办的官员为了自己的荷包居然以次充好，将纸面上的德意志柏林军事大学换成了费用很低的野鸡大学。

刘裕坐在下铺上，望着窗外景色，诺大的学校宿舍空荡荡的。

今天是这句身体的前主人通过入学考试的第一天，想到这里刘裕不禁对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感到无奈……原来开学典礼居然要等一个星期后才举行，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刘裕在下船并坐火车抵达柏林兴匆匆地入住宿舍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因为现在报名期才刚刚开始，根本没有到开课的时候。<<>>

刘裕花了点时间让脑子清醒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一身没有袖章的预备军官军服，手不觉摸了摸脑后，那是一根黑油油的辫子。

就是这根辫子，成了中国愚昧的代名词，是文明覆灭的标志……中国若想复兴，则这根尾巴就必须除掉。逐取出剪刀，对着镜子喀嚓一声。

镜子里的人的发型一下子变得非常诡异；前头没有头发而脑后头发却因辫子被剪掉而松散开来。不过在刘裕眼里，无论如何都比那根猪尾巴要看的顺眼。至于将来回国后的事，只要出门头上带个假辫子就行了。现如今的留学生剪掉辫子的人一抓一大把，清廷也对此采取了沉默的态度。

将地上散落的头发扫走后，刘裕决定前往学校图书馆去做一些调查，毕竟他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融入这个时代。

刘裕一路走来看见一些和他一样早到的学员自觉地在操场上跑步，沿途一系列充满了时代气息如‘太阳下的领土要有德意志一份！’的大标语也让他倍感新鲜。几分钟后刘裕走进了带着明显歌德式味道的小洋房图书馆，在出示预备军官证后刘裕走上第二楼战争史，随便在书架上找了一本‘普法战争’历史书，放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小心地读了起来。

入目的德文让习惯了简体字的刘裕倍感不适，但好在无论是前世还是这具身体都曾学过德意，到也能将就地看下去。

这一看，刘裕发现自己果然来到了二十世纪初的德意志。除了是用德语描述之外，书本上对普法战争的介绍和自己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大同小异。

而老大的中国在戊戌变法失败、八国联军入侵后还在苦难中挣扎。印象中革命家孙文此时已经发起了数次革命了，自己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自然要踏上革命的道路。不光是因为满清已经烂到骨子里，更是因为刘裕非常清楚那接下来的军阀混战对中国的元气有多么大的伤害。

为了避免这一点，自己就必须在辛亥革命前掌握新军的一部分军权，更要利用目前人在海外的优势联系上同盟会，确立自己革命先锋的地位。

这一切也离不开家族的支持；而记忆中已经六十多的老爷子观念是非常稀少的开明人士。这位清末的举人曾当过胡雪岩的附属，在老胡被抄家后凭借商场短暂出现的权利真空迅速与李鸿章搭上了关系，并继承了一部分胡氏纺织厂。

通过购买西洋的先进设备，短短十余年里刘氏便成为苏州丝绸、纺织的巨头。随着甲午惨败淮系崩溃后，老爷子更是摆脱了那个‘北方财神爷’的控制，真正地将产业掌握到了自己手中。

现如今刘氏已是苏州第一富豪，更是通过联姻与上海商界交往密切；随时都有大举进军上海的倾向。

这一切都与老爷子惊人的眼光脱不开；从一个普通的书香门第到苏州第一富豪，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了。

老爷子二十二岁就中了举人，在帮胡老板办事的时候接触了不少洋人，更是扩开了自己的眼界。正是凭借这段经历，和对工业模糊的了解，才能使他从一名小小的买办力压其他巨商成就今天的事业。

粗略估计目前老爷子手中的产业怕得有近千万两白银的价值。年收入也在七、八十万左右。这笔钱固然不可能支持自己短期成为军阀，但至少会给自己一个领先于人的起点，至少当别人还在为军饷操心时，自己养两个营的兵力是没问题的。

而刘裕，是老爷子四十岁时和二太太生下的，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和哥哥、姐姐是同父异母。不过这个大刘裕五岁的大哥人属于比较老实纯厚的人，对待自己这个姨太太生的非嫡弟弟很照顾。至于大姐，由于比自己大十一岁，更多是在扮演一个保护者和管教者的角色。更何况她十七岁就嫁走了，自己对她的印象竟是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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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刘裕便起身离开了图书馆。感受着脚下草地的湿软，再抬头看看那碧蓝的天空，这个时代的工业化并没有完全把天空污染掉。在柏林的郊外，那空气更是无比的新鲜。

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预备军官学校’在欧洲的标准来看之是培养下级军官，而且是预备役的下级军官的二流军校，但这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受到影响，完全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正是有这样的高素质国民，德国才能两次挑战全世界。

而且刘裕在看过课程表后发现这里的一些课居然是正规军校里学不到的；由于是专门培养预备役军官，所以军校课程里有不少如何训练新兵，如何使士兵尽快地熟悉战场，如何鼓舞那些从没拿过枪的人的战斗士气……

这些东西在正规军官眼里都是鸡肋，因为他们指挥的是有着良好训练和高昂斗志的正规常备军。以德军的精锐而言，并不需要军官去刻意鼓舞士气；他们完全会自主地忠实完成上级指令。

所以这些正规学校所学到的更多是战术方面的知识，而刘裕却恰恰知道随着一战的开打，一切旧战术都将被迅速淘汰；这不仅是德军的战术，而是任何一种未经历近代工业化战争的战术都无法适应科技的发展；当机关枪和铁丝网出现后，所有的战术都将失灵。

而中国的士兵，却正好符合德国所谓‘预备役’的标准；都是没拿过枪、没见过血的普通老百姓，都是一群一开始士气低落，毫无训练的新兵蛋子，都是一群需要军官鼓舞才能有勇气作战的士兵。

就这点而言，刘裕即将学到的才是对他将来最有用处的知识。

阴差阳错，那个贪婪的主办官反而帮了刘裕一忙。

现在是1908年，距离辛亥革命还有三年，距离九一八还有二十三年，距离抗战还有二十九年…………

小知识：

（历史上在1926年2月17日－3月15日苏联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六次扩大全会召开中，胡汉民以国民党中央委员、粤军总司令的身份在会上致贺辞。大会选举蒋介石为共产国际执委会名誉委员，正式接纳中国国民党为共产国际的同情党。会议前后，胡汉民还和托洛茨基、斯大林等人有过几次私下会见，讨论国民党正式加入共产国际的问题。当时的共产国际主席季诺维也夫对此表示赞同，仅因斯大林认为条件不成熟、容易引起帝国主义干涉中国革命而未果。）



第三章 士气与军队


class="width">第三章士气与军队

晨光洒向朝露，反射出耀眼的光线，清晨非常的宁静。(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时间是三月五日，也是军校开课的第二天。

“起床！！”体能教官德罗兹的巨吼打乱了早晨的节奏，过了大约三分钟就看见一群尚未睡醒的青年学员打着哈欠两两三三的从宿舍中走出来。其实这并非身为教官的德罗兹的职责，之所以由他来负责区队的晨练是因为第三区队长职位尚未决定。

“从今天起，凡是二分钟之内没有集合的人统统没有早饭！现在跟着我晨跑！”德罗兹说完不管学员们究竟有没有听到独自跑了起来，于是很快操场上便多了一群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的跑步的学员。

晨跑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等学员们跑完来不及换衣服便赶紧朝食堂奔去，自从有人因为晚到十分钟而只能迟到黑面包的边角后就再没有人回宿舍换衣服，衣服粘在身上总比胸口贴到背上舒服。

刘裕和赫尔曼算是早到的一批，所以还有一杯奶粉泡制的牛奶，黄油也还算充足。至于晚到了的保罗就只能吃面包渣了。三人拼凑了张桌子坐下，奥古斯惨呼道：“天啊~这到底是清水还是牛奶啊~我怎么能从碗里看见自己的脸？”保罗听罢冲过去拉起他就跑，把他托刘裕等人面前，指着自己的碗说：“你的脸好歹还算模糊，我这碗连我脸上新长得豆豆都看得见！”

“我早晚有一天得去投诉！”奥古斯气鼓鼓的说道。

赫尔曼叹了口气一声：“你当没有人怎么干么？一中队有个家伙跑去投诉了，结果第二天他早上明明第一个排队却只领到一碗里面放着一粒面包渣子的白开水，中午是清水加一片菠菜叶子，晚上是手指大小的土豆加绿豆大小的肉末。结果这家伙三天瘦了五公斤，只好求服务社把投诉撤销才没再饿肚子。”

“不会吧~”奥古斯有些心虚。

赫尔曼左手一指：“喏，你看你左边那个瘦子就是，瞧他在那里对服务员弯腰鞠躬的，他是被饿怕了。我的朋友啊，你要是闲着想减肥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呃…还是算了吧。”

众人又说笑了会，刘裕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马上就要上第一节政治课，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政治课是所有预备军校独家的课程，主要指导学员如何鼓舞新兵的士气。

当刘裕等人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组坐下了，刘裕等人找了个中间位子坐下，不久就看到一个剃着中分头带着圆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身挺直的军装，胸前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证明了他的功勋：“早上好，我叫瓦纳·布洛克（Wagner·Block），是你们的政治课教官。”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后继续说：“今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什么是士气，哪位能回答？”

赫尔曼举手道：“所谓士气就是士兵的作战意志、心里承受能力等心理因素的统称，能有效地提升士兵的战斗能力。-====-”

“很好，这位同学说的非常好，请坐下。”瓦纳对赫夫曼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有哪位同学能说一下哪场战役的决定因素是士气？”

罗肯见无人回答，举手道：“有，先是普奥战争中，我军以高昂的士气硬是以劣势兵力正面突破奥地利人的方阵，迫使对方后撤，然后被胸甲骑兵歼灭。”

“也很好，请坐下。”

“这位同学讲的例子大家认同吗？”瓦纳见众人纷纷点头后，忽然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Nein！’

“我现在正式地告诉你们，在战争史上从没有任何军队是仅仅因为一样东西获胜地；无论是士气、数量、组织、装备、天气和地形还是将领的才能。一场战役的胜负是由所有因素相比较而得出的结果；其中甚至包括运气！”

“就如刚刚的例子；表面上看帝**队胜利是因为士气高昂，但首先这位同学就忽视了我们士兵手上的连发枪射速是奥地利人的一倍；也就是说虽然我军人数劣于敌人，但所发射的子弹却多得多！

其次，敌军的组织度也非常的差；当连队长战死后，整个连队就失去了指挥，因为它有三个同等级的副连长！对方组织上的混乱，我方装备优势，高昂的士气再加上将领对战场的灵敏度，才是获胜的关键！”

“我给你们一个例子；你们都知道八年前我们帝**队曾远渡重洋前往遥远的东方，去保护那里的文明人，和世界的秩序……”

说到这里，教室里大部分地人都看向了刘裕。

“哦？原来我的学生中还有东方的客人……我接下来所讲述的事情可能会伤害到你的自尊心和民族感情，但请相信我并无恶意，我只是在做我认为相对客观的评价而已。”

刘裕站起来后回答道：“这完全是教官您的权利，但我将会对我认为不符合事实的看法提出意见。”

“呵呵，很棒的小伙子，你跟你的绝大多数同胞并不一样……”见刘裕准备反驳，瓦纳急忙摆手道：“打住，不然这课就没法上了！”

“让我们回到主题；那场由瓦格纳元帅领导的东方远征无论从政治还是军事上来讲都是成功的；我们达到了战略目的，我们消灭了中国人的主力，我们攻陷了对方的首都……但是这不是重点。

在你们眼里，和我军作战的中国人的战斗力如何？”

“鸦片鬼！”

“长着猪尾巴的黄猴子！”

“拿着冷兵器朝机枪冲锋的野蛮人！”

刘裕脸色变得铁青；虽然这个时代的中国确实弱小，但民族自尊心却不允许他无视那些对自己祖国的侮辱。就在他准备站起来发言时，瓦纳却抢先一步开口：

“你们的言论不仅仅侮辱了你们的同学，更侮辱了那些为帝国而长眠于国土之外的勇士！！所以，我要求你们向……这名中国同学道歉！”

几个学员听后也觉得说得过分了，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后就悄悄地坐下了。

“我在远征军中是中尉连长，我所率领的连队是第一批登陆天津的部队。在此之前，我们军队上下都认为这不过是一次轻松的踏青，但却没有一个人能预料到接下来的场景……

那时下着大雨，中国的铁轨被拳民们破坏地很严重，所以我们的火车只能走走停停……然后，就当轮到我们的连队负责火车四周戒备时，战斗发生了。一发75毫米炮弹落在不远处泥地里，然后不远处山坡上就出现了头戴黑布，拿着古怪地冷兵器的拳民。在雨天里，这些敌人就仿佛跟乞丐一般；没有统一的服装，没有阵型，完全是一副乱民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连队上上下下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我们认为只要开机枪这些土著就会跟兔子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们错了。

在一个领头的魁梧男子率领下，这些拳民缓缓朝火车逼近，很快就进入到毛瑟步枪的有效射程内。我的中士班长开枪了，击中了一个拳民。然而就当我没以为他们会溃散时，却见领头者一声高喝，然后这些拳民便如同发疯一般拿着水盆、菜刀、锄头冲向了我们。这些人边冲边喊着奇怪的口号，就算他们的同伴一个个被击倒在泥水中也不停止，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朝我们冲锋。

我们连队战斗兵一百二十人，对方出动了至少五千名拳民。人数上的巨大优势让他们迅速冲入了我们的防线……我还记得当时眼前那密密麻麻的人，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特别是那些身上满是同伴鲜血，却嚎叫着冲杀过来的拳民，更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场景。我的士兵在肉搏战中一个个倒下，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如果不是连队的那挺机枪，我们就全完了。

万幸的是，那些拳民在死伤惨重冲到机枪前时，并没有拿出zha药或者火yao兵器，反而将手中水盆中的腥血倒向了机枪……结果是一个个被射成蜂窝。如果那时他们手中拿的是长矛，那么机枪手就死定了。而我们的连队也将全军覆没。

上帝保佑了我们，敌军在发现腥血灭不了机关枪后，进攻的攻势有所减弱，而随后赶来增援的三百美军则最终使他们撤退了。那些追击的美国牛仔则遭遇到了中国正规军，在就丢下十余具尸体后灰溜溜地回来了。

结果是我军伤亡七十二人，战死四十四人。对方丢下了最少两千具尸体，更有被机枪子弹打穿肺部的人在痛苦地呻吟着。

这场战斗如果我们的机枪被摧毁，那么我们的连队绝对坚持不到援军，而全歼了我军的拳民，伤亡将在八百以下。事后我才了解到那些腥血是混杂了女人月经血、鸡血、儿童的尿混成的东西，拳民认为这个就能灭掉我们的机关枪，他们认为这是魔法……别笑，你必须要感谢他们，不然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这些人的士气是非常的高昂，甚至比不少欧洲部队都更有士气，而且有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可是却惨败……而且到了后面，原先参与冲锋的拳民，却再也没有勇气去冲击我们的阵地了，为什么？”

瓦纳自问自答道：“不仅是因为他们装备落后，更是因为他们缺乏组织力！你们必须了解士气不可能永远高昂，就像人不可能永远亢奋一样。而且往往士气来的快，消失的也快。所以这时候军队就必须依赖组织力；编制的合理、士兵本身的素质、下级军官的能力都是组织力的一部分。这些因素能保证军队就算在士气不是最高昂的时候，依然能够忠实地完成任务。

而那些原本士气高昂到可怕的敌人，在缺乏组织力的情况下士气迅速消亡，以至于到了后面一触即溃……”

“所以，诸位！当你们训练新兵时，除了学会鼓舞他们，更是要在组织力上下功夫。前者能保证军队一时之胜，后者却能保证军队持久的战斗力！”

坐在台下的刘裕不知不觉中已经将笔下的笔记本写满了；这个德**人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人，而且对义和团的描述了相对客观……自己以前老是以为士气是万能的；士气高昂的解放军如扫朽木般击溃装备精良的国民党，却忘了对方本身除了因为抗战原因有经验的军官大量流失，更是由于内部**使得他们的组织力完全和解放军不是一个档次。

同样，在二战初期面对组织力极高的德军，以士兵坚韧、士气狂热闻名于世的苏联红军却在一开始一败涂地。这除了德军的突然袭击外，也是因为苏军的组织力不够高；有经验的军官被大量清洗。所以当德军的装甲兵团快速歼灭各个指挥部后，那些红军便一下子成了一盘散沙。更不用说精神决胜论的日军在诺门坎的惨败了。

耳边传来了宣布下课的声音：

“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请各位同学回去写一篇‘我认为士气对士兵战斗力的影响’的论文在后天交给我，算是你们的第一个作业。好，现在我宣布下课。”

全体学员几乎同时起立：“教官再见！”

刘裕捅了捅赫夫曼：“我们下面是什么课？”

“战术课。”赫尔曼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第四章 战术争论


class="width">第四章战术争论

政治课结束后学员们久久不能平息，大家集中在教室中热情地讨论着各个战役中，士气与组织力对胜负的联系，直到眼尖的赫夫曼注意到门外走进来一个个子高瘦的教官。www.65txt.com一声咳嗽，顿时整个课室都安静了。

战术课的老师是一名典型的老普鲁士军人，就年龄来看至少也参加过普法战争。自然，他所教授的战术指导，也都是他那个时代的战术，甚至比现如今的正规军步兵操典更加保守。当刘裕听到什么步兵排成一个个以营为单位的方阵跟着鼓声前进，他就知道这里的战术课是学不到任何东西了。

最近体能消耗的很厉害，再加上睡眠不足，刘裕头慢慢地，不知不觉地躺在了桌上……

‘啪！’

一声巨响惊醒了刘裕，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充满皱纹的手掌就再一次敲到了桌上。

“中国人！你居然毫无纪律地在课堂上睡觉！像这样的军人放在我过去的营队里面，我早就让你擦一个月全营的步枪了！”

刘裕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教官后默默地站了起来，任由对方的口水沫子粘到脸上。他很清楚自己确实是犯了错误，而且在军校内没有纪律是很大的过失，特别是以严格的纪律出名的德军。

“教官先生，我确实错了，我愿意擦拭全小队的木质训练枪。”刘裕表情诚恳地说道，心中充满了懊恼，感受着身边流露出的鄙视，刘裕发现如果自己尽快做些什么，那么自己身为先天被歧视的中国人在这个白人至上的世界，将被班级、乃至学校孤立。

教官看了刘裕一眼，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确实有自知之明。你就擦一个星期的枪吧。”说罢，转身便准备回讲台。

但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声音：“请等一下教官阁下；我确实不应该在您的课堂上睡觉，但我却觉得您所讲述的战术有一丝地不妥……”

猛地一扭头，教官迅速冲到刘裕面前，大声道：“你说什么？”

教官激烈的反应吓了刘裕一跳，他心中给自己打气，口中却毫不犹豫道：“没错，我认为您的战术方面有不适的地方，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说明。”

“你说，让我看看一个中国人有什么战术方面的特长！”教官轻视地看了看刘裕，耐住性子微微点了点头。

“好的，您说士兵应该排成紧密地方阵，同时举枪、开枪、退后一步、退膛、上弹、再射击……”教官忽然打断道：“没有错！正是这种战术，才使得我们先是战胜丹麦、然后奥地利、最后法兰西第三帝国！”

“这点我不否认，但您有考虑过士兵毫无遮拦地面对着敌军的火力，与因此所产生的伤亡么？”

“为国捐躯是士兵的使命。”教官强硬地回答道。

“如果捐躯是他们的使命的话，那么作为一名军官，他的使命则是尽可能把士兵们送回他们的家乡、亲人，而不是地狱！”刘裕口中毫不留情。

“胡言乱语！打仗怎么可能没有伤亡？”教官被激怒了，他大声喊道，甚至脸部肌肉有些扭曲。原本梳得整齐的仁丹胡也随之一抖、一抖。

“教官我想请问，在普法战争中法军一个营一千人每分钟能发射多少子弹？”

就算是在激怒下，教官依然没有放弃德国人的严谨，他皱着眉头算了算，道：“法军精锐步兵平均八秒一枪；每分钟可发射七枪左右。而普通步兵则在六枪左右。我们普鲁士军队一般可以做到八枪。”

“一人七、八枪、那么也就是说一千人一分钟可发射七千发子弹。如果都排成整齐的阵型正面同时开火，那么是否一分钟内双方的一个营的第一列几乎毫无幸免，而双方将各损失二百余人？”

“嗯……以我的经验，确实如此。”

“好的，我印象当统一战争中还并没有使用机关枪吧？”

“没有，那不过是一群无所事事的科学家的玩具。真正决定战场的还是步枪、士兵、大炮！”教官嗤声道。

“可是‘玩具’马克沁机枪却能在一分钟之*出600发子弹，相当于九十个步兵的火力输出。以此类推十挺马克沁机枪就能抵挡一千人的部队，而且由于马克沁机枪操作时不需要枪手直立，而是可以卧倒，再加上目标零散，使得他们的被射中率相当的低。所以在不考虑火炮的情况下，十挺马克沁机枪就能在火力上压制一个营，而十三挺则可以阻挡住敌人的白刃冲锋。

更不用说如今的速射炮的射速是当初大炮的十倍！步兵不仅要面对疯狂的机枪，更要承受比前辈多十倍的炮弹！在这样的情况下，排着整齐的方阵只能像镰刀割麦子一样，被一片片割倒！”

刘裕一番话说得教官是哑口无言，一番很简单的算术题就把他的一切辩论堵在了嘴里。虽然动摇，但长久以来的思想，加上对德军疯狂的信任，让他还是无法接受一个中国人提出的战术看法；“……对此你的看法是？”

“既然集中阵型已经不符合时代，那么未来的进攻必然是以数人小组、或单兵组成，而军队则必须大量地扩充马克沁机枪；他们将是最有威慑力的战场武器。同时，冲锋也不应站得笔直，而是尽量弓着身子，缩小体积和被击中的概率。”

“………………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而我暂时也无法想出能驳倒你的谬论的话。不过你要想想，你所想的自然会有人在参谋部提出，而之所以没有被采纳，自然是因为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所以，中国人，不要太高看自己，更不要轻视任何人！”

刘裕知道教官的想法已经被一定地动摇，而且既然自己的目的达到，那么也不宜去无益地过于得罪人。他听后微微点头，然后便一言不发地重新坐下了。

果然，附近的同学都对他投来惊讶的眼光。

下课后，刘裕发现那些原本有着一定歧视中国人倾向的同学并没有像往常大声嘲讽亚洲，而是一个个聚在一起讨论着刘裕所提出的看法。

刘裕知道，自己中国人的外来者身份是很难真正被德国人接受的，甚至在学校内自己也会渐渐被孤立起来。唯一能够改变这一点的，就是展现自己的才能，让学生知道中国人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子。

另一个目的则是希望自己对未来战术变化的了解能帮上自己的同学。刘裕还没有疯狂到相信德意志帝国会因为自己的话而修改步兵战术，但自己至少能够给同学们提一个醒。

而且，中国想要迅速发展是离不开外界支持的；中国沉睡了那么久、错过了那么多次机会，以致到了二十世纪初中国已经无法通过自身发展来获得强国地位和实力。在这一点上，就需要一个与中国友善的国家了。一战德国必败，但现在与德国人搞好关系，通过同学们认识更多的德军中、下级军官，那么对将来的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想到这里，刘裕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奥地利人……



第五章 探亲


class="width">第五章探亲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时间也到了六月的夏天。(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凉爽的春风被盛夏的炙热阳光取代，而学员们也得到了十五天的探亲假。

赫尔曼知道刘裕在德国没有亲人，因此很热情地邀请他去科隆做客，按赫尔曼的说法，就是要让他的家人都见识见识‘中国最杰出的青年’。

两人此刻正站在柏林街角的一处玻璃前，眼睛死死地盯住窗内的物品。

“唉……”

赫尔曼长叹一声，而刘裕则在一旁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赫尔曼无奈地拿出钱包，里面全加起来有七个金马克。他犹豫地思考着，眼睛不断在钱包和窗内的物品间移动。终于，在第十五次叹气后，他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朝商店门口走去……

十五分钟后，赫尔曼一脸苍白地走了出来；空空的钱包换来了一个油布包裹。

在前往柏林火车站的路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赫尔曼是死死地握着那个包裹，而刘裕则只能很无奈地走在一旁。

一直到火车开到了波茨坦，赫夫曼嘴中才蹦出第一句话：“以后我再也不相信那个丫头了！！”

“朋友，你应该知道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生物。”刘裕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可……唉……那可是我半年的生活费啊！”说罢赫尔曼又是长叹一声。

“就当是交了学费算了，也让你有一个深刻的记忆！”

“你倒是看得很开，你这个幸运的家伙！”赫尔曼酸酸地看着刘裕，有些嫉妒地说道。

“是啊，本人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妹妹。

”刘裕奸笑地摊了摊手。

“妹妹……是哥哥的克星啊…………”除了感叹赫尔曼还能干什么。

说着说着，火车的车厢被轻轻打开了，一个穿着农家服饰的小女孩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朵朵漂亮的鲜花。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身上一件破旧的灰色长裙，棕色到肩的头发上满是灰尘。只有那双大大的眼睛透着纯真。

“先生，请买一朵吧，淑女们都会很喜欢的。”脏脏的小手将鲜花伸到每一个乘客的身前，但却只得到一个个失望的回答。

一个个地走过来，到了赫尔曼他们的座位，小女孩再一次鼓起勇气地问道：“军官先生，请买一束花吧；只要一个芬尼。”

还在生闷气的赫夫曼伸手摇了摇，而就在小女孩失望地转身时，一个带有轻微口音的声音喊住了她：“给我来十束。”

女孩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从没有见过类似长相的人；略微发黄的皮肤、相对欧洲人而言显得缺乏菱角的脸、有着奇怪的五官的青年穿着一件没有袖章的军官服，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虽然有些害怕这个人的长相，但小女孩还是急忙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花朵递到刘裕的眼前，小声问道:“先生请挑选一下，只要一个芬尼的。您看，这些花朵多么漂亮啊！”

出现在刘裕眼前的是一朵朵鲜艳又高雅的郁金香。他仔细看了看后，挑了几束黄色和紫色的花朵，付了十个芬尼。

见赫尔曼看向自己，刘裕解释道；“见伯父伯母的几个小见面礼。”

小小的相遇谁都没有在意。

火车开了十二个多小时，下午三点钟开车，等到到达科隆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了。

乘客们打着哈欠的从行李架上拿下行礼，睡眼朦胧地拎着大包小包的行礼很有秩序地排成一条条长队，慢慢地走下了火车。

等刘裕和赫尔曼终于下了火车后，已经是五点钟了。天色还非常昏暗，清晨的气温不是很高，再加上身上的露水让人一下车就感到很凉爽的感觉。

拎着行李箱走出站台，他们在街上借着那一丝月光和周边的路灯，在朝火车站门外的马车聚集点前进。

…………………………………………………………………………………………

坐在一百年前的‘的士’里，刘裕忍不住好奇的打量着马车；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马车，感受着车轮在石子路上不断颠簸的感觉，和车厢内那些复杂的雕刻，再加上车外悬挂着的煤油灯，给了他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一旁的赫尔曼早已又陷入了梦乡，而刘裕则仿佛好奇宝宝一般将头伸出窗口，不断观望着周围的建筑。

路过了出名的科隆大教堂，马车缓缓驶出了市中心。

赫尔曼的家在郊区靠近乡下一带，有着自己的庄园和森林。听他小时候说经常能在森林里发现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而每一次父亲跟爷爷出去打猎，都会带回不少的猎物。

一个多小时后马车驶入了一条林间小道，顺着小路渐渐一闪巨大的木门出现在前方。

马车停在门前，车夫摇了摇铜铃，发出了特有的叮铛声，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一名少年提着灯走了出来，打着哈欠问道：“哪位客人来访？”

马车车夫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见马车车门被猛地打开了，刚刚还睡得和死猪一样的赫尔曼跳了下来，大步上前道：“啊哈哈，总算是到家啦！！”

“赫尔曼少爷！”少年惊喜道，急忙让开了道路。

赫尔曼看见青年后开心道：“伯恩家的卡斯帕也长大了，回头请你喝酒！”

“呵呵少爷，那你可就喝不过我了！”

“嗯？我半年前出门时你才刚刚满十六岁，怎么可能酒量好？”

少年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我父亲十岁的时候就那啤酒灌我了。”

“……那个老混蛋！”赫尔曼开玩笑地骂了句，拍了拍卡斯帕的肩道：“好好干事，我先进去了。”

“好的少爷，老爷知道您回来一定会开心的。”

马车车轮继续滚动着，在进入大门又跑了二百余米左右后，终于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庄园前。此时已经是六点半了，太阳公公已经开始上班，那晨光洒落在庄园上，将白色的墙壁染成了鲜艳的橙色。

刘裕仰着脑袋打量着这座明显洛可可式风格的建筑，粗略估计这四层楼的庄园起码占地二亩左右。

走上雪白的台阶，自有佣人上前帮忙从马车上卸下行李。

‘叮咚！’

门铃刚被敲响就被打开了，里面一名穿着丝绸睡衣的少妇惊喜地一把抱住赫尔曼，开心道：“我的小赫佛回来了！”

“妈，我还带了一个同学。”似乎是觉得在刘裕面前有点丢脸，赫尔曼急忙小声提醒道。

“啊？哈哈，这里非常欢迎你，赫佛的朋友。”少妇松开赫尔曼后看到了刘裕，丝毫没有惊讶于他是中国人，非常热情地握了握手。



第六章 中国心


class="width">第六章中国心

刘裕微笑道：“夫人您一如赫尔曼所说，美丽动人。(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同时将在火车上买来的郁金香送了上来。

“真是令人欢喜的小伙子。别站在外面了，快点进来喝点咖啡吧。火车上肯定也没有吃到什么，要是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吧！”穆勒夫人开心地接过花朵，非常热情地邀请道，刘裕便摸摸脑袋跟着进去了。

与别墅外部所展现的奢华洛可可风格不同，庄园里面的装修既没有金碧辉煌的家具，也没有什么名贵的壁画、珍贵的金银，反而展现出了一种非常朴实的味道。

刘裕脚下的橡木地板非常舒服，前面赫尔曼被他老妈拉着，不断地在回答她对自己生活上的各种问题；什么军校伙食如何啦、教官是否严厉啦、同学是否友善啦等等。看来作为家族的长子，赫尔曼似乎与母亲的关系非常亲密。

走出玄关，众人来到了客厅，往沙发上一坐，便有仆人在桌上放上了茶杯。

“请问客人要喝点什么？”一名中年女佣礼貌地问刘裕。

“有中国绿茶么？”

“有的，请稍等。”

待女仆离开后，坐在对面沙发的穆勒夫人也向仆人吩咐完了郁金香的摆放问题，看向刘裕微笑道：“原来刘，你是中国人？”

“是的夫人，就是那个以茶叶、丝绸、瓷器闻名的国家。”

“哈哈，那可是一个很美丽的国度，那里的建筑、文化都有着丰富的内涵，真的是一个非常值得关心的国家！”

“哦？夫人也去过我的祖国吗？”刘裕好奇地问道。

“是的，记得是在四年前，我曾与丈夫一起前往青岛（Tsingtao）去考察在中国设立银行分部的事宜……不得不说虽然中国很迷人，但它的金融体系实在是非常落后，而且金融行业已经完全被由各国政府控制的银行所操控。像我们这种中型私人银行在没有政府的支持下，完全无法与其他银行竞争。”夫人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个人其实是非常喜欢到中国居住一段时间和能够在那里展开业务，实在可惜。”

“请相信，夫人。随着工业化的进程，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将会意识到金融的力量，而中国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也将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我的家兄就已经在美利坚学习金融学了。”

穆勒夫人柳眉微微上扬，好奇问道：“真了不起！冒昧地问一下，刘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是的，我们家族在中国靠近上海的地方经营着丝绸纺织品，并拥有数家半工业化的工厂。而家父则从小就将我与家兄送到了上海的圣约翰教会学校，让我们接受西方的教育长大。”

“难怪刘你有这么好的修养，完全感受不出你与德意志人的不同！”穆勒夫人看向刘裕的眼神中透着欣赏。

不得不说穆勒夫人实在是一位美人，那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成熟女性的味道。除了自身相貌出众之外，她也非常善于与人交谈；不仅很善抓住客人感兴趣的话题，也往往能够恰到好处地说出每一句能让人开心的话语。

接下来的时间则是众人一边品着茶水，一边非常随意舒适地聊着中国的种种。悠闲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二楼的楼梯发出了脚步声。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从楼梯走了下来，穆勒夫人坐在沙发上笑道：“亲爱的，小赫佛回来了！他还带了一个来自中国的同学。”

“知道了，欢迎回家。”中年人就是穆勒先生，他留着整齐的八分胡，嘴里叼着一根烟斗，对自己长子的归来神色非常平淡。

赫夫曼和刘裕忙站了起来；“父亲早上好（穆勒先生您好！）”

穆勒先生随意地摆了摆手，让两人坐下后自己来到沙发旁，坐在自己夫人的旁边。将嘴中的烟斗放在桌上，对表现的毕恭毕敬，完全没有军校那种没心没肺的感觉的赫夫曼问道：“赫夫曼，你在军校的四个月里学到了什么？”

“亲爱的，孩子才刚回来……”穆勒夫人有些抱怨地说道。

“他是穆勒家的长子，必须要从小就有为家族承担责任的思想！”穆勒先生依然是那么的平静。

“是的先生；我首先是学到了团队精神的重要性，以及…………”赫夫曼小心地将自己在军校的一切汇报给穆勒先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嬉笑的感觉。

说了小半个小时，期间穆勒先生仅仅是闭着眼睛倾听着，等到赫夫曼说到战术课的时候忽然出声打断道：

“把你的学习成绩单拿出来。”

“啊？……好的，先生。”赫尔曼忙从皮包中取出几张白纸，大气不敢透一声地看着老爹翻看着。

“…………不错。”

穆勒先生的肯定让赫尔曼轻松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地从新坐下，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客厅的气氛一时有些冷场，穆勒先生闭目养神，穆勒夫人微皱眉头地看着丈夫和儿子，赫尔曼就如同小学生见到校长一般笔直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而刘裕面对这种古怪的气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穆勒先生最先说话；“赫尔曼的朋友，怎么称呼？”

“您好穆勒先生，我来自中国的裕·刘。”

“嗯……刘，是什么驱使你远赴万里重洋来到欧洲？”

“是我父亲的命令，但来到欧洲后，当我见识到了这片土地与祖国的不同后，我的动力却改变了。”

“哦？说来听听。”

“先生您去过中国，相信您也知道中国的现状；就算是最开放、发达的上海、广州都无法和任何一个德国的中型城市相比。那不仅是工业化的程度，更是国民的总体教育素质，和整个城市的规划程度。在来德国之前，我从没有见识过西方的城市。可来到这里之后，无论是工业还是德意志人的爱国心，都给了我最深刻的影响。

当我真正见识到了这一切后，我才发现我的民族实在是沉睡的太久了。不光是科学上的落后，更是民众的麻木！整个国家，四亿民众都陷入了昏睡中，而若没有人去唤醒他，就会一直地沉睡下去，直到局势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先生，我来到德国的愿望，就是希望能让中国有一天，无论要花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时间，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发达、开放、自信、能维护国家和人民尊严的国家。

为此，我要学习德国的先进的一切；制度、军事、教育、科学，我将用我所学到的一切去改变我的国家，这个沉睡的古老国度。”

“可是你们的皇帝祖母（皇太后）似乎并不喜欢西方的东西，她宁愿相信那些愚昧的拳民也不接受文明世界？”

“那个皇室，那个以百余万人统治着亿万汉人的民族已经伏在这块土地上吸了三百年的血了。而为了能够继续地用汉人的鲜血供给他那**的身躯，他将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对外割地还是内部镇压后还不在乎，因为这篇土地本来就不是他们，而是三百年前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他们祖先头上的金币。所以关于他们对科学知识的歧视和恐惧我毫不意外，因为这些开启民智的东西将会覆灭他们这个肮脏的王朝！

我坚信随着时间发展，当越来越多的人醒来后，最终会站起来，联合力量去推翻这个阻扰中国苏醒的乌云，让五千年之文明古国重见天日！”

穆勒先生睁开了眼睛，赞许地看着刘裕，略带感叹道：“刘，你有一颗德意志的心。”

“不，先生，那只是一颗赤红的中国心。”



第七章 赫氏一族


class="width">（今天补一章大的！）

第七章赫氏一族

早上与穆勒一家的接触给了刘裕很深刻的印象；这就是典型的普鲁士家族；慈善的母亲和严厉的父亲……不过扭头看看正在对女佣做鬼脸的赫尔曼……这家伙以后真的会像他老爹那样教训子女么？

实在无法想象。(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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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穆勒先生有事要前往银行总部。等他一出门，赫尔曼就仿佛忽然活过来似的，完全恢复了他那开朗的性格，带着刘裕前往别墅内的一件画廊，介绍祖上的每一位值得介绍的祖先。

据他所说穆勒家族的祖先曾是勃兰登堡附近的小贵族，当初还曾经是霍肯索伦（Hohenzollern，德意志皇室）家族的分支。最鼎盛的时候是在费德烈大帝时期，其中一名祖先曾经做到了宫廷伯爵的职位，而且率领过第七龙骑兵旅，随大帝征战南北。

后来穆勒家族便逐渐没落，到了赫尔曼曾爷爷的那一辈，因为他在拿破仑战争中低劣的表现使得家族丢失了爵位，成为了平民。

自此每一代的穆勒都立志于恢复祖上的荣光，一定要重新让自己的姓氏中出现那个高贵的‘冯’。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赫尔曼的全名应该是‘赫尔曼·多特·冯·穆勒’；赫尔曼是名，多特是母名，冯是因为祖上曾是贵族，而穆勒才是姓。不过对于立志要一雪耻辱的穆勒家族而言，拥有‘冯’姓却不是贵族才是最大的耻辱，因为只有曾经因为犯了大错而被取消贵族资格的平民家族，才会在姓氏里拥有‘冯’。这等于告诉众人‘我们的祖先曾经耻辱地丢失了贵族身份。’

因此穆勒才从不提及自己的‘冯’，也没有外人知道穆勒家族的过往。

介绍完了家族，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赫尔曼便邀请刘裕去森林里面走走。按他的话说是只有娘娘腔又装B的英国佬才会在下午该打猎的时间去喝午茶。

两人背着双管猎枪进入那片大森林，赫尔曼便犹如回到了自己的后院一般非常熟悉地带着刘裕前往每一个好看的景点。宁静的绿林，细细的小溪，鸟儿的叫声，这就是夏天的感觉。

两人凭借在军校三个月时间射击训练的经验，再加上一些运气终于在射歪了三十次后击中了一只小兔子。

对于这只中了一发子弹的兔子到底是被谁射中的，两个同时开枪的人还起了争执；你说是你，我说是我，谁都对这只兔子势在必得，因为不然就只能灰溜溜地空手回去了。

“你看它中弹的位置，只有可能是我射中的！”赫尔曼大声道。

而刘裕也寸步不让：“不对，你看它伤口的深浅度，只有可能是我这支大口径猎枪的结果！”

没有办法，眼见天快黑了，两人只得决定将兔子交给打猎老手穆勒先生判断。

………………………………………………………………………………

从森林回到庄园的两人在门口发现了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正与刘裕有说有笑的赫尔曼当见到马车上的家族徽章后脸色‘唰’的一变，双腿竟是开始发抖了。

“赫尔曼，怎么了？”刘裕不解赫尔曼的奇怪反应，纳闷地问道。

“啊啊啊……完蛋了！”

赫尔曼也不解释，将手中的兔子交给刘裕后仿佛认命似的垂着脑袋走进了别墅，让后面的刘裕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换下沾满了泥土的长筒靴，一名佣人悄悄上前小声道：“少爷，小姐带着紫兰小姐来了。”

“知道了……门口就看到了那朵紫兰花啦！！”赫尔曼沮丧地说道。

这时，客厅传来了谈话的笑声，其中夹带着少女的娇笑声。似乎是听到了玄关的响声，穆勒先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赫尔曼回来了么？”

那名佣人给赫尔曼一个抱歉的脸神后，忙回答道：“是的老爷，是少爷和刘先生回来了。”

赫尔曼与刘裕走进客厅，只见沙发上除了穆勒夫妇外，还有两个少女。其中一个莫约十三、四岁，身上浅黄色的裙子上绣着不少花朵，再配上那继承自母亲的大眼睛和鼻子，使得她的相貌非常接近穆勒夫人。不用说，这个美丽的少女就是赫尔曼的妹妹，那个清空了赫尔曼钱包的元凶。

另一名少女则在十七、八岁左右，一身蓝色的连衣裙搭配上修长的身材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她的五官很有立体感，再配上那高挺的鼻梁很是符合西方审美观的美人。

“哥哥！（赫尔曼先生）”两名少女打招呼的方式各不相同；妹妹是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一把抱住赫尔曼。另一名少女则保留了一些，声音也小了点，仔细一看脸色还微微发红。

特蕾莎（Teressa）放开赫尔曼后微笑地把手一伸，道：“我的裙子呢？”

赫尔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已经放到你房间了……你这个丫头可真是害死你哥哥了！你那张纸上写的70，我还以为是七十个芬尼，怎晓得居然是七个金马克！”

“是哥哥笨嘛，我明明已经在纸上写了7.0了，早就把价格告诉你了。”

赫尔曼把纸从口袋中取出一看，果然在7与0之间有着一个肉眼很难分辨的一点，.不注意看还真以为是墨汁不小心滴到的。看到还在装扮可爱的妹妹，赫尔曼除了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还能干什么？

“对了哥哥，我昨天在珍妮姐姐过夜，她听到说你今天会回来可是早早就打扮了一番呢，好看吧？”

那个名为珍妮的女孩脸色更红了，只是拿责怪的眼神看向特蕾莎。

见到珍妮，赫尔曼的表情更奇怪了；他有些结结巴巴地握了握她的手，一下子便神色慌张地匆匆坐下了。看到这里刘裕倒是开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等刘裕坐下，特蕾莎便把目标转向了他，有些不怀好意地问道：“你好哥哥的朋友，你是德意志人么？”

赫尔曼听到后立即回过头，用眼神警告着妹妹，似乎是在说；‘别碰我的朋友！’对此，特蕾莎则仅仅回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白眼。赫尔曼叹了口气，无语地拍了拍刘裕的肩膀，似乎是在说‘兄弟，你自己保重吧……’

看到兄妹两人的举动，刘裕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看着眼前那仿佛有着天使般脸孔的女孩，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你好特蕾莎，我是来自中国的裕·刘。”说罢脸上摆了一个自认为最阳光的笑容。

“巨……牛？”特蕾莎似乎发不准音，有些奇怪的看着刘裕，丝毫不知她的发音差点让刘裕昏倒……怎么自己不知不觉中就成了一头牛，而且是巨大的牛了？？

“不是巨牛，是裕·刘。你喊我刘就可以了。”

“嗯……刘，你是中国人？那个在遥远东方的中国？”

“就是那个中国。”

“哦……难怪你的头发是黑的呢……原来中国人长得是这个样子的……”特蕾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好奇地问道：“你不像老师描述的那么野蛮嘛……你吃小孩子么？”

“……不，没有中国人会吃小孩子，或者任何同类。”虽然不过是小女孩无心之言，但刘裕还是感到心中一阵不舒服。

“天啊！特蕾莎，快点向刘先生道歉！”穆勒夫人高声道，她也觉得女儿的问题太过分了。

“……失礼了。”特蕾莎脸色变了变，低了低头。但接下来却再也没有同刘裕说过一句话。

晚饭的时间很快到来了，众人在长长的餐桌旁坐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了餐前祷告。对于拥有在教会学校长大记忆的刘裕对此自然毫不陌生，也闭上眼睛默默有词了一番，倒是让穆勒一家刮目相看。穆勒先生甚至亲自问了几个教义方面的问题，都被刘裕答出来了。

当问到刘裕是否是教徒时，刘裕则回答家族与自己所信奉的是儒家，但这并不阻碍他赞同新教的不少观点和教义。

特蕾莎倒是好奇地问了下什么是儒家（Confucianism），出乎刘裕意料的是穆勒先生居然亲自解释这是东方的一种哲学思想，由孔子Confucius提出，劝人向善、守信、诚实、责任的思想。

从这点看来，穆勒一家确实很了解中国。

晚饭早早结束了，穆勒一家便坐在炉火旁，开始了晚饭后的家庭活动。

首先是赫尔曼朗诵新约约翰福音。从他那流利的拉丁语来看，他曾在教堂是诗歌班的一员。

接下来则是穆勒夫人阅读了一篇时下最流行的小说；福尔摩斯……

然后珍妮朗诵了首歌德的诗歌，那清亮的嗓音倒是唱歌剧的好材料。

轮到特蕾莎时，她选择了音乐。她走近书架旁的钢琴，将琴盖掀开后，非常淑女地坐下，试了试音质后，十只玉指轻轻地开始挑起了舞。流畅又欢快的音乐在大厅内响起，那是莫扎特的第四交响乐，钢琴独奏版。

优美的音乐由一名十四岁的女孩弹出，莫扎特音乐的魔力被她发挥到了精致。刘裕闭着眼睛，感受着心跳和情绪开始跟着钢琴键盘一起跳动，这种奇妙的感觉一直到钢琴最后一个键被敲下后才缓缓消失。

所有人，包括佣人们都鼓起了掌，而特蕾莎则很得体地行了个淑女礼。

穆勒先生似乎也被自己女儿的音乐打动了，接下来他也唱了首歌剧‘无眠之夜’（NessunDorma）的一小段。虽然高音部分处理地不是非常流畅，但整体感觉却是非常的熟练，看来他平日里也是歌剧爱好者，平常没有少唱过。

一家子都表演了，大家这时都看向了唯一没有表演的刘裕。

愉快又充满艺术的活动让此刻的气氛非常活跃，刘裕在此感染下，也站了起来：“既然大家都展现了自己的艺术，作为客人我不得不露丑了。”

“我需要一把小提琴，就给大家演奏一曲小提琴曲。”

当小提琴被送到刘裕手上后，刘裕能感到穆勒一家好奇的眼神。就连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特蕾莎，也关注地看着自己，大家都对一个中国人即将演奏的小提琴曲抱有很大的兴趣。

刘裕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拉动了琴弦……

缓缓的拉动，前奏开始了……

低沉的开始，当音阶快速升高后，那从未听过的旋律一瞬间便征服了所有人的心。

就如同一个引人瞩目的故事，音乐随着节奏而不断地起伏着，时而委婉，时而洪亮，时而欢快，那就是一篇能打动人心扉的，用音乐表达的情感和故事。

熟练的手法准确地演绎出每一个音符，那恰到好处的力度更是将音乐的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

那首美妙的主旋律之后音乐变得略显低沉……然后，节奏忽然加速，故事来到了最欢快的那一段。刘裕快速地拉着琴弦，轻快的欢乐传入了一双双耳朵。

差不多三分钟的欢乐结束了，故事又一次来到了低谷。这一次主旋律以略显苍凉和委婉的方式被拉出，不禁让沉迷于音乐之中的人感到心中一堵，眼圈一红。

就在此时，乐风忽然一转，节奏忽地加快，将人们迅速带离了悲伤。

接下来，故事便在忽快、忽慢的节奏下被传诵着。

就如同黎明前的最后黑暗过去了，故事也终于到了结尾的时候。当那优美又略带忧伤的主旋律再次响起，收尾的阶段也到来了。

缓慢地，刘裕完成了最后一个音符，为这篇长达14分钟的故事画下了句号。

小知识：

欧洲人的姓名中时常会出现一个常见的中间词，如荷兰语的‘van’、德语的‘von’、法语的‘le’、西班牙语的‘la’，这些词汇的意思都是‘来自’，如Rudolf·Von·Brandenburg意思是来自勃兰登堡的鲁道夫。同样，Rafael·le·Normandie就是诺曼底的拉法埃尔。由于在中世纪时平民是没有姓的，所以当时为了区分贵族之间同名的问题，便使用‘来自’来辨别各个不同的鲁道夫和拉法埃尔。这个可以是贵族的封地，也可以是贵族的家族名，也有可能是君王赐予的姓氏。所以德国将军们大都‘姓冯’，因为他们的祖上大都是贵族。（同样，中国的姓氏大部分也是起源于地域，如郑氏出自郑国、楚氏出自楚国遗民等等）

而若是一个人以‘森’结尾，如Anderson安德森、Brixsen布里克森等，则代表他们的祖先是平民出生，因为无论‘sen’还是‘son’都是儿子的意思，安德森即是‘安德斯的儿子’，是文艺复兴后期随着平民取姓时一些毫无想象力的平民而产生的。（比较有想象力的则是以职业、住所来取姓，如铁匠、面包师、水井、农田等等……）

其实若是翻译西方人的姓氏时不用音译而是意译的话，结果还是蛮有意思的；Alexander·Smith音译是亚历山大·史密斯，很正常，但若是意译的话，则是‘人类守护者·铁匠’、

Babara·Wells芭芭拉·威尔士则是‘野蛮人·水井’…………



第八章 科隆


class="width">第八章科隆

一首梁祝完全征服了所有人。(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甚至音乐早已停下后，众人依旧沉迷于此而不得自拔。

良久……

“可以与贝多芬媲美的神曲！”穆勒先生感慨道，再看向刘裕的眼神也完全不同了。不仅他，每一个人看向刘裕的眼神都变了，那是对一个演绎出了神曲的演奏者最应有的尊重。

“这首音乐足以在柏林、维也纳、巴黎，欧洲任何一家顶级音乐馆上映，绝对会震惊欧洲的！！”穆勒先生继续道。

“刘，能告诉我们这首曲子的名字和它的作者么？”穆勒夫人的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它的名字叫梁·祝……”说到这里刘裕有些犯难了，这首来自后世的曲子是由一所音乐大学里的学员、教师联手创作的，此时离曲子问世还有数十年……而自己第一次听这首音乐便被那震撼人心的曲调打动了，从此便开始疯狂地学习小提琴……

“这个……作曲家我并不认识，是我偶然在中国的街头上听过的一首由中国传统乐器‘二胡’演奏的曲调。我把它修改了一些后，再用从小学过的小提琴把它演绎了出来。”

“这样啊，我能感觉出这个音乐包含了一个故事，能告诉我们这个美丽、忧伤、又感人的故事么？”

“如你所愿，夫人……梁祝是中国民间流传很久的故事，名字是由故事的男女主角而命名的；山伯·梁与英台·祝……传说八百年前，有一名年轻读书人前往首都参加公务员考试的路上认识了另一个年轻人…………”众人慢慢沉浸在刘裕的诉说中，那动人的爱情故事。当刘裕说到祝英台以死相拒家人的婚姻安排，所以人都被打动了。

“真的不知道在那遥远的东方国度也曾存在如此美丽的故事，它与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有着异曲同工的感觉……”

所有人听着刘裕的讲述，竟是如此入迷，以致茶水早已冰凉了也没人发现，没有仆人来换水。不知不觉中，墙上的时钟敲响了十二点，这时人们才惊讶地发现时间竟是快速地流逝了。

每一个回到自己房间的人无一不是感到意犹未尽。

刘裕的房间在二楼，是一间相当大的客房，正对面分别是赫尔曼和特蕾莎的卧室。

%%%%%%%%%%%%%%%%%%%%%%%%%%%%%%%%%%%%%%%%%%%%%%%%%%%%%%%%%%%%%%%%%

第二天早上，刘裕早早的起床了。昨天就和赫夫曼约好了，今天是去市中心参观科隆的日子。

早餐的饭桌上吃着黄油面包，喝着牛奶麦片，大家都友善地与刘裕打招呼，就连特蕾莎也没有了昨天的冷脸，而是很乖巧的道了声早安。看来昨天刘裕的音乐天赋确实给予了她很深的震撼。

吃过午饭后，刘裕便与赫夫曼坐着穆勒家族的马车前往科隆市了。随行的还有特蕾莎，她穿着及膝长裙，头上一顶大大的太阳帽，很有富家女的感觉。

马车开动了，从赫尔曼口中刘裕才知道特蕾莎原来每个星期三和四都要去城里面学钢琴，而今天正好是星期三。

一路上特蕾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无论说话还是举止都摆足了淑女的风范，让熟悉那个小淘宝的赫夫曼差点惊掉了下巴。

把特蕾莎在老师的门口放下后，马车继续朝市区内驶去，第一站就是科隆最出名，也是科隆人最为之自豪的建筑；科隆大教堂。

站在这座气势宏伟的教堂，刘裕发现自己确实被震惊了；这座完完全全的哥特式风格，正是以众多、无数笔直的尖塔构成。一个个直插云霄，似乎当初设计者就是希望这座教堂能够成为人间最接近天堂的存在。

古老又复杂的花纹充斥着每一块因时间而发黑的砖头，每一件拿出去都是一件艺术品，实在难以想象这座近百米高的教堂永乐多少块砖头。

走进相对建筑而言显得有些狭小的木门，刘裕感觉自己又来到了另一片洞天；五颜六色的教堂玻璃、讲述着主耶稣和基督教教义的壁画、一句句拉丁文的经文、正前方黄金色的巨型十字架，这都让每一个进来的人内心里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神圣感。

教堂里管风琴在静静地演奏着弥撒，而长长的座椅上也有不少人正低头十指合十祷告着。

刘裕与赫夫曼走到中排一座空着的长椅，也低下头闭上眼睛开始了祷告。

半个小时后，刘裕二人离开了教堂，下一站是前往科隆市政厅。

走在充满着十六世纪风味的街道，刘裕发现科隆这座城市本身就已经成为了德国历史的一部分；无论是大教堂还是这些街道，都一如三百多年前，他们见证了德国从分裂走向统一、基督教从统一走向分裂。

………………………………………………………………………………

花了一个多小时游逛完了市政厅周围后，刘裕与赫夫曼都已经是饥肠辘辘了。逐决定找一家餐馆解决午饭问题。

这时，刘裕在一处街角发现了一个令他倍感亲切的东西，汉字！

没错，正是汉字，上面用宋体写着‘广东餐馆’（ChinesischeRestaurant）所谓他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既然发现了有中国人，刘裕自然一把拉起赫夫曼朝那里走去。

走近后发现这座店着实有些小，而且门口也略显破败。

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光线稍微有些昏暗，使得空空荡荡的餐馆显得有些阴森森地。一名站在酒吧台的中年男子听到开门声后抬起了头，急忙挤出了个笑脸，用带有很浓中国口音的德语说道：“欢迎光临”，然后扭头用广东话对餐厅里面后面喊了声：“阿福，来客人啦！”

刘裕看着百年前的同胞，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马褂配上西瓜帽，典型的清朝打扮。等中年人走近后，刘裕才看清他长着一副典型的南方人脸型，莫约四十岁出头。

由于刘裕与赫尔曼都带着帽子，加上店内的昏暗，让中年人并没有注意到刘裕的长相，而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光线比较充足的餐桌，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先生想吃什么？”

赫夫曼望向刘裕，后者则对中年人用中文问道：“没有餐牌么？”

“还没有做出来……”中年人下意识回答道，说完却忽然感到一阵奇怪，惊奇地看向了刘裕。

“那就来个宫保鸡丁、还有两个老板你觉得拿手的菜吧……对了，再来四瓶啤酒。”

“好嘞，客官稍候，我去厨房吩咐一下。”中年人见果然是同胞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用带有浓浓的广东口音的官话回答道。

见赫尔曼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刘裕说道：“等一下让你尝尝什么才叫美味！”刘裕可不怕赫尔曼吃不惯，要知道那后世已经证明宫保鸡丁甚和西方人的口味，以致一问到中餐必提‘KungpaoChicken！’。

“刘，他就是你的同胞么？你们刚刚讲的就是中国话？”

“是的，他是中国南方的人，我是来自东边的，我们故乡之间的距离差了一千多公里。”

“难怪，我听他说的话和你平常教我的中国话听起来还不一样呢……”赫尔曼恍然大悟道。

“中国因为非常的大，所以每一个省份，乃至每一个地区都有它的方言。不过朝廷为了方便统治，以首都的方言为标准，设立了所谓的官方语言。当然，虽然方言之间的差距可能很大，但是文字却是完全统一的。”

“中国，真是神秘的国家啊……”赫尔曼如此感叹道。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果然一下子就征服了从未品尝过人间美味的赫尔曼。看他那如狼似虎地吃相，实在是……丢脸。

刘裕向中年人要了双筷子，也不亦乐乎地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刘裕便开始和中年人闲聊了。原来他就是老板，与家族里五个年轻人从广东佛山先是到了新加坡，然后再到了伦敦，最后才来的科隆。

据这位姓周的老板所说，全科隆可能只有十几个中国人，而他们这家中餐馆更是全城唯一的。远在海外飘泊忽然见到同胞，老板与刘裕自然都倍感亲切，这气氛也愉快了起来。甚至老板还来了兴致拿出了家乡的米酒，就这么和刘裕喝上了。

就在众人最开心的时候，餐馆大门被打开了，三名德国青年走了进来。老板见状后只得给刘裕一个抱歉的笑容，起身迎上去微笑道：“欢迎光临！”



第九章 kowtow


class="width">第九章kowtow

走进来的三名德国青年并不理会老板，自顾自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将自带的几瓶啤酒打开，就这么喝了起来。www.65txt.com

“客人要吃些什么？”老板小心地问道。

“那个……什么什么青葱（Ching－Chong）猪肉、牛肉，再来一点沙拉。”一个瘦高的青年斜眼看了看老板，大声道。

“……不好意思客人，但是我们没有青葱猪肉。”老板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狗屎！Ching－Chong不就是你们中国的菜么？怎么会说没有！？那Ching－Chong－Chang有没有？”青年几乎是无理取闹地大喝道，那根手指指着老板的鼻尖骂道。

“好的，有的！马上帮你们做。”老板也怕他们几乎胡搅蛮缠，急忙点头地离开了。

“哈哈哈！约纳斯，看看那只中国猪被你吓得！”其余二人大笑了起来，而瘦子也是一脸的得意。

坐在远处的刘裕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但他有感觉到这帮青年在嘲笑老板。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等一会儿看一下事态的发展。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绝对出乎了他的意料…………

“客人，上菜了！”那个名叫阿福的年轻人端着盘子走到了三个青年前面，平举着盘子准备上菜。就在这时，那名刚刚辱骂老板的瘦子又出声了，这一次是占了起来：“等等！你们这里不是中国餐馆么？”

服务员阿福并没有听懂他说的话，只是一脸茫然地准备把菜盘子放在桌上。然而，瘦子的手却阻止了他……

“猴子，没听见我说什么么？”

就算傻子也感觉到了瘦子发出的敌意，阿福回头喊了声老板，很快就见他从厨房冲了出来，到了面前用生疏的德语问道：“客人，出了什么事情？”

瘦子用手指指着阿福道：“你们这里是不是中国餐馆？”

“是的啊？”老板不解地看着他。~~~~

“既然是中国餐馆，那么那里的黄猴子不是都用kowtow跪着上菜的么？你不跪，怎么上菜！？”此话一出，老板的神色就变了。他低声同一脸茫然的阿福说了几句，阿福一听马上就怒了，用广东话大声道：“叔，这也太欺负人了，我没法干！”

刘裕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情况，但他还是想看看老板是如何解决事情的。

同时，这边饭桌上，老板已经开始劝起了阿福；“福仔，我们既然在洋人的土地上做买卖，就不可以得罪洋人，要遵照他们的话去做才有财路。你爹，我兄弟当码头苦力死在新加坡，你娘被洋人当猪崽卖到去花旗国，如今你已经够幸福了！不就是磕头咩？比命都重要？不得你还想有一天被洋人捉住，当猪崽一样卖掉？”

老板的一番话让原本激动无比的阿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似乎又浮现出了小的时候父亲惨死、失去母亲的场景……他擦了擦眼泪，道：“叔，我明你的意思，我跪……”

就在他的双膝要碰地时，

“等等！”一双手握住了阿福，他回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原来就是刚刚吃饭的那个同胞。

刘裕无视老板的眼神，轻轻推开阿福走到几个青年面前，脸色铁青地怒吼道：“你们这帮狗屎，给我道歉！”

青年吃惊地看着怒目而视的刘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也正常，因为刘裕此时穿着预备军官的服饰，再加上昏暗的光线和几乎没有口音的德语，让这帮青年误以为是一个德军军官在说话。他们没有想到会有军官来帮中国人出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军官先生，我们并没有恶意……”瘦子青年急忙点头哈腰地赔罪道，而余下众人也急忙跟着道歉。

“你们的言辞严重侮辱了一个人的尊严，没有任何一点符合着德意志民族的荣誉！现在你们最好赶紧丢下饭钱立即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往神圣的德意志国旗上抹黑！！”

在刘裕的厉词下，从头到尾都相信他是一名军队军官的青年不敢再说什么，从钱包里掏出几十个芬尼后慌张地逃离了饭店。

餐馆内，赫尔曼正走到刘裕身旁，愧疚道：“真的很对不起，刘，我为我的同胞侮辱了你的同胞致歉。”

“没事的赫尔曼，我知道你不会有恶意。”刘裕安抚了一下赫尔曼，回头跃过阿福无比崇拜的眼神，眉头紧皱，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质问着周老板：“你刚刚为什么要妥协？为什么要任由洋人欺负到头上也不反抗！！？”

面对刘裕的低吼，老板却显得非常得平静，他并不说话，将头上的瓜皮帽摘了下来，露出了脑后的那根辫子……

轻轻叹了口气，老板缓慢地说道：“小兄弟，你是家里或者官家花钱出来留学的吧？”见刘裕点头后，老板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那你自然体会不到我们唐人在海外的辛酸……”

刘裕刚想开口反驳，却见老板自顾自地继续讲了下去……

“就说我们这家吧，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跟着我爹带着我四个弟弟从佛山前往香港。在那里我们登上了前往马尼拉的轮船，希望能够在海外拼搏一番，为家里带来点财富……

到达马尼拉后，我爹带着我和二弟、三弟去附近的橡胶园工作，年幼的四弟则留在我们住的棚子里面看家。忙苦忙活，一天工作十七个小时，也只能够略有积蓄。靠这笔钱，我爹在马尼拉给我、二弟办了媳妇，还给家里寄了三十两银子。为了能给三弟和四弟存钱讨老婆，老爹发了狠的工作，一个人做三个人的活……却没想到一天累毙在码头处……

然后我二弟在搬运贵重货物的一次不小心绊倒，把货物摔坏了。气急败坏的业主除了把我们家所有积蓄抢走之后，还把我二弟活活打死…………”

刘裕听着老板的辛酸往事，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静下来了。是啊，自己这个从小就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少爷，又有什么资格去妄自责备这些从小就受尽苦难、受尽欺压的……作为毫无生存困难的大少爷，我自然能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对那些看不惯的事情指手画脚。可是作为那些在最底层中挣扎的底层人，他们却必须要为五斗米折腰。从我的角度来看，老板自然应该怒喝那些德国人，不能丢了中国人的尊严。可是如果老板真的这么做，那么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这家新开张的餐馆必然倒闭，而老板全家都得靠这个餐馆去养活！

没有了餐馆，就没有了收入。没有了收入，如何养活一大家子！？

仅仅凭一时之怒，结果却使全家挨饿……为了不让全家挨饿甚至惨死海外，当生存和尊严摆到一起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只会选择生存。

当人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的时候，去妄自奢谈什么尊严、荣誉，又有何意义？

想到这里，刘裕叹了口气，非常陈恳道：

“老板，是我并没有将事情想清楚，我向你道歉！”

说罢，就是一深鞠躬。

老板随意地摆了摆手，露出了理解的表情：“没事的，后生仔就是有朝气。你好好努力，也在这片洋人的土地上混出个模样出来！让他们看看中国人也是有真材实料的！”

这时，餐馆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就当所有人都回头望去时，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周叔，恭喜发财！”

（俺请个假，明天无更。。。）



第十章 革命党


class="width">第十章革命党

来人一身洋装，瘦瘦的身材和一副金边圆眼镜加上四分头，典型的留洋华人读书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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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进来后见到周老板先是一笑，却注意到了身后的刘裕等人，看向周老板的神色中就夹带了询问的含义。

“啊呀，倒也不知道小兄弟的姓名？”周老板一拍脑袋，忙询问道。

“在下姓刘名裕，现在德意志预备军官学校学习军事。”

周老板听后将手指向来者，微笑道：“这位是陈先生，在德意志做一些买卖，也是革命党。”

陈先生听后也笑了笑，用带有广东口音的官话说道：“幸会！刘先生不是党人吧？”

“……不是……”

“那……我们谈一谈？”说罢眼睛望了望站在刘裕旁边的赫尔曼。

刘裕一听就愣住了，这也太随便了吧？不是说那个时候的革命党人各个都警惕极高，而且属于地下秘密会党，非经过严格考核不得入党的地下组织么？怎么一上来就公开了自己革命党的身份？

其实倒也不然。满清朝廷或许在国内大肆追捕革命党员，但以当时中国在国际上的底下地位，它却完全无法管到国外的革命党活动。君不见就算是与中国一水之隔的日本，那里的留学生不少也都公开地宣传革命，而总部就设在东京的革命党人也是时常公开的集会、游行，不少革命者更是与日本大量高官有着不错的私交。对此情形清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日本尚且如此，那么革命党人在远在天边的欧洲更是大张旗鼓地行动着，游说着每一个留洋的中国人。

所以陈先生与周老板在刘裕面前表露身份也不足为奇了。

赫尔曼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也感觉到刘裕的状态起了变化，不禁轻轻上前，问道：“怎么了？”

“遇到了中国的革命党。”刘裕并没有打算隐瞒赫尔曼。

“上帝！就是眼前的两个人？”赫尔曼不禁惊呼道。与刘裕一样，在他的印象里，造反者都应该是深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面密谋着暴动……虽然这家餐馆确实比较阴暗……

自觉自己继续待着不合适，赫尔曼便提出了自己先行一步的打算。其实刘裕倒是不所谓赫尔曼的在场，但他却担心那个陈先生会因为在洋人面前放不开，也就同意了赫尔曼的提议。

待赫尔曼离开后，陈先生与刘裕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喝了口茶后语气沉重地问道：“刘君对现今的满清怎么看？”

“政治**、当权者卖国、民无所依、实在是让人痛心疾涕！”

“刘君所言甚是。却不知君认为此皆何因？”

“此皆满清卖国也！对外敌懦弱退让，对民众则残酷镇压，实欲使中国永无翻身之日！”

“没错！”陈先生神色激动地低吼道：“如此腐朽不堪的朝廷，留之何用！？我革命党人愿以满腔热血去推翻这个朝廷，重新建立起一个真正地，属于所有中国人的新中国，让吾华夏贵胄重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说罢，看向刘裕的眼光也带上了热切：“刘君之思想甚为进步，更是与我革命党的宗旨不谋而合！若君也有救国的愿望，在下希望你能加入到我们革命党中，与同志们一起为推开满清这片覆盖中国三百年的乌云而奋斗！！”

虽然之前陈先生这个革命党的坦诚就已经让刘裕惊讶了，可他还是吃惊于在两人相识不过数分钟后自己就被邀请入党。

既没有任何背景调查，也没有任何对人品的考研，更不需要保人，仅仅凭借只言片语就可以简简单单地就入党了……这革命党还真是单纯啊！难怪孙文十余年后要改组革命党了；光是这种胡乱滥招党员就足够使大量投机者与心智不纯者成为革命者，进而腐蚀着革命党。

但至少在目前，革命党人的幼稚给予了想要入党的自己很大的便利……

其实在这一点上刘裕倒是有些误会革命党了。之所以陈先生会那么积极，甚至是草率地争取刘裕，完全是因为革命党太缺人才了。

二十世纪缺什么？缺人才。而作为以暴力革命为目标的革命党更是大量缺乏有军事、战斗经验的人才。

毕竟在当时能够公费出国学习军事的人，大都是得到了朝廷批准的。相比起学习法律、科学等留学生，专门学习军事的人在思想上也属于较为保守的那一批。革命党在这些人当中争取到革命者，那困难可想而知。正是因此，当陈先生得知刘裕居然就读德意志预备军官学校后，那激动的心情就好比刘备找到了诸葛亮。当然，这也是因为陈先生并不清楚预备军官学校是二流军校。

“此吾所愿也！吾愿与所有同志一起，为推翻满清这个腐朽的王朝而奋斗终生！”刘紧紧地握住了陈先生的手，激动的感情并非伪装，而是确实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老大的国家做一点什么了。

这才是回到1908年的目的！也是为自己之前庸庸碌碌的人生找到了目标。

特别是在德国这半年中所经受的种种不平等和歧视，让刘裕这个穿越者切身地体会到了一个虚弱的国家中国民无奈又悲痛的处境。

华人在国外任人欺辱，在国内大部分人更是挣扎在生存的边缘上。无论是谁，只有还有一丝地热血，面对这种惨痛的处境内心都会希望去改变。唯一不同的是有些人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良知，而有些人则摸着自己的心口去抛头颅、洒热血。

而当自己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时，那么这就成了自己的责任。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在刘裕心中澎发，伴随着他对自己即将改变历史的进程而产生的激动。于是刘裕在陈先生眼里那就是最热血的青年！

“欢迎你，同志！！我是革命党在欧洲分部的募捐负责人陈坤！”

“谢谢，陈哥。”

一时间刘裕百感交杂，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来科隆度假，却这么快就加入到革命党去了。但自己却绝不会后悔，因为历史已经证明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而自己的作用，则是缩短到达终点的过程和时间。

一直站在一旁的周老板端上了一瓶烧酒，笑得露出门牙道：“又有新人加入我们革命的行列了！来，尝尝我家乡的烧酒！”

“周老板也是革命者？”刘裕倒是真吃惊了，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这个甚至有些猥琐的男人与革命者联系到一起。

陈坤往三个杯子里分别倒上烧酒，解释道：“是的刘兄弟，周叔五年前就在南洋加入了同盟会，这些年来为革命提供了大笔宝贵的经费。我这次来，也主要是为了在德意志地区募捐而来的。”



第十一章 华侨


class="width">第十一章华侨

曾经有过那么一批人，或是因为在家乡活不下去而出海、或是因为受人蒙蔽而踏上舢板、或是因为被人绑架而困在船舱……

这些人离开了故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到处都是敌意的地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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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勤恳地工作着，用自己的泪水和汗水维持着当地的繁荣，用自己的累累骸骨堆积起了一座座城市，一座座洋楼，一条条铁路。可是就算如此，就算他们安分守己地工作着、从不惹事、从不反抗，迎接他们的不是什么友好微笑，而是漠视的眼神和血红的刺刀。

这些人是中国人，是被家乡抛弃的中国人，是华侨。

朝廷认为华侨是天朝弃民，规定海外华人永远不得回归故乡。当地人认为华侨夺走了自己的财富，虽然他们只是每天啃着槟榔无所事事的躺在椰子树下。殖民者认为华侨是不稳定因素，因为他们有着土著人无法比拟的智慧。

在夹缝中生存，在忍耐中度过。

国家。

是华侨想往的东西，他们却偏偏没有国家。

英国人可以自豪的宣称自己是大英帝国的子民，是受神圣宪法保护的公民。

美国人可以大声说出自己是美利坚合纵国的合法公民，是拥有选举权的国民。

德国人可以骄傲的承认自己德意志帝国公民的身份，因为他有一个强盛的国家。

可是华侨，他们是谁的子民？是哪里的公民？是国民吗？

不是。他们是一群不被中国承认的中国人，是一群没有国籍流浪在异乡的人。

当他们看到那些西方国家可以因为侨民在他国被伤害而出兵，但他们一次次被当地人、殖民者欺辱，当他们一次次远望大海的另一边，那片祖先生存繁衍的土地时，他们多么渴望也能有一个国家啊！

祖国不要他们，异乡不接受他们……可他们依然遵守着千年来所有中国人的传统，依然从心里认为自己是炎黄世胄！

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他们的拥有一个能够保护他们的国家的梦想没有改变，却只能苦苦等待着，盼望着。

所以，当革命、驱除鞑虏光复中华的思想出现后，他们仿佛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那一丝的明亮。那是他们世世代代都在追求的国家！！

为了这个梦想，餐厅老板可以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捐献给革命党、洗衣店老板把自己手里一美分、一美分的血汗钱送到募捐人的手里、老人可以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加入革命党，去干那九死一生的买卖。

可悲，这个世界上最爱国，最希望祖国强盛的人反而是这些并没有中国国籍的华侨。

壮哉！当黄花岗年轻的南洋华侨冒着枪林弹雨，将自己的热血洒在故乡的土地上时，当华侨拿出了一生的积蓄只为那遥远的强国梦时……

国家啊！

河山只在我梦里，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长江、长城，黄山、黄河

在我心中，重千斤。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心中一样亲！

留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

就算生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中国革命的成功，离不开背后千千万万支持的华侨。正是他们的子弟、他们的血汗，支撑了革命。

不仅是辛亥革命，海外华侨对中国革命的援助一直到抗战都从未停止；就连黄埔军校中，也有五分之一的南洋子弟！而到了抗战时，南洋的华侨更是发动了巨大的援助大捐款，为当时已经处于财政崩溃边缘的国民政府提供了宝贵的经济支援。

周老板，正是他们这些华侨最典型的代表。他们或者有些贪小便宜、或者会懦弱忍让、或者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当需要的时候，他们却会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强国的梦想。

刘裕坐在回庄园的马车里，脑海中周老板那略微有些猥琐的身影，却是那么的伟大。

感伤却又感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单手托着下巴的刘裕在对面特蕾莎的眼中，是那么的神秘。她回头用询问的眼神问自己的哥哥，那个中国的天才音乐家为什么会流露出如此复杂的感情，却只得到了哥哥一个嘘声的指示。

难得地，她没有去反驳哥哥，而是遵从了他的命令。她平静地注视着刘裕的侧脸，想从中找出某种答案。

刘裕却早已陷入了自己的独立世界中，今天的一切都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先是亲眼目睹洋人对中国人最极端的歧视，更是在之后发现那个原本被自己唾骂的懦弱者，却连续五年不断地把所有积蓄都拿去援助革命。

而自己这个自认为爱国的人，却根本比不上那个老板贡献的万分之一。

心情稍带平静，接下来又巧合地遇到了革命党人陈坤，更是在非常短暂的接触后就被火速吸纳入党，成为同盟会的一员。

愤怒、愧疚、惊讶、激动、壮志等等极端情绪在很短的时间里几乎是同时冲击着刘裕的大脑，短暂地思想上出现了混乱。

嘴中还留着烧酒的味道，可刘裕的心情却与早上出发时截然不同了。甚至对世界的认知都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在此之前，虽然已经下决心要立志救国革命，但心态却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转变过来？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行动上略有动作，可心中却还是摆脱不了后世带来的安逸思想。再加上相对安逸的环境，使得刘裕一直以来只是处在一种被动的局面；只有到了需要谈及革命的时候，才会用嘴反驳。可平常，却还是开开玩笑、喝喝酒，甚至无所事事一整天。他并没有，也想不到要去主动、积极地去革命，去联系革命党，去为将来的革命做最充分的准备。

没有，完全没有。

可是今天的一切，却终于让刘裕意识到了革命对于一个民族的迫切性，和如今局势的错综复杂。不说别的，就从陈坤口中得到的信息中，同盟会内部就已经是处于半分裂状态；原复兴会和原兴中会之间一直是貌合神离，甚至同盟会内部对于赶走满清后如何治理国家分歧也是非常巨大的。

在这种环境下，安逸只能以为着被淘汰。因为事实由不得人安逸，更由不得人被动。

意识到这一点后，刘裕明白自己不可以继续被动下去了，原定的等1910年毕业后再去积极革命的想法已经被他完全抛到了一边。

必须从现在开始，用最积极的态度去革命，去为自己的未来、民族的未来、中国的未来奋斗！



第十二章 革命之思想、身体与灵魂


class="width">第十二章革命之思想、身体与灵魂

马车橡胶轮子在石子地上滚动着，车厢也随之在轻微晃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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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经是黄昏了，那血红的太阳遥遥挂在森林上方，周围的白云也被染成如同火炬一般。虽然刘裕一直盯在窗外，可他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漂亮的景色当中。

就在他的腿旁，放着一本南洋印制的小册书：‘革命军’。

作者邹容自号革命军马前卒，已于三年前惨死满清监狱之中，年仅二十岁。

然而，就是这么年轻的人，他的激情却完全在书中绽放：“伟大绝伦之目的，曰革命！巍巍哉！革命也。皇皇哉！革命也。”

如果说同盟会等革命党是中国革命的身体，那么这本书就为这句身体提供了必要的灵魂。它是第一本去从理论的道路来解释革命；‘革命者，天演之公例也。革命者，世界之公理也。’

在‘革命军’之前，人们对于革命只是一知半解甚至全然不知，就连绝大部分的革命者，也只是觉得满人欺压我们汉人太久了，该反抗了。所以重新喊出了‘驱除鞑虏、光复中华’的口号。可光复后如何面对之后中国的形势？一概不知。

但是‘革命军’却指出了道路；共和、民主！

我们革命并不仅仅是因为满人曾经屠杀过我们，而是因为它是**的！是无法代表全中国四万万国民的！换句话说，就算是明朝的皇帝、宋朝的皇帝、无论是满人还是汉人，只要是**，都应该用革命去推翻它！

而个中核心的思想，则在‘共和’。~~~~要建立一个能够代表所有国民的国家，只有共和。一个公平、民主的共和国，才是革命的目的，也是所有革命党人的目标。

这本书可以说在形式上统一了革命的思想；无论革命者们对于革命成功后有哪些分歧，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共和。

所争论的，就将局限在共和这个大框架中。所谓君主立宪、所谓大汉皇帝，已从绝大多数革命党的目标中被抹去。或许还有些受天地会等帮会影响太深的人会坚持建立一个汉人皇朝，但同盟会的领导层；黄兴、孙文，已经骨干如宋教仁、胡汉民等，却都已一致认可了共和的理念。

1905年建立的同盟会，提出的正式口号‘驱除鞑虏、复兴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标志着革命党人正式视建立一个共和的，非帝国的，由天下国民做主的‘民国’为主要目的之一。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革命军’，也是因此它被人誉为国民必读之教科书也！

但是，刘裕却知道革命军只是指明了一个方向，以及它的终点，却并没有指名路程，更指名如何去达到这个终点。

而刘裕，作为后世网络信息大爆炸的一份子，一个阅读量是二十世纪同龄读书人五百倍以上的穿越者，一个接触过各种各样政治思想、观念，以及中国今后革命所面临的问题和所不应该做的决定的青年，他知道自己的优势除了知道些历史事件和名人外，恰恰就是思想了。

在如今这种绝大部分革命家都在朦胧地追寻着强国之路时，刘裕的脑海中已经掌握了不下三种不同，却都在理论上相当完善的方案。

它既可以是军国民主义，如之后的纳粹德国、也可以是资本民主主义，如美国、更可以是完全的强权政治，如民国时代。

这就是刘裕的强项，他有一个完整的思路，和数种成熟的思想主义随时可以做后盾。毕竟当今这个世界别说中国，就连标榜文明的西方，对于‘主义’其实也是一知半解。

在思想方面以及对不少社会、金融方面的了解，可以说刘裕已经处在世界的最前端。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使用哪种主义。

以同盟会的状态来看，几乎所有人都赞同资本民主主义，都希望能够效仿西方建立起公平、公正的民主社会。

孰不知西方人是靠从五百年前文艺复兴后积累起的人文气息，和通过掠夺世界积累起了财富，才使大部分欧洲民众得以进入到更深层次的追求。五百年积累起来的优异社会潜规则与道德系统才使大部分欧洲国家在一百余年前实现了早期民主。若是如今这个才刚刚睁开眼睛不到二十年的中国真的试图盲目地效仿西方，若是指望尚处在生存与死亡边缘的民众去理解民主，那才会水土不服，一如早期民国一样把中国带入混乱。

同样，以现在革命者的思想来看，所谓的强权主义是深深地不得人心。革命党的口号就是推翻**，又怎能容忍一个独夫去行皇帝之实？

唯一可操作的，似乎就是只有军国民主义了。可是首先这就不怎么符合大多数革命党人的理念，其次，就行政手段而言，却又与强权政治异常接近，很容易被指责为**复辟。

难办啊…………

但是，历史的脚步已经证明；想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一个弱国变强，唯有靠中央绝对集权，以集结整个国家的力量去推行一件、两件事物。前世的苏联从一个连人手一支步枪都无法保证的农业国家，不过二十年的发展就成了世界仅次美国的工业第二大国、纳粹德国从经济完全崩溃，工业大部分被掠夺的基础上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挑战了全世界，都是典型的例子。

观其思想基础，不外乎两点；

那就是国家主义与民族主义。

必须要从一开始就确立民族主义，让所有人明白这场革命不仅仅是反对**的革命，更是一场民族革命！中华民族必须团结起来，以御外敌、自强发展。

而刘裕则必须要让人确信，只有一个集权的政府，才能有能力去团结起民众、才能有能力推动经济的发展、组织起强大的军队，维护国家与民族的利益。

从这一点上看，刘裕将与革命党不少骨干发生思想上的矛盾，而刘裕的目标则是必须说服他们，让他们接受自己的观点。

同样，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在同盟会内部赢得理论的论战的胜利，那对于自己一个革命新手将是巨大的声望，对于今后的形势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优势。

革命啊………………

马车回到了庄园，到站了。



第十三章 筹划


class="width">（不好意思完了些，才下班……）

第十三章筹划

第二天，刘裕中午婉拒了赫尔曼邀请去林中打猎的建议，而是来到了二楼，敲响了穆勒先生的书房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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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步入房间，穿过一座座厚实的书架，来到了穆勒先生的面前。

“先生午安。”刘裕在书桌对面坐下。

眼前的穆勒先生正叼着烟斗，看着桌上的一份份文件，看到是刘裕后微微有些惊讶，鹰钩鼻上的金丝眼镜后面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是刘啊，怎么没有和赫尔曼他们出去？”

“我昨天对于您的银行有了一些想法，所以想与您商讨一下。”

穆勒先生露出了好奇的眼神，他把烟斗从嘴中拿开，问道：“哦？是什么样的想法？”

“是这样的先生，您知道我的家族在中国拥有这一定的工业实力。而我听夫人谈及，您曾经前往青岛考察过中国的金融状况，并曾经有过进军中国的打算？”刘裕不卑不亢地问道。

“是的，我当时确实有过这样的计划，所以带上多特一起到了青岛。”

“能说说先生您为什么最后放弃了计划呢？”

“呵呵……多特没有跟你说过么？嗯……其实我的科隆商业银行就资本而言，只能算是中小型银行，目前也只是在德意志西部、北部和南部开展着业务。其次，我发现中国的银行以及金融行业已经完全被欧洲的各大银行和政府垄断了。而且是受到中国政府保护的垄断！

像我们这样在政治上并没有太多关系的中小型银行，是完全无法与那些垄断银行竞争的，更何况在中国想要进行金融业必须了解当地，或者有可以信得过的伙伴。我们任何一项都没有。所以最后前往中国发展，也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梦罢了。<<>>”穆勒先生叹了口气，他似乎是真的希望到中国发展。

刘裕淡淡一笑，道：“是这样的，我的家族目前的在江浙一带属于最大的纺织品生产商和经营商，可是尽管如此我们所供应的布料却远远满足不了哪怕是浙江十分之一的需要，以至于每年江浙都要从日本进口大批的所谓‘洋布’。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想想看四万万人，如果每年只做一件衣服的话，它所需要的布料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现在唯一限制我的家族扩张的，除了资金就是机械了……

更何况，一旦科隆商业银行能够通过与我们合作，在中国站住脚，那么等待它的将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庞大市场和无限的商机。”

穆勒听后眼睛亮了起来，他从身后书架中招了一本世界地图，翻到亚洲一页仔细地看了起来……

“中国……浙江……TseKiang……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啊。”穆勒先生顾虑地说道，毕竟列强对于捞过界的行为还是很敌视的。

“这一点并不重要；我的家族与当地的官员关系良好，完全可以得到政府的保障。况且您的银行完全可以开在上海，那里可是有几乎全欧洲各个国家的银行，而且离我们苏州距离并不遥远……更何况就算英国真的为此发难，以现今两国政府的关系，您还怕德国政府不支持您么？皇帝陛下可是满世界地找英国人的不痛快哪！”

“嗯……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动了我……只是我必须还是要谨慎地考虑考虑……”穆勒先生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着世界地图上那巨大的中国发呆。

自知目的已经达到了，刘裕也小心地站起了身子，静静地离开了书房。

到客厅用钢笔写了一封家信，把与穆勒先生的相遇以及自己的很多想法都写了上去。写完附上地址后，准备让庄园里的佣人送到邮局寄到中国去。

刘裕知道在此时的中国，银行业基本上已经完全被欧洲的银行垄断了；本土的票号、钱庄因为政策上的偏见和管理上的落后已经被挤压到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些外来银行凭借政治上的优势，基本上是以绝对高利贷的形式在放款，偶尔甚至借着清政府的软弱去做一些违法的勾当。

一旦科隆商业银行进入中国，并能和老爷子成为合作伙伴后，那么刘家就会拥有一个可信的资金与设备、欧洲货品来源。同样，科隆银行也将获得一个稳定的利息收入，以及大量的买卖业务。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双赢的局面。

对于刘裕来说，科隆银行也将为将来自己的部队提供价廉物美的德式军火。所以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从自己未来的军备上而言，都要尽力把科隆银行拉下水。

不远处特蕾莎又在偷偷地看着刘裕，待他扭头看去时，她却又忙假装低下头看起了报纸。

一会儿，

特蕾莎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合上报纸后小步走了过来。

“刘，你在干什么？”

特蕾莎指着桌上的那封信问道，她虽然指着信纸，但人却直盯盯地望着刘裕。

“你好啊，美丽的小姐。我在写信。”刘裕微笑道。

“写信？”特蕾莎困惑地说道，再看一看桌上的那张纸，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信……更像一些子鬼画符。

“没错，这是我们中国的文字，有着四千年历史。”

“真的吗？就像埃及那已经绝迹的象形文字？刘你居然看得懂！？”特蕾莎不禁小声惊叫道，一只手捂着小嘴不可置信地问道。

“呵呵，我们家乡的读书人都会写字，就像你们会用字母一样。”

特蕾莎眼神已经盯住了那些汉字，手指一指其中一个‘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家族、家庭、家园的意思。因为在过去，每个家庭都会养猪，就像德意志的农场一般，所以这个字就是上面一个‘冖’也就是房屋的意思；里面一个‘豕’，你看，是不是和猪长得很像？就是猪的意思。”

“天啊，难道每一个字都有类似的意思么？”

“是的，你看这个林字，就是两棵树木；很多树木不就是森林里？”

整整一个下午，刘裕在特蕾莎好奇的眼光下不断地解释着中国的文化和汉字，也让特蕾莎的眼中的星星越来越多。

…………………………………………………………………………………………

“刘？”

“怎么了？”刘裕停下了自己的讲述，惊奇地发现特蕾莎的小脸难得地出现了红润。

“……那个，上次……那件事……对不起了。”特蕾莎把头摆得很低，声音小到刚刚够到刘裕的耳旁。

刘裕愣了一下，随即才想到原来是第一次见面时特蕾莎说错话的场景。他笑呵呵地拍了拍特蕾莎的肩：“那个事啊……呵呵，早原谅你啦！”

特蕾莎松了口气，那发育成熟的胸部随之一跳，看得刘裕一阵心惊，随即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她的肩上，逐悄悄地收了回来。

“刘……我已经在圣诞节前被邀请去柏林在柏林音乐厅去表演钢琴奏曲……我觉得你的小提琴拉得非常出色，而且那首梁祝也是能震撼心灵的美丽……所以能不能请你到时候在曲目结束的时候，帮我上台演奏一段‘梁祝’？”

特蕾莎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刘裕，眼中露出了哀求。

“当然可以啊。”



第十四章 返校


class="width">第十四章返校

两个星期后，刘裕与赫尔曼告别了庄园，登上了返回柏林的火车。www.65txt.com

这十余

天来，刘裕与穆勒先生就科隆商业银行准备登陆上海做了不少战略上的互动；同时穆勒先生也将德国此时最先进的纺织用机械介绍给了刘裕。现在就等老爷子回信

了。一旦银行真的开业，那么穆勒先生将亲自前往上海，与老爷子会面。到时候才是真正商讨业务的时候。此时此刻的刘裕在商业领域还只是菜鸟。就算大脑中有着

后世的不少超越时代的金融、企业知识，但他并没有把这些与穆勒先生讨论……空闲的时间除了与赫尔曼吃喝玩乐之外，就是陪着特雷莎练钢琴乐了。等真正一个人静下心来品味后，刘裕才发现她的弹奏技术已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琴声不仅流畅，而且轻重都有着特殊的味道。对此刘裕倒也不甘示弱，用小提琴演奏了不少古典乐曲。当然，那首梁祝每每都会博得最大的掌声。

火车车窗外的乡间风景飞驰而过，刘裕看了看旁边睡得死死的赫尔曼，脑中又想起了二人告别时那位名叫珍妮的女孩与赫尔曼说私下话时，他脸红的样子。那个糗

样就连自己也是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得是站在一旁的特雷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嘲笑哥哥，而是很淑女的抿了抿嘴，一双媚眼顺便悄悄地看了刘

裕一眼。~~~~这样造成的结果是临走时穆勒夫人忽然变得异常热情，甚至颇有深意地握住刘裕的手，嘱咐道：“记得多回来几趟哦~”###############################################################一路无事，晚上出发的火车班次在第二天中午抵达了柏林火车总站。此刻火车站可谓人山人海，看得赫尔曼一阵子头晕。倒是刘裕在国内早已见识过了比这还恐怖的人潮，表现得倒也正常。走出人潮拥挤的站台，两名预备军官领着行李箱硬是挤了出来，出了大门第一举动就是仰头看了看太阳，总算出来了！火车站的左侧就是马车集中地，二人与车夫说好地址后，跳上敞篷马车往柏林郊区驶去。在路上，当马车穿越勃兰登堡大门时，刘裕倒是惊奇地发现在路旁停满了了一整排的车队，汽车队。近十辆黑色的梅塞德斯轿车车头清一色的德意志国旗。看到刘裕露出好奇的眼神，赫尔曼在一旁解释道：”这都是皇储殿下的车队，皇储殿下非常喜欢这些新鲜的科技玩意儿。你看，每一个车门上都有皇室的黑鹰标记。“刘裕点了点头，只是看着那一辆辆价值至少在一万马克左右的‘玩具’沉默不语。越过那奢华无比的七八辆豪华轿车，马车在一阵阵‘咯噔、咯噔’的响声离开了市中心。数个小时后，马车在柏林郊区的预备军官学校停下，赫尔曼付了五十个芬尼的车费后，与刘裕一起提着行李朝大门走去。待出示预备军官证后，越过绿色的操场和军校主厅，回到了寝室。此时离军校重新开学还有一天的时间，所以住在附近的大部分学员还并未返校，宿舍里只是七七八八躺着一些因为住的离军校比较遥远而预先返回的学员。把行李放下后，刘裕二人与众人聊了会儿天，互相介绍了一下各自的度假地点；汉堡、维也纳、林茨、柯尼斯堡都有。话题就当地的一些著名景点和人物风情展开，众人聊得也算是热火朝天了。然而当这些话题都聊完了，几个原本就不怎么熟悉的同学就陷入了沉默中。于是赫尔曼为了不让气氛陷入尴尬，就提议大家不如去踢足球罢。这个建议倒是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七、八个学员加上隔壁宿舍共二十个男生便浩浩荡荡地朝体育场走去。在那个时代，足球已经随着大英帝国的强势而传遍了世界；这个讲究团队精神和肢体冲撞的体育活动在德国也受到了巨大的欢迎，几乎是在瞬间便风靡了整个德意志帝国。

不过那个时候的足球不仅是规矩简单；越位什么的都不存在，而且就技术而言也是毫无章法。基本上就是众人围着球一对猛追，互相也不知道踢到的到底是球还是

别人的脚。就这一点而言，曾经在高中提过校队的刘裕却是占了很大的优势；以二十一世纪中国高中足球的水平拿到一百年前，就已经是职业球员级别的水平了。由于刘裕之前从来没有在军校内踢过足球，大家也就并不知道他的水准如何了。以中国那种偏僻的地方来看，学员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刘裕是中众人中踢得最烂的一个。因此当众人从体育馆那里借到足球后，并开始以选人的方式决定球队时，刘裕是二十人中最后一个被选中的。伴随着‘开始！’，大家以一队十人就在平常训练用的草坪上踢了起来。球来球往，不一会儿众人就惊讶的发现那个原本被认为连足球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中国人，居然是众人中踢得最好的。无论是过人、带球还是截铲，都比这帮子业余都算不上的球员好上百倍。“不公平！”一名学员大声抱怨道，他要求大家重新组队。这一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于是新的队伍变成了刘裕等五人对对方十四人。在人员绝对落后的情况下，刘裕凭借自身的技术硬是几乎将比分拉平，最后还是因为体力耗尽而八比六输给了对方。不过在休息室里，众人看向刘裕的眼神已经是可以用崇拜来形容了；不光是学习成绩突出，就连足球，也可以说是全班顶尖的。一个下午就这么悠闲的渡过了…………



第十五章 盒子炮


class="width">第十五章盒子炮

暑假的结束意味着刘裕又回到了军校的紧张生活中；大体上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体能、射击等野外训练，和士气、战术等课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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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体能方面刘裕和一帮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相比，只能算是中等偏下，但在射击方面，刘裕却展示出了不小的天赋。或许是这具身体天生对枪械的敏感，再加上过人的眼力和冷静的分析，让刘裕的射击成绩一直在班上前三名左右摆动。

至于理论学习总共有一、战术学，二、军制学，三、兵器学，四、政治学，五、交通学，六、地形学，七、经理学，八、卫生学。

这些当中除了战术课是由于战术过于陈旧而被刘裕放弃之外，其余他都在用心去学，成绩也难能可贵地达到了中等偏上的水准。一个合格的近代军队指挥官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研究如何杀死对方，更重要的是如何维持部队的战斗力、如何合理分配每一个士兵的体力、如何保证士兵的健康、如何选择最捷径的行军路线……

在这些方面，刘裕几乎是疯狂地充实自己，因为正是这些细节，将来就可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在刘裕废寝忘食地努力下，他的学术知识也在突飞猛进地增长中……

一晃又是半年过去了，随着冬季第一场雪的降临，圣诞节也即将来临。

十二月十二日，为了庆祝主耶稣诞辰一千九百零九年，军校校方特意为所有学员举办了一场自助餐会。

不过在学员们为此消息狂呼万岁前，校方又宣布在餐会前还有一场讲座，将由一名军械处教官演讲。

对此学员们都是抱着混过去的想法；当冰啤酒、烤香肠就在不远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谁还会有心思去听一个老头无聊地掉渣的演讲？

在于是在稀稀松松的掌声中一名年轻的军械处军官登上了讲台。他穿着整齐，胡子刮得一干二净。

此人长相清秀，一米七的个子在德军中算是偏矮了。然而，不知为何刘裕却对他产生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同学们，我今天所要讲解的是军械保养。”说罢他掏出一把手枪：“这是德意志毛瑟兵工厂产的1896自来得手枪（MauserC96）。”

“想必大家对于这把枪并不熟悉，因为它至少在目前为止并没有被帝国陆军采用。但是在几年前的波尔战争中，手持这种枪械的英军军官却在与敌军对射中大占上风。所以我们还是有必要了解这一款武器。”

“我今天就要来介绍一下这把枪的性能和如何维修。”

“首先，这款手枪的特点就是火力猛、装弹多达二十发。它的这些特点使它介于步枪与机关枪之间；而当机关枪由于重量而无法参加冲锋时，这把自动手枪就可以最大限度地为冲锋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持了。不过它的后座力却是很大，所以要有正规的使用方式。”

“使用方面，首先把木盒下侧连接到枪把，然后靠到肩部。这样枪的后座力就由肩部来分担，大大增加了准确度……”

……………………………………………………………………

“分解方面，首先用毛瑟7.63mm子弹摁住卡笋，然后移动弹夹托弹板。”

“请大家多仔细观察枪械的内部……”

“接下来拉开阻铁座卡笋，然后………………”

刘裕看着年轻军官熟练地拆卸着盒子炮，心中不自主地紧张起来；那可是经典无比的盒子炮啊~！万一弄坏了多可惜！

不过还好，年轻军官在卸下枪械后展示了一下，然后以同样的速度再次完成了组装，前后不到两分钟。刘裕在惊叹之余也松了口气。

之后军官又演示了一些自来得的其他功能，在学员关注的目光下，历时短短半个小时的演讲就结束了。

“长官！”

明亮的大厅内，正吃着香肠的年轻军官回过头，发现出声的是身后一个年轻学员。他系了系斜挎的枪套，微笑道：“这位学员有什么事么？”

“军校十五期学员预备军官刘裕，请少校长官指示毛瑟C96手枪的使用方法！”刘裕双手各拿着一杯啤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走了过来，敬了一个军礼。”

“我不是已经在演讲上讲过了么？怎么，没注意听？”军官接过刘裕递上来的酒，一口气喝了一半后，微笑道。

“报告长官，我仔细地听了，但学生觉得自来得的使用存在问题，希望长官能够解扰！”

“哦？说说。”军官好奇地说道。

“是！像长官所讲，自来得的特点是火力巨大的同时由于后坐力稳定性不高，因此枪口上跳的幅度非常大！长官的解决方式，也是目前最通用的解决方式就是把特制枪盒连接到枪把上，增加稳定性……”刘裕说道这里顿了顿。

“没错，有什么问题么？”

“学生认为虽然这么做是最正规的，但我觉得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说说看……”

“嗯……首先，自来得手枪最大的毛病就在于它的枪口上跳；准确度很差，连发三枪就能打到天上的鸟了……可是，如果横向持枪，那么枪口就会横向跳动，产生覆盖火力的效果。这样的话就算击不中目标，也能击中他旁边的敌人。”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军官忘了往嘴里塞香肠，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学员。

“是的，有不足之处请长官提示！”

“……真是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我喜欢！”军官笑了起来，很和善地拍了拍刘裕的肩。

“呃……长官，请问您对这种射击方法有什么建议么？”

军官并没有答话，他轻轻抚mo了下装着自来得的枪套：“我已经受到了梅斯军事学院的录取通知，在新年后就要前往那里开始冬季班，正式学习军事了。”

“这把自来得是我在第十轻步兵营时实习时，我的上司营长送给我的。你既然能够自己创新地发明一种新的使用这把枪的方式，那么这把枪就送你了。”军官有些伤感地把枪从武装带上卸了下来，连同盒子交到了刘裕的手上。

“刘裕同学，保重了！”军官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摸了摸枪柄，刘裕低头看着这把在中国有着太多传奇的‘盒子炮’，只见木质枪柄上刻着‘Guderian’的字样。

（此时的古德里安应该已经在梅斯就读，但此处假设他在预备军官学校工作了一年。）



第十六章 白色的开始


class="width">第十六章白色的开始

与古德里安会面的第二天，刘裕头晕晕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昨天自己被罗肯和奥古斯联合起来灌了不少啤酒；除了肚子有些嘀咕外，头一直到现在也是在发疼。不过那两个作俑者昨天已经吐得到现在也醒不过来了。

闻了闻身上一股子饮酒后的酒汗味，刘裕离开宿舍朝旁边的澡堂走去。

明媚的阳光，空气却是异常地寒冷。现在不过是早上八点，对于全校狂欢的人而言，实在是太早了。所以在外面见不到一个人影；全都躺在各自的宿舍里睡大觉。

十三日，也是休假的第一天。

这个假期将一直放到一月十三日，整整一个月的圣诞节！

在冰冷的澡堂里，刘裕快速脱去了衣服，然后哆哆嗦嗦地往水龙头洒落的冰水里一冲，强忍着刺骨的冰水冲击自己，直到五分钟后自己感觉体温下降的厉害，才拿起了大毛巾。

用休闲服换下预备军官军服后，刘裕快速地走出了没有暖气的澡堂，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重新冲进了温暖的宿舍。

啊啊……暖和了。

学员们都在睡觉中，觉得有些无聊的刘裕便躺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住来增加体温。

这个圣诞节……自己将在柏林度过。首先要去清廷的领事馆，去办理作为官派留学生必须的审查。接下来将与赫尔曼住到他在柏林的伯父家里，等特蕾莎抵达后，与她一起前往柏林音乐厅举行音乐会。等圣诞节结束后，特蕾莎将会前往维也纳继续举办演奏会，而自己也将跟着她，在遥远的奥地利度过新年。

真是匆忙的节日啊……

刘裕扭头看了看对面正睡得和死猪一样的赫尔曼，这个损友最近倒是一直在提起妹妹特蕾莎，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家信后才变得如此古怪。看来这个家伙巴不得调皮的妹妹出嫁，好摆脱每天的骚扰……

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室内的刘裕望着窗外，看着那一点点白色渐渐染白的整片大地。

不得不承认特蕾莎长得非常迷人，而且自己与她在一起时，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初中。自己不是木头，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所流露出的好意……但是自己，与她真的能够在一起么？刘裕有些迷惑。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的老爷子再开放，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西洋婆娘入门，无论那个西洋婆娘的家族多么的有钱有势。更何况自己在家乡已经是被订婚了；从理论上来说已经是有妇之夫。

况且老爷子绝不会答应自己的孙子变得和洋鬼子一样。

那让特蕾莎当自己的情妇？别说赫尔曼和穆勒先生会拿着猎枪找自己拼命，就连自己也会拿手枪把自己崩了。

这么好的姑娘，自己又怎能让她荒废一生？

头开始发疼了。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刘裕把它怪罪到昨天喝多了的酒，他选择了暂时的逃避。反正还没有走到这一步，等到时候再说吧……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路边已经开始渐渐出现了一些积雪。在这宁静的天地中，整个世界也仿佛安静了下来。没有那么多的战争、革命、饥饿、死亡。但这不过是人们短暂的错觉。

只要人类还存在这个世界上，上述的事物将永远不会消亡。

墙上的钟声敲响了十点，刘裕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坐在床边对着窗外发着呆。

“早啊。”

刘裕不用回头也知道道早安的是保罗。这个与自己在同一片屋檐下待了大半年的汉堡人出乎意料地从来不喝酒，能够现在起来也不奇怪了。并没有回头，刘裕只是把手挥了挥。

保罗走到刘裕旁边，头看向窗外的纯白，笑了笑道：“真是一个白色的开始，不是么？”

“呵呵，我们的大诗人又开始萌发诗意了么？”

“我一直认为诗歌能够激发每一个人的心灵美，能够净化人的心灵。”

“随你了……不过在我的国家，她此刻最迫切需要的，却是用枪与火yao铸成的乐章。”

“我知道，刘。但你不认为只有枪炮的乐章是多么的杂乱么？声势虽然响亮，但也不过是一堆噪音而已。只有当乐章有了思想，有了灵魂，才能够让人们记住她。纵观历史多少昙花一现的噪音无声无息地灭亡了，只有有着灵魂的音乐才能够流传下来。”

刘裕瞳孔微微张开，旁边的保罗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惆怅地望着窗外：“说实话刘，我对那场即将开始的大战并不抱信心……”

没有等刘裕接话，保罗自顾自地继续道：“虽然帝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我们的国民也深信我们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可是帝国的敌人实在太多了，朋友却又太少了……”

“西部的法国、东部的俄罗斯、隔海相望的英吉利……我们几乎是在与整个欧洲作战。当我们的现代化工厂为了保持生产所必需的原材料被敌军海军掐断后，帝国将逐渐被掐死。当英法俄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海外的殖民地搜集资源时，我们只能逐渐耗尽所有的库存。”

“战争的结果因此注定了。”

刘裕看了看这个此刻变得让自己认不出来的保罗，叹了口气：“只有死人才能看到战争的终结。”

“呵呵，刘也读过柏拉图？”

“只是知道这句名言而已。”

“那也很好了……作为东方人，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国度，能知晓西方的名言已经很不错了。像我就不大了解东方的哲学家孔子，或者他说了什么富有哲理的话。”保罗笑呵呵地说道。

“在东方曾经有一位叫孙武的天才将领，早在三千年前便记载下了自己对战争的感触。其中有那么一段话；‘兵非贵益多也，惟无武进——孙子行军第九’”

“所以无论东、西文明，对战争都有着惊人相似的理解。”保罗颇带感触地点了点头。

聊到这个时候，宿舍的人也纷纷醒来了。二人逐结束了互相的谈话。

在食堂吃过中饭后，刘裕与赫尔曼一起朝市中心他伯父的房子驶去…………



第十七章 同盟会


class="width">第十七章同盟会

“刘，你结婚了么？”

一个长得酷似穆勒先生，却稍显苍老的男人沉声问道，嘴上那个烟斗合穆勒先生的一模一样。(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此刻刘裕正与赫尔曼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咖啡与赫尔曼伯父一家闲聊着。当老穆勒问出这个问题时，刘裕正端起了杯子。一下子差一点讲杯中滚烫的咖啡撒到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把杯子往茶几上放下，他略带难堪道：“…………没有。”

穿着一身西装的刘裕刚刚与赫尔曼抵达他伯父的住处，才稍一见面老穆勒便打了刘裕一个措手不及。

“哦哦……特蕾莎是个好女孩，也是我最喜欢的外甥女，你要好好对她。”老穆勒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刘裕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得低着头把玩着茶杯默不作声。

还好赫尔曼似乎也是看情况有点不对，忙出声道：“刘，你不是马上还要赶去满清的领事馆报道么？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刘裕简直是如蒙大赦，给了赫尔曼一个感激的眼神后用很抱歉的语气说道：“非常抱歉先生，但我确实需要尽快赶往领事馆登记入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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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苏州人氏也。光绪十六年生人。父刘顾，苏州士绅，乃苏州从六品理问也。裕于光绪三十四年赴德意志习兵学，入‘德意志帝国柏林预备军官学校’为一普通学员。~~~~其在学中忠于陛下，忠于大清，并勇驳德人之对大清之挑衅。此外其人学业更为了得，数次夺得全校习武之状元。斯校乃德意志之精华，于此于斯夺冠则殊为不易，可见裕确为朝廷之可用人才。更难得其耿直忠厚，与革命逆党绝无联系，实乃朝廷办新军时之可用良才也。”

这是大清驻柏林公使馆里，刘裕的档案。

为了这个档案刘裕花了一百马克去贿赂登记员，其价值相当于十六两库平银，或者二十两市面银，基本上花光了他老爹给他的一年的生活费。

在清末，银子还是相当值钱的；一两库平银可以换三千多文，而一斤(相当于1.2市斤)猪肉只要二十文钱，一亩良田只要七至八两银子或者十二、三个银元（也就是说十六两库平银可以买到2**0斤猪肉，或者二亩良田。）在当时有几两银子、几十两银子就已经是件大事情，有百两银子就是今日的大款，能够买上十几亩良田了。所以在日常生活中老百姓使用的是铜钱，清末时使用铜元，很少用银子作为日常交易用。许多老百姓至死都未见过银子。所以口语中表示没有钱(贫穷)时用“铜钱(钿)没有”而不说“银子没有”。

回想起那个留着辫子，一脸苍白的官员看到银马克后露出的贪婪神色，刘裕就知道这个大清国是完了。

自己如果想回国后能够顺利通过政治测试这一关，成为一名新军军官掌握军队，那么在留学时的记录就一定是要清白的。从这一点来看，就算给出五百马克，也是值得的。

摸了摸瘪下去的钱包，刘裕走出了那栋小洋楼。

也没有找马车，就这么在街上随意地走着，朝同盟会在柏林联络处走去。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这和时间是下午三点钟有着直接的联系。踩着积雪，刘裕稍觉寒冷，紧了紧披在西装外面的大衣。

走了莫约十来分钟，他就来到了一栋小房子前；门前悬挂着的青天白日旗证实了这就是同盟会在德国的总部。

进去后，门口一名年轻人正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刘裕。

“我是新近的党人，我叫刘裕。”

“啊，是新的同志啊！欢迎！我是书记员邓鹏。”年轻人一听也是革命党人，非常热情地伸出了手。刘裕握了握，问道：“我是陈坤同志介绍入会的，但是还没有办理入会手续。”

“这事好办，归我们德意志区分区庶务王家建管，他就在二楼的第一间房间，刘兄上去便可。”

“谢谢邓兄了。”刘裕道了声谢，转身走上了楼梯。

轻轻敲了下门，里面带有山东口音的声音说了声：“进来。”

刘裕推开门，眼前一个大胡子的中年人正在纸上起草着什么。抬起头看到刘裕后愣了下，随后却大笑道：“哈哈，是来加入我们同盟会的同志吧！”

“是的，在下刘裕，在科隆时遇见陈坤先生，由他介绍入会的，但还没有办理入会手续。”

“这个好办，你稍等。”大胡子从抽屉中取出一张表格，递给了刘裕：“这就是入会表格，你填一下，我用个印就可以了！”

刘裕已经早就对同盟会的粗心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见到这么简单就能入会胡并没有太多的吃惊。他拿出自己的钢笔，坐在椅子上仔细地填着制作粗糙的表格；将自己的籍贯、身高等等一一写在纸上。

完了交给王家建后，他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拿起了红章往纸上盖了下去。

“好了，刘君，你就是我们同盟会的心同志了！”

热情地握手结束后，王家建问道：“刘君是在德意志学习军事？”

“是的，我在柏林的一家军校已经学了接近一年了。”

“哈哈，太好了！我们同盟会想要革命，缺的就是想刘君一样的军事人才！”王家建开怀大笑起来：“既然刘君还在军校读书，也不好给你安排什么工作，就简单的介绍一下我会吧……我们同盟会总共有三万余名会党，总部在东京。孙文先生为总理，黄兴先生为执行部庶务。我们德意志区属于布鲁塞尔支部，总共有三百二十一名会党，是欧洲仅次于比国、法国的第三大革命基地。我们区部除了我这个庶务外，还有内务机要、宣传机要、筹款机要，三名直接听命分部的同志，他们分别是……”

在王家建的介绍下，刘裕算是初步了解了同盟会的内部结构；说实话它就是一个非常松散的联盟。总部仅仅能够勉强控制到分区，甚至连究竟有多少会员都不知道。分部设在在布鲁塞尔的欧洲分部总共有二千多革命党人，其中有八百余人在法国。

而德国的分区主要目的就是募集捐款，和招笼在德国的留学生，等他们回国后，再与总部联系。平时这个联络点也就七八个人在工作，其余大部是分散到各地去宣传、募捐去了。

聊了一个多小时，刘裕见天色渐晚，便起身告辞了。



第十八章 阿芙洛狄特


class="width">第十八章阿芙洛狄特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上不少行人正匆匆地返回各自温暖的家。(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刘裕双手环抱自己，脚下的靴子踩着积雪发出‘吱吱’的响声。

街边的煤油灯已经亮了起来，一个个带着绅士帽，穿着大衣的德国人的脸在昏暗的煤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蜡黄。

走过一条条街道，莫约十余分钟的步程，刘裕来到了一个路口处。此时马路上刚好是数辆马车在开过，闲等的时间他便四处张望着。然后，他便注意到了右边墙角边上的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瘦小的身影，估计是十岁出头的小孩，正靠在墙角跟上，死死地抱着身上破烂的衣服。他的头深深地埋在胸前，让刘裕分辨不出长相。在这寒风刺骨的时候，小孩那瘦弱的躯体也在发抖着。

自从穿越后刘裕可以说是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心中的良知促使他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等走近后，他才发现原来小孩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甚至已经看不清他头发的颜色。他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摇了摇小孩的肩膀，却没有什么反应。力度加了些，终于那个孩子动了动，脸侧了过来看到了刘裕。

出现在刘裕眼前的是一双宛如水晶的双眼；蓝色的眼瞳没有一丝地杂质，纯洁的让人无法将视线转移他处。

“小孩，你没事么？”刘裕关心地问道。

小孩只是盯着刘裕并不说话，但那双蓝宝石却露出了疑虑、渴望……还有恐惧。

“别怕，孩子，你不会伤害到你的。”

“……………………我饿。~~~~”小孩微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为什么，当小孩说出这句话时，刘裕忽然有了种心酸的感觉：“来，大哥哥带你去吃面包！”刘裕说罢伸手开始帮小孩弹下他身上的积雪，同时把身上的绒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小孩的肩上。

“……谢谢。”小孩努力地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小嘴上满是冻伤。他扶着墙试图站起来，却没有丝毫的力气了。刘裕急忙扶住他站好。这时，刘裕才发现小孩小脚上的鞋早已经破的满是洞孔了。

二话不说，刘裕在小孩的虚弱尖叫下一把抱起他，转身离开了这个墙角。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朵鲜红的玫瑰花静静地躺在地上，就是小孩之前坐的位置。

抱着小孩来到了最近的面包房，正准备掏钱，却尴尬的发现身上的钱已经全部交给了那个审查员，如今只剩下一个铜板了。低头看到小孩看着香喷喷的面包所露出的渴望眼神，刘裕只得上前买了一个昨天烤的，已经发硬了的面包。

看着小孩对着这块面包一顿猛啃，刘裕却只得无奈的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大哥哥带你去一个有饭吃，很温暖的地方，好不好？”虽然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怪蜀黍在用棒棒糖诱拐小萝莉，但刘裕可以发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没有一丝地邪恶的。

小孩微微点了下头，刘裕便抱着他重新走出了风雪中，朝着老穆勒家的方向前进着。

一路上人们都在以惊讶的眼神看着二人；大冷天穿着西装的中国人，怀中却抱着一个盖着大衣的脏兮兮的孩子。这种奇怪的组合，也难怪大家要侧目而视了。

单薄的西装完全无法阻挡住寒冷，刘裕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开始打架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刘裕边走边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阿芙洛狄特。”

也许是吃了面包和盖了大衣的缘故，小孩的声音稍微大了些，足够传入到刘裕的耳边。听到这个名字，刘裕惊讶的低头仔细看了看小孩……棕色的长发，原来竟然是女孩。

“那么，美丽女神小阿芙，你的父母和家人呢？”

“……爸爸死了，妈妈死了，奶奶也死了，哥哥死了，多比也死了。”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小女孩只是在用同样平静的声音诉说着一切。

“……我很抱歉，孩子。”

并没有回答，小女孩只是往刘裕的身上又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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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等刘裕重新来到那栋五层高的公寓楼时，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走到二楼，在门口按了下电铃，门后一个女声传了出来：“喂？”

“……是特蕾莎么？”

“啊！？是刘啊？”门后传来惊喜声，然后大门就立刻被打开了。

穿着白色连体裙的正是那个音乐才女特蕾莎，她正一脸惊喜的望向刘裕，却在看到他怀中的小女孩后疑惑了。

“刘，这是谁啊？”

“是我再路边遇到的一个小孩阿芙，她已经有二天没有吃东西了。”轻轻把小阿芙放到地上后，刘裕才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完全麻木了。这时赫尔曼与老穆勒从餐厅走了过来，见到阿芙后也是微微一愣。

“真的是不好意思啊，老穆勒先生，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私自把客人带了过来。”刘裕抱歉的鞠了个躬。

“没什么……只不过特蕾莎一定要求我们等你回来才能开饭，现在我们可都还空着肚子呐！”老穆勒开了个玩笑，表示自己毫不介意。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给……小阿芙去洗个澡……衣服就换件我的吧。”特蕾莎向站在一旁的佣人吩咐道，完全的一幅女主人的感觉。说罢看了下刘裕，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刘，你也去洗个澡吧，外面这么冷的天气，小心别着凉了。”

“……好的。”

晚餐最终晚了一个小时，刘裕只是随便冲了一下就出来了，坐在餐椅上与特蕾莎聊着。本来后天才到的特蕾莎，今天下午就抵达了。也就是说在距离演奏会开始还有三天的时间里，刘裕将要负责陪同特蕾莎去选购那些‘必要’的服饰……一个淑女必须要有陪衬的服装。

聊了一会儿，佣人就带着已经洗干净并换上了大一码的特蕾莎的蓝色裙子的阿芙。由于老穆勒并没有子女；三年前妻子去世后就只是独居着，所以家里并没有适合阿芙穿的衣服。

洗的干干净净的阿芙就仿佛出水芙蓉，棕色的长发披到腰处，白嫩的脸颊哪里还有一个小时前的淤污？

只是现在的样子，却让刘裕不禁失声道：“你就是那个在火车上卖花的小女孩！”



第十九章 雨的印记


class="width">第十九章雨的印记

第二天……

时间；公元1908年12月14日、中午11：23分

地点；柏林米特区

在一家商店内，隔着橱窗可以看见里面陈列着大量的时尚衣服；玻璃窗上用红字写着大大的‘巴黎最新款式’。www.65txt.com~~~~占地莫约一百余平米的店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女装，刘裕正坐在靠椅上，眼前的特雷莎则在试着帽子。

“刘，你觉得这个帽子怎么样？”

灰色的宽大太阳帽上绣着花带与孔雀毛，白色的短裙仅仅到膝，露出下身蓝色长裙上的朵朵红玫瑰。特雷莎在刘裕眼前转了个圈，问道。

“还可以，不错啊……”

“可是我觉得颜色太浅了，还有你看这个蓝色的边角，做工也不精细。”特雷莎摇了摇头，旁边的大胡子店主忙上前道：“女士，请看一下这顶紫色的帽子；曲线的形态再配上高贵的紫色，绝对适合您这样的贵族小姐。”

“……这顶嘛……刘，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啊……不错。”

“这句话你都说了十遍了！无论是蓝色、白色、灰色、棕色还是紫色、无论大小、长短，都是‘还可以……’！”

“……因为确实是不错啊……”

[[[CP|W:343|H:446|A:L|U:]]]20世纪初的Fashion

“……那就这个吧~”

在收银台付了九十个芬尼后，特雷莎与刘裕离开了这家店铺；前前后后为了一顶帽子总共花了二个小时的时间，逛了七家店铺。<<>>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顶帽子确实很有味道，看着它刘裕不自觉地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面Rose初次亮相时，那顶白色的遮阳帽。

“刘，我们还要去购买一套晚礼裙、一双高跟鞋、还有丝巾~”

走在前面，特雷莎没有丝毫疲倦的说道。

凭借着军校里面一年来的体能训练，刘裕还是能够坚持住，只不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特雷莎那双纤细美腿哪里来那么大的力量，居然在快走了三个小时后还没有丝毫的疲惫。

接下来又花了一个小时去挑选一条配衬的丝巾，然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找了一家咖啡厅靠床的座位上坐下，一边品尝着热咖啡，一边看着街上的雪景。

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太阳充足的照射让街上的温度有所回升，既不冷，也不热。

“特雷莎，你三天后的演奏会准备了哪些曲目？”喝了一口流传自意大利，刚刚在德国流行起来的Cappuccino，刘裕问道。

“舒曼的幻想曲集，和你教我的‘雨的印记’（KisstheRain）。”

说到雨的印记，特雷莎眼睛不由得一亮，回想起在科隆时，那首从刘裕十指间弹出的音乐。钢琴前，那个闭着眼睛尽情地演奏着世间无比美妙音乐的大哥哥。

KisstheRain，这就是那首曲子的名字。虽然他否认了自己就是这首曲子的编曲者，但特雷莎却确信这只不过是东方人特有的含蓄，就像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一样……

那缓慢的节奏，那一个个音节，似乎就表露出了一个少女的心声，会让人不自觉地就陷入了自己对年少时的思念中。听完了这首莫约四分钟的乐曲后，特雷莎当即就决定用它把自己原来准备的自创曲子换掉，作为自己两首登台曲子的之一。为此，她一整个秋天都在练习着，每天都要无数遍地弹奏这首曲子，用心去体会、去感受。

直到心与琴融合到了一起。

“特雷莎，下面去哪？”刘裕的问句唤醒了陷入回忆中的特雷莎，她拿起了咖啡喝了一口，接机掩盖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

“走，接着逛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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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傍晚，灰暗的天下着蒙蒙细雨，清澈的雨水打在屋顶、街道上，仿佛将天地间的污浊重新洗刷了一边。

柏林音乐厅内人员稀少，诺大的音乐厅只是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

也难怪，毕竟今天所上演的，只是针对音乐界新人的一场介绍；既没有出名的大牌，也没有什么闻名世界的乐章。所来的主要是一些音乐界的元老，和对音乐有着疯狂、痴迷爱好的人。

在一阵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下，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第一名新人，一个来自符腾堡的年轻人匆匆地上台，朝观众鞠了一躬后坐在钢琴前开始了演奏。也许是过于紧张了，他在弹奏舒曼的‘蝴蝶’时，频繁出错，甚至最后一个重音没有处理好，发出了巨大的噪音。

这场特殊的演奏会规矩是每个人可以上台十五分钟，同时可以携带一名伴奏或伴唱者。很快，这个家伙很快就在零散的拍掌声中沮丧地离开了台面。

被排到于第七位的特雷莎坐在台后的椅子上，下意识转动着大拇指。看得出来她心中的紧张，刘裕抓住了她的小手；“特雷莎，你可以的。”

感受着从手掌传来的温暖，特雷莎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加速了，可是人却冷静了下来。有他在，心中反而没有了紧张……

若是就这样，一直被他握着手，该有多好呢……

美妙的时光过得总是最快，很快前台来人，小声道：“科隆的特雷莎·冯·穆勒，还有五分钟就轮到你了，请做好准备。”

“好的。”

平静的回答。特雷莎站起身子，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着白色礼服。

台上传来了声音；“绅士们、女士们，接下来的演奏者是来自科隆的特雷莎小姐，她将带来舒曼的‘幻想曲集’，和她的友人所创作的‘雨的印记’。同时，也会有一位男士上台，为诸位带来一首闭幕曲。、

那么，有请特雷莎·冯·穆勒，和裕·刘上台！”

（诸位可以去听一下Yiruma的KisstheRain，和RiverFlowsinYou）



第二十章 Engel


class="width">第二十章Engel

轰动！头条！

‘昨天在柏林音乐厅举行的每年一度的音乐新人介绍会，那历年来都显得平平无奇的惯例活动，却在昨天晚上演变成了两个人的独奏。(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一男一女，用那委婉优美的钢琴曲，和之后震撼人心的小提琴独奏征服了在座的所有人。没有疑问，这是自进入新世纪来难得的好作品；更难能可贵的是其中演奏的一人，同时也是那首钢琴曲的编曲者，居然是一名中国人……’

‘悠扬、深邃、灵魂！’

‘那是来自天堂的乐曲，由两名最美的Engel带给世人！’

‘中国人用小提琴征服了柏林！’

‘科隆的小姐与东方的留学生共奏嘉乐。’

在一瞬间，几乎是所有的报纸都争先报道了昨晚的那一场演奏会；当时在场的音乐评论家无一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无论是那首‘雨的印记’，还是之后的那首‘东方罗密欧与朱丽叶’，都得到了一致的好评。在此刻德国人、或者说欧洲人对艺术和音乐的狂热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在西方人的货币上，头像绝大部分是科学家、艺术家、音乐家等，而非那些因政治而出名的。比如100美元上的头像是美国国父之一，科学家、文学家本杰明·富兰克林，而不是开国总统华盛顿。

德国人除了在战场以近乎无敌的军势震撼世界外，在音乐、思想、艺术方面都有着浓厚的底蕴，以至于几乎每一个德国人都是思想家。所以一场美妙的音乐会对德国人的影响力而言，不下于帝国又扩充了新的殖民地，或者又战胜了一次可恶的法国佬。

只不过这一次，主角似乎却并不是德国人，而是来自那个遥远的未知远东；中国。

这更是让德国人惊讶；那个愚昧的中国不就是在八年前悍然向世界十三个最强的国家宣战，然后被打得屁滚尿流么？那个连文明也不通的国度，又怎么可能诞生真正的音乐家？

无数种族歧视者跌落了眼镜；不少报纸上，中国人第一次不是以黄皮、斜眼、鼠须、瘦小、满服的猥琐形象出现；画面中由画师画出的刘裕；长相逼真，穿着燕尾服手持小提琴站在台上的模样完全颠覆了欧洲人对中国人的感知。

要知道在那个白人至上的时代，就连大英帝国的盟友，日本，也是欧洲人嘲讽的对象。日俄战争的胜利只不过是让俄国这头北极熊丢光了面子，而获胜者日本人在大众媒体中却依然是那副猴子的模样。

应该说刘裕是第一个以平民的身份在欧洲被完全真实的素描了下来；大部分德国人这才是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了中国人的长相。

中国人居然懂音乐！

一时间柏林洛阳纸贵，报社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若是刘裕站在他面前，说不得就会被他强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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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刘裕此刻已经踏上了前往维也纳的路途。

与特蕾莎一起，坐在火车上。原因倒不是因为昨天的出名，而是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行程。

坐在刘裕旁边的特蕾莎靠在他的肩上，正香香地睡着。微微抖动的嘴唇惹得刘裕一阵心跳。自从昨天的大成功后，特蕾莎兴奋地几乎一个晚上没有睡，也难怪她一上车就死死地靠在刘裕的肩上了。

坐在二人对面的，则是被刘裕捡来的阿芙。小女孩漂漂亮亮的，根本看不出几天前的落魄和脏兮兮。

她张着那双蓝宝石，一动不动的望着刘裕，穿着白袜的小脚左右摇摆着。

同一车厢的一位老太正一脸喜欢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被当作是阿芙姐夫的刘裕和姐姐特蕾莎，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孩子，吃糖么？”

老太太操着西里西亚口音，从包中取出了一颗水果糖，微笑地看着阿芙。对此阿芙望了刘裕一眼，得到一个点头后很乖巧地接过糖果，道了声谢谢后很淑女的吃了起来。

“我的孙女比你大上些，但是和你一样可爱。”老太太又从包中拿出了她孙女的照片，给阿芙看了起来。

“好漂亮的姐姐。”阿芙童稚的声音让老太太又是一阵欢喜。

“你再看看，这是我那五岁的孙子……”

望着眼前的一老一小，刘裕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阿芙洛狄特·普洛茨基，不仅是波兰人，而且是波兰的犹太人。虽然此时的德国并没有三十年后那么疯狂，但犹太人依然是属于不招人待见的人群。

普洛茨基先生是一名铁路工人，母亲帮父亲的同事修补衣服，小阿芙和她的哥哥约阿希姆则帮着略有余钱的家庭带小孩。一家子虽然艰苦，但日子勉强也过得去。

但是当父亲一天被反犹者活活打死，母亲则感病去世后，一切都变了。

阿芙洛狄特与约阿希姆二人便开始在德国流浪；哥哥寻找着体力活，妹妹在路边采摘鲜花贩卖……兄妹二人是犹太人，是没有公民权的人；国家即不会要求你服役务，也不会丝毫地关心你。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二年，直到一个月前哥哥在搬运货物时被马车撞倒，肋骨刺入了肺部，再也没有办法工作了。

艰难的环境迫使阿芙只得一人挑起担子；卖花的那一点钱又要买食物，还要买药品，她很快就花光了那点可怜的积蓄。甚至在那时，她考虑到了卖身。

但是冬季来了，缺乏药物又一直处于寒冷中的哥哥最终没有摆脱病魔，死了。不仅如此，那从小与她一起成长的狗托比也在三天后老死了。

剧烈的变化，让早已不堪重负的特蕾莎崩溃了；她在那个大雪天一个人坐在墙角，任凭雪花的寒冷刺痛着她的肌肤。手中只是死死地握着一朵红玫瑰，因为那是她哥哥最后看见的东西。

已经二天没有吃饭，又在零下十三度的寒冷下，她的体温迅速地流逝，她渐渐感到了死亡的逼近……也好，真的如此自己就再也不用痛苦了，可以和家人见面了。

在最后的时段，她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闭着的双眼看到了天使。‘来吧，来带我离开这个绝望的世界吧！’

然后，天使出现了，他的头发是黑色的。阿芙认出了他，是那个在火车上买了她的花，给她很深印象的年轻军官。

或许是上帝真的派出了他的天使，来接阿芙了。

也就是在那一秒，在阿芙的心中，年轻的军官多了一个绰号；‘Engel’。

火车呼啸而过，随行的还有少女心中最深的秘密。

www.



第二十一章 阿道夫


class="width">（不好意思，晚了点……明天七点半还要上班啊……纠结中）

第二十一章阿道夫

一切都与柏林一样；当刘裕与特蕾莎在人员爆满的演奏厅内分别演奏出‘雨的印记’、‘心中之河’和‘梁祝’后，整个维也纳也随之沸腾了。www.65txt.com

短短的三天时间将刘裕从默默无闻的小卒变成了名动欧洲的当红音乐家。能达到如此高度除了那几首来自后世的曲目确实出类拔萃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主角恰恰是中国人。何解？一个精通音乐的中国人在西方人眼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能够最大限度的激发人们的兴趣，成为谈论的话题，也是报社畅销的保证。

如此一来，刘裕等于是得到了报社和社会舆论大规模的免费宣传，在初期便积累了大批的知名度。

或许这就是二十世纪初期的媒体炒作了。

如此拔地而起的出名也自然引起了一些种族至上者的敌视，特别是在维也纳这个二十世纪初欧洲种族、宗教极端者的集中地。他们认为刘裕，一个个区区中国人在‘文明’方面的成就是全世界所有白人的耻辱，一部分极端者甚至在一些小报中公然宣称要干掉刘裕。

但无论如何，刘裕也算是第一个名扬欧洲的中国人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入海如潮般，来自四面八方的邀请信；巴黎、马德里、伦敦、马赛、鹿特丹、哥本哈根、雅典…………

于是原本准备在维也纳过上一个星期的渡假时间的特蕾莎，也不得不准备提前离开了；下一站，天后！

至于怎么去处理这么多的邀请，则归特蕾莎负责了。她也乐在其中。至于刘裕，则在演出的第二天后一个人悄悄地从酒店的后门溜了出去。

为什么溜出去？因为刘裕忽然想起了一个在未来将会震撼全世界的人，现在正落魄的住在维也纳的贫民窟。

大清晨的，明媚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泛出阵阵刺眼的白光。刘裕穿着牛皮高领大衣和里面的黑色西装，那一米八三的个子配上这套衣服显得颇为英武。此时的街上人员稀少，刘裕的步伐缓慢地朝维也纳的市政厅走去。

踏上高高的台阶，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厅，维也纳的一切建筑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这其中更是以市政厅为最。

刘裕顺着牌子左拐右拐，上楼下楼终于来到了档案部的门前。

“请问能否为我查询一个叫Adolf·Hiedler的年轻人，应该在二十余岁左右。”

坐在台后的金发中年妇女淡淡地看了正微笑的刘裕一眼，语气生硬道：“没有。”

“不好意思，女士，什么叫没有？”刘裕皱了皱眉头，站在一旁的一个年轻人在听到阿道夫的名字后，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就是没有这个人！”中年妇女的态度恶劣了很多，言语中明显透着不耐烦和鄙视。

“你还没有查看档案就知道没有，你是上帝么？”

这一次中年大妈干脆把头扭到了一边，那恐怕有一百公斤重的肥硕身材压得椅子吱吱作响。她那胖手随意地翻看着桌上的杂志，完全把刘裕晾在一旁。

刘裕一时有些气急，但却还真没有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大妈。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朋友，你认识阿道夫？”

侧身一看，一个瘦长挺鼻的年轻人正对着他友善笑着。

“你是……？”

看到刘裕困惑的眼神，年轻人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先生，我是奥古斯都·库俾泽（August·Kubizek），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在读生。如果您要找阿道夫的话，我可以帮到您。”

“哦？Adolf·Hiedler，林茨的阿道夫？”

“是的，我也是林茨人，是阿道夫的童年好友。”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刘裕不得不感叹世间的巧合，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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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市政厅大门，两人便在路上随意地聊着。得知刘裕是一名绘画收藏家，而且是听说了阿道夫的画后，库俾泽热情地肯定了刘裕的眼光。在他看来阿道夫虽然没能考上维也纳美术学院，但是他的画风还是相当不错的，是具有收藏价值的。

当二人来到维也纳的一处流浪汉聚集点门前，却见库俾泽并没有进去的打算：“我和阿道夫有了点小误会……”

刘裕理解的点了点头，道了声感谢便走入了这个破烂的小院子。

就在他刚刚踏入大门的一瞬间，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怒吼：“骗子！！”

院子内一个矮个子的黑发年轻人正对着长着长胡子的中年人大骂道，握着画笔的手青筋曝露，显示出他此时的激动。他穿着破烂，身上的那件白衬衫已经被洗成了灰色，不少地方还露出了破洞。

“哈尼思（Hanisch）你这个混蛋，居然私吞了我的画！”

“冷静些，阿道夫，这都是误会啊！我们都愉快地合作了三个月了，我怎么会偷拿你的画呢？”翘胡子的中年人摊开了手，做出了无辜的样子。

“那些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在我的卧室不见了，也只有你知道它们的位置！”黑发的阿道夫丝毫不买账，继续怒吼道。

两个人互相争吵了一会儿，却也吵不出一个结果。哈尼思最后说了句‘冷静些’，便不顾暴跳如雷的阿道夫离开了院子。

一直在一旁观察的刘裕看到不远处阿道夫正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他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上面已经布满了汗水。刘裕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跳开始剧烈加速，这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激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将第一次真正去面对历史上的名人，那个有着太多的争议的人物，而且是对他的未来有着无限影响的人物。

“你是阿道夫？”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在阿道夫声旁响起。阿道夫抬起头，看到刘裕后露出了好奇的态度：“没错，我就是……你来这里干什么，中国人？”

“我听说你的风景画画得相当不错，能给我看一下你的作品么？”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刘裕接下来如何去接触小胡子，在这里就不表了。但当他三个小时后离开后，他结识到了未来的元首、得到了一副元首亲自绘制的风景画、以及少了五十马克的钱包。

（有兴趣的诸位可以在网上搜一下有关August·Kubizek这个希特勒童年发小的故事，这个在1942年纳粹开始走霉运的时候才加入入党的奥地利人，在自己1953年的回忆录曾写道；‘这个地球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磨灭我与希特勒的友情’。）



第二十二章 音乐与巴黎


class="width">二十二章音乐与巴黎

如果说伦敦是世界的商业中心、巴黎是世界的时尚中心、那么维也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音乐之都。(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维也纳，这个奥地利首都，同时也是奥匈帝国的帝都已经被哈布斯堡王朝控制了近千年了。千年的发展造就了无与伦比的文化繁荣，不仅是音乐；美术、建筑、诗歌方面都是维也纳人足以自傲的成就。在这样一个音乐之都上演音乐会，那是所有音乐家毕生的梦想。

现在，特蕾莎的梦想实现了。

她瞬间获得了不少人一辈子也是只能仰望的名声，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刘裕。

现在她正坐在温暖的烤炉旁，听着刘裕与维也纳市市长聊着艺术。她看向他的眼神中，分明就透着甜蜜。

二人在临行前被邀请到维也纳市长的家中做客；卡尔1卢格（Karl·Lueger）是闻名奥匈帝国的政治家，以对待政敌强硬，和强烈的反犹思想而出名。据后来的小胡子自己诉说，这位仁兄正是他在维也纳时期精神上和政治上的崇拜对象。

然而，这个出名的种族主义者，却同样酷爱音乐的市长并没有在乎刘裕的中国人身份，而是非常热情的在门口接待了他们。然后市长夫人则端上了热呼呼的哥伦比亚咖啡，三人便坐在壁炉旁，看着雪景、靠着火、喝着咖啡、聊着艺术。

其中并没有丝毫涉及政治，只是几个艺术爱好者平静的交谈。<<>>

与刘裕想象中不一样，眼前这个传说中纳粹主义的先驱，小胡子的崇拜者，一个长着大胡子的老头给人的感觉非常平静。丝毫看不出极端主义者的那种狂热的感觉。他更像是一个思想家，以绝对冷静的大脑去思考问题。只不过他所得出的结论，未必是正确的。

拜访以最融洽的方式结束了；临行前卢格还送了刘裕一幅中国的山水画，那是八国联军从故宫中抢出的宝物。

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年轻人踏上马车，细心的市长夫人注意到了刘裕下意识牵着特蕾莎的手，而她也似乎也颇感自然。对此，也只是在心中祝福二人。

离开了维也纳后，刘裕与特蕾莎二人便开始在欧洲几个大城市不断地上演一场场爆满的演出。后果不光是二人的名声越来越大，两人的荷包也越来越鼓，而两人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深了……

冬去春来，短暂的圣诞节结束后，就是标志1909年到来的新年，也在烟花中过去了。还记得那天晚上喝了三瓶红酒后，与同样心醉的特蕾莎在巴黎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年夜晚。第二天睁眼后，两人只是相视一笑，之前的一切的隔阂都烟消云散了……之后就是两人协同将巴黎的名牌街逛了个通遍，最后以晚上浪漫的塞纳河游览为这个巴黎之旅划下完美的句号。

两人静静地躺在小船上，任由河流带着他们缓缓的穿过一条条小桥，互相都能感到对方的体温。那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就是你！两个人同时说道，然后只是温馨的一笑，一切尽在无言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裕把所有的专注全部都花在了她的身上，拒绝了接下来的所有邀请，陪着她回到了科隆。

当然，与穆勒先生的再次见面是比较尴尬的，但好在穆勒夫人用最热情的微笑接待了刘裕，那看过来的眼神分明就是已经确立了刘裕女婿的身份。

所谓‘温柔乡是英雄冢’，刘裕总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每一天醒来后，枕头旁边躺的就是自己爱的人，一个能够一起分享欢乐、悲伤的人，这就是人生的最大幸福。

若不是知道不久的将来，祖国所承受的无数灾难，他真的想就这么放弃学习军事和即将发生的革命。然后专心于音乐创造，与她慢慢的一起变老。

可是，当九一八、南京惨案发生后，他将如何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谴责？如何对得起死难的同胞？

所以，当假期接近尾声后，刘裕还是痛下心告别了强忍着眼泪的特蕾莎，迈着艰难的脚步踏上了返回预备军官学校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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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校的生活发生了些变化；首先就是刘裕正式成了军校内的绝对风云人物，已经没有任何人还在那他的中国人身份作文章了。就连不少教官，在私下里也曾偷偷的拿着笔记本和钢笔潜伏到刘裕的卧室附近，五分钟后心满意足的怀抱着签名走出来。

或许唯一让刘裕感到尴尬的就是与赫尔曼的关系了；原本是好友，却一下子变成了妹夫/妻兄的关系。不过貌似赫尔曼并没有这种感触，依然是每天没心没肺的捣乱着、耍笑着。

直到一次喝醉后，他才不小心说出了心声：

“终于有人顶替了我的位置，我再也不用担心特蕾莎的捉弄啦～！”

1909年的复活节假刘裕回了趟科隆，现如今所有人都很自然的把穆勒先生的庄园当作了刘裕在欧洲的家；就连穆勒先生本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庭一份子。

于是，刘裕与穆勒家的成员们一样，在大草坪上被蒙住眼睛寻找着藏在草地、树丛下的复活蛋，吃着兔子巧克力，赞美着主耶稣基督……

说实话，这样悠闲安逸的生活是刘裕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开心的日子，可他也心知肚明这样的日子在未来将会越来越少；当革命的烈火席卷中原大地后，这样的日子对于自己来说，将一去不复返。

所以，他也无比的珍惜每一刻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尽量让每一天都变得难以忘却。

就在这样静静的温馨又充满了爱意的生活中，刘裕等来了自己的毕业典礼。



第二十三章 海上


class="width">第二十三章海上

时间到了1910年的夏天。www.65txt.com-====-

刘裕以全班毕业考试总成绩第五名的优秀记录拿到了德意志帝国的预备役军官资格证明；相当等于正规军中少尉的军衔。

被教官们视为是优秀人才的他并没有接受校方安排到第十七轻步兵营中实习的提议，而是选择了踏上归国的旅途。他在告别了穆勒一家，和几乎哭成泪人的特蕾莎后，在汉堡登船离开了欧洲。

当名为‘波希米亚’的最新下水的巨型客轮穿越英吉利海峡，沿着西欧的海岸线一直进入到温暖宜人的地中海后，刘裕的心态也慢慢从离别的忧伤中缓过了神来。

此刻他正穿着休闲的服饰躺在客轮甲板上的靠椅上，任凭地中海的温暖海风吹动他的头发，将略带咸味的气味送入鼻孔。

在他旁边，一个在大热天下还坚持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靠在栏杆处，他头上那黑色的头发分明就是中国人的模样。已经全是热汗的脸，眼睛却在冷漠地打量着刘裕。

闭着眼睛晒着太阳的刘裕只是静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两个奇异的组合。

刘裕的脑海中又闪过在德国最后的三个月的时光……

还记得毕业典礼上的晚宴，他与宿舍的几个人发了疯地喝着啤酒，用五音不全的嗓音唱着普鲁士军歌，然后一起抱着开怀大笑，连啤酒撒到身上了都没有察觉；那是离别前互相的祝福。然后在厕所里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后，被赫尔曼拖着回到了自己的下铺，途中说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但第二天看得出来好友的眼圈是红的。<<>>

两年的相处，让大家都有了感情。

所以在众人的告别仪式上，所有人都很不争气的落下了眼泪。

然后，刘裕返回科隆会见穆勒一家，将自己与特蕾莎的事情最终定了下来。

就在那宏伟的科隆大教堂里，来自东方的刘裕与科隆的特蕾莎定下了婚约。

当刘裕在数十人面前，将镶钻铂金订婚戒指带上她的纤手无名指后，在两人双手轻轻的触摸时，他能感觉出她在微微颤抖。那是因为快乐而产生的激动。

眼睛微微泛着泪光，如同画一般的美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眼前闪烁着幸福的天使，是属于自己的天使。

虽然还没有到正式的婚礼，但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已经在自己意识中把自己当作了对方的另一半。

至于那位远在中国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刘裕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与老爷子决裂也会坚守自己与特蕾莎的神圣婚约。

当牧师宣布正式承认这被上帝所见证的婚约后，刘裕轻轻的在她的耳边用中文说道：“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这是我们中国的定情话，意思是就算有一天海干了，石头腐烂了，我对你的爱情也不会变。”刘裕如是说。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自己在心中发的一个誓言，在这个神圣的十字架下。

她则回敬了一个最深情的吻。

鼓掌声和祝福声响起…………

一个星期后，穆勒一家全都前往汉堡去送别刘裕。码头上的离别，再一次让无数眼泪侵湿了衣领。

这一次不仅是穆勒一家来了，不少音乐爱好者，甚至汉堡市不少市议员也前来欢送他。现如今的刘裕已经是欧洲知名的音乐家了；就算是再歧视中国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东方人所作的乐曲确实美妙。

若是在往常，可能刘裕还会暗自得意一番，但此刻他却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心情了。

与穆勒先生友好的握手，与赫尔曼的熊抱，与穆勒夫人温柔的互亲脸颊，以及与特蕾莎那久久不愿分开的拥抱。刘裕从来不知道她那苗条的身体居然能在此时迸发出如此大的力量，死死的抱住他，在他怀中强忍着一滴滴流落的泪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只是在轮船汽笛的催促下，她才艰难的强迫自己放开了刘裕。

然后，她说：“我一定会到中国去找你的。”

客轮缓缓出港，刘裕站在船尾只是在遥望着，他能够感觉到她也在看过来。就算是已经看不到人了，可情意却都能传送到对方的心中。直到再也看不见陆地了，才拖着行李箱子返回了头等舱。

这时，刘裕知道，真正考验自己的时候即将来临了。

“刘先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刘裕的回忆。他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让他只能眯着，一边用手放在额头处。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年轻人。虽然用词很尊敬，但是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分明就透露着一种厌恶。

然而刘裕并没有在乎这一点，友善的笑了笑后，用白毛巾擦了擦汗，跟着年轻人朝客轮的用餐间走去。

这是一个颇为英俊的小伙子；一米七的个子还有俊朗的外表足够让他成为很受女士欢迎的对象。莫约十七、八岁，他一身西装和一副金丝眼镜展现出了一种书卷气。只不过在平日很随和的样子，看向刘裕时却变得冷冰冰的。

刘裕订的是头等舱，也是客轮上唯一一个住在头等舱的中国人。

两个中国人走入全是欧洲人的头等舱用餐间，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刘裕的身份，不少人看到刘裕坐下后，还举起了酒杯表示致敬。

而这，只是让年轻人眼中的厌恶更深了。

“何厥，坐吧。”

年轻人坐下后并不说话，他除非必要从不挑起话题。当然，若不是必要他也早已经离开刘裕的身边了。

海上相处的一个星期已经让刘裕很熟悉他的态度，见到不打理自己后也不见怪，微微一笑便帮自己和他点了一份银鳕鱼和一份五成熟的牛扒。

银光一闪，一丝血水从牛扒被刀切开的位置流出来，融到棕色的威士忌酱里，带来了一种奇异的颜色。

一顿很沉默的饭，期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刘裕拿起酒杯，喝了口杯内的红酒，却发现何厥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先生！”



第二十四章 上海 （一）


class="width">第二十四章上海（一）

“先生！”

看着何厥欣喜的表情，刘裕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www.65txt.com<<>>他在一瞬间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后，当他转过身站起来时，已经是面带灿烂的微笑了。

“孙先生你好。”

没错，来者正是同盟会的总理；孙文。

只见他很热情的握住刘裕伸出的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膀子：“如松，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

“总理过誉了，在下只不过是在尽一个革命党人因尽的责任。”

“此话说的对。只要所有党人都能像如松一样，那么革命的成功将指日可待了！”孙文赞誉一番，在何厥拉开的椅子上坐下，面带善意的看着刘裕。

“先生吃过了吗？船上的银鳕鱼味道还可以。”

“不用了，我来就是为了看看你……如何，情绪稳定下来了么？”

面对孙文关切的眼神，刘裕微微露出了惭愧的模样：“……是的，那天的失态让总理见笑了……在下实在惭愧。”

“没什么，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哈哈！”孙文随意的摇了摇手。

“多谢总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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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个星期前……

当刘裕在科隆时接到同盟会通知孙文会从布鲁塞尔前往汉堡进行演讲和宣传后，他的心情简直是激动坏了。本来孙文是选择了德国的首都柏林作为举办地的，但德意志政府毕竟不好明目张胆的让一个**头目在自己首都演讲，所以拒绝了孙文的请求。最后地点只好落在汉堡，却正好成全了准备在那里登船的刘裕。

第三天抵达汉堡后，刘裕便随欧洲的同盟会员一起前往码头迎接孙文。

这些人有的是同盟会员，但也有不少本地的华人，甚至还有从巴黎赶来的中国留学生。这些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余人的群众，站在码头上显得颇具声势。

当从新加坡出港，航行了一个半月才抵达的巨型邮轮进港后，大家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期盼中等待了近一个小时后，带着礼帽，穿着西装的孙文终于走下了船，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看到迎接自己的人群后笑了笑，然后向众人挥了挥手。这一幕让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迎声，他们举起长布条，上面写着‘欢迎革命党人孙总理’。

被狂热的人潮所带动，刘裕也大声的喊了起来。

在码头与一群革命骨干握手后，孙文便坐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前往同盟会在汉堡的小据点。

其余的同盟会员，也渐渐散开了。

作为欧洲同盟会的一员，而且由于是军事人才而属于‘优质党员’，使得刘裕得以一同前往孙文下榻的饭店，等着与总理见面。

还记得一路上随行的王家建那激动的表情，以及后面几个被选上的同盟会员那因狂热而颤抖的身体，刘裕此刻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得人心。至少在这些欧洲的同盟会员眼里，孙文就是革命的代表。

然而抵达那间小酒店后，就出现状况了。

实现准备的在汉堡市政厅广场前的演讲，被汉堡市政府临时取消了！

原因不过是因为一名市议员大人的女婿在结婚后准备前往市政厅游车河。

原本像这样的情况是不应该发生的，但市政府显然没有把一群中国人当一回事，甚至在更改后一直到了当天才通知同盟会。如此欺人，任谁都会无法忍受，也难怪孙文在办公室里差点骂仆街了。

作为德国地区庶务的王家建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平时热情开朗的中年人眼中竟是泛起了泪花，低着头站在那里听着孙文的数落。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打酱油的刘裕却举起了手。身高一米八几的他，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位同志有什么想说的么？”孙文努力的平静了一下情绪，问道。

“报总理，在下在汉堡市政府也是认识一些人的，这件事应该可以得到解决。”

此话从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口中说出，在场的人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就连孙文的眼中也夹带着不信，只是出于礼貌才随口问道：“小兄弟认识哪些人？”

“前任市长约翰·乔治·蒙克博、（JohannGeorgMnckeberg）海德里希·布卡德（HeinrichBurchard），同时也是现在的‘第二市长’。”刘裕平静的说出了两个在汉堡举足轻重的名字。

（汉堡的市长任期只有一年，元老院将会选出三名最年长、有经验的元老，分别为‘第一’、‘第二’市长。这三人将会互相交替担任一年的市长，如此循环下去。）

惊呆了。

所有人都被这几个名字给震呆住了。什么时候那些把鼻子翘到天上的洋大人，居然会与一个普通的中国留学生有来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此话当真？”孙文也是被惊住了，虽然不敢相信，但眼前的年轻人既然这么有把握的说出来，那么也许会有几分真实吧……

“在下不敢夸口，但确实在德意志有一些人脉……”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刘裕到了蒙克博的家中，与老人聊了一会儿他喜欢的音乐顺便谈到了这件事，并隐约指出如此恶劣的违约行为将会严重影响到汉堡市政府的名誉后，长着鹰钩鼻的白发老头便拿起了电话随便吩咐了一下，然后事情就结束了。

同盟会原本被取消的集会重新复活，而且市政府为了赔罪还专门搭建了一个站台，并未孙文准备了十瓶香槟。当然，原本需要的五百马克租用费，也全免掉了。

据说后来那个议员在下一届选举时惨败，丢掉了乌纱帽。

直到这个时候，孙文才真正重视起刘裕这个人。一个能在充满了歧视的欧洲拥有如此的影响力，不可小视。当初同盟会分部汇报说此人在欧洲音乐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时，孙文还只是置之不顾，认为是分部夸大了。一个业余艺术家又能对革命有多少帮助？

孙文当初之所以有这个误解，一是因为他不了解西方人对艺术的狂热，二以及因为惯性思维而认为中国人在欧洲是得不到认可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孙文对刘裕的态度就明显的改变了；这颇让他头疼，因为剩余的时间还要陪特蕾莎呐～

两人真正的详谈，一直要等到上了轮船后才展开。



第二十五章 上海（二）


class="width">第二十五章上海（二）

“如松是江南人士，而且也在德意志学习了二年的军事。(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我想听听你对我们革命的看法；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在哪些地方起义？”孙文眼光热切的看着刘裕。

优雅的钢琴声从用餐间摆设的那个钢琴处传来，一名穿着礼服的客人正潇洒地弹着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喝了一口法国波尔多红酒，刘裕想了片刻后，反问道：“在下想先了解一下我们同盟会目前的政策，哪里才是我们的重点？”

“我们同盟会决定把工作对象主要放在爱国会党和留日的留学生上，其中以未来的新军军官为重点。此外，鉴于北方的风气尚不开放，民众普遍对革命的不了解，所以我们准备把革命的首义定在广东……一来嘛，是我党在那里有着良好的基础，二来离北京遥远；清廷想要采取什么措施也鞭长莫及……”孙文平静的说出了同盟会的计划。在历史上他们也是这么去做得。

“总理的这番计划很好，而且很有实用性。在下倒是有一个小看法。”

“哦？说说。”

“我们革命党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会党、新军身上。却并没有属于革命的武装，而只是借用他人的武装而已。这样的情况，一旦革命势起，全国响应，我们革命党如何去调控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军队？如何保证他们不被保皇党收买、如何保证他们不会有另立山头的打算？”

孙文一时有些无语，他不知如何去回答刘裕的问题。

革命党与会党一直来都属于孪生兄弟，不分彼此。并没有多少人能考虑到革命爆发后，究竟由谁来控制新军这股军事力量。更何况革命党内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以黄兴为主的湖南人就与孙文为主的广东人势均力敌。

若不是黄兴与孙文的莫逆之交，兴中会和华兴会也很难走到一起去。

更别说1907年同盟会还发生过分裂；孙文一度前往南洋另立总部。

革命党内部都已经如此了，那些非革命党员的新军，如何才能让他们去听命于革命？一直以来都以推翻满清为唯一目标的孙文，大脑中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很天真的认为满清推翻、民国成立后，天下就太平了，中国就崛起了！

刘裕**裸的对新军的不信任，却给孙文心中一个警惕……那些热血的青年，当他们手握重兵后，还能奋不顾身的革命么？

那些吸食鸦片纪律溃散的会党，能打得过北洋军么？

革命成功后，那个在北方手握六个镇（师）的袁宫保，会同意交出兵权么？

这些从没有过的疑问一下子都出现在孙文的脑海中，让他透不过气来。一时间他忘了身处何地，只是皱着眉头想着这些突然出现的难题。

“所以，我们革命党必须要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军队；完全效忠于革命的军队、战斗意志坚定、不怕牺牲的军队，装备精良能以一敌十的军队，一只革命军。”在孙文最困惑于这些自己从没有考虑的问题时，刘裕的话轻轻的传入耳中。

“革命军？”孙文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

“没错，革命军！一个由革命党人领导的，相信革命的部队。”

“哪里去找这样的部队？”

“现在没有，但我们可以去练！在日本、在南洋；我们有着大批的留日军事学生，他们完全可以胜任下级军官。然后我们就在广州，在香港，在上海建立起我们的训练基地；然后再拉拢当地的士绅，和贿赂清廷的官员，让革命军披上‘新军’的旗号。最后，当十万虎贲练成之日，就是革命完成之时！”

“好！！此言甚善！”孙文不禁拍案而起，却随即想起这是在公众场合，逐重新坐下，目光热切的看着刘裕：“如松一句惊醒吾，你对革命军有什么计划么？”

刘裕心中一声‘终于来了！’，按耐住激动，小心的把他通过结合后世历史的发展，和这一世所学习、了解的东西所私定的计划通盘而出。能否打动孙文，能否让自己这个革命党内的新兵能窃据高位，就看此举了！

“能够达成革命的革命军不能像以前一样小打小闹，而是要练就一支能拉出去打yezhan的精锐部队！想要练就这样人数至少在五千人以上的部队，就只能在祖国大陆去练！这就需要满清的一个新军名分了。而我的目标定在浙江！

首先，浙江乃沿海之地，与我海外革命党接触很容易。此外它临近上海，武器装备方面的补给也会方便很多。我之家族在苏州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若是革命之基地设在浙江，家族也能给予颇多帮助。况且浙江巡抚增韫相较其他满清官吏而言，尚属进步；且手段温和，风险较小。

最后一点；自从秋女侠牺牲后，浙江的光复会势力已经趋于溃散，完全无法组织有效的革命斗争。虽然有陶成章两年前返回浙江，但光复会始终是无法恢复它1905年的声势。所以我们同盟会挺进浙江，领导革命就成了重中之重的事了！”

“……确实，浙江倒是可以考虑……我们以前都太在乎珠江流域，而忽略了长江了。”孙文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下此次归国即将被任命为浙江暂编陆军第二十一镇第五十营管带；此镇乃草创之处，无论是人员还是军械都不满编，正是我革命党人渗入之绝好机会！若是总理不弃，在下愿以五十营为基础，把一个好好的革命军为我同盟会练出来！”

刘裕还是抛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领导这个新建的革命军。

对此，孙文却显得很平静，他笑了笑：“哈哈，有如松之助，则革命军可早立，则中国可早救也！”

交易完成了。

小知识：

1905年成立的，主要在浙江行动的光复会的立会宗旨与1906年成立的中国同盟会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内容十分相近，因而在同盟会成立时，在日本东京的部分光复会员加入了同盟会。然而，同盟会不仅要求推翻满清，更要“平均地权，创立民国”，而这些内容则不被光复会所赞同。他们主张恢复汉室，建立汉人统治的皇朝。徐锡麟、陶成章乃至章太炎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帝王思想。陶成章就说过：“革命就是造反，……改朝换代”。章太炎在《代议然否论》中认为“帝王一人秉政，优于立宪，没有什么不好”。在革命宗旨的问题上，光复会与同盟会存在着严重分歧和对立。

正是这些分歧，使得双方变得貌合神离；在国外，尤其是在东南亚一带，陶成章在爪哇、新加坡等地立报馆，办杂志，广泛“联络同志”，发展会员，在一些城市和地区设立分会，开展活动，与同盟会争抢地盘、争夺侨民，甚至诋毁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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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上海（三）


class="width">第二十六章上海（三）

上海这座远东最繁华的城市被誉为东方的巴黎，它是亚洲最大的海港、拥有亚洲最高的建筑、第一批有轨电车；他的现代化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欧洲中型城市。www.65txt.com~~~~在这里你可以买到美国的烟草、法国的香水、意大利的皮鞋、沙俄的皮草……这里你可以见到中国人、日本人、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

这真正的是一个国际化都市。

从欧洲远赴重洋而来的殖民者几乎是在用建设自己祖国的热情来建设他们在远东的驻地，一栋栋洋楼、一条条碎石马路、一盏盏煤油灯出现在落后的中国。自然，上海最繁华的地段就是公共和法租界。

就是在这里，刘裕二年前不情不愿的被父亲强行送上了前往德意志的轮船。两年后，二十岁的青年回到了故土。

望着那奔流赴海的黄浦江，以及那外滩上已经初具规模的高楼群，迎着海风的刘裕忍不住唱到：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如松不愧是得到欧洲人认可的音乐家，想不到还会说广东话？”

扭头一看，就见孙文一身白装正微笑的看着刘裕，站在他身边的何厥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略通一点，让先生见笑了。”

“哪里，在船上我就见识到了如松音乐上的天才了；你可是为我们所有中国人都挣了光啊！将来革命成功，你可得在外交方面为我们民国多争取些支持才对！”孙文笑呵呵的说道，这已经是准备把外交总长或次长的职务许诺给刘裕了。-====-

“音乐只是和平时的休闲雅趣，现今中国如此多灾多难，我又怎能专注于末道而荒废了本分呢？”

见刘裕礼貌的拒绝了，孙文眼中有了一丝的不解。因为在他看来，将来新政府成立后，几个大肥差就是：交通、商业和外交三大部门；交通是因为有着邮政和铁路的路费、商业主要还是那些关卡厘金、而外交则是从外国贷款，采购，募捐等地方榨取油水。这三个部门最是来钱，是所有革命同志都希望挤进去的部门。若不是刘裕与他的家族即将为革命做出巨大贡献，这个外交次长的位置是绝不会轮到他头上的，却不想被拒绝了。

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忠心于革命，能不贪财、不怕死？

孙文在心中给刘裕打的分数一下子高了许多，是个真正的革命者！

“如松不必自谦，以你在列强中的名声，足以出任新政府的次长了！”

“先生过誉了，我只是革命的小将；甘为革命之马前卒便已幸甚了。况我会有如此众多的前辈，在他们面前哪里有我的位置？”

“如松，太自谦就要不得了。我们革命者应该自信些！”孙文笑着拍了拍刘裕的肩，但对于外交的事情他却再也没有提起了。

对于这一点，刘裕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气；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的拒绝会否让孙文觉得自己也是那种贪慕军权的人，那样子自己可就很难借用到同盟会的势力了。不过似乎孙文倒是没有往那个地方去想。也是，现如今还没有几个革命党能够看清军权的重要。孙文不也是要等到逃离广州后，才真正意识到军权的重要性么？

也许在他眼里把满清推翻，拥有一支革命军势力后，这天下就太平了吧。

轮船靠岸了，一个个前来迎接自己亲朋好友的人都站在码头上遥望着。由于这毕竟是在满清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同盟会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派人来迎接孙文。

低调才是王道。

然而，有些时候人想低调也不可能。

当刘裕被半强迫的成为第一个走下甲板的人时，等待的人群一片哗然。中国人愣住了，洋人愣住了，日本人也愣住了。

一个中国人！

按照习惯，第一个下船的要么是船长，要么是头等舱某个身份最高的，或者船上最年长的，要么就是得了重病的……但无论如何，在一个装满了欧洲人的客轮上，怎么也轮不到让一个年轻健康的中国人第一个下船。

难道这个既不年长，也不是船长，更不像生病的中国人，居然是船上身份最高的？

穿着白衬衫提着行李箱，刘裕对眼前的场景有些困惑。码头上的人无论人种、男女、老幼，都那么愣愣的看着自己。

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己这回可算是轰动了。

身为头等舱住户的刘裕，自然在下船时属于最先下船的一批人，但当原本被安排第一个下船，一个拥有着子爵身份的奥地利人看到刘裕后，却决定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

只是因为他热爱音乐，更是热爱刘裕的音乐，甚至曾在维也纳现场听过刘裕的音乐。

于是，他的好意便造成了刘裕现在的尴尬。

不过还好，很快后面的客人也下来了；人群中他们的亲朋好友自然上前迎接，也破解了令人尴尬的气氛。很快刘裕便挤出了人群，但他知道这件事第二天一定会传开的……

离开拥挤的码头后，刘裕稍微整理了一下被挤皱的衬衫，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远处孙文已经登上了一辆黄包车，在拉下帽檐时还向自己挥了挥手。

“您是刘裕少爷么？”

不到片刻，旁边一个穿着马褂的中年人小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是的……”刘裕印象当中没有见过此他。

“我是苏纪油墨的管事，您一路旅途辛苦了。这边请，夫人已经在车上等您了。”中年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刘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姐夫的手下。想一想也有两年没见到姐姐了，心情一时也激动了起来。“那……就请带路吧。”

中年人急忙拎起刘裕的行李箱，同时向不远处一个年轻人打了声招呼，不一会儿从人群中就走出了好几个人，看来他们是多方面布网。

入港手续还是要办的。这时刘裕的头等舱证给予了他很大的便利；别人要排一个多小时，他只要十分钟就结束了。

然后，来到一辆轿车前，一名贵妇早已等在那里，看到刘裕后惊喜道：“小裕～”



第二十七章 上海（四）


class="width">第二十七章上海（四）

“小裕～！”

少妇快速走到刘裕身前，久别后的重逢让姐弟二人都激动万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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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欧洲的习俗的刘裕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姐姐，但下一刻却立马想起这不是在德国，而是上海。

略带尴尬的松开她，果然姐姐在开心的同时，也夹带了一丝的责备。

与刘裕兄弟俩不同，姐姐从小就受到严格的传统家庭教育；老爷子在这一点上保守的可怕；女孩子就是将来去嫁人的，安分一点，守一点妇道，那才是正路！所以这种开放的举措，对于姐姐而言，实在是有些过了。

“小裕真是瘦了许多，但也精神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年长刘裕十一岁的原因，她的语气中也不自觉的带了些长辈的感觉。

“那是，你弟弟我在德意志学的可是军事，是军人了！”

“唉……爹爹怎么就让你去学军了呢？”姐姐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老爷子的决定有一些不满。

“回来好，若是在爹爹那里惹得打屁股了，就来姐姐这，姐姐交一个厂子给你打理。”做了十几年的大奶奶，姐姐的话语中自然也有了那么些傲气。

“那可别，你弟弟我可是军事家；你让我管你们苏纪兴昌机器厂的保安还差不多。”

“看来我们这间小庙还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那里，为了表示歉意……”刘裕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德国经典表行Lange&Sohne最新的一款女士怀表。

“小裕有心了……这不是你买的吧？”姐姐的微笑有些诡异。

“…………不是，啊，是……呃……”刘裕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错，表是特蕾莎买的，说是为了送给未来的姐姐。

“小裕在欧洲也找到小情人啦～”

“…………”

说着笑着，二人便上了车。

在1910年的上海，汽车还是个新奇的洋玩意；只是有钱人的玩具，既不实用又费钱。那时上海的街上全是从日本引进的东洋车，也就是黄包车，他们堵塞着马路，让汽车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离开了十六铺码头，汽车异常缓慢的朝着虹口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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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嫆这里，刘裕见到了自己的外甥；一个一岁出头的婴儿。他被抱在奶妈的怀中，正死死的睡着。皮肤又白又嫩，小脸可爱极了！忍不住刘裕便摸了一把，倒是引来了姐姐刘嫆一个爆栗。

午饭间主要是刘裕在讲述自己在欧洲的所见所闻。当然，特蕾莎的事暂时还是保密的。期间刘嫆一直是以很欣慰的眼神看着她的弟弟，这个从小就需要人照顾的男孩，也终于长大了……

午饭后刘嫆便要去午睡了。在欧洲待了二年的刘裕已经没有了这种习惯，所以便在几名下人的陪同下随意的在大宅子里逛了起来。

这是典型的英伦风格三层洋楼，红砖黑瓦总共占地约三千余平方米，在虹口公共租界里也算是豪宅了。这是姐夫自己的房子，从内部的大量西洋风景画，到隐约可以闻到的法国香水，再联想起那辆轿车，可以看得出来姐夫是一个很‘时髦’的人。

真不晓得传统的姐姐与时髦的姐夫究竟是如何相处的……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玄关的地方，然后大门被打开了。

“咦？”一个敞着西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到一身便装的刘裕后微微一愣，随即却笑了：“是小裕吧！这几年变化可真大，你姐可是想死你了。”

“是，姐夫好。”

来者三十出头，一身深蓝色西装，再配一个红领带，怎么看都怎么的……骚。头发用发蜡被仔细的修理过，一抹小胡子也是剃得整整齐齐的。长相嘛，只能说不难看，个子也是一米七左右，而且给人的感觉有点轻佻。

苏恭，三十四岁，宁波人。二十年前随家族迁移到上海，开始在商场上打拼。二十年后已是兴昌机器厂（油墨厂）、兴盛造纸厂、兴荣商行、兴光当铺等共十余家店厂的当家，上海著名的年轻企业家。手下的这些产业加起来也怕不是得有百余万银子了；这还不包括他在浙江拥有的大片地产。

年轻有为的苏恭此刻正笑呵呵的拉着刘裕往楼上跑：“走小裕，我才收了一幅画，你这个喝过洋墨水的人赶紧给我鉴定鉴定！”

被拉到楼上办公室，推开门后二人走到一幅油画前。

“怎么样，小裕说说你的感想？”

“小裕？”

刘裕并没有答话，他已经是被震惊住了。出现在眼前的这幅画在时下的中国而言，绝对是不可能接受的；完全抽象的描绘，强烈的色彩……那燃烧的柏木，翻滚的星空，那宁静的小镇……出现在刘裕眼前的分明就是梵高一生的杰作；StarryNight，星月夜。

梵高的作品居然出现在中国？

这个姐夫居然收藏到了梵高的画？也太前卫了点吧……

“这是一幅好画……”

听到刘裕的赞扬后，苏恭有些兴奋道：“你也说是吧，这幅画是我一个法国朋友送的，据说是荷兰的一个作家所做。看到这幅画我就被吸引了……他不同于任何西洋作品，甚至甚至带了些中国山水的味道……我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情绪，那是这幅画的魔力！不过你姐姐却是很不喜欢，认为跟三岁小孩子画的似的……”

“小裕你是第一个认同这幅画的人！我摆在这里嫆儿也不喜欢，就送给你了！”

这可是重礼啊！

如今人们还不理解梵高的天才之处，但等到二十年后，随着他越来越被认可后，这幅画最终将是能媲美蒙娜丽莎的作品！

“那就谢谢姐夫了。”

“客气什么，我可是找到知己了！”

一笑，两人的距离便拉近了许多。苏恭打开了书桌旁的一个地球仪，从中取出了放在冰块中的威士忌。

淡棕色的酒倒入杯中，问道：“要冰块么？”

“不用。”

苏恭把装了三分之一的酒杯递给刘裕，自己则加了块冰。慢慢融化的冰水融入到周围的美酒中，在这淡棕色的杯内产生了一丝丝水纹，颇为好看。

“尝尝，这是30年的Highland_Park威士忌，是能被称之为Scotch中的精品的绝美威士忌。”

刘裕闻后轻轻入口，酒味柔润不冲，果然是好酒！



第二十八章 革命与反革命


class="width">第二十八章革命与反革命

“姐夫，能说说苏记目前的商业运营情况吗？”

“喔？小裕不愧是刘家人，这对商业的兴趣还真是天生的。(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苏恭一笑，走到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真皮包裹的笔记本，拿给刘裕道：“自己看吧，这是苏记下面十个厂、店三个月来的经营情况。”

“谢谢姐夫了。”

从第一页看起……笔迹有些潦草，而且是用英语书写的。

苏纪，也就是所谓的苏家自从二十年前从宁波来到上海后，便在租界外开了家当铺。初始生意做的火爆，却遭到了有权有势之人的觊觎，家业被巧取豪夺的一大部分。幸而那时才十七岁的苏恭在天主教会学校念书；他在与美国的新教教士谈及家族的问题后，得到了那位先生的慷慨帮助。那位美国先生甚至写信给当时的上海县府衙门抗议不公平对待基督教徒。

县令也没有想到屁大点的事居然惊动了洋大人，自然很快的把当铺还给了苏家。从此苏家便通过苏恭搭上了公共租界的班车，那时灵敏乖巧的苏恭很得美国教士的喜欢，经常带他以学徒的身份出入租界内的各种场合。所以他便成了苏家与教会之间的中心枢纽。

接受了洗礼，成了基督教徒的Sue·Kong也得到了‘Christian’克里斯提安的教名，意思是‘信教者’。

在见识到洋大人的威力后，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同时也是为了报答洋大人的恩德，更是为了讨好殖民者，当时苏家决定免费赞助教会发行和传播基督教书刊。这个一开始是亏本的买卖，到后来却成了苏家崛起的关键。

十年前义和拳民事件，和接下来的八国联军为苏家开启了黄金时期。当拳民在短短半年时间就被镇压后，中国再也没有任何势力敢与洋人作对了。这使得基督教的传播立刻扩大，信徒以几何的速度在增长。此时再从香港运来基督教书刊已经满足不了不断扩大的需求了。对此教会理所当然的找上了‘虔诚’的苏家，希望他们能够建设一家油墨印刷厂，负责印刷基督教的刊物。-====-

此时已从美国留学回来的苏恭在家族商讨中力排众议，甚至与几个叔爷闹翻后接受了教会的建议，顺利建成了上海第一家油墨印刷厂。

接下来的三年便是苏家迅速扩张的时期；印刷的书籍从一开始的圣经迅速扩展到西方的宗教书籍，然后是西方的所有买的动的书刊。此外，以与殖民者良好的关系为基础，苏家迅速把手伸到了上海的各行各业；造纸、商贸、洋货都有苏家的身影。苏家已经几乎成了公共租界在上海商界的中国代言人，谁又敢不卖他面子？而且会拉丁语、法语、英语的苏恭确实很有经营头脑，方方面面的结果使得苏家从一小财主一下子成了上海商界的新贵。

而且世纪初的那场上海橡胶股市大崩盘，在早已懂得股票理论和投资的苏恭眼里，却成了掠钱良方。无人知道苏家在无数商家倒闭的同时，席卷了多少两银子。

几乎是一手打造出苏家的天地的苏恭，也理所当然的成了苏家的家主，甚至还迎娶了江宁大家刘氏的长女为妻。而且由于是基督徒的原因，苏家并没有妻妾，更是为姐姐省却了不少烦心事。

现如今的苏家与美国关系最好；大批的花旗国产品都通过苏家买到了中国市场上。

这样一位完全接受了西式教育，甚至在思想上都西式化了的姐夫，选择使用英语来记载商业状况就不足为奇了。

目前苏纪来钱最快的是商行；上个月利润额高达500%，净收入为4万两库平银。每个星期都有新货从美国抵达上海，而这些洋货中除了那些美国的洋行外，就只有苏家才能拿得到，市场上已经形成了数家洋行与苏家平分上海的局面。

此外当铺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且由于有‘洋大人’照看着，也没有哪个有胆子去招惹。

油墨印刷和造纸只是略微盈利，却是苏家看得最重的行业；因为那是他们与教会和租界良好合作的基础。

这份文件上把苏家三个月的情况是展示的清清楚楚，至少看不出一丝的不对劲或者隐瞒。在苏恭眼里，除了是自家人外，也不觉得这些是商业机密。真正的机密都在自己的脑子里！

“姐夫，为什么上个月商行进口了大批的钢材？”

刘裕有些不解的问道，他发现上个月的钢材采购数量增长了十倍。

“呵呵，小裕在国外待久了，可能对咱大清国不了解……这钢材无论是朝廷的军备，洋人的铁路都是要用的。前一阵子这津浦铁路督办大臣长麓与英德银行签署了贷款条约，其中就是拿浙江一部分的铁路权来换新政和练军所急需的英镑。英德拿到了这块肥肉后，必然要动工……这一铁路一修，所需要的钢材将是天文数字般的。”

“原来倒有这回事……”

两人继续就商业的话题谈了会儿，直到苏恭突然问道：“小裕在德意志有接触到革命党么？”

一口威士忌差点呛喉咙里，这话题转变的也太快了吧？不过见苏恭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刘裕决定还是坦诚相告。以苏家与刘家的关系，加上刘家在官员里的影响力；苏恭不可能会傻到与刘家决裂，更不可能认为一个所谓‘乱党’的身份就能扳倒刘家的二公子。除此之外，刘裕确实对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姐夫有好感。

“有，而且已经入党了。”

“果然……”面对刘裕的实话，苏恭叹了口气。

“像你们这些热血青年，最是容易被革命的口号所打动……革命是最残酷，最暴力的事，是要流数不清的血的！”

“在这个已是病入骨髓的中国，只有革命这激药才能唤醒！”

“那你不怕药物太烈把病人病死？如果一切都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为什么那么多革命都失败了？就算是那付出了异常惨痛代价才成功的法国大革命，结果呢？一群不如妓女的政客互相残杀，民不聊生，最后出了个拿破仑！”

“国家需要稳定，病去如抽丝，又怎能下猛药？”苏恭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平静。在他看来他需要把已经走上邪路的刘裕拉回来。

“那么姐夫，你认为中国如果不走革命，应该走什么？君主立宪？”刘裕的话中不知不觉带了点讽刺。

“没错！英吉利、德意志、日本因君主立宪而强；反观所谓共和的法兰西则由于那不断爆发的所谓‘革命’从五十年前的欧洲大陆霸主成了如今跟在英吉利屁股后面的老二；工业实力甚至不如后起的德意志！”

“那姐夫想过美利坚这个共和，想过俄罗斯这个君主立宪没有？”

“俄国是由于他的多民族，近代扩张太快才产生的矛盾，而且沙皇依然在国内有着足够的控制力。等大战开始，德意志战败后，威望空前的沙皇将化解国内的所有矛盾！至于美利坚，它由于东西两大洋，南北无强敌，在没有外患的情况下自然可以革命，甚至是打得天昏地暗几十年后再收拾残局！可是中国呢？东有日本，北有俄罗斯，南有英吉利和法兰西……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强敌，如果中国革命则必乱！只要中国一乱，没等国内分出个胜负出来，中国就将被那些邻居完全瓜分掉，如此，则中国人将真正的成为亡国奴！！”

“一个强权的中央政府才是中国所需要的，而革命的结果恰恰会摧毁中央，变成军阀混战！”

“也就是说宁愿让这个腐朽的清政府继续执政，也不应该用革命这一时之痛解决一代之问题？”

“没错！”

不得不说苏恭确实是考虑到了问题，也看到了革命后造成的权力真空产生的军阀混战，和因此所造成的危害。不过他并没有想到，或者说无法预料当大战爆发后，欧洲势力将全面收缩，而日本自身此时还太弱小，不足以吞并中国。等日本强大到可以发动全面侵略战争时，时间已是二十多年后了。

若是没有一次世界大战，可能中国的结果真的会像他讲述的一样……

不过这也好理解，因为就算是开展双方，也以为一场大战打个一年半年的就结束了，谁都想不到这将会是持续四年多，空前惨烈的工业化战争，将是欧洲三百年的制霸天下的丧钟。

“姐夫，你认为我们一旦革命，列强将乘虚而入，将中国瓜分掉，而且你也预测到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将在欧洲爆发……你认为这场大战的结果会如何？”



第二十九章 爱国？


class="width">第二十九章爱国？

“你说一旦大战开始世界格局将会如何？我说德意志必败！虽然他已是欧洲第一工业、军事强国，但他首先在战略上面临法、俄两国的夹击，又没有这两国那么广大的原材料来源，无法长期支撑一场工业化战争。www.65txt.com

而且英国由于威廉二世的愚蠢扩大海军政策已经视德国为死敌，断绝了两国任何结盟的可能，而且英国也不会允许任何国家敢独霸欧洲；无论是法国的拿破仑还是沙俄的亚历山大，更不可能是德意志的威廉。所以德国一旦开战，除了奥匈帝国这个自身已经腐朽的老弱国家能给予轻微的帮忙之外，将同时面对英法俄三国的同时夹击。”

“现在有不少政治评论家认为德国与英国开战，那么美国必然加入德国，理由是英美两国那互相敌视了一百年的政治对立。但是要知道现代政治和战争是为经济服务的；美国虽然历来仇恨英国而且德国移民较多，但美国的海外投资有很大一部分在英国和法国，一旦开战那些巨额投资将全部损失。而且如果参战的话，以美军在美西战争中那糟糕透顶的表现，将很难对加拿大造成威胁，而且更是与美国的孤立主义政治和托拉斯经济利益不符。所以初期的美国必然是两头卖货，从中赚钱。没有美国这个变数，则德意志最多一年就会失败，因为协约国与同盟国的工业差距将是一倍，兵员数量则在五倍到十倍左右。更不用说一旦开战后，德国的海外资源将被完全冻结。-====-他的资源库存将被快速消耗，直到耗尽。若是1913年开战的话，德国最晚也会在一年后，也就是1914年总崩溃，然后投降。”

“对于中国而言，一旦革命，则日本首先会索取德国在山东的权益，甚至扩大，沙俄则会携大胜之威掠取蒙古和新疆。东北则会因日俄冲突而暂时保留在中国的版图内。英国将会扩大江苏和长江流域的利益，并且将触角渗入四川内陆，甚至在江宁（民国前南京称江宁）和重庆扩展新的租界……美国则也会来分一杯羹，最有可能掠夺目标是浙江。最后法国则会在广西站住脚后朝广东发展……而已经失去了中央政府，陷入地方分裂的中国将不可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如此，则中国将会被四周完全包围，在军阀混战中慢慢的被列强完全蚕食掉，永无重立之日！所以，推翻中央政府的革命是在分裂国家，是在危害全中国四万万人民，和中华文化五千年的传承！”

说到最后，苏恭已经是神情激动的低吼道：“说他们是卖国贼，则毫不为过！或者更应该说是一群爱国却误国的‘爱国贼！’”

刘裕只是沉默的听着，一边用威士忌来冷静自己的情绪。

不可否认苏恭的理论确实很有说服力，而且若是德国真的一年内短期败北的话，没有遭到巨大损失的列强将不会全面收缩欧洲，而是会重新把目标锁上中国；特别是没有遇到十月革命而且对中国领土野心最大的俄罗斯，将百分之百掠走新疆和外蒙甚至内蒙。到时候如果中国还是像历史上一样陷入军阀混战中，则情况也许真的会像苏恭所说的那样悲惨……结果再好，至少新疆和蒙古是肯定损失的；东北和西藏能否保住也在两说。

苏恭判断的关键就在于德国会早败，列强的实力未损，可惜历史已经证明，一次世界大战对于欧洲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商人出身的苏恭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新的战争模式已经完全改变了以往对战争的一切判断。当铁丝网和机关枪出现后，防守一方将会取得巨大的优势；突破战线的代价将是无比巨大的。

在有效突破铁丝网的兵器尚未出现前，战局将只能呈胶着状态。一打就是四年……

“姐夫，你所分析的有一定，甚至很有道理……但是你的分析的基础是建立在德国早败得情况下。我作为一个在德国学了二年的军事留学生，我对德国的前景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苏恭有些失望的看着刘裕并没有被自己说服，而且还想来与自己辩驳。也罢，就听听吧。

“小裕你说。”

“是这样的；我认为大战一旦爆发，必然会变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直到一方把另一方拖垮。无论是同盟国还是协约国都将把血流干。姐夫你别打断我，你刚刚从政治经济的角度去分析了，但是战争毕竟还是有着战争的一套规律。那么你就听听我从军事角度来看一下问题。”

“德国的战略其实很明显，而且路人皆知；那就是西面采取攻势，东面采取守势。为什么？东线的俄罗斯地缘过于辽阔，虽然俄军战斗力底下，但那片广阔的领土足以让任何军队陷入泥潭。相反法国则缺少战略纵深；巴黎被攻陷则法国完蛋。所以德国必然会先击败法国，再来对付俄国。那么我们从军事上来看；法军虽然在人数上与德国持平，但在兵员素质和军官才能上则远不如德国。此外法军的战术思想落后，完全跟不上二十世纪的脚步。最重要的一点；法军讲究‘进攻精神’，认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殊不知当今的科技发展，以及机关枪的普及，将完全改变攻守双方的态势…………”

刘裕缓缓的将机关枪与铁丝网对战争的影响一一道出，期间苏恭从初时的不置可否到慢慢瞳孔睁大，最后陷入了沉思中……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讲述结束后，他思考了十几分钟，表情有些凝重道：

“你认为大战德国将与英法俄两败俱伤，美国做大，列强势力全面收缩？”

“是的，而且俄国本身自日俄战争起内部就已经处于混乱中；当俄军在战争中损失惨重，沙皇的权势削弱后，革命必将淹没罗曼诺夫王朝。列强全面收缩，美国忙着消化利益，日本还弱小的时候，正是中国发展的黄金期！这个时候一场民族革命，一场能够团结全中国的革命将改变这个古老的国度！”

面对刘裕鼓吹革命的说法，苏恭并没有反驳，而是靠在椅子上继续的思考着，手上一支铅笔转个不停。

“你说的有些道理，让我再好好想想……”



第三十章 砍人与手枪


class="width">第三十章砍人与手枪

直到刘裕二天后离开也没有听到苏恭再次提起革命一事，仿佛那场发生在书房的辩论从不存在。www.65txt.com-====-但刘裕知道自己的那一番对未来大战的看法已经影响到了姐夫的判断，至少他是在沉思和分析自己所提供的依据。

能够得到姐夫和苏纪的支持，对于自己的帮助将是巨大的；不仅能增长财力方面，而且一旦与老爷子闹翻，比如媳妇问题，还不至于断绝了一切的经济支援。

不过暂时还不急。饭要一口口吃。

来到了位于闸北宝山路西首的上海火车站，刘裕将乘坐火车经过苏州、镇江等大小车站共计33处，到南京下关车站下车。全程耗时12个小时，平均时速三十公里。

临行前姐夫和姐姐还是有些不放心刘裕，特别是火车站这种最乱的地方。于是三名苏纪最有料的打手便打扮成随从的身份跟着上了火车。刘裕看了看他们的腰间，一把左轮就插在腰带上。其余个人也是刀斧兵器样样俱全。咋一看还以为是阔少带着恶奴准备调戏妇女了，也难怪车站内无人敢接近他们。

刘裕三人是头等舱票，自然是第一批上车的人。

车上全是前去参观南洋劝业会的人，有那长衫马褂的士绅，有那一身西服的小开，也有穿着模仿日本高中校服的学生。

说到世博会，则不可不提1910年举办在南京的‘南洋劝业会’，那是中国第一次类世博的展览会；共有三十万人参观了会场；其中不乏鲁迅、茅盾等著名人物。

主会场位于今城北三牌楼一带，共占地1000多亩。其先后开列的展馆共32所，国内各省除蒙古、西藏、新疆外，全部提供了展品。

两江地区所开设的展馆有教育、工艺、农业、机械、通运、美术、卫生、武备等分馆。另外还设置了暨南馆，专门陈列了南洋华侨送来的展品。第一、第二、第三参考馆，陈列的是欧美日本各国送来的展品。劝业会展品共计42类，总共十多万件。（号称百万）

此外会场晚上也对游客开放，电灯第一次大规模亮相在古老的南京城，所有展馆门首及其檐边脊顶均装饰有电灯，马路两旁及展馆周围花丛树林中装饰五色电灯，入夜之时，灯火辉煌，炫耀夺目，别有风采。

其对开启民智，增加国人视眼的作用功不可没。

刘裕是自然要去观看这场百年前的世博会的，但首先还是得回家拜见老爷子。

一阵浓烟，火车缓缓开动了。刘裕无聊的看着窗外，稍后扭头看了看坐在一旁不语的几个打手腰间的左轮，一时来了兴趣。

“朋友，怎么称呼？”

“不敢当少爷，俺是王贵，他是李穷、田福。”大汉一时有些愣住，没想到这个大老板的亲戚这么和颜悦色。

“听口音是苏北的？”

“回少爷的话，是的。俺三个都是苏北淮阴、涟水人。”叫王贵的大汉似乎是三人里威望最高的人。

“让我看看你那把左轮。”

王贵闻言后虽然有些不解但是立马把左轮拔了出来，有些谨慎的交到了刘裕的手上。这可是他立了无数功，甚至废了半条命才从大老板那里得来的奖赏，是比老婆还珍贵的玩意。现在握在一个才二十不到的毛娃手上，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哦？是花旗国雷明顿1858型转轮手枪……很经典的手枪。”刘裕摸了摸这把很有年份的枪，看得出来主人很珍惜它；那枪管被擦的看不到一丝锈。

“少爷也玩枪？能说说这枪么？”王贵一听来了劲了。他拿到这把枪后只是觉得好用；至于枪叫什么，有什么历史他是一窍不通的。

“这是五十年前在花旗国产的六弹发转轮手枪，从1862年到1875年由雷明顿军火公司生产的，共生产了大约十三万支……”刘裕把转轮打开，看了看已经里面黄铜子弹，继续道：“你这用的是4.4毫米的手枪子弹，威力只能说是中等。但它的准确性却是公认的精准。它的有效射程在75米左右，出膛转速在500到1000码/每秒左右。在花旗国的内战中，联邦军官只要有钱都会选择雷明顿手枪。”

“虽然老了点，但不失为一把好枪。”

王贵是已经被震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把枪还有这么多玩意在里头。可遇到行家了！王贵心里想到，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起了佩服之心。

接下来刘裕便与几个打手聊了聊上海滩上的一些情况，倒是了解到这帮打手只是看家护院的主。由于苏纪与租界良好的关系使得青帮并不敢去过分招惹，所以他们面对的也就是些寻常不长眼的混混，或者哪些活不下去的苦哈哈。

面对这些非职业业余黑社会，手上能有把砍刀已经是好武器，而洋枪更是规划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一类了！

据王贵说曾经有过一次比较惊险的；那是苏纪开办造纸厂的时候，竞争对手仗着与青帮关系硬，愣是请到了十几个青帮兄弟来砸场子。那可真是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了。

平常都是五个打手解决十个码头苦哈哈，结果那次却是四十个打手打不过十个青帮兄弟。就王贵的话说‘那砍人的技术就是不一样。’我们以前都是对着胸砍，他们全是一刀劈下半个脖子！

结果是打手死了十二个，伤二十多个，青帮则伤了五个后全身而退。

当然，事后青帮老大还是处置了那个私自借兵的小喽罗，然后跟苏恭摆了酒道了歉了事。

作为侥幸活过那场血斗的王贵则开始努力学习如何砍人，联系刀法。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了些进步。在一次火拼中几刀解决了对方的头号砍手，获得了这把手枪成了打手队中的三号人物。

有了枪后，这感觉就好象一下子成了武林高手；等闲人等近不得身。

王贵从玩刀变成了玩枪，对这把意味着身份和生命的保障的枪，那个更是宝贝的要死。所以当他看到刘裕仅仅凭借一颗子弹，居然在三分钟内把那把手枪给拆散了，那心情简直是要爆炸了！甚至眼睛盯上了旁边李穷腰上的刀片子，想到了砍人！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让他惊呆了眼睛；只见刘裕在随意的把玩了会儿零件，并且从行李箱中取出润滑油给一些关键零件上油之后，又熟练的把枪重新复原了！当失而复得的手枪重新回到自己手上后，王贵震惊的心情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谁曾想到这枪还能这样玩？

“这把枪我在德意志的一个同学有，没事就喜欢拆了装，装了拆玩。而且像把枪玩好，就一定得懂枪，知道哪些零件是干啥的。你这枪已经磨损的比较严重了，平常没事的话多拆开些，上下油。”刘裕并不知道差点被砍，很随意的说道。

“…………谢谢少爷！”

至此，王贵算是彻底服气了。



第三十一章 新军


class="width">第三十一章新军

火车呼啸而过，天色已经渐渐浮白。(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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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睡了五个小时的刘裕慢慢睁开眼睛，摸了摸睡得已经有些昏晕的脑袋。

在这稍显阴暗的火车厢内只有李穷还清醒着，见刘裕醒来小声道：“少爷，要吃点什么么？”

“有什么？”

“这里有苹果、梨子还有烧饼。若是少爷想吃热的，这火车里也能买得到。”

“不用麻烦了，给我来个苹果吧。”

李穷忙从身下的篮子中取出一颗红苹果，用白毛巾擦了擦后递给了刘裕。然后又把水壶瓶口仔细的擦了一下后，才向刘裕投来抱歉的眼神。

刘裕接过二者，喝了口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喉咙后，喀嚓一声咬了一口苹果。注意到篮子里还有不少姐夫准备的水果后，朝李穷招了手：“兄弟辛苦了，吃几个梨子吧。”

“不敢，这是大老板给您准备的，哪敢吃啊。”李穷连忙摇手。

“这么多我也吃不下，那不就坏了么？吃几个，当是帮我的忙。”说罢刘裕硬是从篮子里掏出一个梨子塞到他的手上。如此，李穷也不好再拒绝，就只能诚惶诚恐的谢过了刘裕。看他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样子却尽量文雅的吃着梨子，刘裕感到一阵子别扭。

“兄弟当活干有饷钱么？”

“唉……混口饭吃了。俺们这些混的有模样的人，还有每月千五百文，王哥有二千文，至于那些底下的弟兄有个三、五百文就不错了。不过倒是管饭管住。这年头能饿不死就已经是万幸了！”

“老家里还有人么？”

“有，俺奶奶和俺叔叔嫂嫂还有俺的弟弟。打小俺爹就死了，娘后来改嫁了，俺是叔叔养大的。俺五年前来上海讨生活，他们留在家里守着那点芦苇荡。平时有点余钱了，俺都会寄上些给他们。”李穷似乎很喜欢说话，一路上沉默的差点憋坏了。现在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什么大人物，一股脑的话就打不住的往外吐。<<>>

“你有想过当兵么？”

“当兵？想过。可是那些个新军只收识字的；俺连名字都不会写，根本进不去。而那些已经发霉发臭的绿营、营练说是每个月有二千文饷钱，但给军官克扣些后，有个五百文就不错了。而且听说连饭都吃不饱。这种兵，不当也罢！”

眼前的大汉虽然长得比较凶悍，而且能坐上高级打手的位置也证明他本事不赖。但一路下来刘裕发现他心眼不坏，而且难得的有些单纯。于是便起了召于己下的念头：“若是有一支新军部队肯收你，每个月实打实的饷钱二千八百文你愿不愿干？管吃管住还可能升官，而且还有个官身。”

李穷不可置信的问道：“哪有这样的好事。虽然新军好些，但长官至少也得贪掉三分之一，哪会有实打实的军饷发下来？就算如此我也想进，可哪个新军会要我这样没关系、没文化的人？”

“没文化可以学嘛……不过若是有这样的好事，你干不？”

李穷断然道：“干！这样的好事咋不干？每次俺叔写信问俺干啥子俺都不敢说实话，怕气坏了他。从小拉扯大，就是希望俺有一天能光宗耀祖。这入了新军也算是正当行业，不怕没了李家的名声。”

“我知道杭州的新军二十镇第五十营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始要招收新兵了，我在那里有熟人。你若是信得过我，尽管去参军，保证你能进的去。”

李穷想了会儿，有些为难的说道：“俺知道您也犯不着蒙俺，而且能关照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可俺在这里手下也有七八个弟兄，红楼里也有个相好……这相好可以再找，可弟兄……俺实在没法抛了他们自己上路子。真是对不起少爷您了。”

刘裕听后微微有些失望，但随即一想每个人都有他的牵挂，又何必强求呢？

“没什么，但若是你有一天想参军了，记得来杭州啊！”

火车到站了。

######################################################################

就在刘裕下站准备寻找脚夫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紫禁城内，一场与刘裕有着颇多关联的会议也在召开着。

身处放着冰块的养心殿内，人们丝毫感觉不到那酷暑的炎热。但与会众人却都在悄悄的擦着汗。

坐在龙椅上的是宣统帝溥仪，这个身着龙袍的小孩正昏沉沉的睡着。真正统治着大清的是坐在一旁，皇帝的生父原来的醇亲王，现在的摄政王载沣。尽管只有二十六岁，但他此时已经是大清帝国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

今天召集臣工们的目的，是为了商讨新军的未来。

自从去年载沣以‘足疾’的名义把袁世凯赶回了河南老家‘养病’之后，他震惊的发现除了禁卫军第一镇之外，其余的新军五镇依然是他袁世凯的。什么段祺瑞、冯国璋丝毫不买自己这个摄政王的帐，更是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如果大清的军队都掌握在一个汉人大臣手下，这还是满人的大清么？若是袁世凯用这五镇兵马逼宫怎么办？每想到这里，年轻的摄政王都会不寒而栗。

所以，训练不受袁世凯控制而是听命于朝廷的新军便成为他巩固政权的重要措施：“各省新军编练之速度大大缓于计划；如浙江一省至今亦只有营防团练，那浙江暂编二十镇到现在都看不到影子！此事必须得到解决！”

“好叫王爷知道，我以为此时大清重中之重在于教育！现如今大清财力空乏，度支部国库里已经空的可以跑老鼠了！而这新政又最是花钱……各地省督已经纷纷要求截止盐税，不然新政便无以为继。现如今我国外交友邦，内修新政，纵有乱党之跳梁小丑却历来不得气候。在此无外患之情况下再练新军，则对国无益，徒伤钱而。依我看，这练新军的钱还不如拿出来修铁路、办新政，哪怕是还庚子赔款也是好的。”

敢如此对载沣说话的是大清军机大臣、庆亲王。这一番话内只是展现出了他的公心；这大清实在是没钱了！可若是把他的话和他与袁世凯那亲密的关系结合到一起，那便容易引起人的遐想了。

载沣听了之后在心中痛骂了庆亲王一顿；这袁世凯难道是你舅子？人都走了还这么帮他说话。你究竟是满人还是汉人？

“庆王爷所言差矣！我大清历来便以武力而起家；正是有八旗劲旅的赫赫武功，才有这大清的皇皇天下。所以武备一事是关系到大清之危亡，武备不修，则不能外拒列强，内平骚乱。所以宁愿暂休几条铁路、缓修几所学校，这新军也是一定要练的！不练，则大清亡矣！！”

一番大清危亡的大帽子压下来，也让庆亲王感到了威胁。他喝了口茶，擦了擦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汗后，轻咳了一声，道：“王爷，这大清还没亡呢！难道练了些许新军便能打得过列强了？王爷说练了新军便能外拒列强，您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内平骚乱用得到新军吗？我看是用不到的。既如此要新军合用？每年那么多银子的开支，养一群用不着打仗的兵，还真不如多修几所学校，干干实事罢了。”

“……这是国家大计！新军必须练！”

“钱呢？度支部已经是没钱了。”

“………………就让各地督抚们自行负责吧……”载沣横下心来说出了把庆亲王惊住了的话。

“这样不就把兵权送到了各省手上吗？王爷你这是在纵容新的曾、李！！”

“……此事就这么定了。先从浙江新军下手；一定要在一年内把二十镇给我弄起来！”

在众人眼里忠厚老实的载沣难得的乾坤独断了一把。他也非常清楚这兵权一旦沦落到督抚们的手上，那就是在制造新的军阀。可是庆亲王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大清真的没钱了。想练新军除非裁了或者削减旗人的月钱，可这是不可能的。如此就只有把练新军的担子扔到各地督抚的头上。既然已经出了个袁世凯，我就再造几个袁世凯出来；让你们争去吧！



第三十二章 回家


class="width">第三十二章回家

“少爷，到家了。www.65txt.com~~~~”

在江宁府的郊区下了黄包车，刘裕也不顾大热天的穿着一件西装。他整理了下领子，又弯下腰用手帕擦了擦已经沾灰的皮鞋，拎着行李箱走到了一处大宅前。

足足二米半高的两扇朱漆大门上整整二十五个黄铜钉，表露出与寻常人家不同的气派。两旁的围墙足有三米多高，一米来宽，具是青瓦白墙。两个厚重的石狮立于门前，上头两个红灯笼上写着‘刘府’二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就是江宁刘家，也是刘裕的老家。自从十二岁被老爷子送到上海的圣约翰教会学校后，刘裕便很少回过老家。这几年时间下来，竟是对它有些陌生了。

站在刘裕身后的刘家下人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没见过几次面的二少爷，看他望着大门发呆却又不进去，心中不禁奇怪这家伙是不是傻了？

刘裕走上台阶，轻轻摸了摸那几个光滑的铜钉，敲响了门环。

“是刘裕少爷么？”门被打开了，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声音听着熟悉，出现在眼前的人依稀能感觉见过，但那个名字却仿佛卡在喉咙里一样吐不出来。

“真是少爷！我是七宝啊！”

眼前这个面露惊喜的年轻人，与记忆中十年前跟着一块玩的玩伴联系到一起。

“是七宝……！十年没见了，都快认不出了。”十年前的小胖子，如今已经是风度翩翩的少年了。虽然身穿着下人的服饰，但挺拔的身子骨和带神的眼睛却展露出了这个年轻人的不凡。~~~~那个总是喜欢用小心思捉弄其他下人孩子的小孩子王，如今也十九岁了。

“少爷快进来啊！大娘和姨娘都已经等的着急了！”七宝急忙把刘裕请了进去，同时朝院子里头喊了一声：“二少爷回来啦！～”

“少爷，行李我拿吧。”

刘裕忙阻止了七宝的举动，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不要这么客气，也别喊我什么少爷了，异怪！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喊我裕哥吧。”

“好的……裕哥。”

站在咫尺的刘裕却已经听不到他的说话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名中年妇女，脸上大滴的泪水不断落下。正梨花带雨的望着自己，那颤抖的嘴角微张：“裕儿~”。

“娘！”

感人的拥抱，刘裕心中早已被亲情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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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拜见了大娘、二娘后，来到了老宅子里。那里老爷子正坐在上座等着他，

深蓝色的马褂，紫色的瓜皮帽，红色的裤子。已经六十多岁的老爷子端坐在上位上，见到刘裕前来只是吹了下茶杯上的气泡：“回来啦~”

“孩儿见过父亲！”知道老爷子虽然在对事的方面很开明，但在对人方面却相当的保守，刘裕进了屋子后便恭恭敬敬的向老爷子磕了三个头。

“嗯……一路上也辛苦了，起来吧。”

和所有中国父亲一样，老爷子就算父亲一样，老爷子就算眼神中再怎么喜欢小儿子，再怎么为儿子骄傲，也不会在态度上和言语中表露出来。只不过冰冷冷的语调中却带了些温暖的气息。

刘裕站起来后走了上去，蹲在椅子旁边握着老爷子的手，道：“父亲，二年不见，您苍老了不少……我从德意志带了不少吃了能健康的药物，您也尝尝。”

念过六旬已经露出了老态的老爷子却用力拍了拍刘裕的手，似乎生气道：“胡说！你爹哪里老了？”

“哈哈，没老，没老，父亲您是越老越精神……不过那洋人的医学也是有可取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妖法。这也是我托穆勒一家从他们的私家医生那里要来的东西，最是保险了。”

“……唉，吃这些洋玩意我吃不惯。还不如吃点老祖宗留下来的药方。”

老爷子叹了口气，却很欣慰的握住了小儿子的手。

“走，吃饭去！顺便和我这个老头子聊聊那万里重洋外的天下。”

刘裕扶着老爷子来到了圆桌上，上面已经摆上了不少凉菜。咋一看，都是清淡的蔬菜类。老爷子自从五年前染了重病被一名大师治好之后，虽然没有皈依佛教，但却从此不吃荤食；口味也变得清淡了许多。

老爷子坐下后，大家都围在桌子一边，等老爷子动筷子了，才静静地坐下，期间不发出一丝的声音。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老爷子的规定。众人无论是多么想吃，也只能用筷子夹自己眼前的几个菜；小时候刘裕曾把筷子伸过半个桌子捡红烧肉，却被老爷子一筷子打在头上，之后更是被罚站了一个小时。从此之后家里就再没有人敢‘越界’了。

期间老娘几次想开口关心刘裕，却不敢违背老爷子的家规而只能默不作声。见到如此，刘裕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对于这点明显违反了家规的做法，老爷子也只是轻哼一声，并没有去处理。

为了刘裕的归来，这桌上难得的出现了荤菜。由此也可见老爷子对他的宠爱；还记得一样爱吃肉的大公子去年回来时，可没见到老爷子有什么优待。不过这也好理解，毕竟刘裕是他四十多岁才得到的小儿子，自然会在心里上更偏袒一些。

一顿晚饭吃得比以往活跃了很多。餐桌上等老爷子放下筷子后，大家才围笑了起来。

“儿啊，你在洋国过得怎么样啊？”

面对母亲关怀的眼神，刘裕只是报以最大的微笑：“儿子在德意志过得很好；学了很多东西，交了不少朋友。”

“说说你的学业。”

发话的是老爷子，于是刘裕便一如赫尔曼对他老子一样，毕恭毕敬的把自己在军校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完了，老爷子认可的点了点头。

“裕儿做的不错……我已经为你安排了浙江暂编二十镇第五十营的正式军官。虽然五十营目前只有一百人，但朝廷下个月就会把一千人三个月军饷和购买军备的筹款送来，届时这个营就由你自己武装了。”

“还有，来我书房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小知识：

过去的中国只有王公贵族和官员才能在门上钉铜钉，普通百姓是没有权在门上钉钉子的。所以便以‘白钉’来称呼普通平民。慢慢白钉便演变成了‘白丁’……



第三十三章 详谈


class="width">第三十三章详谈

刘裕只得给了母亲一个抱歉的眼神，几步走到老爷子的身边，跟着一起来到了那间异常熟悉的书房。www.65txt.com还记得是这里，五岁的刘裕因为调皮爬树被老爷子狠抽了一顿。然后十一岁的时候因为不肯去上海，也是在这里被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杭州？”一进屋，老爷子便问道。

“儿子准备在家住上五天，顺便看看那个南阳劝业会。”

“你写的有关穆勒家族投资中国的意见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我想当面听听你的想法，以及你的计划。”

“之所以会想到与穆勒家族合作，主要是因为您的脚步已经证明我们刘家想要扩大我们的生意，就必须走现代化工厂道路。这是世界大势；工业化是发展唯一的未来。因此我们必须大量的引进西方的技术和设备，同时引用他们的管理理念。此外，我们家族这些年来虽然有些积蓄，但如果能够得到可靠的大笔贷款，那么我们的发展速度将会大大提升。父亲您也知道我们江南的纺织业是多么的落后于时代，大部分还是以作坊的形式在生产着土布。高昂的成本将使这些人在面临工业化时代时毫无竞争力。不说全中国，光江浙的市场就已经是无法想象的巨大了，如果我们能凭借此时工业化日货尚未取得决定性优势的时候迅速抢占市场，那么我们将立于有利地位，而这就需要大笔的资金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银行为我们提供贷款和技术设备购入，儿子就看上了穆勒家族和他们的科隆商业银行。-====-”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是可靠的？”老爷子对刘裕的说法不置可否。

“因为我们将把一些利益与他们挂钩；科隆银行想要进军中国就一定要得到我们在官方和民间的支持，同样我们也能未他们提供稳定的利息收入。此外儿子还打算把我们未来扩建的厂子的十分之一股子（股票）拿出来，以此为偿还贷款的方式。也就是说他们的贷款将由我们的股子作为保证；我们赚钱了他们也能分到红利，二一旦我们的厂子亏了，那么他们手中的股子将一文不值。”

“……嗯……想法是很新奇，以钱生钱……不错。”

老爷子赞赏的点头让刘裕的情绪放松了一些，他轻咳一声继续道：“儿子准备等穆勒先生一个月后抵达上海并确定科隆银行的进入后，在上海、江宁和杭州扩建厂房，但是细节方面，还是得由父亲您来操办了。还有，儿子觉得可以拉姐夫的苏记一起合作；毕竟两家合起来后财力会丰腴很多，而且由于身处完全不同的行业和彼此良好的关系，我们大家的发展速度都会上升很多。

只不过儿子想先和父亲说好；这工厂盈利的三分之一要给我个人；我需要用它们来养兵。”

刘裕最后一句话让老爷子陷入了沉默中。他只是盯着刘裕，良久后轻轻叹了口气：“养兵……你还是想走革命的路？”

“是的，儿子认为这个清王朝即将崩溃，革命之火不可避免。既如此，就只能抓住机会未整个家族的未来奋斗。”

“唉……我老了，看不懂这些玩意儿。这立国三百年的大清，也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革命什么的我是不希望你搅和进去；官场上的险恶连你老爷子我都不适。裕儿，还是简单点。反正手上握着一个营的兵力，谁来不是要借重你？只要稳稳当当的守住这份土地，自然不担心家族的安危。

别说老头子我保守，这打仗可不比商场。商场上我一直是在进取，可失败了还有命在，损失的不过是黄白之物……这打仗失败了，可就连命都没了啊！”老爷子叹了口气，那茶放在桌子上早已凉掉了。

“这革命的事谁也说不准，甚至革命成功了你却死了……这万一要是失败了，连老头子我都未必保得住你！这可是谋逆大罪，搁道光爷那会儿是要株三族的！你这孩子从德意志回来后就变了……变得有主见了，变得成熟了，也变得听不进劝了……”老爷子伸手打住想辩解的刘裕，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也好，人总是要长大的。老头子也知道就算是我强逼你，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你还是会去做……就算我把你这个五十营给撤掉，你还是会去投革命党的……别否认，你小时候就是那么的倔……还记得我送你去上海那时么？你被我删了耳光都不肯，不也是老头子和你讲道理才让你去了么？”

“只是你要记住，这世界上能信得过的，能真心为你好的，只有家人。别轻易相信你的朋友，也别高估你的部下的忠诚。因为老头子我一生和钱打交道，这钱对人的影响我是再明了不过的了。”

吐出了真心话后，老爷子这个一生都在拼命的成功商人，只是用慈祥的眼神去看着刘裕，哪里还有身为一家之主的那种霸气。

“父亲……”刘裕觉得喉咙中有什么东西卡着，发出了哽咽的声音。眼睛不知为何也感到湿湿的，甚至稍不注意眼泪就会落下眼眶。

“哈哈，我可是等着抱你的孙子，可别这么哭我！”难得的，老爷子也开了回玩笑。不过说道孙子，他倒是一回想：“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抽空看看文家，人家文珏也十七了，你们两的事情也该早点定下来了。”

这正是刘裕最不愿意听到的话，他略微犹豫了一下，道：“儿子还暂时不想谈婚论嫁，至少得等我把这五十营给拉起来。”

“废话！这传宗接代的事比什么都大！你必须在去杭州前见那姑娘一面，我再去跟文员外把事情定下来。等明年开春了寻个良辰吉日把洞房入了，我和你大娘、二娘也好放心。”

“你那个大哥赖在花旗国不回来，都二十五岁的人了，婚都还没结……人家李家都几次来催了；这闺女都二十了！再不完婚可就得终止婚约了！为这事我可是烦透了，你大娘更是被这个逆子气坏了。你可不能，也不准学你大哥！”

“这样，你不是想去看那什么南洋劝业会么？正好那个文家姑娘也喜欢西洋玩意儿，到时候你就和她一起去看一看，多了解下对方。日期就定在后天吧！”

有时候老爷子的武断真的让刘裕很头疼，特别是这次。



第三十四章 乱党


class="width">第三十四章乱党

宁静的小城被黑暗所笼罩，街上四周都是低矮的木质房子，整个小城不过数万人，这里是安徽的广德县，也是苏浙皖三省交汇的所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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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跑了乱党！！”

火光下，一群营防团勇正在街上奔跑着。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踏踏’的声音。破旧的布衣依稀可以看见‘勇’字的痕迹。他们手持火把，右手一把已经有些年头的刀子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晃，一晃的。上面的铁锈清晰可见。

这帮家伙平日吃的肥肠满脑一个个大腹便便，今日终于显出弊端了。虽然有十几个人在追着，可是前面的那个乱党却越来越远，甚至到最后没影了。

“入娘的！”眼见人被跟丢了，领头的小首领不禁大骂了一声。

“五哥，这贼子跑的飞快，弟兄们实在是追之不及啊！”

“滚一边去！NN的这破小城怎么会有乱党？害的县老爷成天提心吊胆的，我们也跟着受罪！好不容易发现踪迹了，却他X的被你们这些废物给追丢了！！”

一时火大的小首领狠狠的踢了旁边一个喽啰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努力和郁闷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你TM的不就是跑的最慢的那个，还踢老子！”无辜受灾的小喽啰摸了摸屁股在心中痛骂道，但是回过头时已经是一脸的媚笑道：“五哥你大人大量饶了兄弟，我们这一折腾，也量那乱党不敢再来了。”

小首领朝路边吐了口口水，骂娘道：“算你说对话了。走走走！都走！他NN的得去一趟叫春院，找几个小妞泻火。<<>>”说罢便转身离开，旁边两个跟班的干净跟在后面，这么凉快的晚上他们却拿着扇子为小首领扇风，一边赔笑道：“五哥扇扇风，消消火~”

几名团练看着那个大胖子走远，互相对视，眼中都充满了嫉妒和仇恨。凭什么这个死胖子能压小妞，而我们只能找**都垂直的往下掉的老寡妇？凭什么这个死胖子每次搜刮钱财时都是我们在跑下腿，他却坐享其成的拿着七成的钱，我们累死累活才十个人分三成？这一次要不是县太爷下了死命令了，这死胖子绝不会出来，恐怕整个晚上都会呆在那叫春院了。若是这乱党杀的都是这种死胖子，那还不如干脆就让乱党结果了她了事！！他NN的要是有一天…………

YY是所有人的权利，但这并不能改变这个死胖子是他们的上司的现实。

“走，大家都散了吧……”

团练们灰溜溜的走远了，丝毫不知他们追寻的对象就躲在不远的角落处。看到这些人离开后，才松了口气，随即却又倒吸一口冷气；膀子上和脸上两处刀伤正不断地留着鲜血。

他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块，忍着痛把棒子绑了起来。

过了会儿，等觉得自己恢复了点力气了，他便站了起来，接着月光打量着伤口。

这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年轻人，但原本漂亮的轮廓如今已经被一条长长的刀疤破坏了。他一身日本大学生黑色立领装校服，证实了他留日学生的身份。

藏身于黑暗中，他小心翼翼的沿着路边朝城外走去。小城并没有城墙，也让他得以轻易地出逃。

对他而言，今天是一场大失败。

还记得回国前，黄兴先生万般嘱咐回到浙江老家后要小心谨慎，不能暴露身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一进城就被盯住了。幸好团练担心自己手中有枪，不敢硬冲，才让自己有了逃身的可能。

“吴训啊，这次回国后我们准备明年在广州发动集结我同盟会全部力量的大起义！你回过老家后，到时候就潜入广州，配合同志们做新军的宣传工作。这一次的起义将是我们与满清的总决战！成功了，就是民国建立的时候！”

黄兴的话在耳边再次响起，可是吴训却有些迷茫了。自己现在这个身份还能去广州么？不说已经暴露了身份，就说自己这脸上的疤痕，那也是最大的破绽！

可是，不去广州又去哪里？吴训一时没了头绪。

附近哪里有同志？同盟会一直以来重心都在珠江流域，对于浙江的影响力并不大。这也让吴训很为难，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

但首先，必须离开这个小城！

吴训慢慢消失在黑夜中，但心头却有着一丝地疑问；这满清怎么会知道我要回来？

################################################################

用身上的钢笔在一家小饭馆换了点吃食后，吴训再次踏上了往南的道路。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该投靠谁。身上的一点盘缠全丢在广德县的一个小客栈内了，身上除了这套已经变得有些破旧的黑色校服，他已经是空无一物了。就连平日最珍贵的一支钢笔，也在刚刚被换做了食物填补了下已经饿的不行了的肚子。

下面去哪里啊？

漫无目的的晃悠在街上，吴训路过了两个坐在茶馆里聊天的男子，耳边却传来了这样的话。

“喂，听说了么？我们浙江的新军开始招兵了！”

“新军？哈哈咱们可别想了；他们要的可都是读书人。就我们这样大字不识几个的，怎么进得去？”

“平常的新军自然是如此，但这一次嘛…………”

“行了行了，卖个屁关子，爱说不说！”

“呵呵……这一次却不同了。好像是……第五十营吧，就是在杭州的那个；他们招兵也招像咱们这样的白丁呐~只不过好像会识字的可以一开始就担任军官。哥哥你不是一直想去穿身兵皮炫耀炫耀么？还有哪个军队比新军更威风？没看湖北那帮子新军都把鼻子翘到天上了？”

“还有这饷钱也是够丰厚的啊~到时候咱哥俩再搞点外快，这小日子过的可是舒润着那！”

“嗯…………你说是在杭州？”说话的男子有些心动了。

吴训停下了脚步，扭着头看着说话的二人；这已经是深秋了，两人却赤着脖子，把辫子盘在脖子上。这二人身上肌肉一块块的菱角分明，其中被称之为‘哥哥’的那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干真经行业的人。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二人腰间上的长刀。

印象中，好像有一个同盟会的同志被派遣到浙江发展新军了……莫不是这个五十营？



第三十五章 第五十营


class="width">第三十五章第五十营

吴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坚持到杭州的，走到最后他甚至感觉这肚子已经被磨穿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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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终于看到了一所挂着‘新建陆军浙江暂编二十镇五十营收兵站’牌子的破旧房子时，那种激动的感觉就仿佛久旱逢甘霖，不禁让他热泪满盈。

摇摇晃晃的来到大门前，前方只有稀稀松松几个排队的人。

有小孩有老者，都是冲着那个也收不识字的招牌来的。

“大爷，俺们这里规定招兵年龄十八到三十，您还是早回吧～”一名穿着浅蓝色士官军服的军官对一个咋一看都至少有六十的老者有礼貌的说道。

“小娃，你就是算真的是十八岁，但是就你这三尺身高，还是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辞退了几个，又招收了几个，终于轮到吴训了。

军官有些惊奇的看着来者，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论是服饰、精神状态还是相貌都是颇为奇怪；黑色的立领日式制服上不仅满是灰尘和破洞，同时也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恶臭味，原本白色的衬衫，已经被灰尘、汗水、污脏给染成了泥色。乱糟糟的头发搭在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闪着某种光芒。最让人侧目的是那脸上分明有着一条才刚刚结疤的伤痕；看着形状绝对是被腰刀给割伤的。

“这里是第五十营收兵站，小兄弟是要来当兵么？”

自从自己因为对参军人员态度不好被扣掉了半个月的军饷后，王磊便从此记住了要微笑的待人。

所以就算吴训再脏再臭，也不敢表露出轻视的感觉；谁知道军纪队的人是不是在暗中监视自己？

“……是的。”吴训虚弱的说道。若是往常他一定会惊奇于军官的好态度，但此刻他的大脑已经饿的昏沉沉的了。

“……名字，户籍，文化程度。”

“…………等等，你们的管带（营长）是不是留德军官？”吴训最后的一点理性让他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因为据他回忆，这名在浙江的同志正是在德国加入的同盟会。吴训已经没有力气去考虑如果不是同志，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这位小兄弟认识我们管带？”王磊有些意外的问道，莫不是管带的穷亲戚来投军？若是这样一定要搞好关系！

就算是在快要昏迷的情况下，吴训听到后依然是松了口气：“只是认识……我叫吴训，安徽广德县人，二十二岁，日本政法大学毕业生。”

“原来是留日大学生啊！失敬失敬～”王磊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在清末的那个年代，一个小学生就已经是有文化的了，而一个初中生就是高学历相当于现代的本科毕业；高中生更是所谓的知识分子，更何况留过洋的大学生？那简直就是大熊猫宝宝。这样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香馍馍，更别说军队了。

既是大学生，又是认识管带的人，这王磊的服务态度立马登上了新的台阶：“吴兄弟，我看你也有点累了，要不先进去坐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搞点面？”

“多谢……这位大哥了。”

“别客气，我姓王，叫我老王就行了。”说罢向站岗的一名士兵挥了挥手：“小李子，把这位兄弟送到食堂去，就以我的名义上一大碗阳春面。”完了，王磊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子儿，放到小士兵的手上。

随后，王磊在把吴训的信息在参军表登记上，一笔毛笔字写的倒是端正。

他是位于南京的第二陆军中学1909年的毕业生，由于成绩不够出众，并没有能够考上陆军大学（即后来的保定军官学校）。在来浙江之前一直在北洋军第三镇任正目(班长)，由于不是北洋出身，在军内颇不得志。

所以当他得知浙江准备建设第二十镇后，便托关系离开了令人郁闷的北洋，被调到了离他家乡不远的杭州，成了新建陆军浙江暂编二十镇十八协三十二标五十营的第一批军官，升级成了一名排长。当时管带刘裕尚在南京陪着文家小姐逛劝业会，粗略组建的五十营基本上由第一队（连）队官张茂暂时领导。他是江苏无锡人，跟王磊正好是同乡，自然与他颇为亲热。

建军半个月后，管带才正式上任。

说实话，当时的王磊对这个年轻的留洋管带是颇为看不起的。一副小白脸的模样，据说还是家里托关系才当上的管带。这种富家子弟，最是难伺候，早知道要由这样的不学无术的人管，还不如留在北洋呢！

想着想着，王磊有些出神了。

还记得管带到任的第二天…………

“兹命令；第五十营所有士官、军官必须在明天七月十三日中午一点前往军营内操场上集合，违时者，严办！”

第二队的队官把贴在食堂上的通报读了出来，身后几名军官嘟嘟囔囔的：“X的，什么东西！”

其中一名长着国字脸的彪形大汉嗓子很大的说道：“就是，这建营都半个月了也不见人影，现在居然说什么违时者严办！我看，这个管带就应该让张大哥来当！我虎子谁都不服，就是服张哥！就那小白脸也想当什么管带，我是看不惯！”

“听说这小子家里颇有背景，这才刚毕业就当上了管带，而且还是留的洋！李虎子，你可别犯什么傻事。人家想捏死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小军官，那还不是跟捏碎个蚂蚁似的！你也别给张哥引火上身了。”

旁边同样是排长的王磊一劝，却让李虎子火了。

“你王六怕那小子，我不怕！大不了脱了这身皮，回老家干响马去！”

“喂，你们小声点，喏～”另一名军官用下巴点了点门口，只见新任管带挺胸收腹的走了进来，一身深蓝色的军装笔挺的看不见一丝皱纹。走在后面的一名卫士却是双手插袋，一脸傲慢的看着他的同僚。

“X的，这***徐狗蛋真是苍蝇围着狗屎转，刚来的时候张哥长，张哥短的，一投靠这小白脸马上人五人六的狗眼看人低了。瞧他那犯贱的模样，真X的恶心。”

说罢，李虎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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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张茂（一）


class="width">（前文有误，浙江的新军应该是二十一镇，二十镇驻扎在东北：））

三十六章张茂（一）

这声响动引起了那名卫兵徐狗蛋的注意，他扭头过去，发现是李虎子之后，眉毛跳了跳。(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若不是管带大人正好在这，恐怕这个徐狗蛋就要上去叫嚣了。

“一群混人，老子懒得计较！”

徐狗蛋拉了拉衣领，只是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李虎子等人。

就在这时，又一名军官从走进了食堂。他是左队队官张茂，也是虎子等嘴中的‘张哥’。好个男子；一米八的身高，挺拔的鼻梁和炯炯有神的双目，修长的身材配上一尘不染的蓝色军服，和灿亮的马靴，简直一副标准模范军人形象。

他旁若无人的走过徐狗蛋，气得这位新贵差点想骂娘，但一想起对方在军中的威望，只能恨恨的作罢。

“长官好！”

虽然刘管带第一天就宣布在食堂内不分军衔；军士同仁，但不少士官和士兵还是向张茂示意或敬礼。

已经打到饭坐在不远处的刘裕看到后只是眉毛跳了一下，徐狗蛋却暗地窃喜。这家伙在军队中威望这么高，甚至盖过了管带大人，这不是找死么？若是把这家伙搞掉，还有谁敢和管带大人作对？我这个心腹岂不也有出头之日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小声说道：“管带大人，我听说这张某人对自己这个南洋陆师学堂高才毕业生没有当上管带非常不满，在军中不断的散播大人您不好的话语……”

“……哦？哪些话语啊？”

刘裕冷漠的语气让徐狗蛋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是答不出来。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把自己当成管带亲信就看不起战友。不然，我就要考虑换个卫士了。”

一番话说的徐狗蛋脸上时红时白，只得诺诺称是。

刘裕看了看眼前好似唯唯诺诺的徐狗蛋，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家伙是听不进自己的话的，开始认真考虑该换谁当自己的卫士了。

思考间，张茂也打好了饭菜，注意到刘裕那身显眼的深蓝色军服后，犹豫了一下，却随后走了过来。

“长官好！”一个标准的军礼。

“坐吧，我都说过了，在食堂内，不分长官士兵。”

坐在餐桌上的二人一个是五十营管带，最高长官，一个是颇有威望的第一队队长，是军中仅次于管带的二号人物。

桌上白米饭和几片菜叶子，两名长官吃得和士兵们是一样的菜。

望着眼前军容端正，一表人才的张茂，刘裕心中是有些感叹的。虽然自己是这个五十营的长官，但前期抵达的三百人中，居然有五分之一是因为张茂而来的。如此强大的号召力，足以让刘裕在军队的话语权产生动摇。

自己只到了三天，却深刻的体会到了张茂在军中的威望。出生于无锡的他，于1907年以二十三岁的年龄毕业于最后一期的南洋陆师讲武学堂，毕业后被调往安徽督练公所参谋处差遣。之后被调往山东的第五镇任队官，在一次围剿响马的战斗里敏锐的把握住了战机，用一个排四十余人击败了拥兵近千的巨匪。然而他因拒绝杀降而得罪了上司，功劳被几个同僚瓜分了。

当时的北洋新军很歧视南方人，若不是张茂南洋的出身，以他的才华绝对会受到重用。

正处于被排挤的时候恰逢浙江新军建立，不受欢迎的张茂便被调派到了浙江。随他而来的除了十几名在军中很服他的兄弟外，还有几名被他救下的响马；其中之一就是李虎子。

坐在他面前，刘裕感觉到这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人。

若是普通上司，可能在感受到他的号召力后会想尽办法去打压他，去销毁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但刘裕看得却更远。

他知道一个营，哪怕一个标都不足以满足未来的需要；所以他需要大批的军官和士兵。在三百人里，也许张茂的影响力是惊人的，但在一千人、三千人、一万人里，却不足以威胁到刘裕。况且刘裕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把握住部队；若是一个区区三百人的部队自己都无法掌控，那还说什么去争宝鼎？还不如乘早回家当舍公富家公算了。

从张茂的眼睛里，刘裕并没有发现多少浑浊。

而张茂，则在静静的吃饭的同时，也对刘裕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惊讶。

自己离开第五镇时，只是出于道义才把几个最好的兄弟带上，不然他们在第五镇必然受到更难以忍受的排挤。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夺取第五十营的权利，去和管带争上一争……可客观上自己却威胁到了管带。

虽然管带出乎意料的年轻，而且对自己也没有表示出什么敌视，但在张茂的心中其实的很紧张的。就算是在第五镇里长官如何刁难他，但是在陆军小学、中学、大学里接受到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教育和思想，却无法让他反抗长官。这个处境对他而言，其实也是很苦恼的。如果在这个二十一镇还呆不下去，那自己该去哪里呢？

万一自己走了，那些从山东一路跟过来的兄弟怎么办？来时已经耗掉了他们的路费，而且自己才刚到一个月就被赶走，以后还有那支部队肯要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张茂都觉得很郁闷，甚至有些委屈。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只是在默默的吃着饭。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报告长官，下官有些事情希望与您沟通。”

还是张茂沉不住气，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毕竟刘裕还是长官。

“跟我来吧。”

刘裕已经猜到了张茂想说什么；如果自己对他的性格没有判断错误，那么他必然是希望把事情与自己解释清楚的。以刘裕的猜想，张茂会想当然的以为只要表明了他服从命令的想法，和保证不拉帮结派闹事，就自然可以消除自己的猜忌；孰不知在绝大部分旧式军人眼里，这才是更要命的。

当然，如果张茂真的这么做了，那足以证明这个军人确实是纯粹的军人。因为这种傻事换了任何有一点私心和手腕的军人，都不会去做。

两人把餐具放到洗刷的位置后，刘裕挥手让徐狗蛋先行离开，随后和张茂走了出去。

来到操场上的单杠前，刘裕转过了身子，对一直跟在后面不出声的张茂问道：

“你想说什么？”（明天是俺生日；既要陪家人又要陪朋友，怕是没时间更新了）



三十七章 张茂（二）


class="width">三十七章张茂（二）

“你想说什么？”

较是张茂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真正面临把心中这些有可能影响到自己和兄弟一生事业说出来，并且不确定后果时，此前的冷静一下子不翼而飞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手心开始冒汗。

“报告长官，下官无意冒犯您的地位；若是您不信任我的话，可以‘推荐’我至五十一营，下官绝不抱怨。等下官离开之后，营中自然不会再有您所担心的事，那些军官您也可以放心的使用，下官会和他们讲清楚的。”

虽然刘裕早有准备，但当张茂一本正经的说出如此犯傻的话时，还是忍不住冒起了黑线。

“我会担心什么？”

刘裕的反问让张茂说不出话来了；总不可能挑明了说自己威胁到了你的地位了吧。一时有些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认为你的威望很高，会威胁到我的地位？”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在营中有些不适……”

“不适？哪些地方让你感到不适？”

张茂答不出话了；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理由。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主动提出调职，那么眼前年轻的长官应该会很乐意的答应，同意自己这个威胁就此消失。但是现在……

“让我来说说你的想法吧；你觉得长官刚刚到任，看到你已经在军中有了那么大的威信，而且副管带也还没有到来，觉得你是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担心你不服从命令，把自己架空，所以你认为他会处心积虑的来对付你和支持你的人。你不希望和长官斗，所以你选择了离开，逃避这一切，你以为这样长官就不会猜忌你了，事情就解决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些支持你的人怎么办？你走了，他们也能走吗？你觉得没有了你这个让长官忌讳的人物在，那些之前对长官不敬的人，会被长官重用吗？”

几个问题如重磅炸弹在张茂的耳边爆炸开来。

从没有考虑过这些，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走了之后，长官觉得自己的兄弟没有威胁了就自然会放过他们……可现在，他犹豫了。

不知不觉中，心跳开始加速，而汗腺也不断的冒出冷汗。自己该怎么办？张茂想不清楚，他只是纯粹的军人，只会思考如何消灭敌人，却从没有考虑过如何也不擅长与自己人斗。

两人就这么站着，任由秋风吹动身旁。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张茂微微感到一阵寒冷。一回神，原来军服已经被冷汗所侵湿了，被风一吹竟是有些刺骨的寒冷。这让他冷静了下来。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盯着自己的长官。

年轻的脸所给人的感觉，却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一身深蓝色军装看不见一丝的皱纹，大盖帽正正的戴在剃的光光的脑门上。笔挺的身材和壮实的体格，已经带神的眼睛，这一切都让让张茂感觉这是一名军人。

军人！张茂对自己下的结论有些惊讶。

再联想起刘裕的几个露骨的问题，张茂有了一丝明了。这个长官跟以前的那几个都不一样！那些人给自己的感觉是在做官，但是这个人却让自己有了熟悉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以军人的身份去面对这个军人吧！

“报告长官！下官张茂希望收回自己先前所说的话，希望能够继续呆在五十营！”

刘裕听后眼中一亮，张茂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不害怕我打压你？”

“不怕！下官认为长官您是一名军人。一名军人就不会有这么多官场作风，如果您想打压我，您会直接跟我谈。如果您忌讳我，刚刚就可以让我滚蛋了。所以下官认为您不会嫉贤妒能，下官愿意留在有您这样长官的部队！”

说罢，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五十营欢迎你！领官兼第一队队长”

也是一个无法挑剔的军礼。

“遵长官命！”张茂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任命，既然已经确信了对方是与自己一样的军人，那么就应该用军人的方式来回应。有就是有，同意就是同意，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礼毕，两人相视一笑，倒是有了同味相投的感觉。

“明天我将要对我们五十营的一些规矩提出改动，我先和你商量下，你这个副职给我策划策划，参谋参谋。”

“长官请说。”

“别长官前，长官后的了，怪别扭的。若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赴民（张茂的字）喊我声如松就可以了。”

“遵命！”

两人离开了操场，往刘裕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不少军官都对刘裕和张茂走到一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两个人不应该是死对头么？

“X的，这小白脸找张哥肯定没好事！若是让俺知道张哥出了什么事，俺说什么也得把那小白脸的脸拧下来当夜壶！”正在举哑铃的李虎子看到不远处二人走过后，把哑铃往草地上一丢，恨恨的说道。

来到简易的办公室，刘裕从抽屉里找出一份文件，放到了张茂的面前。

“看看吧，这是我这几天来对五十营改造的一些想法。”

文件上用汉字写着‘关于五十营改建的构思与想法’，粗略估计有二十多页纸厚。张茂翻开第一页，就见‘军队职编’四个字。

“第五十营有编制五百人，但为发展记将扩充至一千人；五十营（标）下辖三营，每营辖三队（连），每队辖三排，每排辖三棚（班），每棚有战士14人。即排有兵42人、队有兵126人、营有兵378人、标有兵1134人；战斗人员共1134人。此外，五十营尚有炊事部40人，后勤辎重部脚夫114人、管带直属工事兵队126人、卫士14人、训导部训导员/教导员54人；军纪部宪官18人、辅助人员共366人。

全五十营共1500在职人员，一千五百人。

炊事部负责军队伙食的烹调，以及急行军时军粮的制作。后勤辎重部负责军队伙食、军火、枪械、军服、药品等一切货物的采购，同时在行军时负责携带军队所必要的弹药与粮食。工事兵队负责搭建军营以及简陋工事；在行军时负责搭桥铺路供军队行走，在战斗时负责对地方工事展开爆破。训导部负责士兵与士官的文化，每天吃完晚饭有三个小时的文化与思想课，教导士兵简单国学、近代历史、军事术语、革命思想。军纪部负责军队之军纪与赏罚，同时负责监督军队内部的廉洁。

各部长官统由管带指派，待遇等同队官。凡担任部长官者，不可同时兼任野战部队的主官。”

读完这一项后，张茂不解的看向刘裕，问道：“长……呃如松，为何要扩充至千人？”

“这暂时先不告诉你；看看这个计划有哪些不足之处？”

“……我觉得这辅助部门太臃肿了，仅仅千余战兵，却需要如此多的辅兵，对于军队而言是种浪费。像军纪、辎重的编制至少也应该是协这个单位才设置的，我们不过一个营，感觉不需要。不过这个工事兵的设置倒是颇为管用，有专业的士兵负责营地建设，能够省却士兵们不少的体力。而且这个战斗时的爆破也颇有新意……”



第三十八章 建军


class="width">第三十八章建军

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刘裕都把时间用在了与张茂讨论计划中可行之处。(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一直到了快接近十点了，办公室的灯才熄灭。

灯灭前，刘裕看了一眼经过二人的商讨而变得涂涂改改的计划书，打了个哈欠后，才睡眼朦朦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外面徐狗蛋已经困得不行回去睡觉了，刘裕逐返回了自己的寝室，一间不远处的小房间，蒙上被子后立即睡着了。

第二天…………

本来中午食堂里应该是人山人海，但是今天却出乎意料的空旷。原因是所有的军官都前往操场去了，而士兵们则被通知要求也必须到场。

虽然温度已经下来了，但在大太阳下浑身秋装的就这么站二个小时，还是让不少人暗中叫苦着。然而，眼前这个年轻的管带却也和他们一样就这么站着，被汗水侵湿的军装却是一动不动。这一点无论是李虎子还是其他军官都没有想到的，更何况这一个小时来，无论是小动作还是身子扳都连动都没有动过。

曾经忍不住抓了下手臂的李虎子，也不禁有些佩服起来。

没错，五十营共三百人现在正集结在操场上站军姿。一点钟的集结基本上都准时到了，毕竟大家都是在军队干过的。集结后，刘裕便拿着铁皮喇叭命令开始站军姿。

这一站二个多小时下来，让不少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和军官开始吃不消了。就算是那些练过‘军纪操’（清末的站军姿和站队列），也很少像刘裕那样，真的是一丝不动。

就连站在第一排的张茂，也惊讶于刘裕所表现出来的毅力。不愧是德意志军校出来的毕业生！

“立定！”

刘裕一声命令结束了不少人的煎熬。-====-

“从明天开始，每天中午一点钟之后，必须站二个小时的军姿！今天因为是第一天就算了，但从明天起，不准有任何动作！凡是有动了的人，一律没有晚饭！”

若是一开始就下这个命令，必然会引起不服和不少军官的抗议；但二个小时的军姿站下来，即消磨了他们的脾气，也让他们对刘裕产生了一丝的佩服，这命令便被执行下去了。

“接下来，我将公布五十营的军纪与军事准则；经过我与张茂的研究与协商，命令现任的棚、排级单位士官，全部暂时空闲。其位置将在一周后，由我与张茂领官亲自监督，由各棚、排的士兵们选举出来。”话音刚落，刘裕便扭转铁皮桶子大喊道：“士兵们听着！你们的棚长、目首将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一人一票选举出来！可以是现任的，也可以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位！！”

这个命令一出，一下子就让士官们沸腾了。

这不是胡闹么！古往今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做法，士兵、下级怎能选择上级？同样，士兵们也没有反应过来，如此新异的举措，从未见过。一时间，操场上有些骚动。

“管带大人已经发话了！你们的长官已经发话了！在这里聚众喧哗什么？还有军纪么！！？”一声怒吼，张茂大步上前怒吼道。

他的威望让不少人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刘裕继续说道：“你们担心什么？担心官位被抢了？可如果你有这个本事，能服众，到时候士兵们自然会选你们……怎么，还怕竞争不过？这样的人，我五十营不欢迎！！现在，凡是还有再喧哗者，直接开除取消军籍！！”

上下两个最有权威的人说话了，再也没有说话了。

“好，那么我们继续第二条；我们营将开始扩兵，招兵对象必须在十八到三十五之间，身体方面的要求与正常规定一样，但是取消文化方面的限制。只要身体符合要求，没有明显的恶习，都可以参军！所以，有鉴于士兵以及不少军官的文化修养偏低，或者达不到战术要求，所以我作为五十营管带特别成立一个听命于我的训导部，专门负责官兵们的文化教育。这个部门暂时空缺，但在下个月会陆陆续续有训导员抵达。在此期间请先忍耐片刻。”

“第三条，有关军纪；我们五十营将专门成立军纪部，专门负责我们军队内的一切纪律与监督。同时，从现在起实施连坐处罚；一人犯事，全棚处罚；一棚犯事，全排处罚。一排犯事，全队处罚，以此类推！各级军官严禁体罚；触犯军律时，惩罚可分轻重三级；轻犯可由各长官直接处罚，但惩罚项目则必须与体能、军事技术、武器保养相关，不得擅自决定惩罚内容，更不可随意侮辱士兵之人格。中犯必须由军纪部宪官处罚，不可涉及可致残之内容；主要以关禁闭为主，但情况恶劣者可行鞭刑。大犯则必须交由军纪部部长会同五十营管带共同处理，届时将成立委员会负责判决结果。”

“第四条，五十营的训练；士兵七点起床、七点半用完早餐开始晨练；十公里越野跑步、三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单杠。十一点集结，到时候没有完成任务的棚，将取消午饭！然后是一个小时的武器课，教导士兵们怎样使用不同的武器。午饭半个小时后，前往操场站二个小时的军姿。三点开始一个小时的战术课，以及之后二个小时的战术实练，包括冲锋、拼刺刀、射击、投弹等各项锻炼。然后是晚餐时间，吃完饭后自由休息一个小时，七点半开始文化课一个半小时。九点准时返回宿舍。十点必须全部上床！

以上士兵的训练同样也是各目首（班长）的训练，不多也不少。排长则将武器课改变为战术理论课。队官则在排长的基础上减去一个小时的战术实练课，用理论课来取代。以上训练的教课，在没有专业的教官抵达前，先由我和张茂二人负责。”

“以上的命令全部写在了告示栏上，若是有记不得的，或者没有听清楚的，可以到那里查看。”

“最后，我宣布任命张茂张赴民为五十营的领官（副营长）兼第一队队长。诸位恭喜他把！”

一阵声势震耳的鼓掌声过后，刘裕宣布：“今天暂且到此为止，诸君互相勉励！”

散伙了，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在珍惜着最后的自由时光。

而刘裕则回到了办公室，他抽开两份电报后，小心的阅读了起来。

第一份是东京同盟会总部拍来的电报，上面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被遣派至五十营的十五名宣传革命的党员，以及准备渗透的下级军官十名共二十五人的身份。他们将在二十天后抵达杭州，届时就以新兵的名义进入五十营。

第二份则是穆勒先生的，上面说明他将带着特蕾莎与赫尔曼以及穆勒夫人三人前往上海，预计将在一个半月后抵达。同行的，还有数名科隆商业银行的高管。

一想到又能见到特蕾莎了，刘裕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数个月不见对于正在热恋中的未婚夫妻都是一种煎熬，可另一方面一旦她来到中国，自己就将正式与老爷子发生矛盾……还记得南洋劝业会与文嘉的那场‘约会’，以及老爷子之后的那些举措…………

开始头疼了。



第三十六章 建军（一）


class="width">（前文有误，浙江的新军应该是二十一镇，二十镇驻扎在东北：））

第三十六章建军（一）

这声响动引起了那名卫兵徐狗蛋的注意，他扭头过去，发现是李虎子之后，眉毛跳了跳。www.65txt.com-====-若不是管带大人正好在这，恐怕这个徐狗蛋就要上去叫嚣了。

“一群混人，老子懒得计较！”

徐狗蛋拉了拉衣领，只是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李虎子等人。

就在这时，又一名军官从走进了食堂。他是第一队队官张茂，也是虎子等嘴中的‘张哥’。好个男子；一米八的身高，挺拔的鼻梁和炯炯有神的双目，修长的身材配上一尘不染的蓝色军服，和灿亮的马靴，简直一副标准模范军人形象。

他旁若无人的走过徐狗蛋，气得这位新贵差点想骂娘，但一想起对方在军中的威望，只能恨恨的作罢。

“长官好！”

虽然刘管带第一天就宣布在食堂内不分军衔；军士同仁，但不少士官和士兵还是向张茂示意或敬礼。

已经打到饭坐在不远处的刘裕看到后只是眉毛跳了一下，徐狗蛋却暗地窃喜。这家伙在军队中威望这么高，甚至盖过了管带大人，这不是找死么？若是把这家伙搞掉，还有谁敢和管带大人作对？我这个心腹岂不也有出头之日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小声说道：“管带大人，我听说这张某人对自己这个南洋陆师学堂高才毕业生没有当上管带非常不满，在军中不断的散播大人您不好的话语……”

“……哦？哪些话语啊？”

刘裕冷漠的语气让徐狗蛋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是答不出来。-====-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把自己当成管带亲信就看不起战友。不然，我就要考虑换个卫士了。”

一番话说的徐狗蛋脸上时红时白，只得诺诺称是。

刘裕看了看眼前好似唯唯诺诺的徐狗蛋，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家伙是听不进自己的话的，开始认真考虑该换谁当自己的卫士了。

思考间，张茂也打好了饭菜，注意到刘裕那身显眼的深蓝色军服后，犹豫了一下，却随后走了过来。

“长官好！”一个标准的军礼。

“坐吧，我都说过了，在食堂内，不分长官士兵。”

坐在餐桌上的二人一个是五十营管带，最高长官，一个是颇有威望的第一队队长，是军中仅次于管带的二号人物。

桌上白米饭和几片菜叶子，两名长官吃得和士兵们是一样的菜。

望着眼前军容端正，一表人才的张茂，刘裕心中是有些感叹的。虽然自己是这个五十营的长官，但前期抵达的三百人中，居然有五分之一是因为张茂而来的。如此强大的号召力，足以让刘裕在军队的话语权产生动摇。

自己只到了三天，却深刻的体会到了张茂在军中的威望。出生于无锡的他，于1907年以二十三岁的年龄毕业于最后一期的南洋陆师讲武学堂，毕业后被调往安徽督练公所参谋处差遣。之后被调往山东的第五镇任队官，在一次围剿响马的战斗里敏锐的把握住了战机，用一个排四十余人击败了拥兵近千的巨匪。然而他因拒绝杀降而得罪了上司，功劳被几个同僚瓜分了。

当时的北洋新军很歧视南方人，若不是张茂南洋的出身，以他的才华绝对会受到重用。

正处于被排挤的时候恰逢浙江新军建立，不受欢迎的张茂便被调派到了浙江。随他而来的除了十几名在军中很服他的兄弟外，还有几名被他救下的响马；其中之一就是李虎子。

坐在他面前，刘裕感觉到这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人。

若是普通上司，可能在感受到他的号召力后会想尽办法去打压他，去销毁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但刘裕看得却更远。

他知道一个营，哪怕一个标都不足以满足未来的需要；所以他需要大批的军官和士兵。在三百人里，也许张茂的影响力是惊人的，但在一千人、三千人、一万人里，却不足以威胁到刘裕。况且刘裕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把握住部队；若是一个区区三百人的部队自己都无法掌控，那还说什么去争宝鼎？还不如乘早回家当舍公富家公算了。

从张茂的眼睛里，刘裕并没有发现多少浑浊。

而张茂，则在静静的吃饭的同时，也对刘裕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惊讶。

自己离开第五镇时，只是出于道义才把几个最好的兄弟带上，不然他们在第五镇必然受到更难以忍受的排挤。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夺取第五十营的权利，去和管带争上一争……可客观上自己却威胁到了管带。

虽然管带出乎意料的年轻，而且对自己也没有表示出什么敌视，但在张茂的心中其实的很紧张的。就算是在第五镇里长官如何刁难他，但是在陆军小学、中学、大学里接受到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教育和思想，却无法让他反抗长官。这个处境对他而言，其实也是很苦恼的。如果在这个二十一镇还呆不下去，那自己该去哪里呢？

万一自己走了，那些从山东一路跟过来的兄弟怎么办？来时已经耗掉了他们的路费，而且自己才刚到一个月就被赶走，以后还有那支部队肯要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张茂都觉得很郁闷，甚至有些委屈。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只是在默默的吃着饭。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报告长官，下官有些事情希望与您沟通。”

还是张茂沉不住气，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毕竟刘裕还是长官。

“跟我来吧。”

刘裕已经猜到了张茂想说什么；如果自己对他的性格没有判断错误，那么他必然是希望把事情与自己解释清楚的。以刘裕的猜想，张茂会想当然的以为只要表明了他服从命令的想法，和保证不拉帮结派闹事，就自然可以消除自己的猜忌；孰不知在绝大部分旧式军人眼里，这才是更要命的。

当然，如果张茂真的这么做了，那足以证明这个军人确实是纯粹的军人。因为这种傻事换了任何有一点私心和手腕的军人，都不会去做。

两人把餐具放到洗刷的位置后，刘裕挥手让徐狗蛋先行离开，随后和张茂走了出去。

来到操场上的单杠前，刘裕转过了身子，对一直跟在后面不出声的张茂问道：

“你想说什么？”（明天是俺生日；既要陪家人又要陪朋友，怕是没时间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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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建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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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

较是张茂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真正面临把心中这些有可能影响到自己和兄弟一生事业说出来，并且不确定后果时，此前的冷静一下子不翼而飞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手心开始冒汗。

“报告长官，下官无意冒犯您的地位；若是您不信任我的话，可以‘推荐’我至五十一营，下官绝不抱怨。等下官离开之后，营中自然不会再有您所担心的事，那些军官您也可以放心的使用，下官会和他们讲清楚的。”

虽然刘裕早有准备，但当张茂一本正经的说出如此犯傻的话时，还是忍不住冒起了黑线。

“我会担心什么？”

刘裕的反问让张茂说不出话来了；总不可能挑明了说自己威胁到了你的地位了吧。一时有些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认为你的威望很高，会威胁到我的地位？”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在营中有些不适……”

“不适？哪些地方让你感到不适？”

张茂答不出话了；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理由。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主动提出调职，那么眼前年轻的长官应该会很乐意的答应，同意自己这个威胁就此消失。但是现在……

“让我来说说你的想法吧；你觉得长官刚刚到任，看到你已经在军中有了那么大的威信，而且副管带也还没有到来，觉得你是一个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担心你不服从命令，把自己架空，所以你认为他会处心积虑的来对付你和支持你的人。你不希望和长官斗，所以你选择了离开，逃避这一切，你以为这样长官就不会猜忌你了，事情就解决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些支持你的人怎么办？你走了，他们也能走吗？你觉得没有了你这个让长官忌讳的人物在，那些之前对长官不敬的人，会被长官重用吗？”

几个问题如重磅炸弹在张茂的耳边爆炸开来。

从没有考虑过这些，他想当然的以为自己走了之后，长官觉得自己的兄弟没有威胁了就自然会放过他们……可现在，他犹豫了。

不知不觉中，心跳开始加速，而汗腺也不断的冒出冷汗。自己该怎么办？张茂想不清楚，他只是纯粹的军人，只会思考如何消灭敌人，却从没有考虑过如何也不擅长与自己人斗。

两人就这么站着，任由秋风吹动身旁。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张茂微微感到一阵寒冷。一回神，原来军服已经被冷汗所侵湿了，被风一吹竟是有些刺骨的寒冷。这让他冷静了下来。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盯着自己的长官。

年轻的脸所给人的感觉，却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一身深蓝色军装看不见一丝的皱纹，大盖帽正正的戴在剃的光光的脑门上。笔挺的身材和壮实的体格，已经带神的眼睛，这一切都让让张茂感觉这是一名军人。

军人！张茂对自己下的结论有些惊讶。

再联想起刘裕的几个露骨的问题，张茂有了一丝明了。这个长官跟以前的那几个都不一样！那些人给自己的感觉是在做官，但是这个人却让自己有了熟悉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以军人的身份去面对这个军人吧！

“报告长官！下官张茂希望收回自己先前所说的话，希望能够继续呆在五十营！”

刘裕听后眼中一亮，张茂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不害怕我打压你？”

“不怕！下官认为长官您是一名军人。一名军人就不会有这么多官场作风，如果您想打压我，您会直接跟我谈。如果您忌讳我，刚刚就可以让我滚蛋了。所以下官认为您不会嫉贤妒能，下官愿意留在有您这样长官的部队！”

说罢，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五十营欢迎你！领官兼第一队队长”

也是一个无法挑剔的军礼。

“遵长官命！”张茂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任命，既然已经确信了对方是与自己一样的军人，那么就应该用军人的方式来回应。有就是有，同意就是同意，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礼毕，两人相视一笑，倒是有了同味相投的感觉。

“明天我将要对我们五十营的一些规矩提出改动，我先和你商量下，你这个副职给我策划策划，参谋参谋。”

“长官请说。”

“别长官前，长官后的了，怪别扭的。若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赴民（张茂的字）喊我声如松就可以了。”

“遵命！”

两人离开了操场，往刘裕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不少军官都对刘裕和张茂走到一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两个人不应该是死对头么？

“X的，这小白脸找张哥肯定没好事！若是让俺知道张哥出了什么事，俺说什么也得把那小白脸的脸拧下来当夜壶！”正在举哑铃的李虎子看到不远处二人走过后，把哑铃往草地上一丢，恨恨的说道。

来到简易的办公室，刘裕从抽屉里找出一份文件，放到了张茂的面前。

“看看吧，这是我这几天来对五十营改造的一些想法。”

文件上用汉字写着‘关于五十营改建的构思与想法’，粗略估计有二十多页纸厚。张茂翻开第一页，就见‘军队职编’四个字。

“第五十营有编制五百人，但为发展记将扩充至一千人；五十营（标）下辖三营，每营辖三队（连），每队辖三排，每排辖三棚（班），每棚有战士14人。即排有兵42人、队有兵126人、营有兵378人、标有兵1134人；战斗人员共1134人。此外，五十营尚有炊事部40人，后勤辎重部脚夫114人、管带直属工事兵队126人、卫士14人、训导部训导员/教导员54人；军纪部宪官18人、辅助人员共366人。

全五十营共1500在职人员，一千五百人。

炊事部负责军队伙食的烹调，以及急行军时军粮的制作。后勤辎重部负责军队伙食、军火、枪械、军服、药品等一切货物的采购，同时在行军时负责携带军队所必要的弹药与粮食。工事兵队负责搭建军营以及简陋工事；在行军时负责搭桥铺路供军队行走，在战斗时负责对地方工事展开爆破。训导部负责士兵与士官的文化，每天吃完晚饭有三个小时的文化与思想课，教导士兵简单国学、近代历史、军事术语、革命思想。军纪部负责军队之军纪与赏罚，同时负责监督军队内部的廉洁。

各部长官统由管带指派，待遇等同队官。凡担任部长官者，不可同时兼任野战部队的主官。”

读完这一项后，张茂不解的看向刘裕，问道：“长……呃如松，为何要扩充至千人？”

“这暂时先不告诉你；看看这个计划有哪些不足之处？”

“……我觉得这辅助部门太臃肿了，仅仅千余战兵，却需要如此多的辅兵，对于军队而言是种浪费。像军纪、辎重的编制至少也应该是协这个单位才设置的，我们不过一个营，感觉不需要。不过这个工事兵的设置倒是颇为管用，有专业的士兵负责营地建设，能够省却士兵们不少的体力。而且这个战斗时的爆破也颇有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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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建军（三）


class="width">第三十八章建军（三）

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刘裕都把时间用在了与张茂讨论计划中可行之处。www.65txt.com

一直到了快接近十点了，办公室的灯才熄灭。

灯灭前，刘裕看了一眼经过二人的商讨而变得涂涂改改的计划书，打了个哈欠后，才睡眼朦朦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外面徐狗蛋已经困得不行回去睡觉了，刘裕逐返回了自己的寝室，一间不远处的小房间，蒙上被子后立即睡着了。

第二天…………

本来中午食堂里应该是人山人海，但是今天却出乎意料的空旷。原因是所有的军官都前往操场去了，而士兵们则被通知要求也必须到场。

虽然温度已经下来了，但在大太阳下浑身秋装的就这么站二个小时，还是让不少人暗中叫苦着。然而，眼前这个年轻的管带却也和他们一样就这么站着，被汗水侵湿的军装却是一动不动。这一点无论是李虎子还是其他军官都没有想到的，更何况这一个小时来，无论是小动作还是身子扳都连动都没有动过。

曾经忍不住抓了下手臂的李虎子，也不禁有些佩服起来。

没错，五十营共三百人现在正集结在操场上站军姿。一点钟的集结基本上都准时到了，毕竟大家都是在军队干过的。集结后，刘裕便拿着铁皮喇叭命令开始站军姿。

这一站二个多小时下来，让不少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和军官开始吃不消了。就算是那些练过‘军纪操’（清末的站军姿和站队列），也很少像刘裕那样，真的是一丝不动。

就连站在第一排的张茂，也惊讶于刘裕所表现出来的毅力。不愧是德意志军校出来的毕业生！

“立定！”

刘裕一声命令结束了不少人的煎熬。

“从明天开始，每天中午一点钟之后，必须站二个小时的军姿！今天因为是第一天就算了，但从明天起，不准有任何动作！凡是有动了的人，一律没有晚饭！”

若是一开始就下这个命令，必然会引起不服和不少军官的抗议；但二个小时的军姿站下来，即消磨了他们的脾气，也让他们对刘裕产生了一丝的佩服，这命令便被执行下去了。

“接下来，我将公布五十营的军纪与军事准则；经过我与张茂的研究与协商，命令现任的棚、排级单位士官，全部暂时空闲。其位置将在一周后，由我与张茂领官亲自监督，由各棚、排的士兵们选举出来。”话音刚落，刘裕便扭转铁皮桶子大喊道：“士兵们听着！你们的棚长、目首将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一人一票选举出来！可以是现任的，也可以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位！！”

这个命令一出，一下子就让士官们沸腾了。

这不是胡闹么！古往今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做法，士兵、下级怎能选择上级？同样，士兵们也没有反应过来，如此新异的举措，从未见过。一时间，操场上有些骚动。

“管带大人已经发话了！你们的长官已经发话了！在这里聚众喧哗什么？还有军纪么！！？”一声怒吼，张茂大步上前怒吼道。

他的威望让不少人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刘裕继续说道：“你们担心什么？担心官位被抢了？可如果你有这个本事，能服众，到时候士兵们自然会选你们……怎么，还怕竞争不过？这样的人，我五十营不欢迎！！现在，凡是还有再喧哗者，直接开除取消军籍！！”

上下两个最有权威的人说话了，再也没有说话了。

“好，那么我们继续第二条；我们营将开始扩兵，招兵对象必须在十八到三十五之间，身体方面的要求与正常规定一样，但是取消文化方面的限制。只要身体符合要求，没有明显的恶习，都可以参军！所以，有鉴于士兵以及不少军官的文化修养偏低，或者达不到战术要求，所以我作为五十营管带特别成立一个听命于我的训导部，专门负责官兵们的文化教育。这个部门暂时空缺，但在下个月会陆陆续续有训导员抵达。在此期间请先忍耐片刻。”

“第三条，有关军纪；我们五十营将专门成立军纪部，专门负责我们军队内的一切纪律与监督。同时，从现在起实施连坐处罚；一人犯事，全棚处罚；一棚犯事，全排处罚。一排犯事，全队处罚，以此类推！各级军官严禁体罚；触犯军律时，惩罚可分轻重三级；轻犯可由各长官直接处罚，但惩罚项目则必须与体能、军事技术、武器保养相关，不得擅自决定惩罚内容，更不可随意侮辱士兵之人格。中犯必须由军纪部宪官处罚，不可涉及可致残之内容；主要以关禁闭为主，但情况恶劣者可行鞭刑。大犯则必须交由军纪部部长会同五十营管带共同处理，届时将成立委员会负责判决结果。”

“第四条，五十营的训练；士兵七点起床、七点半用完早餐开始晨练；十公里越野跑步、三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单杠。十一点集结，到时候没有完成任务的棚，将取消午饭！然后是一个小时的武器课，教导士兵们怎样使用不同的武器。午饭半个小时后，前往操场站二个小时的军姿。三点开始一个小时的战术课，以及之后二个小时的战术实练，包括冲锋、拼刺刀、射击、投弹等各项锻炼。然后是晚餐时间，吃完饭后自由休息一个小时，七点半开始文化课一个半小时。九点准时返回宿舍。十点必须全部上床！

以上士兵的训练同样也是各目首（班长）的训练，不多也不少。排长则将武器课改变为战术理论课。队官则在排长的基础上减去一个小时的战术实练课，用理论课来取代。以上训练的教课，在没有专业的教官抵达前，先由我和张茂二人负责。”

“以上的命令全部写在了告示栏上，若是有记不得的，或者没有听清楚的，可以到那里查看。”

“最后，我宣布任命张茂张赴民为五十营的领官（副营长）兼第一队队长。诸位恭喜他把！”

一阵声势震耳的鼓掌声过后，刘裕宣布：“今天暂且到此为止，诸君互相勉励！”

散伙了，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在珍惜着最后的自由时光。

而刘裕则回到了办公室，他抽开两份电报后，小心的阅读了起来。

第一份是东京同盟会总部拍来的电报，上面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被遣派至五十营的十五名宣传革命的党员，以及准备渗透的下级军官十名共二十五人的身份。他们将在二十天后抵达杭州，届时就以新兵的名义进入五十营。

第二份则是穆勒先生的，上面说明他将带着特蕾莎与赫尔曼以及穆勒夫人三人前往上海，预计将在一个半月后抵达。同行的，还有数名科隆商业银行的高管。

一想到又能见到特蕾莎了，刘裕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数个月不见对于正在热恋中的未婚夫妻都是一种煎熬，可另一方面一旦她来到中国，自己就将正式与老爷子发生矛盾……还记得南洋劝业会与文嘉的那场‘约会’，以及老爷子之后的那些举措…………

开始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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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建军（四）


class="width">（今天补28号的，顺便稍微修改一下章节名～）

第三十九章建军（四）

自从刘裕发布五十营的章程后，三个星期过去了。www.65txt.com-====-

训练刚开始的时候不少士兵和军官都叫苦连天，甚至言辞激烈的也有。但刘裕的以身作则，和张茂的鼎力支持，却在无形中化解了可能出现的兵变。况且被狠狠的操练一天下来，所有人都是浑身酸疼，又困又乏，哪里还有精神去闹腾？

慢慢的，众人从初时的不适应和痛苦，每天的酸胀，到后面渐渐习惯了训练的强度。

而且，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三个星期下来，无论是体能还是耐力都有着显著的增长。几乎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这样一来，他们再也没有发对刘裕的理由，刘裕也终于成功地得到了全营的信服。

就连一直不服气的李虎子，在看到老大张茂都紧跟着刘裕的步伐后，以及自己明显变得强壮了些的身子后，不得不开始佩服起原本的那个小白脸。

不光是体能方面，刘裕还兼职战术课教练、军姿课教练、文化课教练。剩余的教职则被张茂兼任了。

当士兵与军官们每天都要听着刘裕讲课，不知不觉中也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埋下了听从命令的根子。更何况此时的中国人普遍遵从师徒如父子的关系，这一声先生，一声学生可不是光是喊的。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吴训被招收进了五十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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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食堂里大快朵颐了一番，吴训感到自己的力气回来了。<<>>他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

这个五十营不错，至少这伙食够足！吴训暗自想到，那碗阳春面虽然只是有面，但厨师在上面放了不少葱花，那汤也是油汪汪的。那面条，咬起来更是带劲！

吃饱了，精气回复了，吴训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臭不可闻！浑身上下散发着熏人的恶臭味。

一时竟有把才吃下的东西又吐出来的感觉。难怪刚刚无人靠近啊……

“吴兄弟，看样子是好一些了？”

吴训扭头一看，原来是刚刚在招兵处的那个王大哥王磊。正是这个人给了自己一顿吃食，吴训不禁感激道：“真是多谢王兄了；说来惭愧，但小弟也是三天没有进食了，你这顿真是救了我的命啊！”

“别这么客气，将来我们就得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还请多多指教。”王磊开怀一笑，却让吴训更加感激。

今天轮到王磊负责招兵事项，所以不需要去参加餐后的军姿。此时五十营的兵也招得差不多了，王磊便吩咐收起了招兵站的牌子，然后带着吴训参观起了营地。

“喏，这是站军姿，一站就得站二个小时。等你们新兵明天开始正式筛选时，到时候也得像我们一样站军姿、越野跑步。不过吴兄弟是读书人，还是留过洋的高材生，到时候应该会被安排到训导部去。这样就避免了不少体能训练了。”

“训导部？是什么部门？”吴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名词，一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呵呵，这训导部嘛，是我们刘管带的想法。他找了一些习文识字的人来，成立一个训导部专门训导士兵与军官们的文化水平。你可不知道，我们五十营因为要扩充，这短期哪有那么多识字的人？只得降低了文化方面的要求。这样一来，大批文盲的士兵就需要有人给他们上文化课了。”

“这……”吴训一时有些犹豫，他参军可是抱着一身许革命的想法，却没有想到军队里也需要文职。不过这样也好，当上训导员的话，能够方便自己向广大士兵们传输革命思想，也许更有助于革命的成功。

想通了，吴训微笑了。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旁边忽然走来一名军官，见到二人后立即大步走了上来。

“王磊！”

王磊一惊，回头一看脸色大变，急忙把身子挺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长官好！”

“第一队第一排排长王磊，你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报告长官，负责招兵！”

“负责招兵为什么会在营区里？难道这里也有你需要招的兵？”

“报告长官，没有！下官……”

“不用解释了。立即返回岗位；轻度玩忽职守，今天晚上的晚餐取消！”

“遵命，长官！谢谢，长官！”

说罢，一扭头小跑的返回了招兵站，期间再没有回头一次。

站在一旁的吴训不禁有些愧疚，是自己害得王大哥晚饭被取消了，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气愤。招兵站不是没有人嘛～空闲时间活动一下又有什么不对了？从没有经历过军旅生活的吴训并不怕眼前的军人，他愤慨道：“王哥这不是因为招兵站没有人，所以才来了吗？长官你的处罚是不是会过了点？”

军官看了看吴训和他的一身破烂的校服，皱眉道：“现在玩忽职守，那么万一在战场上也玩忽职守了怎么办？现在的一时疏忽，不过是让参军的人稍等一下，可到了战场上，那一时的疏忽就可能把自己的命，甚至全排的命都送掉！你觉得不严重，你学过兵事？见过血么？”

一番话说的吴训满脸通红，他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了？没学过兵事就没见过血了？还有没有道理了？”

“道理？在战场上你先杀死敌人就是道理！！其他的，你再有道理命送掉了，也白搭。”

“…………这是狡辩！”

“这是战争的法则。”

吴训有些气急，却不知道如何去说，只能不断地喘着粗气，瞪着那名军官。

“我还有任务在身；你先去办事处报道，明天再参加考核。”军官并不理会吴训的挑衅，也许是见多了类似的读书人那种倔强。只是语气平静的转身就走

“等等，长官；你叫什么？”

“张茂，第五十营领官兼第一队队官，兼军纪部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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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建军（五）


class="width">（诸位若是有空就去参加一下调查吧～）

第四十章建军（五）

第二天，吴训从临时军营中爬了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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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眼睛，随即双手捂住了耳朵。

不爬不行，因为值勤军官已经拿着大锣敲得噼哩哐啷响。一阵锣声过后，所有人都掀开了被子。军官很满意铜啰的效果，他把它放到一边后，大声说道：“听着，我数到一百的时候，全体人员必须穿戴整齐的给我站直了！来不及的人，一律开除军队！”

这军官说的一口的山东口音，硬是让来自杭州附近的新兵听的迷迷糊糊的。见众人听不懂，军官有些着恼的用蹩脚的杭州话说道：“一百……必须站直……不然就开除！”

开除？

不少新兵愣住了，但随即醒悟过来后立即快速的穿戴起来。

开玩笑，管吃管住管穿，有书读还有军饷拿，谁不愿意待着啊？

十七、十八、十九…………

大家开始穿起来裤子。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裤子穿好了开始扣上衣的扣子了。

六十、六十一、六十二…………

上衣扣好后，轮到穿袜子和鞋。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穿戴好后，纷纷站直。

一百！

军官数完，挑剔地看着一个个新兵。他走到一个少年前面，用手指了指对方的衣服，问道：“怎么回事？”

士兵没有听懂，但是低头看到有两个扣子没来得及即后，急忙解释道：“对不起，这扣子忘即了。”

军官本想惩罚的，但见在场的都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恼怒的巡视了一遍，大声道：“走走走，都给老子到操场集合去！”

操场上已经到了不少新兵了，那名操着山东口音的军官才带着人出来，便有一名军官打招呼：“虎子，怎么拉长个脸？”

“是王六啊？……唉，别提了。”李虎子叹了口气，却没说话。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到来，渐渐操场上站了八百多人。

刘裕站到用几张桌子拼凑成的台子上，拿起铁皮卷喇叭说道：“我是五十营管带，也是你们今天的总教官！”

“首先，所有人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完成二十里越野奔跑！没有完成的人，将被转为后勤部的脚夫。完成的人，休息三刻钟后，给我做一百个俯卧撑，不做完不准吃饭！食堂只准备了六百人的饭菜，也就是说最后做完的人是没午饭吃的！吃完了午饭后，给我在太阳底下站着不动半个时辰。谁动了，谁就被淘汰了。

剩下的人，才能成为五十营的正式军人！”

“现在每五十人分成一组，由一名士官领队，二名正式新军做监察。他们就是你们的长官，必须服从他们的所有命令！违抗者，一律淘汰！”

刘裕说罢，几名浙江籍的军官又用各自的方言重复了几遍，才让所有新兵们听明白。对即将来临的训练，有冷漠的、有激动的、有抱怨的。绝大部分人并不清楚这一百个俯卧撑是什么东西，更不明白站着不动有什么难的。

刘裕把那把古德里安赠送的毛瑟96C军用手枪拿了出来，对准天空开了一枪。

‘啪！’

在各自的领队带领下，八百六十三名新兵开始了十公里越野。

不得不说，这批新兵的身体素质都是相当不错的；差的全被拒收了。一个个壮实的身子，跑起来虽然吃力，但也撑得下去。

痛苦的是那些凭着文化素质高才得以进入的新兵，他们把锻炼身体，辛苦劳作的时间都用在了十年寒窗上。这跑着跑着，腿就开始泛酸了，人也开始虚脱了，脚步也慢下来了。

吴训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天可怜见！就在前天自己还是食不果腹地流浪着，体力严重虚脱的情况下居然还要翻山越野二十里！感觉手在发抖，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心跳震动地自己胸膛生疼。

慢慢地，放慢了脚步。

就在这时，原本跑在自己旁边，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的瘦弱青年落到了自己后面。然后就传来了一声大喝：“快点！动作快！”

扭头一看，一名新军的士兵狠狠地推了那名青年一把，差点把他推倒在地。

更让吴训吃惊的，是昨天那个骂了王哥一顿的军官，居然也在后面，那身蓝色军服清晰可见。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虽然吴训还没有到仇恨的地步，但也绝说不上喜欢。他更不愿意让那个军官看自己吃瘪，心中一发狠，这脚步就快了许多。

众人基本上是围着军营跑了一圈，等半个时辰后重新回到大门口时，所有人都被汗侵湿了。他们或是依在栏杆旁，或是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用已经湿透了的衣服擦着额头。

在这人群中，吴训几乎是烂摊在地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到了后面脑袋已经一片空白，只是心中一种执着催动着已经极度疲倦的身躯。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躺在地上，他注意到一个人从身边走过。是那个军官。

一身蓝色军服也湿透了，可人却依然站得笔直的。虽然呼吸急促，但并没有乱了节奏。脸色只是有些发红，但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知为何，吴训看到这张脸，总觉得是在嘲笑自己。他也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看过来，更不可能注意到脚下躺着的人，可是吴训偏偏就有种感觉他在嘲讽自己。更让吴训难以忍受的是他站着，自己却躺着。

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对方却已经走远了。

愤愤地瞪了对方背影一眼，吴训发现这一打岔，身子的疲劳度居然减轻了！

莫非生气还有疗效功能？

不过既然在时间限制内跑完了，就通过了第一道考研。现在自己可以休息不少时间了。虽然不知道俯卧撑究竟是什么，但是再难也难不过这二十里越野吧？

吴训重新躺在草地上，对自己能够坚持下来充满了自豪。

而在八百六十三名新兵中，只有七百九十人能够享受同样的自豪。剩余掉队或者实在慢上许多的人，将成为五十营的第一批脚夫。其中的文化人，则将成为书记员。



第四十一章 建军（六）


class="width">第四十一章建军（六）

三刻钟时间很快就到了，在军官与新军士兵们的喝骂声中，新兵们纷纷从坐姿、睡姿中站了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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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休息的时候，好歹还能站着，可等休息了一会儿再站起来，浑身都犯疼。

众人一瘸一拐地艰难地重新聚集到操场上，只见那个年轻管带已经站在台子上准备好话筒了：“诸位能够坚持下来，不错！接下来的测试你们通过了，奖励就是一顿饱饭。没通过，你们将饿着肚子参加最后的考验。可能诸位对俯卧撑都不了解，我就让第二队第三排排长李虎子给大家示范一下……虎子！”

话音刚落，站在台下的李虎子便脱了军装，浑身都是块块隆起的肌肉。他跳上台子，面带难色地看了看刘裕，被瞪了一眼后只得俯身，双手顶地一二一二地做起了俯卧撑。

几乎是立刻台下便传来了一阵哄笑声。就算是再疲惫的人，嘴角也在上翘。在第一次接触俯卧撑的人看来，那个什么李排长简直就像小丑一样！身子趴在地上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配合他那狗熊般的身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想媳妇想极了。几个大胆的新兵甚至拍手鼓掌，那一声声鼓掌声让才做了八下的李虎子脸变得通红。

做满了十个，他立即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对着人群大声道：“哪个***拍掌最欢快，哪个给我上来做俯卧撑！”

一下子无人说话了。

在军官与士兵的敦促下，众人不得不开始了他们的俯卧撑运动……

这站着看别人做动作是搞笑，可真让新兵们自己做起来，他们可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更让他们郁闷的是由于第一次做俯卧撑，不少人的动作都不标准，让一旁看热闹的军官们找到借口；稍有不符，便是重做！其中罚得最欢的莫过于李虎子了，那惩罚后解气的脸色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

最后的结果是几乎一半的人没有完成俯卧撑的任务。原本还很乐观的吴训等做到第十个的时候就没有了力气，四十个的时候彻底地瘫倒在地上，只是喘着粗气动不了了。

强撑着做完了俯卧撑的人摇摇晃晃地直奔食堂内的红烧肉去了，剩下没有过关的人只得强忍着腹中的饥饿，眼红地看着食堂的门口。

对于他们这些倒霉蛋而言，接下来的站军姿简直就是炼狱；已经一个上午没有进食了，有经过了高强度的运动，这肚子被磨得吃不消。同时，久站着不动的身子上就仿佛无数只蚂蚁在爬着，痒得人忍不住就想挠。几名实在忍不住挠了痒的人立刻就被监督的军官发现了，这些人被直接淘汰出局。眼见如此，不少原本准备动的手就再也不敢动了。

忍着吧……

一滴滴的汗水落下，每个人的脚下都是湿湿的。

晒啊晒……

吴训到最后就快虚脱了，整个身子开始摇摇晃晃的。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声响声。原来是一名没有吃饭的新兵实在熬不过去，昏倒了。

没办法，只得咬着牙拼吧！

不远处张茂正和刘裕站在一旁注视着这帮新兵。看到那名倒下的新兵被抬走后，张茂有些疑问：“如松，这些新兵除了文化稍差外，就是按北洋的标准，也是一等一的强兵、好兵了。就算让第二镇的精兵来，也不比他们强上多少……这一下就刷下来三百人，你不心疼？”

“谁说刷下来就没人要了？刷下来的都去当脚夫，也就是我们五十营的预备役。一旦扩充，随时能够扛枪上阵。”

“可这样干他们愿意么？在我们五十营当下人一等的脚夫，还不如去五十一营去当正规军了。”

“五十一营肯收这些不识字的人吗？哪个新军管带能够像我们一样出钱建立训导部，专门教导士兵们文化？况且在我们这里伙食好、军饷十成十的满发，还不用担心长官无理体罚，说是脚夫却过得比一般新军还好，换我我也宁愿待在这里了。”

张茂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刘裕说的有道理。

“赴民啊，虽然士兵的训练和装备很重要，但也不可以小视军队的思想。为什么列强的军队所向披靡？为什么甲午同样的装备，淮军却会惨败于劣势的日军？这是思想上。旧时代的军人不知道为何而战，只是长官让他战，他便战。当兵是为了军饷，是为了活命。这样的军队既无战斗意志，也没有战斗的决心。当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跑；所以淮军从汉城一路溃败至鸭绿江边。这也理所当然，我当兵是为了吃饭的，那我尽到饭钱的责任就够了。

而列强呢？他们的士兵训练严格，装备精良，但更关键的是他们的士兵知道为何而战！我在德意志的二年深刻体会到，西方军队的那种强烈的责任和荣誉感！

在西方公民的眼里，当兵是为了报效祖国，是身为国民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人们以当兵为荣，全民都要求服兵役！全民尚武……这就是民族主义。这种思想能够让民众为了民族，为了国家去牺牲，去奉献。所以西方的国家中没有不提倡民族主义的。

而我们新军，也必须在军中大力弘扬民族主义，必须让士兵们知道为何而战，让他们敢战、能战、不怕战！”

一席话说得张茂不住点头，他拍了拍刘裕的肩膀，说道：“如松这些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这民族没有了国魂，那便什么都不是了。”

“那些在站军姿中被淘汰下来的文化人怎么处理？”

“统统编入训导部；就从一开始的助教做起吧～”

“如松看到那个高个子青年……喏就是站在最右边第三排的那个……他是个日本政法大学的大学生。”张茂指了指吴训。

“这个人？嗯……大学生倒也难得，看样子也颇能吃苦，当一个训导部正式寻道员应该是没问题了。”虽然刘裕显得不怎么在意，但他却记住了这个吴训；日本政法大学十个中国留学生有八个是加入了革命党，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如今孙文的左右手，革命家汪兆铭，也就是后来的汪精卫。只是为什么同盟会给自己的名单上却没有‘吴训’的名字？

这边刘裕还在思考着，那边半个时辰终于到了。

吴训异常艰难地成了最终坚持下来的四百九十人之一，有鉴于他的大学生身份，最终被分配到第二队第三排（排长李虎子）成为了一名训导员。当然，在上任前必须首先通过简单的培训……



第四十二章 论辩（一）


class="width">第四十二章论辩（一）

第二天，吴训一大早六点就来到了刘裕的办公室，正好在门口遇到了拿着文件准备开始办公的刘裕。(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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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来者是昨天那个通过考验的大学生，再一联想到此前张茂告诉自己的信息，刘裕便立即确认了他九成九是革命党人。这样一来，自己也大致明白了他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找组织来了。

“长官早上好。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进来吧。”

房门打开，安静的办公室稍显阴暗。刘裕把文件往桌上一放，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开，房间便亮堂了许多。

“说吧，日本法政大学的毕业生找我有什么事……或者应该称呼你为……同志？”

注意到刘裕友善的微笑，吴训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看来这管带还真是革命党人：“我是1909年在东京学校里加入的同盟会，两个月前归国准备参加和筹划明年的广州起义。在回老家的路上被满清走狗认了出来，只得到刘兄这里暂避风雨……”

刘裕笑了笑，和善地拍了拍吴训的肩：“呵呵，欢迎啊……过几天东京总部将会派十几名革命志士前来五十营协助兄弟我的工作；哪里不是闹革命？若是吴兄弟不嫌弃，就留在这教导士兵们革命思想吧。”

“就是那个……训导部么？”

“没错，兄弟我准备以教授文化的名义设立了训导部，目的是在士兵与军官中发展革命思想，而这就需要忠于革命、理解革命的同志来展开工作了。”

吴训稍作思考，觉得这个主意比较新辟又巧妙……如此一来必然能够增加士兵们对革命的了解，也能招揽跟多同情革命的人。想到这里，他倒是觉得在训导部工作比前往广州要有意义一些……

“这个训导员，我干了！”

“哈哈，我代表五十营欢迎你！”

两个年轻人，又都是革命党人，这一见面互相感觉都不错。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了。

“谦荐（吴训的字），你当初是怎么加入革命党的？”刘裕还真是有些好奇者百年前的知识分子为什么要去干这掉脑袋的买卖，他们可没有自己的先知先觉啊。-====-

“如松兄，你也知道我是东京法政大学清国留学生速成班的……”见刘裕点头后，吴训继续道：“那你应该知道我的不少学长都是革命者。”

“嗯，有‘猛回头’的陈天华、有志士宋教仁、胡汉民、汪兆铭、沈钧儒……”

“那些都是我的前辈……在我跨洋渡海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亚东有一个国家能够开化到那种程度。但到了东京，我才真正了解到日本明治维新后的巨大发展。中国与之相比，在方方面面无论是制度还是国民精神上，都全方面的落后了。遇到了这些前辈学长们，我才知道想要改变这落后，唯有推翻满清朝廷！他们教导了我革命的道理，以及满清的腐朽。所以在学长季新兄（汪精卫的字）的推荐下，我便参加了革命，参加推翻满清复兴中华这一伟大绝伦之目的！”

说到革命，吴训爆发出了强烈的狂热，眼神中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刘裕默默地观察着这个热血年轻人；这是一个典型的清末愤怒青年，他们热血、不怕牺牲、为了心中的梦想可以走上极端的道路。而自己想要发展势力，这类人是不可或缺的。想到这里，刘裕心中便有了主意：“说得好！革命之事业乃是救国救民！只有革命才能救中国！但是兄弟问你一个问题；谦荐，革命如何才能成功？”

吴训哈哈一笑，有些兴奋地挥了挥膀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如松兄可难不倒我；我们同盟会不是历来提倡暴力革命么？我们众多同志们将会发展更多的同志加入我们，在会党、在新军中扩展和宣传我们革命的力量，等最后力量强大的时候，用一场大起义来推翻满清完成革命！”

“说的不错……但是革命成功了之后呢？”

“啊……？”吴训没有听明白，双目微张。

见状，刘裕补充道：“我是问，当革命成功了，把满清推翻了，接下来怎么办？”

“这……呃，建立民国、平均地权啊！”吴训不解地摸了摸头；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革命志士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好，那我们就从建立民国来看；这民国建立后，谁当总统？谁负责内阁？这政府究竟应该是内阁责任制，还是总统制？对待满清遗老们应该一视同仁，还是赶尽杀绝？这民国究竟是十八省，还是包括了满洲、蒙古、新疆、西藏？中央政府应该采用美利坚的联邦制，还是德意志的中央集权制？如何与列强打交道，保证他们不出兵干涉？北方掌握了北洋六镇重兵，武力冠绝中国的袁世凯怎么安抚？这些问题你考虑过么？”

吴训张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一直以来他都从为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只是想当然地认为革命成功了，中国就复兴了，一切都好了，万事太平了。这突然一下问他一个他从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一时间有些发呆也是很好理解的了。

刘裕继续道：“我们再看平均地权这个政策；民国建立了，那么如何平均地权？拿什么来平均？是把地主的地全部没收然后平均给所有人？是政府花钱从地主手中购买再分配？前者是死路一条，后者若是不肯卖地或者政府没有钱买地，怎么办？以现在的情况看，民国成立后各地议会必然以士绅为主，而他们又大都是有土地的人。这也是必然的，因为有文化的人不是士绅便是富农……他们若是在议会反对平均地权怎么办？”

“……这个……我说不上来，但我想孙先生和黄先生应该能够处理好这些事……”实在回答不出来，不得已，吴训只得把皮球踢到同盟会的领导人身上。

“孙先生与黄先生自然有他们的想法，但现在关键的是谦荐，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我不知道。”吴训被逼问急了，只得用摇头来回答。

“兄弟我觉得，我们不仅需要考虑到如何革命，也应该要考虑到革命成功后我们所面对的局势。当前的状态是革命思想在南方和西北的新军那里宣传的不错，心向革命的人不少，可是东北和北方直隶诸省的新军，也就是所谓的北洋六镇，却一直没有怎么接受革命思想。而北洋诸镇却偏偏又是新军中的精锐……说句实话，南洋十镇加起来也不是北洋军的对手；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训练，都是不如人！更不用说北洋有一个袁宫保，虽然被摄政王赶跑了，但北洋上下各个服他，随时都能复位的。南洋新军有谁？没有一个手握兵权的人有威望去号令南洋……更何况谁又能保证那些统制（师长）能够忠于革命？他们可都是满清培养出来的旧军人啊！所以如何处理北洋军与新军之间的关系？打是打不过的，所以只有用政治手段来解决了。”

“可是如松兄，这北洋真有这么强么？“吴训不可置信地问道。

“北洋六镇十万人，南洋十镇加十余个混成协，共兵力二十万。但是首先装备上北洋都是国外最先进的洋式快枪、快炮，南洋新军却主要以国产兵器为主。此外你也知道，每年的南北大操练，北洋都是稳胜南洋，二者的训练程度无法相比……就比如浙江的二十一镇，才刚刚成军二个月，北洋最年轻的镇也有三年了！以十万上下指挥有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部队，去进攻分散在各地，互不听命、一盘散沙的南洋新军，这结果还需要解释么？”

不懂军事的吴训再一次被镇住了。若是北洋真如如松兄所说一般，那岂不是不可战胜的？不会！革命一定会成功的！吴训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感性的他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心中理性的那一面却不断地告诉他刘裕所说很有道理……

“如何处理与袁世凯和北洋的关系，那是孙先生和黄先生所要担心的事，但是我们作为革命的先锋，却必须做好份内的事；那就是让我们所掌控的部队成为革命最可靠之武力！”

“只有团结、联合才有力量！兄弟不奢望所有新军都能够统一思想，但是身为五十营的管带，兄弟会尽己所能去影响这个小团体，让所有官兵们在思想上被凝聚在一起。若是千五百人一心一德，则它将是最有战斗力的军队。若是千万万人一心一德，必能让革命之目的达到！”



第四十三章 论辩（二）


class="width">第四十三章论辩（二）

“如松兄所言、所想、所料……实在是让我惭愧……”吴训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我所见过最有远见的人，非如松兄莫属了！”

“只是这统一思想一事……会不会与我们同盟会所提倡的民主精神不符啊？”吴训不无忧虑地问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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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入这个房间之前，与绝大部分革命者，乃至绝大部分中国人一样，吴训对中国的未来只是有着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但是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刘裕，给他的感觉却是第一个对未来有着清晰思路的革命者。无论是黄兴、宋教仁还是孙文都不曾让吴训产生如此的想法。

此刻他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内心中却有些期待刘裕是否能够把自己驳倒。

刘裕笑了笑：“这个问题其实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首先你认为美利坚算不算民主国家、英吉利算不算民主国家？”

“算。”吴训肯定道。

“那为什么这样民主国家的军队，却也提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试问这符合他们的民主精神么？”

“你能找出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有议员、军事行动由军官或士兵们投票决定么？不可能！因为军队讲究的是令行禁止，讲服从；无论哪个国家的军队都不可能出现民主，因为军队从来就不是讲民主的地方。”

一番话说得吴训不住地点头；他发现自己竟是完全被说服了，而且是彻底的信服了刘裕的构思。没错！五十营作为革命的武力，必须要统一思想！而刘裕对未来前景的分析，更是让对此还朦朦胧胧一无所知的吴训佩服。

“如松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说罢，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如松兄认为，我们军队应该拥有什么样的思想？”

“这个思想，兄弟倒是有了些头绪……首先必须让士兵们了解到推翻满清的必要性，这就要求我们首先对他们施行爱国教育。只有爱国，才能明白革命。所以爱国教育；兄弟称之为‘民族主义’，就是我们训导部最先要教导的。等官兵们明白了什么是国家和民族，等他们觉醒了，我们便可以向他们灌输革命思想了！这是有先后的；你不能指望一个不爱国的人会去为了推翻满清而赌上性命！”

吴训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点头。他想了想，又有了个疑问：“那我们革命胜利之后呢？”

“我认为民国成立后，必须在短期内实施一些独裁的手段……这和当今中国的社会结构有关系……”刘裕不顾吴训惊讶的眼神继续说道：“这是必须的……听我说……我们首先从客观条件上来分析；我们中国有四万万人民，多少人识字？不到百分之五，也就是二千万。纵观世界，哪个文明国家有如此低落的识字率？就算最晚开化的日本，她的识字率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底下的识字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绝大部分人没有文化，连政府的公告的看不懂。这同样意味着一旦在中国实行民主，那么在短时间内权利将被掌握在识字人的手中。那么哪些人识字呢？

农民？如果他们识字还会使农民么？不，只有士绅们。他们将成为中国的实际主人，农民的权利将得不到保证，因为他们没有话语权。民主可能实现吗？不可能。再看一眼世界；哪个民主国家不是国民富裕、文化开放、国家稳定、国力强盛？哪个民主国家是四分五裂、民众愚昧落后、国力衰弱的？德意志为什么能够统一？因为**！日本为什么能走上强盛？因为**！”

“可是，我们推翻满清不就是因为它**吗？如果我们也**的话，我们与满清有何区别？”若不是之前刘裕已经把吴训折服了，可能此刻他已经怒目而视了。

“是的，满清**；但是他的**是为了服务那几百万满人，而不是普天下的中国人。要知道西方有一个词；叫‘enlightenedabsolutism’也就是所谓的‘开明**’。拿破仑专不**？**！他是法兰西皇帝！可是拿破仑法典一直到现在还在法国被使用！他本人，一个**的君主更是被法国大众，民主的大众视为英雄！

满清的**是为了几百万满人，是落后愚昧的**，是不利于国家、人民的**。而由开明、理性的革命党人建立的‘开明**’，则是为了四万万国民的**。是为了集中国家的全部力量，而实行的暂时**。”

刘裕新异的用词，和对开明**的解释，是吴训从未接触，也无法想象的。一直以来，革命党都是在灌输着**的邪恶，可是刘裕指出的却符合事实。没错，如果**如此邪恶，为什么德意志能够凭借**而强盛、为什么**的拿破仑依然被视为英雄？

我们错了么？吴训不寒而栗。他只是看着刘裕，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什么答案，他却不知道。

“我说了那么多**的好处，那么民主错了么？没错！！世界大潮是民主；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但是为了实现民主，我们必须首先**。就像为了革命成功，我们必须首先牺牲。

对于民主的过程，兄弟我做了个计划，共分成三个时期来执行；

分别是军政时期、训政时期、宪政时期。他们分别代表了；破坏时期、过度时期、建设完成时期。

其中军政标准是我们革命军完全控制一省，实行军法之制；以革命救国。其中的工作是扫除革命障碍、宣传革命、促进国家统一。当这些完成之后，便进入训政；标准是革命之势力控制了一半的中国。这个时候应当实行约法之制、以革命治国。主要工作是普及教育以及民主，为将来的宪政做努力，同时发展工商业已经民生。

最后，当一切都完成后，当中国统一后，便是实行宪政的时候！那时我们将以宪法之制，以宪法治国，也就是民主到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召集国会、颁布宪法、实行民主的时候了！

事情应该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我们不能急功近利，妄图一下子进入宪政。这既不符合中国国情，也不符合民主国家的步伐。”

说罢，刘裕拍了拍已经陷入了沉思的吴训的肩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出操了。谦荐你好好想一想，有了问题我们再讨论。”

说罢，丢下吴训离开了房间。



第四十四章 民族主义


class="width">（第二更将在十二点奉上，顺便说一下以后的更新时间就订在晚上十二点。(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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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民族主义

且不理会陷入纠结中的吴训。

上午十点左右，刘裕从张茂的手上接过士兵们，开始给他们上起了战术课。

清末的新军是中国第一支半近代化军队；与老前辈淮军不同，新建陆军完全抛弃了‘中学为体’的思想，无论是在训练、编制还是装备，都全面西化。

这就需要大量的懂得西方军事的教官；而当时中国的军事留学计划尚未启动，造成教官极度短缺。在这种情况下，清廷不得不聘请洋教官来执教。大量的西方退役军人、冒险家从上海前往北京，成为中国新军教学的主力。

但毕竟僧多佛少，这全国十几万部队的编练所需要的教官数量是巨大的。清廷在极度短缺教官的情况下，只得增加军事留学生的份额，同时把资源优先提供给禁卫军和北洋。

所以，虽然五十营的官兵都是通过正规渠道招收入伍的，但是对近代战术却是一无所知。

被迫，刘裕只得从最基本的列队开始教起……

吃完了午饭，官兵们又开始站军姿了。

刘裕站在不远处看着手下越来越健壮、越来越听命于自己的军队，心中不禁对自己这大半个月的成就感到了骄傲。

旁边，张茂也忍不住说道：“如松，如今这五十营总算有些军人的样子了。”

“……但也只是有样子而已……赴民，你在北洋第五镇待过；万一发生战事，你觉得我们五十营有可能打得过北洋么？”

“绝对打不过。”张茂老实地回答道，看到刘裕望着自己，张茂笑了笑：“如松还想听解释么？”

“哈哈，赴民别开玩笑了！”刘裕笑了笑，心中却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升起了一丝自傲，觉得五十营就算与北洋相比也不差了。

这种想法让刘裕警觉起来，他暗中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了。

张茂也低声笑了几下。虽然无法与老北洋相比，但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部队训练成这个样子，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只是，望着这些站在太阳下一动不动的士兵，一个疑问涌上了张茂的心头。对于是否开口他稍微有些犹豫，但想起自己的身份，还是毅然问道：“如松，我对我们五十营的一些事情有些困惑，希望你能给告诉我；这军队扩充至千五百人，又增加了那么多的部门，还改善了士兵们的伙食和每次都充足的军饷…………这军费是哪里来的？”

“…………”来了！刘裕心中暗道。他早知道这个问题必然会到来，这也将是自己能否折服张茂的最关键一步。

刘裕沉默地看了看张茂，缓缓回答道：“我自己出的。”

虽然早已料到答案，但是张茂听到答案后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他双眉紧皱，复杂地看着刘裕低声问道：“……那这支军队究竟算是国家的，还是你私人的？”

“赴民，让我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国家，这个天下究竟算私人的，还是天下人的？”

这句反问一下子把张茂问住了。他愣在当场，嘴巴长着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一直接受的是忠君报国的军事教育。但是清末官场上的**和随着不断自愿或非自愿地接触新式思想，却让他对忠君等同爱国产生了一丝的怀疑。但是他坚信军人不党，军人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天真地选择以服从来说服自己不去思考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刘裕逼着他去想，逼着他去正视这个问题。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满清皇帝视天下为己有，汉人不过家奴耳！强征暴掠只为一己私欲；西太后宁肯用一国之海防换一座园子，原来这天下苍生、国家安危还不及她一个花园的重要！对内残酷镇压，对外却丧权辱国又不思悔改，依旧抱着满汉大防！

为何？”

“…………”张茂痛苦地闭着眼睛，他默默问道：“如松是革命党人？”

“没错，我确实加入了革命党。若是赴民愿意，尽管去通报统领，用我的头颅去换那赏钱与升官罢了！”

刘裕一脸决然地说着，左手却不自觉地偷偷摸了摸腰边装着自来得的枪套。他表现的很平静，因为就这一个月来的观察，这个张茂不仅是标准的军人，也是一名民族主义者。而一个民族主义者，将是自己未来团队的骨干。

应该说清末的军人；无论是革命党还是北洋军，都有相当多的民族主义者；就算是所谓的‘北洋军阀’如段祺瑞、吴佩孚等都坚守了民族大义，没有当卖国贼。

所以，刘裕坚信自己能够说服同样热爱中国，热爱民族的张茂。一定要说服！

说服失败的结果刘裕有考虑过，那将意味着自己已经设计好的计划将流产。虽然相信张茂不会告发自己，但是五十营必然会面临分裂，对自己将来的发展影响恶劣……

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刘裕脑中在做着激烈的思考，却没有表露出来。他看着紧皱着眉，额头上已经开始出冷汗的张茂，相信对方也在做着纠结的思考。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如半个月前那场谈话。主角没有变，场景没有变，只是谈话的内容变了。

小知识：

惨败于八国联军之后，清政府的反侵略民族主义举措主要表现在编练新军，到辛亥革命前夕，已组建完毕的新军共计14个镇、18个混成协、2个协，兵力19万。新式的军事教育使军人关注社会与政治的弊病，从而产生新的国家民族观，感受到肩负的历史使命。清政府力图将军人的社会责任感和民族意识引向排外。但民族主义是一柄双刃利剑，当它被用来反击外来侵略时，也砍向清皇朝。

新军的军事教育始终贯穿民族主义，目的在于增强军人的反侵略意识。陆军小学堂的课程中包括德育、中外历史地理。历史和地理教材论述列强的扩张政策，以及对中国等弱国的侵略行径。学员阅读这类教材、著作，助长了爱国情感和救亡图存的紧迫感。官兵经过考核选拔，分批轮流上军事学堂培训。教习们在讲武堂宣讲爱国主义，学员回到部队里进行宣传和交流。军事学堂和新军内部的教育培训工作几乎全由中**官担任。据《泰晤士报》报道，辛亥革命前夕，军内的英美教习已全部解聘，只剩下七名日本教习和三四名德国教习。

但清政府既不能有效应付外来挑战，又没有搞好国内政治改革的诚意，许多官兵滋长了排满情绪。当新军的民族主义情绪蕴含排满锋芒时，清廷便无法驾驭新军，严重的统治危机就此潜伏下来。

（以上转载自黄埔军校网）



第四十五章 怒骂


class="width">第四十五章怒骂

“……如松，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做出如此之事……”张茂叹了口气。www.65txt.com

“我想我可能还是无法在五十营待下去了。明天我就申请转职离开吧……”

“我是不会同意的。”

刘裕冷漠的语气刺激到了张茂，他不解地看了刘裕一眼，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这个腐朽的朝廷白白丧命。”

这句话刺激到了张茂，更是与他二十多年的教育和接受的思想完全向逆，他对刘裕怒目而视：

“这个朝廷！这个朝廷养育了你我、这个朝廷是中华之正统！这个朝廷给的你兵额练兵！这个朝廷出钱让你出国留学！反对朝廷就是反对中国、反对你所说的民族！你就是这样报效朝廷的！？”

发泄完，张茂惊讶地发觉自己竟然是第一次丧失了冷静。他看了看刘裕，诚恳地补充道：“……千年来，朝廷便代表了正统！纵观历史，哪次打着‘复仇’或者‘为民请愿’的口号造反，使朝代更迭不是带来了更大的血腥风雨？为了虚无的名号和早已作古的前人复仇，使民众陷入更深的灾难中，不是一个有良知的人的所作所为！如松，我敬佩你的学识与才能，但是无法认同你的革命思想。所以，还是请同意我的辞呈吧……”

“我是不会同意的。”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冷漠。张茂一时间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甚至有了种挫败感。在刘裕的眼神中，他甚至读到了不齿。

这更是让原本就已经愤怒的他情绪失控。他指着刘裕的鼻子，大骂道：“混蛋！！你为何要如此固执？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面对低吼激动起来的张茂，刘裕并没有意外。他只是把手从口袋中取出，然后一把推开胸前的那根手指，对着正怒目而视的张茂，用更沉重的声音反驳道：“笑话！你说是朝廷养育了你我？不是这个朝廷！！是这片土地的人民养育了你我，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是民众供养着军队，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血泪与汗！满清不过是在挥霍着民众的血，却自认为是主人……哈！”

“我为何要报效朝廷？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冠仇！这华夏之统原本就不是他们满人的，何来正统之说？”

“你说我们革命只是为了给先人报仇而忽略了百姓？错！那只是理由之一，更多，乃至主要因素都是为了今人！！国家衰落到如此地步，百姓是幸福还是痛苦？现在中国这个不得了的局面，是需要改变还是维持？赴民这个答案你应该知道。”

张茂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他虽然气愤，但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性的人，此刻心中却不得不承认刘裕的话虽然自己无法认同，但是却有道理。但也不过是有道理而已；离说服自己还有些距离。

“几年前，《浙江潮》曾经发表过一篇文章，说‘今日者，民族主义发达之时代也，而中国首当其冲。故今日而再不以民族主义提倡于吾中国，则吾中国乃真亡矣。’，又曰‘夫未有国民不自爱其国，而国乃能存者也；夫未有国民脑质中无一点国魂在，而爱国心能发达者也。’

……赴民你认同吗？”

张茂沉默不语，只是本已经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非胡虏之中国。赴民认同吗？”

“要抵御外侮，使中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必须组建民族之国家，建设新政府，为强立中国之基础，为保存汉种之本根。你认同吗？”

不自觉中，张茂微微点了下头。

“那我再问你，这满清之朝廷，被我四万万国民所爱么？这三百年来的所作所为，是让人爱还是恨？如此朝廷，能够团结民众实现这民族主义吗？能够带领中国自立自强吗？那些满蒙贵族、宗室，舍得放弃他们掌控了三百年的权利吗？这数百万之满人，能够代表全天下的中国人吗？”

“不能！！！”

“如果中国依然是由这个已经病入膏肓，腐朽不堪的满清控制，中国有可能进步吗？你说历史，那么历史已经证明了无数次；每一个王朝都将走入末路！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走入末路恰恰就是因为他们背离了民众吗？你还认为中国非满清统治不可吗？”

“不！！”

张茂几乎是与刘裕同时说道，他闭着眼睛咬着牙齿，强迫着自己说出这一句一直以来被自己认为是大逆不道的话语。声音一出，前者一脸决然，后者却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不过却很快被喜悦所取代。

“没错！不能！‘我四万万同胞，犹无民族的国家，受治于异种人之下，耻莫甚焉！’所以想要中国复兴，想要这个国家不再沦落，想百代后华夏贵胄不至于沦为帝国主义之殖民地，则必须发奋图强，提倡民族主义来救中国！民族主义、乃至中华无法与满清两存！孰轻孰重，赴民自知。”

张茂睁开眼睛，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如此的陌生。在他一生中未尝没有接触过革命党人，他自己也未尝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只是他一直都觉得既然满清皇室作为正统，就自然代表了中国。反抗满清，不就是反抗中国么？

此前与他接触的革命党人，只是着重地强调满清曾经对中国的伤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等，更多地是在宣扬一种报复，在张茂看来不过是为古人报仇耳。所以他并不欣赏革命，因为他认为把中国建设好，比为数百年前已经作古的古人要强。同样，他只是反问当时的革命党人‘满人杀了我们千万，那我们自己呢？杀汉人杀得最多的，永远是汉人自己。你说我们要报仇，那报仇的首选目标首先就是我们自己！！’

可是，当刘裕把推翻满清与改善中国未来结合到一起，张茂的思想就发生了变化。他忍不住思考刘裕所说，然后发现竟然是被说服了。

所以他在作出了激烈地思想斗争后，最终选择了接受。

张茂长叹一声，道：“如松，你……唉……如果革命成功了，但愿这片土地能够少受一些痛苦，黎民百姓能活得好一些……”

这一刻，刘裕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暗地里，也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枪套……



第四十六章 义勇军进行曲


class="width">第四十六章义勇军进行曲

距离刘裕与张茂的谈话已经过去三天了，这期间张茂只是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新兵们的训练里，再也没有继续与刘裕的话题。(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就算是面对李虎子等因看到二人在操场上的争执而产生的疑问，他也并没有回答。

就好象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只是刘裕却很清楚，张茂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张茂了。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思想，明证就是这个从不谈政治的职业军人，居然开始宣扬起民族主义了。

正因为如此，刘裕才在师资紧缺的时候，把文化思想课的一部分交给张茂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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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体能与战术操练结束，到了晚上便是上文化课的时候了。

文化课分成两个部分；习字和思想。习字是帮助文盲官兵们尽快地学习到少量的实用汉字，已经进行了半个月了。这期间的教课主要由那些识字的军官代任，半个月的成果是五十营的正规新军们在原本就有一定地文化基础上，更近了一步。

至于思想课，在同盟会的同志还没有抵达，而新兵又没有经验更没有通过思想考核的时候，便只有刘裕一个人在教。

只不过今天所教的人包括了五百余新兵。

刘裕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教如此多的学生，也没有适合的场合。他便把学生们一分为五班；每班二百人。自己负责一班、张茂负责二班、其余几名被认为是有爱国心的识字军官则临时成了三、四、五班的教员。

好在之前的半个月里刘裕便已经在宣扬爱国主义，并且讲述了中国近百年的屈辱历史。-====-

同胞们悲惨的遭遇，国家与民族所受的耻辱，以及刘裕生动的语言，无一不在打动着每一个官兵的心扉。讲到叶志超在甲午之战中不战而逃一溃千里，最终淮军惨败于在装备、后勤、人数都处于下风的日军时，上下官兵恨不得吃其肉、拔其皮。当讲到聂士诚毅然孤军奋战列强，身为统帅却在战斗的最前线，在枪林弹雨下率领武毅军猛烈地抗击，最后壮烈为国捐躯时，官兵们的眼神中露出了崇拜与敬仰。

中国如今这个破败的局面，凡是有良知的人，都在痛心疾涕。

古希腊人说悲剧才能感化灵魂；只有让官兵们牢记国耻、勿忘国耻，才能知耻而后勇。

被刘裕的宣传所感化，在面对国仇时，上下官兵都一致地同仇敌忾。更是自发地在那简陋的黑板上方在血红的布料上写下了大大地‘勿忘国耻！’。

这一切，都为今后开始革命的宣传打下了坚固的基础…………

“同学们好！”刘裕走进教室，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教官好！”官兵们刷的一声站了以来，用整齐的声音回答道。虽然方言各异，但是至少这一句已经是练得滚瓜烂熟了。

“今天，我们要继续上次的话题；军人与国家。现在，我需要你们回答一个问题……”“

“你们是什么人？”刘裕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音对着下方二百名学生大声说道。

“军人！”整齐一致的回答；上一节课刘裕便是这样问道，官兵们早有准备。

“国家为什么要有军人？为什么人们要养我们这帮军人？为什么农民要把每年辛苦耕作所得到的粮食、商人把赚来的钱拿来养我们？”

“因为军人之职责是保家卫国！”

“你们说的没错，和上一节课一样，是最标准的答案……但是，人民养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够保卫国家，保护他们不被欺凌！但是我问你们，我们做到了吗？”

“…………”面对刘裕严厉的目光，没有人说话。一股压抑的情绪在蔓延着。

“我告诉你们，没有！完全没有！我们军人全然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无论是鸦片战争还是甲午，我们中**人都是屡战屡败！这是我们军人刻骨铭心之耻辱！是所有中**人都要牢记，永不忘记的耻辱！！”

“就算有个别部队有过英勇的抵抗，和舍生忘死的战斗精神，但是却依然掩盖不了大局上**无能的事实！就算有忠勇的左宝贵为国捐躯，战死在朝鲜战场上，但是一个逃跑的叶志超就毁灭了一切！更加令国人难以忍受的是，我们在甲午中明明在装备、后勤、人员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为什么会战败？而且是战败地如此之惨？

列强我们打不过，连东海区区弹丸之地的日本，我们也打不过么？为什么？？不光是因为朝廷**，也是因为我们军人无能！！我们要反思，但是，更要记住耻辱！！”

“记住，是耻辱！！！”刘裕猛地一拍桌子，对着官兵们大吼道。

台下一名年轻的排长突然站了起来，双臂张开怒吼道：“报仇！！！”

“对，报仇！”

“雪耻！”

学生们沸腾了，他们站了起来，用一个个口号与激动的动作去发泄心中的难受。从未经历过如此场景的新兵愣在了当场，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个平时无比严肃的长官、战友变得如此地狂热。虽然暂时无法理解，但是他们心中却未尝没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想加入到这一怒潮当中。

咆哮声不断响起，刘裕在经过一个月的不断灌输下，成功地使这些新军士兵拥有了爱国心和责任感。现在，就是准备煽起更猛烈的火焰的时候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必须让那些新兵尽快地加入到爱国的行列中。

这时刘裕伸手示意了一下，众人的咆哮声便小了很多。

“没错，我在这里要求五十营的所有军人，你们必须从现在起立志！立志为一雪军人之耻、国家之耻、民族之恨而奋斗终生！”

刘裕的一番话重新点燃了火种。官兵们此刻发出了一致的声音：“立志！立志！”

这是激情燃烧的时代，是大时代。

“五十营的老兵们；还记得我们开课的时候，我教大家的一首军歌吗？”

“记得！！”

“好，那么唱给你们的新战友听！！”

全体起立，右手抚摸着滚烫的胸膛，每个人用尽浑身的力气把那首‘义勇军进行曲’唱出来；唱给新兵们听、唱给自己听、唱给全天下的老百姓听！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第四十七章 临时教官


class="width">第四十七章临时教官

三天后，离协商好的时间足足晚了十余天的同盟会志士终于来到了五十营。(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他们以特别招收的新兵身份，来到了刘裕的办公室。

最终抵达的人只有二十三个，他们站得笔直地，此刻正神情各异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军官。同样，刘裕也在观察着这些革命者。他们年龄各异；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有明显的山东大汉，也有湘湖人，还有不少岭南人。

作为地主，刘裕自然要发上一篇欢迎词。

“诸君远赴重洋，前来五十营为革命奉献，这种精神让兄弟感动。在此先欢迎大家了！同盟会前辈们看得起兄弟，指定五十营为革命武力的大本营，让兄弟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很！我们大家都是立志革命的青年，应该在五十营里努力地发展革命思想，为建设人民的武力而携手同进！希望在未来的时间，我们同志们之间能够众志成城。兄弟刘裕拜托诸位了！”

众人自然也说了些客套话，保证一定与刘管带共同奋斗云云。

“大家既然来了五十营，又是同志，刘某也请诸位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吧；姓名、年龄、籍贯、专业和特长，这样兄弟我也好安排大家的工作。”

刘裕说罢，领头为首的一名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点了点头，语气很客气地说道：“在下是萧盛字玉成，二十六岁，湖北汉阳人；学历是政法大学1904年毕业生，现任同盟会宣传部新建的江浙支部庶务。”

刘裕听后暗自吃了一惊；好家伙，这不就是同盟会派过来的政委吗？看来这个人就是同盟会里负责监督自己的主要领导了。刘裕虽然对此早有准备，但还是惊讶于来者的身份；那可是1904届的政法毕业生啊！要论资历的话，恐怕也不输于汪兆铭等人了……也难怪是这帮人的领头者。不过同盟会能派出这样的骨干前来，从侧面也证明了他们对五十营的重视。

接下来，众人一一自我介绍了一番……

“李飒冰，字镐卿，十九岁、山西大同人。日本东京振武学校1910年毕业生。”介绍很简短，语气也有点生硬。看来这个消瘦的年轻人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是上司的刘裕并不服气。

“在下叫王客风，字择岚，广东佛山人。今年二十三岁；是日本宏文书院的留学生。毕业后一直在民报从事次编一职，曾报考过士官学校，却被拒绝了。”

“我叫郑清祥，字雪千福建福州人。年龄三十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1910年毕业生。还未在会内任职，便被总部派遣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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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一介绍下来；总的来讲可以分成两类；文科和武科；文科主要是民报的工作人员以及做宣传的同志，而武科则以日本振武学校的毕业生为主，配以少量的士官学校毕业生。虽然在日本士官学校只是培养低级军官的学校，但是对于中国留学生而言，却是很珍贵的高学历了。

同样，一番话下来刘裕也发现众人对自己的态度各有不同。有不服气的如李飒冰，有对来五十营无所谓的如王客风和郑清祥，也有看不穿态度，一脸平静的萧盛。

自从创建起始，同盟会应该说一直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它既没有一个核心，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新思想。会员更是五花八门都有；留学生、华侨、会党、甚至日本人……这一切造成了同盟会在思想上的百家齐鸣，而刘裕却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关键，恰恰是统一思想；刘裕的思想。

既然如此，这批人必然会有一部分是无法融入到五十营内的。而刘裕当前首要目标就是从这二十三个人中找出认同自己思想的人，或者有可能争取的对象。至于那些与自己思想不合的人，只能请他们滚蛋了。

当然，无论如何以他们的文化水平，担任五十营文化课的老师教官兵们识字却是合格的了。想到自己还需要时间来观察，刘裕说道：“诸位此前从未在新军中任职，不如就先在军营内待上几天，熟悉一下我们五十营的环境，然后诸位再把你们想担任的职位告诉兄弟我，我再做安排，好吗？”

刘裕尽量用商量的语气与他们沟通着。他自然可以直接把他们当作下属一般对待，直接安排他们的工作。但是刘裕没有这么做，因为很清楚自己在同盟会内资历实在太浅，根本不可能服众。在没有威望或者功绩的情况下这么做，只能得罪不少将来的潜力盟友。

目前的自己想要在短期内快速发展，就一定要借着同盟会的牌子。不然，无名无势的自己，谁会来投靠？别人不知道，可刘裕却非常清楚留给自己种田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一年多点就是辛亥年，就是中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的时候了……

因此，在此刻自己有求于同盟会的时候，绝对不宜把自己与他们的关系弄僵。

不过领头的萧盛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他推了下眼镜后，笑道：“我们初来咋到，自然是听如松安排了。”

“如此就好，不过在诸位观察的期间，能否在晚上抽出时间担任我们五十营训导部的临时教官，为官兵们上一些文化和思想方面的课程？”

“训导部？”身为领头者，萧盛代替所有人问出了疑问。

“是的，兄弟我为了宣传爱国与革命思想，同时也是为了提高官兵们的文化，特地组成了一个训导部，专门负责官兵们的文化课程。自建军一个月下来，效果相当不错；绝大部分官兵已经会写一些简单的字，而爱国的思想更是在官兵之间广为流传。只是一直来师资都很紧缺，特别是缺乏信仰革命的进步教官…………”

刘裕一番话说的萧盛是双眼放光。他身为专攻宣传方面的人，自然知道这样一个训导部对官兵的影响力有多深了。一想到这个方法居然出自眼前二十岁的年轻人，萧盛忍不住开始重新打量起刘裕来。

“如松此举真是妙啊！对于宣传革命，扩大党员的行动，我们怎能袖手旁观之？”



第四十八章未雨先筹


class="width">第四十八章未雨先筹

‘一千支毛瑟1898式步枪加屠夫刺刀、7.92毫米步枪弹药十五万发、木柄手榴弹三千颗、MG08/15式仿马克辛重机枪二十挺、子弹五万发……’

这是五十营一年所需要的训练用军火；如果是战时，弹药的数量还得增加一倍……算了算，不包括运费的话，总共需五万多金马克。www.65txt.com<<>>也就是七千三百多两库平银。

放下笔，刘裕有些头疼地摸了摸头……难怪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大炮还没有响呢，钱已经花的和流水一样了。每个月军饷与伙食费自己就要掏出九百两银子、养一千五百人一年便是近万两！军火也是；这还不包括任何重武器，就需要自己用掉四千多两银子了。这还是通过穆勒先生的关系得到的最低优惠价；如果要从洋行定购，没有个二、三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大笔钱若不是有老爷子支持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

将来的军费开支将只多不少，现在一千多人要用掉一万多银子，那么等部队扩充至万人、三万人、十万人的时候，那军费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到时候就算老爷子散净家财也是不够的，看来寻找财源是自己当务之急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成为管带之前，刘裕根本对养一支军队没有任何概念，更想象不到要满足部队实弹训练所需要的弹药。想到这里，刘裕不得不开始思考起如何才能在短期内积累起财富，足以支撑自己未来扩张的资本。

二十世纪初什么最赚钱？不知道……在穿越之前，刘裕从没有接触过这类知识，自然也不了解了。不过在当时的中国人眼里；来钱最快的莫过于铁路和当铺了。铁路刘裕是竞争不过那些西方大型铁路公司的；而当铺却受限于无法扩张……矿产自己没有、金融又不懂，刘裕想了想，却无奈的发现自己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老爷子经营的纺织业算是来钱很快的，但是速度依然不够。自己所需要的是能够在半年内回本，利润额高的行业……

鸦片？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刘裕否决了。虽然鸦片属于暴利行业，但是却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银行？

虽然银行确实来钱快，而且是属于空手套白狼的类型；但首先自己不懂金融，其次穆勒一家将要带着科隆商业银行来华，自己总不好和老丈人竞争吧？

叹了口气，刘裕有些羡慕起那些穿越的主角，一个两个都带着金手指；不是发现了石油就是会发明什么青霉素、抗生素等等出来就是暴利的产品。沉思中，刘裕下意识地玩弄着铅笔。不远处官兵们操练的呼喊声传来，惹得刘裕一阵烦躁。

自己最头疼的就是部队扩张后所需要的军火了……

等等……忽然，一个想法出现……

军火！

对了！怎么忘了这茬了？

’啪～‘刘裕猛地拍了下桌子，他兴奋地站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差点漏掉了最关键的一点，刘裕就忍不住想撞墙。

首先，中国的武器市场由于清廷大量编练新军，其所需的军火数量目前已经是供不应求了。而且国内的兵工厂由于**、机械设备落后、人员臃肿，使国产武器质量差，成本高，根本竞争不过洋货。这一切都完全可以被自己改变；只要组织结构合理化、人员为才是举、大量引进德国的先进设备，那么中国兵工厂的困状在自己手上完全可以改变。

而这个市场的规模随着时间的发展只会不断增加。想象下吧；中**队人数从清末的二十余万，五年后激增到六十万，三年后更是增长到百万！

更何况再过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战争将耗尽参战国的弹药库存和人力……到时候无论是协约国还是同盟国，其所需的武器装备都将是海量的；补充损耗的武器、扩充部队所需要的武器、装备预备役所需要的武器……想想吧，武装一千万人的武器，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需求量啊！市场前景简直是美妙到了极致！

而且不光是经济利益，如果自己手上掌握了一个可靠的军火来源，对未来将有无法想象的重要影响！当其他部队还在为弹药不足而担忧的时候，自己将能够保证军队的战斗力。百利而无一害！

没错，无论是为了军费还是为了自身势力的发展，自己都需要一个巨大的兵工厂来生产足够的武器弹药。

想到这里，刘裕回忆起了一个月前，老爷子谈及金陵制造局将被解散一事……

由于官僚**、效率低下以及设备老化，金陵制造局这个中国第三大兵工厂居然一直到1899年还在生产早已被淘汰四十年的’抬枪‘！而且成本甚至比从德国买进一把最新式毛瑟步枪还贵！结果就是生产出的废物无人问津，制造局越生产越穷，清廷屡屡拨款都得不到改善。

最后陆军部忍无可忍在三个月前决定解散金陵制造局，把剩下可用的设备并入到江南制造局里。而这，也是原本历史所发生的事件。

只不过，如今这个机会却要便宜刘裕了。

本来他还在担心如何才能挤进军火市场，要知道清廷虽然**，但是对关键的军工厂的管制还是相当严格的。不过既然清廷决定解散金陵兵工厂，只要能说服老爷子动用些官场关系，再使点钱，应当能够把这个废弃的兵工厂承包下来。到时候生产出来的武器将以仿毛瑟1898以及配套的弹药为主，市场方向将是浙江刚刚组建的新军、以及驻守江宁第九镇的换装……

资金嘛……加在一起估计要在三十万两白银左右。如果算上淘汰机械、解散不堪重用的员工等等，成本可能要达到五十万两。这可是五十营五年的经费、老爷子流动资金的三分之一啊……

看来自己由得前往江宁一趟了。

不过，这样一来又得与文家小姐见面了……想到那南洋劝业会的约会，刘裕就忍不住冒冷汗……



第四十九章 野心


class="width">第四十九章野心

火车呼啸而过，为这片宁静了千年的大地带来了一丝工业化的味道。(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车头喷洒出的浓烟，不时响起的汽笛声，与周围的农田显得格格不入。

刘裕坐在头等车厢内，只是出神地看着手上的一杯开水。

旁边一起随行的吴训也沉默着，他知道管带在思考大事，所以并没有打扰。他显得无精打采地靠在车窗边上，无聊的看着风景。

刘裕下意识地把玩着玻璃杯子，大脑里分析与思考着事务。五十营暂时交给张茂不会有什么问题，以他的本事完全能够服众，而且这个人应该说被自己降伏了。此外部队训练与日常的管理也都上了轨道，随着文化课的不断深入，官兵们也变得越来越爱国了。就算是那些原本准备前来部队考核训练与思想的陆军部钦差们在收到了渣打银行五千两银子的汇票后，那张令人呕吐的猥琐脸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在的除了后院在短期内是没有问题的结论后，刘裕才放心地带着准备培养成心腹的吴训踏上了前往江宁的道路。

五十营，自己的根基。

一千五百人；一个团的兵力。

太少了！

这样的薄弱实力如何去面对雄踞北方的北洋？若是照这样继续发展，自己也充其量不过一阎锡山耳……

按照当初制定的计划；最理想的结果是等差不多一年后辛亥革命爆发时，自己手中掌控了五千到八千的按照下级士官来培养的精锐部队，配上数千名义上是脚夫，实际却是预备役的士兵。

这样，自己便可以在很短的时间把部队扩充到二万人，同时通过大量的下级士官保证部队的战斗力不会因为过于快速的扩张而出现战斗力下降的问题。

一个部队的战斗力有相当一部分在于军官的素质。自己模仿二十年代的德意志国防军的做法，将手中的部队全部训练成班长、排长、连长，那么等扩编之后，这些有经验的军官将能快速带动新兵们成熟，形成战斗力。

所以虽然预测革命爆发后自己掌握的兵力最多不过万人，但是却必须准备好足以满足快速扩编后部队的军火。以一个新军士兵带五个人来算，估计差不多在三万人左右。此外还得保证扩编所需要的大量饷钱。这些，都得自己用真金白银去换…………

除此之外，虽然早期自己的目标与行动必然以军事战斗为主，但是想要一个稳固的地盘就离不开大量的基层干部，这些人也需要自己去发掘和培养。而为了确保他们的忠诚与自己将来的发展，还必须建立起一套完善的思想理论。一个足以拉拢绝大部分进步人士同时保障自身权利的理论。将来自己可未必还能碰上如张茂一般既有才华又容易被说服的人才了……

最后，为了把一切都搞得越加复杂，自己还必须快速发展军工业与和军工相关的行业，以保证不会错过一战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首先自然是回家看老爷子，他的支持对才刚刚开始发展的自己是至关重要的。等安抚好了老爷子后，再前往江宁的衙门拜访那些满清官吏，争取能够拿到金陵制造局的掌控权。搞定后，还得前往上海去迎接穆勒一家子，商讨科隆银行在中国扎根，以及如何进一步合作的相关事项……对了，还得去看看姐姐与姐夫；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

一想到要在短期内处理这么多的事务，刘裕便有些头大。不过时间不等人啊，必须在尽短的时间内快速发展，否则等辛亥后，自己可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巩固根基了。

除此之外，来自同盟会的萧盛除了带来二十三个干部外，也带回来了一个消息，重要消息。

就在三天前，同盟会的绝大部分领导和骨干在槟榔屿参加了一场秘密会议。在历史上，会议结果是改变了同盟会消沉的态度，全体同意在来年于广州再次发起起义，也就是出名的黄花岗起义。这场可以说的上是同盟会有史以来准备最充分，费时最久，投资最大的起义，最终以悲剧告终。

大量的骨干与精英丧失，意味着同盟会的实力被大大损耗，也意味着他们将来与袁世凯对峙时，手中的筹码越来越上。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会议的结果，但是在大环境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下，八成还会做出与历史上相同的决定吧……

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自己本身利益角度出发，刘裕都不希望同盟会经受太大的损失。至少在近几年是。毕竟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发展都太弱了，必须要靠着同盟会来帮助自己顶住袁世凯与北洋的压力。

所以自己不光要筹备五十营的未来，同样必须改变同盟会那场九死一生的冒险，尽可能的保存实力。看来，上海一行结束后，还得前往东京一趟，要劝一劝孙文与黄兴了。

以上的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最不济也得打下基础。

一想到海量的工作量，刘裕便有种想要崩溃的感觉。

但是，同样，那种以天下为棋盘，各方豪杰为棋子的游戏，却也让他无比地兴奋。

就如同玩即时战略游戏一样，成功了，自己将改变历史。失败了，那结果却难料了……也许会身败名裂，也许会死无葬身之地，也许会成为教科书上军阀、坏蛋的典型，幸运的话，也许能成一名宿公安度晚年……

只是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刺激！

自从回国后的三个月来，刘裕的心理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也许是掌权和更多地思考的原因，看问题的态度少了点热血，多了点自私。

一种叫野心的东西在刘裕的心中扩展开来。只是那种复兴中华的初衷没有变。当然，在达到初衷的同时，他也不介意为了实现自己的野望而做一些未必上得了台面的事情……

咯噔、咯噔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是火车金属车轮撞击同样金属的铁道所发出的声响。

刘裕完全陷入了自己的野心中，只是他似乎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历史还会重演吗？武昌起义还会如期爆发，甚至爆发后还会胜利吗？

刘裕想不到这一点，他只是很单纯的认为历史的走向依然是自己所熟悉的……



第五十章 野心（续）


class="width">第五十章野心（续）

“你想买下金陵制造局？”

“是的。www.65txt.com-====-”

“是为了那个所谓革命的理由吗？”老爷子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手指却轻轻点着桌子，熟悉这个动作的刘裕知道这意味着老爷子心中已经不满了。

也是，老爷子虽然不喜欢革命，但是觉得刘裕反正也是小打小闹，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干涉。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不会波及刘家。但是，玩大了的话，比如用军工厂来支持革命，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是的，就如回家的那天的想法一样，儿子认为中国的未来，我们家族的未来在于革命。”

老爷子盯着刘裕看了一会儿，笑了笑：“你革命的理由是？”

“为了改变中国、为了家族，也为了自己。”刘裕被老爷子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重点恐怕是在最后吧……”老爷子喝了口茶，望了望愣在当场的刘裕，继续道：“从你回家的那天起，老头子我就发现我的二儿子变了。不再是老头子认识的那个儿子了。那个虽然有些懦弱，但骨子里很坚忍不拔，很像老头子自己年轻时候的儿子，不见了。二年时间，他变得认不出来了。其实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多出了些东西。今天，老头子发现那个东西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迅速腐浊着他的心灵……

裕儿，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老爷子感受到了刘裕心中快速膨胀的野心，他感到了威胁。

对刘家的威胁。这种威胁必须被抹杀！

一句句株心之言，完全出乎了刘裕的意料。当老爷子说他不再认识自己时，自己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寒意当中。难道认出自己是穿越者了？

好在老爷子只是觉得儿子性格大变，并不知道他儿子的灵魂已经与另一个人融合了。但是，随即而来的问题，却如闪电般击入刘裕的大脑，让他愣在当场。

什么东西？回国后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刘裕摸着心口，好奇又恐惧的想到。

自己不还是自己么？

但是心中，那不时让人躁动的感觉，那种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感觉，那种看着将士们敬礼无比享受的感觉……野心么？

“没错，你有了野心。”老爷子的话确定了刘裕的猜想。

“你所说的理由，都是虚的。你革命不是为了国家、更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野心这种味道，老头子我闻了五十年了。闻得腻味了，让人恶心了。”

刘裕十指合在一起，闭着眼睛听着老爷子所说的每一句重击。

是啊，原来那种感觉叫野心。变化了？是的，自己变了。不光是刘裕，也包括前世的自己。但是这一切一切的初衷不还是为了救国，为了改变中国那屈辱的历程吗？不是吗！！？刘裕只是在心中狂吼，问着自己。自己的血，还热吗？

热。

不需要去证实，刘裕知道心中那血是热的，心是滚烫的，因为它在用一下下强有力的跳击声证实着它的存在。

那么，一个热血的人会是野心家么？

会。

没错，我成了野心家，但我的野心只为中国的崛起服务！！

刘裕猛地睁开眼，直视着老爷子的双眼，一字一句道：“父亲大人所言不差，儿子确实有了野心。”

“但是，这是希望改变中国这个悲惨状况的野心，是一种想让四万万同胞过上好日子的**，是**裸的革命的野心！！儿子不否认我希望往上爬，爬到云的顶端去，但是目的却是因为儿子相信当他爬到顶端后，将会剥开着压抑在中国人头上的数百年的乌云，将会让中国会变得更好。”

‘啪嗒～’一声轻响，那是茶杯被砸在刘裕脚边的声音。破碎又锋利的瓷器划破了小腿，留下血红色。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你这个逆子！！给我跪下！！”老爷子第一次动怒了，这是对屡教不听，固执己见的小儿子的愤怒，但更主要的，是对儿子心中那股野心的愤怒。老爷子的直觉告诉他，这股野心只会给刘家带来两条路；天堂或地狱。对待家人时，老爷子从来，从来不是冒险的人。

‘咚～’双膝着地。刘裕默默地承受着看着苍老的父亲大发脾气。

“你以为你是谁？啊！？多少人想往上爬，无数！！但是多少人成功了？只有一个！你认为你能成为那唯一一个吗？混帐！混帐啊啊！！早知你如此混帐，不会让你去学兵了！”老爷子暴怒，左手狠狠地拍着桌子，发出的响声让站在门外不明就里的佣人们心中一惊。

“听着，老头子绝不会让你的个人**把刘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老爷子指着刘裕，一字一句的说道。

面对怒火，刘裕却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冷静。

“儿子不希望当圣人，也不会成为耶稣。但是儿子会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因为这是唯一可行的路。无论对国家而言，对民族而言，还是对刘家而言，跟着我走才是正确的办法。父亲您可能不理解儿子的自信，认为是自大。

不，儿子不是自大，我自信是因为我看清了大势。国内的大势和世界大势。顺从大势，那么就能平地而起，就能问鼎那只肥鹿。”

刘裕的冷静让老爷子意外，他想过了无数可能，暴怒、狂躁、消沉、决裂……就是没有想到冷静。大势？这就是小儿子自信的来源吗？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掌握了大势？

“你凭什么认为你看清了大势？”刘裕的态度让老爷子慢慢冷静了下来，怒火平息，只是呼吸还很急促。

一直以来，刘裕都知道想真正说服老爷子是非常困难的，他只是很天真的认为老爷子会全力支持自己。但现在，却分明需要自己说服老爷子才能得到自己极缺的支持……

“儿子凭借的，是对世界局势的了解，以及伴随着之对满清的认识。”

“说来听听…………”

闭上眼睛，刘裕知道自己成功了。



第五十一章 见面了


class="width">第五十一章见面了

没有人知道父子俩在三个小时里究竟谈了什么，只是从事后刘裕一脸欣喜和老爷子慈祥的表情来看，皆大欢喜是没错的了……过程不详，但是刘裕回家的第三天，老爷子便通知他说金陵制造局给拿下来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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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刘裕倒是没有丝毫意外。以老爷子的关系和人脉，又怎会拿不下一座被废弃的兵工厂？

二十万银子，得到了金陵制造局这个牌子，以及一堆破铜烂铁。但是刘裕所需要的，也恰恰就是那块牌子罢了。人员全部清空了，只有破旧的厂房和设备留了下来。

在原本的计划中，这座厂将要被搬到杭州去，好方便掌控。但是如今与老爷子打开了心扉，得到了刘家的全力支持，自然没有必要既耗时又浪费资源的把厂子迁走了。虽然金陵制造局没落了，但是那块庞大的占地却依然是很不错的。现在，倒是可以省下一笔搬迁费了。

把工厂交给老爷子打理是一百个放心的。以他的影响力和财力，足够在五十营成熟前，找到充足的买家。技术方面，刘裕打算让穆勒一家，也就是科隆银行入股。届时生产方面就完全交给德国人罢了。

反正也是老丈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等一战爆发，德国财产被冻结后，自己将轻易地拿回股权。

综合以上，这次回江宁可谓收获匪浅啊……

而这，只是那场父子之间的对话所带来的很多影响之一罢了。

一番话自然无法消除老爷子的顾虑，但是他至少明白了小儿子并没有打算蛮干，那些一开始觉得新奇乃至荒谬，细细思考后又颇有见地的想法，更是终于让老爷子承认了刘裕的计划。老爷子并不傻，发怒只是因为他以为才二十岁就想逐鹿中原的儿子空有野心而无才华。若真是如此，他宁愿把刘裕软禁了也不会支持小儿子。现在嘛，刘裕将不用担心未来半年内的军费，以及兵工厂扩张的经费了。

至于这场父子间的摊牌对刘裕自己产生了什么影响，就无从而知了。

但是至少此刻在他的脸上，只有微笑。

能不微笑吗？旁边一位大美女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一身天主教会女校校服尽显青春无敌美少女本色。

不过，眼神中却怎么透露着一股嘲讽的味道。

错觉，一定是错觉啊！

江宁的冬天是寒冷的，而且是湿寒，那种能把骨头冻僵的阴冷。不过明明身处拥有暖炉的室内，为什么却感到寒风飕飕的？下意识地想紧一紧衣领，却发现自己穿的是秋装。

二楼小洋房，穿过满是法式墙纸的螺旋楼梯，走过舒适的橡木地板，进入一间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香气的房间，这便是刘裕刚刚经过的步骤。房间里的暖炉正散发着热气，把它与寒冷的世界隔绝开来。地上是毛绒绒的克什米尔毛地毯，踩在上面柔软又润滑。房间的正前方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透过它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玄武湖。

一张典型的中式红木书桌两旁是欧式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书籍，有来自西洋的小说、有诗集、有中国的话本等等。

总之，这是一间中西合璧的房间，更是奢华到了极致的房间。

而这中间，

乌黑的长发散落着。

柳叶眉下，一对杏眼笑盈盈地看过来，会说话的眼睛用言语所无法表达的方式传递着复杂的情感。

“许久不见了，文小姐。”

很俗套的开场白，连刘裕自己也这么觉得。不过他倒是很庆幸自己在这刺骨的寒冷中，居然还有勇气开口说话……时别不久，再一次看到眼前的美人，他只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真的是很久，自从刘君不辞而别，也有两个月了。”

美女说话了，声音甜甜的，淡淡的，非常入耳。完全符合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呃……那是出了点意外……”很汗颜，但是回想起那次南洋劝业会的情景，确实是自己不怎么厚道……难以相信，但是自己居然在‘约会’的途中抛下她跑了……原因么，却是难以出口。

总不能说是被美女的‘吓’跑的吧……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位文珏的美女确实是属于相当稀少的类型；一米七的个子与挺傲的胸部就不说了，她还是一个精通英、法、拉丁三种语言，更能弹出流畅的钢琴曲的才女。这样的女子，在1910年的中国可谓是凤毛鳞爪，可遇而不可求了。

只不过，这位明显西化的大小姐，在思想上似乎也受到了她不少西洋同学的影响。

怎么说呢，在文家的眼里，她这个小女儿属于绝对的叛逆者。不仅不遵守三从四德，更是敢与兄长们对着干，在家中上演全武行。据说当初她是死活不肯遵守与刘家的协议，还是文家老太太出面才驯服了这匹‘野马’，她才勉强同意试一试，而这还是因为对象是留洋的学生，也许能跟她有跟多共同语言……

相比之下，特蕾莎反而显得温顺许多。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便同意了刘家早在刘裕还在海上便递出的邀请…………

那是一次很……特别的约会，至少在刘裕看来。

早早到了约定的茶楼包间，发现人并没有到。无聊地品着茶，想象着所谓的未婚妻是什么样子。

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那种林妹妹的柔弱？似乎中国目前的大小姐大都这个模样吧？从到时候进来的举止，便能大概猜出她是什么类型的女人吧……

然后，门外传来了走路的声音。

人还未出现，声音便先传了进来：“大小姐……别啊～～”

啊？别？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小女孩在哀求着……刘裕奇怪的摸了摸头，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了。

然后，‘碰～！！’

纸门被一脚踢开了～！！！！

猛地站起来，坎坎地躲过飞向自己的纸门后，一手扶着窗户一手摸着心脏。

这是什么？热血漫画吗？来者又是什么，火影忍者？

很荒谬，但是一瞬间刘裕确实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接着，门口伴随着灰尘中，踩着破碎的门板，出现了一个酷似美女的生物…………

这，就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第五十二章 动心


class="width">第五十二章动心

画面回到现在，不是陷入回忆的时候。www.65txt.com<<>>

刘裕坐在椅子上，品着刚刚佣人拿上来的咖啡，看着眼前的美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气真冷啊。”

蹦出的话让刘裕自己都汗颜，果然看到美女隐隐白了自己一眼。

“……那个，文小姐，不知平日的兴趣爱好为何？”四周几乎被高高满满的书架包围了，刘裕自然能猜出她的爱好。只是回想起那次见面，心中一丝恶趣味却在期待着美女说出什么；‘扁人’、‘拳击’之类的台词。

“平日喜欢看书、弹琴……”

樱桃小嘴轻轻吐出刘裕意料中却又失望的答案。光看她此时的举止，那绝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感觉。优雅的气质，美貌绝伦的脸蛋和一身学生服，怎么看怎么像文静的才女。只是又有谁能想到她最爱恶作剧，而且是一出手就不吓死人不罢休的小魔女？都说女人善变，以她的演技完全可以捧一箩筐的小金人了。

既然自标为绅士，刘裕自然要陪着文珏把戏演下去，因为受文家老太太要求而在门外偷听的佣人还没有离开。

“不知文小姐爱读哪些书籍？”

“嗯……比较广泛吧，以前喜欢莎士比亚的剧本，但是最近在看孟德斯鸠的思想书籍。”

狡洁的眼神，让刘裕不得不继续配合下去……

“法国的孟子啊……我倒是比较欣赏同一时期的伏尔泰的思想。当然，我也是很赞同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观点的。”

门外的佣人听的是一头雾水，在纸上记下了词不达意的‘法国孟子’、‘伏尔泰三叔’，却不敢走，继续偷听试图找到一些能够给自己带来赏钱的讯息。-====-此时房间内二人结束了短暂的哲学课，开始谈论起音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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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及音乐，自然是刘裕的强项。

当他说到自己在维也纳音乐厅上演独奏时，大美女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眼神，用初次认识的方式看着刘裕。

外面的佣人则被一大堆西洋音乐术语搞懵掉了。他无奈的发现里面二人说的东西一点也听不懂。这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觉得足够回去交差了，便收拾起纸笔离开了这栋小洋楼。

里面的二人耳朵何其敏锐，一下子就听出了那轻微的脚步声。

大美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对着刘裕扎了眨眼睛，表示对男主角的演技很满意。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上一次的话题了。”

一句话把刚刚松了口气的刘裕吓了一跳。一想起那次约会时发生的尴尬，冷汗开始密布额头。

“算了吧……这话题，文小姐不觉得有些……不雅观么？”

“没有啊？只是很正常的好奇心罢了。”

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只是刘裕可以感觉出她那浓浓的戏弄味道。恐怕不是好奇心，而是想看我吃瘪吧……刘裕腹谤道，却没有胆量说出来。

“好奇心……？那，我们干脆继续音乐方面的话题吧。”

大美女一眼看穿了刘裕转移注意力的企图，她笑了笑，把身体拉近了一些：“可是人家现在最好奇的，就是那个啊～”

不行，不能被嗲声击败了！刘裕稳住被逼退的阵脚，同时有些郁闷。什么时候轮到我堂堂八尺男儿被一大美女调戏了？自己要反击！只是如何呢？刘裕一边被大美女步步压迫，一边快速思考着对策。如何才能反败为胜，扭转局势啊……

“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么？”

天使的面孔和魔鬼的身材，再配上甜人的声音和天真的眼神，如此完美的大招，把刘裕逼入了绝境。

“天气，真是冷啊…………”

冷场，大美女的微笑有些僵硬，被刘裕的反击雷到了。

机不可失，刘裕马上抓住机会开始了反攻：“天气凉就要多穿衣服，免得着凉了。文小姐你说对吗？”

“………………”

很好，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了！刘裕欣喜地发现终于让大美女无话可说了。

“这句话你一开始就说过了……”良久，樱桃小嘴中才蹦出几个字样。仔细一听，还能感觉出抖音出来。

“是嘛？哈哈不好意思。最近记忆比较差了……老了，唉…………对了，文小姐一开始好奇的是什么啊？说出来的话，也许我能解答？”

面对刘裕的装傻，大美女许是从没有遇到过，竟然慌了阵脚。仔细一想，自己却再看也难以开口问出那有些羞人的问题了。尴尬感在不经意间，就到了她的身上。知道自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刘裕可没有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好像，是在那次南洋劝业会上面问的吧？…………似乎，是和私人方面的一些内容有关联……文小姐记得吗？”

一阵无语，但是刘裕分明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嫣红。哈哈，大美女也害羞了！这可是难得的景象啊！

确实，羞涩的大美女看上去比平日更添几分可爱，让人忍不住产生了怜玲的感觉。这样的大美女让刘裕一时有些入神了。直到她的脸蛋变得越来越红，严重露出了恼羞成怒的杀气后，才急忙收回了侵略的目光。

沉默。

刘裕不敢再激怒大美女，而她也在低着头沉默不语。

良久……

“你什么时候离开江宁……？”

大美女抬起头来直盯着刘裕，眼中饱含了某种刘裕从没有在她身上见过，却又异常熟悉的色泽。然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若是没事的话…………一起去踏踏青吧……我保证不像上次一样了。”

大小姐，这大冬天的上哪里踏青啊……踏雪吧？只是这话自然被刘裕塞到肚子里面去了。难得大美女主动要求，自然是不方便拒绝了。

且不提关系复杂的二人，离小洋楼不远处的一座大院内，一个衣着荣贵的老太太正竖起耳朵听着一名之前躲在门外偷听的佣人向她汇报。她边听边点头，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

“不错，小三做的好，奶奶有赏！”

名叫小三的佣人接过几个银元后，乐呵呵的下去了。

老太太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呵呵，这个疯丫头也终于找到动心的人了……



第五十三章 重见


class="width">第五十三章重见

‘呜呜呜～’

客轮的汽笛声远远的就能听到，刘裕披着一件大衣与从苏纪借来的几个伙计站在码头边上，与所有人一起等待着开始进港的轮船。www.65txt.com~~~~

拥挤的人群，潮湿的天气，晚点三个小时的轮船，都让刘裕郁闷万分。

更让他懊恼的，却是自己该怎么去面对特蕾莎？虽然和大美女还没有发生什么暧昧之外的实质性关系，但是看情形除了老爷子的压力之外，文家也是把自己当准女婿看，那位老太太的眼神，分明就是满意……虽然自己很怀疑他们是否为了终于能摆脱小魔女而庆幸。

话说回来，刘裕自己看着一个水灵灵的大美女，心中也是有些舍不得的。此外她那傲娇的性格，却是让刘裕在这个保守的世界中看到了无比新鲜又熟悉的东西。

男人，自然会有三妻四妾的美好梦想的。

不过实际操作起来，却是相当的麻烦啊…………

胡思乱想中，轮船靠岸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第一批头等舱的客人才开始下船。眼尖的刘裕一眼看到了远处各自高高的赫尔曼正提着两个大行李箱，像企鹅一样左右摇晃着走下来，脸上满是苦笑。紧跟在后面的小阿芙欲言又止，穆勒先生则看着调皮的特蕾莎摇了摇头，看到儿子滑稽的样子忍不住一笑。而特蕾莎，则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一样走在前面，就好象赫尔曼是她可怜的跟班一样。最后穆勒夫人则是责怪地看了看丈夫，只是神色中似乎也很享受儿子吃瘪。

可怜的赫尔曼…………

招了招手，那边特蕾莎立马看到了。

她兴奋地举起了洋伞，朝刘裕的方向挥了挥。上陆后，不顾淑女的身份提着裙子硬是挤过人群来到了面前。

一个死死的拥抱。

摸着一头金色秀发，心中早已被思念与眼前的可人所充满。

很想说一句‘你瘦了’，只是感受着特蕾莎微微颤抖的娇体，这句话却无论如何无法出口。

两人分开，特蕾莎悄悄抹掉泪珠，两颗蓝宝石欢喜地盯着刘裕再也离不开。

“想你了。”

同时说出口，接着二人便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无言中。

后面阿芙也挤出了人群，见到刘裕后一阵惊喜，然后十三岁的小女孩便冲了上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接着，一脸苦涩的赫尔曼、穆勒先生与夫人也出现。刘裕只得放下激动的小阿芙，走到穆勒先生面前一个鞠躬：“穆勒先生下午好！”，然后亲吻了一下穆勒夫人的手背：“夫人的美貌依然让人难以呼吸。”

“刘，还喊夫人与先生，太见外了吧？”

面对穆勒夫人的嗔怪的目光，刘裕急忙改口道：“岳父、岳母欢迎来到中国！”

一旁赫尔曼放下了那些行李，笑呵呵的上前给了刘裕一个熊抱，然后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背笑道：“看到你真好，伙计！”

“同感；很想你啊，朋友！”

“娃哈哈，我终于来到中国了！刘，你得好好的带我们玩玩，这可是离德意志一万公里以上的地方，地球的另一半啊～！”松开了刘裕，赫尔曼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想起刘裕平日闲聊时，谈及的那些闻所未闻的美食，就有些忍不住想大快朵颐一番。

“诸位，我的姐夫已经帮大家在上海市中心的礼查饭店订好了房间，我们先做车前去登记一下。然后我带大家尝一下中国的美食吧～！”

握着特蕾莎的小手，刘裕宣布道。

赫尔曼自然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但他好歹想起了父亲就在旁边，忍住了没有吹起口哨。不然，或许就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被罚一个人在房间里抄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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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颠簸了一个月，现在终于脚踏陆地了。

坐在苏家的轿车前往酒店的路上，刘裕不住地为穆勒一家讲解上海的风情文化，活脱脱一个地陪导游的样子。

穿越繁华的戈登路，来到了此时是上海最现代化，也是全中国乃是整个东亚最‘时髦’的酒店，礼查饭店。在刘裕的时代它叫浦江饭店，是床在了不少‘之最’的地方；1867年，该店在上海最早使用煤气；1882年7月，在此安装中国首批的电灯，曾引来好奇参观的人潮；1883年，这里成为全上海最早使用自来水的地方。同时，当1910年重新改建的新楼建成后，饭店更是成了远东最先现代化的豪华饭店。

24小时供应热水、每间客房一部电话、中国最早的电梯之一、上海最早放映半有声电影（1908年）和有声电影（1913年12月29日），这些都足以使饭店成为上海最奢华的酒店。

而刘裕与穆勒一家人，眼下就站在这栋五层楼高，新古典主义的外表和维多利亚式的装潢的饭店。

大门口的礼宾部服务员看到穆勒一家下了轿车，明白是贵客来了。急忙赶过来帮忙拿行李和开门。服务员们欧式的打扮和领班是西洋人，都让从没有到过中国的赫尔曼和特蕾莎倍感亲切。路过那名鞠躬的西方人，赫尔曼忍不住用蹩脚的法语问道：

“你是哪国人？”

“菲律宾，先生。”棕发的领班恭敬的回答道，虽然是西班牙人在菲律宾殖民者的后代，但是一口法语说的是字正腔圆。

相比之下，赫尔曼的法语也不过是勉强能够猜懂意思而已。对于德国人来说，或者说让习惯说德语的人学法语，那简直就是折磨。平调无起伏而且发音略显粗糙的德语，与法语完全是两种语系，德国人对学法语里繁杂的抖音更是困难到要死。

所以在法语是国际通用语的时代，德国人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小知识：

19世纪的时候，由于欧洲各国贵族欣赏法国王廷的奢华生活，以及法国的强势和法语本身的好听，使得法语在当时成为了欧洲的宫廷语言，也间接地成为了各国的正式外交语言，乃至世界的通用语。一直到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后期，随着法国在一战的衰弱，以及美国的强势崛起，英语才取代了法语成为现今世界上的国际通用语。



第五十四章 与穆勒先生的谈话


class="width">第五十四章与穆勒先生的谈话

“刘，吃完饭了我有事情找你。www.65txt.com

”

在饭席上，穆勒先生借着碰酒的时候严肃地说道，刘裕微微点了点头坐下。他知道这是要谈论科隆银行登陆中国的最后步骤了。

半个小时后，刘裕走入穆勒先生的独立房间，桌上已经堆满了一份份文件。

“坐吧，刘。”

“好的，先生。”

等刘裕坐下后，穆勒先生从一大堆文件中找出了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把里面拆开来露出了一份莫约三十余页的报告。他递给刘裕后，示意对方读一下。

‘科隆银行进入中国市场调查分析报告’

‘必须指出，中国市场是世界上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独立市场，它庞大的面积与人口，和落后的科技与文化使它与印度一样成为工业最佳倾销地点。因此，在这个市场尚未被人独占前，（无论是列强还是中国人本身）抢先一步建立起桥头堡从长远而言，似乎都是一个可行且有利润的选择。但是，中国市场有它与西方不同的特点；本文就是在指出、寻找出这些关键的特点，并试图以此来分析进入中国的利与弊……

…………………

…………从战略意义上来说，由于中国政府的全方面落后，使得近五十年来欧洲在中国的影响力不断加厚。但是作为后期崛起的德意志在中国的影响力，却远逊于其余各国。综合而言，在中国占主导地位的主要是英国、其次俄国、再其次法国，而德意志的影响力只是与美国、日本相若。因此，想要进入中国市场，则必然会与英国发生一定的不愉快（无论是私人还是政府）。但作为主体生意放在德意志本国的科隆银行，则并不会因此而受到过多的影响。

从战役目标来看，目前的中国银行业基本上被五家大型银行所控制，而他们的背后则是各国列强在支持，包括德意志。这些银行操控了中国国家银行业，成了事实上的‘中央银行’。由于绝对优势的资本和政策倾斜，科隆银行尚不具备与他们相竞争的可能性，而更应该在初期把目光放在城市乃至地区一级方面，旨在建立起局部优势。

从战术方面来看，想要建立起局部地区的优势，则首先必须选定合适的地区。就中国全国而言，北方满洲已经完全被俄国与日本瓜分，银行业饱满。京津地区乃至河北则被各大银行所控制，而且由于特殊的政治地位也不适合在不产生摩擦的情况下登陆。山东地区被德华银行强势控制，并在‘拳乱’期间建立起了绝对威信。河南、山西、西北地区由于处于内陆、经济落后、交通不便，目前并不属于任何人的势力范围。但是，制止大银行进入的弊端，同样对科隆银行有效……

……综合以上讯息，目前既属于‘真空’地区又同时富庶有可能产生利润的地区，只有浙江地区了。

若是以进入中国并将初期目标定于浙江作为出发点，那么科隆银行想要获得成功，首先要拥有相对充裕的资金流，必须在当地拥有一定的人脉，以及必须与当地的政府搞好关系。

若是上述条件都达到，以及在获得结果的过程中的分析与事实并没有太大偏差，则科隆银行从理论角度出发应该可以获得利润与成功。’

好不容易读完，刘裕惊讶地抬起头望向了穆勒先生。他还真没有想到穆勒先生手下，或者说认识的人中，居然有如此熟悉中国人人才。报告上面的不少观点，以及整体结构都展现出了相当的才华，分析出来的结果更是与刘裕所想象的丝毫不差。是谁能写出这份报告，刘裕倒是有兴趣见识见识了。

轻轻弹了弹纸张，刘裕询问道：“这份报告是谁写的？”

“你先告诉我分析的如何？”

“……嗯，必须承认的是，这份报告非常出色，作者一定是对中国有着非常成熟的认识。”

穆勒先生听后脸不自居地抽搐了一下，但是下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他玩味地看着刘裕，口中说出了答案……

“……是赫尔曼与特蕾莎写的。”

…………无语中，居然是那两个人！刘裕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别看赫尔曼这小子平常没有一点正经，却能写出这样出色的报告！更不要说特蕾莎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

不过刘裕想了想随后却又释怀了；还不是自己平日里时常为他们讲解中国的方方面卖弄？不客气的说这份报告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

“算了，谈正事吧。”

穆勒先生打断了刘裕那莫名其妙的骄傲。他拿出一份新的文件后，说道：“董事会已经正式批准了登陆中国的计划；就如与你们所达成的约定，科隆商业银行将在公元1911年的三月十五日前出资三千五百万帝国马克（折合库平银约五十六万两银子），与中国刘氏纺织与丝绸公司合资建立‘德意志中国商业银行’（DeutscheCathayHandelsbank）”

刘裕翻看了一下德国方面的意见书；并没有什么问题，基本上遵从了刘裕与老爷子和穆勒先生达成的共识。区别只是名字为了区别于‘德华银行’（Deutsche–AsiatischeBank）从Deutsche

ChinesischeBank（德意志中国银行）变成了现在的名字。

意向书上，科隆将以五十六万两白银获得新建银行的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刘家则以五十万两白银获得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银行总部将设在上海，总经理将由科隆银行的一名资深管理人员担任。刘家方面刘祓，刘裕的长兄将在一个月后从美国回来，成为银行的财务总监。

此外，穆勒先生似乎是放弃了把赫尔曼培养成正规军人的打算，把他硬是塞到上海来当一名普通文员。对此刘裕自然是非常欢迎的；不光是因为好友到来，更是因为他也觉得赫尔曼的性格并不适合德国的军界；他的预备军官出身更不可能为他的发展带来任何帮助。况且赫尔曼也表现出了很商业方面的才华，理所当然应该继承父业。

大概就是这样了；至于刘裕自己，则只是在银行内挂名‘资深顾问’，不过待遇却是主管级别的，而且还能获得与老爷子商量好的从刘家那百分之三十五股份中一半的收益，作为养兵的费用。

“穆勒先生，对于阁下的意见书，我代表刘氏商业集团表示无任何异议。在此，我欢迎科隆银行登陆中国，并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够为双方带来红利。”

穆勒先生点了点头，心中却也对刘裕能把公事与私事分开而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小知识：

‘中国’这个词在古代欧洲有数个名称；Seres，来自拉丁语的Serica即丝绸。Seres即丝绸之国，而serica本身也来自汉语丝绸的发音‘si’。此外，古希腊与罗马人认为在丝绸之国的南边有着一个叫‘Sinae’的国度。这个名词现今学者认为是来自波斯语‘秦’的变音，即秦国。随着时间推移，seres这个词慢慢消失了，sinae也慢慢演变成了China。但在十二世纪左右，一个新的名词‘Cathay’从中亚传入欧洲，并与China一样，用于形容中国。这个词源来自‘契丹’，而至今为止斯拉夫语系的人民依然用Khitan或Kitay来称呼中国。

当时的欧洲人认为远东的北边是Cathay国，南边则是China；两个都可以称之为中国，但却被认为是两个不同的国家。马可波罗就认为自己来到了Cathay，而意大利的探险家则宣称‘扬子江把土地一分为二，南边九省为China，北边六省为Cathay’一直到十七世纪末，也就是明末清初，葡萄牙与意大利在中国的传教士才最终确认了Cathay与China是一回事。自此以后China才逐渐取代Cathay成为中国的唯一称呼。就算如此，在现代社会Cathay一词偶尔也会出现，如上海的‘和平饭店’就叫‘CathayHotel’、香港的国泰航空英语便是‘Cathay－Pacific.Airways）

（现如今Sinae这个词在特定场合依然在被使用，如‘英中关系’即为’British－Sino_Relations’）



第五十五章 零碎的事情


class="width">第五十五章零碎的事情

穆勒一家住在礼查饭店，刘裕则住在姐姐的家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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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距离颇为遥远，但是碰巧的是苏恭为了时髦才在一年前装上了上海第一批电话，而礼查饭店则是亚洲第一家为每一间客房安装了电话的酒店。

如此一来，距离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双方约好了在哪里见面，过去便是了。只是对于刘裕与特蕾莎而言，却没有了那么多的自由，毕竟还得要照顾穆勒先生与夫人的感受…………

于是接下来的数天里，刘裕基本上是陪着穆勒一家逛着上海，吃本帮菜、看黄浦江、感受着远东那与欧洲截然不同的风情文化。期间刘裕更是陪特蕾莎大肆购物了三天，以致小妞的行李箱完全被丝绸的服饰、旗袍、玉镯子堆满了。在这期间，已经以特蕾莎的小跟班自居的小阿芙，似乎也受到了大小姐的影响，那对购物的狂热一点不输于前者。

穆勒先生则在这段时间里，与刘家的代表；刘裕的小叔叔又商谈了几次，并在刘裕的安排下与姐夫苏恭会了回面。

关起门来的会议结束后，苏恭是满脸笑容，而穆勒先生也不断地赞扬对方的威士忌酒确实不赖。

这些会议的结果并不为刘裕所，他也知道凭自己现在商场菜鸟的身份想挤进去，还是略微显早了些。他很清楚自己的长项在哪里，那就是思维活跃、想象力丰富；一个问题往往能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并能够参照一些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件。除此之外，他与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期间，穆勒夫人有提出来前往江宁拜访刘裕的家人与父母，却被刘裕以‘路途遥远‘的理由婉拒了……他可不希望老爷子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洋媳妇，更不希望特蕾莎知道大美女的存在，虽然自己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

很纠结，刘裕有时候也感到自己异常的虚伪，但在没有好的解决方法前，只能暂时拖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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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姐姐吃完了饭，刘裕一个人回到客房里休息。<<>>闲下来觉得有些无聊，便随意地拿了本清末的小说翻看了起来。

然后，门被敲响了。

“进来。”

来人走进后关上门，刘裕扭头一看，却是姐夫苏恭。他走到书桌旁一坐，微笑道：

“小裕，姐夫有事情和你商量。”

“姐夫你说。”刘裕并不清楚苏恭的来意，只是本能地从对方的笑容觉得可能会对自己有利。

“还记得二个月前你刚刚回来时，姐夫与你的那场争论么？”

大脑迅速运转，是了，是回上海重见姐夫时，那场有关革命与君主立宪的争论。结果是谁都没有说服谁，但是记得那次姐夫确实有谈过要认真考虑……

现在考虑出结论了吗？

苏恭随即的话确认了刘裕的猜想；“我见过谭人凤了。”

谭人凤，字有府，号石屏。1860年湖南新化生人，是同盟会骨干，同时也是较为年老的革命者。在历史上他参加了宋教仁发动的‘同盟会中部总会‘，并参与了历次同盟会发起的革命。在武昌起义后更是亲赴前线，死守武昌城。这位1920年去世的老人，可称得上是伟大的革命家。

现在，同盟会负责长江中部地区革命的‘同盟会中部总会’已经在筹划当中了，作为发起人的谭人凤秘密抵达上海，也就不足为奇了。

问题是，姐夫怎么联系上他的，又为什么联系所谓的‘乱党’？

“谭先生对长江流域的革命很感兴趣，但是却缺乏经费。我为他提供了十五万银元的活动经费，现在已是同盟会中部总会正式会员之一了。所以，小裕我们如今可是同志了啊～”苏恭玩味地笑道。

……为什么要那么嬉皮笑脸的说出‘同志’二字？刘裕看了看苏恭，伸出了手：“欢迎你加入革命。”

没有见到想象中刘裕惊讶的表情，苏恭只是叹了口气，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我考虑了良久，又征询了不少美国朋友和穆勒先生与赫尔曼先生的意见，觉得未来的欧洲战争确实很有可能旷日持久。如此一来，先前我所作的一切猜测，都不成立了。所以，我觉得应该要重新省视革命……”

“不过是十几万银子，却能保证一旦革命成功了，苏纪能够得到革命政府的保护。就当是买一个保险吧……不过，接触了谭先生后，我倒确实对这些革命者有了直观的看法…………”

不等苏恭讲完，刘裕打断道：“是过于书生气了吧？”

苏恭奇怪地看了看刘裕，点头道：“没错，书生气了。完全的理想主义与空想主义；说实话，小裕以你的性格而言，应该与他们格格不入才对啊？”

“有些时候，人因为理想主义而坚强。”刘裕并没有正面回答苏恭的疑问。

“……算了，随你怎么讲吧。”苏恭无法理解刘裕的想法，很欧式的耸了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

此刻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把想法与姐夫洽谈一边……

“姐夫，你们商行主要是从美国订购商品么？”

“是的，苏纪商行主要经营的绝大部分的货物都是来自美国。怎么了小裕？”

“那……我记得姐夫有不少钢材渠道，是吧？我想通过苏纪订购五千吨特质军用钢材；能够用来制造枪管、军械零件、机关枪、炮弹的钢材。”刘裕想过了，这军工厂若是要扩大，首先就需要大量的钢铁。而且生产武器弹药更是需要海量的优质钢材；中国的钢材又完全不达标，只能靠进口了。

苏恭思考了片刻，说道：“美国目前的钢需求量由于大铁路修建逐步完成而削减，造成产量过剩。虽然是特质军用钢材，但相信目前的价格应该会比三个月前便宜百分之十五到二十左右……这样，你若是真想买进这一批钢材，那么就把需要的长短尺寸、钢材含量成分等等统统写下来，我再来询价吧……”

刘裕点了点头，决定回江宁后立即着手调查这些事务……有些懊恼，自己在军工厂的建设方面有些欠缺考虑了，手中竟然没有熟悉军工业的人才，自己更是门外汉一个。得尽快寻找一个了……

“小裕，你要这么多钢材，想造大炮啊？”

“不是，是建立一支军队。”

一句话便让笑呵呵开玩笑的苏恭笑不出来了。



第五十六章 陈其美


class="width">第五十六章陈其美

互相笑语一阵，刘裕转而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姐夫你是怎么联系上谭先生的？”

苏恭诡异地笑了笑，把脸凑到刘裕面前，故作神秘的轻声道：“小裕，你知道姐夫认识不少‘道’上的人吧？还是通过朋友的朋友认识到的。www.65txt.com<<>>”

道上？应该就是青帮了。刘裕很清楚地记得姐夫的手下王贵在火车上的话，那次青帮来惹事，结果姐夫只用口头的一声招呼，就让指挥惹事的小头目丢了只手。虽然姐夫似乎没有入堂，但很明显与青帮的关系紧密。而同盟会与会党之间的关系异常复杂混乱，通过青帮认识革命大佬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姐夫啥都好，就是已经三十岁的人行事却轻佻的很；现在他很明显地在逗自己，也不看看对象也是二十岁的青年了……

仅仅是出于好奇，刘裕接问道：“哪位道上的朋友？”

“嗯……说出来你也不会认识……不过他倒也是个革命党人。”摸了摸头，苏恭做出了一个‘你快问我吧’的表情……让刘裕想到了装B一词。

算了，满足一下优质的大龄中年人的一点小恶作剧吧……

“是谁呢？”

“呵呵，说来也巧，我当初认识他正是因为他在办理‘民声丛报’时，需要从苏纪油墨厂进油墨。”苏恭还是没有回答，他头似乎微微晃了晃，应该是觉得刘裕的问题不够‘诚意’。

心中叹了口气，就当是配他玩玩吧……

“亲爱的姐夫啊，请您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吧？幸甚名谁？”

苏恭这回满意了。难得能找到小裕感兴趣，又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自然要狠狠利用一把……

“这家伙嘛…………姓……陈，名其美。”

“哦……”刘裕假装恍然大悟的仰头，再落下，对一脸满意的姐夫不禁有些无奈……等等，陈其美？？

刘裕的历史知识并不是非常丰富，但是陈其美这个人，也是听说过的。印象中似乎是革命党早期的领导人之一，孙文的左膀右臂。青帮出身的他曾经当过上海都督，而且还是蒋中正的拜把兄弟，他的两个侄子更是创立了国民党中仅次于黄埔系的CC系……不过这家伙在历史上的评价可是不咋地啊……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都透着一股很强烈的流氓气息。

甚至还派人暗杀过革命元勋之一的光复会创始人陶成章。

心中的警钟被敲响了；自己想要得到上海这个基地，必然会与他发生冲突。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研究一下对手了。

“陈其美……同志是青帮人物？”

“嗯，是湖州帮的颇为重要的头目。此人还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生，而且据他自己所说与孙文的关系很铁。”

“能详细讲述这个人吗？”

苏恭不理解为什么刘裕忽然对一个青帮头目感兴趣起来，虽然他是革命党人。不过既然能和妻弟卖弄知识，也没什么不好的：“陈其美，我认识差不多有三年了；他字英士，浙江吴兴人。此君人脉很广；不光是青帮的头目，还与不少工商界人士来往密切，更是革命党人。应该说是上海比较吃得开的人。他长相斯斯文文的戴一副眼镜，不过以他的为人处世来看，此人心胸似乎狭窄了些，而且对待犯错的手下颇为心狠手辣。有一次他下属得罪了我，为了赔罪硬是把对方的手砍了。何必呢？”

摇了摇头，苏恭洋派的思维方式无法理解为何要用砍手的方式赔罪。

“那他在青帮内有敌人吗？”

苏恭眉毛微微上跳，脸上慢慢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小裕是对青帮感兴趣吧？呵呵，放心！想知道什么就来问姐夫！”

有点黑线，但还是希望对方能讲下去。

“青帮最初是漕帮，以运河漕运为生；后来海运兴起之后才断了生路，到了上海从事各行各业后，慢慢才逐渐把黑路当正路走。这青帮犹如一大家族，会众以师徒相称，上下颇为团结。而且会徒多悍不畏死，打斗凶勇，且大都重义气，发展至如今的上海可以称得上是青帮一家独大。不过青帮到是没有一个真正能够统一上下的领导人，所以………………”

苏恭讲到兴起上，开始长篇介绍起青帮来了。这自然不是刘裕希望知道的东西。他忍了半天看苏恭依然口若悬河地大吐口水，不得不喊停：“姐夫，我希望了解的是陈其美。”

“话说……啊？哦对，陈其美这个人呢……你想知道什么？”

…………搞了半天你连问题都没听清楚就回答了啊？这姐夫有时候真是可爱。

“我是问陈其美在青帮内的关系。”

“呵呵，陈其美这个人很会做人；出手大方、思维敏捷、有股狠气，很是得青帮上下的佩服。而且青帮或多或少也有反清的倾向，所以并不反感他革命党的身份。要说朋友么，一大把。但是帮派中还真没什么敌人。”

点了点头，刘裕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了，姐夫有些商务要处理，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

等苏恭离开后，刘裕依然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这未来在上海的行动，是不可能避开青帮的影响。无论是光复上海还是之后治理上海，都必须和他们打交道。看来也得在上海活动活动了……

不过似乎此时青帮三巨头；黄金荣、张啸林和杜月笙都还没有发迹……看看能不能在这方面做些文章呢？

正在沉思中，门忽然被打开了。然后苏恭的脑袋探了出来，一笑：“对了，差点忘了和小裕说；你不是在新军当管带么？我这里有几个满醒目的‘伙计’，功夫也不错，你要不要？”

“……当然欢迎了。”

刘裕律实被吓了一跳，很显然苏恭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偷笑一声，关上门后还能听见笑声。

对此，刘裕也只得继续口气……

这个姐夫对别人一本正经的，怎么偏偏喜欢和自己哄？



第五十七章 新年前的筹备


class="width">第五十七章新年前的筹备

最终，直到穆勒一家离开，都没有到过江宁，特蕾莎也自然不知道大美女的存在。www.65txt.com只是纸包不住火，事情终有一天会曝光……

临行前特蕾莎的眼泪让刘裕充满了负罪感，他开始后悔当初的行为，那脑子一热的冲动……冲动是魔鬼！自己既冲动又天真，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界。万一特蕾莎知道了情况，自己该怎么办？

刘裕没有答案，他只是尽量的拖延那一天的到来。

全家都返回了德国，唯独赫尔曼却被留了下来。

虽然他不肯讲被丢下来的原因，但是刘裕却从特蕾莎的口中探知了赫尔曼的情况；他分明就是从军队中赶出来的！

半年前预备军官学校毕业后，赫尔曼便被安排到了第十七步兵团里实习，担任一个排的排长。在排里面混的不错，只是与上司连长的关系却非常不好。一方面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合；一个是整天没正经的乐天派，一个是传统军事家族出身的严肃普鲁士军人，另一方面则是赫尔曼不止一次地当着全连的面让长官下不来台。

那是一次例行演讲，当时连长在台上讲实战战术正讲得欢快着，台下赫尔曼却突然发言打断了对方的演讲。

这固然是因为赫尔曼天性率直，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对方所传输的知识，正是军校里被刘裕驳的一文不值的理论。就如同当初第一节战术课（请看第四章）时刘裕的表现一样，当赫尔曼听到连长在那里大肆吹嘘着步兵密集步枪火力时，忍不住了。

他基本上是照抄当初刘裕与教官的对话，却驳的连长哑口无言。~~~~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就不欣赏他的连长，更是恨之入骨，把他视为军中败类了。于是赫尔曼半个月后便以莫须有的罪名打起背包离开了军队。

第一次实习就被开除，而且还不是正式军官学院出身，这样的身份在军界是不可能有前途的。这道理穆勒先生自然明白，他在狠狠地打了赫尔曼一顿后，也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就是在赫尔曼身上，穆勒一族的贵族身份恐怕是不可能恢复的了……

既然放弃了军界，那就经商吧……于是赫尔曼便成了远东德意志中国商业银行的第一个正式员工。

这个结果刘裕是绝对满意。自己以后与银行打交道会方便很多，赫尔曼每天工作时那专注的眼神更是让刘裕觉得这个好朋友确实喜欢经商。

他为好朋友开始做他喜欢做的事情而感到高兴。

谈到军事，刘裕便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目前中**事人才极度缺乏。既然中国找不到人，何不到德国试一试？于是他写了很多信给以前的校友邀请他们前来中国五十营任职，并拜托穆勒先生帮忙寄给他们。

同样，他也委托穆勒先生在德国寻找有兴趣来中国碰碰运气的军人；无论是现役还是退役。虽然他们绝大部分人的战术思想老旧，但是来了就不担心自己说服不了、改造不了。而且德意志军人那出色的素质，也是目前中国很多军人所紧缺的。就算无法当野战部队，让这些死板的德国人管宪兵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人，自己缺的就是人！

各色各样的人才。

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经济实力了。老爷子已经正式拨款八十万两银子作为建立军队的启用经费，同时每年不少于刘家收益的一半做为养兵与扩军费用。算下来又是二十几三十万一年。

老爷子一旦决定了支持小儿子，就会全力支持下去。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拜托穆勒先生回德国寻找军事和懂得军工业的人才，并通过新成立的德意志中国商业银行，简称‘德商银行’向姐夫下了美国五千吨特殊钢材的订单后，刘裕便再次启程前往江宁。

原因是金陵制造局前天已经正式交接给了刘家，不得不亲自前去计划军工厂的改革。这可是至关重要的工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关系着刘裕这个新兴势力能否在袁世凯动手前发展壮大。西元1910年12月10日；

同样的火车站，甚至连火车都是同一辆。

只是在火车上，并不在场的姐夫却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讶。

“刘先生好！”

刘裕一笑，原来被姐夫派来保护自己的，还是上次的那三个家伙：王贵、李穷、田福。只是这三人如今是一身马褂，举止之间再也没有打手的气息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三人不好意思地的笑着，坐下后王贵小心凑到刘裕跟前，轻声道：“老板吩咐了，以后我们三兄弟就跟着您混……做事了。”

“啊？”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随即却回想起了一个星期前在房间里与姐夫的那场对话……这几个人就是姐夫口中的醒目仔？

是了，一定是上一次去江宁时，把自己试图招揽他们的事情向姐夫汇报了。

呵呵，这个姐夫………

王贵有些手足无措等待着刘裕的答复，也不知道上次拒绝了新老板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跳槽的事情也考虑过，可是却实在舍不得如今这打死打拼出来的地位。要是跑了，不就又回去当喽罗了？这是王贵所不能忍受的，所以就算可能上次得罪了新老板，也还是站在这里。当然，这也与上次刘裕露的一手拆枪技术让他佩服有关系。

跟着刘老板干，也许也能混出点名堂！只是这一开始就得加倍地小心伺候了。

“呵呵，既然如此，大家就是兄弟了！”

真诚的笑容打消了王贵的疑虑，他暗自松了口气，和另外二人一起笑了起来。

一片和谐。

王贵这类人是自己需要的。无论是将来经营上海与帮派打交道时，还是后面处理一些不得透光的事情时，都需要这种在市井混过的人来出面。他们懂得很多自己永远不知道的潜规则，处事方法也更适合这类的工作。

就像前世那个‘东方希姆莱’，BIS的龙头老大一样。

王贵这个人虽然一脸粗相，面目狰狞，但是却颇有心计，更是通过十几年的基层打拼有了一套自己的关系网和不少用血汗换来的经验。若是自己着重培养，未必不能超越他所谓的‘后辈’。

嗯……似乎离建立一支情报部队不远了。



第五十八章 金陵制造局 （上）


class="width">第五十八章金陵制造局（上）

大门旁的石壁上满是青苔遮住了后面残破的雕刻，腐朽的木门上全是蛀洞，远远地就散发着股霉味。www.65txt.com<<>>穿越它，跃入眼中的首先是一大片荒芜的土地，杂草横生。地上零零散散能看见不少被遗弃的物件，甚至有一个明显曾经是炮管的钢管只是静静地躺在草上，任凭生锈。

唯一略有生气的厂房，也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被风雨吹成黄色的墙壁再也找不到当初雪白的感觉，而楼顶上少了三分之一的瓦片，也实在让人担心下雨了怎么办。

这就是位于江宁聚宝门（今中华门）外扫帚巷东首的金陵机器制造局。

他给刘裕的第一印象就是残破，败落了。

想当年这是淮军手中仅此于江南制造局的重要兵工厂，也是中国第三大军工企业……如今却荒废到这种地步。在把尚堪使用的机械搬迁到上海的江南制造局后，剩下的破铜烂铁便被清廷以三万两白银，连同这块土地几乎是半送的价格卖给了老爷子。

刘裕与三名刘家的老人和管事，加上王贵三人走进了金陵制造局。机器正厂房外，站着十几个人，见到刘裕一行后急忙赶了过来。

“贵客是刘公子吧？”

来者莫约有五十岁出头了，身材瘦小配上鼠须、点头哈腰再加上一副令人作恶的佞笑，几乎就是演奸臣的绝佳对象。

眼前的这群人是金陵制造局如今仅存的人员；老爷子收购下来后，便按照刘裕的意见把所有凭关系吃干饭的人统统赶走了。

剩下的只有有点本事的人，主要是一些老技工。而眼前这个人，很明显就是他们的头头。

“我就是刘裕……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呵呵，小人叫祖有德，是这里的管事……我们制造局的同僚们欢迎您的前来！”祖有德领着刘裕等人来到了门口，一群穿的破破烂烂，身上衣服都被洗白了的人急忙作揖。

礼貌地回敬了几下，说道：“先进去厂里面看看吧。”

身后一名管事轻声说道：“二少爷，这里面很脏乱，请小心些。”

光线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穿入昏暗的厂房，带来了一丝光亮。残破的墙壁无法阻挡寒风，刚踏入时刘裕甚至有了里面比外面还冷的错觉。

空空荡荡的厂房里摆着几台大型机械，以及堆积在地上的不少材料和废品。

走到庞大的机械前面，看到了一行字‘1885Krupp’。

1885年的克虏伯厂生产的先进设备，居然用来生产抬枪？抬枪是什么刘裕太清楚了；它在太平天国初年曾经是清军的主要火器，但是由于需要两个人操作；一人抬枪一人发射，使得它的射速异常缓慢。如此落后的兵器到了1875年就逐渐被清军淘汰了，而这座金陵制造局居然到了1885年还从德国买进最新的设备来生产淘汰十年的武器，甚至一直生产了二十年？

这群家伙是疯子吗？

尽管经历了二十五年的使用，但是这个机械并没有看到太多生锈的地方，不少机轮明显看到上油的痕迹，可见保养的非常好。摸着冰冷的金属，刘裕对究竟是谁肯这样花精力去保养机器而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里原来是机器正厂，生产抬枪、火药与连发步枪。后二者全部被迁到了江南制造局，如今只剩下生产抬枪的设备了。”身后祖有德介绍道，他见刘裕仔细观察着那座老式机器以为他对此很感兴趣，便继续道：“这个机器原来就是生产抬枪的枪管，一天能打磨十五根！要说这抬枪可是了不得，咱们金陵制造局的抬枪硬是能打穿4寸的木板，威力可是了得！”

刘裕听的不耐烦，直接打断道：“这机械还能生产步枪吗？”

“这…………也许吧，不过已经荒废了五年，也不清楚……”祖有德一时有些吱吱呜呜，看得刘裕心中直摇头；看来是对技术不在行的人。

这时，人群中一个中年人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呃……我知道！”

目光扫过，一脸沧桑的中年大叔欲言又止的看过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很是有老农的感觉。

“大叔怎么称呼？”

“回贵人话，小人张长。”

刘裕挥手让张长过来，到机械旁时问道：“你说这机器还能生产步枪么？”

“能！”一声肯定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说到机器设备，这个酷似老农的张长就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眼中的疑虑消失了，取代之是专注：“这机器是二十五年前局子里从德意志订购的机器，本来就是生产速射步枪枪管的设备，只是买回后官老爷一直用来生产抬枪。抬枪由于枪管长、装药量大，对枪管的要求就很高；既要结实厚实又不能太重。能生产抬枪的机器，自然也有能力生产速射步枪。只是局子里大部分机械都磨损严重无法保证精准度，但这台机器却能生产！”

说到这里自然明了了，他便是那个天天维护这个机器的人。

在厂子里逛了一会儿，除了那座克虏伯机器外，再也见不到一座可以使用的机器。厂子里的人也不尽是张长。

对于人员的安排，也有了看法。

这祖有德是厂子里的老人，一直是原厂长的所谓‘秘书’。虽然他不是搞机器的人，但是却很适合与那些官老爷打交道。厂子想要把武器卖给新军，必然需要这类人。所以就算他给自己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刘裕却依然决定留下来作推销方面的人才。

张长是典型的老实人，从学徒开始就在这个厂子里干了三十年了。他能说出这个厂里所有机器的名称、买进日期、功率、损耗程度。忠于职责，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他是刘裕心中第一任生产总监的候选人。

还有一个叫木暮的年轻人是从日本冈山第六高等学校的工科毕业生，刚回国才被分配到金陵制造局便面临了解散。因为家在江宁所以不想换工作，想看看新东家再决定去留。这个年轻人有热情，有知识，有新式思想信奉实业救国。他是技术总监的最佳选择。

其余的诸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才，便暂时规划为新厂第一批技工。

几个厂房都看过之后，对形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后，刘裕单独把这三人叫了过来，一个个单独谈。



第五十九章 深谈


class="width">（貌似今天是吃月饼的时候，祝大家中秋愉快！）

第五十九章深谈

厂长的办公室可能是整个金陵制造局中唯一干净的地方。www.65txt.com虽然已经被搬空，但英国进口的墙纸和天花板上的雕刻，都展现出这间房间曾经的奢华。

房间里，刘裕坐在临时找到的木椅上，对面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木暮。

前面已经与祖有德谈过了，一个老油子。

虽然有些自作聪明，但是还算有点分寸，懂得分清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把他带入房间后，刘裕在他的椅子旁曾经‘不小心’掉了一块银元，于是在谈话中祖有德时不时会朝地上瞄上一眼。只是到了最后，他也没有捡起这银币，虽然刘裕曾故意站起来背对着在窗户口‘透气’。

此人人品并没有差到不可接受，暂时把市场交给他也算放心了。至于将来如何，还得看他之后的表现。

那么，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否让自己失望呢？

“请介绍一下自己的专业和特长，别紧张。”

木暮听后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清一清嗓子道：“我是光绪13年（1887年）生人，祖籍便在江宁……呃，四年前东渡重洋求学于日本冈山第六高等学校，去年才从工科电器机械课毕业，就到金陵局子里担任技术工程人员…………”

话说完，木暮才发觉眼前的人是如此的年轻，最多与自己同岁罢了。-====-一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个可能比自己都小几岁的人面前紧张，他便感到一阵荒谬。随即又释然了；对方可是顶头上司，是能决定自己去留的人。虽然这份工作对木暮而言并不是至关重要，但是他却也不希望被灰溜溜地赶走。

听罢对方的自我介绍后，刘裕对他的背景有了详细的认识；出身书香门第，在日本高等学校学习过现代工业；而且是中国紧缺的机械系毕业生。在二十世纪初中国一个高中生都能算是高学历的时代，日本大学毕业生的牌子足够让他找到一份很有薪水的工作。

而且更好的是，绝大部分留日学生都对同盟会和革命抱有或多或少的同情心。虽然此人似乎不像加入了同盟会，但是从言行上看也绝对不是守旧的人。

光学历没用，对此人还得了解一番……

“那我问你，金陵制造局在解散前，能够生产多少武器？”

“制造局1909年的年产量是一千后装毛瑟步枪、五千磅无烟火药、八万发子弹、十三挺加特林重机枪。”

“现在呢？”

木暮犹豫了一下，依然老实地回答道：“……以局子里剩下的机器，能有之前五分之一的产量就不错了。”

刘裕心中盘算了一下五十营未来扩张所需要的军火储备，有了一个数字……“若是我希望金陵机器制造局能够一年生产一万八千支仿毛瑟1898式步枪、一百五十万发7.92毫米步枪子弹、二百八十挺马克沁重机枪，那么如果你是厂长，你能在三个月内完成么？”

木暮愣住了，在他的认知里，想三个月内完成这样庞大的扩建任务根本是不可能的！先别说购买设备所需要的时间，光筹划哪些设备需要订购就得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再加上来回订货与运货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于是，在他眼里刘裕一下子就成了那种不懂行的门外汉，简直跟那群满清的官僚一个模样！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好待的了！

一直在校园的木暮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他直截了当的回答道：“先生，如此大规模的扩张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而且添购设备所需要的资金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们制造局根本没有足够的资本！”

刘裕并不想绕圈子。毫不在意小青年投射过来有些鄙视又愤慨的眼神，他只是一笑，直截了当地掏出了底牌：“听着，我有五十万两银子可以作为经费、已经从美利坚订购了五千吨可以制作枪管的特殊钢材、与上海大商行苏纪，以及德意志中国银行关系紧密可以立即找到卖家、我已经托人在德意志寻找工程与技术人员，你现在再告诉我，在拥有了这些条件的话，能三个月完成任务么？”

刘裕的反问让原本有些激动的木暮陷入了沉默中，这么丰富的条件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若是真是如此，那兴许还真有可能在三个月之内实现那个任务呐～

“如果这些先决条件都成立的话，我也许能想办法……”木暮吞吞吐吐道。

刘裕听后在他眼前竖起了无根手指，用极富诱惑性的声音道：“五天内，你把扩建需要的设备做一份清单给我看；我有1910年德意志厂家推出或还在销售的所有机械的名单，上面包括了所有德意志能找到的机械的全部讯息供你参考。我拿着你的清单去银行订货，到了之后你负责协调安装，最后再看产量。至于预算……我给你打三十万两库平银；若是成功了，新厂子的技术总监就是你的了。若是采购的价格能够低于预算的百分之二十以下，副厂长也不在话下。”

技术总监？

年产步枪近两万的庞大军工厂的技术总监？从小就爱机械的自己，岂不是有机会接触和操控真正的大机器？木暮心动了。作为一个从小就酷爱机械的人，一想到能够操作梦想中的那些最先进设备，心跳就不断加速。相比之下副厂长的诱惑力就小了许多。

还记得小时候因为好奇和调皮而拆开了老爹的钟表，那内部复杂的机械一下子就令自己着迷了。一个齿轮带动另一个齿轮，再通过同轴把力量转移到下一个齿轮……一声声‘滴答’和不断转动的零件让木暮无法忘怀。

不说别的，就冲着有可能实现自己梦想，这个任务也接受了！

“我接受！”

下定了决心就不要再犹豫。年轻胆大敢闯的木暮毅然接下了任务。



第六十章 下订单


class="width">第六十章下订单

木暮离开后，刘裕又与张长谈了一会儿。www.65txt.com

这个面色苍老的中年人自从十岁开始就跟着父亲在局子里做事了，一直从学徒做到正式员工。或许是耿直的性格和有些倔犟的脾气不合历任厂长的口味，亦或是因为老实的个性得罪过领导，总之他已经干了二十年的员工了。若是论操作机械的技术，局里无人能赶得上他，但偏偏一直都得不到升迁。

事实上以张长的手艺，如果跳槽到汉阳兵工厂完全可以胜任领班、乃至主管的位置。只是老实的张长却并没有过多的计较，他认为自己既然家在江宁，自然不可能背井离乡。况且从小就在制造局长大，说实话也对局子里的机械、花草有了感情。真要离开，还真舍不得……

张长的无作为，无形中却便宜了刘裕。

这样的人，应当能胜任生产副监的职务。厂子初期并不大，而且有自己把关也并不需要生产方面的二把手懂得人员管理；只要懂技术，而且人品不错，就差不多了。

如此一来，这三人的职位就被刘裕定了下来。

计划中，刘裕准备把革新后的金陵制造局分成六个部门；生产部、营销部、技术部、财务部、监督部和‘保安部’。每个部门设总监一人、副监二人。至于保安部则主要是为了遮人眼目，方便刘裕把兵力以护厂队的方式潜伏在江宁。此外，厂长办公室则除了‘总经理’外，还设有五名经理，负责处理六部管辖范围之外的特殊或非特殊事务。

初期刘裕只打算生产步枪、子弹与机枪。等生产上的规模后，还得研制手榴弹。至于战争之神大炮，只有等自己的势力上的规模后才有本钱去生产。以刘裕现阶段的资金，还养不起昂贵的炮兵。

想达到计划中的需求不光要订购设备，还需要大量的工人，而在这方面刘裕再一次得到了老爷子的支持；刘家的纺织厂开始以扩建的名义开始在江宁、苏州、扬州等地开始大量招收员工。等这些人在厂子里工作了一两个月后，再随同大量有操作机械经验的刘家纺织厂员工被派到金陵制造局，形成老手带新手的模式。

而刘家庞大的关系网和知名的声誉，也能够保证各个工厂在短时间内招聘到足够的人手。

在金陵制造局待了五天，刘裕通过询问张长与木暮疯狂地恶补着军工业知识，至少分清了加工步枪需要多少道程序。

等订购的设备抵达后，现有的厂房绝对不够用。刘裕在等待木暮的同时，也出钱开始全面整修金陵制造局。一道道破旧满是霉迹的墙壁被拉倒，一间间狭隘的厂房被扩建，短短一个星期制造局便仿佛换了一个模样。

青石道路上的灰尘被清扫一空，墙壁上的污迹被重新粉刷，遍布四周的废弃物品也被集结了起来。金属的拿去回炉，其余的则准备挖一个大坑埋起来。这一切再加上不远处正在翻新的厂房，实在是让原本颓废的制造局有了些模样。

新气象自然被老员工们看在眼里，他们暗自庆幸工作有了着落，同时有些好奇这少东家准备干多大的生意？不说别的，光瞅那情形，正厂房可准备扩大一倍多啊！

金陵制造局中兴有望了！绝大部分留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对这厂子有感情。这里曾经是中国第二大兵工厂，与江南制造局一样是淮军的顶梁柱。如此辉煌的历史，现在却只剩下破败的窗户，空档的厂房。这些无不让曾经经历过局子辉煌的老员工心痛。现在局子有了复兴的希望，由怎能不让他们高兴？

而且这新东家确实是厚道，第二天便预付了一个月的工钱。天可怜见，他们已经半年没见过工钱了！这世道又有哪个东家肯先支付工钱的？就凭这个，也得喊东家一声‘好人！’。

这年头好人不多了。

刘裕没有太多架子的作风和他对问题公正的处理，更是让看惯了官老爷的老员工感到兴奋！

局子复兴了，工钱有保障了，没有随意骂人、打人的官老爷了。中国的工人要求不多，只要能满足这几项他们就幸福了。在这样的条件下，员工们的工作积极性被完全的提了起来，干活时再也看不见偷工减料。上班时再也看不见愁眉苦脸，有的只是对未来的希望。

木暮的计划书在六天后被送到了厂长办公室。

刘裕自然是看不出太多头绪，但是他却通过苏恭的关系联系到了江南制造局的德籍技术工程师，让一直随身跟在身旁的王贵把这份计划书送去检验。那个人刘裕见过并曾一起吃过饭，是江南制造局委托洋行花重金从毛瑟兵工厂挖过来的技术专家。他属于典型的日耳曼人，严谨同时直线思维；刘裕用一瓶法国波尔多红酒就让他同意帮忙了。

回信连同被修修改改的计划书在三天后被王贵带了回来。

德国人在信中对计划书的作者提出了不少意见，认为虽然有着一定的水平，只是漏洞和错处倒也不少，更有把水压机械所需的压力估计错误的糗事。综合而言应该说是一份勉强合格的计划书。耿直的德国佬更是把他所发现的错处标了出来，以至于原本五十六页的计划书被修改成了七十页。

这份修订过后的计划书被拿给了木暮看，原本还有些得意的年轻工程师不得不承认自己犯了不少错误。

这也让刘裕意识到对方的经验还是太嫩了；先从技术副监的职务做起吧。

在征得了对方的同意后，刘裕便把计划书翻译成了德语；连同被重新整理抄写过的中文版一并托几乎成了职业跑腿的王贵送到了上海，委托赫尔曼通过德商银行从德意志订货。

如此一来，金陵制造局的筹备工作暂时就告一段落了。

而时间，也进入到了1910年的最后一个星期……



第六十一章 新年前


class="width">第六十一章新年前

仅仅与家人团聚了三天后，刘裕便动身前往杭州。www.65txt.com<<>>

已经在外一个月出头，部队状况虽然有张茂每个星期电报汇报一次，但是刘裕毕竟还是有些顾虑。而且一个多月下来，官兵们的文化课也应该到了教授革命思想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到场，以确保他们所学的是与自己思想相符的。

数天后，刘裕便带着王贵三人抵达了杭州。对于如何安排这三个前混混，也有了打算。

这些人市井经验虽然很难融入正规军，但是对于需要特殊部队的刘裕而言，却有很大的用处。他们将带着十几个挑选出来的士官担任金陵制造局的‘保安部’第一批保安，并在江宁以招收护厂队的名义广络部队。

等初具规模后，还可以以此为基础建立一支情报部队。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让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军事训练才行。

十二月的杭州下起了茫茫大雪，刚刚跳下马车的刘裕一身军装外面披着一件呢大衣，至膝马靴在雪地上踩下一个浅浅的脚印。扶了一下沾了雪花的军帽，大步朝五十营驻扎的营地走去。就算是在和平年间，就算天上大雪风飞，却依然有两个五十营的卫兵在门口旁小棚子里站岗。

左右两个单兵棚子里，士兵扶着枪笔直地站着，任凭大风把风雪吹入衣领里。其中一人发现了刘裕，端着步枪就走了出去。

见来者穿着军装，语气便客气了许多：“何人到访？”

刘裕停下看了看眼前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士兵，大雪让对方的面孔有些模糊。

“我是你们的管带，刘裕。”

士兵一惊，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个每天与官兵们一起操练的长官。他急忙把步枪一放，右手平举至左胸，敬了一个持枪礼：“欢迎长官！”

旁边听到响动的另一名卫兵也跑了过来，同样一个持枪礼。

刘裕回礼，走近些才发现眼前敬礼的士兵是那批新兵蛋子的一员。这个人还认识，记得那次淘汰赛中，这个小兵是跑的最快的。那时自己还拍了拍他的肩，鼓励了几句。此时再看，哪里还有那时的腼腆？虽然年纪不到二十，但参军二个月完全磨去了平民的散漫。如今咋一看，还真有些军人的模样。

“卫兵，回岗！”

两名卫兵听后又敬了一礼，小跑着返回了棚子。

步入大门的同时，也有些感慨。这军队确实给带出来了；不在的这段期间，张茂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军营内，官兵们正顶着大雪有秩有序地操练着，丝毫不在意雪花侵湿了军服，那冰冷的刺骨感。站军姿的士兵肩上、头上全是积雪，远处看仿佛一个个小雪堆，可他们却依然一动不动。不远处一队官兵正在列队跑步，他们喘出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了雾气，就像蒸汽火车的烟囱一般。更是有士兵在执行战术训练，就这么趴在雪地上匍匐前进。

目视这些士兵不怕风寒在坚持出操，刘裕心中一时百感交加……

军队就应该不怕风雪，不怕苦，不怕累！这样的军队只是在列强中见过；但现在，这支军队就出现在眼前！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穿过训练的操场，刘裕知道不少人已经看到并认出了自己，却没有人打招呼或者致敬。因为按照五十营的‘临时军规准则’，在训练中除非长官知名，不然官兵不得以任何方式影响训练的过程。这条军规被完美的执行了。

一路走来，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三名军官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满脸通红。听到推门声后声音停止了，见来人是刘裕后都纷纷站了起来敬礼。

“长官好！”

这三个家伙似乎在争执什么吧？刘裕在三人中找到了去自己上海前先期返回的吴训，以及两个自己不认识的年轻人。他回礼等三人都坐下后，把大衣放到衣架上，好奇的问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在讨论晚上文化课的内容。”一名年轻军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人很熟悉，刘裕想起来是跟着萧盛一起被同盟会派来的二十三人之一，好像叫……王客风？嗯，就是他，一个容易固执己见的年轻人。对于吴训与他讨论的话题，刘裕很感兴趣。

“讨论些什么，说来听听。”

“呃…………我们对文化课的教学内容有了点分歧……”王客风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吴训，想到眼前的长官也是革命同志，应该会赞同自己的主张，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吴训想在军队中推行**思想，否认民主潮流，更是阻挠我们同盟会同志们宣传民主。这点我实在不能容忍，所以便要来和他辩上一辩。谁曾想他诡辩连连，更是对民主是当今世界大潮视而不见，用巧言令色污蔑民主思想！！”说罢，怒视吴训，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并没有像之前用刻薄的语气反击，而是神色平静地看向管带，理都不理自己！

被无视的王客风更是愤怒，但当着长官的面却不敢大骂，只得强忍住怒气，希望同是革命党的长官能怒训对方一顿。

刘裕听后并没有发表意见，把手指向第三个军官，问道：“嗯……按王客风同志的说法，吴训支持**反对民主，他支持民主反对**……那你呢？”

年轻人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一时有点慌张：“我……我支持泽岚大哥……”

看来是王客风找来的帮手。

看了看怒气未消的王客风，刘裕问道：“你应该知道谦荐也是同盟会成员吧？”

王客风点头道：“这我知道，可这更是让人愤慨！明明是革命同志，怎么会转而支持满清？这难道不是背叛了革命吗？这难道不是助纣为虐吗？”

旁边的吴训听的忍不住了，他哈哈一笑，嘴角微微上翘一脸嘲讽道：“哈哈，某人又化身为革命的代表了；你认为对的就是革命，不对的就是助纣为虐，你是谁？上帝？不会是佛祖吧？”

刘裕从未想过吴训还有毒舌的天赋，真是有些新奇。就这副嘴，也难怪王客风要抓狂了。不过一回来就碰到这摊事……也罢，就把这事情在这里处理了吧。

果然，王客风气得拍了桌子……

在事态失控前，刘裕插话了：“听听我的想法怎样？”



第六十二章 民主？专制？


class="width">第六十二章民主？**？

等两人稍稍平静下来后，

“吴训，你同意王客风对你的指责么？”

吴训摇了摇头：“当然不同意；我绝不是在支持**，更从来没有否认过民主。(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我脸上被满清走狗留下的疤痕，更是我对革命忠诚的明证！！王客风在新军中宣传革命后需要采取全面民主，要建立一个类似美国的联邦政府，而我则认为应该效仿德意志建立一套中央极度集权的政体……”

王客风忍不住打断道：“无论你掩饰的再怎么好，都无法改变你支持**的事实！”

并没有理睬对方的挑衅，吴训继续道：“为什么我要怎么想呢？因为中国的现状并不允许全面的民主，就像私塾里不可能让一群稚童来决定上什么课。我们中国在民主化进程面前，就是一个不满三岁的稚童，需要一个严格却公正的先生来把稚童引上正途。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民众从没有听说过民主，一朝变迁又怎能适应带来的变革？又怎么可能不陷入混乱中？想要实现民主，人民必须要具备；足够的识字率和知识水准、一定的参政意愿、公平有序的社会环境、和一群足够开明的领导者。革命成功后除了领导者开明外，没有一项是能满足的！

从列强长时段的历史发展看，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和教育水准与民众政治参与的关系最为密切；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愈高、教育愈普及，则政治参与的水平也愈高。从未见愚昧贫困而民主之国，列强皆民主更是因为列强之民皆富庶开明！开办新学五年，我中国如今每千人中，上学者仅为4人，而彼岸之美利坚则为203人，日本为112人，甚至墨西哥都有55人！！

民众智识底下，经济落后贫困。更致命的是封建**统治中国达两千年之久，国民之生活中既无民主又无自由，所以习惯被动的接受统治，从不关心政治；茶馆里的‘莫谈国事’招牌就是典型！

如此落后愚昧的国家，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建立民主？

所以我提倡应该首先巩固国本，搞好教育发展经济。

等三五载略有所成后，再实行民主。如此，则中国可以避免长期的社会与政治混乱，也给国民一个适应的时间，让他们熟悉民主，培养他们积极参与到民主中去。只有如此，才是国家的正途。”

最后，吴训总结：“今天的不民主是为了明天真正的民主。”

但是王客风显然并没被说服，他冷哼一声道：“小人诡辩！你连主次都分不清！纵观全球哪个**的国家推行得了民主？不过如满清立宪般糊弄国民罢了！只有政治实现了民主，国体得到了确认，国本才能得到真正的发展。虽然从**演变至民主的过程必然会带来阵痛，但这是中国为了富强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不能因为会牺牲就不革命，这是信仰，必须坚定！你这是失败主义！”

“若**永远是**，那么大英帝国的民主怎么来的？如果**就是差，那么为什么德意志帝国这个欧洲最**的国家却同时是世界上国势最强盛的？如果**下国本得不到发展，那么德意志凭什么超越英国成为世界第二大工业大国？可见**的劣势在于领袖，而德意志收益于俾斯麦首相、威廉二世明君和其他文武才杰，所以国运兴盛。我中国同盟会之领导者可有不如？若他们以**执政国家又怎会衰退？”

“孙先生和黄先生永远不会**！”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啊？”

两人继续你来我往的争辩，旁听的刘裕却陷入了沉思中。

以王客风的性格，他这番话应该是找张茂理论才对，毕竟他才是在军中推动自己思想的主力。但是王客风却找上了吴训，完全是舍近求远。若他是那种只有一腔热血的莽汉就应该直接找张茂，若不是……很难想象王客风会在背后没有支持的情况下向得到军中第二号人物张茂默许的吴训发起进攻。而是谁让王客风那么有信心去博上一博呢？

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看来萧盛对自己的思想很不满啊……

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说服他有相当的难度，这类人一般都是信仰坚定的人，除非大风大浪否则不可能背叛信仰。但是若是与之决裂，却很容易在同盟会内留下不好的名声；这对将来的发展相当不利。

虽然争论异常激烈，但刘裕的心思早已不放在这里了。

像王客风这样热血又有了信仰的年轻人是无法被言语说服的。同样，萧盛应该也属于这类人，虽然他的学识可能更高一些。

而同盟会内，此时却充斥着这一类的天真青年。但也是这份天真，这份信仰让他们能义无反顾的投身革命，用自己的鲜血打开了通往共和的大门。很难形容这份热血究竟是好是坏，因为历史上热血青年好心办坏事的例子太多了……但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却绝不能缺少热血青年……

“长官，您的看法是？”

王客风的问题把刘裕从思虑中拉了出来。他迅速盘算了一下此间的得失，说道：“我同意谦荐的看法。”

“果然……什么！！？”王客风听后一脸我没料错，只是随即一想却脸色大变。

“长官您支持他的歪理？”王客风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刘裕再次确认。他看着王客风一脸严肃道：“你难道从来都是正确的？如果你辩论不过的事情就是歪理，那么你也不过是一个固执己见的榆木脑袋罢了。你觉得吴训的说法不对，那就想办法驳倒他，而不是像泼妇一样在这里骂街！”

“还有，吴训的思想是受到了我的启发。”

几句话完全让王客风愣住了。他紧握着拳头，也不说话就这么压抑地离开了房间。后面那名跟班见了匆忙向刘裕敬礼后，也跟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吴训了。

这个之前还言辞激烈的人，此刻却吞吞吐吐，小声道：“先生……”

被刘裕折服后，便开始称呼他为先生了。作为心腹的吴训知道刘裕的计划，更是明白这些人一旦回东京总部大肆丑化刘裕的话，影响将会很恶劣。所以他才试图把刘裕的思想往自己身上撸，却没想到先生居然亲自承认了。

担心自己办砸了事情，年轻人很犹豫。

刘裕理解对方的忧虑，自己心中何尝不是？

但就在刚才，却想开了。

与这些人的决裂是不可避免的，主要思想不统一只会造成分裂。此刻决裂能让真正认同自己思想的人走到一起，也能巩固团体的凝聚力。

而且萧盛此人不像是莽撞的，他会知道文武之间闹翻了对他自己并没有好处。所以摊牌的对象是举无轻重的王客风；如果萧盛聪明，他知道消息后必然会找机会与自己商谈。若他真的和自己闹翻，只能证明他是个蠢材。如此的敌人，又有何可惧？

况且对刘裕而言，同盟会内部只要孙文支持自己就足够了。而孙文必然会支持自己！

这不光是因为手中的实力和背后家族的关系网是同盟会紧缺的，更是因为刘裕知道历史上的孙文曾发起过中华革命党，一个要求党员宣誓永远效忠领袖的党。能创办他，可见孙文也是赞同短期**的。那被刘裕剽窃的建**政、训政、宪政的步伐更是出自他的笔下。

正是有了这些考虑，刘裕才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思想。

所以，面对吴训惭愧的眼神，刘裕只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再过三天，就是辛亥了吧？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六十三章 辛亥年


class="width">第六十三章辛亥年

《本校建立于民国十年，由先生俯兼校长统一军官教育，自立校歌、挥校旗、建校军始，今已数十余年矣，追溯本校前身历史与递嬗经过有足述者。www.65txt.com-====-

当逊宣统二年，先生受总理命为新建陆军浙江第二十一镇五十营管带。先生有感官兵士气不振，又兼智识不开，逐于军中创立‘文化课’以授官兵予文化与革命之思想。此即中国第一所革命军人学校之肇始。

大革命后，陆军部成立。先生任次长以我革命之军未有革命之校，力主建立一所培养爱国、革命之军官学校，几经周折始获成功。以‘五十营军官速成班’为基，于南京城中华门外建立‘革命军陆军军官学校’，计正科三年。因二次革命爆发而缩短学期为一年，军校生组成学生军，历次战役战功赫赫，时任教育长兼学生军指挥王磊厥功甚伟。

袁氏平定后，军校始恢复正常。

民国三年，先生制定‘全国陆军换防整编统一教育’之计划，决定于全国各省设立陆军初等学校十九所、士官军校五所、军官军校三所、高级军校一所。二月奉准以陆军军官学校与保定军官学校合并为‘中国陆军高等军校’，是为本校之前身，校址在南京市玄武区革命二路。自成立至民国十年止，历七年计办正科廿九班、专科九班，共四期毕业者五千余人，分布全国…………》

——————并列世界四大军校之一的‘中国陆军高等指挥官学校’校史

《……近百年来中国一直在沉睡，当文明世界迈入大工业时代时，中国依然落后且愚昧。在当时，大多数人包括在中国生活了数十年的笔者都认为这样的状况会持续很多年。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主耶稣诞辰一千九百一十一年那声响亮的枪声，会如同莱克星敦改变合纵国一样，永远的改变了中国乃至整个东亚的政治格局。

时间到了今天我们已经无法考证中国的崛起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但想要了解中国，却必须首先了解一个成功的把自己个人与国家融为一体的人…………》

——————‘1911年远东的枪声’1928年出版，作者：丁家立TenneyCharlesDaniel，公理会教士、中美关系专家、白宫中国关系顾问、北京大学荣誉博士。

《帝国之霸业终止于明治四十四年！一双梦想之翼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折断了！也许明治维新后的一切都是空梦。曾经有一段时间帝国豪杰们看到了未来的曙光，看到了亚东一个新兴的强大国家带领天下黄种人挑战白种人的世界秩序，完成明治大帝制霸天下之梦想！只是，今日之帝国如今也只剩下追忆了……

很难说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帝国走到了今天的局面，但是这都与隔海相望的邻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特别是那个从来就对帝国很不友善的领导者……》

——————‘日之殇’1934年出版，作者：犬养毅，大亚洲主义提倡者，历任日本外相、财相、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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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的昌盛并不靠个人，但有些时候一个人确实可以影响到国家。

正忙着包饺子的刘裕此刻并没有这个觉悟，他只是全神贯注地将一个个饺子封皮，然后丢入滚烫的开水中。在他的周围，五十营所有排级以上的军官都卷起了袖子，热火朝天地捏出一个个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饺子。

热气腾腾的吃房里，近百名军官一起包饺子，这场景可谓壮观。

为了改善官兵伙食和促进军官与士兵间的关系，在刘裕的带头下以庆祝新年的名义开始了全军大包饺子。长官为士兵包饺子，这在中国还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而一切经费更是由刘裕自己个人赞助，基本上把军营附近方圆二十里的所有猪肉收购一空了。

说实话，五十营还真没有几个军官会包饺子，毕竟他们大都家庭出身不错，从没有机会去接触厨房。不过刘裕要的并不是饺子多么的口味鲜美，而是这种上下团结一致的心意。就算做出来的饺子再难吃，只要能让士兵们感受到长官对他们的关照，那么目的也就达到了。

并不否认这包含了很强烈的做秀成分，但是相比那些连做秀都不愿意的长官，士兵心中的那杆秤自然会有判断。虽然士兵们并不懂得为什么要过西洋人的年，但是能吃到饺子就很满意了，谁还在乎这些细节？

最终一趟活下来，结果是十个饺子有八个在锅里散了架，最后分到官兵碗里面的与其说是饺子不如说是面汤吨猪肉。

只是就算如此，看着碗里不成样子的饺子，每一个官兵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不光是因为吃到了过年都未必吃得找的美味，更是因为这顿饭是由每一个长官亲自做出来的。朴实的士兵们没有那么多想法，长官对自己好就是好，而五十营的军官们更是好中之好了。在这里没有体罚、没有克扣军饷、没有任意辱骂，军官没有很多特权，再加上这一顿滚烫的饺子，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对五十营这个拥有太多‘没有’的地方有了感情。

这样的部队，这样的军官，这样的管带哪里去找啊？

“虽然这味道不咋地，但是吃起来可比得上俺老娘做的肥肉饺子！”

“不差！确实不差啊啊！！”

官兵们开怀大笑着，就算是味道再怎么不合口味，但心中却充满了温暖。寒风把风雪吹入食堂，身上裹着大衣聚在一起吃饺子，仿佛有了过年回家的感觉。

这一顿饭吃下来，官兵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许多。

正到热闹时，一名士兵忽然举着碗站起来跳到了桌子上，大声道：“大家！！听我说，弟兄们！这顿饺子吃的好不好？”

“好！！”零零散散的回答。

“这饺子馅肉多不多？”

“多！！”这一次回答的人多了起来，他们纷纷放下筷子新奇地看着那名士兵。

“是谁让我们吃上这好吃馅又多的饺子的？”

“刘管带！”

“那我们一起站好，就用碗里的饺子汤代酒，敬一下送来饺子和幸福生活的刘管带！”在一片叫好声，士兵们纷纷站了起来，端起了手中的碗。见此，领头的士兵大喊道：“祝刘管带寿比南山、公侯万代～！”

“万代！万代！万代！”

一时间军营内声势震耳欲聋，大有震碎玻璃的感觉。这响动自然惊觉了军官们，他们一个两个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身上军服被面粉染成了白色，一脸厨师样的军官们，士兵们沸腾了。他们用更高的喊声来表达出心中的愉悦，和对如今生活的感谢。然后，主角刘裕也一脸茫然的出现了。兴奋的士兵们只是把声调再一次调高，军营内不断回响出‘万代！万代！万代！’的口号。

不知是谁开头，慢慢万代就变成了‘万岁’，到最后连不少军官也受到感染，挥着膀子狂呼‘万岁！万岁！’

此刻，刘裕的心中也只剩下兴奋了！

这真是一个好年。



第六十四章 新年在上海的舞会


class="width">第六十四章新年在上海的舞会

1911年的1月1日，离杭州不远处的上海的公共租界里，一场为列强驻华外交官所举行的酒会，也在礼查饭店进行着。(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

优雅的钢琴伴随着苏格兰风琴的音乐响起，在场的所有人无论男女都纷纷举起了酒杯。一首‘友谊地久天长’Auld.Lane.Syne让会唱的高歌，不会唱的人陶醉。他们尽情地在这块远离故乡数万里的地方狂欢着，就如同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或许，在他们眼里中国就是一座不设防的美妙庭院吧。

曲毕，作为宴会主人的法国领事起身走到舞厅的中央举起了酒杯，烛光和天花板上那巨大的吊灯照射入鲜红的葡萄酒，产生了一种靡丽的暗红色美景。他微笑地示意大家举杯，然后用标准的巴黎口音大喊道：

“为诸位文明绅士共聚在这块远离欧洲的土地干杯！”

“干杯！”客人纷纷用法语响应。

“为在华领事们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干杯！”

“干杯！”

“为各国在华势力的团结友谊，与互相协商干杯！”

“干杯！”

三声干杯喝完了红酒，法国领事礼貌地坐回了自己的桌子。虽然法兰西帝国自从败给德意志后在国际上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但每到外交场合必用法语，还是给领事先生带来了自豪感。无论如何，法兰西还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也是在东亚影响力仅次于英国的列强！

一旁俄国领事走了过来，用蹩脚带有浓厚的软鼻音（俄语特点）的法语说着几乎无法识别的法语。两人随意客套了几句，便坐下来窃窃私语了起来。

舞池内的来宾则开始了自由活动。已婚女士们穿着特意挑选的低胸露乳礼服，与相识的人聚在一起说着私话，偶尔也会对过往的男士指指点点。未婚少女则省视地看着场内的来宾，遇到看得顺眼的便摆出最淑女的模样前去邀舞。

男士们穿着烫得笔直的燕尾服，拿着酒杯优雅地穿插在人群中，或是与朋友开怀交谈，或是与认识的人商讨着一些工作方面的事务。

来自印度、越南乃至中国等地的服务者也穿着最正规的西装，举着摆着各种酒类和食物的盘子，为每一个空了酒杯的人倒上三分之一的红酒，或者在来宾的指示下送上一杯冰镇的香槟。

这就是欧洲人在中国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们认为理所当然的生活。

在这个时代，欧洲是世界的中心，是当之无愧的全球霸主。无论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到飘扬着大英帝国的米字旗、法兰西共和国的三色旗、德意志帝国的鹰旗或是俄罗斯帝国的横三色旗的船只。

坚船利炮为欧洲带来了无法想象的财富，也带给他们无法磨灭的自信。

在这个时代，上帝站在欧洲人的身旁。

狂欢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将要结束了……

“欧洲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了。”

大致听懂了俄国领事的法语，法国领事德·沙却尔摸了摸黑色的胡子，一副高盛莫测地说道：“德国人是在给自己挖掘坟墓。那个神志不正常的皇帝居然想挑战全世界！哈哈，当时刻来临的时候，共和国会用大炮和刺刀让德国人醒悟的。当然，沙皇陛下英武的哥萨克骑兵也会让德国佬品尝到来自西伯利亚的寒冷！”虽然法国与俄国的关系这些年来不断升温，而且在中国事务双方也没有冲突，但领事先生却从来都不喜欢他的这位同僚。俄国人粗蛮的行为和那难听的俄式法语让自榜为绅士的沙却尔一直都很厌恶。所以在出于礼貌恭维几句俄罗斯军队的时候，也不忘讽刺一下他们那荒凉的领土，虽然他很怀疑眼前的北极熊是否能听出讽刺的含义。

果然，俄国领事听后很兴奋地笑道：“法兰西的步兵一直是欧洲之最，而我们俄罗斯的骑兵也所向披靡。如果德国人真的敢挑起事端，我们英勇的哥萨克将会把他们全部消灭！”

真是一个野蛮人。沙却尔心中冷笑，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是啊，愿法俄两国友谊长存！为尼古拉二世沙皇陛下的身体健康干杯！”

“也为法利埃总统的健康！”俄国领事呵呵大笑，一口牛饮地干掉了杯中的红酒。盈出的酒汁顺着大胡子流了下来，落在了礼服上。

沙却尔悄悄地皱了下眉头，他实在看不惯有人在他面前这样无礼。

“沙却尔领事，我们的公使先生希望知道法国政府对我国准备在北中国扩大影响的态度。”俄国领事低声说道，只是那声音依然大的吓人。不过除了法国人外没有人能听懂他那浑浊不清的法语。

“法国的利益和范围在南中国；除了天津之外，共和国并不会干涉北中国的事务。”沙却尔很公式地回答道，心中很却鄙视俄国人这种低劣的外交技巧。不就是想收复一些日俄战争时丢失的利益，却又害怕日本的反应么？想拉着法国壮威，法国却没有那么傻。

共和国的最终利益在欧洲，特别是大陆上如今这种紧张的局势；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法兰西没有余力去分心。而盟友俄国在远东投入太多注意力对法国和打败德国佬并没有好处。

“不不，我们俄国与你们签有同盟，在北中国的行动我们希望法方能够支持。”大胡子领事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要求。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似乎没有注意到沙却尔厌恶的眼神，大胡子说道：“沙皇陛下对蒙古这块鞑坦人的草原很关心，有证据表示那里的居民正在遭到中国人的奴役与压迫。身为文明人之一的俄罗斯帝国自然不能坐视旁观，所以沙皇陛下觉得有必要增加俄国在草原上的影响力。”

原来是想在蒙古找回在满洲丢失的利益啊……沙却尔非常清楚蒙古草原就是一片荒地，对西方国家没有任何价值。

这样一块土地对法兰西无关紧要，理论上说是可以有限地支持……只是英国是否会认为此举威胁到他们在中国直隶的利益？控制着满洲的日本又怎么看待俄国抢先夺取他们下一个目标？特别是英国，更是对德作战的重要盟友。况且俄国每向远东多派遣一个士兵、一个卢布，欧洲战场对抗德国人时就少一个士兵、一个卢布。

想了想，沙却尔有了决断。

“我个人觉得蒙古事务应该要求得到改善，不过俄国为什么不征求日本的协助呢？满洲可是紧邻着蒙古啊～”

听到沙却尔明显拒绝，大胡子脸红了红，心中却大骂若不是担心日本插手，老子还找你这个娘娘腔做什么？还有那帮海军混蛋！对马海战怎么会败的那么惨？简直是丢尽了俄国的脸面，现在让我们外交官的事务如此难办！！还有那群低贱的农夫居然在紧要关头闹革命！

陆军出身的领事在心中咒骂着他认为是一切不顺的源头，窝囊的俄国海军。这几年他因为日俄战争着实受了不少嘲讽和窝囊气；作为第一个被黄种人打败的列强，俄国已经成了世界的笑柄了。

“似乎中国也在闹革命啊？”沙却尔加重了‘也’字的发音，大胡子领事知道对方一定是在讽刺日俄战争中发生在俄国的革命。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小丑罢了。中国的事务目前还是交给满清政府合适。”

“嗯……我个人倒是比较欣赏他们的共和观念，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应该自由、平等、博爱的，不是吗？”沙却尔玩味地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自然知道这是在指桑骂槐，借着法国大革命时的口号来讽刺俄国的**。像这样的文字游戏根本不适合俄罗斯人，他们更擅长直截了当的对骂和强抢。所以在面对说说不过，打打不了的时候，那郁闷简直就和一年没喝伏特加一样的郁闷。

混蛋的法国佬！不讲信用的法国佬！大胡子依然对日俄战争时法国违背条约没有参战而耿耿于怀。

话不投机，大胡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桌子。

沙却尔看着对方的背影一阵子冷笑。

就在刚才他根本没有汇报外交部就自行作出了决定，而对方同样也是这么干的。这在列强驻中国公使非常普遍，他们有着很强的自主权。

喝了一口才被倒满的香槟，沙却尔扭头开始欣赏起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在中国长时间的任职让他产生了种骄傲感，一种自己是大人物的感觉，虽然他其实在法国的外交系统里只能算是低级员工。每天感受着中国人畏惧的眼神，让小人物的他感到非常舒服。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宁愿不回巴黎也要在这里干下去…………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妙……

几个星期后，当英军土著部队约2000人突然进犯云南西部的片马地区，这个被法国视为自己势力范围的中国省份时，俄国公使用与沙却尔同样的语气回绝了法国人的求助。

这或许就是对今晚的报复吧。



第六十五章 摊牌


class="width">第六十五章摊牌

新年的第二天，下了三天的风雪终于停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碧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明媚的太阳给寒冷的冬天带来一丝温暖。暖人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与树枝上、房顶的积雪融入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雪景画。

营地的操场空空荡荡的，原本每天来晨练的官兵们不见了踪影，只有远处篮球场上有一些人在打篮球。

原因是刘裕为了让高强度训练了二个多月的官兵们休息一下宣布放假三天，期间除了违背军法和不得离开军营外，完全自由化。于是很多士兵就借着这难得的机会放松被训练绷得紧紧的神经；或是补觉，或是聚在一起玩球，总之无论想干什么都不会有长官干涉，因为他们自己也都在睡梦中或是球场上。而且经昨日的那场饺子宴和之后的场景，士兵与军官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极为融洽。而在刘裕的指导下，军官们也慢慢放下了架子；没事的时候也能和士兵们开开玩笑了。

在五十营中军官的特权其实不多，唯一比较明显就只是有自己的军官宿舍。它就隔着五栋新建的士兵宿舍旁边，大小一模一样。区别在于一个是十个人挤一个房间，另一个则是一个人睡一间房。当然，班长是和士兵们一起睡的；所谓军官也只是指排长以上。

刘裕身为管带则在军官宿舍的二楼有一个专门的房间。

至于到来的二十三个同盟会成员，包括文化课的教员们则被安排与军官们挤到一起，互相轮流打地铺。比如萧盛就和张茂同住一间房，就在管带房间的正下方。

刘裕今天也难得地睡了个懒觉，九点多才爬起床来。

穿好衣服走到窗口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吹进了房间。

早晨的空气新鲜无比，氧气充足。-====-冷风吹过额头，大脑感觉也从朦朦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几名士兵玩得热火朝天，‘乓乓’声不绝。剧烈的运动量让每一个人都汗流浃背，他们在这大冬天里脱的只剩下短袖，露出了健壮的肌肉。

蹲在窗户口看着士兵们玩着被自己引入五十营的篮球，一时有些蠢蠢欲动。说起来也有大半年没碰过篮球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萧盛的声音：“刘管带，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从窗外把头缩回来，瞬间调整好了心态。

萧盛推门而入，他穿着一身没有军衔的军服，秀气的五官和一副金丝眼镜，就是典型的清末民初知识分子的模样。他走进后呵呵一笑，拿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就这么望着刘裕不作声了。

“……玉成所来何事？”对方是在等自己开口，刘裕也懒的去计较这些，见他不说话边直接问道。

“泽岚向我透露了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与管带你商量一下。”萧盛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哦？哪件事情呢？”

萧盛愣了一下，似乎对刘裕的装傻感到有些不可意思。他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嘲讽，双手合十笑道：“刘管带不会不知道吧……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确实不知道泽岚说了哪些事情需要你来找我商量，是军中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你们觉得待遇差了……或者是有军官欺负你们？”一副纳闷的表情，确实是打乱了萧盛的步骤。他皱了皱眉头，放下了虚伪的面具有些不满地低声说道：“是有关有人在军中散播**的**思想的问题，管带你应该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将要成为革命武力的部队，是多么的严峻！作为一军之长，我觉得有必要与你协商如何应对这个问题。”

“哦？那玉成你说说该怎么解决？”

刘裕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萧盛的方寸，他略微有些仓促直接说出了此来的目的：“我认为散播这个思想的主谋就是同盟会的叛徒吴训，应该予以开除。此外，军中的张茂思想陈旧，属于不可改造的旧式军人，也应该予以架空和剔除。当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与刘管带不在部队有关系，所以我觉得刘管带的责任并不是很大……”

算是搞明白了这个家伙的目的，似乎是想以不把自己的名字上报同盟会做为要挟，让自己撤销吴训和张茂两个‘反革命’分子……那么如果真这么做了，他们的位置自然就应该由同盟会的同志来接任了吧……

“……为了防止这类事件再次出现，我认为应该由同盟会可靠同志担任文化课主任，而军中军官也应该由可靠之革命者担任。如此，五十营才能真正的成为一支革命的势力！”

这个萧盛似乎以为他抓住了我的把柄？有恃无恐……呵呵，也太小看我了。跳过了试探阶段直接摊牌，他以为吃定我了……凭什么？刘裕有些好奇为什么萧盛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会听从，难道他不知道整个军队都是自己一手搭建、一手维持的吗？对了，貌似这在同盟会里面恐怕还真是秘密……这就难怪对方会以为自己是可以随意捏揉的软柿子了。不过自己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萧盛说完后等着刘裕表态，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用一种说不明白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嗯，看来还抱有幻想……

“刘管带，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不错……不过能说说你的人选吗？”

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萧盛有些纳闷。他觉得自从走进房间后就被对方牵住了鼻子，从一开始就跟不上对方的跳跃式思维，谈话方向基本上完全被对方左右了。只不过大功即将告成，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理这些旁外之事。心中很是得意。

“我觉得王客风就很适合担任一队之队官，应当可以取代张茂的位置。文化课在下不才，却也愿意分担。郑清祥可以担任第三排的排长…………”

刘裕默默记下了萧盛报上来的九个名字，并没有表示什么。完了才说道：“萧兄请把以上所说的人列一个名单出来，我好方便记录。”

在萧盛的眼里，这自然成了对方服软的表现。而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也被当作成了吃瘪后的强撑。一想到这么容易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萧盛的心中便只剩下愉悦和对刘裕智商的鄙视。亏自己还以为是个对手，没想到一下子就入套，连我的杀手锏都没有拿出来…………

“对了，完全是出自好奇……如果我对你的提议由看法的话，萧兄会采取哪些措施？”

“呵呵，自然是要上报东京总部了，到时候孙先生应该会很不高兴才是……”

说罢，萧盛就得意地离开了房间，那副嚣张的表情哪里还有进门时的虚伪？

房门被关上，刘裕脸上露出了冷笑。呵呵，还真以为这军队是孙先生委托的？如果他知道整个军队都是自己掏钱的，不知还会有这样的表情吗……？

小知识：

篮球于1896年传入中国，很快在高校中流行起来；应该说是与足球一样是中国最早接触的西方体育游戏。抗日名将孙立人就读北大历史系时，就曾经是学校的篮球队队长。之后更是参与中国队在远东运动会上击败日本队夺得亚洲冠军。



第六十六章 名单


class="width">（不好意思，上一章是我记错了；孙立人是清华大学的篮球队队长）

第六十六章名单

第二天名单就被送到了桌上，打开一看果然是和刘裕所记住的一样。www.65txt.com~~~~包括王客风的名字在内，总共有九个人被萧盛推荐了。从这一点来看，这九人都是支持萧盛，或者赞同他的思想的人。也就是说，二十三人里面还有十四人是没有表态，或者萧盛认为还不能信任的人。

而这些人，就是刘裕可以争取的目标了。

看来萧盛已经相信自己屈服了，呵呵，有了这份名单可是省略了自己很大的麻烦啊～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接到命令赶来的吴训推开了门。他敬礼后脱下风衣走到书桌前问道：“如松兄，寻我何事？”

刘裕指了指椅子：“坐吧。”等对方坐下后，把手中的那份名单递给来者：“看看这个吧。”

双手握着白纸仔细地读了两遍，吴训有些困惑地抬起头看向刘裕，问道：“这名单是怎么一回事？”

“萧盛昨天提出希望替换五十营不少职务，而这份名单就是他推荐的那些职务的候选人。你既是同盟会的同志，又与他们相处了一个多月，你说说这些人的性格吧，看看这其中是否有思想上与五十营相符合的人。”

听后吴训神色一凝，皱起眉头道：“嗯……王客风嘛，是萧盛的好友而且最是信服他，而且相当的自大固执……前几天的那场争执您也看到了，恐怕是不可能争取到了。这个杜无哲完全是王客风的跟屁虫，也是无法……嗯，郑清祥这个人比较孤傲，似乎与萧盛不怎么合得来，不过却是同盟会派来的队伍中负责军务方面的头号人选，应该是这个原因才被推荐的……而且这一个月下来，倒是颇为佩服……张茂长官，说服他应该有一定的把握。李飒冰则以郑清祥为马首是瞻，把他当作大哥看待；说服了郑也就说服了李。”

闭上眼睛思考一会儿，几个名字在脑海中过滤了一下，刘裕重复道：“也就是说，这九人之中，只有两个军事人员；郑清祥和李飒冰是可以争取到的，其余七人则应放弃？嗯……那你说说名单外的十四人，哪些是可争取的目标？”

吴训笑了笑，说道：“这次来的队伍中虽然以萧盛为名义上的队长，但由于对方是原兴中会那一边的，所以原华兴会的不少同志与他的关系并不怎么紧密。此外，还有几名同志是原光复会的人，秋女侠落难、光复会衰落后加入到同盟会里的，平时与其余人的关系都不怎么样。综合而言，萧盛的所谓嫡系，也只是兴中会的那八、九人。若是萧盛发难，他们应该会采取中立的态度。”

这一番话让刘裕对同盟会内部的党争又有了新的了解；就算孙文与黄兴再怎么光明磊落，也禁不住下面的人争权夺势。虽然大家都是同志，但内部已经出现了这种派系之间的利益冲突。这种冲突尤其以中级干部最为严峻。

虽然自己按道理应该是属于孙文领导的兴中会那一派，与萧盛是同盟同派，但既然对方不怎么想，也止不住自己寻找其他方面的盟友了。现在看来，这支队伍中对萧盛不怎么服气的也大有人在。

“谦荐，既然萧盛给我们送了一份名单，你也起草一份你觉得能够被我们的思想所吸引，或是能够认可的同志。名单上不光要有姓名、年龄、籍贯，还得要有与他们相处不错的五十营人士。办得到吗？”说罢，就见吴训身子一立，敬礼道：

“如松兄，请交给我吧！”

就在他准备走出房门的时候，背后刘裕的声音再次响起：“谦荐，似乎你和赴民有一些小误会啊？我们五十营上下一心，这种误会最好化解为妙，是吧？”

“……了解了。”

从窗外看着吴训踩着积雪快步离开楼层，刘裕叹了口气。自从吴训进入部队后，就一直与张茂不怎么对路。讽刺的是，反而与张茂的副手王磊相处的很好。虽然从帝王权术的出发点来看相帅不合是好事，代表自己的权利不会受到下属的威胁，但是在这个大革命的时代下，组织内部文武分歧却是最容易造成组织混乱的根源。

经过三个月的了解，吴训这个人热血、有干劲、对革命忠诚，脑子也不笨，确实是不错的人材。张茂更是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军事方面的天赋和身为一个合格军人应该有的品德，更是五十营内不可或缺的一员。

不过好在两人的冲突仅仅是吴训对张茂看不顺眼，多做做工作还是可以调和的。

算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把萧盛打发了再说吧。

嗯……

郑清祥的工作交给张茂就行了，两个互相佩服的军人应该是能够达成共识的。华兴会的人就由同样是华兴会出身的吴训负责了；自己则负责说服复兴会的那几名同志。

至于萧盛，说实话这个人还真不怎么重要。他最大的依赖，也是他自信能赶走自己的缘由，就是他在同盟会……不，原兴中会一派中的良好人缘与按他所说，孙文的赏识。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这五十营完全是由自己而建的，自己与孙文的关系也更多像合作伙伴而非直系下属。

他兴中会一派的身份也很有作用；若是面临选择自己还是萧盛，孙文必然会选择拥有确确实实的实力的自己。因为自己背后站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一个手握数百万两白银、江南官场的人脉关系的家族。当然，不了解自己实力的萧盛恐怕会有相反的估计。

话说回来，就算孙文脑子发热，选择了萧盛，对自己也不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当然损失是必然的，但是五十营作为一个已经被自己打造的如铁桶一般上下一心的团体，却是随时可以自行选择去向。远的北洋袁世凯就不说了，同盟会中不是还有原华兴会的那一派么？他们对掌握一支一千人、装备精良的部队还是很感兴趣的。

想到这里，刘裕才忽然发现回国的半年来，自己已经初步建立起了一定的势力，摆脱了任人宰割手无寸铁的局面。

很想骄傲，但是内心却明白这一切都离不开那个‘刘’字，和一个年近八十的老爷子的支持。若是没有家族，也许自己目前只是在新军的哪一个队中任队官吧？辛亥后的大势恐怕也与自己绝缘了。

现在嘛…………



第六十七章 最后的一手牌


class="width">（马上就是十一了，诸位假日愉快啊～！）

第六十七章最后的一手牌

刘裕并不清楚吴训与张茂等人用了何种方法去说服同盟会的那些可争取人群，但是看着手中名单上十一个名字，他却知道自己成功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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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成功除了萧盛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外，也和五十营本身有着密切关系；自成为管带后三个多月的发展让五十营有别于任何新军部队。官兵们吃苦耐劳、有文化、有强烈的爱国意识、军官没有官老爷的架势，军中看不到吃军饷、随意鞭挞士兵的现象，再加上那热血朝天的文化课，在大多数革命者眼里，这就是革命军应该有的形象。

也是全中国新军里见不到的形象。

所以五十营对他们的吸引力也是巨大的。

不赞同刘裕思想的人都上了萧盛的名单，而剩下的大都没有形成主观信仰，或者信仰接近于刘裕的思想。所以只要能通过广大官兵们的意见证明五十营离不开刘裕，那么不希望离开五十营的革命者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有了这么些人作为保障，刘裕也就安心了。不光是因为能够避免与孙文的不愉快，更是因为能够笼络到十几个有革命热情的年轻人，缓解了干部紧缺的状况。

所以，当名单递交上去等了一个星期都没有下文的萧盛急匆匆地走入刘裕办公室时，迎接他的只有微笑。

他紧皱眉头看着刘裕，也顾不得装斯文了，声音低沉道：“为什么还没有颁布命令？”

“什么命令？”

对方的装傻激怒了萧盛，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刘管带你不要装了！命令！撤职的命令！我不是已经把名单给你了吗？你不是同意了吗？难道你想把这件事情闹到总部去，你就完了！？”

面对萧盛的质问不慌不忙地保持着微笑，转手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微微发皱的纸张，问道“你所说的命令，是指重用名单上面的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对方这么冷静？甚至面对自己的威胁不为所动。

眼神，可恶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可怜虫一样！混蛋，他难道不怕孙先生知道他的行径吗？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他凭什么？不就是一个军校毕业生吗，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谱？

萧盛完全被刘裕的态度激怒了，这种漠视的眼神实在是刺痛了他心中的隐痛。虽然与只比汪精卫晚了几期毕业，从资历上也算得上是同盟会的老干部，但是这些年依然只在中级干部之间徘徊，至今看不到受到重用的可能。

他不明白为什么很多资历比他浅的人都能上位，而他却只能混混碌碌地当一个中级干部。

每当他想到这时，便愤恨不已。数年的郁闷让他对得到晋升获得权力的渴望不断加深，以致当他得知被派遣到五十营担任革命指导员的身份时，他在嫉妒刘裕小小年纪便窃据高位的同时，也把任务看成了自己飞黄鹏达的起点；只要能把令人作呕的黄毛小子赶走，五十营就能被自己控制了！有了一支军队在手，同盟会内的权利就有了自己的一份！

被权力的**熏昏了脑子的萧盛并没有去详细查看刘裕与五十营的关系，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的毛头小子罢了，随便几下就能搞定的角色。

如此重要的革命职务怎能交给这样乳臭味干的小孩？只有交给我萧盛这个经验丰富，对革命忠诚的老干部才能发挥出军队的作用。萧盛是如此说服自己的，毕竟从骨子里来说他还是一个革命者，需要一个革命的理由来干夺权的勾当。

当然，萧盛也没有蠢到一开始就夺权，而是先潜伏一段时间搞清楚五十营的关系后，再行动。初始目的也不是赶走刘裕而是慢慢架空，这样等时机成熟了，再一举解决他。只是抵达五十营后，他发现上下军官都对刘裕敬佩，似乎找不出对方的漏洞可钻。这时，死党王客风的一番报告才让焦急不已的萧盛找到了突破口！

原来王客风发现那个毛头小子公然在军中传播**思想！得知后萧盛大喜过望，这可是要命的事，也是对方的把柄！如此，便可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了！

自觉大势已定，萧盛才忘乎所以地决定于刘裕摊牌，更是被对方模棱两可的回答给迷惑了。他自以为对方已经屈服，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而被拥有绝对优势的对手一举剿杀。

现在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的真相，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惨败的残酷事实罢了。不过此时，他也无路可退。

“没错，我们二人同意了需要更换人选的观点，为什么不执行？”问完后，心中不禁希望对方能够找出拖延的接口。他已经发现对方对自己的威胁并不惧怕，这让已经不再自信满满的萧盛信心动摇。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出来对方自己的缘由。

“哦？我记得……我并没有说过这类话啊？似乎……我只是觉得你的提议不错罢了……嗯，现在就给你答复吧；虽然不错，但是不怎么符合如今五十营的客观条件，所以予以拒绝。”

“什么！！？”

萧盛惊呆了，稳稳妥妥的事情，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这家伙，真不怕决裂吗？

“刘管带，你这么做可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虽然刻意用恐吓的语气说出来，但心中的惶恐还是让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抖音。这种样子让刘裕联想起了色厉胆薄这个词语。

“哦？”

狠下心来，萧盛拿出了自己的王牌：“……若是如此，我会将五十营所有宣传**方面的劣迹上报总部，并有二十三名同志的签字以作担保！”

“呵呵……你哪里来二十三人呢？”

“我的……”说到这里萧盛愣住了，难道对方已经事先做了准备，买通了自己带来的同志？

“嗯……我这里凑巧也有一份名单，上面有十一个名字，还有三个没有签字。看看吧，大家似乎都对五十营的状况很满意，甚至颇有夸奖啊～！对了，这五十营的军费，是家父垫付的，有孙先生亲笔写的借条，说一旦革命成功革命政府将负责偿还这一笔军费。”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单，能感觉到手在颤抖着。到了此刻，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没有一丝的翻盘机会。如果没有这么早暴露，也许还能给对方造成一些麻烦，但现在…………

萧盛垂下了头，紧握的拳头也放松了下来。就算天气并不暖和，但额头上依然冒出了冷汗。整个人摇摇晃晃仿佛虚脱了一般。

见萧盛不说话了，刘裕笑了笑：“玉成，你看这样好不好？湖北出身的你在浙江水土不服，所以五十营管带有鉴于同志的身体不适，向总部提出调换，如何？”

萧盛知道这是对方在给台阶下，他也不希望自己鱼死网破。虽然刚刚一瞬间有这种冲动，但是却明白结果只能完全葬送自己的前途。他自嘲一笑，眼镜背后的瞳孔毫无生气。



第六十八章 第七十九步兵标标统（一）


class="width">第六十八章第七十九步兵标标统（一）

“一、一、一二三四！”

“预备，唱！”

“枪口对外，齐步前进！

不伤老百姓，不打自己人！

我们是铁的队伍，我们是铁的心，

维护中华民族，永做自由人！

枪口对外，齐步前进！

维护中华民族，永做自由人！

装好子弹，瞄准敌人，

一弹打一个，一步一前进。www.65txt.com~~~~

我们是铁的队伍，我们是铁的心，

维护中华民族，永做自由人！”

军歌嘹亮，在碧蓝的天空中回荡着。树枝上的鸟儿听到动静后纷纷飞起，留下抖动的松枝和一片缓缓下落的枯叶。不偏不巧，正好落在了跑在最前面的刘裕肩上，然后一滑掉落地上。

一支一百人的队伍在山野中奔跑着，他们被汗水侵湿的健壮身体背后全都背着装满了砖头，重约二十公斤的负重背包；下到士兵上到管带无一例外。末冬的气温依然寒冷，但是整支队伍中却看不到冬装，大家只穿着短袖便在这大冷天中活动着，激烈运动让每一个人的额头都密布汗水，热汗产生的水蒸气，在队伍中蔓延着，竟是让人有了身处云雾的感觉。

在文化课上，刘裕借着后世的记忆编奏出了不少军歌，其中‘义勇军进行曲’更是全票通过成为五十营临时营歌。而冼星海所作的‘救国歌’也受到了广大官兵的钟爱，简单的歌词却充分地激起了士兵们爱国的士气。<<>>

唱着军歌，衣服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1字，刘裕所带领的部队慢慢跑远，只留下那片枯叶默默地落在路旁……

这是一次全体野外拉练，一千三百人的五十营被分成了十三个每个百人的队伍，以各队官为首进行竞赛。

全程共十五公里负重越野，中间由张茂率领的军纪组负责监督，地点是军营附近的丘陵、森林地区。与往常的拉练不同的是，这一次每个队伍的成绩将由最后一名抵达的算数，也就是说就算一支队伍中绝大部分人都得了第一名，只要队中一个人落后了，就按那名落后的人的成绩为全队伍的成绩。

如此的条件强迫队伍团结起来，有体力的帮助没体力的，互相协助增加团队精神。

刘裕为了增加竞赛的积极性，在赛前宣布十三只参赛队伍，第一名可获得五百银币、第二名二百银币、第三名一百。如此丰厚的奖金自然惹人心动，所以大家都是卖了死命地跑，只有刘裕的队伍慢吞吞地唱着已经被定为五十营军歌的一边小跑。

这主要还是因为刘裕的部队完全由文科人员组成，相比野战部队实在是缺乏竞争力。不过就算如此，刘裕还是很有信心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的；这支队伍已经落在了最后一名，但是那些跑在前面的队伍大都松松散散，队列拉的有百米长。

由于是团体赛，相比之下只要刘裕能够保证全队同时到达终点，自然会比从没有经历过团队跑步而擅长独跑的人有优势。

慢慢，前方出现了一名三号的队员，慢吞吞的他很快被超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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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练赛结束了，胜利者欣喜地捧着银子去食堂奢侈一番，其余众人纷纷都散了，心中却决定一定要好好训练一下团队跑步，争取在下个月的拉练时取得名次。

“赴民，对没能参赛不满意？”

办公室里，张茂摇头否认，转而佩服地看着刘裕说道：“想不到如松居然能率领那群文员获得第六名的好成绩！”

“呵呵，这样一来不少压错了庄的人可要恨死我了！”刘裕开玩笑道。

军队里的士兵们为了调剂枯燥的训练，难免会需要这样那样的娱乐活动。在这个时代的军队中，就算是比较严格的新军除了不准吸食鸦片外，士兵们的军营生活中也大量充斥着妓女、赌庄。

对博彩刘裕并没有严厉打压，只要不是聚众，基本上并没有过多干涉。士兵也是人，也需要有他们的放松方式。

刘裕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张茂道：“赴民，看看这个。”

张茂接过一看，不由得愣住了。‘新建陆军第二十一镇、四十一协、步兵七十九标标统委任命’抬头惊喜地看着刘裕道：“如松，你升职了？“

打开文件，刘裕为张茂一一解释道：“嗯，文件上面说是朝廷有鉴于五十营军容宏整、器械精良，所以决定以此营为基础，合并第五十一营为步兵第七十九标（团），五十营管带刘裕为标统、五十一营管带薛仁为副管带、第一队队官张茂为继任五十营管带，朝廷提供八百人的军饷、七百野战部队所用的武器军火，其余所缺兵力与装备则要自行招雇。”

半个月前来五十营考察的陆军部观察员连军营都没有进去，便在三百两白银的工作下在考察评语里将五十营划为优，更是以虎狼之师来形容五十营的素质。

这份考察被送到浙江省陆军督练公所里，然后在同盟会一些同志与老爷子银弹攻势的作用下，被当局认可，以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代价换来了一个标统的名号。如此一来，刘裕私下扩充的一千人就有了遮掩，更是可以通过七十九标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扩充部队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接触五十营的人多了，思想工作的困难程度也就加深了。而且由于陆军部将派遣十名参谋前来就任，也给军队的管辖带来了不便。

但总的而言，这依然是一件好事。

对于即将被自己管辖的五十一营情况刘裕知道的很清楚；这是一支由地方练军改编的部队。才成立二个月，不仅人数严重缺额，大批武器军火更是被私下倒卖，是一支非常腐化的毫无战斗力的部队。

如此军队在一开始绝不可与五十营接触，既是为了避免把不良习俗带入军营，也是为了避免五十营这支新式队伍过多地与他人接触。



第六十九章 七十九步兵标标统（二）


class="width">第六十九章七十九步兵标标统（二）

目前五十营上下共1500人，从兵力上讲已经达到了一个标（团）的兵力，而加上五十一营后，总兵力将达到1700人左右，按理说是不需要再扩编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只是这么些人对于刘裕的大计而言，还是不足。计划中最少要在革命爆发前掌握五千人左右的部队，才能确保在建立民国后能够参与到国家性质的大场面政治中，为自己和集团谋得利益。

现在能够升任标统对将来发展有着很重要的影响，只是随之而来的也是一道难题……

一个星期前刘裕曾带着十名卫士亲自前去考察这个五十一营的状况，就算去之前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映入眼中的场景依然让他惊呆了；营地门口没有岗哨，营内喧哗不断，骂娘的、打架声、开赌声，声声入耳。走进去后更是直皱眉，先不说兵营这种军事重地可以随意让人走入，更是没有人前来询问。一直到走进兵营十几米后，才有一个小兵从赌桌前站起来前去汇报。

军营中没有一人穿着军装，那扑面而来的鸦片味更是让刘裕不得不捂住了鼻子。身后的卫士看着这些‘同行’，神色中露出了深深的鄙视。这样子的军队，老子可以一百打一万！

那些的士兵们并没有因为刘裕一行的到来而停止，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反正这种接待的事情也是由长官来做的，咱们小兵继续玩咱的骰子就是了！

往管带的办公地点走去的路上，发现原本是训练用的操场上，更是被改建成了家畜聚集地，里面不少鸡鸭猪牛明显是从附近农家强抢过来的。-====-这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无人在操练，一排排士兵宿舍中更是清晰地看到鸦片烟雾弥漫。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尖叫声，琢磨着应该是妓女与嫖客发生了冲突。

这就是所谓的军队？恐怕随意找一些群众演员都比他们更像军人。

这时，迎面一名衣着凌乱的军官大步走了过来，边走边系着军装上的铜扣子。斜着的军帽下是一副三角眼，再配上鼠须和一嘴的黄牙，简直就是奸人的典型！

此人笑呵呵的走过来，满嘴的臭气。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新任七十九步兵标标统刘裕，你是五十一营的管带薛仁？”刘裕并没有露出什么鄙视的表情，只是神色正常却严肃的询问着。

“啊哈～！原来是新官长来了！兄弟没来恭迎真是惭愧，请官长先到我那里去坐坐？”说罢，薛仁示意了一个请字。

旁边的小兵听后，有些犹豫道：“长官，那个小红还在您的……”

“赶紧让她滚蛋！老子官长到了，她还在成何体统？”薛仁一阵怒骂，然后回过头来满是笑脸道：“刘官长不好意思，……我们先……那边请。”

一路上薛仁不住地恭维，看不见一丝军人的模样，更像是戏剧里的小丑。对此刘裕在迈入军营时就已经有了准备，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身后的卫士则不然，看着薛仁的眼神分明就是鄙视到了极致！

就算如此，薛仁也只是笑呵呵，丝毫不顾忌卫士们的眼神。

众人走到一座小楼旁，薛仁笑呵呵道：“这里就是咱们五十一营最大的赌庄，官长要是有兴趣，去试试手气？”

刘裕斜眼看了看对方，问道：“你就不怕我以违犯军纪的名义撤销了你？”

薛仁毫不畏惧的看着刘裕的眼神，依然是那副笑脸：“官长说笑了，这军中开赌庄那是公开的事情，您就算是告到陆军部也没用。呵呵，和气生财嘛～有了兄弟我的，自然会想到官长您的……您说是吧？”

“呵呵，你倒是蛮会说的……以前长官过来你都是这个说辞？”

“哈哈哈，兄弟我见的长官也有不少了，还真没有像官长您这样的人。痛快！！这回来兄弟我这里，一定要好好款待一番！来人！给我去碧春园叫最好的酒菜，再去红楼子找最好的姑娘过来！”薛仁回头吩咐道，扭过头后对刘裕的态度更是亲近了许多。

真是个人**！卫士想到，只是他随后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管带居然默认了对方的安排。这让这些有着军人魂的士兵非常不理解，但既然管带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打算吧……

这时那名跑去赶‘小红’的士兵回来了，薛仁拍了拍刘裕的膀子，道：“走，到兄弟我的寒舍去坐坐！”

薛仁的‘寒舍’差不多有百余平方米，凌乱的房间窗户大开，但还是散发着一股子激情过后的味道。看来薛仁在自己来之前和那个‘小红’大战了不少时间。

对此，薛仁似乎没有注意，他走到橱柜旁拿出了一杆烟枪和一个小纸包，递到刘裕身前问道：“官长，吸不？兄弟的可是好货，印度进口的上等货，这可不是什么云土可比的。”

“不了，我不吸鸦片。”刘裕不动神色地拒绝。

“哈哈哈哈！鸦片这东西不吸最好！呵呵，兄弟也曾想戒掉，太耗钱了！可没办法，这味道太滋美了。”薛仁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悄悄地把烟枪放到了一旁。

坐下后，薛仁继续胡侃着，刘裕只是坐着默默地听对方嘴里面跑火车。心中对即将到了的五十营与五十一营的合并而感到担心……

这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啊………

最关键的是当五十一营这些旧时代军人加入后，即将展开的部队扩编行动就将被迫延后；让一群眼中只知道银子没有一丝革命思想的旧官僚接触到自己计划的一部分，刘裕实在不敢冒这个险。而且薛仁作为副标统（前文误作为副管带），很多事情是无法隐瞒的……此外，这五十一营上到军官下到士兵，基本上只能耗尽自己的粮食而没有丝毫用处……

这和当初组建五十营的时候都不一样，原五十营好歹还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正规新军，所以不光识字而且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爱国主义精神，很容易转变为革命的力量。

五十一营就困难许多；军官团体基本上可以肯定完全烂掉了，士兵们就算有个别的没有同流合污也不可避免地沾上很多不良习俗。若是给自己半年的训练与思想教导，相信能够让里面很多人脱胎换骨，只是事实上自己根本没有这么多余的时间去培养一支人数不到二百人的队伍。

全体解散？不行，首先是自己还没有随意罢免一个管带的权利，而且这样做等于断了这些军官的财路，狗急跳墙的家伙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发展的事情。



第七十章 七十九步兵标标统（三）


class="width">第七十章七十九步兵标标统（三）

目前看来，也只能暂时把他们集中在原来的营地里了。www.65txt.com-====-但这只是权宜之举，自己是不可能永远把他们控制在这个营地的。而且从见面后薛仁所展露出的形象，他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甚至很有可能与上面不少人关系密切。相应的，对刘裕的威胁也就更大。

手段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要么干掉他、要么收买、要么架空。

干掉他虽然很容易就能办到，但是影响太坏，不利于在军中低调的发展。

收买？似乎是可行，只是此举所需要的金额恐怕会相当高，而且也并不能保证他的忠诚度。

架空似乎是唯一的方案了。不过这五十一营好歹也是他的地盘，而且上上下下都同流合污了。所以想要架空他就必须要用新兵和老五十营的部队大量充实五十一营，同时将那批鸦片鬼和不堪一战的部队清除出去。这样薛仁将失去他的基础，只要再把新任五十一营管带的工作做好，那么计划未必不能成功。

嗯……七十九步兵标总部设在扩建后的五十营营地，同时以营地尚未修建完毕为借口让五十一营暂留在原地。同时敦促副标统薛仁上任，使他失去与部下的联系，再派心腹前往说服新任管带……若是顽固不化，就以标统的身份组建一个委员组；在七十九步兵标内删选淘汰‘不堪一战者’。淘汰大批烂到骨子里的士兵并以新兵和老兵充实后，五十一营将完全不复薛仁所有。

那么，该派谁去五十一营执行这项任务呢？

张茂？不，自己还需要他继续统领五十营。

嗯……他的副手，第一大队（编制为营）第二队队官王磊倒是颇为机灵，而且为人处事也相对圆滑些，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薛仁根本想不到眼前的年轻长官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架空自己，他依然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说一些低俗的黄色笑话，满嘴黄牙不时晃过众人眼前。

“呵呵呵；好叫官长知道，咱们五十一营一大家子都是兄弟相称，这官与兵之间可就没那么多客套。那些丘八都是些俗人，倒是会说些俗笑话；说有个穷书生发奋读书，就在自己的房门前写下对联以自励，上联是：‘睡草屋闭户演字’，下联是：‘卧脚塌弄笛声腾’，横批：‘甘从天命’。有一天，一个河南人路过此地，见到这副对联就心生好奇，用他的家乡土话大声地念了起来：‘谁**我屁股眼子’，‘我叫他弄得生疼’……呦，还有横批！不过这次他给念反了：‘明天重干！”

卫士们这一下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别说这薛仁真有搞笑的才华。特别是那土话，还真有模有样的。

这个家伙哪里还有一丝一营之长的样子？与地痞流氓又有何区别？把同是管带的薛仁与刘裕一比较，卫士们很自然地得出了结论。

这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几声娇笑。薛仁停止了继续说笑，他站起了大声道：

“哟嗬，菜来了姑娘到了！”

门口，几个饭馆的小厮小心翼翼地拎着竹篮子走了上来。他们进了屋便给薛仁作揖，一脸陪笑把食物放在桌上后连赏钱也没要就迅速地逃离了房间。看来这群家伙平日没少被这些军痞欺负过……后面二名满是粉妆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娇笑道：“薛爷，可是好久没来看咱姐妹了，莫不是被小红姐勾了魂去？”

大冷天的，却还穿着露出娇嫩大腿的旗袍以及才刚刚流行起来的高跟鞋。十根手指上摸着艳红的指甲油，以及微微烫过的头发，浑身上下无论造型还是服饰都是最新的上海洋货，这在中国可是当之无愧的时髦啊。

果然，没见过这身打扮的薛仁眼都瞪直了，这……真他娘的骚啊！

小手一把搂住薛仁的胳膊，惹得他一阵子心动。若是往常早就扑上去了，但此刻却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一把打掉靠在胳膊上的小手，故作愤怒道：“去去去！今天贵人可不是我，伺候好刘官长，赏钱和少不得你们！”

二女顺着薛仁的手指一看，顿时眼睛就直了；一身深蓝色军官装，领子上红色三星比薛爷还多出二星出来！更难得年轻而且相貌英俊，个子更是挺拔，这样的客人她们倒贴钱也愿意陪啊！

舍了薛仁便朝刘裕走去，各自都露出了自认为最迷人诱惑的微笑：

“刘爷～～”

二女热情地走了过去，一女拉着刘裕的手摸向了自己的丰满胸部，另一女则把瓜子拨开放入自己的小嘴中，竟是打算以嘴带手来喂。

一直站在一旁的卫士们见此状况急忙扭过了头不敢再看，领头的卫士官倒是有那么些察言观色的本事，急忙小声把部下带出了房间。

这边薛仁笑着介绍道：“刘官长您可别小看我们这小地方；这二女可是红楼子的名台，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这才配得上刘官长如此年轻英雄啊！！这瓜子脸的叫柳儿，天生就有体香最是迷人，而且这**也是出了名的大！高挑的叫珏儿，那寸寸肌肤都如玉，有名的乳脂美人啊～！你们两个听着；这位刘官长就是我们新军七十九标的标统大人，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手下管着千号人马的大官！伺候舒服了，少不得一番打赏！”

薛仁的这一番介绍更是让二女激动，想不到这个英俊男子居然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就见那位叫珏儿的女子装模作样地做了一揖道：“小女子见过将军大人！”虽然如此，只是双手依然牢牢地让刘裕的手贴在胸部上面。

那边的红唇靠得更近了，如此大客户，自然要紧紧抓住才是。

刘裕回头看了看薛仁，问道：“薛兄也品尝过这二女的滋味？”

对方一瞬间的尴尬被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刘裕抓到了，只是对方下一刻便恢复常态大笑道：“呵呵呵，我可没这个口福，我的相好叫小红，可没他们二女漂亮～”

嗯………………

‘啪’，门被卫士们轻轻关上了，也不知道柳儿是否成功把瓜子送入刘裕的嘴中没有……



第七十一章 七十九步兵标标统（四）


class="width">第七十一章七十九步兵标标统（四）

冬去春来，光秃秃树枝上的积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抹新芽。www.65txt.com

荒凉的大地渐渐有了绿色，天地间一副生气勃勃的样子。

五十营……不，七十九步兵标的营地内，老兵正大声叱喝着新兵们操练，一如半年前他们所经受的训练。当七十九标又从浙江各地招收了二千士兵后，原五十营的新兵就一个个成了老兵，而原五十营的老兵最少也是排长了。

七十九步兵标按照编制应该分为三营；共一千三百人。但事实上总兵力在加上新兵后却达到了三千人，足足一个协的兵力。

到了中午，操练中的士兵们听了下来，在军官们的口号和指挥中，一千四百人在草地上排成了七个每二百人的正方形方阵。

从标统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千余士兵列队立正站军姿的场景颇为壮观，更难得这些士兵们整整齐齐一动不动。房间里面的几名陆军部参谋眼见军营内一切都井井有条，士兵如此训练有素，不由得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如松不愧是世界第一陆军大国德意志培养出来的陆军英才，这千余人可是有了些北洋新军的精气模样了。如此强军，在南洋也算是屈指可数了。”一名高个剃着欧式胡子的参谋笑道。

刘裕谦虚地笑了笑，转而却有些担忧的说道：“瞿兄过誉了，区区雕虫小技而已，何足道哉。不过……请回复宫保大人，这七十九标只有五十营能够真正被在下控制，听命于宫保；五十一营管带薛仁是摄政王那一派的，甚至把手指头伸到了新组建的五十二营那里，收买了我原本的部下王磊……若是继续放他在这里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啊！”

瞿钧轻视道：“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这新军最后还不是宫保大人的？如松你放心，只要跟了宫保大人，以后保证七十九步兵标是你的！”

眼见刘裕还是有些不放心，瞿钧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是随口说说，就补充道：“如松可别以为这是在敷衍你；毕竟宫保大人如今还赋闲在家，也不方便过于操控陆军部。

段长官和冯长官也只得低调从事。这走狗薛仁嘛……暂时还得留着……不过你放心，只要宫保大人重出江湖，你作为雪中送炭之人，必然会步步高升的！”说罢，他把声音低下来，故作神秘道：“如松知道吗？革命党人准备在广州闹事了……等事态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就是宫保大人出山之时！届时就算是一个混成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啊……！”

“一切，皆是瞿兄所助，他日兄弟飞黄鹏达，绝不会忘记今日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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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对话发生在1911年的二月十五日，时间距离刘裕赶走萧盛三个星期、离刘裕担任七十九标标统二个星期、离薛仁正式前往五十营上任一个星期、离陆军部参谋十人抵达杭州只有三天。

从远的说起；自从萧盛接受了刘裕的建议调职前往广州继续做新军的思想工作后，五十营上下便终于真正完全地被刘裕控制了。

军中再也没有与之平级之人，也没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大计’之人了。

之后紧接着便依靠家族的银弹攻势当上了七十九标标统，正式成为高级军官的一员。

在五十一营‘考察’一番后，制定好了针对薛仁的计划，并在上个星期以他前来任职副标统为契机，改派王磊前往五十一营开始编遣计划。随行的五十名士兵强行镇压了因为被编遣而闹事的军官和士兵，过程中闹事者有五人死亡，五十营方面二人受伤。

此后刘裕派遣了百名老兵进入五十一营；以绝对强势的手段控制了局面。

薛仁从没有想到那个与自己相谈甚欢，一同堕落的官长居然会做出如此绝的事情！若是平常薛仁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离开五十一营？必然会安排好对策，布置好军官们以备偷袭……然而，之前刘裕那种傲慢的公子哥的表现使他放松了警惕，却怎想到对方乘自己警惕性降低的时候，断然发难一点后路都不留！

突袭奏效，五十一营几乎所有军官全部被编遣解散，士兵也编遣了五分之四，此营不复薛仁所有。

薛仁在军营内一直要到五天后才从刘裕口中得知这件事情，那时的惊讶和愤怒可想而知了。虽然如此却并没有采取什么暴力手段，他自知这是无用之工，只是离开办公室前带着深深恨意的眼神看了看刘裕，重重地哼了一声。

直到陆军部参谋抵达前，刘裕已经成功搭起了五十一营的架子，并陆续将三百人派遣进入五十一营。

之后以李虎子接替王磊成为五十一营管带，王磊则负责搭建即将开始招兵的五十二营。

抵达七十九标的参谋对内部权力争斗自然一无所知，同样刘裕也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为首的高级参谋瞿钧是安徽人，陆军第一中学1908年毕业生，曾任新军第五镇下级参谋。从档案上看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拿它和其他参谋的档案一比较就注意到了问题；前来七十九标的参谋全都是安徽人，全都是在陆军第一中学毕业的，其中更有数人是瞿钧的同学。

回到这个时代也有三年了，再无知也知道陆军第一中学的前身就是北洋武备学堂，是北洋军的摇篮。

看来来的这十个参谋全是北洋系出身，而且既然都是安徽人，似乎与未来皖系领袖段祺瑞也脱不了干系……

奇怪，为什么这些北洋参谋会一同聚集到七十九标？刘裕可不相信这是巧合，必然有他们的目的……

见面第二天，也就是一开始对话的昨天，刘裕便开门见山地挑明了十人的身份。瞿钧制止了一名冲动的参谋，冷声问道：“刘标统是什么意思？”

然而，当刘裕表露出对袁世凯的崇拜并对朝廷这种卸磨杀驴的做法表示愤慨后，这些参谋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一个个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第七十二章 七十九步兵标标统（五）


class="width">第七十二章七十九步兵标标统（五）

瞿钧更是热情地称呼起刘裕的字来，好像两人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友似的。www.65txt.com

对于对方态度上的转变刘裕自然是万分欢迎的，既然他想表现的友好，那就陪着一起玩玩吧……

这些参谋态度上奇怪的转变要到第二天瞿钧亲自上门时，才让刘裕欢然大悟，至少对为什北洋出身的参谋会聚集在七十九标有了一定的了解。

按照瞿钧的说法，宫保大人小站练兵一手培养出北洋雄师六镇，却不想朝廷的奸人却打算卸磨杀驴，用卑鄙的手段挤走了忠臣良将宫保大人。大人为了不让国之武力落入奸臣之手，所以联系我等爱国之志士以备不时之需。段长官因为深得大人信赖而遭到小人排挤，被调离北洋外放任江北提督，驻江苏清江浦……

排挤忠义之士不用而反用八旗腐朽子弟取代之，如此行径由怎能不遭人唾弃！？军中与朝廷有良心之人自然绝不肯罢休，必然会与那帮乱国之徒消灭之！

而段长官由于被调离了部队，为了确保必要之武力，才让我等从南洋新军中寻觅爱国义士，确保中国尚有爱国敢死之军。爱国之军，段长官必当重用之。

话说得堂而皇之，删除掉那些没营养的话，什么‘北洋都是忠义之人，只是一时时运不济罢了……’后，真正有内容的信息不外乎；袁大人虽然被排挤了，但北洋还是与他一体，而且复出绝对没有问题、段长官需要新军投靠，现在雪中送炭将来必然有大大的好处！

从瞿钧的信息来看，似乎更有可能是段祺瑞而不是袁世凯的人。

历史上袁世凯一直对北洋拥有很强的控制力，在此刻他最希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缓朝廷的猜疑，然后通过种种手段重返军队。

这样的情况下，他实没有必要把触角伸到南洋新军那里而加深朝廷的猜忌。

段祺瑞则不同。三个月前，也就是1910年的十二月份时，他从第六镇统制的位置上被赶了下来，被明升暗降流放到了苏北。原因不外乎摄政王试图清洗北洋军中袁世凯的心腹，但对于武将段祺瑞来说失去了兵权却是相当不能忍受的。

他必须要预防一旦袁世凯无法再出山，摄政王完全胜利的情况；届时华北的老基地北洋必然会被朝廷牢牢控制，他段某人是绝不会得到朝廷信任，更不可能再回北洋了。因此，为了掌握一定的兵权，就必须从南洋新军方面渗透。虽然南京的第八镇似乎距离段某人更近，但由于此镇成军早，早已在军中与政界形成了一套颇为完整的体系。段某人想渗透进去将会非常困难。

正是看到了这个情况，他才会决定从新近组建的军队中下手，而刚刚成立的七十九标自然就是段某人心中的好目标了。

当然，他也不可能料到刘裕对这支军队的掌控力会达到绝对的地步，不然也不可能浪费他在陆军部的心腹来完成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了。

为什么瞿钧会有恃无恐地说出他的目的？难道不怕被告发？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倒是感觉出这很有可能是朝廷的某种补偿。或许他们也不希望完全把段祺瑞得罪干净，所以把他清除被北洋后，便用南洋的某支部队，比如第二十一镇来弥补。

作为回报，段祺瑞则不会与朝廷撕破脸，也不会完全倒向袁世凯。毕竟段某人曾经数次担任督办（校长），北洋军中有大批门生故吏，弄绝了对朝廷也没有好处……

现在的情况完全出乎了刘裕的意料，不知不觉中自己似乎陷入了朝廷与袁世凯的角力的一部分……

这样一来，革命党、袁世凯北洋、满清朝廷，似乎三方全都聚集在七十九标了……

如此结果，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笑还是该哭……

低调似乎成了不可触摸的奢望了。

既然情况逼迫，那么分析段祺瑞此人的个性便是当务之急的事情了！

历史上的段祺瑞应该说算是一个合格的军人；炮兵出身的他曾是第一批留德学生。他在小站练兵时就已经为一营之管带，更深得袁世凯信赖而与王士珍、冯国璋并称北洋三杰。此人一生信佛，酷爱围棋，为人严肃刻板不拘言笑。生活更是朴素清廉，当他后来成为总理后，竟被称为‘六不总理’；即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这在民国那个妖魔乱世的局面实属难得。

在对待革命与共和的态度上，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憎恶，更是有过‘三造共和’的名声。但此人的出身以及之后历史上的种种行为，实在不足以让刘裕掉以轻心。

不过此人性格上也有缺陷，他刚愎自用，喜欢重用私人；他在军事上并无出色的才能，能力更多表现在组织能力，以及拥有一定的政治手腕。不过他倒是对满清无任何忠诚，北洋军中便是他率先致电逼迫清帝退位，1917年时更是组织讨伐了张勋复辟一事。

既然对方与满清离心离德，应该不会在意自己的反满爱国教育，更有可能支持之，方便他一旦决定反清的时候能够得到军心支持。

这个不成疑问，所以关键的问题是；一旦知晓了七十九标其实是革命党的军队后，段某人会如何反应？

若自己被迫选择的话，是投靠北洋还是革命党？

送走了瞿钧后，刘裕便一直在沉思这个问题，越想越觉得无解，心乱如麻！

…………等等！

如果没有革命党起事，袁世凯还会复出吗？

不会！在没有遇到生死存亡，情况危急的时刻，摄政王绝不可能让他所认为是曹操的人物再执掌兵权的。也就是说，为了复出，在现阶段，北洋军与袁世凯是需要革命党的！

双方的关系更应该是互相利用，而不是自己所一直认为的死敌！

既然双方都需要对方的存在，这就为互相合作打下了基础。

这样一来，自己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若是能让段某人相信七十九标能够成为革命党与北洋新军的联络员，若是两方能够合作……

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革命党想推翻满清就要在新军中发展实力，若是能够拉拢雄踞北方战斗力冠绝中国的北洋军一起反满，这个结果绝对是那些大佬们所希望看到的！

同样，北洋军……不，袁世凯也在寻找一个急需北洋军出动的局面，这样才好强迫清廷退让，让自己上位。唯一能产生这种局面的，就只有革命党人的大革命了。然而这几年革命党的起义大都在一开始就被镇压了……若是革命一直这样毫无起色下去，袁世凯岂不是找不到复出的可能了？若是在他的帮助下，革命党能够很快起事并威慑到满清，相信他也是很愿意这么做的！



第七十三章 七十九步兵标标统（六）


class="width">第七十三章七十九步兵标标统（六）

以此为出发点来看，袁世凯与革命党的短期合作应该是互利的；双方都需要对方的行动来改变自己目前不利的局势。(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而自己，则将尽力成为两方交涉的中间人。

如此推测，就算段某人知道了七十九标的真实身份，他也不会做出告发这种事情。因为这并不会给他和他身后的势力带来好处……

不过，适当的示弱；比如夸大已经被架空了的薛仁的影响力，并让这些参谋相信王磊与自己是离心的，对将来也是大有好处的。一个无法掌控全军的标统，才是段某人心中能够使用的人啊……

刘裕与瞿钧商讨好了时间，定下三月下旬的时候前往苏北一趟。明面上的借口是去拜拜码头，但实际上，却是准备就革命党与北洋势力合作的问题，与之进行商讨。之所以定在下旬，主要是因为刘裕必须首先把七十九标的大小事务安排好；新组建的五十二营需要规划、需要与王磊安排好对策、需要与吴训和张茂等心腹沟通过，还需要对五十一营的老兵们进行短期军官培训……

此后，还必须到江宁一趟。看看老爷子、大美女，也要跟进金陵制造局的事项。从德意志订购的机械已经抵达江宁了，木暮更是在来信中兴奋地指出有了这些设备，制造局或许可以提前半个月进入生产期！

金陵之后，还得去一趟上海；同盟会已经正式决定组建中部总会，以宋教仁、谭人凤为会长。<<>>届时黄兴、孙文等同盟会大佬都将前往上海，而自己也必须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想法与孙文沟通。大半年没有见面，必须要避免两人之间出现可能影响信赖的误会。

上海一行结束后，才能空出时间去苏北会见段某人……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把七十九标安排妥当了。

训练方面，自己托赫尔曼订购的大批德军军事教材已经到手，只要翻译过，并亲自讲演几次后，就可以交给张茂处理了。五十营的半年时间里，自己时常与手下中级军官们交流，将自己的通过后世的知识和今世所学结合的战术知识传授给他们。以他们目前的学术知识，应该说培养班、排长是没有问题的了。

如今的五十营一千五百名官兵的身体素质是没有任何问题了；为了应对将来必然出现的迅速扩军，刘裕决定模仿后世一战后德国国防军的做法。由于凡尔赛条约限制德国陆军不得超过十万人，时任总参谋长的赛克特将军便以培养下、中级军官的教育去培养这十万人。所以当德军扩军时，能够凭借优良的十万军官团迅速拉扯起达二百万人的部队，并保证了他们的战斗力。

一群优秀训练有素的军官，能够最大限度地带动士兵们的训练和战斗力。

有鉴于此，刘裕也决定以培养下级军官的方式去训练普通士兵，以训练中级军官的方式去锻炼下级军官。如此，等需要的时候，有了有素的军官团的七十九标将能够在不损战斗力的情况下拉起一支万人以上的部队。

每一个士兵都是合格的班长，每一个班长都能担任排长，每一个排长都能胜任连长，每一个连长都能指挥一个营级单位……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瞿钧和他的十个参谋中通晓德语的人，便协助刘裕开始翻译起军事教材起来。毕竟他们如今也是七十九标的一员，自然要做出应有的贡献。

还别说，有了参谋后就是不一样；这些人毕竟是正规军校毕业出来的专业参谋人才，有他们在无形中刘裕的工作量便大大减少了。此外，他们也对士兵们的体能训练做出了调整，并参与了作战策划的制作当中。

不得不说这些军官确实很尽责，北洋在这个时代拥有中国当之无愧最有效的军官团体。

他们对七十九标那非常普遍的爱国情绪感到新奇，好奇刘裕是如何带动起官兵们的爱国热情的。忠于满清的人是不可能成为段某人的心腹的，所以来的这十人没有几个对满清朝廷有好感，对刘裕所推行的反满‘文化课’也是抱着支持的态度。

军中普遍的革命思想自然被他们注意到了，不过这种现象在南洋新军中非常普遍，他们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警告刘裕注意小心，从没有想过这个号称最崇拜宫保大人的标统，居然会是革命思想的发起者。

一群很正统的军人，与张茂似乎很类似……

不过他们已经打上了北洋的烙印，是很难拉拢过来的。

对了，还有薛仁副标统。这家伙被软禁在军营里，每天都有三个卫士监督。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无论对方是睡觉还是上厕所，必须有两个人在场监督。

如果情形必须他出场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卫士则永远会把一只匕首顶在他腰旁。

一个星期下来，在吃了无数个巴掌后，这家伙也算是学乖了。不会再破口大骂刘裕无耻，掂量了自己的体重后，也绝了逃跑的打算。

应该说变得自暴自弃了。

这种软禁的生活让他平常很少出门，基本活动也就是在军营中走动走动罢了。

因此，这个副标统在七十九标的官兵眼中很是诡异，而这些北洋出身的参谋实现就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背景，他的举动也就被当成是在摆谱了。

说到背景，通过老爷子的调查和参谋们的佐证，刘裕算是摸清了薛仁的后台。原来这家伙居然是江南提督，江宁巡防营长官张勋的远房亲戚，似乎是因为在巡防营犯了事，被张勋赶了出来扔到了浙江的五十一营。眼不见心不烦。

知晓了这一点，也就放心了。



第七十四章 第一支步枪


class="width">第七十四章第一支步枪

回到江宁后自然是要去看望老爷子与老妈的，然后还得去拜访大美女……来来回回下来刘裕要等到三天后才有时间前去考察金陵制造局。www.65txt.com

“刘先生！”

已经是技术副监的木暮兴奋地大喊道，手中一支崭新的步枪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阵阵反光。

如今的制造局再也没有当初接手时的那种落魄，大门与墙壁被重新刷新过，曾经满是垃圾杂草丛生的草坪也恢复了它应有的模样。碎石小路被打扫干净了，厂房的屋瓦和窗户上再也看不到裂痕和漏洞。

“这是德意志毛瑟厂生产的1898式步枪……”木暮小跑着把枪递给刘裕。细细观察一番；光亮的枪管，上了油的火帽，光滑的木料，还有那‘1910’年生产的标记，这就是才出厂的毛瑟步枪的英姿。

木暮等刘裕观察过之后，神情激动地把另一把枪送了上来；“先生你再看看这支，有什么区别吗？”

左右各一把步枪，完全一模一样的形状、同样的重量和同样的制工，实在看不出什么差别出来……等等，右手这支枪上所刻的年份……1911年！难道是……？想到这里，刘裕惊喜的问道：“这就是制造局仿制的毛瑟步枪了！？”

“是的先生，这就是我们制造局制作的第一支步枪！”

木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三个月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成果就是这支与德意志产品一模一样的步枪！它是自己参与生产的第一支现代步枪，它的成功就是自己的骄傲！

刘裕把真毛瑟放下，左手熟练地拉开仿制步枪的枪膛，里面闪烁着金属色的钢材上看不到一丝脏污。<<>>‘喀嚓’一声，机械的响动是如此的悦耳。整支步枪制作的非常结实，上下结合的非常完美，找不到一点瑕疵。

这样的步枪，如何能让刘裕不满意？别的不说，至少工艺和质量是达标了。

“中阳！三月份内能够生产多少这样的步枪？还有7.92毫米子弹的月产量为多少？”

木暮一笑，倍感自豪道：“新毛瑟步枪，我们制造局三月份就可以生产五百支，子弹三万发！下个月等最后的一批机械装设全部完成并投入使用后，产量能够增长到枪千支、子弹十万发。再过二个月等工人们的技术熟练后，枪械生产应当能达到月一千二百支、子弹十三万发！生产马克沁机枪的设备将晚到一个月，要等设备到了之后才能判断出生产量。”

这样的结果很让刘裕满意，甚至超出了计划中的部分。他知道这固然与他砸下了大批银子有关，但也同样离不开制造局员工们的努力。

“中阳（木暮的字）辛苦了！正是有了像你这样的人才的努力，制造局才能获得如此傲人的成绩！”

木暮毕竟年轻，听到夸奖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这……也离不开施密特先生的指挥，和张大哥的帮忙。”

张大哥就是生产副监张长。在生产总监尚未确立的此刻，他便代行总监的职责。在监督生产方面非常细心而且恪守职责，又是制造局资历最老的人，很是得到众人的佩服。

施密特先生则是随毛瑟厂的设备一同前来的德国工程师，先已经被正式聘为制造局的技术总监了。他原本是毛瑟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在刘裕通过穆勒先生的关系购买到设备后，被毛瑟兵工厂派过来教导安装的。同时，他还有一个职务就是监察制造局生产的步枪数量；因为从毛瑟厂购买了毛瑟1898式步枪的生产许可，制造局每生产一千支步枪就必须付五十两银子给毛瑟兵工厂。资本家为了确保数额的准确度以防‘狡猾’的中国人使诈，施密特先生便有幸来到了中国。

“Herr－Liu!”

有着一副标准的普鲁士大胡子的中年人从厂房里走了出来，开心地用德语问候道。

“欢迎你，施密特！我为你带来迟来的问候，并感谢你给工厂所带来的效益，我的德国朋友！”刘裕用最符合德意志习惯的方式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这是我的责任，刘你太客气了。”

“我的朋友，说说你对这座工厂的看法吧。”

施密特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是的……作为首席技术总监，我有必要向工厂的拥有者说出我的想法，并提出我所认为应该出现的改变……工厂的环境很不错，厂房的面积、采光程度都可以。原材料的质量很棒，这些都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这里的工人实在是太没有经验了！

没有组装的经验，没有操作机械的经验，就好象他们之前一直都是农民一样！正是因为如此，枪械的报损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二十！！这是对资源的大浪费，而且完全是人为的浪费，可以避免的！当然，这里的工人很能吃苦……虽然我不懂中文，但似乎都很听话。而且工厂也有一批很能干的年轻人。只是高高不下的损耗率把工厂的成本抬高了很多，大量的金钱就此浪费掉……

为了解决这一点，我建议应该开办短期的培训班，由木先生与其他几名技术人员，还有我的副手一起来培养员工。时间最好定在不开工的晚上……我希望刘先生你能说服员工去参加这个培训班，并承担可能出现的加班费。因为这对工厂的将来有着极大的好处！”

这个德国人真是太可爱了！

对方的建议让刘裕不住的点头，一个很尽职的人！他完全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省钱，所提出的培训班更是好办法。

“你所说的非常好，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你必须要体谅很多员工都是新近招聘的，对军工业的机械设备陌生是难免的。培训班我认为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我会让全厂的员工都来听课的。”

施密特听后满意的笑了笑：“刘先生，我必须为我之前还在担心您是否会接受我的建议而道歉……祝我们工作愉快！”

“工作愉快，施密特先生！”



第七十五章 琐事


class="width">第七十五章琐事

接下来在制造局的这段时间里，刘裕主要便是在观看揣摩机械的操作方式，其余时间则与施密特、张长、祖有德、刘汨等工厂的管理人员一起对制造局的发展进行沟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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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面也总算是搭建起了一个粗略的管理基层；

施密特与木暮二人作为技术部的总监和副监，工作是负责机械设备的维护以及技术协调，同时还必须与生产部联合制定每个月的原材料采购数据，并在工厂机械扩充的时候提供相应的技术参考。这种技术活交给有经验、尽职的施密特与热情，有天赋的木暮合作，刘裕是很放心的。

目前他尚没有实力自主研发武器，但将来必然还要从技术部那里抽调人马组建科研部，研制些手榴弹、迫击炮等轻装备，但这都是后话了。

生产方面，总监是原来刘家纺织厂的管事之一，刘裕的远房表叔刘汨，副监便是工厂里的老实人张长。

张长此人没什么话说；懂一些技术，肯吃苦干累活却从不埋怨，是实干形的人物。日常生产的监督与管理便主要由他来负责。刘汨是刘家的老人，据说这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十六岁的时候就跟着老爷子闯荡江湖了。

虽然没有什么显著的能力，但是胜在安分守己，与张长正好是一配。此人原来在刘家纺织厂里便是管工人的，对员工的管理有着他独特的经验，把一群家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经常便是他扮黑脸、张长扮白脸，两人互相搭配很快就能把新员工给搞定。此外，他混迹商场这么些年无论是人脉还是经验方面都是厂里的其他人所不具备的。

营销部交给了老爷子派过来的心腹沈允文，此人莫约五十多岁，貌不惊人一副大众化的面孔。然而这几十年来一直充当着是老爷子的左膀右臂。做生意的时候他总是站在老爷子的身后，平时特别时候也是他替老爷子出面，可以说是老爷子的另一个影子。

如今把他派过来，还是因为需要借重他的老练的商业技巧与广泛的人脉关系为制造局的商品打开市场。作为刘氏集团重要的一员大将，平日在家里刘裕见了也必须尊称一声‘沈叔’。这样的待遇并没有使他居功自傲，相反平日里对少爷刘裕态度也是很恭敬。从他的随和相貌上，绝对看不出他在商场上以凶猛攻势而闻名，在这一点上，倒是和老爷子很像，不愧是跟了几十年的亲信。

财务部也是由刘家派来的人员负责的；原来制造局留下的老人没有一个懂会计，自然需要依靠刘氏的人员。来的都是在纺织厂干了十几年的老账房，以及一个从上海挖过来，接受过西洋会计学的买办做总监。

保安部那里，从姐夫那里挖过来的王贵、李穷、田福分别是总监和两个副监。他们在二个月前从五十营经过了短期的军事培训后便被派到了江宁来。凭借在上海滩混江湖的经验、精良的军械武器和充足的银子，他们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成功收买吞并了制造局附近区域的大小地痞流氓，把其中尚堪一用的百余人整合成了‘护厂卫队’，用军事化的训练方式来狠狠操练这些人。其余的喽罗则作为外围组织分散在江宁城各地，以备将来的需要。

作为工厂最高职位的总经理，目前在没有合适人选之前，依然是刘裕代任。平常工厂运作主要由沈允文代理，需要的时候才通过电报联系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杭州的刘裕。这样自然带来了管理上的很多不便，所以刘裕已经在考虑寻找一个合适的总经理人选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有时间过多去管制造局的事项，让开这个位置是迟早的事情。他平常都呆在军营里，将来更是不可能有时间去管理工厂。所谓的‘总经理办公室’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空衙门罢了。

制造局的规模目前只是恢复了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一，所需的管理人员也远远低于当初所预计的。而且吸取了官僚臃肿所造成的很多问题，刘裕也没有扩充管理人员的考虑。因此，很多部门都从原来的二名副监下调到一名副监（保安部除外），而原本计划中的五名经理在总经理办公室形同虚设的时候，位置也是空着的。

更改了规划后，刘裕在制造局里继续呆了一个星期，期间大致理解了工厂的运作方式，人员的管理程序以及生产方面的一些常识。

技术部在努力安装机械，生产部在全力培养员工熟悉机械的操作方式以及生产流程，营销部开始练习驻扎地在江宁的南洋新军第八镇，以及即将换装由张勋指挥的巡防营。制造局将来的目标是提供整个南洋新军的军火，为了满足这一点，营销部汇通其余部门现在就已经开始制订起收购汉阳兵工厂的设想。

金陵制造局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上了轨道，这一切都归功于老爷子的鼎力支持。没有这么一大批有经验又可靠的刘氏人员进入制造局，刘裕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局面整顿清楚。

就连日常的管理，也都是老爷子的旧部在进行着。

刘裕反而成了厂里面最闲的人。

不过如此一来，刘裕便可放心的处理其他事务了。有老爷子在幕后把关，实在不必太过担心。

接下来还要去拜见孙文、黄兴等同盟会大佬们，与姐夫苏恭之间的合作进入了最后的筹备时刻，需要自己去商讨、与穆勒一家开设的银行业务方面的很多事宜也需要自己到场……最后，自己的老哥被老爷子的敦促催的在美国实在撑不下去了，无奈只得回国。预计会在三月底的时候抵达上海，到时候自己也得去迎接一番。

是去上海的时候了。



第七十六章 上海行（一）


class="width">第七十六章上海行（一）

或许是因为刘裕的到来，以及七十九步兵标成功投入革命的怀抱，使得原本历史上发生在七月份的事件提前四个月发生了。(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历史上，同盟会中部总会成立于7月31日的上海四川路湖北小学。成立大会上通过了章程和宣言，选出谭人凤、宋教仁、陈其美、潘祖彝、杨谱笙五人为总务会干事，分掌党务、文事、庶务、财务、会计各部事务。后来，总务会干事又公推谭人凤为总务会议长。

当时孙文与黄兴把精力投放在华南地区的起义中，并没有参加会议。此外，中部总会在其《章程》表现出对同盟会的改组倾向，反对孙文等人在广州起事的策略。

不过在这个时间轴里，同盟会内部分歧似乎相比原本历史小了一些。

目前同盟会南部分会在孙黄二人的领导下正全力策划广州新军起事，为了在起义成功后得到长江流域同志们的配合，以及由于刘裕这支地处浙江却‘忠于’孙文的武装部队的存在，才让孙文与黄兴毅然北上参加了总会的成立大会。

刘裕抵达上海的那一天，离大会开始还有三天，但同盟会的大佬们大都已经抵达了法租界，开始陆陆续续商讨大会召开前必须解决的事项。

所以当刘裕走进同盟会在上海支部的小楼后，里面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在前往二楼孙文的房间的路上，刘裕不知道路过了多少历史名人；章太炎、宋教仁、谭人凤、胡瑛……只不过历史知识并不丰富的刘裕自己没有认出来罢了。-====-

上楼时忍不住恶意的想如此巨头云集的时候，只要满清派人往屋子里来一炮，或者扔几个炸弹，那可就把革命党的领导干部一锅端了！

不过这种行动对于满清而言，似乎是高难度的任务了。而且革命党也不是没有任何警戒，来小楼的路上就看到了不少闲杂人员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行人。还是自己胸前的那枚青天白日章才避免了被人询问。入楼房的时候门口的保安人员更是详细地察看了自己的档案，对照了一些知识才放行。

走廊处就可以听到房间里的交谈声音，似乎里面的气氛非常融洽。

走到门前咳嗽了一声，顺了顺嗓子，轻轻地敲了下去。

三声一过，

“进来。”

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四道目光就射了过来；

坐在书桌后一脸和善见面露出了惊喜的孙文，旁边身材发福的中年人目光中带着感兴趣和好奇，二人旁边一个带着眼镜的清秀年轻人的态度让人猜摸不透，而三人身后的一名年轻人，则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孙文第一个站了起来，笑道：“如松啊！你也到上海了。”

刘裕首先向四人敬了一个军礼，回话道：“自上海一别有半年余未见先生一面了，今有幸得知先生抵达上海，我自然要赶来了。”

“哈哈，来来来，我为各位介绍一下；这就是新军二十一镇七十九标的标统，创立革命党的革命军的倡导者与指挥官；刘裕，刘如松。他在德意志留学军事时加入的革命，而且在德意志上层也有着很不错的关系，更难得还是一个名扬欧洲的音乐家啊！”

胖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首先站了起来，友好地伸出了手笑道：“呵呵，可是从逸仙那里听到了很多有关如松的故事啊！我是革命者黄克强。”

眼镜男也伸出了手，热情道：“久仰大名！在下陈其美，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最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与孙文一起回国的那个青年，何厥。半年不见他没有半点变化，只是由于几名大佬都在场才忍住了恶心与刘裕握了握手，道了声幸会。

这个胖胖的男子就是黄兴了。是同盟会中与孙文起名的人物，被世人称为‘孙黄’，满清通缉榜上的头号乱党头子。

自同盟会成立以来曾发生过数次“倒孙”风波，这当中黄兴素以“成事不必在我”的信念一直坚持支持孙文，无数次拒绝了代替孙文成为总理的建议。辛亥后，更是在被推举为临时大总统的时候退让为陆军总长，把总统位让给了孙文。如此人品，真可谓是大公无私了。

有关孙黄二人，袁世凯曾经这样评价道：““孙氏志气高尚，见解亦超卓，但非实行家，徙居发起人之列而已。黄氏性质直，果于行事，然不免胆小识短，易受小人之欺”。

黄兴确实是实干家，他在历次起义当中大都身先士卒亲自率军冲锋，黄花岗起义时更是在率领敢死队的时候被冷枪打断了两根手指。武昌起义他也是紧急赶赴前线，冒着枪林弹雨指挥起义军死守阵地。

为革命奔赴为革命操劳，完全耗尽了他的元气，他出生入死多回，最终积劳成疾。这位革命的领导者、元勋最后年仅42岁于1916年病逝。

革命党中，若论人品最优者，首推黄克强！

相比之下，同样在坐，被孙文推为左膀右臂的陈其美在人品方面，却是要差远了。

革命党人同时又是青帮头目的他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更是为了私欲令人发指地暗杀了革命同志。

不过客观的讲，虽然他的小人品相和卑劣行径令人不齿，所作的不少事情更是人神共愤，但毕竟还是做了一些利于革命的事项，最后也可以说为革命而死。

或许是由于久混于市井的原因，陈其美比普通革命党人更热衷于暗杀，不仅暗杀满清官吏，还暗杀与他作对的革命党人，当然也暗杀了不少北洋军的将领。暗杀与他的一生是如此的紧密，以至于最后连死也是因暗杀而死的；暗杀了袁世凯爱将郑汝成后，最终也死于刺客的枪下。

不过他更传奇的一面却是他死后才表露的；曾经是委员长的师傅，两个侄子日后更是组建了国民党内最大的势力；CC派。

这样一个人可是自己暗定的潜在敌人，将来更是自己掌控上海的最主要对手。

不过现在嘛……似乎还只能称之为同志了。



第七十七章 上海行（二）


class="width">第七十七章上海行（二）

脸上表露出了最有感染力的笑容，恭敬的向黄兴问好，对陈其美的态度也是透着热情。www.65txt.com-====-任谁都想不到此人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除掉眼前笑眯眯，与自己打成一片的‘同志’了。

不知道已经被对方当成了敌人，陈其美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对方。毕竟也是军校毕业生，对方那种军人的气息让他感到很强烈。他在同盟会里也听说过七十九标的事情，见了标统后自觉确实有几分模样。但此人目前并没有给他带来威胁感，毕竟陈其美的志向并不在军中，自认为与一个纯粹的军人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

相反，他心里却是打算与刘裕交好，以备将来成为上海都督后，能够在浙江有一个相对稳固的盟友。

在他眼里，这上海都督自己是十拿九稳了；自己在上海的势力那在革命党里都算是最大的！1907年秋女侠被捕，上海革命陷入危情的时候，正是自己出面收拾的残局。可以说上海革命局势完全是自己一手打造的！他对自己的势力是如此的自信，从不曾想过会有人打起上海的主意。

正是因为这样的打算，他对刘裕才表示出了平常不曾有的示好，却被对方误解为试图麻痹自己……

四个人坐下来随意聊了一下，说到刘裕德**校毕业生的身份时，陈其美笑道：

“想不到如松兄还是从德意志军校毕业的高材生，相比我这个只入过速成班的留学生，在军事才华自然是无法与弟比拟了，哈哈！”陈其美自嘲一笑，说话中竟是与刘裕兄弟称呼了。

刘裕自然借着机会跟他虚与委蛇，套套近乎了。

两人聊的很投机，一直在观察对方的黄兴开口说话了：“如松，听逸仙说你在杭州已经组建了一支忠于革命的革命军？是七十九标吧？说说这支军队；战斗力、人员、编制、革命热情。这些都对将来的革命是很重要的。”

一直都是主管军事的黄兴，感兴趣关心的自然是那支被孙文称道的革命军了。虽然之前一直都不认为相比普通新军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不同，认为不过是老友的空想罢了。但见了刘裕本人后，却忽然感觉那支所谓的革命军或许有点门道？

“回黄庶务，我军现在的番号为暂编第七十九步兵标，全军人数为一千六百八十人，野战部队分为三个营、六个队、十二个排，其余还有炊事队、后勤队、工兵队、以及文员数十人。军队并没有经受战争，但训练方面愚职却参考了德意志国防军的方法，应当说在南洋新军中算是训练有素的。而且愚职以教授文化的名义，每天训练后都会向官兵灌输革命思想以及爱国教育，所以全军上下都对革命忠诚无比，凝聚力极强！

军械方面，士兵们使用的主要是德制武器；主要步枪是进口的毛瑟1898式步枪。相比汉阳兵工厂仿制的‘委员会步枪1888式’，1898式在大小和重量上相差无几，有效射程也相似，但其出膛转速和射速却快出三分之一来（639米/秒对比810米/秒），威力自然大很多，准确度也提高了很多。此步枪共一千二百支。

此外全军还拥有马克沁重机枪三十挺，平均每排两挺机枪。火炮方面则较为欠缺，全军只有五门老式山炮，炮弹只有三十五发。”

详细又

全面的解释听的黄兴不住的点头，这是一个懂兵的年轻人！

从对方的话语中，黄兴对这支‘第七十九步兵标’来了兴趣。

用文化课教导士兵革命思想的方法，更是让黄兴觉得颇为新颖。直觉上，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提升士兵觉悟的好办法。简单，有效。如此又怎能不让他对刘裕刮目相看？

黄兴一直以来都是革命党领导中最懂军事的人，虽然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太突出的才华，但这么些年下来，看了这么多部队；清军、新军、会党、巡防营，眼光还是有一些的。既然七十九标有这样的人当标统，那军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或许，上海结束之后，去杭州一趟？

黄兴心中琢磨着。无论如何，眼前的年轻人都可称得上是俊才。

坐在旁边的孙文自然注意到了老友对刘裕很满意。对此，他自然也是有些得意的。毕竟刘裕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他被证实是千里马，自己不也变相的成了识人的伯乐了？

而且刘裕可以说是他手中一支很重要的势力，一千六百训练有素忠于革命的部队，无论是大革命时还是之后可能发生的某些‘事件’，都将是很重的筹码。

自己的支持会不会少了一些？

孙文在心中询问自己，这七十九标建军基本上完全是刘家在出钱，同盟会只是派了二十三个干部去……这样的支持会不会不够呢？

要知道这同盟会内部可并不是外人眼里那么团结，孙文就知道有不少人可是希望自己下台走人呐……若是他们开出的筹码比自己多，刘裕能否不受影响？如何才能确保这支客观的力量能够为自己所左右？广州起义的准备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到时候一定需要七十九标在江浙的力量。他可以分担广州的压力，转移清廷的视线争取到全国响应的时机！

这就逼着孙文加大对七十九标的投资，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放任自由。因为七十九标已经成了以广州起义为起点的，全国大革命的重要一环！

首先，必须加大对七十九标的援助；可以适当地援助一批军火，南洋的筹款也可以分一批……然后，必须派遣第二批干部、第三批干部……

孙文心中盘算着，但不自觉地又回想起了那个后来离开了五十营的萧盛……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与刘裕要好好谈谈了。

小知识：

1898式步枪的改良版，98K卡宾枪就是后来的‘中正式步枪’，而‘汉阳造’其实并非毛瑟生产，而是当时德国的枪械委员会设计的一块步枪。事实上毛瑟是德国唯一没有生产过1888式步枪的大型军工厂。



第七十八章 上海行（三）


class="width">第七十八章上海行（三）

陈其美虽然在上海可称得上是个人物，但在黄兴与孙文这两巨头面前，就差远了。www.65txt.com

他见黄兴似乎对刘裕很感兴趣而自己却插不上话，便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以免继续充当‘电灯泡’也顺便卖刘裕一个面子。

他离开的恰到好处。

房间一下子就剩下刘裕、黄兴、孙文和何厥三人了。孙黄且不说，何厥则是孙文的贴身秘书，而且他那对孙文狂热的崇拜使他几乎不可能是满清的卧底。这个时代的满清还做不出这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出来。

房间里的人都是刘裕可信任的，唯一例外的陈其美又识趣的离开了，正是把自己的设想拿出来讨论的好时候！

只不过，在自己开口之前，孙文便已经先行发问了：

“如松啊，七十九标扩编之后，这军中的干部人员是否紧缺了？”

什么意思，是纯粹好心询问，还是暗示自己他要派遣新一批干部到七十九标了？虽然他不可能与自己翻脸，自己对他还很有利用价值，但不代表萧盛事件不会让自己在他的心中留下不愉快。

那么，究竟应该如何回答呢？

时间并没有给刘裕太多的余地，他迅速盘算了一下情况后，微微皱眉道：“确实……自从五十营扩充为七十九标后，全军人数激增，相应对干部的要求也增加了。虽然我们吸引了不少有为青年加入军队，但培养他们却需要时间。目前紧缺大量有组织工作能力、军事能力、宣传能力的干部。所以我在这里希望总部能够支援大概五十到六十人左右的干部到七十九标，帮助推广革命和增进部队的素质和战斗力。”

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来是因为自己并不希望惹得孙文进一步猜忌，暂时还得借助同盟会的力量。

二是自己确实缺少合格干部。而且这个缺口将来只会越来越大！不如乘现在要一批过去。

应该说刘裕的回答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孙文心中那一点猜忌；既然对方并不介意同盟会的同志进入七十九标，那么在思想觉悟上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萧盛曾经汇报的，刘裕思想上存在陈旧的**主义苗头，孙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萧盛此人他很了解，并不是一个大公无私很客观的人，他的说法未必准确。刘裕这个人孙文自认为是相当了解的，在他身上只看到了最进步、最革命的热血青年，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而且，说起来**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这革命不是玩家家，同盟会如今几乎一盘散沙，自己号令不通，不就是因为‘太民主’了吗？

在潜意识里，孙文并不是那么反感**，他所反感的是那种腐朽的、异族统治的**。所以在他眼里，刘裕的所作所为和宣传并没有与革命的目的和思想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样啊……总部的人手倒是可以抽调一批来，但不足啊……这样吧，我们从海外分部分配人员过来吧。”从孙文明显和善了许多的姿态来看，自己确实在消除猜忌方面成功了。

黄兴并没有察觉二人之间的什么，他想了想，用询问的语气道：“逸仙兄，广州新军的思想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阶段并不需要他们，我们不如从南部支会派一些人过去？”

等等！！

南部支会在广州策划起义？

那不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黄花岗起义吗！？

1911年中旬同盟会集中全部力量在广州发动新军进行的起义；由孙文等人策划、黄兴为副指挥、赵声这个公认的革命最优秀军事人才指挥，无数革命精英参与的浩大起义，最终以惨败告终。

对啊！时间已经进入了三月份，离起义爆发没有多久了！

瞬间，刘裕心头大乱！

黄花岗起义或称‘广州新军起义’是同盟会组织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准备最充分的起义。在槟榔屿会议上，同盟会领导们决定以全部力量在广州与满清‘决一死战’，可以说是拼死一搏的行动。为此，同盟会集结了几乎全部可动用的资源、军火和人力，并作出了详细的准备安排。但是就算如此，起义最终还是失败了。此次失败对同盟会是的打击是如此之重，以至于之后的武昌起义几乎没有同盟会会员参与！这场起义严重损害了同盟会的实力，大批骨干精英丧失，也间接地影响了辛亥后孙黄二人不利的局面。

在这场起义中数百革命党热血精英牺牲、黄兴在指挥敢死队冲锋时被打断了两根手指，总指挥赵声此后一病不起最后在香港郁郁而终。

特别需要提一下赵声此人。

在历史上他的名气并不是很大，更是在辛亥革命成功前就去世了，所以穿越前的刘裕并没有听说过他。

但在此时此刻，赵声却是同盟会里军事领域上能与于黄兴相提并论的人物，是长江流域同盟会军事势力的发展者与策划者，曾经担任江阴新军教练、广西新军管带、江宁新军第九镇的标统。他由于革命的热情和优秀的军事才能而被新军，特别是在第九镇的官兵们所爱戴。无论是才干还是威望，都在革命党中属于顶尖的。可以说他若是不死，历史上临时政府的陆军总长恐怕还得由他来担任。

而这，恰恰却是刘裕最担心的；赵声在江浙地区的巨大声誉！

驻扎江宁，已经被刘裕看上的新军第九镇基本上以赵声马首是瞻，浙江的新军二十一镇也有大批赵声的旧部担任军官。可以说赵声对刘裕的威胁甚至比陈其美还大！有他在，刘裕便不可能拉拢吞并第九镇，甚至能否与八十一标标统朱瑞争夺二十一镇都很难说……

所以如果为了自己势力的未来发展考虑，赵声此人最好死在黄花岗起义后，免得挡了自己的发展大计。但是从道义而言，又怎能眼观一名革命骨干牺牲而没有任何作为？

而且如果黄花岗成功的话，辛亥革命提早爆发，那么实力尚在准备阶段的自己将完全无法参与到大层面的博弈之中。幸运的话，或许就是个浙江版的阎锡山罢了……

若黄花岗起义同盟会损失不大，那么将来同盟会的实力越强，自己就越难摆脱他们……

思考陷入了纠结中，更是因为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处理……是尽全力避免黄花岗起义的失败，还是坐观其变，任凭革命同志的热血喷洒黄土，最后再虚伪地朝烈士陵园里献上一朵花，烧一炷香？如果自己没有努力，将来自己会原谅自己的决定，还是说会用一个又一个的理由来避免良心的谴责？

嘴唇微微颤抖着，这是最艰难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代表了自己，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当初立志要救国的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军阀？虚伪的独裁者？暴君？还是自己一直自我催眠的热血青年？自己的血，还热吗？

孙文注意到刘裕有些不对劲，轻声地问道：“如松，你怎么了？”

声音惊醒了刘裕，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第七十九章 血还热吗？


class="width">第七十九章血还热吗？

血还热吗？

跳动的心脏的颜色究竟为何？

那个理想，那个救国的目标，我是否还相信着，追寻着，努力着？

还是说已经抛弃了、放弃了、忘记了，把他拿来当作进行一切肮脏事物的借口，打着革命的旗号干着无耻下流的行径？

当初在德国的时候，感受到周围人对我的轻视，亲眼看到同胞被欺辱却无力反抗而只得忍让……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改变这一切，要让中国重新站起来，再也不会重复那悲戚无伦的未来！

可是时至今日，究竟变的是中国，还是我自己？

我在与孙文勾心斗角，我在排挤军中的同志，我在策划踩在同样是革命者的身上往上爬！去抢地盘！甚至，到了现在我还在犹豫是否应该阻止同志们送死，只因为他影响到了我自己的利益，我的未来发展！！这也是革命吗？我会回答是！因为这是革命所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可是，内心的最深处却有个声音在问；这样的牺牲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自问，这样的人，能救中国吗？

他有资格救中国吗？中国会由这样的人来救吗？

我这样的人上台，究竟是救中国还是害中国？

今天我可以以革命的名义‘牺牲’掉我的同志，那么明天是否也可以用革命的名义‘牺牲’掉百姓的幸福，后天用革命的名义‘牺牲’掉国家的利益？

不，不是革命，是我的私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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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我再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人了。-====-

承认这一点，然后正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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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上海的路上，刘裕路过了一家杂货店。

店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身子已经微微弯曲了，唯独眼神却炯炯有神。

停下了脚步，摸了摸口袋。

两个银币叮叮作响。

刘裕走到柜台前，问道：“老板，你这里有烟吗？”

见是客人，店主急忙露出了微笑。他指了指身后左边墙上，用夹杂着江北口音的上海话说道：“这墙上都是烟，有洋烟、有土烟，还有香烟。客官你要哪种？”

“来一包香烟吧。”

店主从墙上拿下了五六包香烟，放到柜台前说道：“这是小店有的香烟，这蓝色的是花旗国的‘老刀’牌、还有这些是英吉利的‘三炮台’、‘大英’、‘哈德门’还有这两包上海本地的烟，叫‘飞艇’，还有‘飞马’。这老刀是好货，要八十个铜钱一包；三炮台这几个差一些，六十八个铜钱一包；飞马和飞艇要二十铜钱一包。客官要哪个？”

“嗯……两包老刀，还有飞马飞艇各两包吧。”

把两枚银币放在木制柜台上，接过了店主递过来的六包烟，刘裕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杂货店。

低头看着上面写着‘Pirate’的香烟盒，脸上露出了不知道什么滋味的笑容。

这么多年，刘裕从来没有碰过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如此。就算是在德**校里上到教官下到学生全体吸烟的地方也没有改变。不过今天，这个规矩恐怕是要被破了……

掏出香烟塞进嘴里……

然后又把烟放回了烟盒里，苦笑。

不抽烟的人身上怎么会有火柴？没有火柴怎么可能点烟？

看来今天是无法破例了。

刘裕叹了口气。他已经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半个小时了。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按道理应该是能借到火的。可是刘裕没有怎么做，或许买了烟却没有买火是件好事？不知道，反正现在忽然又不想抽烟了。

他找到一家露天咖啡厅坐了下来，向一身西洋打扮的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

等待的时候，随意听着隔桌两个年轻的法国女子用法语交谈着。虽然不懂法语，但从腔调中，和两人频繁射来的目光却能猜到谈话内容的某种含义。

“bonjour_M’dame”

蹩脚的法语惹来二女的轻笑，其中一人快速地说了一连串的单词，见对方毫无反应更是露出了贝齿。

“琳达，别再捉弄这位可怜的绅士了。”另一位女子用法语说道，扭头好奇地用很吃力又奇怪的日语问刘裕道：“日本人（Nihonjin）？”

这回刘裕没有再卖弄他那点可怜的法语，而是用发音标准的英语纠正道：“不，女士您猜错了，我是中国人。”

“Chinois!”女子惊讶道，转而发现自己失礼后，很诚恳地用英语道歉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并不是有意的，更无意冒犯您或不尊重……”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刘裕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就没有再说话，而二女也重新另起话题谈论。

一会儿服务员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在加糖加奶前了一口，这咖啡味道相当的不好，绝对是属于印度或者南洋哪个地方生产的劣质咖啡……不过无所谓了，也没有指望能在上海喝到正宗的咖啡，就像不可能会在伦敦找到真正的绿茶一样。无非意味着奶放浓一些，糖放多一些罢了。

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黑色液体，思绪又回到了昨天……

那时自己经历了心态上的巨大挑战和变化，看清了很多原本朦朦胧胧的事情……在一件关系到自己本人，以及将会走到何种地步的决定上，做出了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么就应该不后悔地走下去。对于错，都是自己的决定无可抱怨，但至少没有欺骗自己，而是顺着本心走下去。

选择的后果无从预料，也许会因为这个选择，将来遇到无数困难，甚至失败……

泯了口滚烫的咖啡，苦涩的味道混杂着甜味和奶味滑入食道，就如同这个世界一样，苦中有甜。

只是，未来究竟会是哭多，还是甜多？

双手轻轻触摸着白色的杯子，透过瓷器感受着里面咖啡的高温。一缕缕热气缓缓飘起，在这个稍显寒凉的早春中午显得颇为温暖。

事实上此时的咖啡应该是滚烫烫手的，但刘裕的手中并没有被烫的感觉，

因为血还热。



第八十章 老哥回来了


class="width">第八十章老哥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裕便与姐姐一起，在上海的码头上等到了久违的老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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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祎是刘家的老二，比亲姐姐刘嫆要小六岁，比同父异母的刘裕要大上五岁。

这个家伙从小就是个调皮鬼，爬树打架无所不做，不仅让大娘和姐姐操透了心，也让他不止一次地被老爷子的棍子狠狠打过。连带着，因为年少无知跟着哥哥戏弄的刘裕也遭了殃。

不过似乎是被老爷子的棍子给打醒了，他过了总角之年就再也没了当初的顽皮，在天主教学堂待了三年后，性格变得颇为纯厚……

六年前更是先刘裕一步远渡重洋去了美国，在那里补习了半年的英语后，被特别录取进斯坦福大学，先是上了学前班一年，然后再就读该校的金融科系。与后来的辉煌相比，二十世纪初期的斯坦福大学才刚刚成立十年左右，根本在美国大学里排不上名号，严格意义上说只能算是一个三流大学。

不过美国大学的四年生活似乎使他儿时的叛逆又复苏了，也许是受到了西海岸开放的风气影响，结果毕业之后居然不肯回来了！

这可把老爷子气坏了，想不到走的时候无比孝顺的儿子，这一去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唯一的问题是，两人中间隔着太平洋，想去追也没地方去。~~~~

不过从刘祎最终还是乖乖地回来了看来，老爷子最后还是胜利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刘大少的所有活动经费都是从江宁寄出的，老爷子掐断了财路后，大少爷没钱了也就只好回来了。

六年没见，老哥的印象竟是有些模糊，记忆还停留在对方二十岁时候有点憨厚的笑容。

再比较坐在车上看着街上美女吹着口哨的青年，一阵黑线……

看来六年的留学生活和在美国那种相对自由的环境极大地改变了老哥的性格，或者说让他内心中的某种幼儿时的想法复活了。

“小裕，听老爷子说你加入了革命党，还和德意志的银行融资，还捣鼓兵工厂？可以啊～！去德意志的三年我都认不出你了。”

刘裕夸张地叹了口气，感觉老哥的性情又回到五岁时的样子：“……若是老爷子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会一棍打翻了你！唉……六年前的老哥跑哪去了？”

二十六岁的老哥摆出了鬼脸，让二十一岁的弟弟挪开了头。

“话说，你对回家见老爷子没有丝毫担心吗？这一次老爷子可是被你气的很厉害，不止一次地把你拿来作为教育我的反面材料……”

刘祎无所谓地笑了笑：“小弟你就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我看你是船到桥头自然沉吧……

这样的话自然没有说出口，只是刘裕确实很担心老哥……老爷子这次可真是被他气着了，到底会怎么收场还真不好说。

坐在前排的姐姐透过倒视镜只是用一种奇诡的眼神在看着兄弟二人，看到刘祎的鬼脸后情不自禁噗哧了一声。

车并没有开回苏公馆，而是到了一家茶楼。路上刘祎便一直在抱怨美国的伙食不好，六年没有吃到好的中餐是多么地可怜。既然他这么说了，就只好先去满足老哥这小小的要求，而且出门的时候姐姐和自己都只是啃了点馒头，折腾到现在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这个茶馆是姐姐常去的，门口的小二自然认识这辆车。打开前座的车门一声苏太太就随即恭敬地叫了出来。

上午茶楼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小二很熟练地把三人带上了一间雅座，从姐姐随意与小二说话的态度来看，恐怕很熟了。

坐下后，喝了口茶水，一路上都没有开口只是听兄弟二人说话的刘嫆开口了：“小祎，小裕说的有些道理，我也觉得老爷子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对老姐，刘祎可没有对刘裕那么随意的态度，毕竟从小对方都是扮演着某种母亲的角色。下意识地，态度端正了许多：“……姐，你放心吧！老爷子是个什么人我再了解不过了，不过你弟弟也不是没有什么办法的，放心吧！”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说出来啊！”刘裕在旁说道。

刘祎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能，一定要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出来，那才管用！”

叹了口，刘裕忽然发现自己的老哥怎么跟姐夫苏恭那么像？……简直是像极了！不是长相而是性格；都是那种深受西洋影响的人，都是平时玩世不恭，没有一点正经的样子，嬉皮笑脸性格开朗，而且都是那种喜欢捉弄人、吊人胃口………”

果然，旁边的姐姐也发现了：“小祎，你去美利坚这六年性格真是变了，感觉和你姐夫一个模样了。”

“哦？姐夫也是这个样子吗？哈哈，那也算是找到有共同语言的人了！”刘祎露出了好奇的眼神，听后呵呵笑了起来。

笑容让刘裕想起了当初六年前码头离别的场景；那时的老哥完全是一副君子的模样，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做事稳妥，是老爷子眼中好儿子的典范！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不急不躁，就算是遇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也只是半笑，从不会真正表露出内心。谁曾想到，几年后会发生这么惊人的变化！应该说二十岁的刘祎给人感觉像四十岁，而二十六岁的他却反而更像十六岁。

不过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老哥的笑容多了。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慢慢刘裕也看开了。只要习惯了对方的行为，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接受或者奇怪。而且既然这是老哥所选择的生活方式，自己也没有道理阻碍。



第八十一章 会议之前


class="width">第八十一章会议之前

大快朵颐了一番后，刘祎舒服的拍着肚子吐了口气。www.65txt.com-====-

“呼～好饱啊！”刘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旁还粘着几粒米。他西装敞开，衬衫也只扣了五个扣子露出了锁骨。他朝后仰坐，双手合十摸着后脑勺，一边翘起了二郎腿。

见状，看不惯这样作风的姐姐把脸一沉，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刘祎看了一下。

只是这么一瞪，刘祎就立马摆正了姿态。无关思维，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举动。小时候兄弟二人就被刘嫆管的死死的，这对姐姐的尊重深刻到了骨子了。

“姐，能不能别吓唬人啊？”刘祎悻悻地说道，对自己的反应也是很无奈。

“可以，小祎只要把姿态摆正了……还有，见了老爷子可别这幅模样，他可没我那么好说话，到时候小心蟠龙棍的伺候！”

“唉…………”

除了叹气，刘祎也想不出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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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老哥送到了吴公馆后，刘裕便再一次前去四川路湖北小学，同盟会中部总会的召开大会会址。

此时距离大会开始还有最后一天，刘裕必须要在这一天内把事情和孙文与黄兴讲清楚。虽然二人拒绝了刘裕暂缓广州革命的建议，但是刘裕却还想再试一把，而且与北洋袁世凯合作的事项，也必须与二人商讨过。所以就算知道老哥明天就得回江宁后，也没有时间去陪他。~~~~

再一次来到孙文的办公室，只不过这一次是事先就约好的，推开门后里面正在讨论中的五人都是同盟会此刻最重要的领导者：

孙文、黄兴、宋教仁、谭人凤、赵声。

能够参与如此会议，表露出了大佬们对刘裕的重视，同时更是表露出了对刘裕背后的那支武装的重视！

革命党在发展新军中虽然获得了大批的同情者，但是其大都是底层军官，中、上级的军官更是凤毛麟角。此外，当决定起义时，由于军械与军员是分开的，而且各路起义新军各不相属，造成起义时官兵们大都拿不到弹药，同情起义的人因为联络不当无法及时参与，最后起义失败。如此一来，十分力量也只能发挥三成，这点教训在黄花岗起义上最为明显。同盟会的领导者自然了解这个问题，无奈却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法。

刘裕的情况则不同；首先他为一标之标统，有能力掌握全标的兵力一起革命。而且由于军饷、军械有相当一部分是他自己购入的，也使得武器方面有了保障。最为关键的一点，却是整个七十九标都是刘裕建立起来的，对部队的掌控力达到了极致！而且在刘家的银弹攻势下，整个七十九标的发展并没有收到太多的外界影响。

这里还必须要说一下新军的制度；推行新政后，清廷原计划在全国由朝廷编练三十六个镇（师）的兵力，由陆军部统一调遣，以瓦解以往督抚掌握兵权的局面和改善国防。然而，辛丑条约的巨额赔款以及整个国家财政的糜烂，造成清廷完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组建新军。

如此，只得暂时编练以北洋为首的八镇新军，同时督促各省自行组建新军。当然，这军费也得各省承担了。

无端端地从天上掉下这么个包袱，任谁都不愿意。所以各省对于编练新军绝无太多热情。在他们看来，旧有的巡防营就足够维持一省的治安了，有那么一笔练新军的钱，还不如多填几房太太，多购几百亩田！

正是督抚们的这种态度造成新军的编练异常缓慢，陆军部不得不屡次下令整顿，也只是那些重点省份；如湖北、直隶、山东等地得到了改善。像浙江这种在清廷眼里并不是那么重要的省份，就不是陆军部重点照顾的对象了。这主要是因为秋女侠等人起义失败后，浙江革命陷入低谷，清廷误以为浙江已经‘安全’了。而且驻守江宁的第九镇是南洋劲旅，一旦有变随时可以开赴浙江。在此影响下，浙江的新军编练自然就落在了广西、广东的后面。

所以二十一镇一直到了1910年的时候才成立，而且军费等也严重紧缺。

在这种情况下，刘家以保家卫国的名义出资捐助新军编练，在心痛又一笔钱从身边溜走的地方官眼里，自然是非常爱国的行为！如此一来，上边交代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而那笔原定的一大笔军费也可以省下来；自己买地和孝敬上司的钱有了着落了。

至于条件是不过多过问新军的组件，这一点在被金钱迷住了双眼的官员来看，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反正都是人家的钱组建的，人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至于陆军部派过来的检阅部队，到时候刘家自有打发的方法。

而且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当初平定发匪的时候，不就是靠着士绅们捐款、组建乡军才得以成功，大清天下才得以安保的吗？

是否会有乱党潜入军中？说实话这些官员们也无所谓了。他们对清廷并没有多少忠诚，身处官场更是了解这个朝廷的黑暗。只要自己捞够了钱，管他究竟是清廷还是革命党做大。最后处理地方事务的时候，不还是要用到老子吗？

此时的资产阶级革命并没有明确地‘杀贪官’的思想，很多革命党更是与不少满清官员私交甚厚。所以在满清官吏看来，这闹革命不过就是改朝换代而已。上面的权贵可能要倒霉，下面的人却鲜少有被清洗的。只要到时候革命来了把辫子一剪，那摇身一变就是革命志士了！

至于陆军部的‘专员’，由于摄政王并不信任袁世凯被赶走后的那批老北洋，使得大批满清权贵充斥着陆军部。这些八旗子弟既不识兵，也没有那么多操守。个别有能力的大都被派往北洋六镇去了，剩下这些没什么本事只知道捞钱的，就被分往各地去了。面对这些人，只要有银子，什么都好说！所以成军半年来，根本没有一个专员真正来军营里看过，但陆军部的评语里，五十营和之后的七十九标都是‘优’。

正是上下官员们的这种思想，以及刘家的银弹攻势，使得七十九标基本上完全成了刘家的私家军。

同盟会却没有这个本事；因为他们没钱！经费大都靠募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去贿赂上下官员。没有钱，一切都不同了。一切都是因为钱！

正是如此，他们才无法建立像刘裕这样的部队，也使得刘裕的角色在同盟会中格外的重要！



第八十二章 会议之中


class="width">第八十二章会议之中

与刘裕相熟的孙文和有一面之缘的黄兴见对方敲门进来敬礼后，轻轻点了点头。(三五中文网

ｗｗｗ.３５ｚｗｗ．ｃｏｍ)<<>>宋教仁、谭人凤和赵声第一次见到刘裕的人则用省视的眼神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刘裕进来后并没有插话，此时还轮不到他。他走到书架旁边，笔直地站着仿佛卫士一般。

不错，小子有点分寸。几个大佬心中想到，继续他们之前的话题：

“渔夫（宋教仁的号），你与石屏兄（谭人凤的字）在长江流域的行动，我与克强自然是支持的，而且我们认为这也是很有必要的。但重心还是应该放在广州；那里有很好的基础，我们革命的思想也是传播最为广泛的省份，更何况那里离清廷遥远，更方便我们行动。所以我认为革命的主战场还是应该在两广，而长江流域则更多应该是配合，牵制满清的援兵。”

对孙文的话，宋教仁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否认革命确实在珠江流域更有基础，但是长江流域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湖北新军、江宁新军都是南洋劲旅，把他们争取到手将会对革命产生很大的有利作用！所以我认为就算重点应该在于广州，但同盟会也应该加大长江流域的投入！”

谭人凤接话道：“没错，而且在中部革命更有号召力；此处起义必能震撼全国，让各省有为之士响应。相反广州偏僻一偶，很难让观望各省响应。此外，我们在广州闹了这么多革命，清廷早就有所准备，戒严之重更是仅次北京！而中部则不同，由于我们之前没有重视此处，基本上属于风平浪静的局面，清廷更是因此而疏于防备。<<>>在这里起事必将打清廷一个措手不及，起义的成功几率也会大上许多！”

黄兴皱了皱眉头，道：

“石屏所言差矣。广州背靠大海，方便海外之志愿。面朝北边不会腹背受敌。而且广州是清廷税收重地，在此起义能够极大地打击清廷的财力！而且在此起义对于让列强承认我等为交战方，并之后承认民国也是有着相当重要的影响！我们在广州已经投入了如此多的精力和投资，一旦转移目标则一切都化为乌有！”

孙文跟着补充道：“而且湖北新军中我们同盟会的实力太弱，基本被文学社所操控。而且江宁新军虽然有伯先（赵声的字）在，但江宁地势不利，易守不宜攻。此处的立宪派更是力量庞大，不利于起义后的发展！”

一直沉默的赵声也说话道：“从军事角度上说，湖北新军除非什么突发变故否则作为南洋新军中最早成立的部队，我们很难全面渗透。江宁虽然在下有些号召力，但是旧军太多！江南提督张勋部江防营就有万人，而且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不下新军！此外还有江宁将军铁良部步兵1标，更是满人中少数能死战的部队，领军将领更是识兵之人。此外还有赵会鹏部巡防军、王有宏部缉私队……若是在江宁起事，我们将要面对二万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部队！且不论新军第九镇一万余人是否能够全体革命，就算真的侥幸成功了，雨花台以及各城门上都配备了大批火炮和重机枪，我们在城外的部队很难突破！

所以从军事上说，江宁起义是下下之选，还是广州更为保险一些。”

作为最识兵的军事人才，赵声的发言还是很有力度的。在场的除了黄兴外都是书生，很难与赵声在军事上辩论。支持长江流域革命的宋、谭二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但是，忽然宋教仁扭头一指，道：

“伯先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诸位难道忘了如松的七十九标吗？”

此言一出，全场一愣。

孙文与黄兴为了说服宋教仁全力支持广州革命‘选择性遗忘’了刘裕，而谭人凤则没有考虑到刘裕的存在……

现在被宋教仁提出来，老人不由得眼中一亮。

“如松的七十九标训练有素，而且忠于革命。更难能可贵的是全军能够统一行动，大大增加了起义成功的可能性！此外二十一镇还有四十一协八十一标代标统，革命志士朱瑞！若是我们加大对二十一镇的渗透，未必不能掌控全镇！如此，有了二十一镇的精锐之师，加上上海的陈其美志士，再配合第九镇，则江浙地区大有可为！”

说到兴奋处，宋教仁忍不住一拍桌子道：

“这里历来是满清的税收重镇，更兼有长江之天险，还有上海海关之利，更有江宁之威势，取之则天下震！天下震则满清离灭亡不远矣！”

众人都露出了深思的模样，赵声则默默说道：“若真是这样，或许江浙还是有些可为之处……”然后他猛地抬头，直视刘裕问道：“如松，你能控制七十九标吗？”

深知在此刻自己的发言关系到这场会议的结果，刘裕肯定地点了点头：“能。”

“那么二十一镇呢？”

“不能！”

……宋教仁一惊，赵声却冷静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七十九标在二十一镇中，属于特别情况！由于此军由家父赞助，所以在军中相对独立，我才能安心在军中发展革命。但同时，也是由于独立使得七十九标与二十一镇的其余部队脱轨，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一旦起事，很难保证其余部队会随同七十九标。

因此，我认为如果把目标定在二十一镇，就必须在其余诸标中发展力量。就我所知，八十一标代标统朱瑞便是我革命党人，必须加大对其所辖部队的渗透。而八十二标的标统周承菼也心向革命，是可争取的人选！”

“但就算如此，二十一镇能起义的部队，也不过三标；五千人。控制浙江绰绰有余，但进攻江宁援助第九镇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孙文的表情冷了下来，听刘裕的口气竟是想着增加同盟会对浙江一带的投入。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问题是现在正是全力投入广州的时候！若是加大江浙的力量，只能从广州方面抽调，而这令孙文很不爽。

不过虽然不满刘裕的发言，但孙文并没有因此而忌恨上对方。一来当初见面的时候刘裕就曾劝自己把重心放在长江流域，三天前更是据理力争，二来从他的表现和谈吐上，还是属于热血的革命青年的。就算此刻思想上有些错误，但也还是可以更正的嘛……

但是此刻，孙文却发现自己的局面很被动……也许必须要做出些必要的让步了。

孙文开口道：“如松，你把你的想法与诸位都说说。”



第八十三章 会议之后


class="width">第八十三章会议之后

召开这场会议的双方至此也差不多把观点和看法托出了；黄兴、孙文、赵声三人代表了南部分会，他们坚持在以广州为重点发动革命，然后北伐最后推翻满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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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仁与谭人凤却认为应该更多地关注长江流域，不能仅仅停留在广州一偶。双方都认为广州的筹备工作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但是一方面认为应该全力以赴，背水一战，另一方面却认为应该有所保留，把一部分力量转移到长江流域。

这三人中属赵声最为奇特；虽然他支持孙黄，但本身却也在江浙一带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五人中属他最为中立。

孙黄为了说服宋谭二人而来到了上海，但会议谈到这里出现了刘裕这个变数，基本上已经不可能让宋谭二人同意自己的观点了。

黄兴与孙文对视一下，各自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无奈。事已至此，连赵声也表露出了支持宋教仁的倾向，就没有必要再固执己见了。

“渔夫，你说的有些道理……看来我们有必要增加江浙方面的投入……我与克强兄觉得可以从东京总部调派七十名宣传干部，配之五十名军事干部再加上日本购入的三十支步枪……”

宋教仁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提议。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赵声道：“伯先兄，我觉得你在江浙地区展开工作更为适合；广州那边有克强兄负责，你在第九镇的影响力很高，威望和才干都足以领导这支部队。一旦革命，第九镇需要你这样的领导者。”

赵声听后有些犹豫了。

他承认宋教仁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自己却已经在广州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这么忽然放弃了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或许自己真的更适合在江浙工作吧……？

“渔夫，广州那边一直是我负责的，而且那么多跟随我的志士，我也无法就这么离开……我还是领导完了广州革命后，再来江浙吧！”

赵声的回答也在宋教仁意料之中。孙文则松了口气。若是赵声这样的大将离开了，那对广州起义可就很不利了。

不过我方既然表态了，那你们也应该适当地拿出意见了吧？

果然，宋教仁与谭人凤对视一眼后，轻咳一声道：“我与石屏将会亲赴香港商讨对策，我们同盟会中部总会也会全力支持南部分会的同志们……一旦广州光复，我们在湖北的同志和在江宁、浙江的同志们将一同举事，然后与北伐的志士们会合，共同北渡长江直捣黄龙！”

共识达到了，双方都欣慰地笑了出来。

一直站在书架前的刘裕也对同盟会的内部结构有了更深的明了……同盟会中大致可以分成两派；原复兴会和原兴中会。复兴会以湖南人为主，如宋教仁、谭人凤等，首领是黄兴。兴中会则以广东人为主，如胡汉民、汪兆铭等，以孙文为领袖。此外还有无数小团体，这里就暂时不表了。

两派间基本上以地域和政治思想来划分，但这只是很笼统的概括，事实上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比如黄兴，虽然是复兴会的领袖却与孙文打得火热，后期更是成了兴中会的骨干。其领袖地位慢慢也被宋教仁接过手了。

而陈其美虽然属于兴中会一派，但是却被纳入了复兴会的势力范围内。

双方的关系如此复杂，连各自的首脑也分不清楚。

不过虽然如此，但大佬们却都是理想主义者，为人也正直，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权利之争。就算有那么些，也更多的是由于思想上的不同。

也正是因此，大家才能团结起来共同为革命而努力、奋斗、牺牲。

会议开完了，众人似乎才想起了刘裕的存在。孙文虽然对他的表态有些不满，但还是笑着问道：“如松，你有一些想法吗？”

这不是废话吗？刘裕暗自有些不满，但表面上却没有露出来，而是神态正常道：“我并没有什么可说的，诸位先生所思的决定我没有任何异议。”

“嗯……渔夫啊，我觉得从东京派来的干部还是要以二十一镇和第九镇为主啊，第九镇到时候有伯先坐镇没有什么问题，但二十一镇的话，朱瑞却不是那么可靠……我觉得重点应该放在七十九标上……如松，你回军后，必须加紧与同僚们的联络，尽可能地把他们拉到革命的队伍中来。”

孙文似乎有些不甘心，还是希望派往江浙的干部们能够更多地前往‘嫡系’刘裕那里去。

对此，宋教仁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而且孙文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二十一镇的作用是关键的，必须要尽多的充实这支力量。

“明白了先生，我回去后一定会尽量发展更多的同志加入我们的行列去！”

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却对此不以为然。

可以说新军二十一镇中，真正有为革命奉献精神的人太少了；士兵和基层有，但是高层却全是些墙头草。

就拿朱瑞来说吧，此人虽然在历史上并不怎么出名，但是偏偏此人却被刘裕所知；八十一标代标统的他1906年便随秋女侠加入了革命的行列，但是在1907年浙江革命式微后，此人却慢慢开始与立宪派产生了接触。辛亥革命后，他率领部队攻克杭州，成了浙江都督。然而大权在握的他却倒向了袁世凯。在二次革命中，身为革命党人却拒不参战，后来更是上书劝袁世凯称帝，完全背叛了革命。

最后激起了众怒，被部下驱赶走客死天津。

这种人可谓是墙头草的典范，但更关键的却是一个没有眼光的墙头草。

只是一味地跟着最强者，却不懂得分析时局，所以最后失败。

小知识：

谭人凤此人曾于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对孙文你这样评价道：“中山本中国特出人物也，惜乎自负虽大而局量实小，立志虽坚而手段实劣。观其谋举事也，始终限于广州一隅，而未尝终筹全局；其用人也，未光复以前，视为心腹者，仅胡汉民、汪精卫、黄克强三人，既失败而后，藉为手足者，又仅陈英士、居觉生、田梓琴、廖仲恺辈，而不能广揽人才；其办党也，又以个人为单位，始则放弃东京本部，专注重南部同盟，继者拒旧日同人，邀新进别开生面，非皆局量之小，手段之劣乎？至揣测华侨心理，知必发难后始能筹款，遂不计成败，嗾人轻举妄动，败后无力维持，则尤其失人心之处也，以故前后举发十数次，靡费及数百万金，无一成功之效果，卒至进退失据，不亦可惜哉！”

个人认为有些道理。



第八十四章 会议之尾


class="width">第八十四章会议之尾

刘裕一直在考虑究竟被与北洋军合作的建议是否要让宋教仁等人知道，但今天会议双方所表现出的和谐，却使得他决定还是当着几位大佬的面提出来。www.65txt.com~~~~

“诸位先生若是有时间的话，我有些想法希望诸位能详听。”

会议达成了共识，五名大佬都放松了下来。孙文随意地点了点头：“如松你说吧。”

“是这样的，不知道先生们有没有考虑过北洋军？伯先兄你最通军事，应当知道北洋军之实力冠绝中国，新军编练来绝大部分资源都投入到了北洋。更让人担忧的是北洋军中并没有我们的同志在；虽然有第六镇的统领吴禄贞心向革命，但首先第六镇单处背面孤立无援，二是中级军官们都是袁世凯的旧部，仅凭吴同志一人很难掌控全军。

所以，我认为若我们革命党现在不做准备，将来北洋军必将成为革命之大敌！”

赵声赞赏地看了看刘裕，点头道：“如松说的没错，北洋军确实很强大，但是其统领袁世凯与满清不合已经被罢职了。没有袁世凯，北洋实力十不存一。”

赵声的话得到了其余四人的支持，他们都认为没有袁世凯的北洋军不足畏。

摇了摇头，刘裕反驳道：“虽然没有袁世凯，满清便指挥不了北洋，但若是我们革命的时候袁世凯复出了怎么办？毕竟我们革命党是要满清的命，难保他们不会选择让袁世凯复出啊！”

众人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中。

宋教仁倒是乐观些，他笑道：“如松多虑了，我们革命成功后，共和将成为大势！民心所向区区北洋军是抵挡不了的！全国上下被发动起来后，如此力量是不可战胜的！届时我们只要召开国民大会，确立国体建立民国，则北洋军也就没有反抗的道理了……”

有些时候理想主义过头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不过还好其余几人并没有宋教仁这般对法律的天真，黄兴皱眉道：“如此推测未免不准，北洋军实力强大，若是不肯投向革命还真是很麻烦……如松，你既然提出来，必然有结局的对策吧？”

“是的，我在想既然北洋军实力强大，而且首领袁世凯与满清互相猜忌，为何不可利用之？”

谭人凤首先说道：“你是说让同盟会与袁世凯合作？”

“有何不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新军中发展，若是能够争取到北洋首脑的加盟，对革命岂不是大有利？”

“但是，袁世凯会愿意与我等合作吗？”孙文有些顾虑道。-====-

“我认为可能性很大！理由首先是；袁世凯本人并非愚忠之人，不

然也不会背弃光绪皇帝。此外在其就任北洋大臣任上推行了很多新政，更是被列强报纸评为满清朝廷内最为开化之人！最关键的一点；他与朝廷交恶！被赶回了河南老家后，他必然不会甘心一手创立的势力被剥夺走，而他想要复出就需要我们的革命能够威胁到满清政府，逼着满清让他复出。

这样一来，我们双方便有了合作的基础；袁世凯需要我们的革命，不然他永远也无法重掌军权！而我们则可分化满清之武力，同时可以向北洋军渗透，或许能够争取到进步正直军官加入我们！”

刘裕的回答并没有让所有人信服，赵声首先问道：“袁世凯此人绝非君子，所作所为更是让人不齿。与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绝不可靠！”

跟着黄兴也反对道：“伯先说的没错，袁世凯不足为信！”

“袁世凯利用我等，我们反过来也可以利用他们！”

刘裕沉声道：

“先生们！无论如何，我们都将与袁世凯打交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北洋军是中**事力量最强的军队，对我们暴力革命的目标有着巨大的的影响！若是能够不花一兵一卒而瓦解之，岂不是更好？况且与袁某合作的话，就算失败，大不了一派两散便是，也不过恢复我们目前的状况。但若是成功了，那么革命的梦想来临的速度会大大加快，过程中更能少死很多志士！

无论如何，我认为这对我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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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刘裕只是勉强说服了大佬们有限度地与北洋接触，毕竟思想转变需要写时间。

但是这就够了！

只要得到了大佬们的绿灯，哪怕是最弱的那一盏，都给刘裕联系段祺瑞提供了合理又合法的解释。

可以说目的已经达到了。

应该说这次会议刘裕的收获是巨大的；既争取到了同盟会对七十九标增加援助力，又通过与孙文的谈话消除了对方的一丝猜忌，还通过这个结识了不少作用巨大的人物……

这回前来上海正是不虚此行啊！

刘裕出席了第二天举办的‘同盟会中部分会成立大会’，与会者集结了同盟会的大部分骨干；除了胡汉民留在香港控制广州的局势和被拘捕的汪兆铭外，其余全都到场了；黄兴、孙文、宋教仁、刘揆一、谭人凤、赵声、张继、蔡元培、陈其美等百余人。此外，并非直属同盟会的革命党派和与同盟会不合的党派也派出了代表参加。

其**进会的张百祥和光复会的章太炎为身份最高者。

前者是除同盟会外，在长江流域最有影响力的组织，而后者则是革命的元老，在知识界有巨大威望的学者。此时的章太炎尚未与孙文决裂，虽然对他不满但在态度上还是很客气的。

与原本历史上不同，此时建立的中部总会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分裂倾向，而名称也从‘总会’最后改变成了‘分会’。

在历史上，中部总会在章程中宣称：“本会由中国同盟会会员之表同意者组织而成”，“凡中国同盟会会员依本法律入会者，皆为本会会员”。《宣言》宣布同盟会中部总会“奉东京本会为主体，认南部分会为友邦”，但在名义上又自冠“总会”，宣称总理一职暂不设立，虚位以待贤豪。

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孙黄二人与宋谭二人达成了共识，所宣布的章程也大不一样了。

综合而言可分为两大主张；“本会由中国同盟会会员组成，以东京本会为主体，南部分会为友邦。凡二者会员符合本会之法律者，皆可入会。”

中部分会设立‘合议’机构，由五名会员担任，由总理领导。

虽然如历史上并没有设立总理，但是却把孙文和黄兴放在了合议机构里，以示中部分会与同盟会是一体。

整个成立大会是在融洽的气氛中度过的。

会后孙文与黄兴等人急忙返回香港，临别时孙文隐约地‘告诫’刘裕要注意‘光复会’的活动。



第八十五章 啃瓜子


class="width">第八十五章啃瓜子

同盟会方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这几天不停地思考几乎让刘裕的大脑陷入当机过程中，更别说经历的那么多变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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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结束了自然可以放松下来。

刘祎已经离开上海前往江宁见老爷子了，哈雷路亚圣母玛丽亚耶稣基督耶和华上帝保佑并祝福他。

姐夫苏恭跑到宁波老家去了，目前在上海唯一还能说的上话的，除了姐姐之外就是赫尔曼了。

难得放松两天，刘裕便拉着赫尔曼出去喝酒去。一路上赫尔曼大家赞扬中国的美食，唯一可抱怨的就是喝不到好的啤酒，而中国特有的那种白色‘液体’却烧喉咙的疼！

“刘，中国的米酒还真是不好喝啊！”赫尔曼与刘裕坐在茶楼里，看到旁边几个食客拿着自带的白酒互相畅饮，赫尔曼用一种说不清楚情绪的语气说道，一边用完全业余的方式啃着瓜子。

是的，一个洋人穿着西装坐在茶馆里啃瓜子。

“对了刘，有一个单词我想请教一下，什么是‘洋鬼子’？我听很多人说过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呃……差不多……意思是‘西方人’”

还真不容易解释；这本来是中国人误以为洋人是鬼才产生的称呼，并在义和团那一段时期迅速普及至全国。此前，清朝上下主要以‘夷人’称呼西方人。不过虽然在日后这个词已经失去了贬义的意义，但是至少在目前还是带有不少的种族歧视在里面，一如‘黑鬼’一词或‘中国佬’……

说来赫尔曼也来上海四个月了，勉强也能听懂一点点中文，更是对上海的玩乐地方有了很深的了解……

“唉……你介绍的地方都去过了，刘啊，还有哪些地方好去啊？还有，千万别再带我去那个呃……中国戏剧了，说实话我确实很难理解那种音乐的魅力。”赫尔曼开玩笑地拍了拍刘裕的肩。

叹了口气，刘裕故作麻烦道：“你都快成上海通了，还真没什么你不知道的地方可以去了。”

“对了赫尔曼，我订的那批货怎么样了？”

“啊……你是说五百万发子弹的那批货啊……放心吧，父亲已经联系好了毛瑟公司在杜塞尔多夫的工厂，价格方面以低于市价百分之八的优惠。加上运费后，差不多与德国的市价相持平。以目前海上的情况看，估计能在下个月到货了。”赫尔曼笑了笑，转而有些好奇道：“刘啊，我有些好奇的是，这些军火你们的政府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五百十万发子弹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啊……你是怎么把这么多军火运到杭州的？”

喝了口茶，刘裕平静道：“你忘了我的革命党身份？自然会有本地帮派运送，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呵呵，反应如此迟钝的政府，连自己的军队长官在眼皮子底下走私军火也不知道，哈哈！刘，我对中国的革命成功可是很有信心了啊！”赫尔曼有些不可置信满清朝廷的反应如此迟钝，转而为好友而高兴。

“如果中国的政府也像德意志一样，那么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立志推翻它了。这个国家已经被腐朽的政权统治太久了！”

赫尔曼一摊手：“我可不想坐在这里听革命的长篇大论，要知道在德意志帝国里，宣传革命可是被视为叛国罪的！我只是个商人，虽然因为好友的原因而对远东的革命有那么些好感，但是并不足与让我为之而流血牺牲……”

“我知道，你只是一个‘商人’罢了。”刘裕在结尾故意加重了口气。

现如今的赫尔曼除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外，再没有半分当初军校的模样。不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是活脱脱的典型商人模样了。

三七分头，金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打了这个时代比较稀有的发蜡。

帅气的青年并不在意刘裕的有些嘲讽的语气，他耸了耸肩说道：“没有办法；父亲既然需要他的长子继承父业，那么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对了，刘你上次不是拜托我寻找一些在德意志并不怎么得意的同学和军事人才吗？”

刘裕点了点头，这是三个月前拜托赫尔曼的事情，难道现在有了着落？

“还记得军校里，与我们同一个宿舍来自汉堡的那个保罗·普里茨吗？毕业后，他被派到第四十八步兵团担任一名见习排长。但是这个蠢货居然在军队里公开反对帝国的军事政策，无论是战友还是长官都对他很不满意。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的言行居然传入了内务部的耳中。你也知道德意志目前上下都集中致力于未来的大战，皇帝陛下绝对不可能容忍有人在军队中宣扬‘失败主义’的思想。所以我们可怜的保罗就被军队革职了……

除了这家伙外，还有几个人也是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军队……我在想你若还是需要军事人才的话，或许可以帮帮这些倒霉蛋？”

是那个保罗啊！当初与他相处时就料到对方肯定很难在德军生存；他的性格更适合美军那种上下等级宽松的军队，而不是德军这种严谨、等级森严的军队。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就是疯子。

而可怜的保罗因为他理性的思考似乎被人当成疯子了。不过虽然被德军赶了出来，但这个人以刘裕对他的了解还是没有问题的。军事素质过硬，性格也没有多么恶劣，不过就是因为快言快语罢了。再不济也能担任教练人才。

“太好了赫尔曼，这是你今天带给我最好，也是唯一的好消息！我当然欢迎他们的到来！”

赫尔曼松了口气，毕竟在军校里与保罗相处的很不错，又同是一个宿舍的人，看到朋友有难自然希望能够帮助到对方。虽然中国的军队无法与德军相比，但在无法回到德军行列的时候，来远东就职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且在这里有他的朋友，军队上司更是刘裕，完全不用担心再移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 苏北之旅

第八十六章

苏北之旅

第八十六章

苏北之旅

又在上海呆了三天，等到了从宁波返回的姐夫。等待的时间里，刘裕从姐姐那里得知了老哥的情况。

似乎很圆满地完成了。具体老哥是如何说服倔强的老头子的姐姐并没有详说，估计她也在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终归是好事，一直为他担心的心情也静了下来。

具体情况也只有等到回江宁的时候再了解了，究竟老哥是靠什么才能说服老爷子，刘裕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此后与苏恭的谈话很简短就结束了。这段期间他也没有闲着；一方面着手供应着军火厂方面的原材料来源，另一方面也在于老爷子商讨刘家扩大纺织工厂后的计划。除此之外他还频繁地约见帮派成员，并与他们打好了交道。甚至陈其美也与之见过几次面，言行都很客气地称呼姐夫为‘苏兄’。

刘裕虽然曾恶意地怀疑这是否因为二人乃同道中人，但二人其实都是各有目的的。

苏恭想在**后分到一杯羹，光凭刘裕他觉得是不现实的。所以在本地上海他广交未来的‘**元勋’，扩大自己在帮派里的影响力，为将来筹集资本。如果刘裕到时候真的拥有能够平稳上海的实力，那么苏恭也不介意把手上的牌拿出来与之合作。无论如何，只要手中有钱、有人、有枪，就不怕不能扩张自己的利益。至于保家，苏恭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凭着自己与公共租界良好的关系，任谁也不敢在上海顶着列强抗议的名号对自己动武。

与苏恭的想法类似，陈其美也在拉拢对方。一旦上海暴发**，为了稳定局势和为了争夺‘上海都督’的职位，陈其美极其需要工商界的支持，更需要大量的金钱和人脉。认识苏恭对他而言有很大的好处。

而苏恭则很‘不小心’地给了他一个错觉；独立后军政府的筹款将由苏某包了！

也不想想若是真有这笔钱，苏恭摆着最亲密的刘裕不支持，偏偏要来支持你这个无亲无故的陈其美作甚？

不过最近陈其美已经被一系列的大喜冲昏了脑袋；同盟会中部分会成立他是‘合议’五名成员之一成为上海**大佬、与孙文的关系得到大大的提升、招揽帮派的行动非常成功、更是拉拢到了苏恭这么个财主！

上海有看似单纯实则狡诈的苏恭坐镇，刘裕很是放心。

在准备北上苏北前，当晚刘裕与姐夫又仔细讨论了一番。首先是谈论到了上海的情势；如果刘裕真的想在上海插一只脚，那么苏恭的帮助就是至关重要的了！与其余地区不同，上海由于大批列强租界和经济利益的存在，是不可能发生大规模战事的。而作为远东第一大城市，在上海进行巷战非常依赖本地的帮派。

因此，控制了帮派就等于控制了上海。在这一点上刘裕的军人作风有着先天性缺陷，而且身为非上海人，也很难混入圈子。

苏恭则不同，首先他与帮派一直有来往互相认识，有着很深的基础。此外苏恭又是本地的名人拥有大批资金而且性格上更符合江湖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苏恭与洋人关系紧密，不少帮派急需但因为租界原因无法到手的货物，经常由苏恭负责买通。双方互有所需，一拍即合。

上海的计划是依然大力发展与帮派之间的联系，并且必须扩大苏恭手下的打手人数。一旦**爆发，刘裕将迅速派遣一个团的兵力赶赴上海接管局势。在此之前，苏恭手中的实力就是重中之重了！

如今这个局面，刘裕想要在**后有所发展，那么他必须把江苏、上海与浙江整合合为一体。凭着苏北的铁、煤资源，浙江的资本和上海的发达与外国联系，这将成为一个绝好的基地！

想想吧！苏北有铁矿有煤矿，是发展重工业的绝好地方。上海作为中国的窗口，商业发达而且交通便利，是发展商业的重镇。浙江历来是赋税重省，有钱人不知凡几；再加上很有传统的纺织业，能够成为轻工业的基地，并为其余二地提供必要的资金来源。

如能实现，则江浙沪将成为一个链条完善的经济整体，为刘裕带来无限的动力，让他有实力去逐鹿天下！

实现目标，却必须要求刘裕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填补满清崩溃后的权利真空。不光是浙江都督；上海都督和江苏都督也是他必争之处。

这就有难除了；浙江都督刘裕自信凭借自己超出他人的军事实力，应该是能够控制没有问题的。上海麻烦一些，但是离着杭州很近随时可以调兵过去，加上上海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大佬坐镇，拿下也应该是没问题的。当然，为了掩蔽耳目不让人授之把柄，这个都督职位最好由心腹来担任。这一点上，刘裕看中的是苏恭。

此人有爱国心，而且与自己的关系很好更是一家人。更难得他很有经济头脑，又是难得的开明西化人士。由他来当都督，上海将成为刘裕的后花园。

最麻烦的其实是江苏。按理说刘裕的老家便在江宁，刘家更是本地大户有着深厚的基础，但是无奈江宁的名声太响了……

创立民国后，必然要选择首都。广州是不可能；他距离其他各省都太遥远了。武汉本来可以，但是很容易遭到清廷的攻击，加上同盟会在湖北的势力并不强大，所以也不可能做首都。

北京那更是不可能了，综合下来，唯一符合同盟会心中首都标准的，只有江宁了……

江宁是中国大城，而且曾是六朝古都有做首都的资格；这里民风开放，而且同盟会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最后必然成为民国的临时首都。

如此一来，首都就摆在脑门上，刘裕的若是想要行动就要遭受很多限制了。

而且，刘裕一时也实在想不出一个能够担任江苏都督的人选；这个作为要害之地，人选必然是同盟会的元老之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落入刘裕的手中。

刘裕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等南北议和后江宁撤销首都身份后，才有机会染指。

在此之前，就专注于建设浙江与上海吧……

但是无论如何江苏都是刘裕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更是第一个需要拿下来的省份。因此此次北上苏北拜访段祺瑞的路上，顺便也可以对苏北地区进行一次简陋的实地考察。

第八十七章 往段同学家的路上

第八十七章

往段同学家的路上

第八十七章

往段同学家的路上

在前往苏北的路上，刘裕不停地思考着问题。该如何与段祺瑞交涉？用什么样的态度？自己应该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完全控制了七十九标的模样，还是示之以弱，让对方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标统？

勉强得到了同盟会内部与北洋军接触的许可证。虽然制定了大的方案，但是具体如何实行，如何利用这个许可证刘裕还存在着一些疑虑。

与北洋军的合作更多是在情报与信息方面。刘裕从没有指望一向排外的北洋军会愿意拿出宝贵的军火来支援‘旁系’七十九标，若是真有空闲的军火他们宁愿重新装备一个标也不会拿出来让‘肥水’流了外人田。至于在人力上支援；先不说北洋是否会那么大度地拿出十几个有经验的军官到他们一向看不起的南洋新军中，就算他们这么做了，刘裕敢收吗？

这些人可不是张茂这种被北洋踢出来的不被待见者，也不是吴训这种刚刚出山的楞头青，而是经过严格训练，忠于北洋团体的军官团。

就算他们的军事素质再高，刘裕也是不敢用的。

说实话，刘裕也还真不怎么需要他们在物资或者人力上的援助；论物资，可以说七十九标的装备除了火炮实在难以偷运外，基本上轻武器的精良程度可称得上是中国第一。

论人力，虽然刘裕确实因为扩军的原因缺少军官，但是有着同盟会的支持和大批日本士官毕业生的涌入，这方面的需求也就不那么迫切了。

唯一需要北洋支援，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情报了。

虽然袁世凯下野，但是他门生故吏遍布北洋陆军上下，可以说北京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三个小时后就能知道，袁家的电报房更是全国最繁忙的。这种对情报的掌控，和能够先一步了解朝中大事是刘裕极度欠缺，也是他极度需要的。

只要满清还存在一天，只要七十九标名义上还是归属清廷的新式陆军，刘裕还是清廷的武将，那么清廷的每一个决策对于刘裕而言都是重要的。

还在最后的潜伏期，刘裕深知朝中对新军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将来。朝廷不可能改变被**推翻的命运，但是不辛的是，他们却可以在此之前改变刘裕的命运。

很少有人会自愿地当烈士，刘裕也不想。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与袁世凯建立某种程度的情报互换和合作关系就是至关重要的了。

若是能够与袁大头建立某种战略合作关系，那么可预见的未来内，七十九标的状况是可以安心了。

只要不被无法抗拒的因素破坏，只要给自己独立的一段时间发展，那么未来的七十九标将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段某人啊……段同学，怎样才能让你满意呢？

刘裕那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略有了解民国的那段历史，程度并不足以让他记住所有在历史上留下足迹的人的姓名，和他们的性格、结局。他只是记住了一些比较重量级的人物如孙文，并对他们的历史轨迹有些了解。

段祺瑞此人在民国初年可称得上是巨头，因此刘裕也是大致知道此人。但是更详细的知识却没有了；毕竟他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会回到民国，与这些历史人物碰面。

既然历史知识指望不上太大的帮助，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分析了。

这个段祺瑞是合肥人，按地理位置来看应该属于南洋派系。或许这证明了他在北洋有着自己独立的一支势力？

从他炮兵专业来看，应该是属于技术流的军官。这样的军官一般而言性格比较耿直，而且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自大或者暴躁的毛病。这一点要等到当面见到人后才好下判断。从大的来讲，段祺瑞如北洋后主要是在学堂担任教官或者校长一类的职务；加上他炮兵的出身或许更多是参谋人才而不是指挥型将领。这样的人一般善于布局而短于实际操作。

个人素质方面，记得历史上此人曾经被评为‘六不’总理，是少数几个北洋军阀中洁身自好人格高尚的人。就算到了抗战时期，面对侵华日军的利诱威迫他也保持了作为中国人的人格。观其作为，应该是属于律己律人的军官。所以想要赢得好感，就必须表现出一种正派军人的作风。

不需要让他把自己当成心腹，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对方觉得自己属于纯粹的军人，是值得信赖的部下，讲信用的男子汉，那就足够了。

**后刘裕有充分的时间证明对方判断失误。

感觉嘴有点发痒，刘裕随手拿起眼前的一杯水喝了一口。

马车外，天地间已经进入了春季，田野上一棵棵绿苗，山林间一抹抹新芽，给世界带来了生命的气息。时间不过早上六点，农民却都已经在田里挥洒着锄头和汗水了。

生机勃勃。

苏北在地势上极为低平，属于典型的平原地区。大部分地方河道纵横，尤其以里下河平原的河网最为密集；同时京杭运河沿扬州、淮安和徐州向山东延伸；苏北地区拥有众多湖泊，包括洪泽湖、高邮湖、骆马湖、白马湖、宝应湖、邵伯湖等。

清末的苏北曾经遭到捻军起义的波及，经济遭到沉重打击。祸不单行，与捻军几乎同时爆发的还有黄河改道；两项加起来几乎摧残了整个苏北，活不下去的人们纷纷向四周逃难，其中尤以上海为苏北难民最多的城市。

这自然遭到先来一步，来自相对富裕的苏州和宁波等地移民的鄙视，他们把苏北人看作是下流人和没有文化的乡巴佬。但尽管如此，苏北人凭借人口的优势还是深厚的影响了上海的方方面面。

到了1911年经过了五十余年的复苏，苏北早已摆脱了当初十室九空的局面。虽然谈不上多么的富裕，但像刘裕刚刚经过的那样充满了活力的村落也不在少数。

一天后，马车抵达了江北清江浦，江北提督段祺瑞的驻扎处。

第八十八章 清江浦

第八十八章

清江浦

第八十八章

清江浦

马车停靠在一座小巷旁，刘裕跳下车张望了一番。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是时候找一间旅馆了。这一次来江北，刘裕并没有带上随从而是孤身一人。他并不希望自己即将采取的措施被任何人知道，就算是心腹也不行！

安全方面刘裕却是没有太多的顾虑；真要遇上匪徒，武装带上的毛瑟C96式手枪可不是吃素的。这个年代的土匪主要还是以冷兵器混杂一些过时的鸟枪为主，后膛步枪已经是难寻的高科技武器了；能装弹十发的毛瑟手枪绝对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存在。

前行时与瞿钧商量的是在四月初左右前往江北拜访段祺瑞，但抵达时已经是黄昏了，自然不适合去拜访。

清江浦，即后来的淮安，在明清时代曾经是苏北地区少数的大城市。由于当时黄河水势汹汹行舟危险，南来北往行人除运粮漕船之外，大多到清江浦舍舟登陆，经“九省通衢石码头”向北，渡过黄河来到王家营乘马或马车北上。那时的清江浦可谓是“襟喉南北处”，南船接北马，“行人日夜驰”。

然而首先是太平天国时期南京被占领致使运河被掐断，数年后黄河改道不光造成大面积水灾，更是使运河山东段枯竭。天灾人祸下清江浦遭到了沉重的打击，雪上加霜的是1860年北方的捻军南下攻破了清江浦，一把火烧掉了全城！

此后清江浦便再也没有缓过劲来。1872年在上海成立的轮船招商局标志着漕运的没落和海运的兴起，清江浦更是丧失了一切复兴可能。

而现在清廷已经开始修筑‘津浦线’铁路，一旦通车清江浦则将失去最后一点的交通优势，从此沦为寻常小镇。

虽然铁路尚没有开通，但整个清江浦却已经呈现出了一种颓废的感觉；街道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影，两旁的店铺大都禁闭着木门看不出丝毫营业的迹象，青石板路上污迹无人处理，甚至个别地方出现了杂草。

随便在小镇找了一间旅馆住下，草草地用过两个馒头一碗面的晚餐后刘裕便躺下了。这坐了一路的马车，上下颠簸的浑身发酸疼。

这个时代的马车可没有避震器，路况又差，这轮子一动马车便会剧烈的摇晃，人坐在里面身体会呈四十度摇摆状。一开始还勉强能承受，但若是这样持续两天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总之这一趟下来刘裕深刻的体会到了火车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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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就爬起来了，这是刘裕在军营中养成的习惯；只要有强光照射下身体潜意识的就会自动苏醒，无论之前有多么的困乏。

睁开眼睛从枕头下取出毛瑟手枪检阅了一下。房间门把手上挂着的一根木条还好好的荡在那里，看来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脱下睡衣从行李箱里换上一件崭新的深蓝色军装，从旧衣服上取下袖章和肩章后扣在上面。

这家旅店的房间里并没有镜子，刘裕便对着昨天装满了水的脸盆照了照，水面反射出一幅模糊大致能分辨的图像。虽然整理好了衣服，但胡子似乎没有办法剃了，除非自己想把下巴弄得血呼淋啦的。

把房间锁好，刘裕从二楼房间走到了楼下餐厅。听到脚步声一个伙计抬起头。见来者一身笔挺的军装更是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跑了过来道：“早安军爷，可是要点吃食？”

“来份凉粉，再弄些豆浆油条。”

“真不巧，这油条卖完了……要不您来两个菜包子？”伙计抱歉的搓着手低头道。

“行，那就来两个菜包子。”

伙计做了个揖回头大声道：“好嘞～一碗凉粉和豆浆、两个菜包子！”

刘裕随意的打量着周围；这地方不大，估摸着在百余平方左右。四周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个客人，其中有三、四个是昨天晚上就见到过的。来的人的穿着大都普通，都是些寻常的衣服，但是从干净的程度来看应该不是什么穷苦人士。

这些人在自己坐下后便悄悄的看过来；那身深蓝色军官军服无论走到哪里都显得颇为招风。

很快食物就上来了，品尝了一下后味道还不错，至少比随身带的干粮要好吃些。

莫约半个小时后吃完了东西刘裕招了招手：“伙计过来，结帐！”

还是那个伙计眼快，抢在其他人前面就小跑过来了。他也不傻，看着军爷与其他人不同很是和气，而且这军装一看就是身份显赫的人。这样的客人最容易拿到点小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拿到银子！

“军爷好，包子的口味还合您口味吗？”

“不错……一共多少钱？”

伙计看了一下单子恭敬道：“回军爷，一共是十五个铜板，或者五十文也可以。”

刘裕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两枚银币放在桌子上。这银光一露，旁边那个伙计的呼吸明显加速，眼睛更是盯着不放。

把一枚银币推到伙计的跟前，就在对方准备接过的时候却用双指夹住。伙计愣了一下，却见刘裕低声道：“钱你就不用找了，但是我给你交代一个任务；看好我的行李，你知道我住哪里。我不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的军服不翼而飞……完好无损的话，这两枚银币就是你的了。万一让我发现什么地方不对了……”刘裕从腰间拔出了那把毛瑟手枪，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的摆在桌子上：“若是不见了什么，这后果怕就很严重了。”

一见对方拔出了枪，伙计露出了胆怯的眼神，目光也从银币转移到了金属色的杀人武器上。

这样的手枪他从没有见过，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是枪都是危险的东西，能要自己命的东西！听到了对方的警告伙计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心中也不断的警告自己千万别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既然答应了，刘裕便松开了手，同时把毛瑟手枪放回到木质枪盒中。

起身，然后走出了这件旅店。

第八十九章 段某人

第八十九章

段某人

第八十九章

段某人

江北提督衙门前，两个站岗的士兵笔直的站在门口两旁，身上的军服很整洁，手持的日制‘三十年式’步枪枪管擦的雪亮的，枪口上的竖立的刺刀发着寒光，可见使用者保养之细心。

“站住！这里是江北提督衙门，军中重地！”

卫兵对来者说道，因为对方身上的高级军官军服而并没有举枪，但是态度上却很是冷淡。

刘裕从口袋中取出瞿钧写的介绍信，在卫士警惕的目光下送到了他的手中，道：“在下浙江新建陆军第二十一镇四十一协七十九标标统刘裕，前来拜访江北提督大人段长官。这是瞿钧瞿侠今兄的介绍信，请转交给段长官。”

卫兵接过信封后朝同伴点了点头，向刘裕做出了一个‘请’字，道：“长官请入内稍候，我将汇报长官。”

这江北提督在明清时曾是一省军事之首，掌控全省绿营兵力。从一品的身份和仅受总督与巡抚的调遣，可称得上是封疆大吏。因此这提督衙门当初修的也是格外的庞大和奢华。只不过时过境迁，这绿营兵糜烂到不堪使用后，提督的地位理所当然的一落千丈，而等到开始练新军后，绿营兵更是被取消了番号被编入到巡防营中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绿营兵的最高长官‘提督’自然也就成了举无轻重的职务，几乎成了各级军官养老的地方。

没有了兵权也就没了财物的来源渠道，自然也就没钱修缮衙门了。所以展现在刘裕眼前的一如清江浦镇；破败的房子。年久失修的墙壁上出现了裂痕，而虽然衙门里的地面被打扫干净，但是破损的石子还是给它带来了落旧的气息。

名副其实的冷衙门。

来到这里，刘裕对段祺瑞的心理有了进一步的猜测；任谁从手握万余虎贲的大将忽然被调到这个清水衙门都会产生极大的心理不平衡，失落感并且怀念当初大权在握时候的感觉。特别是像段祺瑞这样的爱权并且曾经掌握大权的人，这种冷清绝对是他无法容忍的。就算不为袁世凯，就是为自己考虑，他也会积极的帮助袁大头复位，这样才能恢复自己当初的权势。

虽然段某人在摄政王欲杀袁世凯时曾经策划了一起假兵变救了袁大头的命，并且在之后时常跑到河南与之密议，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跟着袁世凯走到底。

从本质上来讲，段祺瑞还是典型的旧式军人，并不存在真正的忠心。这一点可以从辛亥**后二者几乎决裂的关系中看出来。他之所以帮袁世凯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曾经是自己的上司，自己周围的同僚下属都同样是袁世凯的心腹，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因为他认为只有袁世凯才能保住他的地位。

只要清廷能够拉拢分化二人，未必不能把段祺瑞拉过来。

就算不如此，至少也给他一个好一些的名号；比如东北新军总编练什么的，好歹给人留一点余地也不会让他毅然铤而走险了。

可以说清廷走了一步臭棋；把段祺瑞明升暗降到这种毫无任何权势的职务，等于是直接逼着段祺瑞全面倒向袁世凯。就算以前他还对与袁的合作有所保留，但此刻他却已经是毫无退路了。

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半年，琢磨着段祺瑞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凄凉转变到渐渐对时局的愤怒，再到最后变成对恢复权势的强烈渴望！

他应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就算有一点，也在这半年几乎形同囚犯的生活中被消磨殆尽了。

此时正是自己与之摊牌的绝佳时机！

没过多久刘裕就接到通知前往大厅了。

并没有像影视里面那样，主人用种种方法‘考验’来人的耐心；比如放着不管几个小时，比如故意装病等等没事找事干的举措……

一方面，这是因为段祺瑞军人性格看不惯或者说不屑用这些低劣的手段，另一方面是不是也证实着他已经丧失了耐心，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把戏上呢？

一切都要等见了面后才能确认。

走进会客房，出现在刘裕面前的是一名穿着北洋将官级军装的中年人；他身材削瘦，特别是面部更是菱角分明。军服上七颗铜扣被擦的锃亮，衣料上找不出一丝皱纹。

这就是段祺瑞啊……刘裕心中感慨了一番，同时身体一个立正，左脚狠狠的一踩马靴发出清脆的响声，手斜举至太阳穴大声道：“浙江新建陆军第七十九标标统刘裕向北洋新建陆军第六镇统制段长官致敬！”

刘裕的说辞让段祺瑞眼中一亮，他走过来难得友善的笑了笑道：“如松可是说错了，段某人已经不是第六镇统领，从担任江北提督起就卸任了！”

“这不过是朝廷嫉贤妒能之者的劣计，下官坚信以段长官之大才必能重返中枢！”

“这话可说不得！”段祺瑞故作严肃的警告了一声，但态度上却更是友好了。

开门见山表达完自己的态度后，刘裕也停止这种没有意义的奉承。他在段祺瑞的示意坐下后，低声道：“段长官相比从瞿兄那里了解到了我七十九标的情况？”

“确实；侠今可是对你的七十九标评价很高啊；说全军上下有序，战阵合理兵员精良武器充足，论战力怕不弱于老北洋。这在南洋新军中颇为少见，也让我对领军将领甚为好奇；不错，果然是能练出精兵的人！”

笑了笑：“长官过誉了……如果袁大人上位后，七十九标又能得到哪些好处？”

刘裕开门见山的表态让段祺瑞一愣，随即欣赏的看了看对方道：“若是七十九标能够协助宫保大人上位，则我能代之承诺必然会在北洋新组建的一镇里为君准备一个协；当然，七十九标全标自然也会并入其中。”

若刘裕像那些满清官僚一般什么事情都得打哑语，绕来绕去就是不进入正题的话，段祺瑞反而会看不起。现在刘裕这样直截了当的表态，反而让他觉得直来直往很对自己的胃口。对将来是否要架空刘裕，心中产生了犹豫。

“这样的话……七十九标要如何才能帮助宫保大人上位呢？”

第九十章 失落的袁宫保

第九十章

失落的袁宫保

第九十章

失落的袁宫保

如何帮助宫保大人上位？这是一个问题；首先必须要了解袁世凯的实力基础。

袁世凯原本是淮军一系人物，甲午前曾经是‘朝鲜王’；甲午惨败失去了基地的他迫切的需要寻找一个靠山以便东山再起，而他看中的人物就是刚刚从西北外放归来的荣禄。

据说袁世凯变卖了当时几乎所有的家当去贿赂荣禄，并成功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1895年，由于甲午惨败所暴露出淮军完全失去战斗力的问题，清廷决定编练新军；由于袁世凯在朝鲜时期出色的表现，李鸿章与荣禄一同保举他接手已经编练完成的‘定武军’，并以此为基础在天津小站扩编为‘新建陆军’。

这便是袁世凯发迹的起始；1899年率军进入山东后更是使他的‘武卫友军’避免对上八国联军，实力得以幸免；而他在山东严酷镇压义和拳也赢得了西方各国的赞赏。

担任北洋大臣后，袁世凯积极鼓励新政，并在任上修建了数所新式大学已经推广了很多近代化的制度与典章。期间他通过

‘内结亲贵，外树党援’，很快形成了一个以他为首，以‘北洋军’为基础的庞大的北洋军事政治集团。

可以说他的实力在于手中的军权和通过办新政而建立起的庞大声望。

一个同时拥有军权又有声誉的人是每一个统治者的心病，而袁世凯不懈余力的推行新政也得罪了不少权贵；所以当慈禧、光绪先后病死后，登上政治最高舞台的摄政王便毅然决定杀掉极有可能威胁到皇位的汉臣袁世凯。

为了自保，袁世凯与段祺瑞刻意导演了一场假兵变，使皇亲贵戚们以为杀掉袁世凯北洋军就会造反。事实上北洋军虽然是袁世凯一手创立的，平日也为其马首是瞻，但若是涉及到造反的地步，情况就会大不一样了。

最终袁世凯被罢免一切职务回到了老家河南。

失意的袁世凯手中的筹码无非自己在北洋军中深厚的人脉，以及绝高的威望。

但是失去了最为重要的军权，这一切则大不一样了。只有真正掌控了实力，他的筹码才能那个变换成实力，但没有实力这些筹码也永远只是一堆塑料罢了。

那么老袁如何才能夺回自己失去的地位呢？首先从正常手段来看，只要摄政王一天不死，那么袁世凯绝不可能正常的复出。

时间对老袁是不利的；摄政王比他年轻十几岁，拼年龄是拼不过的。同样，袁世凯离开北洋后，他对北洋军的掌控力将会逐渐削弱。初期还好，但随着摄政王大肆拉拢分解北洋军的结构并且用满人军官充沛军队，那么可以预见在十年后北洋将不复袁世凯所有。

因此复出是拖不得；每拖一分则实力损耗一分，直至最后完全失去北洋军。

正常渠道复出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非正常复出了。

刘裕曾经考虑过袁世凯发动军变的可能，结论是不能！

北洋这个团体虽然聚集在袁世凯的麾下，但是并非完全被他所控制；袁世凯的下面还有数名高级军官，而在袁世凯离开后，他们的作用空前提高。袁世凯想要影响到北洋就必须通过他们，而若是他们认为袁世凯的举措不符合自身的利益，那么将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他们拒绝执行。

那么他们会执行‘造反’的命令吗？不会！

就拿北洋三杰来说：‘豹’冯国璋属于有钱就是娘的人，在自身安全与利益没有受到满清残酷压迫的时候，他是不会赌上身家性命去造反的。‘虎’段祺瑞虽然纯粹一些，但是对袁世凯的忠心程度也没有到冒着杀头的危险造反。最后，被誉为北洋三杰之首，‘龙’的王士珍绝不可能参加任何武装反抗清廷的事情。

此人虽然在后世的历史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足迹，而且在民国后也渐渐淡出舞台，但是在清末的时候，他却是北洋军中影响力仅次于袁世凯的二号人物！

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人士，同时却忠于满清，辛亥**后，他在强烈反对袁世凯建立共和无果后毅然辞官回家，以他的为人个性是绝不会同意举兵起事的。

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留给袁世凯的路只有一个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到早点造反，反造的越大越好，这样自己便可以利用手中的筹码与清廷交涉了。只要能够重返军队，那么一切局势都会明朗起来！

所以在**造反上，袁世凯其实比**党还着急；**党晚一些**对自身的实力没有太大影响，但是对袁世凯却意味着又一个标的兵力被满清朝廷收买了……

综合以上，段祺瑞想要让袁世凯上位，就只有通过联系加速**党起事了。

那么为什么南洋这么多军队偏偏找上了自己呢？

冷静的想一下，自己建军时的声势太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怎么对劲；虽然每次检阅都用银弹把陆军部的人打发了，但是真实情况却很难瞒得了真正懂得军事又刻意打探的人。

虽然不可能知道军队内的详细情况，但是大致应该能猜测出有**党人混入军中的事实。

果然，段祺瑞的回答应验了刘裕的猜测：“如松，你的军队中有**党人存在吧？”

刘裕点了点头，没有做丝毫的隐瞒。

似乎是怕对方担心，段祺瑞摊开手笑了笑：“放心，我们宫保大人对**也并没有太多恶感，都是学习西方嘛……只不过手段激进了一些，但是难得一心为国不是？如松不必太过担心！”

“谢谢长官与宫保大人的理解，说来下官也是**党中之人。”

“哦？”段祺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他通过陆军部下属的调查基本确信第七十九标属于被**党严重渗透的部队，但是他绝没有想到一标之统居然也是**党人！

这样的事实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计划；按照他的设想原本是指望**军在南方起事的时候，刘裕的七十九标能够配合行动，但是既然对方本身就是**党人，这样的要求就很可笑了。时间容不得段祺瑞细想，他在直觉上觉得这或许是一大惊喜也说不定……

第九十一章 计划

第九十一章

计划

第九十一章

计划

对段祺瑞乃至北洋而言，刘裕所担当的环节其实非常简单，不过就是在**党起义后尽可能帮助**党。虽然任务很简单，但是确实至关重要的；只因为北洋军在南洋实在是没有什么影响力。

自从太平天国后，南洋便一直与北洋不怎么对付；无论是马尾海战时北洋舰队的无作为，还是甲午海战时南洋海军的冷眼旁观，都表现出两边的冷淡关系。

两个系统各成一派互不相属。就算北洋军独傲北方，但是却一直无法染指南方军界。所以想要影响南方，就只有拉拢当地的军官。考虑到各省团结程度、军队的组建历史不同，最终选上了浙江省。

本来**势力最强的广东和湖北是好选择，但是湖北省是南洋各省中最早编练新军的省份；早在张之洞时就编练了自强军。建军悠久意味着已经自成体系难以渗透。广东地区虽然成军晚，但是由于**党历次大都在广州起事造成清廷格外关注广州，同样也不方便北洋方面背着主子活动。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浙江最适合；这里曾经是**基地，1907年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活动使清廷转移了注意力，而且新军的成军很晚方便北洋的人渗透。

经过一番考察后，段祺瑞等人得出结论是刘裕所率领的七十九标最是符合标准，不仅成军很晚而且与二十一镇其他部队没有太多接触，而且似乎还有大量**党活动，很是有利。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标统居然也是**党人。

但是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吧？

刘裕见段祺瑞沉默不语，自知必然是在思考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带来的变数。他静静地等着对方说话……

良久。

“既然如松不怕身份曝露的影响，想必是有依无恐吧？”段祺瑞懒得用什么‘你就不怕我告密’的废话浪费时间和侮辱智商，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并非如此，而是下官仔细分析过后，认为宫保大人与长官您与**党的关系非敌是友，与**党合作则双方都能得利。”

见段祺瑞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刘裕思考了一下措辞后开口道：“当今的局面可称之为三分天下；清廷、北洋与**党。其余如各路新军与会党等则因为规模与组织的原因充其量只是一方豪杰而已，不足以争天下。”

哓是段祺瑞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被对方赤luo裸的野心和胆大包天的分析与比喻给惊呆了。

“从表面来看，清廷控制全国实力最为强劲，北洋掌控最精锐之武力次之，**党则最差。但先从清廷来看；它的优势在于可动用庞大的资源。然而虽然其掌控全国，但首先它在百年来的一次次丧权辱国已经失去了民心，再加上是异族掌权其统治极其不稳固。此外它最大的弱点便是官吏的腐败，还有并没有掌握一支绝对听命于己的军队，最后，它的统治者欠缺才能。综合而看虽然清廷的实力最强，但其实却并非表面那么不可逾越。

北洋军呢？其优势在于拥有冠绝全国的五镇兵力（第一镇也就是禁卫军由满清贵胄控制），在这个乱世将至的时候军权乃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但是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地盘就在清廷的眼皮子底下，若想发展必然与清廷发生争执。而其直到此刻依然摆脱不了清廷的影响，再加上宫保大人被闲置后，虽然北洋军事实力强劲，但是却无法用其所长来推翻满清。

最后是**党；就实力而言，**党是‘三国’中最弱的一方，军事实力完全依赖与之结盟的诸多新军，其组织内部混乱，实力着实有限。但他的长处却非常明显；首先它拥有民心，有‘大义’便于号召群众，其次它与各路新军关系密切是盟友使得他具备了军事实力。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像满清或者北洋军一样被种种原因约束着，他既不像清廷那样想战却无兵，也不像北洋想战却无法，他们想战便战！

所以开第一枪的必然是**党；在推翻清廷这一点上，他们与各路新军是一致的，也造成在造反或者称之为**的过程中，他们能够最大限度地借用新军各路的军力！

总而言之；掌握民心的**党一如刘备，掌控全国拥有最大实力的清廷一如曹操，而军事实力最强的北洋军便是那第三派了。有摄政王在，则宫保大人绝无复出的机会！那么便只有推翻他唯一一条路了！既然北洋军无法出手，那么何不与能够出手的**党合作？面对共同的敌人，联合对双方都有利，更何况袁宫保是天下公认的新派人士，连我党的孙先生、黄先生都对其大加赞扬！

合，则可共同推翻清廷；分，则被清廷各个击破！”

段祺瑞从没有接触过如此形式的分析，原本模糊的局势经过刘裕的解说居然变的清晰了起来！

真是人才！

但是段祺瑞并没有因此而轻信。他承认对方说的极有道理，但是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被解答……

“如何合作？”

刚刚是刘裕问段祺瑞如何与之合作，现在对方反过来问，从某种意义上讲意味着双方地位的互换，刘裕掌握了主动权。

心中一笑，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其实说是合作，但是真正能够实行的只有两点；我相信这两点也是段长官找到下官的原因：信息互换和军事中立。”

“信息互换嘛……为了**的早一天成功，袁宫保早一天复出，北洋方面将会提供各路新军的情报，并且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提供一些军事上的援助。相信双方都希望**能够尽快达到！至于军事中立，则是在**开始之后；届时一旦两军遭遇则保持中立。而一旦袁宫保重新掌控北洋后，则将全力支持我党推翻清廷！”

段祺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严肃的看着刘裕道：“从这看，你所说的合作似乎更多是我方单方面的提供援助，贵党却是坐享其成啊？”

刘裕笑了：“除了我党起事，长官还能想出让宫保大人复出的其他方法吗？但是没了北洋的支持，我党依然会**，而我们二人相争只会让清廷得利！所以帮助我们就是帮助您自己。”

“话虽有些道理，但是只是付出没有回报的合作似乎不会长久吧？”

“长官所言甚是；因此在**成功，建立民国共和后，我们**党愿意把大总统的位置让与宫保大人！！”

什么！段祺瑞再也掩盖不住心中的震惊，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如此丰厚的条件，绝对值得考虑。

第九十二章 大总统

第九十二章

大总统

第九十二章

大总统

总统之位？段祺瑞忍不住心中的震撼！

虽然他对民国与共和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曾留学德国的他非常清楚‘总统’究竟是什么样的职位。

如果说一个帝国的最高元首是皇帝的话，那么一个共和国最高元首就是总统。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总统就是披着共和的皇帝，在中国就是这样，至少段祺瑞是这么认为的。

总统啊！若是宫保大人当上了总统，那么自己一场从龙之功是跑不掉的！到时候怎么也能捞一个陆军部部长，或者哪个军的大统领之类的职务吧？但是无论如何，北洋军势必成为全国的主宰者，将自身的军事实力转化为政治实力。

对段祺瑞而言，总统与皇帝最大的差距是皇帝必须由亲族接任，但是总统却几乎从没发生过父子接替的事件。这意味着宫保大人百年之后总统的宝座将由北洋将领之间诞生，也意味着只要能击倒冯国璋和徐世昌等少数实力派，那么自己未必不能问鼎宝座！

至于眼下最有权势的王士珍，他由于他对满清的忠心注定了他在接下来的民国年代不会有作为。

无论是对宫保大人还是对自己而言，这个提议都让人无比的心动！

但是若因此而失去冷静，他就不是段祺瑞了。

他稍稍平静下激动的心情，提出了他的疑问：“如此丰厚的承诺必然有相应的条件；作为**党支持宫保大人担任民国首任总统，我们北洋又要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呢？”

“只要答应我们所提出的互相帮助，并且援助一批军火……还有最为重要的；一旦宫保大人担任大总统职位后，我**党人希望可以与之签署‘民国临时约法’，确保我党之合法权益与维护民国自由民主之传统。当然，对于大总统的具体权利规划，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协商，但是一个最重要的条件是第一任内阁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部长是我**党人，其中交通、工商、外交、陆军部这几个重要核心部门内，至少要有两个**党人。”

刘裕所说的条件让段祺瑞考虑了一会儿，虽然比较苛刻，但也不失为一个颇为陈恳的条件。而且这不是在协商吗？

况且，等宫保大人当上总统后，究竟该怎么样对付**党还不是完全看北洋的脸色？

一群读书读傻了的蠢货，这个世道有枪便是王；只要掌握国家大权后，到时候谁还管你什么临时约法？

段祺瑞在心中无情嘲讽着**党的愚蠢，却觉得刘裕身处**阵营着实有些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只有在北洋才能得到重用！想着想着，原本熄灭的招揽之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现在自己可是正好缺少手下的时候，正需要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般有才干的人。

更何况对方的军人姿态和谈话中所表露出的性格特点很是得到自己的欣赏，是属于与自己同一类型的人……

而且他手中掌握的千余兵力和身处南洋的优势也是让段祺瑞垂延三尺。

但是段祺瑞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像刘裕这样在**党内任高职的人必然不是能用高官厚禄就能拉拢过来的，必须从侧面行动用其他方式来打动他。

多让瞿钧与之联络感情，若是真能把他拉到北洋这一边来，好处不可限量！

“如松所提出的条件，我将汇通宫保大人后给予贵党一个回复。在此之前，还需要如松暂时住在清江浦。若是不嫌弃的话，为兄此处当为弟敞开大门。”段祺瑞亲热的说道，既然决定试图收服对方，就自然得学那些文士一样稍微含蓄一些。

毕竟对方并非传统的粗旷武人；而是有着良好家庭背景和现代化教育的知识青年。虽然军人作风十足，但是在很多方面也很难放下中产阶级的影响。

才见面一天，便称兄道弟了……如此赤luo裸的招揽之意刘裕又怎能看不出来？

他点了点头，脸上微微露出了惶恐的神色道：“长官如此厚待下官，实在惶恐不堪！”

“哈哈如松可是做女儿状了，军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段祺瑞笑着异常亲密地拍了拍对方的肩。

脸上表现出感激的神色道：“如此，麻烦长官了！”

“哈哈哈！”

…………

段祺瑞派了两名士兵跟着刘裕前往他昨夜住宿的旅馆去拿行李，表现出了最大程度的重视。

路上两名士兵对刘裕的身份都很好奇；作为老北洋一直跟随着段长官他们却从没有见过这个人，而段长官在吩咐时根本没有掩盖他对对方的重视。什么人能让段长官如此礼贤下士？

刘裕并不在乎士兵们对自己的想法，他只是神色冷淡的走在最前面。

自家人知自家事，出了江北提督衙门门口后被风一吹，这背后就凉飕飕的。

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毫不夸张的讲，刘裕刚刚与段祺瑞所说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虚构出来的；同盟会的命令只是让他与北洋接触，从没有表露出合作的倾向，更不可能把总统位置就这么让给袁世凯。

一切让段祺瑞心跳加速的条件，全部都是自己伪造出来的。

为什么要如此行事呢？

刘裕从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吊在一棵树上不动，特别是这棵树还极其不问鼎随时可能颠覆。

与**党的下属关系仅仅会保持到大**成功后；此后便是合作伙伴了。如果北洋太过强势以及压迫的话，那么双方还是有合作空间的。但是如果北洋并不对自己采取打压政策，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一定与北洋闹翻。

历史如今已经走向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没有人能保证武昌起义还会在那一天爆发，没人能确定袁世凯一定能复出，对于他复出后北洋军与**党之间的关系如何风湿一团谜云。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裕必须要确保自己留有余地。

就用欺骗这个词吧，刘裕在这里欺骗段祺瑞对自己只会有好处而不会有什么明显的不利；有利的就多了，与北洋军‘合作’后，将能保证七十九标的情况不被泄露出去，同时很有可能会在北洋军的支持下更进一步……再不济，也能得到一批军火支持。

在**前两边之间的合作都是秘密进行，而且只会存在于高层之间。

这种协议是上不了台面的，注定只能是一种默契。

既然如此，身为中间人的自己，将由无数中方法保证能够在**爆发前双方对这份‘协议’不被察觉。

而且怎么回复同盟会自己已经想好了方案；‘北洋军长官段祺瑞因为被满清闲置，而且其曾经在德意志留学接触过西方民主思想。因此在前往与之接触的时候，对方对**表现出了极大的支持；而其老上司袁世凯是中国著名的新派人士，在被满清罢职后，也希望与我**党取得某种程度上的联系。为表达北洋军对**的支持，特地援助七十九标军火若干，并承诺在我党起事之后，北洋军将保证军事中立，双方的交火只会是象征性的。’

全篇绝口不谈承诺袁世凯总统位子的事情，而凭空得到如此一个重量级选手的加盟，估计孙文与黄兴二人恐怕要乐的合不拢嘴了。

在真正见识到北洋军的恐怖战斗力之前，在他们心中那幼稚的思想尚未破灭前，他们是不可能同意由袁世凯‘窃取’**的果实的。

但是一旦大**爆发后，当他们看到他们所依赖的各路新军被北洋据如秋风扫叶般摧毁后，他们自然会得出正确的结论。在这个以实力说话的年代，无论如何只要**成功了，这个大总统位置最终还是会落到袁世凯的头上。

还有一种方案，那就是在袁世凯上位之前干掉他！

刘裕曾经详细的考虑过它的可行性，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原因是，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袁世凯被杀只会出现两种结果；北洋军以此为理由造反；那时群龙无首的北洋军很容易被满清分化。且不说高级军官们在缺少一个中心人物的时候能否聚力量，掌控一镇兵力的王士珍忠于满清而且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有他在，再加上铁良手下的禁卫军，北洋军想起事成功是非常困难的。

起事失败了，意味着以后的**要完全依赖**党，而被满清收服的北洋军将成为**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事实上，刘裕觉得刺杀袁世凯或最大的可能却是北洋军乖乖的接受满清的整编。在这个团体中，真正肯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太少了，那些将领们更多会在得到满清保证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后让出兵权。

这是最有可能，也是最坏的局面；真如此，那么中国的**成功日期将要大大延迟了。而北洋军，也将成为满清忠实的走狗，成为一座挡在**道路上的几乎不可逾越的高山！

袁世凯还死不得！

其实刘裕所作的一切都是在赌博，赌的是袁世凯与**党并不了解。自己已经尽力拿出了最优秀的解释，而且完全说服了段祺瑞。现在就看袁世凯上不上钩了。

政治就是一场赌博，唯一的区别是有些人的筹码多，有些人只有几个子。但在遇到好牌的时候，只要敢赌，就是是筹码少的也能一把翻局！

第九十三章 杨晢子

第九十三章

杨晢子

第九十三章

杨晢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裕便安心的住在段祺瑞的地方，耐心的等着袁世凯的答复…………

河南项城；

袁家历来便是这里的官宦世家，祖上不少是清朝显贵，权重一方。而随着袁世凯最近十年的强势崛起袁家更是达到了鼎盛时期。

虽然自袁世凯三年前被罢官后门庭冷清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那些北洋军中袁世凯的门生故吏便如潮水般涌入这里，几乎是把他当成了官府衙门办公机构。而为此特设的一间发报房也成了全中国最为繁忙的电报集中地。

这里同时也是老宅中仅此祖堂的重地，没有袁世凯亲笔的允许连袁家的叔祖辈都不得入内。只有在袁世凯不在的时候，才会让他从小就跟随的书童把电报转移到他的书房。

此刻，这个平日绝无人迹的电报放外却聚满一小堆人群，他们是袁世凯心腹中的心腹；各色各样的打扮，神色各异的张望着和互相议论着。

“慰亭兄，此事有决策了吗？”

闻声，背对着他插着腰，身材矮小圆胖步入老年的男子并没有回头，而是用平静的语调说道：“难得晢子大老远从上海来项城，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如此事关北洋未来，慰亭兄未来的事情，又怎能让度置身事外？”

男子回过头来，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白牙，真切的看着对方欣慰道：“果没有看错晢子！说汝是吾之子房不甚过也！”可称得上是清秀的脸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唇上的八字胡须则添加了几分刚硬之气。

此人便是权倾北中国，前北洋大臣、北洋军的缔造者，北洋集团首脑，袁世凯，字慰亭。

杨度略有感动，却摆手道：“度自认君主立宪唯有慰亭兄能实现，此为中国富强所以也！慰亭兄不必过于客气。”

“晢子言不由衷了……言归正传，晢子有所顾虑莫非是觉得此条件有不利之处？”

杨度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度非是觉得条件不好。相反，它对慰亭兄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然，此条件之可信之处尚有疑虑……度与孙文、黄兴知之甚详，纵观其人不应该会提出如此建议……孙文与黄兴乃是共和至上主义者，度就曾多次就民主共和与君主立宪与之争论。如此事先把总统的职务送予他人，完全不符合孙黄二人‘民主’的观念。尤其理想主义如孙黄者，更不应该提出如此现实的条件……”

袁世凯听后眉毛动了动：“条件并非孙黄二人所为，难道是同盟会其他人物，甚至说，这份条件是他人伪造的？”

“非也，就在下所知，段芝泉绝非轻信草率之人，其条件来自同盟会之事实应当不差，何况这条件也着实对双方都有利。度唯觉它并不符孙黄二人之性格……然而，倘若对双方皆有利，此条件之真伪与否又有何关系？其有一点说的没错，慰亭兄确实拖不得！**党早一天**意味着慰亭兄早一天取得军权。”杨度摇了摇头。

说罢，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袁世凯道：“京城诸多王爷这个月又收到几张银票否？长此久往不知慰亭兄还能剩下多少银子？既如此真也好，假也罢，既然确实有利又何妨签署？”

袁世凯一笑，随即若有所思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晢子……不错，长此下去确实无法了得。只是，条件不是孙黄二人的意愿……若是由同盟会内部某人，甚至于就是那个……刘裕私自伪造的，那么时局会向何方发展？”

大笑了两声后，杨度道：“慰亭兄莫不是把度当作了掐指一算便知成败未来的算命先生？与同盟会……不，帮助同盟会好处便是复位时机可大大到来，这一点不会因为条件之存在而改变。坏处，则是若被京城里的王爷们查探到，则慰亭兄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慰亭兄将被迫用武力夺回权利……”

袁世凯听后神色凝重起来，却听杨度继续道：“本来度不建议慰亭兄行如此冒险之举，盖因同盟会成员鱼目混珠甚不可靠，消息容易泄露。此条件则不同；首先规定慰亭兄与同盟会之所有联络仅通过此……刘裕，所援助之军火也全部通过陆军部调拨七十九标的名义进行……在这等掩护下，清廷将很难对此有所怀疑……”

“唯一令度担心的是刘裕此人是否可靠……但通过在东京之熟人从同盟会名单中确实找到了他的名字，况十数天前度曾以嘉宾之名义受邀出席同盟会中部分会成立大会，期间确有见一年轻军人数次出入孙文之办公室，言行间与黄兴孙文乃至宋教仁等甚为亲密。若度所料不差，则此人既是刘裕。得孙文如此信赖的话，便可解释为何由其代表同盟会。而以其掌控一标之兵力来看，确有代表同盟会之地位于实力。”右手轻轻的抚摸着下颚说道。

袁世凯对杨度的顾忌很是赞同，只是脑海中随即想起一个问题便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忍住了……‘晢子若是怀疑的话，何不直接询问与之甚为交好的孙文？’这个问题袁世凯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他只是轻轻的点头。

杨度右手停顿了一下，随即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无奈。

他用抱歉的眼神看了看袁世凯道：“慰亭兄见谅，度与孙文曾有君子之约；‘吾主君主立宪，吾事成，愿先生助我；先生号召民族**，先生成，度当尽弃其主张，以助先生。努力国事，斯在今日，勿相妨也。’”

“此虽不符所学之帝王之术，然度自问无法毁约自辱，”

言毕，向袁世凯便是鞠身一躬，双手作揖放在胸前。

袁世凯哈哈一笑，拖着杨度的手把他扶起来笑道：“晢子可是做作了！何人没有难言之隐？况且愿遵守这君子之约，不正是晢子乃君子之明鉴嘛～我若是因此而责备之，又如何配得上晢子的一番投靠？”

把杨度扶起来后，袁世凯亲密的拉着对方的手朝电报房走去，同时大声的向所有人说道：

“我决定了，就听晢子的！发报！！”

第九十四章 广州城外

第九十四章

广州城外

第九十四章

广州城外

与此同时……

广州城内的新军中，一份份告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在下层士官和士兵之间传播着。与**党有联系的人沉默不语，那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与**党没有联系的部队人心惶惶，对他们在即将来临的风暴中扮演的角色坎坎不堪。

在城郊区的一处军营，几名原本应该在出操的士兵悄悄聚集在操场旁，窃窃私语着。

其中一名军衔是上士拿着一份打印出的宣传纸，周围的四名士兵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上士轻咳一声，用带有浓厚广州口音的官话说道。也幸亏士兵们都是广州附近的人，若是让河南籍的士兵来听，那是绝对听不懂的。

‘中国人民之困苦，至今日而极矣！以言农人，则血汗所获，尽供满清之掠夺，预征特捐，有加无已，终年辛苦，不得一饱，鬻田卖牛，浸成失业，此犹侥幸者

也。以言商民，则外被洋商售卖洋货、贩运土货之压迫，内受大小贪官污吏苛

捐重税及明抢暗索之剥削，鲜能获什一之利，而频蒙亏本之灾，驯至小资生意，不堪损失，倾家荡产，比比皆是。

其他如供满清驱使之军人，则多数本系农人为求生计而投军者，然而投军之后，不但生计仍无可托，

且沦落为满清走狗驱而置诸死地，大好热血，不用以靖国难，救人民，乃徒以受满清豢养之故，反用以屠杀人民，为其奴隶主子争功名求富贵，世间惨事，敦有过于此耶！

总而言之，居今日之中国，除少数满清权贵、汉奸走狗之外，全国人民，入则有老弱待哺之忧，出

则无立业谋生之地，行则逢掳身丧命之变，居则罹举家冻馁之祸，灾害深于水火，困苦甚于倒悬，凡此皆满清三百年之奴役与卖国所致也！

况满清鞑虏本非中国人，乘明末内乱之时而窃据大统，与我等汉人不同文不同种，实乃异族之统治也！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满清手中沾满了吾等汉人之鲜血，文字狱、八股文禁闭国人之思想！

至圣先师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华夏之无也！’

灭满复汉，上尊天意，下顺民心，故此，中国之唯一希望便在实现**推翻满清，建立属于中国人民的民国！民国一天不成立，则外祸益烈，内乱益甚，中国人民之困苦，亦将如水益深，如火益热，

中国人民将无噍类矣。’

总算读完了长长的通告后，上士巡视了几名士兵，最后目光集中在一名矮小的士兵身上。他见上士看过来，不敢接触他的目光，双眼急忙盯着双脚犹豫道：

“大佬……真要加入**军吗？”矮小士兵犹豫道，神色中充满了不确定。

上士冷冷的看着矮个子，直到对方把头几乎埋入胸中的时候才说道：“星仔，当初约事的时候信誓旦旦的，怎么了，事到如今想退了？”

矮个子浑身一震，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却能从微微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他的紧张：“不……不是，唔是的，我只是……呃，觉得，我们还不知道其他兄弟的想法。”唯唯诺诺的态度让周围的几名士兵都皱起了眉头。

“**是所有热血之人理所当然的事业，只有**才能拯救中国！就如孙文先生所说，只有我等先一步行动起来，沉睡中的国民们才能被发动，才能推翻满清！”上士厉声说道，手指狠狠顶着矮个子士兵的胸膛，没说一句便顶一下，让他不住的往后推。

“是…………是！大佬大人不计小人量，**！！”矮个子急忙小鸡啄米点头，陪笑道。

“行了，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长官会怀疑的，我们先散了……记住，晚上九点半宵禁之后到我宿舍来，有**党的同志前来我们第XX营领导**了！”上士说罢挥了挥手，让聚集在周边的士兵散开来。几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重新朝操场走去，负责训练的长官也只是皱了皱眉毛并没有训斥。

如今这个世道是人都知道满清的气数已尽，除了死忠的一小批人之外，其余的军官也该考虑考虑他们的后路了。

这**党也是未来问鼎的可能性之一，做事还得给自己留三分余地的好！

更何况从内心中，接受过爱国主义教育的长官对**的主张也是很同情的，甚至有些期望**的到来！他没有胆量自己鼓吹造反，但是若是属下率先**的话，他也会乐得其间，顺水推舟的加入到**的行列中。

讽刺的是，当初清廷试图通过忠君爱国的教育让新军成为他们坚固的统治基础，却没想到爱国主义针对的对象却在**党的努力下迅速的转变为他们自身。

操练继续进行着，但是阳光下，士兵们之间的挑眉眨眼却越发的普遍了。

暗流涌动，整个军营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就连最无知的士兵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也只有从京城陆军部空降下来的满人管带还被蒙在鼓里。

就算是知道了，极有可能也是装作不知道一样无所作为，只是秘密潜逃吧？

时至今日就连满人都已经不怎么对清廷抱希望了；这八旗月例可是逐年下降，这乾隆年勉强是六两，到了道光爷时候成了四两，老佛爷上来后削减为二两七钱，到了光绪爷时候只剩下不到二两，而推行新政后为了节省开支更是把月例开到了一两银子！

天可怜见，这一个月一两银子还得经过层层克扣，这能有几个钱到手？顶这个破旗人的身份做些小本买卖还得贿赂那些管事的，辛苦下来连个饭钱都不够！这样长久下来又有几个能吃得消的？

这广州新军管带的差遣也是靠银子换来的，这一年多也捞了不少的钱，至少保本是没啥问题了。

到时候**了，自己拿着几张银票大不了回北京就是！

这关内呆不住了，不是还有关外嘛……这汉人越发的桀骜不逊，外面又有洋人的逼迫，这烂摊子就交给汉人也不差，反正咱旗人几百年来也算是够本了！

第九十五章 江哲涛

第九十五章

江哲涛

第九十五章

江哲涛

深夜，士兵宿舍内，只有一盏煤油灯微微亮着。暗黄的灯光照射在一个个沉默的脸庞，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十几个士兵围绕在煤油灯旁，双眼盯着桌子上的一张纸不说话。

其中一人，也就是白天那名上士神色激动的看着其中一人，小心道：“萧同志，孙先生与前辈们真的决定三天后就起事了吗？”

被称呼为萧同志的男子肯定的点了点头，对着所有人道：“满清已经压抑我等汉家儿郎太久了！孙先生为了**四处奔走联络志士，如今我们**党人遍布新军；不光是咱们广州的新军，在湖北、湖南、浙江、江苏等地一样有大批的同志在等待着那最关键的枪响！现在起事的时机已到！我们已经在广州新军中联络好了八个营盘同时起事，并且有五个营盘在起事后决定支持我们！”

“同志们！给予满清最后一击的时刻已到！”

上士低吼道：“萧同志！您说吧，我们营负责哪方面的任务？”

萧同志一一看过人们，用煽动的语气道：“诸位都是广州新军的精锐，上面给我们的指示是利用我们弹药充足的优势，将我们作为进攻的总预备队；首先必须控制全营三百人，然后抢先在清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攻入广州城，接应外面的兄弟们入城！如果城门被关上了，那么就用我们营的几门山炮把它轰开！这是先生对我们的重视和信任！”

几名士兵连声道：“决不辜负先生的信任，一定誓死完成**推翻满清！！”

“很好！不愧先生的信任！诸位要知道，我们将是起义的尖刀、先锋，将来光复大好河山了，诸位都是**的首义，是能青史留名的义士，是要接受万名仰慕的人！”萧同志说完，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透着狂热。

一股热血涌入大脑，亢奋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我们起事后，为了区分开来，凡是**者的都带红领巾，凡不带红领巾的都是我们的敌人，杀无赦！”萧同志狠狠道，周围的人都不住的点头。

“萧同志放心，我们上下弟兄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愿用我们的鲜血来唤醒我们民族，让我们的四万万同胞不再遭受奴役！”

上士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煤油灯一跳，光线也随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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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士兵宿舍，萧盛低着头擦亮了火柴，点燃了洋烟后狠狠的吸了口，仰头又长长的吐出了一股烟雾。

这个营头也算是被我搞定了！

自从被赶出了浙江后就来到了广州。本来很不受人待见，甚至被人忽视，但是自己硬是凭着善于宣传的本事脱颖而出，在新军中发展了不少的**者；其中最关键的一人便是名叫江哲涛的上士。

虽然只是上士，士官级别中的最低一个级别，只能说勉强进入士官的行列，但是他的关系却遍布整个营头！

江家是韶关的当地名门望族，祖上曾经做过巡抚一级，而年轻的江哲涛则是江家的二公子。平日不学无术不好三书五经，酷爱杂学，被世代书香门第的江家看作异类，可以说是不被家族认可的另类。

身为大族的二公子却偏偏没什么架子，而且乐善好施在整个韶关名声都是相当不错的。

当广东省决定组建新军，并前往韶关招兵的时候，江哲涛便毅然参军了。

目前驻扎广州的新军部队，新建陆军第二十六镇并没有编练完成，只有一个完整的协的编制。而在这个协下属的第一标里，有相当一部分人是韶关人。

从小就接触着江家，这些人的关系与江哲涛都相当不错。就算不熟，也得看看江家的面子。

正是如此，一个区区上士的说话在营头里却是比一队队官还要有用。只要说服了他，基本上就代表第一标里三分之一的士兵倒向了**。

说起来这个江哲涛一直都不被遵从孔孟之道的家族所认可，少年时的歧视和误解造成了他偏激的性格，而且非常崇拜古时的游侠；言必信、行必果，一言不合、血溅三尺。早已经对世道不满的他在新军中就接触了不少**思想，这等萧盛稍微一说后，马上就热情高涨的加入了**的行列中。

他自告奋勇的发动营头里的熟人，在各个队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很短的时间里就拉拢了几乎大半个营头的士兵！

现在，他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胜利中，沉浸在自己成为万人瞩目的**英雄，他幻想着不久的将来能够衣锦还乡，让家族里的顽固不化的人看看自己的成就！

他走到萧盛的旁边，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吸了一口。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后，转身拍了拍萧盛的背笑道：“萧兄弟，将来**成功了，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立一块石碑，就把我们此时吸烟的模样雕刻下来！”

“这是自然，有江兄的帮助，我相信这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萧盛的态度让见惯了家族的白眼，只能在市井之徒中找到友情的江哲涛倍感满意，这是第一次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认同自己，那种感觉不亚于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他抽完了最后的一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军鞋再轻轻踩灭了火种。

“三天后，这个世界将是我们的了！”声音充满了高亢和激昂，就算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萧盛似乎也被这股热情所感化，他难得地脱下了冷静的面纱，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看着江哲涛道：“与君共勉！”

三天后，就是大**的到来，也是我萧盛出人头地的起始！有了江哲涛的协助和支持，我将能够通过他影响到整个营头；三百全副武装装备精良的士兵将是**的重要武力，将是时局中至关重要的力量！

有了它，我就能建立不世功勋，就能够往上爬，就能够完成我的梦想！！

轻轻冷哼了一声，看着吧，姓刘的小子，我萧某人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月光下，两个年轻人各怀心思各不相同。

第九十七章 夜袭（上）

第九十七章

夜袭（上）

第九十七章

夜袭（上）

江哲涛并不是唯一的人，与他一样相同渴望着荣誉和未来的年轻人还有不少，他们此刻都是怀抱着一个目的奔向广州城；推翻满清！！

最先抵达城下的并非江哲涛，而是另外一个营头。

他们却是没有江某人的好运气撬开了军火库的大门，二百名起义士兵手中的步枪中只有一、两发子弹，枪上连刺刀都没有。一旦子弹用完，就只能把步枪当长棍使了。

若是按照原定计划，他们这伙新军应当在城内潜伏的**党进攻总督府的同时骗入城门，然后守住阵地让大部队进入广州城。计划虽好，但是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想要准确的掌握时间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不，就在他们出现在城门不远处的时候，守城的士兵也同时发现了城中总督府内燃起的大火和隐隐约约听到的厮杀声，以及划破长空的枪响。

这下子他们自然是不可能放城外可疑的部队入城，而为首的**党领导也自知仅凭手中的兵力和那令人绝望的弹药储备是不可能攻下有准备的城墙的，哪怕城上最多只有不到百人的部队也不行！

无奈，只得把部队停留在城墙步枪射程之外的地方，干站着焦急的望着城内被风吹来的血腥味而皱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哲涛与他的全副武装的营头出现在视线内。

三百武装到了牙齿的步兵，三门75毫米山炮以及配套的百余发炮弹；若不是因为载重量实在超标，不然江哲涛还准备干脆把那两千发炮弹全调上来，狠狠的给那帮满清鞑子来几下子狠的！

江哲涛把与友军联络的任务交给了熟练的萧盛处理，对方的领导人似乎与之相熟。自己则快速来到了炮兵阵地前，只见炮兵队架起了山炮，正在打开炮膛把一颗炮弹往里面塞入。

然后就见一名投靠**的队官捂住了耳朵大喝道：

“炮兵营，急速射，三发！”

拉绳猛地一抽，炮口处耀眼的火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传出，在黑暗中把四周照得通亮的。

一秒后，远处城墙的墙角处传来了三声爆炸。炮兵队官揉了揉头发，角度偏低了。

平常炮兵训练从不拿真炮弹使用，太贵了。所以就算是炮兵部队今天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打*，这一遇到野战的时候，就体验出新手没有经验了；纸面上可以保证一分钟三发的山炮，一直等了接近一分钟后才再一次发出了响声。

这一次落弹点又明显高了些，三发炮弹中只有一发砸在城墙上，其余两发都飞入了城里。

“重新调整角度！”炮兵队官擦着汗水说道，旁边江哲涛已经开始发急了！

‘轰、轰、轰！’这一次终于找准了感觉；两发炮弹直接命中塔楼，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名清兵从砖石横飞的城楼上跌了下来，伴随着的似乎还有些类似胳膊、腿之类的玩意。

再发射了几炮，江哲涛举起了望远镜重新观察。

透过镜片，只见城楼上一片混乱，清兵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跑着，一个脸上沾满了血迹的军官正声嘶力竭的试图重新组织起他的部队，却只能绝望的看着属下惊慌失措的逃离城墙。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些比新军还不如的旧式军队，从没有经历炮火的打击，更谈不上作战意志。所以当伤亡率达到了十分之一的时候，当他们亲眼看到内脏从同伴的伤口中出现的时候，他们的士气就崩溃了。

时机已到！

“炮兵部队，给我瞄准城门，把它给我轰开来！”

说完，江哲涛再一次拔出他的指挥刀，不再理会炮兵部队而是奔跑向就在旁边的步兵部队：“**同志们，为了胜利，冲锋啊～！！”

“杀！！”

随之是无数个发自内心的呐喊。同时，友军的阵地也传来了相似的喊声，在萧盛送了千余发子弹后，他们也恢复了作战意志，现在那杀气腾腾的口号便是明证！

一个个人影冲出阵地，他们以平均二米一人的距离朝城门处快速奔跑着。他们的身后，三门山炮也调整好了角度，开始向城门射击。

奔跑在队伍的最前面，江哲涛已经感觉不到除了冲锋外的任何事物了，加速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胸膛，自己和周围士兵喘出的粗气是那么的刺耳。手中的指挥刀一直平举着，那种身后无数士兵紧跟着自己的感觉，真是太愉快了！

草地上还有些湿度，绑腿上很快就沾上了一条条绿横。并不明显，但是存在着。

出发阵地距离城墙不到二百米，他们仅仅跑了半分钟就几乎来到了城墙下。碎裂的砖石、一滩滩血迹出现在眼前，这是他们不少人第一次见血，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左侧，一声巨响传来；两发炮弹打到了墙上，一发则直接命中城门，把它砸出了一个大洞！

成功了！江哲涛欢喜的想到，眼见前面已经有三四名士兵冲入了城门，广州城即将光复了！

‘砰！～’枪响从门后传来，也惊醒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沉淀于尚未到手的胜利之中的人们，这时他们似乎才发现并非所有清兵都逃走了。

开战至今尚未出现伤亡，在士兵们朝城墙冲锋的时候，墙上的清军早已跑光了，以至于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城下。但是偏偏在准备进入城池的时候，却遇到了抵抗。这一点让自觉胜利在握的江哲涛无比愤怒，若不是求生的本能阻止他，他已经拿着步枪亲自往门洞里钻了。

就算如此，他也是高吼道：“给我上一个队，把这些满清鞑子灭了！”

战事至今一切都非常的顺利，眼见即将进城，士兵们的士气也是格外的高昂。江哲涛一声令下，就有十几个士兵抢先朝门洞里跑去。

不过他们这次却有了前面的教训，并没有毫不设防的直直冲去，而是小心的在大门废墟旁观察了一番：

十几名衣冠不整的清军巡防营正平端着步枪指着门外，这一旦爬起来马上就是他们的靶子！负责指挥的军官满脸鲜血，若是江哲涛在必然能认出他就是城墙上试图阻止溃兵的那名军官。

怎么办？

大炮虽然把城门轰出了一个大洞，但是并没有让它崩塌，而是仅仅出现了一个能勉强供人攀爬的半人身高的洞。若是没有阻力的话，一个士兵十秒就能过去，但是当眼前出现了敌人的时候，想要从这仅供一人通行的洞口爬过去，就算过去了身上也得多出几个血窟窿！

而且同伴的尸体还会阻挡其余士兵的进程，把穿越城门变得越加不可能。

士兵们犹豫了，把身子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枪口长达十秒钟，这完全是赤luo裸的送死！

在他们身后，不明所以的士兵们开始向城门集结，也在无形中把阻断了炮兵的支援能力。否则一炮下去，恐怕敌人没伤到几个，就得炸死数十个自己人。

不得不承认对方军官的勇气，在属下全都弃城而走的时候，能够直视必然的失败站在全前面。对于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而言，这点殊为难得。

但是如今的时代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就能阻挡一支军队，哪怕是三百人的军队的时候了。哪怕对方再英勇，再怎么不畏死亡，一发发子弹依然会撕裂他的肌肉，弹片会划穿他的躯体，刺刀会深深的刺入内脏中。

并没有出动炮兵，江哲涛作为新近加入**的人完全忘了**党是干什么吃的；炸弹！

从**党决定武装**开始，炸弹就一直是他们最拿手的技术，无论是制造炸弹，还是专门投掷炸弹的人，这类人才在**党中可谓是比比皆是。

萧盛只是派了十几个这样的专家上去，几声巨响后，剩余的清兵就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了。

没有了横飞的子弹威胁，士兵们迅速把摇摇欲坠的城门推倒，然后如潮水般涌入了广州城！

起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准备军旗，此刻却不知道究竟用什么来替代城门上的黄龙旗。无奈之下，只得用一面没有任何图案的红旗取代。

六百多**新军进入了广州城，萧盛与江哲涛还有那名张姓领导一商量，决定在城门处留守一百人，剩余的五百士兵和三门山炮则紧急强行军前往正在猛攻总督府的同志们，与之回合。虽然是深夜，但是那远处的火光让所有人都看清的总督府的位置，也把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最终从张姓领导的那个营头中调拨了一队士兵登上城楼，他们用碎石把城门处堆置起来，然后把全队唯一的一挺机枪架在城楼的中心，枪口直指城外。

而剩下的部队在萧盛的建议下分成三路挺进总督府，每一路都尽量的大张旗鼓给予清军一种大兵云集的迹象，最好是能吓住清军让他们主动撤出广州城。不然的话，也要尽力打击他们的士气和振奋友军。

快步行走的江哲涛忽然感觉脸上一凉，猛一抬头就见天上乌云密布，开始下起了小雨……

第九十八章 夜袭 （中）

第九十八章夜袭

（中）

第九十八章

夜袭

（中）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落在地上，沙沙作响。

一队队士兵们迈着步伐穿梭在雨中，没有丝毫防备的暴露在潮湿下。侵湿了的军服和军帽黏在身上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却没有人试图做些什么，他们只是握着步枪继续向前跑去。

就在江哲涛所部开始向城内挺进的时候，总督府中的**党人却陷入了困境中……

总督府的主建筑已经被大火覆盖，浓浓的黑烟和冲天的火光吞没了气势庞宏的建筑，也给交战双方表明了位置。

与历史上的广州起义不同，这次的温生才被拉入了**队伍中，并没有单独行动前去刺杀广州将军。如此一来，清廷的防范意识也就没有历史上那么高了。而且有了刘裕的警告后，黄兴也重视起各处起义的时间，尽量减少因为没有沟通协商好而造成起义失败的可能性。

所以当黄兴以三天前约定好的时间发动起义的时候，潜伏在广州城内的各处起义地点迅速响应，几乎是同时动员起来。

按照事先的四路并进计划，黄兴率领五百人从**总指挥部，靠近总督府的越华街小东营五号出发直攻总督府力图生擒两广总督张鸣岐、姚雨平率二百人攻小北门；陈炯明带队百人攻巡警教练所；胡毅生带队守南大门。

黄兴亲自带队一路猛冲，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总督府的门前。守军防守并不严密，加上**党早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结果是清军稍稍抵抗之后便迅速撤退了。

**党在起义的第二十五分钟后就占领了总督府。

原本以为需要经过惨烈的牺牲才能达到目的，却未曾想到这么简单就占领了总督府，一时间**者们都是无比的兴奋和高兴。

然而，黄兴等人翻遍了衙门也没有发现他们的目标，两广总督张鸣岐。

从俘虏的口中得知，张鸣岐在听到枪响后连外套都没有披就直接带着护卫朝水师提督衙门跑去，这也是为什么留守的清军稍一抵抗就投降了；主力全跟着总督大人跑了，留下的人见主子弃之而去后，又能剩下多少抵抗意识？

一了解这个消息后，黄兴就知道事情变得不妙了；原本计划中，俘获张鸣岐是重中之重，只有把他给拿下了，才能使清军群龙无首。

张鸣岐跑掉，计划落空的结果便是清军有了主心骨。甭管这主心骨再怎么无能，但是至少他为惶恐不安的清军提供了一个核心，一个领导者。而且他逃亡的方向，水师提督衙门可是驻扎着一千装备精良的水兵，除非得到外部新军的增援，否则很难攻下它！攻不下它，就无法歼灭清军的领导层，也意味着清军的抵抗将会变得非常顽固！

从目前来看，城内的**者共有一千人，城外预计起义的新军共有七个营头，二千二百人。他们所面对的是一千水兵、四千巡防营、五百巡警共五千清军。

这其中有百余人已经被击溃，相信陈炯明率领的百人再配合巡警内部的同志，应该能够控制巡警们。

这样，还必须面对一千水兵和由依然活着的广州将军孚琦所率领的三千多巡防营的部队……

就在黄兴思考着敌我变化时，其余各路起义部队也各有进展；陈炯明很顺利的占领了巡警教练所、胡毅生所镇守的南大门暂时还没有遭到攻击，但是姚雨平在进攻北门的路上却遇到了**烦。他们与听到枪声后前往增援的北门守军在街巷碰个正着，双反人数相当，武器相当，在这种黑夜混战中谁都占不到便宜。

结果是双方同时陷入了胶粘的混战中，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击败对方。

但正是姚某人的努力，使得北门的防守力量被缠在城内，以致当江哲涛率部进攻时无法脱身前去增援，最终使得北门沦陷…………

让我们暂时把镜头挪回燃烧的总督府处；

在上海与刘裕有数面之缘的黄兴，此刻早已没有了那时的儒雅模样；他披头散发，满脸灰尘，一身军服上满是泥土。左手持着一把左轮手枪，右手手指上纠缠着白色绷带，鲜血透着白带流淌下来。

他背靠在一座矮墙上，旁边两名**者则汇报着军情。

“副总指挥，同志们都已经集结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发号进攻水师衙门了！”

“我们目前总共伤了七个弟兄，还有两人不幸被清狗杀害，现在还能拿枪的有四百六十九人。”另一名穿着短打衣衫的**者悲愤的用力一锤墙壁，在进攻的途中他唯一的兄弟不幸被流弹击中头部，成了第一批牺牲的两人之一。

黄兴痛苦的揉着额头，伤口的疼痛感不断刺激着大脑，但他却必须在短时间内拿出一个临时方案出来。

自己的四百多人必须运动起来，从巡警训练所升起的青天白日旗来看，陈炯明已经成功了；从北门的枪炮声来看，姚雨平也正在于清狗激战中。

现在必须在城外驻扎的八千巡防营尚未集结起来之前，一举控制广州城！

只要能端掉水师提督衙门，生擒或者击毙了张鸣岐，那么胜利就属于**的了！！

但是手中却只有四百人出头，虽然不管不顾率兵硬冲的念头不断在脑海中出现，但是理智却告诉自己，想用这点兵力攻下早有防备的水师衙门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黄兴一下子陷入了难题中……

然而促使他做出决断的，却是远方的一声炮响！

下一刻，就看见一名**者拼命的从街角处跑了过来，大喊道：“大队的鞑子来了，巡防营和水兵一起攻过来了！”

黄兴猛的站起来，朝着身旁的两名**领导者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即组织部队进行抵抗！”

好在**党人已经集结完毕，黄兴一声令下后，他们跟着各自的领导者，迅速冲向枪响的东北向街巷，做好了抵抗的准备！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哲涛和他的部队一头栽入广州城中……

第九十九章 夜袭（下）

第九十九章

夜袭（下）

第九十九章

夜袭（下）

若是此刻从空中俯视广州城，可以发现这样的一副图画；

城北的城门上高高飘扬着红旗，与城内同样插着红旗的巡警训练所和燃烧的总督府互相遥合。而已经是灯火分明的水师提督衙门和广州将军衙门上，依然竖立着黄龙旗。

长长的火把从这五个聚集点出发沿着街巷而去，其中水师提督衙门与广州将军衙门的士兵在黑暗中举着火把，背着步枪朝已经被乱党占领的总督府奔去，人数是如此之多以致从高空看去仿佛一条翻滚的火龙。

在黄兴的率领下，四百余**党人借着街巷的弯角与各种障碍物与被广州将军孚琦动员起来的二千巡防营和五百水兵展开激战，双方互不相退，用手中的各种枪支猛烈的射击着。

客观的讲，驻扎在广州的巡防营部队，也就是所谓的旧军的战斗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一来广州历来作为清廷在南中国最大的军事基地，直接面临着洋人的威胁，使得当地的官员也格外的重视军队。二来，作为**党的主要进攻地点，广州也是清廷对**防备最深的地方。

面对人数上占压倒性优势，装备又不落后而且颇有些战斗意志的清军，**党人打的是异常的吃力……

虽然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在抵抗着，但是一条条街道慢慢丧失，清军前进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数个倒下的躯体，**党有之，但更多的是清军。侥是承受着如此沉重的伤亡率，清军却并没有如黄兴相信那般崩溃，而是在水师提督李淮的指挥下一次次朝**党控制的阵地猛扑过去……

相隔一公里左右，姚雨平所率领的二百人也与北门的三百守军开始了交火；这边的清军很明显没有他们的同僚一样勇敢，被人数劣于自己的**党人打的抬不起头来。

城门处的不断炮响更是让他们人心惶惶，这一来抵抗的心思就没了。

而好巧不巧，江哲涛所率领的新军正好就撞到了他们的尾巴，这一首尾夹击立刻让已经陷入混乱的北门守军崩溃了。

少数幸运的逃进了小巷子里，剩余绝大部分人则在明晃晃的刺刀下明智的选择了投降。

“前面的可是新军的同志？”

火把下，一个不到三十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江哲涛膀子上的红布后，大喜道。

江哲涛一把握住对方的手，神色激动道：“在下是江哲涛，我们是新建陆军第二十五镇第一协第二标的起义人士，这位同志作何称呼？”

“第三路指挥，姚雨平……事情危急就不多说了，你们从北门过来，那里有着不少枪炮声，这北门已经被你们拿下了吗？”

江哲涛呵呵一笑，一抹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自豪出现在脸上：“是的，我们二十分钟前从城外发起进攻，**的红旗已经在城楼上高高飘扬了！现在进城的是两个营头六百来人，还有炮队的三门山炮！”

姚雨平听后更是喜出望外，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好了！江兄来的正是时候！本来黄副总指挥是要求我们去占领北门，好把你们放进来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自己攻占了城门！”

说话的空档，两军就汇集到了一起，互相好奇的打量着对方，态度友善的互相问好着。

而姚雨平则把江哲涛拉到一旁，诚恳的说道：“江兄，既然你们已经进城，帮我们完成了任务，那么我将率领第三路的弟兄们去进攻水师提督衙门；广州水师提督李淮虽然思想开明，但是却死忠于满清甘愿做一走狗！他实在是我们**者的大敌！现在黄副总指挥已经攻下了总督府，生擒了两广总督张鸣岐，必然已经在进攻水师衙门的路上了！如果我们现在出发，就能和他们汇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水师衙门！”

江哲涛知道这是对方希望自己也出兵帮助。对此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热血的青年此时尚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还是热血冲头一心为国的好青年。而且他对于攻入城中之后的计划并不是很完善，询问萧盛时也只是得知接受黄兴的调遣安排即可。

此时正是他最为志得意满的时候，也是血最热的时候，自然不会有退缩的想法。

既然黄兴已经在进攻水师衙门的路上了，那么自己自然要去与之汇合……

“不用多说了，姚兄，我们第二标的弟兄们也会跟着一起去的！哪里不是打鞑子？”江哲涛用力捶了下对方的胸口，咧嘴笑道，黑暗中一嘴的白牙很是亮眼。

“太好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两支队伍合到一块去，除了留下十几人照看俘虏外，其余共四百余人小跑着朝水师衙门奔去。

江哲涛与姚雨平跑在队伍的中列，随着步伐的不停迈动，姚雨平慢慢皱起了眉头……

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对啊，这枪声太密集了吧？情报说水师衙门里只有不到千人的水兵，怎么这枪声那么密集？”

菜鸟江哲涛并没有听出有异，但是姚雨平的话却传入他的耳中。闻讯后，脚步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姚兄，你说是什么原因呢？”

姚雨平右手握拳顶在下巴上，道：“……恐怕是水师衙门的水兵与巡防营联合到了一块去……这情况有些麻烦了，恐怕黄副总指挥已经陷入了苦战中！”

并没有感觉出对方的犹豫，江哲涛大手一挥道：“那我们赶紧加速！听着枪声是从我们左边而来，我们怕是绕到了敌人的后面来了！现在进攻的话，肯定能和黄副总指挥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江兄有理，我们加紧速度！……弟兄们，黄副总指挥已经在前方与清狗激战了！我们去支援黄副总指挥！推翻满清！！”

“万岁！！”

士兵们用最高昂的呼声回应着姚雨平的发话，每一个人都兴奋的期待着加入到不远处枪声的行列中，用手中的步枪打出一个**的天地来！！

第一百章 夜战（一）

第一百章

夜战（一）

第一百章

夜战（一）

“快，继续前进！”

留着长长辫子的军官拿着指挥刀大喊道，敦促他的士兵往前快跑。由于人数过多又是仓促起兵，再加上两支军队互不相熟，造成当水师水兵已经开始与黄兴交战的时候，大队的巡防营还在路上。

现在，穿着新式军服的巡防营主力正在赶往战线的路上，而这位军官所率领的部队则负责殿后的任务。

虽然临行前长官严令他必须要呆在后面，以防**军突击，但是军官却并不以为然。

不过是一群没有训练的乱党罢了，乘人不备的时候煽风点火，做些偷鸡摸狗之类的勾当还可以，真是要打仗了，那可就不行咯！况且据说前面围困的是乱党头目，而且己方有三千多人，说面对这样的人数还会有乱党进攻，军官是不信的。

从广西调遣过来的军官并没有见识过**党的勇敢，他只是用在广西镇压少数民族叛乱时的思维方式来判断**党。

孰不知两者之间的意志力和牺牲精神相差了太远，也注定了军官的判断错误……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口号渐渐传入军官的耳中，他详听了一番，发现声音来自自己的后方。

莫非是城外的援军到了？军官奇怪的想到，虽然是毫无防备，但是出于习惯所在，还是派了四五个士兵前去询问。

就在军官纳闷于来者究竟是哪方神仙的时候，一声口号却在黑夜中清澈的响起：“大家都是汉家儿郎，自家人不打自家人，弟兄们一起加入我们推翻满清鞑虏啊！！”

此刻再明显不过了，来者是乱党！！

军官被事实吓了一大跳，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猛烈的枪声就随即响起！

交涉失败，巡防营的士兵并不准备临阵倒戈，那么双方就只有刀子见红这唯一一条路可走了！

“掉头，准备迎战！”

正排成前进队列的士兵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掉头的，军官的命令过后，也只有最后排的人匆匆摆出了战斗架势，剩余的人则还在互相拥挤中。

这边的队列陷入混乱，那边在解决了五个抵抗的清军后，以冲锋的阵型出现在军官的眼前中。

‘啪啪啪～’一阵猛烈的齐射，二十余支步枪将清军的队列削掉了一排。

然后，又是一阵啪啪响。每伴随着一阵齐射，就是十几个清军倒在血泊中。如此近距离，对手又如此密集，让每一个**者的设计准度都异常的精准。基本能确保一枪一条命的效率，也使短短半分钟内四十余名清军被击倒！

躲在队列中间位置的军官并没有被子弹击中，但是慌乱和碰撞中他的军帽却不知飞到哪去了，露出了脑后长长的一节辫子……

此人虽然判断失误，但好歹也经历过数场战斗，并非新手。他见对方人数众多火力强劲，若是拼齐射己方是拼不过的。这和与少数民族作战不一样，与他们作战清军可以尽情利用火力优势用齐射慢慢磨死对方，但面对比己方还要强大的火力时，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冲锋进行肉搏了。

然后，就在军官准备下令突击的时候，就见乱党那边一名青年军官站了出来，不顾子弹横飞大喊道：“弟兄们，随我冲锋！”

数百**新军挺着步枪直直超前冲去，黑夜中，白晃晃的刺刀散发出诡异的幽蓝色。

众所周知，行军的时候步枪上是不能插刺刀的，特别是在黑暗中，一个不小心也许跑在前面的人的背上就会多出一个血窟窿。

因此，遵守这一规矩的清军此刻却发现对方在近在咫尺发起白刃冲锋，己方却连刺刀还没安上！

再匆忙插上刺刀的时候，乱党已经冲入了阵列，用手中的刺刀几乎是屠杀着只有光秃秃枪口的清军士兵！

有备对无备，同样的武器装备下却呈现出压倒性的差距；清军在齐射中已经伤亡了近五十人，再在没有刺刀的情况下与敌军展开白刃战，结果又是大片的清军被刺倒！

才一个照面，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三百余人的一个巡防营营头就被剿灭一空，以致当清军绝望的投降的时候，全营只剩下不到百人还站立着。这其中并不包括那名军官，他在用指挥刀砍伤了数名新军士兵后，最终还是被刺刀刺死在街上。

仅仅付出了十余人伤亡的新军没有时间去庆贺胜利，他们迅速收缴了俘虏的武器后，留下十余人看管，余下则继续朝前挺进！

若是在平常，像投降的部队一般会被裹从入**军中。反正都是汉家儿郎，而且那个时候的清军并没有太强的战斗力或者忠心，一般在刺刀的威迫下都能很顺利的使之临时加入到**的行列中。

但这一次却并没有这么做，从刚刚的战斗中姚雨平发现对方清军的战斗意志要远远高于平常，就算面对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依然血战了一会儿。若不是在黑夜中突袭对方，而是在平原双方正面交锋的话，己方伤亡绝对要比此刻高出很多。这样忠于清廷的部队，姚雨平实在不放心使之加入部队中。万一在激战时倒戈，那么对战局将是致命的！

同时，一丝忧虑也在心中出现；如果接下来的清军都有那么坚强的作战意志的话，我们这支部队究竟能否与黄副总指挥会合？

对方可是有三千余人啊！

但是姚雨平还是暂时抛下了这个念头；就算如此又怎样？事已至此也只有拼了一身性命却为**牺牲了！

再看看旁边才领着新军进入白刃战，并且手刃了数名清军的江哲涛，年轻人脸上全是血迹，那是刺刀近距离刺入一名清军大动脉产生大量喷血的结果。但是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慌张或者不安的样子，只是双眼炯炯有神的直视着前方，就仿佛他刚刚杀的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什么猪狗家畜一般……

并不能说对方嗜血，这只能说是在战斗的影响下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结果。

第一百一章 夜战（二）

第一百一章

夜战（二）

第一百一章

夜战（二）

姚雨平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虽然眼前的敌军已经听到了后方枪声大作，也已经排好了战斗序列，枪口上也装上了刺刀，甚至在初次照面的时候就进行了一次齐射使**党伤亡了十余人，但是当江哲涛当机立断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对方却忽然就崩溃了！

三百余名清军充分的证实了清军不敢白刃战的传统；无论是甲午时的淮军、庚子国难时的各个营头、还是由地方部队演变而来的巡防营，都是以擅长胡乱开枪和遇到白刃战就逃跑而出名的。

朝鲜战场上的数千淮军能在数百日军发起决死冲锋队的时候崩溃，近十万守城的清军能在数千八国联军的进攻下短短三个小时就丢掉北京城，这批清军也完整的继承了先辈的荣光，在面对人数略占优势的**军发起的冲锋下，很顺利的崩溃了……

在他们的身上，姚雨平再一次找到了清军的感觉，这才是他印象中的清军嘛……

看来前面击败，战斗意志强悍的清军应该是从广西调过来的部队，很有那么些桂军敢站、死战的样子在里面。

不过清军那么轻易就崩溃的结果，也造成最终双方的伤亡都很有限；**党仅仅伤亡了一开始被对方齐射击倒的十三人，而对方则在白刃战接触和之后逃亡时**党的射击中伤亡了不到五十人。

以姚雨平的印象来看，逃离战线的二百余清军一部分会完全逃散开来，但还会有估计一半左右的人会在逃亡的路上碰到友军，然后被重新组织起来再次加入到战斗中。

虽然这么多念头在姚雨平的脑海中转过，但事实上也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

不远处还能看得到逃亡清军的身影，姚雨平不再犹豫。他一把拉过江哲涛，说道：“江兄，你看清狗正在逃亡中，他们必然会冲乱后面清军的阵型，我们正好乘此机会一举冲锋直插敌酋中心枢纽，一举扭转战局！”

“那还等什么！？兄弟们，继续冲锋！随我杀清狗啊！！”

姚雨平刚刚把话说完，江哲涛就立刻转身朝着也陷入异常兴奋当中的**军大吼道，回答他的则是全军上下齐声的高喝：“杀清狗，推翻满清！”

“杀清狗，推翻满清！！”

“冲锋！”

五百名志士不做停留再次踏上出阵的路上，几乎是贴着逃亡清军的屁股在追击。

这样一来，对方士兵奔跑的速度马上加快了几分，原本还稍微有点模样的秩序的撤退马上变成了大逃亡；每一个清军只是希望跑的再快点，不必要比**军快，只要跑的比身边的同伴快些就行了！

虽然**党人在此之前已经经历了数场激战，体力颇有消耗，但是却依然渐渐追上了对方的身影。

这实在是因为巡防营过于腐败；新军的兵员都是有严格控制的，鸦片鬼是绝对不可能进入新军当中。从旧军转变而来的巡防营却没有这种传统，原本就是旧绿营、湘军的部队，基本军营等于鸦片聚集地。又怎么能指望一群鸦片鬼跑的快？不客气的说他们能够跑起来都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若不是再次遇到清军，也许不超过十分钟他们就得全部被歼灭在追击的路上。

不过对整个战局而言，他们没有被**军歼灭而是撑到了遇到友军，却成了所有清军的大灾难！

水师提督李淮绝不是什么庸人，相反却颇为识兵。他一听到后面枪声大作就知道不对，更是信不过后方的那群巡防营。除了三个从广西调过来的营头还有战斗力外，其余的都是属于一触即溃的存在。现在两个广西营正在前方与水兵一同进攻着黄兴，也就是说后面唯一有战斗力的只有一个营头！

万一让那些溃兵形成大溃败，那么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战局或许就会因此而被扭转！

李淮立即从战斗序列中抽调了一个半水兵，再凑上一个广西营共七百余人，宁愿暂缓对黄兴的进攻也必须稳住后防！

但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被江哲涛等人击溃的清军在逃亡的路上又遇到了另一个营头，然后那个营头也很识相的一起逃亡了。就仿佛滚雪球一般，当七百余水兵和广西营赶到后方开始布阵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李淮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大溃败！！

八百余清军毫不停留的朝他们的阵地逃来，丝毫不顾军官们声嘶力竭的阻碍，几乎是算准了同伴不敢开枪，就这么直直的冲入自家人的阵地，把己方仓促布置的阵型搅了个稀巴烂！对于试图阻挡他们逃跑的士兵，他们可没有面对敌军的胆怯，客气点的直接一个枪托上去，不客气的就暗地来一枪！平日里这些广西佬就看不起自己，现在正还来一下！

然后，尾随而来的**者用刺刀将一个个因为阵型被冲乱而落单的清军刺倒，剩下的人则被迫也加入了逃亡的阵列。不知不觉中，整个战线就总崩溃了！

“败了，败了！”

溃兵不断发出类似的嚎叫，一个个失魂落魄的知识想着朝前跑，根本想不到他们一千多人的身后只有不到他们人数一半的追兵。

用丢盔卸甲来形容这些人最为恰当了！

李淮悲叹一声，从七百余人调上去却连一声枪响都没有传来的情况看，最终形成了大崩溃的局面。

此刻的战局已经再也无法扭转，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把七百余人送入虎口！

但是说什么都晚了，李淮只得强打着精神迅速命令剩下，还有组织的千人立即撤离战斗，到不会被溃军波及的地方重组，然后再另想他路了……

但是这撤退又岂是轻易能够完成的？

再不济，黄兴也是经历过数场大战的人物，对方面临着崩溃的局面他也是看得出来的。就算看不出来，也能听到敌军后方那股铺天盖地的逃亡和惨叫声。

此刻正是全歼敌军的最佳时机，又怎能容忍对手撤离战场？

在他的一声令下，原本被压着打的**军用悍不畏死的精神冲入无心恋战准备撤退的水兵阵型中，并不指望歼灭他们，只要能够拖延时间让后面的同志把他们合围掉就成功了！

第一百二章 夜战（三）

第一百二章

夜战（三）

第一百二章

夜战（三）

“提督大人，撤吧！”

大势已去，李淮郁闷的只想吐血。他身旁的亲兵急忙扶住几乎要摔倒的大人，焦急的喊道。

李淮猛的挣扎开来，怒目而视，就仿佛亲兵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般：“不！！我绝不撤退！我李某人今晚就战死在这里！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

亲兵知道大人已经陷入了癫狂之中，无奈之下，只得用抱歉的声音说道：“族叔，对不住您了！”然后朝两旁一打眼色，便有另外三名亲兵扑上去，抓住不断挣扎的李淮，硬是把他脱着离开了战场，试图从小路撤退至水师提督衙门再做抵抗。

至于那位广州将军，却在枪声响的第一刻就找借口脱离了战场……

长官的撤离让最后抵抗的水兵和广西营失去了意志。

夹在后方不断逼近的溃兵和前方如发了疯般猛攻的**者中间，除了投降他们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除了一部分溃兵从小街小巷中逃离外，总共近两千的巡防营和水兵被堵在江哲涛与黄兴两支部队之间。失去所有斗志的他们当发现前方的黄兴等部喊出了‘汉人不打汉人’的口号后，最终选择了投降。

俘虏人数是如此之多，街角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耗时近一个小时的战斗暂时结束，粗略一算，共有一千八百余清军成了俘虏，而一路上被**新军击毙的清军在三百人左右、被黄兴击毙的有二百余人。

面对三千清军，**军方面，江哲涛所部损失五十人、黄兴所部损失一百人，**者以一百五十人的代价共计击伤击毙五百清军、俘虏一千八百人、击溃六百余人，只剩下不到一百清军守护着水师提督在撤退的路上。

不少四处溃散的散兵游勇在夺路而逃的路上碰上了准备进攻陆军提督衙门的萧盛所部，全部被缴械。

至此，除了坚守水师提督衙门的一百水兵，加上守备陆军提督衙门的一千巡防营外，广州城内再也没有其他有组织的清军了。

可以说，广州城的一半已经落入**党的手中，而胜利的苹果近在眼前，似乎只要**军轻轻踮一下脚，就能摘取到它！

江哲涛等人与黄兴成功会师，刚刚赢得一场巨大胜利的双方，心情自然是格外的舒畅；而几乎可称得上是死里逃生的黄兴也对立下不世之功的江哲涛大加赞扬。热血英才、**志士、等头衔铺天盖地的砸向他，让这个还处于战场兴奋的年轻人忘乎所以有些飘飘然了。

黄兴，这可是只存在于**党小册子里的传奇人物，是与孙先生并肩的**大家，领导者！

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物被自己解救出来，而且用如此语气赞扬自己，本来就已经被巨大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江哲涛更是在短时间内失去了正常思维的能力。

他仿佛能看见自己不久后身披将军服，在新成立的民国中得到自己应有的尊重和地位，仿佛看见当自己带着亲卫荣归故里的时候，那些原来瞧不起自己的人如何小心陪笑着奉承自己……

“江君，如今清军主力已经被我等全歼，陈君也掌控了巡警，我们是时候对水师提督衙门发起最后的进攻了！只要攻下了那里，广州城内除了残余游勇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满清余力了！最后胜利的时候已到，大**的第一步就要成功了！！”

虽然手上的伤口不断刺激着神经，但是黄兴此刻却忘却了疼痛，眼神中透着对胜利的渴望和激动。

能不激动么，**了这么多次，失败了这么多次，今晚，终于要成功了！！

黄兴不由得开始考虑起成功后的步骤；广州光复后，接下来就是全国各省响应，然后一起北伐推翻满清了！

至于北洋军，虽然战斗力可观，但是一来已经有刘裕前去联络了，而来嘛……就算抵抗，面对全国上下的合力北伐又能掀起多大的浪潮？

前途一片光明！

耳边，这个几乎是以一军之力扭转战局，乃至整个**的年轻人正在用激昂的语气鼓舞着士兵们，真亏有他了！

“弟兄们，我们攻下了北门、击破了数倍于我的清军，已经在历史上重重的写上了一笔无法抹去的光辉事迹！现在，清狗余孽正躲在衙门的墙后瑟瑟发抖，是时候把他们扫除中国了！弟兄们，我们加把劲，拿下提督衙门！！”

“杀鞑子！”

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用三百人歼灭了三千清军，这让新军士兵们的士气实在是高到了极致。就算眼前是数万清军防守的紫禁城，他们恐怕也会毫无犹豫的跟随江哲涛去把它攻占下来！

稍稍花了点时间把溃兵们的武器收缴，并把它们集中到一个勉强能容纳如此多人的小广场后，黄兴壮志凌云的高喝一声：

“出发！”

除了留下伤员和一百余人来看守这么多俘虏外，剩下尚能动弹的六百人全部加入到给予满清‘最后一击’的行列中。

至此，最猛烈的激战算是告一段落了，没有人相信只剩下百余以成惊弓之鸟的清军守卫的水师衙门能够作出有效的抵抗。至于陆军衙门的一千巡防营……看看那些仿佛赶鸭子一般投降的战友，就能知道他们有多少战斗力了。

总督府通天的火焰、响彻天空的枪战、仿佛火龙般的火把、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安稳入睡。

尽管如此，一直到战斗结束之前整个广州城的居民就仿佛沉睡了一样，木门紧锁、窗户紧闭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许久没有听到枪声后，才有大胆的人小心打开窗户四处观察着。

**党在广州城中发起了这么多次起义，以致百姓们都几乎习惯了一切。反正只要不开门、凑热闹而惹祸上身，就随他们怎么打吧！

况且一场闹剧后，或许还能到市集上看到‘谋逆者’被斩首的场景。对于平日生活无聊又乏味的居民而言，看到犯人被斩首实在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至于那被斩首者是什么身份，为何而死，他们全不毫不在乎……

第一百三章 夜战（四）

第一百三章

夜战（四）

第一百三章

夜战（四）

广州城，南中国最大的城市，也是广东的省会和两广总督的办公所在，人口达八十余万人。

农历辛亥年，也就是西元一九一一年的四月二十九日晚，一场注定会被记载史册的**爆发在这座城市中……

黄兴、陈炯明、江哲涛、萧盛……广州城内数路**党都云集在水师提督衙门前，近两千**党把整个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要把它拿下来，只要能擒获躲在里面的两广总督，此次**就可以说是完全成功了！

“二队、三队掩护，一队准备冲锋！！”

在几名**军骨干的指挥下，包围水师提督衙门的部队井井有条的配合着。江哲涛所部进城后由于速度太快，以至于后面的三门火炮被远远的甩到了后面。但现在面对坚固的墙壁和大门时，三门山炮却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有了轰击北门城墙经验的炮兵们也勉强可称得上是老手了，对付最多距离百米的大门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三声爆炸下去，原本钉着铜钉威严无比的朱门不见踪影，只留下黑漆漆的门框。

就在**军准备冲锋的时候，提督衙门内一面白旗却竖立了起来……

“莫打了，莫打了，我等反正！”

听这声音似乎是士兵打不下去，决定投降，但是当此人颤抖着举着双手出现在门口时，大家却惊讶的发现居然就是那个逃跑了的两广总督，张鸣岐！

一片欢呼声响起，两广总督都投降反正了，**终于算是成功了！

黄兴无比激动的拍着炮兵们的肩膀，高兴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这么多年的奔波辛苦，经历了这么多场失败，损失了那么多的同志，今天终于可慰在天之英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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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外，守城的一百起义新军也能听到城内不断传来的欢呼声，站在那里望眼欲穿焦急地等待着起义结果的到来。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城内的同志成功了！

虽然说是为了理想而参与到起义中，也暗中立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但是所有人的心中却一直都时刻在担心着城内的情况；这关系到究竟是成功还是成仁，究竟是生还是死。每人的神经都被绷得紧紧的，现在知道起义成功了，所有人都松弛了下来。他们互相拥抱着，用丝毫不弱于城内的欢呼声互相庆贺着。

城外，一支军队在黑暗中缓缓逼近，为首之人听到城内的欢呼声后停顿了一下，随后咬牙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队官，那是什么？”

站在城头上，正陷入亢奋之中的军官听到身后士兵的疑问，他奇怪的扭头问道：“虎娃你说什么？”

士兵朝黑暗处一指，军官顺着看去，只见铺天盖地的火把从远处而来，最前方的距离城门不过百余米的距离了。

军官看后并不慌张反而面露喜色，笑了笑：“慌张什么虎娃，这一定是城里面黄副总指挥通知的援军，现在终于赶到了！走，我们下去迎接他们去，一路赶来也辛苦了！”

长官这么说，士兵虽然觉得似乎不怎么对，而且好像总有那么些诡异，但是受到气氛的影响也没有多想，便顺着长官的命令招呼起同伴，把堵住门洞的堆置物挪开，好给空出一个可供三人并行的通道出来。

队官见对方已经到了门外，他悄悄的整理了一下军服，就准备走出门洞。他可是听说了赵声总指挥与胡汉民元老将率兵从香港前来援助，他想当然的认为眼前这支部队就是他们了。一想到要见到赵声这个传奇般的人物，军官自然要做出他自认为最正确的决定了。

只是在他的身影刚一迈出大门时，城楼上忽然响起了一声大喊：

“不对！队官，咱们镇守的是北门，援军不是应该从香港过来，怎么可能走得北门啊？”

军官一惊，再一看前方军队时，想撤回去却来不及了……

“杀叛贼！”

顿时枪炮齐响，数百杆步枪同时射向毫无准备的**军，将门洞内的人瞬间击倒。站在最前面的军官浑身身中数十发子弹，整个头都被打掉了一半，他单目无神的倒在地上，接着被无数只脚踩过……

西元一九一一年的广州新军大起义，**军在占领广州城内除广州将军衙门外的所有重要支点，并生擒两广总督张鸣岐，逼跑了水师提督李淮、广州将军孚琦，三千**军几乎完全控制了广州城，而赵声、胡汉民率领的五百增援部队也在赶来的路上，一切都似乎尘埃落定了……

但是，**党人所不知道的是，清廷在**前的两天忽然决定调派驻扎在广西的新建陆军第二十五镇入粤。这支由龙济光率领的部队主要兵员来自曾经剿灭百色少数民族起义的部队，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对满清的忠心都很强悍。

当**党攻入水师提督衙门时，驻扎在城北的龙济光也早已闻听到枪声而紧急率领五千余新军在前往广州的路上……

北门守军的失误断送了**党获得的一切成果，五千余新军在**党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入城中，双方在街巷处展开了猛烈的巷战。

一方面是敢为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青年，另一方面则是身经百战，战斗力强悍的桂军，双方一接触几乎打了个平手。

然而，当第二十五镇的后续部队赶到后，实力的天平就发生了严重的倾斜；三千**党面对的是一万广西新军。就算拼死抵抗，就算不时看见**志士裹着炸弹与清军同归于尽，但是最终实力的悬殊无法用单纯的意志力弥补，在血战到天亮后，**党被迫撤离广州…………

是役，**党战死战伤者达一千七百人，虽然歼灭五千清军但最终功亏一篑，擒获的张鸣岐也被清军救出。

黄兴与一干干部被迫逃离广州至香港；江哲涛在率队冲锋时，被子弹击中牺牲、萧盛潜伏在民居处，第二天逃出广州城……

这一切，身在中原的刘裕只是三天后从报纸中得到了消息……

第一百四章 与段祺瑞共度一天

第一百四章

与段祺瑞共度一天

（总算是上上来了；不好意思啊大家！）

第一百四章

与段祺瑞共度一天

广州起义失败了，苏北的刘裕神色复杂的合上了报纸。也说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

这场差点就成功的**轰动全国，清廷给予了最高度的重视！谁曾能预料到广州城差点就被乱党攻陷？万一沦陷了，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清廷开始修正对**党的态度，并且开始从湖北、广西、福建三地调拨了二十个营头，五万人的部队进驻广东，同时撤销参与**的新军第二十六镇番号，余部以一己之力收复广州城立下赫赫大功的第二十五镇。

讽刺的是，袁世凯在得知**失败后，反而单方面的加大了对刘裕等**党的援助。

在他心中，对于**党最后的惜败，也是感到很遗憾的。同样，他知道失败后**党必然进入消沉期，这样拖延时间对自己实在是不利……

与历史上的广州**相比，同盟会的实力遭到前所未有的惨重损失；原本主要是黄兴一路二百余人遭到损伤，潜伏新军的干部和其他骨干大都逃离广州城。然而如今历史上，当所有势力一致发动后，遭到的损失也惨重许多。战死战伤，逃离被俘的人数达到了千余人之巨，如此打击是**党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虽然获得了很高的声望，但是对实力严重削弱的同盟会而言，此举还是得不偿失。

而且从此后，**党再想在广州起事，那难度将会无限的扩大。**的重点将被迫迁移到长江流域，这对在此地一直没有过深基础的同盟会而言实在是很麻烦的事情。

唯有浙江有属于同盟会的势力存在，这也无形中加重了刘裕在组织内的重要性。

但是被重视也意味着清廷不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好在与袁世凯达成了协议，有北洋系在陆军部打掩护，他的行动还不至于受到过多的限制。

这场惨败，一方面忠于清廷的骨干损失惨重，而且广州差点沦陷也大大的丢了面子，加剧了各地各省的离心离德；**党虽然打出了名声，但是付出的代价则是骨干伤耗殆尽，实力严重受损的局面……这一切，结果最大的获利者似乎唯有刘裕，以及那位兵力扩充了将近一倍，在朝中地位大大提升的龙济光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刘裕时常与段祺瑞来往，两人都有留学德国的经历，都是有种职业军人的感觉……至少对于刘裕而言给他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加上段祺瑞刻意拉拢，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成了一副至交的模样…………

“如松，来看看我这玩意儿！”段祺瑞朝刘裕招了招手。

听说了广州起义失败后，段祺瑞很是细心的专门把刘裕请到了府上。知道对方情绪低落，还亲自为之泡了一壶茶并且陪着对方大半天的时间。

如此举措自然是让刘裕心中有所感动，至少让他对段祺瑞的观点发生了一些变化。见对方亲切的招手，刘裕自然走了过去。

来到段祺瑞身旁，摆在他前方的是两个檀木圆形盒子。盖口紧闭不知内为何物。

段祺瑞拍了拍刘裕的肩说道：“别看我是一介武夫，但是对弈围棋之道却是相当喜欢的。这是我收集的一副旗子……不知如松棋艺如何？”

刘裕意料不到段祺瑞还有这种爱好，他老实的承认道：“在下哪懂围棋之道，最多也不过是胡乱下上一汽罢了，律实称不上拥有什么棋艺……”

“哈哈，随便下下，调解下情绪嘛～如松不妨与我下上一番？”

虽然刘裕只能说是略通棋法，但是还是点头答应。反正也是随意下，且不说段祺瑞作为业余围棋爱好者能有多高的水准；就算是输了也无所谓……

两人便捧着棋子、棋盘来到一座靠近花园的房间。那里一张石桌两张石椅，似乎专门就是为下棋者准备的。

“如松乃客，当执黑色。”

凭着前世小学时曾经上过一段时间的围棋班，还勉强记得‘金角银边草肚皮’这句俗语，他便首先在左下角摆下了第一例棋子……

才刚刚到中盘刘裕便败象丛生；除了开始的时候抢到了一角和一边外，其余可谓是惨不忍睹。大片大片的地盘被白色给攻下，而黑色的反攻只能使段祺瑞提子提得不亦乐乎。眼见一条小龙最后一口气被封死，刘裕把手中的旗子往棋盘上轻轻一丢，道：“芝泉兄厉害，在下认输了。”

段祺瑞哈哈一笑，略带得意道：“如松可莫要小看围棋；布局如布阵，这围棋下好了对我们军人而言可是很有帮助的。棋法之深奥不弱于战争，两者之间可是能互通往来的。”

刘裕苦笑一下，道：“芝泉兄话虽是这么说……”

“来来来，我们再下一把，这会让你二子！”段祺瑞不由分说的把刘裕重新按回座位，于是两人再次开始……

这次刘裕倒是有了明显的抵抗能力；占了二角二边，在最后争夺中心的时候走错了一步棋，被段祺瑞抓住一下子吞掉了七、八目。

虽然最后落败，但有了一些招架之力。自觉下的不过瘾的段祺瑞拉着刘裕由重新开始下起来……

总共二人下了五局；除了一开始的两局输掉外，剩下三局中还是让刘裕侥幸赢了一次。

时间已是黄昏，段祺瑞终于尽兴的丢下了旗子，笑道：“如松多加修炼的话，加以时日必有极大进步！”

…………………………………………

与段某人告别，刘裕坐上黄包车，一旁三名士兵小跑着跟在左右，肩上背着的枪杆一晃一晃的。由此也可见段某人对他的器重。

旅馆门口小二见到刘裕回来后急忙迎上前，扶着他下车后恭敬道：“刘爷回来啦！需要小的给您做些什么吃食吗？”

几天来，刘裕每次外出都有兵士护送回来，再加上那天早上露出的军装和那把手枪，不得不让小二猜想必然是某个大人物。稍一打听后居然还是段府的常客，这可是能通天的大人物啊！怎能伺候不好？况且他给赏钱的时候也很大方，这更让小二卖力的献勤了。

刘裕摇手，朝里面走去。

脚才刚刚踏入门框，就听见一阵哭泣声……

第一百五章 母女

第一百五章

母女

第一百五章

母女

第二只脚迈进去，看清了情况。

店里的人稀少只有四五个客人，但他们都纷纷看向柜台前，一名中年妇女拖着一名少女跪在地上，不住地朝一名小儿磕头。少女也随着母亲跪在地上，把头深深的埋入膝盖中。

“求您了，别把我们母女两人赶出去！”

妇女苦苦哀求着，一只手拉着小二的裤腿，指甲紧紧握住衣料。

破旧满是补丁的衣服上全是灰尘，从背面看不清容貌，头发披散着乱糟糟的，声音更是嗓音沙哑。跪在旁边的少女则似乎是妇女的缩小版，一模一样的衣服。

小二见店内客人纷纷看来，只是不住的苦笑道：“大娘我也是没办法，您在小店住了七天只付了三天的租钱……咱这也是小本买卖，这房子可也是给您免费住了四天的……咱也是没有办法不是？您赶紧起来吧，这跪着也不是一回事啊～”

妇女听后很犹豫，似乎也觉得人家对自己也算是不错了。但是就算如此，母女即将被赶到大街上却是事实……

“小二，怎么回事？”

妇女顺着声音扭头一看，只见到眼边上出现了一双锃亮的马靴和深蓝色的军服。把头往上抬看，一名个子很高的年轻人正对着询问着。从对方的穿着，说话语气和小二的态度来看，一定是一个贵人！

无论是谁，只要能帮助我们母女两个，都得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那边小二应声答道：“回刘爷的话；这母女两人是七天前入住小店的。京津一带前阵子不是闹瘟疫了吗？他们就是逃疫过来的……想到这儿投奔亲戚，却不曾想到亲戚搬迁走，说是搬到苏南去了……这位大娘盘缠用光了，没得钱交租子……您也知道咱们店是小本生意，这一两天也罢，但时间久了我们也吃不消啊……”

“她们欠店子多少钱？”刘裕问道。

在一旁的妇女听到对话，觉得这个忽然出声的青年很有可能能帮到自己，急忙放开小二的裤腿一把抓住刘裕道：“大贵人，您行行好吧～”

刘裕急忙抓着妇女的双臂用力把她扶了起来，安慰道：“大娘放心，这笔钱我帮你出了。”

妇女听后喜极而泣，沾满灰土的双手捧着嘴巴惊喜道：“太好了！”

一回想，急忙又跪倒在地上，对着刘裕便是一阵子猛磕头道：“谢谢大贵人！谢谢大贵人，活菩萨啊～！”同时一把拉倒本来随着娘亲站起来的少女，摁着她的小脑袋使她随自己一起磕头着。

原本准备掏钱的刘裕见此情况只得急忙再次花了老大的力气把二人扶起来，并嘱咐妇女千万别再给自己磕头了，自己消受不起。

“小二，多少钱？”

“二十三个铜钱，这期间给送的热水钱就不收了。”小二确定刘裕会帮母女支付房费后，明显松了口气。这既是因为一笔原本损失的房费要了回来，也是因为母女二人算是暂时有了着落。并非所有小二都是功利之人，像他便一直很是可怜这母女二人。不过话说回来，这少女长的还真是醉人啊……

把事情解决了，刘裕才回过头来打量起自己才帮助的母女二人；虽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凌乱的头发遮盖了绝大部分面孔，但是五官却似乎颇为端正。

当见到少女的容貌时，刘裕忍不住有一阵惊艳；若不是此刻这种情形，恐怕得再端丽十分。

也只是一瞬间的恍神，下一刻刘裕便随着她们来到了她们原来的房间。这是旅馆里最破旧的一间房间；木门上全是蛀洞，腐朽的地板散发着一股子霉味，浓到刘裕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纸糊的窗户只剩下了小纸条，冷风呼呼的刮入，使房间内的温度与室外一般。幸亏时间已是初夏，气温还可以忍受，若是冬天恐怕人得活生生冻僵了。侥是如此，到了晚上气温季度下降的时候，恐怕滋味也不好受。

妇女小心翼翼的搬来一张破板凳，放到边上，把全房间唯一还过得去的床让给了刘裕：“大人，请这边坐……”

一直不出声的少女则默默的站到了房间的角落，垂着脑袋不让人看到她的表情。

床上是母女二人的行李，看来是搬迁出来之前就遇到了刘裕。妇女等他坐下后才发现了这一点，刚想把行李挪开却被刘裕制止了。

“大娘，你们是哪人？”

刘裕的问题似乎勾起了妇女的伤心事，她神色黯淡地说道：“小人是天津人氏，前些年满洲关外闹鼠疫，有不少锦州的人跑到了关内。但就在今年鼠疫跟着锦州人也到了京津。整个诺大的天津卫除了洋人的租界其他地方都被感染了，小人的夫君便是丧命……

小人不敢再在天津卫活着，而且孩子她爹死后也没了生路。恰好小人的娘家在苏北，就凑了点盘缠来投奔亲戚了……可是却搬走了，街上的人说他们到苏南了，这可是让我们怎么办啊？一点盘缠也用光……若不是遇到大贵人您，咱母女俩恐怕就得饿死街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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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母女俩的房钱付了，并且给了她们十个银元作为前往苏南的盘缠后，刘裕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约在吃晚饭的时候，刘裕在楼下再次碰到了准备拿着几个铜板买食吃的母女二人。虽然她们只是借着刘裕的房间很简短的洗漱了一下，但沉默少女的容貌让在座的客人都心不在焉，其中自然也包括刘裕。虽然他不会承认，但事实上确实对少女多看了几眼。

然后，距离吃饭过了二个半小时后，刘裕的门被敲响了。

打开，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母女二人站在门外。

妇女面色苍白，她咬着下唇双手放在腹中，微微颤抖的说道：“大贵人，小人知道您的恩情无以为报……小人这闺女还是二八之龄……黄花闺女，就让她伺候大人吧……”

说罢，把一脸决然的沉默少女猛地往门内一推……

第一百六章 威士忌

第一百六章

威士忌

第一百六章

威士忌

半个月后……

刘裕坐在金陵制造局的办公室内，闭目听着施密特等制造局领导人员汇报情况。

他在苏北又待了三天后便返回了上海；在那里首先与苏恭进一步的协商了一些事务，与同盟会中部分会的同志们汇报了与袁世凯合作的部分情况后，在码头接了从德国科隆被穆勒一家介绍前来的几名工程师和军校校友保罗与几位与他一样不得志的提前退役军人。

先是送工程师们前往江宁，并在路上尽量开导几名军官。

他们的情绪很是低落；被德意志军方剔除是极大的耻辱，而现在受生机所迫而来到远东这个‘未开化’国家并不会使他们变得有多乐观，而这，对他们即将参与并领导的训练绝没有好处。

“赫尔穆特、沙芬菲尔、葛伦斯坦三位先生已经顺利结束最初的磨合期，也对我们厂子的机械设备有了比较完善的了解。

我们目前已经能够保证月产量一千三百支后装仿毛瑟98式步枪、十三万发子弹、马克沁机枪则才刚刚结束调试，现在正准备量产……估计产量在一月十挺左右。而先生您从美国进口的第二批钢材已经到货了，足够保证我们一年所需的原材料。”

施密特合上小本子，见刘裕点头后退到一旁，由保安长王贵汇报道：“目前护厂卫队总共人数为二百人，全部都是装备的厂里面最新的武器。主要的任务除了厂内留守五十人外，剩下的主要作为军火护送队，曾经在上个月护送价值一万银子军火前往武汉时遭遇土匪，我方伤三人，击毙二十余名匪徒。”

最后祖有德汇报道：“先生，我们自从三个月前开始出售军火；第一批和第二批军火全部由第新军二十一镇第七十九、八十、八十一标吸收……从四月五日开始，通过公关开始向第九镇、第八镇出售军火。我们的产品价格上比洋货低，但质量不相上下很是得顾客所喜欢。目前第一批款项已经抵达，我们所对外销售的一千五百支步枪、八万发子弹总共销售额为二万六千库平银，其中削除成本、废品和运费后，纯利润在七千六百两库平银！”

说罢，祖有德把一本厚厚的账单放在办公桌上。刘裕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把它交给站在身后刘氏的管事之后轻咳一声，手轻轻摸着下巴说道：

“我们金陵制造局至今差不多有五个月的时间了。先期提供了三十万库平银的资金，后来又追加了十三万，也就是起始资金为四十三万两库平银。目前除却购置机械、购买原材料、生产加工所需和工人工资后，按照当初的计划应当还剩下八万一千余两银子……”

说着，刘裕的目光看向了祖有德。

他嘴唇一抿，眼神有些游离……

“只是不知为何，从这本账单上显示，我们金陵制造局加上第一次盈利的款项，忽然只剩下七万八千六十二两银子了……”

刘裕左手食指有节奏的弹着桌子，盯着祖有德问道：“财务部总监告诉我说就在十七天前，营销部忽然追加了一笔六千两银子的特别拨款，理由是公关所需……我和沈总监谈过了，他说自己从没有听说过这笔款项？那个时候，沈总监正好在苏州所以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我的祖大人又在哪里呢？”

祖有德听后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额头上冒出了汗水。他用手搓了一下鼻头，不敢直视着刘裕道：“……这，先生您也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如七十九标一般讲道理，与湖北打交道必须要理顺了一个个标统们才有生意做……这公关费就是拿去笼络他们的！”

“那第一次拨款三千两银子呢？一下子就用完了？”

祖有德说不出话了。他支支吾吾就是无法从嘴中奔出话来，已是满头大汗了。

刘裕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保安部总监王贵身后的副监李穷，道：“去查一下祖副监的记录，‘特别’询问一下他的几名直属部下，再派三个人到他家里看一看。”

“明白了，老板！”李穷一点头马上离开了房间，门外传来了叫喊声。

这边，伴随着刘裕刚刚说的每一句话，祖有德都微微一抖。他整个人身子歪着，不断的用袖口擦拭着额头上源源不绝的冷汗。

“先生……您……我，我……”

刘裕已经不再看他，对面露尴尬之色的沈允文说道：“沈总监，我现在以贪墨工厂款项暂时罢免祖有德营销部副监的身份，并且交由护卫队调查。若果属实，则送上衙门去！”

沈允文不理会听后瘫痪在地的祖有德，食指摸着额头上的皱纹苦笑道：“还用说吗？老朽的部下犯下如此之错，理应受到惩罚……”

刘裕挥手打断他，指着自己道：“如果说谁的责任最大，那还是我！祖有德这个职务是我给他的，是我当初想用他工厂老人的身份来稳定员工们的人心，同时也幻想他不会蠢到打工厂款项的主意！我看错了，所以说如果追究责任的话，应当由我来承担！”

“我认为自己并不适合也不擅长操作一家兵工厂，特别是绝大部分时间大都不在厂的时候……因此，我决定辞职！

”

木暮、沈允文、王贵、田福、张长、刘汨等人都惊呆了，他们无法相信刘裕居然会提出辞职这一说法！

刘裕似乎很满意自己给予属下的这种惊讶，但得意之色只是在霎那间出现嘴旁，下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作为制造局的最大控股者，我决定总经理职务交给沈允文先生代理；祖有德的职务则暂时由德意志人葛伦斯坦负责……现在，除了木暮、王贵、张长外，其余请暂时离开。”

房门再次被关上，等脚步声渐渐消失后，刘裕站了起来双手一拍掌，对着剩余几人张开，问道：“好了，现在谁要威士忌？”

第一百七章 近况

第一百七章

近况

第一百七章

近况

众人愣了一下，不明白刘裕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都谢绝了。

刘裕从身后橱柜里拿出酒瓶和杯子，将暗橙色的酒水倒入其中，轻轻摇了摇。放至鼻下闻了闻，不愧是十八年的老威士忌。

此刻这三个人可以称得上是自己在厂子里的心腹；木暮是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有梦想的年轻人，很是热诚，而且从日本留学回来的他，也是对**很是同情……对自己可谓是心服的人。

王贵原先就在姐夫那里，也是被自己挖过来的人，而且有李穷这个完全倒向自己的人监视，他也是很可靠的。

张长，厂子里最老的员工，老实人一个。自从自己把他提上了副监的位置，又帮他的儿子在厂里找了分高等工人的身份后，他便对自己死心塌地了……况且他全家都住在厂子里，若是有什么意外，他也得掂量几分……

之所以只是这三人倒不是刘裕并不信任其余的，而是涉及到**的大事只能由这三人知道……

品尝完了之后把杯子放下，身子靠在桌子上说道：“好了，现在没有外人继续汇报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木暮轻咳一声站了出来：“先生，到目前为止厂内的机械设备一切都正常，效率与机能都符合当初计划……就未来短期内的发展来看，现有的意见能够满足需求，并不需要添加更多的设备了。德意志的工程师们都非常的敬业，只是或许由于语言原因吧，我们的技工学习起来却很慢……此外从本地招来的十余名中国工程师大都，怎么说有些滑头。”

抓了抓头发，说道：“嗯……洋技师人数不够，中国技师滑头，我们自己的技工学习速度太慢……你有什么解决方案？”

“其实施密特先生还是很愿意分享知识，但是先生也知道我们的技工也不过是粗略识字，让他们去学习洋文还是太麻烦了……而且按照计划我们厂子里将来还要自行研发兵器，最好还是多用我们自己的技工……先生您看能否从上海招一些翻译过来？毕竟我们厂子里只有三个懂德文的人。”

刘裕点头。抽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翻译员’三个字，轻轻吹了一下再合上，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托上海方面处理的。”

木暮面带微笑，他稍一鞠躬退回一步，让王贵接话。

“听从老板您的吩咐，我们厂子的护厂队已经扩充到二百人；都是这江宁城的好汉子！虽是无法和新军相比，但是也算是训练有素、又有快枪，打些混混无赖却是绰绰有余了。目前这江宁城我们护厂队也算是创出了名号，道上也能卖个三分脸面。按照您的指示，我把还没有加入护厂队的人编入外围，总共有六百多人。平日里也干一些无伤大雅的举当，要是需要了也能壮壮声势……”

刘裕伸手往下摆了摆，王贵见后急忙停下了解释……

“刚刚说的匪徒是怎么回事？”

王贵不自觉的搓了搓手，笑道：“就是上个月湖北新军订了批军火，李兄弟带了三十几人跟着厂子护送货物。这一百多箱军火都是走的水路，在九江一带船遇到了水匪……我们是五条大货船，每条都有十个兄弟护卫着，都是拿的厂子里最新的毛瑟快枪。他们是十几艘小渔船，大概八十多人吧，但是武器却实在是差，不少人都是拿着刀……他们划着比我们快，不一会儿就追上来，用弓箭射还有土枪射击。我让兄弟们还击，莫约打了半刻钟的枪，水匪见我们火力猛、无法登船就撤了。我们就三个兄弟受了轻伤，这快枪还真是好使！”

“你是怎么认出他们是匪徒而不是渔民的？”刘裕对此倒是有些好奇。

王贵有些自得道：“不是我吹牛，这在上海的时候就是帮着老板跑码头……您可能不知道，这敢跑上海的人都是半商半抢；这有生意就做生意，没生意就脸上裹黑布做那无本买卖。这些人自然有股子特殊的味道，我老远就闻到了。”

喝了一口威士忌，右手在额头上摸着：“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一定低调！不可四处张扬，更是不可让官府注意到护厂队的实力……六千人的厂子，有三百护厂队员也就差不多了；你就从外围的六百人里再挑一百人进来吧……不错注意看，我不希望我们厂子的秘密第二天被其他人知道。”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把招子放的亮亮的！”王贵肯定的回答道。

张长见轮到他了忙直起腰，先是作揖后道：“咱们金陵制造局已经有六千三百二十名工人；咱们生产方面的有五千人，分成了一百个小队，每个小队五十人；十个技工、四十个工人还有一个主管来领导。这班节就以小队来算…………

还有就是这生产方面也是越来越顺畅，废品相比以前有了大大的减少，新人、学徒们也大都比较熟练了。就是人一多容易多事情，咱找王总监帮了忙，也压下了不少刺头子。”

刺头？刘裕暗地好奇……不会是出现了要求改善待遇的人？难不成出现了罢工？若自己出动护厂队来镇压，岂不就成了那种‘残酷压迫工人阶级的反动资本家’了吗？

“是什么原因出的事情？”

张长没有注意到刘裕有些不对的眼神，他轻叹口气：“事情就多了；一个队的能为替班的问题打起来、而且都是住在厂子里的，平日难保不有点小摩擦……不过还好，打伤人的事还没有过，都是在闹大前被护厂队给阻止了。”

听这话，刘裕便放心了。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此刻的中国工人还没有罢工这么高的觉悟。

不是自己不想提高工人们的待遇，而是目前计划中每一笔资金都已经有了用处；养兵、办厂、工资……若不是与袁世凯达成了合作协议，恐怕自己就又得找老爷子要钱了……

不过，为了提高工人的积极性，倒是可以采用福特的那一套手段……

“张长，我决定在厂子里推行一套政策；由生产部、财务部、保安部负责打分，看每个月各个小队完成任务如何，前三名一律奖钱……就第一名全队共奖赏二百个银币、第二名一百个银币、第三名五十银币！”

第一百八章 回来了

第一百八章

回来了

第一百八章

回来了

之后，刘裕又与自己的替任者沈允文商讨了一番；此人是老爷子的心腹，是当初一起闯天下的伙伴最是可信任。现在制造局得到了大批德国工程师的帮助，在技术上面已是没有问题了。因此就算沈允文善于经营而不长于技术，也是没有问题的。

刘裕相信把制造局交给对方后，他一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离开江宁，一路上刘裕才有时间空下来细想在上海所了解的事务；

广州起义的惨败严重影响了同盟会内部的权利结构，黄兴一派是损失最惨的，孙文次之。然而与黄兴分而抗之的宋教仁则实力犹存，一举成为同盟会内实力雄厚者。而他的中部分会的说话分量也加重了许多。

同样，起义的失败也正式表明了在广州起义的不可能，在如此严密监视和重兵镇守的情况下，广州只得被迫抛弃。

如此，同盟会的视线重心势必要转移到长江流域，而其中尤其是以宋教仁占领压倒性优势的江浙一带。湖北有孙武等人，并非同盟会的势力范围。

就浙江而言，虽然宋教仁凭借同盟会中部分会拥有最大的势力，但孙文则也通过陈其美在上海拥有了一亩三分地，在浙江更是靠着自己获得了一定的话语权，总体上依然保持着他的影响力。最惨的还是黄兴；大批追随者战死，实力遭到严重损耗，本人更是一蹶不振至今在香港治病。

不过他历来与宋教仁交好，两人未必不会重新联合到一块儿去。

必须注意的是浙江并非只有同盟会一派，本地的光复会虽然自1907年之后没落，但在浙江依然有着一定的号召力；而虽说领袖章太炎与同盟会一直关系尚可，但是实际操作掌权的副会长陶成章却是与孙文乃至整个同盟会不合，光复会的成员也屡屡在南洋因筹款问题与同盟会者发生冲突，陶某更是不断攻击孙文的政策和行为。

当初成立中部分会的时候，陶成章就拒绝出席，等同盟会把重心全部转移到江浙一带后，必然与光复会发生冲突……

或许这就是历史上亲孙的陈其美指示蒋志清把他暗杀的原因……

而自己，却也自此摆脱了棋子的身份……或者说成了有重要价值，并非能随意处置的棋子。袁世凯需要自己，宋教仁拉拢自己，孙文更是要依靠自己……几方势力错综复杂，但都与自己有着重要联系，也给自己创造了回旋的余地。

第二天就回到了杭州。

来到第七十九标营寨中，正巧赶上了部队大拉练，在全营只剩下看守人员的时候，刘裕得以不声张的进入军营；他要好好检查自己不在的时间里，这支部队的情况如何了。

随着五十营升为第七十九标，整支部队扩编了一倍左右，这营地一下子就拥挤了不少。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原本显得比较充裕的宿舍一下子临时多出了不少房子，而里面则由原本十二人一房变成了十八人一房……

刘裕先是看了几间宿舍。虽然房子的外形不敢恭维，但里面一切都是整整齐齐的。特别是床单上，那堆成豆腐模样的被子，以及挂在墙上整齐的冬衣，都让刘裕无比满意。话说回来，这冬衣通过从老爷子的工厂订购也省了不少钱啊……

食堂并没有人，但后面的厨房里，炊事营已经开始为拉练回来的士兵们煮饭了。

一走进去热气腾腾，大锅大锅的米饭下柴火烧得旺旺的，因为拉练而特意准备的猪肉汤则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为了应对三千人的饮食，这厨房也是被扩大了许多，相应的炊事营也扩编了。

此时，八十余名炊事员正忙着把堆积成小山的米饭装入一个个大木桶中，另外那一边差不多有五百多公斤重的猪肉也被切成了小块伴随着青菜倒入大桶中。

一切都是井井有条；观察到刘裕的炊事员们谨守着军中调律没有敬礼，只是任他随意走动。

走到米饭旁用手指抓了一团掉在桌上的白饭尝了口，味道还行。而不远处那沸腾的锅中，猪肉的香气老远的都闻得到。

若是论伙食而言，七十九标绝对能在全中国的军队中排上名号；也正是因为营养丰富，士兵们才能经受起严格的体能训练。若每顿如绿营一般只给士兵喝稀粥，那无论是谁不出三个月必然骨瘦如柴，还哪里有力气训练，更别说扛枪打仗了？

对厨房感到满意的刘裕又悄悄的溜出去了。

外面已经是初夏，温度上升的很明显。厨房里面热气升腾，每个人都如盛夏一般赤luo大膊，擦着汗水埋头苦干。

二十世纪初的中国可没有食品卫生这一说法；就是士兵知道吃下的米饭中有不少厨师们的汗水，那也只会把它当成多加的盐量罢了。

远处树林里不时传来知了的喊声，再配上迎面而来的暖风，这是一个好天气。

回到办公室没有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从门外走进了几个人；他们都是北洋军派来的参谋，为首的瞿钧看到刘裕后满脸热情，先是敬礼然后笑着走了过来。

“如松兄好久不见，感觉精神焕发啊～！”

在他身后，参谋们也露出了笑容，友好的气氛非常浓厚。

瞿钧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美美地抽了口，笑着拍了拍刘裕的肩膀：“宫保大人给我们命令了，说要我们全力配合如松兄……同样段长官也来电说要服从如松兄的指示……欢迎如松加入我们北洋的行列！”

瞿钧不是蠢人，从段祺瑞特别发出的电报可以看出他的段长官很是关心这个标统。能谋得段长官的赏识，再加上他手下军队的重要地位，可以想象他之后的仕途必要扶摇直上……而虽然并非北洋嫡系，但是既然有了段长官的支持，这点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说没有一点嫉妒那是假话，但是瞿钧首先考虑的还是如何与之保持好关系；既是任务需要，也为了将来能多一份人脉……

第一百九章 思虑

第一百九章

思虑

第一百九章

思虑

按理说，一标之统离开部队长达一个月，无论是哪国军法都是重罪，最轻也是个玩忽职守。但无论是张茂还是瞿钧等人全都对此视而不见；每人都有他们各自的原因，而此刻心知肚明，或者说瞿钧认为他知道刘裕离开这么久的原因，也自然不会去深究了。

虽然是北洋新式学堂出身，但是依然秉承了中国旧式军人的传统，瞿钧浪费了半个小时说一些毫无营养的口水话，才步入主题……

“如松兄，段长官的命令是我等全力配合你……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你有什么计划吗？”

瞿钧说完朝背后看了看，几名参谋很是醒目，立即默不作声的悄悄离开了房间。他们似乎也知道两个大佬所谈的都是机密，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接触的。

喀嚓一声门被关上了，刘裕把瞿钧请到座位上，亲自为之倒了杯水。作为刘裕的书记员，吴训并没有随他前往苏北，而是留在了杭州。每天监督着卫士们把办公室的窗户打开透气、整理房间、水壶换水等等，应该说干的想到出色。若不是他率领卫队一起去拉练了，刘裕还真想好好的把年轻人夸奖一番。

面对刘裕递过来的水杯，瞿钧急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双手接过后才重新坐下。

给自己也倒上一杯，泯了口后放下，身子朝前靠了些，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说道：“瞿兄，你有建议吗？我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但是却是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略作思考，瞿钧沉声道：“卑职确实有些考虑……这广州起义失败后，**党的势力式微对我等并无好处；广州经此一役必然严加防范布设重兵，南中国起义再无成功可能。如此，**党必然将视线转入江浙一带，而我等占据战略要害则可最大限度发挥出作用。我的意思是希望如松兄你能多加与**党的联系，但同时按兵不动。

**党想要从广州惨败中恢复必然需要时间，这点相信如松兄比卑职了解的多很多。卑职认为一旦**，则重点选在杭州并非绝佳之处；盖因此处较上海、江宁等地相比弱势明显，就是太过于偏离政治中心了。**者，不过是千百之人，而清廷之旧军何止过十万。**党若要成功，必须使全国上下响应。从此情况看，则杭州影响力太小了。卑职愚见，重心应当放在上海与江宁；一来上海乃是中国最富裕之地，可提供**必要之军饷粮秣，此处更是列强关注之处，方便他们承认**党为交战团体。二来，江宁是长江以南政治之中心，发匪时期还是天京之所在。

此外，这两处与杭州接壤，交通甚为方便，我们七十九标在控制了全军后，可以迅速增援两处，然后凭借长江之险与清廷对峙，等待宫保大人的上位……

若克复江宁，则天下震动，**党的声势才能响遍全国，各地才会纷纷响应，如此才能使清廷慌张，使宫保大人上位。”

说的不错！刘裕心中忍不住鼓掌，思路很清晰，分析的也合乎常理，北洋军中确实有不少人才。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瞿钧在正式汇报中使用了‘卑职’二字，似乎表明了自己下属的身份。

“瞿兄不愧是北洋培养出来的中国优秀军人，一番分析甚为在理……不错，孙先生、黄先生自从广州起义失败，**骨干大量损失后，便与宋先生达成了在江浙一带发动起义的一致。估计下个月他们就会从香港来上海与中部分会详细计划起义细节；届时我必然会尽力说服使之把**重点定在江宁与上海两处，而七十九标则是**能否成功之核心关键！

能否收服新军第二十一镇全军，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就我所知，二十一镇内，除我之外的**者，还有两标的人数；而剩余之人则大多是心向**者。也就是说全镇一万三千人中，共有五千名**者。此等比例已是很不错，按道理掌控全军并无太大难题……”

说到这里，刘裕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瞿钧后继续说道：“……只是问题是由谁来控制……虽然七十九标军力最为雄厚，我在孙先生那里也能说的上话，但是其他几名标统也是有掌控全军的潜力的……对宫保大人的大局而言，新军第二十一镇能否掌握在芝泉兄手中，也是重中之重的。”

瞿钧明了的点了点头，他左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道：“这点确实甚为关键，可千万不能出现为他人做嫁衣装的事情……此事卑职会与段长官联系，看能否通过陆军部再派遣一批同僚至……第八十一标朱瑞、第八十二标周承菼处。”

一听到对方居然很准确的说出了标统姓名和番号，刘裕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看来他们在来之前也是做了一番功课，把浙江新军中的各种势力都摸准了才过来的。

或许这两支部队中已经有了北洋军的人在其中也未可知……

虽然脑子里想着问题，但刘裕还是毫不含糊的表达了感谢，并与之客套了一番。

然后，门口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敲了下门后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第七十九步兵标代理标统、第五十营管带张茂到。”

坐在椅子上的两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刘裕走向门口，而瞿钧则拿着杯子放到了一旁。

把门打开，张茂的脸出现在门外。他向刘裕与瞿钧各自敬了一个礼。

“长官，下官就先告辞了。”正事谈完了，瞿钧自觉没有必要再呆着，便朝刘裕敬礼后走出了房间。路过张茂时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好久不见了赴民！”

张茂脱下军帽夹在腋下，有些别扭的接受了刘裕很欧式的拥抱。

“长……如松兄，我有几件事情需要向你汇报。”

“说吧。”

张茂轻咳一声活动嗓子，表情从欣喜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首先，对于长官长达一个多月的离职，下官认为对军队的影响并不好……有一部分新兵和下级军官对此感到不解……”

这个问题刘裕自从回来后就考虑到了。确实，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游戏，下属并不是忠诚度99的NPC，士兵们也不是一堆堆数据，而是有着自己感情的活生生的人。长时间的不在营地，不接触属下的士兵与军官，只会让自己与他们之间产生隔阂，绝对不利于笼络军心和增强向心力。应该说张茂已经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事实上恐怕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此感到不解和不满了。

在这个问题上，自己有必要反省……

想到这里，刘裕头微微下垂，目光诚恳的看着张茂道：“这点我明白，赴民放心，我必然会更正之！”

张茂嘴唇内收了一下，低头咳嗽一声继续道：“需要汇报的事情有三；第一是关于军队拉练的问题……自从三个月前实行野外拉练后，加上丰富的伙食使新兵们的体能状态大大加强，如今勉强能与老兵们并肩而跑了。应该说，这项训练是很成功的。

第二件事情是有关重组的第五十一营和新建的第五十二营；第五十二营管带王磊汇报五百名新兵基本上已经编练完成，一切都很顺利。配合上二百老兵，第五十二营总共有兵七百十三人。而第五十一营则出了些问题……首先是七十九标副管带薛仁不知所终，而第五十一营管带李虎子则汇报说营中的老兵们似乎有些不稳……

第三件事情是新军第二十一镇第四十一协统杨善德改调新建陆军第四镇，新任协统还有半个月上任，但第二十一镇统制萧星垣已经要求我们第七十九、八十标开始准备迎接新协统的大演练。”

这些消息让刘裕忍不住大皱眉头。

薛仁的事情还比较好解决，他已经与段祺瑞商谈过这件事情，会有北洋方面的人出面解决。

最为关键的还是第三件事情！

一直以来，自己的上司杨善德都是对七十九标的一切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盖因他是北洋嫡系，武备学堂里面出来的。身为安徽人更是段祺瑞手下的亲信，刘裕一直都在推测是否就是他把自己推荐给段祺瑞，并促使瞿钧等人的到来……

正是因为上司北洋出身不得满清信任，再加上老爷子的关系和银弹，才使得刘裕能够很独立的发展着自己的军队。

但现在从清廷准备把他调离他任来看，似乎他们受到广州起义的影响大大加强了对新军的监控，恐怕也在浙江一带捕捉到了一丝风声。

新来的协统必然是满清走狗，想要像以前一样收买或者打发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只是如此大事，为何刚刚瞿钧却没有汇报？

想着想着，刘裕竟是忘了回答张茂，就这么靠在桌子旁苦苦思虑着。

第一百一十章 皇族内阁

第一百一十章

皇族内阁

第一百一十章

皇族内阁

沉思没有多久，刘裕很快就从中摆脱出来。回过神时，张茂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不希望打扰到自己的思考，悄悄地离开了。

怎么办？这是一个问题。

在这一点上，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掩盖七十九标超标的事实。

按照纸面上的编制，第七十九步兵标总共有兵力一千人，但实际上却有兵三千，这多出来的两千人可以临时疏散开来。好在演练地点定在杭州城内，届时只需率领一个营三百人的兵力前往应当就没问题了。

幸运的是，一直以来朝廷都是只按不到正规编制一半；五千人的数量拨款的，剩下的二千五百人的军饷全是刘裕自己掏的腰包。为了防备有一天遭到查询，两笔款项都是分开记账的。也就是说，这两千五百人的花费无论是伙食、军火、饷钱的帐目都掌握在刘裕自己手中。一旦对方要求查看帐目的时候，只要把那五百人的帐目报上去，将查不出一点问题。

但是还是必须要与瞿钧联系上！有陆军部里面的人支持，相应的对付起新协统也更容易一些。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刘裕全神贯注于军队的训练中。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新任协统的正式委令书：

‘新建陆军第二十一镇新任统制萧星垣、第四十一协新任协统黄旋，通令；

兹命令，

新建陆军第二十一镇第四十一协所部第七十九步兵标、第八十步兵标所部各派遣一满编队之人数，于西历五月二十日辰时至杭州新建陆军衙门处演练，次日二十一日时巳时于杭州城区笕桥以各协满编营之人数进行会操，标统、所遣之营管带皆须到往。会操之时，协统将对所操之营考核，凡不达陆军部新建陆军操典规划者，予以相应之处罚。之后视察营地，对各协之基本状况作评价。

特发此令！

西历1911年，5月1日

第二十一镇统制萧星垣、

第四十一协协统黄旋、

第四十二协协统刘询’

这道命令对于刘裕而言确实比较麻烦，但是马上接下来的一个大事件却一下子覆盖了这道命令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全国上下放下了手中的活，目光一下子全部集结到了北京的紫禁城中，一场直接关系到中国未来的决定将被签署……

自从清廷推行新政以来，中国的政治地图便出现了三权相争的局面；保皇派、**派和立宪派。

最为激进的自然是**派，他们以推翻满清为第一目标。

在以往的斗争中，立宪派往往站在了保皇派的一边。作为相对而言沉稳一些，以读书人和资产阶级为主的立宪派并不欣赏**党的暴力**手段，他们更倾向于建立君主立宪，这种既能稳定国家又能保证自身利益的制度。

在此之前，由于清廷在推行新政的时候表达出了一定的诚意，让立宪派看到了君主立宪的希望。从五大臣出国开始到1906年颁布预备立宪宪法大纲，无论是废除科举制度实行西学教育改革、派遣大批学员留洋学习西方与日本先进制度与科技，还是改革官制、整顿吏治，振兴商务﹑奖励实业乃至编练新军，都让立宪派看到了清廷在社会各方面的进步。

因此，他们在历次**中大都充当了**党的敌人，并与清廷密切合作着。相比激进的**派，他们宁愿选择熟悉的保皇派与之合作。

但是他们毕竟不是保皇派，作为维护清廷统治的交换，他们也要求自己的政治倾向得到肯定和支持。也就是说，两派合作的前提就是施行君主立宪。

一直到1911年五月之前，应该说清廷还没有让立宪派太过于失望；虽然立宪派觉得一系列体制改革稍稍有些缓慢，但是还在可接受范围内。通过数次大型全国的‘国会请愿活动’，清廷也将原本九年立宪也改为了五年立宪，各省的咨议局这个议会的过渡也在1910年时成立了全国的机构，资政院。

虽然此机构并无太多实权，只是如其名称所注，是‘咨议’机构，但是它依然给了立宪派很大的鼓舞，特别是清廷承诺1911年召开责任内阁，1913年召开国会。

上下一致瞩目着清廷的立宪进程。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因此当对清廷寄予很高期望的立宪派获知了最新有关责任内阁的进程时，他们惊呆了……

遵照约定，清廷与1910年的5月初废除军机处等机构，设立内阁主管国家大事。这本身没什么，应该说是很值得庆祝的，但是若是一看这内阁名单，味道可就变了……

总理大臣奕劻（宗室），

协理大臣那桐（满）和徐世昌（汉），

外务大臣梁敦彦（汉），

民政大臣肃亲王善耆（宗室），

度支大臣载泽（宗室），

学务大臣唐景崇

（汉），

陆军大臣荫昌（满），

海军大臣载洵（宗室），

司法大臣绍昌（宗室），

农工商大臣溥伦（宗室），

邮传大臣盛宣怀（汉），

理藩大臣寿耆（宗室）。

名单上内阁成员总共13人，但其中光满族就占了9人，皇族宗室更是多大7人！而相比之下占全国人口绝对多数的汉人竟然只有4人！

客观的讲，这其中的成员包括不少宗室大都是支持立宪的开明派；总理大臣奕劻曾作为庚子国难时的中国谈判代表，一直便倾向于西学改革，更是公开主张三权分立。其他如载泽是出洋考察的五大臣、溥伦曾于1904代表中国参加美国圣路易斯世博会、善耆与梁启超等‘逆党’来往不短断、司法大臣绍昌则可称满人中第一识法者。

这些人的政治倾向开明，绝非保守派……

但是他们满人的身份却使得这样的内阁备受争议。

‘皇族内阁’！

13个人里一大半都是满人，这实在是很伤汉人的感情，更是极大刺激了原本信心满满的立宪派。无形中，这项举措也为**派的种族**做出了最有力的宣传！

第一百十一章 步兵战术

第一百十一章

步兵战术

第一百十一章

步兵战术

皇族内阁一出，全国轰动！立宪派在报纸上大声诛讨这是欺骗和背叛，原本心向君主立宪的人也一时沉默，只有最为坚定的保皇者还在试图为清廷声辩，只是这声音实在是有些小……

或许这个皇族内阁的成员们大都是开明者，但是感情上没有汉人能够接受这一点。

可以说出台的皇族内阁才真正让立宪派绝了对清廷的幻想，清廷也失去了他们统治的最大的支持群体。皇族内阁的出台，使清廷垮台成了必然；至此清廷彻底离心离德。

地方大员试图假借地方自治的名义把他们自太平天国后逐渐出现的半独立状态以合法的形式维持下去，当他们通过此次‘皇族内阁’事件察觉清廷更热衷于收回权利后，自然支持承诺地方自治的**党。原本的士族，几乎垄断了中国官场的读书人自从清廷取消科举后，就再也没了入仕之道；其中绝大部分人都加入了**的行列。新兴的工商人士相较地主思想上更为开化，相比清廷他们更倾向于与资产**的**党合作。

唯一还站在清廷这一边的除了旗人之外，便是一些守旧的士大夫和少部分地主了。

按常理，这君主立宪一事关系到中国所有人的未来，应该是全民关心的大事，但占全国人口百分之九十的农民，在这场关系到国家命运的事件中，却并没有参与进来；更多是在扮演着逆来顺受的角色。

当他们连字都不识，整日为生机奔波时，实在很难要求他们去关心政治。况且中国就历来有重乡土而轻国家的情节，在民族主义还没有完全传播开来的中国，广大的农民并不理解**的意义。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把皇帝的名称换成‘大总统’，国家的称号从大清变成民国……

该交的税捐照交，该给的租子照给，该种的田地照种。

此刻中国没有人意识到农民这个团体的力量，而作为当时最为进步的‘**党’，他们在乡间的活动其实几乎没有；一来**者大都是出身于中产阶级很少从农村出来，二来也是人手不够。当数万**者分散到全中国数以万计的农村后，他们所能产生的影响就很有限了。

皇族内阁把中国拥有话语权的人群推向了**党，可以说极大的加快了**党的进程。

这，是作俑者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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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riff！”

一声令下，头戴大檐帽的士兵们猛地从趴伏姿势站起来，平举着步枪曲着身子快速朝前方突进！

挡在第七十九标第五十营三百官兵前面的是一条长长的战壕，冲锋的士兵们只能看到露出一截的大檐帽和一支支伸出来的步枪。

不到百米的距离，三百士兵全力冲刺只需要十五秒左右，随即他们便以排为单位，有秩序的冲入战壕中与敌人展开了短兵相接。

LineOfDeparture，冲锋起始点处，一名穿着没有军衔的德军士官制服的军官正举着望远镜小心观察着，他身后一名书记员则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记载着一系列数据。

不久，对面的战壕处飘起了白旗，证明战斗结束了。

片刻后，这名军官出现在了刘裕的办公室中。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参与演练的排以上军官，和另外两名德国教官。数十人一下子拥挤在小房间内，但没有人抱怨。

最后一个进门的是刘裕，他脱下军帽朝大家笑了笑，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一篇非常简练的数据清单。目光扫视了众人后，他大声的读了出来：“第七十九标第五十营参加战斗人数三百二十人，第七十九标第五十二营参加战斗人数一百八十人……

在无任何火炮准备，也无机枪掩护下，第五十营三百二十人持步枪从距离阵地八十六米处发起冲锋，采用的直线突进。前锋冲入战壕总共耗时十六秒。在无炮火掩盖，机枪的情况下，十六秒内第五十二营以步枪平均每分钟十五发子弹来算，再加上冲锋的第五十营采用散兵渗透战术，总共杀伤人数在一百二十人左右。

紧接的白刃战中，二百人与一百八十人基本损耗相当，但是考虑到之前冲锋时造成的巨大伤亡对士兵的压力，在实战中第五十营崩溃的几率要大上许多。

最后第五十二营全军覆没，按程序算第五十营伤亡在二百人，但事实上面对枪林弹雨和同伴不断倒下，士兵们的战斗心态将与演练中大不一样。考虑到心理压力，则第五十营会在白刃战接触一分种左右后陷入混乱，而五十二营获胜几率将会增加。”

读完报告，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他们都等着刘裕接下来的说话……

“这是刚刚从德意志来的保罗?普里茨少尉的记录，所有计算程序都是遵照德意志帝国国防军演练记录来进行的。”刘裕朝保罗致意，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汉堡来的小伙子身上，让他一阵子脸红。

这时，刘裕猛地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扔，发出的响声让众人都回过了脑袋：

“这份结果充分说明了战争的形态已经不一样了！”

“在没有机枪、没有大炮完全是纯步兵对抗中，防守方以几乎进攻方一半的兵力就能造成对方大量的伤亡。若是防守方加上机枪呢？以马克沁机枪每分钟600发子弹的速度来算，若是第五十二营拥有哪怕三挺机枪，则五十营连冲到战壕前都不可能！他们将全部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诸位所熟悉的日俄战争中，面对三倍于己的日军，已经是孤立无援几乎弹尽粮绝的俄军，依然在旅顺会战中坚守了长达半年！其中174高地争夺战中，数千俄军以伤亡两千的代价杀伤日军一万六千人！而这，还是在日军拥有绝对制海权，军舰上的大炮实行火力掩护的结果！”

鸦雀无声，众人神色凝重地看着刘裕。或许是惯性思维的原因，也是因为中国战术思想受到日本的严重影响，这些军官并不能真正认识到现代战争的残酷和战争兵器造成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的刘裕的重心一直是放在如何建军，但时至今日当第七十九标已经形成了有效战斗力，并产生了老兵带新兵的优良传统后，以及即将逼近的大**时代，刘裕有必要加强部队的战术了。

他用手指划过众人，一字一句道：“诸位是军官！你们麾下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你们作为他们长官的责任，就是尽可能的把他们带回军营，而不是停尸房！

在你们下达命令的时候，必须考虑到士兵们的安全，以及行动的后果！”

在场所有军官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时还能听到吞咽唾液所发出的响声。他们眼前的标统此刻所表露出的严肃，是从未见过的。

冷冷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不希望今后再听到什么无论代价一定要拿下阵地之类的话！在发出这个命令前，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和损伤！你们是军官！你们的任务是用脑袋去指挥，不是**！我不需要，第七十九标也不需要猛张飞的军官，这里不欢迎脑子一热就忘了职责的所谓‘猛将’！”

“明白了没有？”

众人的回答惊人的一致，他们同时恳首：

“明白！”

刘裕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以前看影视的时候，无论敌我总是能看到类似的场景；指挥官对着电话怒吼道：‘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下阵地！’或者‘不拿下阵地你就别回来了！’。

那个时候，对于这种充满男子气魄的命令自己是相当仰慕的，偶尔也会幻想哪天自己也能如此风光一把。

但影视毕竟是影视；在现实当中，如此不计后果不分析情况的冲锋往往意味着令人崩溃的巨大伤亡。

发出这道命令的人忘了一点，那就是战斗的目的。

战争旨在用一切手段摧毁敌人的战争能力；手段无限，而杀伤敌军有生力量只是其中之一。

虽然确实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需要夺下的阵地对整个战局至关重要，是战略要点。在这种情况下，必要的牺牲确实是唯一途径，但是事实上更多的类似牺牲却发生在战略价值微乎其微的地方。

用数千条人命去夺回一个阵地看似勇敢实则愚蠢；因为付出与所得不成正比。一个阵地、一条战壕的价值，与数百上千士兵的价值是无法衡量的。因为阵地是死的，士兵是活的。就如同战争中应该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失，同样在战斗中也因不在乎阵地之失。敌军占领了阵地，但是只要有生力量还在，只有真正的战斗力军队还在，那么想挖多少战壕、想建多少新阵地，不就是多费些功夫吗？

一战后各国或多或少终于意识到恶劣这一点，但是它的代价却是数以百万计的伤亡！数百万条人命换来的经验，刘裕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让中国付出。

正是有了一战时候的惨痛教训，所以二战中公认素质最高的德军不会不计伤亡的攻击某个阵地，而是会试图用迂回包抄、空袭、渗透等种种战术来达到目的，而不是一味盲目的用人民去填满敌人的战壕。

可惜的是中国自甲午后虽然陆军装备仿造德国，但军事制度和战术却是师从日本。间接的，中国军人也受到了武士道的影响。日本的步兵战术一直是落后世界二十年；甚至二战的时候还是用的一战之前的操典，作战方式从本质上与1904年的日俄战争时期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顽固的使用完全落后的战术的日军，只是凭借着绝对优势的重火力和制空权，以及日军士兵们本身确实优秀的素质和作战能力来欺辱更为落后的中国，或者西方毫无战斗力的殖民地军。但是一旦面对装备不占优势的机械化苏军，或者是武装到了牙齿的美军后，日军这种落伍的战术就完全失效了。

在机枪大炮前，无谓的莽勇只是为土地多增添肥料，给敌军多颁发几枚勋章罢了。

历史的教训摆在眼前，若刘裕还是置之不顾，让麾下官兵们继续使用着已经被证实落伍的战术，那才是最大的不负责。

同样，一旦摆脱了这种日式战法的束缚，当面对依然使用这种战术的北洋军、地方军乃至日军的时候，第七十九标的优势将会很明显。

为何刘裕一直要拖到现在才一阵当头棒喝？

一个战术的没落必然伴随着新式战术的兴起；当刘裕手中还没有系统性的更好解决方法的时候，再加上事态并不紧张，所以便拖下来了。

但现在，随着保罗等三名思想敢于创新，同时军事基础非常扎实的军官的到来，刘裕与他们在互相探讨中获得了大量的启发和收获，一套粗略成型的步兵战术也构成了框架。

从这一点上，刘裕还得感谢那些把他们踢出德军战斗行列的军官们；不是如此，他们也绝不可能踏上前来中国的道路。

但是纸上谈兵永远是最容易的，真正到了实战当中，往往纸面上非常完美的战术或者计划都被证实不堪一用。

为了避免重蹈赵括的覆辙，刘裕在正式推广新的步兵战术之前，还必须尽量的通过演练的方式来进行修正，而之前的那次演练的目的正是作为新旧两个战术之间的比较。结果显示；若士兵采用直线突进的方式，伤亡会是采用新战术的40%左右。

经过一系列演练的测试，新战术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测试BETA阶段，基本上可以进入0.9之类的程序中了。

也正是如此，刘裕才决定就此摊牌。在有了更好的选择的时候，就没有必要再留着原来的陈旧战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渗透战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渗透战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渗透战术

按照刘裕与保罗的设想，新式的步兵进攻战术可分为三类；

探查、

突袭、

攻坚。

而其核心在于进攻点。

首先，用少量骑兵或精锐步兵或气球于进攻前探查守方阵地，在比较守军人数分布、火力分布、阵地宽度等因素后，找出阵地中的最弱点作为进攻目标。同时，找到守军的炮兵阵地、军火库、指挥部等重要地点。

突袭；炮兵在进攻前，将全方位炮轰敌军阵地以迷惑守军，削弱进攻点的防守力量。炮轰结束的瞬间，攻方派出训练有素的精锐轻装步兵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各个规划好的进攻点，尽最大可能在局部形成优势兵力和火力。进攻时以每营三百人为单位组成第一梯队，其中进攻时以排为单位组成战斗小组。

攻入阵地后轻装步兵将从进攻点处施行渗透；目标主要为炮兵阵地、指挥部等重要机构。同时若兵力有宽裕则通过不断前进而扰乱敌军部署，造成敌军混乱以及分割阵地守军。

由轻步兵组成的第一梯队成功后，以重装步兵为主的第二梯队迅速前进，增援攻入阵地的第一梯队并稳固桥头堡。之后除防备敌军反攻所必需留守的部队外，其余也与第一梯队一并向守军阵地实施全方位渗透。

然后战术再进入攻坚阶段；攻方在第一梯队成功扰乱敌军，并用人数众多的第二梯队分割守军、穿插阵地后，再用以重火力组成的第三梯队对一个个被孤立的守军地点施行清剿。

按照推断，则此时被渗透的守军除了陷入混乱的部队外，余下部队将聚集在一个个因穿插而互不相连的防守点内。而当渗透部队切断电话线/电报线或攻下守军指挥部后，这些困守的守军将无法协同作战而是被完全分割。

这时，当面对来自全方位360度的火力和进攻时，他们将陷入绝对的劣势中。啃下他们也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总的而言；第一梯队如一把匕首插入敌军最薄弱环节，第二梯队顺着路径进行骚扰和破坏，而当敌军陷入混乱或者失去指挥后，再由第三梯队施行定点强攻。

刘裕把这个新式步兵战术称之为‘渗透战术’。

它的关键词是‘速度’和‘混乱’。

为了完成这种渗透战术，第七十九标三千人将会被详细的分工。按照刘裕的设想，战斗力最强的第五十营将作为尖刀使用、战斗力稍次的第五十二营则作为强攻的第三梯队、第五十一营则被作为第二梯队成为第五十营的增援部队来使用。

装备方面，由于第七十九标乃至整个浙江新军严重缺乏火炮，而自备火炮太过招摇，至今刘裕手上也只有区区三门小口径山炮而已。

由于速度才是第一梯队成功的关键，所以他们不可能携带过多的装备。一把毛瑟98步枪、‘屠夫’刺刀、再加上五个弹夹共三十发子弹和现在还没有制造出来的手榴弹，便是他们所有的装备，名副其实的轻步兵。

第二梯队作为增援部队，则除以上装备外再每营添加五挺机枪、以及少量尚未生产出来的迫击炮。

而作为要啃‘硬骨头’的第三梯队，他们则需要重火力。除了增加机枪和迫击炮数量外，也会适当的配备一些小型轻便速射炮。

但以上不少装备，如手榴弹、迫击炮现在还并没有出现，而速射炮等重火力由严重缺乏，所以实战的时候，渗透战术的效果未免会打上些折扣。

说完了进攻，在防守方面，刘裕参考的是一战时期交战双方采用的堑壕战；地雷、铁丝网、战壕加上重机枪火力点组成的防线将是冲锋步兵的屠宰场。

由于国内战场缺乏重火力；无论是己方还是敌军都是如此，因此在修建堑壕时不必需要像面对150毫米重炮、208毫米超重炮、75毫米速射炮等无数轰炸的法军一般，一下就修个十余条跨界十公里的战壕，三条战壕便足以保护守军。

一开始训练的时候，士兵们还对自己被逼着挖地表示不理解和抗议，甚至不少下级军官也反映出不满的情绪，无奈在军规的命令和刘裕、张茂等人的声望下只得服从。

逐渐的，当他们发现躲在战壕里只露出脑袋，比全身都暴露在敌军火力更能保障生命时，那一点点的不适也烟消云散了。

可以说，第七十九标的士兵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和其他新军部队的工程兵比试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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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裕结束了对军官们的训话的第三天，新协统就上任了。

刘裕遵从命令，与张茂等军官拉着第五十营的第二队前往杭州城内。

他并不希望向清廷官僚们完全表露出第七十九标的实力，所以并没有把战斗力最强的第五十营第一队带上，而是使用了因大量老兵被抽调走而战斗力急剧下降的第二队。但这战斗力弱，也只是相对第七十九标而言，拿出去的话一样能够与普通新军部队一争高下。

虽然驻地就在杭州边上，但自从入了军营后每名士兵除了春节和清明外，只有三天的假例。不少家在杭州城内的新兵一直心思蠢蠢欲动的，看是否能找个机会回家一趟；那些有了媳妇的则在盘算能有多少时间与媳妇亲热。

这新军军营内没有娼ji，一大帮子男人待久了难免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对此刘裕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他所面对的是人的天性，不是军律所能阻止的。纪律严明如德军者，也会在一段时间内满足士兵们的需求。就算是苏联这个号称消灭了ji女的国家，也不过是把对象从本国妇女转加到敌军百姓身上；苏联红军无论是在德国、东欧还是中国东北都是以纪律崩坏、疯狂**而出名的。光柏林城一处就有共八十余万妇女被苏军**；上到六十岁下到六岁，一个不放过。

因此在这次演练完成后，刘裕还是准备给士兵们放半天的假，想回家的回家，想去ji院的去ji院，赌场的去赌场。

况且这也可算是示敌以弱让清廷放松警惕吧……

第一百十三章 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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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忠臣

第一百十四章

忠臣

第一百十四章

忠臣

陆振武是陆军部派至第七十九标的第二批参谋，于八月中抵达杭州。

与七名其他参谋一起，作为袁世凯援助刘裕的一部分以正军校军衔（上尉）被派到七十九标任参谋兼任训导官，在平日接受刘裕的指挥，但事实上却更多的听命于参谋官瞿钧。

在第七十九标他感觉到了北洋军中所没有的朝气，和不逊于老北洋的刻苦。虽然重火力或许不如被北洋，但在轻武器方面却甚至超越了北洋军的装备。

按照袁世凯的计划，他作为参谋团体的一员将尽力援助刘裕与**党展开起义，并同时了解及分析刘氏部队的战斗力。同是安徽人的陆振武与段祺瑞关系不错，而且身为北洋元老陆建章的远亲，在北洋军内也算是核心人物。

正是如此，袁世凯才会把这种隐秘的事情交由值得信赖的人来做。

只是，这个按理说应该与**党合作的人，此时却在做着一件不怎么符合他目的的事情：

‘下官振武拜叩；

国事艰难，逆党遍野，愚每思及倍感痛心，恨不能除尽天下脏污，还大清朗朗乾坤。振武自幼受国恩深重，精忠报国之志未忘也。此书冒昧，振武不才，幸得大人信任，逐能荷职。愚所探知，奉达于大人，万望俯察。经不懈之查询，愚所属部；‘陆军第二十一镇第四十一协第七十九步兵标’，已为逆党所掌控。志在**者，遍布上下。各队、排长官皆为逆党。此军非我大清所有，实为逆党之武力也！

标统刘裕，虽不知其所属，但看所行，若非逆党亦不远矣……’

刘裕放下这封书信，抬起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瞿钧，问道：“这是什么？”

瞿钧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浮现。他没有正视刘裕的双眼，而是借着低头拿书信的时候避过了刘裕的眼神，沉声说道：“这是上个月由宫保大人派来的陆振武参谋的一封‘家书’。”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陆参谋的三名室友，其中二人都是我的亲信。他们发现陆参谋偶尔会露出……奇特的表情和态度时，自然加强了戒心。当此人借口入杭州城时，自然有人跟踪……余下就简单了；等他把信送到邮局，自然有人能把它取出来……”

瞿钧迅速看了看刘裕，双唇紧闭道：“如松兄，此事实在是我等疏忽，实在没有想到宫保大人所信赖的，居然是满清的走狗！此事我会妥善处理，并加强戒严保证不会有其他事件发生！”

刘裕要过书信，把它摊开桌面，指着上面的‘陆振武’三个字道：“这个人，你们怎么去处理？”

“差点坏宫保大人大计、背叛北洋者，只有死路！哪怕他是陆建章的亲戚也不例外！”瞿钧的声音阴冷，对这个让自己在段长官、刘裕面前丢脸，甚至严重威胁到计划的人，他实在是充满了恨意。在对刘裕回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遮掩他那股子杀气。

仿佛黑帮大佬的样子，刘裕也只是给了瞿钧一个微笑。

虽然按照道理对方与自己只不过是盟友关系，但这个篓子是对方捅出来的，自然要由对方来解决。而且作为差一点就毁了计划的意外，对方也必须做出一些表示……

果然，瞿钧得到刘裕的同意后，还是低声道：“此事我等实在抱歉……段长官愿意在向如松兄增援的五百枪械中，追加三百杆老毛瑟，一表诚意。”

“如此就多谢段长官的美意了。”

瞿钧见事态暂时得到控制后也不久留，拿起军帽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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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原本应该属于宵禁的时候，军营内的一处宿舍内，一盏煤油灯却亮着。灯前，七八名参谋军官正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房间的角落，瞿钧拿着一件黑漆漆的东西坐在椅子上。灯光只照到他的腿部，大半个身影都陷入黑暗中。只有手中的东西，不时随着摇摆闪出一些反光。

轰隆一声，外面渐渐下起了大雨。

然后，门口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一名军官从灯旁站起来，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瞿钧走向门口，在与来者询问了一番后，推开门锁打开了大门。

三名军官就站在门外，一阵潮湿的冷风从门中吹进来。虽然气温并不寒冷，但是房间里的人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瞿钧手中的物件也停止了摇摆。

三人走了进来，最前面的艺人摘下军帽，似乎对房间里的气氛感到有些奇怪。他问开门的那名军官为何不多点两盏灯，对方却没有答话。在他身后，随行而来的两名军官则隐隐用身体把门口给阻挡了起来……

‘滋～’火柴点燃了又一盏油灯。

房间立刻变得明亮了不少。来者借着灯光看到了众人射过来，不善的眼神。他握灯的手一僵，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带，迅速拔出了手枪。

虽然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种场景，并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慷慨从容，甚至怒骂这些国贼，但是当这种场景真正降临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忍不住不断地颤抖着。

心中，愤怒不断地刺激着。并不是愤怒这些国贼，而是自己的软弱！因为他感觉到身体在告诉他‘跑！’这不是懦夫是什么！？对于已经立志宁愿抛弃大好前程不顾，甘愿以身殉国的他而言，这种感觉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陆振武，相信你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陆振武回过头，是一直坐在黑暗中的瞿钧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冷漠，从语调中能感觉到对方那被强行压抑的愤怒。

一抹苦笑出现在脸上；自己已经是逃不掉了。

“瞿长官，下官自然明白为何来这里，也知道这并不是‘例行会议’。”

“下官想，这一定是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书信吧？”

瞿钧从怀中取出了那封曾经出现在刘裕办公室的信封，在空中举了举道：“没错，这封书信从来就没有出过杭州城。”

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生还的希望了，陆振武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呵呵笑了几声，然后用手中的枪口一一指向在坐的所有人，最后对准了瞿钧，道：“瞿长官，你知道什么是忠诚吗？”

然后没等对方回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道：“从讲武堂时，教官就给我们灌输军人以忠诚为职责的理念。我于是在想，应该忠于谁？教官们，长辈、同辈、同僚都说应该忠于宫保大人，是他给了我们这身军衣，说没有宫保大人，我们都还在乡下种地……

我不这么觉得。宫保大人对我等有恩，但这恩典从哪里来的？皇上，这个大清给他的权利！若是应该感谢宫保大人的话，那岂不是更应该感谢这大清朝？”

国家，我忠于国家而不是个人！

最后，满腔的热血和愤怒只是化作了一句话：“我要证明，大清还是有忠臣存在的！只要还有一个肯为国捐躯的存在，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就绝不可能颠覆这天！”

然后，；下一刻对着瞿钧扣下了扳机……

‘啪！’

意料中的枪响并没有传来，对方依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只是脸上已经充满了嘲讽。

“果然，枪里的子弹被换走了吗？我……最终还是没能为国除贼啊……”

陆振武自嘲一笑，把手中的枪扔到了地上。他不理会蠢蠢欲动的众人，和准备看笑话的瞿钧，而是整理了一番军容，轻轻地唱起了国歌……

‘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国！

山岳纵横独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

四百兆民神明冑，地大物产博。

扬我黄龙帝国徽，唱我帝国歌！’

下一刻，参谋军官们群拥而上，抓住拼命挣扎的陆振武，把他头塞到被子里面，再在上面垫上三四块枕头。

但是似乎压的不怎么紧密，就是过了一分钟，陆振武却依然还在拼命的挣扎，只是面对七名军官，这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对此，瞿钧似乎是比较不耐烦了。他大步上前，狠狠推开一名军官后，亮出了他手中的玩意。

一把左轮手枪。

他拿过一个枕头，用枪口透过两层枕头顶住陆振武的后脑，毫不犹豫地连开了三枪。

三声闷声过后，陆振武停止了挣扎。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被子，甚至流淌到了地上。

轻藐地看了看对方的尸体，瞿钧吹散了枪口冒出的青烟，对着几名军官说道：“把这家伙连同这一套被子还有枕头，全都给我丢到森林里面去。”

几名军官忙点头，然后准备去搬陆振武的尸体。看到了死者手腕上的手表，几名军官互相一望就准备摘下来，却被瞿钧阻止了。

“且慢，不要碰他的东西，就这么给他留些尊严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瞿钧对着窗口自言自语道：“忠诚么……这个天下已经容不下忠臣了。”

（感谢书友觉罗家的额附提供的龙套）

（以下不算字数；实在不好意思，我先是要背考，然后还得写欧盟的Project，实在是没多少时间码字，对等待的书友们，也只能感谢并抱歉了！）

第一百十五章 点火

第一百十五章

点火

第一百十五章

点火

1911年的十月，四川的保路运动已经到达了最高潮；且不论各大城市此起彼伏的大罢工，就算是乡下也有数座县城在当地士绅的领导下宣布‘独立’了。

当四川新军拒绝用武力镇压自己的同胞、同乡时，清廷只得被迫从湖北与陕西急忙调兵进入四川试图平叛。然而原本就对此没有什么兴趣的新军却在路上磨磨蹭蹭不肯前行，造成‘戡乱’的过程异常缓慢，也使得原本是军事重镇被严加防范的武汉变得非常空虚……

虽然同盟会在武汉的影响力稍显缺少，主要活动的更多是当地的文学社等区域性的**团体，但凭借自身‘**老大哥’的身份，同盟会依然对该地区有着他自己的情报来源。

而从中部分会传来的最新情报看，潜伏在武汉新军里的同志们已经按耐不住，甚至开始秘密制作起炸弹来，**的怒潮一触即发……

如果没有太多改变的话，这意味着历史上的武昌起义即将重演。至于民国成立究竟是过‘双十’还是‘十一’、‘十三’节，那就两说了。

与四月份；清廷在此后的半年里几乎可以说是丧尽了民心。广州起义时，绝大部分士绅和立宪派还都是持观望甚至支持满清的态度。此外广州可称得上是全中国除却北京城外戒严最为严格，布置兵力最多的城市，再加上一个意料之外的龙济光，一场准备最为周密、详细的**终究失败。

即将到来的**则不同了；无论是在武昌起义也好，在杭州起义也罢，都摆脱不了一个事实就是清廷先是通过皇族内阁而将立宪派扔到了**党的那一边去，再通过‘铁路国有化’失去了士绅们的最后一点忠心。

民心所背，清廷实在已经是众叛亲离，加上湖北、浙江兵力上的空虚……**已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对于刘裕而言，为了他将来发展的考虑，他还是希望最好能拿下‘**首义’这个身份，也就是说其实是在与武昌那边进行时间上的赛跑。一个**首义的身份能够迅速使他获得与黄兴、孙文、宋教仁等一争高下的政治声望，黎元洪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已经有了相当扎实的实力基础的刘裕，能够与实力相配的声望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少他即将或可能面临的一系列挑战。

通过中部分会的同志，刘裕知道武汉的新军起义近在咫尺，也意味着自己必须尽快行动起来。

十月三日，

七十九标的营地中颁布了戒严令；暂停所有军事训练活动，全军进入待命状态。

同时，刘裕也通知所有下级、中级军官，下达了准备武装**的命令。那些心向满清，或者说并不赞同**的军官都暂时被软禁起来，剩下的都对这一天的到来有了准备。

十月五日，

刘裕秘密电令江宁制造局停止全部供货，并且将武器发放给护厂卫队和他相属的下级部门。

十月八日，

刘裕与第八十一标、第八十二标取得了联系，商定了何时举事的具体时间。同时，瞿钧也传来了袁世凯的建议，希望他在杭州获得成功后能尽快配合其余**党攻陷江宁,给予清廷最大的震动。

同样，浙江城内的官吏和军官们似乎也嗅到了一股子**的气息，他们开始对杭州城加强了巡逻力度，并宣布限制入城人口。而另一方面，他们也开始快速收拾起家当，乘夜大批离开杭州城，留下一座座空的衙门。

光刘裕所知，就有三百余大小官员在这短短的几天内离开了杭州城。

杭州商业协会等当地士绅联合体也通过老爷子的关系隐隐推动着刘裕，从送来的笔信间可看出很明显的支持**的味道。

他们并不完全清楚刘裕的身份，只是在如今的局势下做出了他们所认为对的决策；那就是抛弃满清，在这明眼人都知道清廷必然垮台的时候，做好迎接新的政权的准备。

相信朱瑞他们也受到了这帮子士绅们的所谓‘输诚’。

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刘裕得到了孙文的回信，对方对于自己准备在浙江发动**的行为大加赞扬，并保证让各地的同志们联合准备接应杭州**。如果说谁在保路运动中获利最大，那必然是**党了；他们从清廷自掘坟墓的行动中又看到了**的曙光。也使他们从广州起义……不，现在叫黄花岗起义的失败中逐步走出来。

现如今的局面是，孙文与黄兴最依赖的武力，赵声已经完全垮掉了。他无法面对埋在黄花岗上的一百六十余名烈士，和更多草草掩埋的无名者……

与历史上的他一样，这位同盟会骨干在自己精心策划的黄花岗起义失败，大量**同志牺牲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完全被摧毁了。愧疚和自责完全主导了他的一切思维，消沉是他所唯一知道的感情。三个月前，终于在香港郁郁而终。

失却了赵声这个在南洋新军中拥有巨大影响力，公认的同盟会最优秀军事人才，手握重兵的刘裕便成了孙文在武力方面最大的依靠。相比之下在上海的陈其美还是差了些，历次起义都证明了**的成功还是要靠新军，而不是青帮。

而且孙文并非没有私心；在这种**的怒潮一触即发的情况下，若是自己的势力派系夺得了**首义的名号，这对于自从黄花岗起义失败后自己屡降的声望和影响力大有好处。

失败？孙文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通过不懈的努力，此刻第七十九标的总兵力为三千六百人，全是装备精良忠于**的优秀士兵。如此军力占了浙江四分之一强的部队，这还不包括同样是**党人的朱瑞和周承菼所率领的二千部队。加上他们，则浙江几乎一半的兵力将参与**，如此压倒性的优势足以粉碎任何顽固者的抵抗。

吸取了广州**的教训，刘裕事先特意询问了瞿钧是否会有部队在近期将抵达浙江；陆军部内的北洋派亲信给的答复是一切太平，清廷的视线已经完全锁定在四川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一百十六章 杭州

第一百十六章

杭州

第一百十六章

杭州

十月十日晚，杭州城已经施行宵禁三天了。对此，并不清楚缘由的守城巡防营其实是相当不满的；这入城的人一少，自身的黑色收入也少了几分。只有那些值夜班的倒霉蛋们暗中高兴，这一宵禁了，巡逻的任务就轻松了许多，就算是偶尔打个盹也没太大关系。

反正穿着这身号服也就是走个过场，就这苦差事每月也才就那么几个饷钱，凭什么要卖了命似的劳作？

况且这么些天站着城门口子上，哪看不见那些个高官都在收拾行李闪人了？

真当换一身普通衣服就认不出来？也忒小看搜查过往行人脸就出来的一双眼了吧；这上等布料、精致的靴子还有怎么都抹去不掉发自骨子里的骄傲，这哪是一个平常老百姓？

更何况后面跟着几大车的东西，又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举家潜逃？

如此一来还能有谁对守住杭州抱有信心？仅有的那么点士气也都没了。

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能跑，下面当兵的却跑不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城外头驻扎的新军怕是要有动作，不然从不知足的官老爷怎么会搁下差遣跑了？不过虽然跑不掉，但巡防营们也没有给清廷殉葬的打算。能装模作样巡视一番也算是对得起饷银了！

所以当无数新军举着火把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巡防营可称得上没有丝毫惊讶，早等着了！

几个士兵正准备敲响警报，却见他们的同伴一下子对着他们举起了枪；这都是与**党有来往的士兵。那些并不知情者见状并没有出声，而是很平静地加入到了**的行列。

在**党占优势的情况下，没必要为了点钱把命送了不是？

就算朝廷最后胜了，只要推出个替罪羊就行，法不责众不是？

城门缓缓打开，刘裕所部第七十九标真正可称得上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杭州城门。

也不停留，入城后三千**军迅速按照计划分成三波；刘裕领第五十营千人直奔将军、巡抚、练兵衙门等诸满清官僚的所在，张茂率部冲往仓库、军火库等地带，最后一支部队由瞿钧率领控制城内几个重要地点；电报局、邮局等地。

广州起义的过程和总结早已经分发给同盟会内的各个领导者，所以刘裕也做好了可能遇到顽强抵抗的准备。

但事实上除了转角处与一队准备护送萧星垣家眷的卫队交火外，其余都发生的异常‘平静’……

当第五十营架起了山炮后，练兵衙门的守军就迅速投降了。

进去后才知道除了第二十一镇统制萧星垣留下外，其余的各级军官、官员们早就做好了逃亡的准备，这城门一发现有动静立刻就潜逃了。

第二十一镇上下高级官员跑了个一干二净，包括那位屁股都没做热的黄旋。

而统制萧星垣留下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不怕死、忠心，而是实在因为家当太多耽误了速度，还没出城就在路上被拦住了。

看到自己原本的下属，刘裕后此人立刻露出了讨好的模样，甚至甘愿贡献出‘三分家产’以资军费，并自高奋勇的前往说服那些可能反抗的下属。一切只要能保住大部分身家都行！有了他的帮助，再加上群龙无首，这杭州城就这么被和平解放了。

于是，晚到一步的朱瑞，无奈地发现第七十九标已经控制了不少重要地方；自己的第八十一标几乎没有插手的份！

他有过准备强行动手的打算，但看到对方竖起的重机枪和上了铉的步枪，也只能放弃这个计划……对方总兵力可得有三千多人，超出自己与周承菼的总合！

武的不行，就只能来文的了。

虽然一路上朱瑞都在痛骂刘裕的无耻；明明约定好了…动手，结果他一点钟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当然，他也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也没打算遵守协定，而是是做着两点出发的打算。

但是这个理无论如何也是要争上一争的！！

心中是这么决定，不过朱瑞也明白自己实在没有什么优势；对方兵比自己多，同盟会里又有关系，怎么看都是比自己更厉害。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已经蒙蒙亮，刘裕在拿下了空无一人的巡抚衙门后，就把那里当作了临时指挥所。朱瑞的马车就停靠在这里。

没错，他是坐着马车来的。这城里头乱成这样，随意就从百姓手中抢了一辆过来。这朱大人虽然是武官，但怎么能和大兵头子一起跑步？这成何体统，又怎能展现出自己的尊严？

衙门正厅里，刘裕正在和回来报道的张茂讨论着。

如此轻松就拿下了杭州城让所有人的松了口气，这气氛是无比的轻松，每一个人都展露出笑容。

就算是平日里看不起朱瑞的卫士们，看到他走进来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

这**成功了，看谁都顺眼。好歹对方也是一起起义的同志嘛……

只是和他们不同，朱瑞的心情可复杂了许多。一方面是为**成功而高兴，另一方面嘛……这成功的实在没有自己什么事；这胜利的果实怕是要掉到对方的腰包里了。

虽然心里恨透了刘裕，但是脸上却挂着笑容热情的走了过去，大笑道：

“如松老弟～起义成功，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看到里面并没有周承菼的身影，朱瑞心中不由得一喜；只要二人尚未勾搭上，自己就还有机会！

回头见是朱瑞，刘裕也露出了笑容抱拳道：“同喜，同喜！”

“这杭州能光复，那么浙江也就光复了。马上全国都会响应我们的义举，**首义这个名号如松老弟可是想摘也摘不掉，声望也会响彻全国啊！”朱瑞早绝了争执浙江督军的野心，他现在的目的是尽量从刘裕手中分到一些好处。为了达到目的，他不介意牺牲掉周承菼的利益……

“这第八十二标……不是我说，这实在是慢……怎么说也是**同志，这杭州城都闹得这么大了，也不见着人影……”

说话的人自然是忘却了三人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是…；他也是因为准备两点出发才在杭州城出现动乱的时候匆忙赶到。对于遵守时间的八十二标而言，想要匆匆起床、整军再出发，这时间不就浪费掉了？

恐怕此刻周承菼还在路上，不清楚他的盟友、同志已经准备把他牺牲掉了。

第一百十七章 ‘尤’电

第一百十七章

‘尤’电

第一百十七章

‘尤’电

1911年的10月10日，注定要被世人所铭记。

历史学界对于这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存在着一定的争议；其中尤以究竟是哪一边开的第一枪争论最大。

民初，两种声音一直在争锋相对；武汉方面说是他们最先起义，而杭州这边也宣称他们才是**首义的真正拥有者。

虽然第一份通电起义的电报确实是从杭州城内发出，并在瞬间使全国为之沸腾，但是以文学社等非同盟会者却解释这是因为他们在武昌起义时并未及时抢夺电报房，而且当时兵荒马乱的没有注意到要通电，结果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半截子，耽误了通电时间。这种说法得到了不少两湖地区士绅的支持。

其实说到底，这其实还是两派在争夺‘**首义’这极具号召力和声望的名分，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代表了大义。

但是争斗的解决方法终归不是口沫而是实力；当文学社急需同盟会的援助，以及同盟会在**领域里当之无愧的老大哥身份，迫使文学社暂时的退让。

只是在随后的时间里，质疑杭州起义的声音不时响起。不同的声音一直要等到不少年后，才随着刘裕的掌权而逐渐消失……

在清末，电报可是一个贵玩意；这私人若是想发点对点报，也就是从一个地方发到另一个地方，价格是一个字三钱银子。一百个字就是三十个银元，够平常百姓家一家三口半年的吃用了。

所以清末的电报大都很是简短，能省字尽量省，百余字的电文就已经是很长了。

但是，杭州的所谓‘通电’，也就是把电文发送到所有能接受的频域，却打破了这一习惯，并开创了长幅电报的先河。

‘杭州独立！

满清祸虐中华三百年矣，以我汉人之血肉，供满人之享乐；以汉人之财富，供洋人之所用！以汉人之疆土，讨洋人之欢心！

满清无能；上不可护国，下不得安民，推托立宪，欺骗人民。虽号改革，然其目的实在于保证爱新觉罗一家之权力，而弃天下万民之本而不顾。皇族内阁、推迟立宪，皆证明满清无意还政于人民！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国之未来，唯在共和。此文明之必需，国兴之必需，民富之必需也！今，满清顽固，逆流而驰，固守专制，自绝天下！使共和发芽于中华大地，唯有**！**者，非为一人所**也，乃为天下苍生某福利！**目的，使民受利，不为欺辱，自强自息！

我杭州新军将士不敢视民众之苦难而不顾，不忍神州大地满目苍痍，更怒满清之无能腐败！自电文发出起，陆军第二十一镇；全军起义，参加**，吊民伐罪，推翻满清，五族平等，共造共和！

苏浙**军宣布成立；愿天下志士，凡血未冷，心犹在者，同心戮力，残厥凶酋，为民先锋，坚无不摧，胜利可期！

预贺**成功！

刘裕、苏浙**军全体官兵，尤’

这份可称开创了通电起始的电文于10月10日凌晨3时8分的时候以明码形式派送至全国各大城市和报社，耗费达二千六百银元，可谓破了中国最贵电报的记录。当然，和日后那动辄上千字，全是奢华四六骈文的通电比，这份还是略显小家子气了。

4时6分；

刘裕与朱瑞和之后赶来的周承菼协商了关于杭州起义成功后的情势。

出乎朱瑞的意料，已经在实力和名义上都占据绝对优势的刘裕却拒绝了他浙江督军的提名，反而成立了什么‘苏浙**军’，竟是打着江宁的算盘！

经过短暂的交易，起义的第二十一镇全军加入‘苏浙**军’，刘裕的前七十九标成立**军第一路军、朱瑞的第八十一标成立第二路军、周承菼的第八十二标则成立第三路军。

刘裕成为苏浙**军总指挥，兼第一路军统制；朱瑞为副指挥，兼任第二路军统制，周承菼为参谋长官，兼任第三路军统制。

而作为二人承认自己为总指挥的条件，则是浙江督军一职由朱瑞担任，周承菼则担任民政长；刘裕则率部前往江宁支援当地的同盟会同志。当然，身为苏浙**军的一员，朱瑞等人也不能无视江宁同志们的**义举。因此无私援助前去支援的第一路军同志们：步枪二千五百支、子弹三百万发、野炮五门、山炮六门、各式炮弹七百发、饷银二十三万元，并派出‘志愿军’三千六百人加入第一路军的战斗序列。

事实上，这其中物资的绝大部分都是第七十九标自己缴获的；如今也不过就是账面上转一下。其实为了安抚朱瑞，刘裕还特地拨了十万银元的款项，以及因为口径不同而无法使用的武器装备七百余支步枪。

为何放弃浙江督军这个职务？

刘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是浙江这块地区虽然富庶，但首先地理位置太偏了；适合偏安一偶割据但不适合以此为争霸天下的基地。

只有把浙江与上海、江苏连成一片，整个棋局才能活。而这盘棋局中，江宁才是重中之重啊！拿下了江宁，自己将随时可以掉头吞掉南边的浙江。

况且，老爷子的主要经营地点还是在江宁，南中国的政治中心也在江宁，加上自己的产业也全都在江宁，刘裕实在不能容忍江宁陷入其他人的手中。更何况占据江宁后拥有长江之险将更容易迎战可能来自江北的威胁。刘裕很清楚自己与袁世凯的合作主要是在**前；**后，他与自己的关系将从盟友转变为上下级；至少袁世凯将会这么认为。

合作的基础破灭之后，刘裕必须要考虑到与北洋军作战的可能性。

不过选择江宁却有一个关键的略势，那就是太过于靠近中央了……

在未来可见的国民党与北洋派的争斗中，刘裕打得注意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但是如果把基础设在江宁，就在民国的首都里，那自己必然会卷入南北之争。

对于这点刘裕是早有准备，一个策略也已经制订了。虽然可能要冒一定的风险，但是收获将是巨大的！

第一百十八章 火车中

第一百十八章

火车中

第一百十八章

火车中

11日午，抢占了杭州火车站的苏浙**军第一路军第一纵队开始装车。虽然由于杭州起义瞬间就拿下了杭州城，使得绝大部分火车都还停留在火车站，但是本来中国的铁路系统就不发达，就算拥有了全杭州的火车也不够把第一路军这七千人给运走的。

第一路军的七千人编为三个纵队；第一纵队是前五十营加上一千余俘虏，人数最多达到了三千三百人。第二纵队是前五十一营兵力一千二百人，第三纵队则是第五十二营和剩余俘虏总共二千四百六十人。

以战斗力最强的第一路军打头阵，再让战斗力次之的第三纵队接应，这就是刘裕的计划。

哓是训练有素的第一纵队，在第一次装车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不少失误。互相拥挤、上错了车的比比皆是，结果硬是晚了半个多小时才装车完毕。

对于这些火车相关人员而言，除了心向**，胆子又大的人之外，他们并不想扯和进这战斗中。说不准一发子弹就把自家天灵盖削去半截……

只是面对**军的刺刀时，大部分人也只得就范。

浓浓青烟中，一列列车厢载着**军的三千多名将士朝江宁驶去。

在拥挤的车厢内，士兵们很是辛苦地维持着站姿。幸亏季节到了秋天，如果是盛夏的话，恐怕就得有三成士兵中暑，这仗也就没法打了。

尽管如此，而且之前已经忙活了一夜，但是士兵们在火车上的情绪却依然高昂。作为第一支正式成立的**军，作为第一个占领了省会的部队，他们实在无法不为自己所取得的成绩而感到骄傲。这种自豪，现在正非常完美的化身为强大的战斗力，也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克服肉体上的困难。某种程度上，精神必胜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现在，他们所接到的命令是去援助在江宁城内准备起义的第九镇的同志们，这让刚刚经历了胜利的士兵们更是骄傲；看，我们是援助友军的！

火车的贵宾车间，刘裕则坐着与张茂商讨着攻打江宁的军事计划。

就情报显示，第九镇的官兵们虽然是**欲望最强烈的新军之一，但是他缺乏一个领导者。当赵声在香港病逝后，第九镇的**同志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步。

而以张勋为首的江宁巡防营又是出奇的强大，更是满清的铁杆支持者。

面对如此情况，刘裕估计在自己的通电发出后，张勋不敢忽视近在咫尺的杭州起义必然会采取防御措施。但同时，他却更不放心原本就不稳的第九镇。监视或控制这些新军恐怕要占到他相当多的精力。

而且第九镇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作为南洋陆军中战斗力最为强大，**意志最为坚定的战斗部队，他们必然会给张勋造成很多麻烦……而若是自己派出的人员取得了成功，他们在得知杭州起义成功后现在应该也已经发动暴*了！

就算组织仓促的第九镇最终不敌张勋，但只有给苏浙**军争取到一些时间就是胜利。

按照计划，江宁城内有战斗力的只有张勋的四千余巡防营，而有**气氛高涨的第九镇牵制，张勋很有可能采取固守雨花台等江宁外围阵地固守待援，一边尽快消除第九镇的威胁。这时主力部队将猛攻人数稀少的巡防营，在突破他们的防线后迅速与第九镇官兵取得联系，使两军合为一处。

然后，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第一路军再配合上城内的奇兵；护厂卫队，夺下城门。

江宁就此光复。

当然，这只是计划，一些细微的差错就有可能导致原本很完美的设想变得一塌糊涂。

所以刘裕才亲临第一线，随时准备面对突发*况进行调整。

大大的军事地图摆在桌面上，江宁城的地形图上，红色的**军与黄色标志的满清军箭头都画明了；这是**军的攻势图和已探明巡防营的兵力部署。

………………………………………………………………

火车在离江宁城还有六十余公里的地方停车，士兵们纷纷跳出车厢在铁轨旁边的一片草地上集合。

这些火车还得回去运人的，万一遇到巡防营的埋伏那就悲剧了。宁稳不冒险，最后一段路还是让步兵步行前进吧。

三千三百人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黑压压的人头集中在一起的阵势颇为壮观。

刘裕拿起扩音筒走到方阵的正前方；那忙了一天而略有皱痕的军服造在车厢里就换成的新了，头发也好好梳理了一番，又洗了一把脸。至此时刻，他要把军容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同志们，弟兄们！

我们攻下了杭州，在满清那满是腐臭的躯体上狠狠地刺入了正义的刺刀！我们是光荣的，我们的业绩将永远照耀史册之上！！

作为新中国的伟大武力，在全国还等着我们去光复的时刻，我们又怎能无所作为？杭州光复了，可是还有千千百百个城市依然受到满清奴役，千千万万同胞依然忍受着痛苦！我们作为有良心的**军人，又怎能视而不见？

现在，满清在江宁城的走狗已经举起了砍向我们在江宁的同志，新军第九镇的屠刀；在同志有难的时候，我们又怎能不援助？

我现在告诉你们；江宁的满清走狗战斗力强大，都是甘愿受到满人驱使的铁杆汉奸！我们在场的很多人可能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我问你们，**军的士兵们！你们怕吗？”

“不怕～！”三千多人发出的声音如此嘹亮！

“因为我们有着**的信心和意志！因为我们相信正义必然战胜邪恶，满清必然被扫入垃圾堆内，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架上！

只有让**之火在全国燃起，那样才能真正地推翻满清！而作为火种的我们，则担负了这样的责任！

我命令，苏浙**军第一路军第一纵队全军出发，目标江宁城！

记住，我们是苏浙**军！”

第一百十九章 炮轰

第一百十九章

炮轰

第一百十九章

炮轰

第一路军第一纵队三千余人中唯一的骑兵队，四十余人被派出当作斥侯，在接近江宁城的地方展开威力搜索。

装备了德意志快马枪的骑兵们接到的任务却是一发现巡防营的部队不得接触立即返回报告，这让干等了一夜就准备在野外好好厮杀一番的骑兵们很是郁闷。感情打杭州城用步兵，这在野外难道也得用步兵？我们骑兵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郁闷归郁闷，但是却还是得服从军令。

已经步入晚秋，天地间一片金黄的色彩。

身着浅蓝色军服的苏浙**军还是用的新军的军服；这时间如此短暂又怎么可能来得及为万人准备新军装？更别说这还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开销，在此情况下能省就省吧。

为了与其他新军区分开来，苏浙**军使用的是一面红旗，每个人的肩膀上都绑着一条红围巾。

也因为这极易分辨的差距，苏浙**军才被满清朝廷称为‘赤匪’，借以区分不同的**军。

说来这个名号还是张勋所部的巡防营最先传开的……

“骑兵？”

统领三百号人的杜锲问道，在得到手下报来的肯定消息后，他拿起望远镜从山坡上朝南边看去……

十五、六个骑兵骑在马上，正巧也在用望远镜看过来。

从军服来看，是大清的新建陆军没错，只是此刻局势混乱，据说南边的杭州城已经闹乱党了。杜锲不相信堂堂一省之会能一天不到就沦陷，张勋为了稳定军心也并未实话实说。正如此，才让杜锲产生了误判，以为是南边的友军来求援的。

虽然不屑于这帮懦夫这么快就求援了，但既然都是为大清朝效力的，能拉的时候也就拉一把吧。

杜锲并没有打算把自己这六百来号人拉到浙江去与乱党拼杀一番，虽然他很想这么干，但无奈接到的命令是就地固守，一旦遇到可能出现的敌人或者求援者，立马回报城里！

说这就是敌人，杜锲是怎么都不信的。哪怕攻下了杭州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信使了。虽然这些信使不知怎么回事感觉似乎不太像，但是老远看也弄不明白看不清楚，还是等放进了些再说吧。

杜锲看对方既然发现了自己，那应该马上过来才是。到时候自己一顿冷嘲热讽可是跑不掉的～！

只是，情况并没有随杜锲预料那般发展；骑兵们在发现巡防营人数超过六百，已经有了防备并且占据了附近的制高点后，理智地选择了退缩。

“怎么跑了？”杜锲惊讶地看着远处的骑兵消失，心中充满了疑虑。

几个行踪古怪的骑兵，又是从南方来还不是求援兵的……“他姥姥的，怕不是乱党？弟兄们，给我打起精神来，万一是乱党冲阵，就给我狠狠打！”总算是察觉到不对，杜锲高声让手下准备起来，自己也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

时间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一支军队出现在远方的天边处。

火红色的军旗不似清军中任何旗帜。

乱党！这支阵容井井有序，排着标准的行军队伍走来的军队，还有每个人肩膀上的红布，绝对是乱党！

杜锲此刻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要打的了！

打，还怕你？

这支军队的人数过千，咋一看挺恐怖的，但是杜锲却没有丝毫畏惧。自己可是有六百人啊！又是占据了有利地形，对方一时半会儿啃不下自己这块硬骨头！只要往城里传报一声，大人自然会领兵过来，把这帮子天杀的逆匪一网打尽～！

布下教科书般的防御阵型，全营一挺重机枪摆在阵型的中心最高点，可随时向任何方向扫射。有这么多枪和高地的优势，杜锲有信心能守住这块阵地。况且乱党作战历来靠义无反顾的冲锋，但是有了‘赛电枪’后，任何冲锋的试图都只能被我们大清巡防营粉碎！！

带着对己方部队的自信和自傲，和对乱党的轻视，杜锲在地上吐了口痰。

另一方卖弄，接到骑兵的汇报后，身处军队之中的刘裕立刻知道第一路军自建军以来第一场真仗就要打起。

杭州光复充其量只能算作行军，士兵们虽然士气高昂但并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考验，并不能称之为一支合格的部队。

所以真正的战斗还是此时。

这是很关键的一场战斗。

从情报看，阻挡在路上的应该是张勋的巡防营人数六百人，这只是张勋所掌握的巡防营和江防营共六千多人的十分之一。

如此人数挡在前面，目的就很明显了，他是要用这支部队来拖延时间，为他解决新军第九镇和挥师南下做好准备。

刘裕下达了战斗命令。

在获得了杭州的军火库后，第一路军的武器装备显得非常充裕，就连原本比较贫乏的炮兵也扩充了五倍，从三门不同口径大小的火炮到有炮十四门。

就当是给炮兵兄弟们实战训练一番吧。当第一纵队数十分钟后抵达了山坡下，看到了那飘扬着的黄龙旗后，步兵们并没有急于冲锋而是帮助炮兵把十几门火炮推入阵地。

调好了角度和装弹，

“放！”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一阵白烟出现在炮兵阵地。下一刻对面巡防营的阵地附近就爆发出一团团火球，猛烈的爆炸把泥土高高掀起，如下雨般落在清军士兵的头上。

第一轮炮击并不准确，十四发炮弹只有三发打得靠近清军。侥是如此，巡防营上下还是一脸青色。谁曾晓得这乱党有这么犀利的火力……乖乖十几门大炮啊！这光轰岂不就要把自己轰平了？

“稳住！乱党的大炮看着厉害，可打不到我们可奈何啊！”

杜锲的喊话让士兵们稍稍安心。确实，这炮弹打不到人不就是空放烟花嘛！

那边，炮兵阵地内炮兵指挥官正痛骂着下属，这炮兵队着实在所有长官面前丢了眼现了脸。他亲自上去调整好炮兵角度后，等炮兵们装上了炮弹，拉下了引线。

“轰轰～！”

第一百二十章 争分夺秒

第一百二十章

争分夺秒

第一百二十章

争分夺秒

炮轰后，第一纵队发起了进攻。

三百余人按照步兵战术手册排成冲锋阵列，在炮火尚未停息的时候就冲了出去。当炮声停止的时候，他们也冲到了离地方阵地二百米的距离。

巡防营开火了。

噼里啪啦的枪声不断响起，中间还夹带着马克沁重机枪的沉重哒哒响声。

只是清军明显不适应排成松散的散兵突击阵型的**军，再加上刚刚遭受了五分钟的炮击，这子弹的实在称不上有准头。

负责掩护的士兵们趴下身子与清军展开对射，冲锋队则端着步枪猫着身子用最快的速度飞奔着。

短暂的对射让双方都出现了伤亡，相较而言暴露在原野的**军的损失还是更大一些，但是这一点在冲锋队成功冲入对方阵地后就改变了。

肉搏战是最考验士兵们的方式；人类从热兵器仿佛穿梭时空回到了冷兵器时代，冰冷的刺刀刺入滚烫的躯体，那四溅的血液和声嘶力竭的叫喊。敌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把刺刀都在考验着士兵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到了白刃战的地步，也就是比谁不怕死了。

相比之下，历来就不擅长白刃战的清军很明显不是**据你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

就算杜锲拼命想把对方赶出阵地，甚至自己亲自带头厮杀，但不怕死的**军依然牢牢地钉在阵地上，让身后的同志们源源不断地加入到白刃的行列中。

巨大的伤亡，敌军人数的优势让清军绝望了。

他们毕竟不是**军，并没有信仰的支柱。能在劣势的情况下打成这样给**军造成数十人的伤亡已经很不错了；还是因为长官没退，而且士兵们多少有些忠义才能拼下去，但当局势明显绝望的时候，他们绝少有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能死战成这样也算对得起长官了！

靠着**军近的士兵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离着远的士兵们则抛下装备仓皇逃走。

士兵可以逃，但深受张勋重恩的杜锲却跑不了，他不能对不起张帅！

面对围上来的**军，他与所部亲卫们战斗到了最后，死在阵地上。

离第一发炮击到杜锲的阵亡，全程不到一个小时；给清军造成一百余人伤亡和剩余逃散的结果的同时，**军也付出了十六条人命和三十多人的负伤的代价。

但总的而言，刘裕还是对第一纵队的表现很是满意。如此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的拿下敌军阵地，就近代中国军队而言已经是很不错了。

现在，是时候去与第九镇的同志们会合了！

一边让张茂率领一千余士兵缓慢朝江宁南城们前进，吸引张勋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刘裕则率领剩下的二千余人朝第九镇的驻地前进着……

留下十几名士兵打扫战场和照看伤员，大队就再次出发了。

**军的快速挺进打出张勋的意料，原本以为杜锲一部能够阻挡住来自杭州的乱党，再不济也能给自己争取到几个时辰。所以当杜锲之前派出的信使抵达后，张勋也只是决定加速对第九镇看管的力度，以及派出了一支七百余人的增援部队。

当杭州通电传至江宁的时候，张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此事实下，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第九镇不稳！决不能给第九镇在江宁起事的机会，必须乘浙江逆党尚未北上的时候解决第九镇这个炸弹，才能守住江宁！

虽然第九镇并不归属张勋管辖，但是他却迅速绑架了第九镇统制，迫使对方发令临时解除第九镇的武装。

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再加上数天前长官们就收缴了士兵们的弹药，只拥有空枪的绝大部分第九镇士兵们就范了。就算是同情**甚至已经在暗中做了起事的准备，但在当局忽然行动和自身尚未组织好的情况下，不少人还是选择了暂时退让。

只是与刘裕有联系的团体却早已做好了接应浙江起事的准备，所以当命令传达到他们那里的时候，拥有金陵制造局秘密运抵的武器总共一个营便开始了武装反抗的举动。

奉命随时准备镇压的江防营立即出动；二千余江防营包围住起事的一个标；对方无法突围，江防营也无法攻入营寨中，双方只是僵持着。

“里面的弟兄们～！你们只是受到逆党的蒙骗，现在放下武器出来朝廷会网开一面的！”

“我们只缉拿首脑，对于被裹从的无知士兵是不会追究的！”

“张帅已经调集重兵了，还有大炮！你们不投降就只有毁灭！！”

类似的话语通过扩音器传入营寨内，第九镇的士兵们听后忍不住有些军心浮动。毕竟是以数百人对抗对方千人，这一听局势有些不妙那些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人就有些动摇了。

这是第十九协第三十八标的驻地，起事的士兵们已经绑了不愿**的标统，并确实如清军所说‘裹从’了标里的其他士兵们。

现在除了要防备外面的江防营外，还得对自己的临时同志们多一份心眼……

幸好外面的江防营自认占据绝对优势，而且一开始是黑夜再加上担心伤亡并不急着进攻，不然这人心有些异动的第三十八标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抗的住。

作为联络员而在半个月前被派入这里的吴训很是紧张。虽然有过被追杀的经历，但是指挥近千人防御，还得时刻担心并防备着那些不稳的士兵，这对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压力实在有些重。

而且，能否成功让第三十八标继续抗争下去关系到先生的大计划，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搞砸了！

吴训不断说着安慰的话语，保证刘裕很快就会率领统一浙江的新军同志前来接应他们了，到时候保证大家都是**功勋！

围了大半夜，外面的江防营也渐渐不耐烦起来；加上从城里调来的火炮已经到齐，指挥官做好了强攻营寨的准备。

“大人再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考虑；不缴械投降我们就开炮了！”

外面的喊声让营寨里有是一阵轻微骚乱，吴训和忠于**的战士们竭尽全力才安抚下那些临时裹从的士兵们，但他们对局势也是很不乐观。

就在这么诡异又紧张的情势下，击溃了杜锲所部的刘裕也在飞速赶来的路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攻江宁（一）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攻江宁（一）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进攻江宁（一）

营寨外的清军开始忙动起来，既然里面的叛党久久不作出答复，这天也大亮了，那就刀枪相见吧！

即将到来的战斗，进攻方却没有太多紧张的气氛。士兵们相信这将是很简单的战斗，或许只要一个冲锋，里面的叛党就崩溃了。换了自己，如果自身孤立无援，又被数倍于己的兵力包围还有大炮的威胁，恐怕现在已经投降了吧？

穿着新式军服却留着辫子，不伦不类的打扮却无法掩盖江防营是一支劲旅的事实。

士兵们仔细地擦拭着刺刀，最后检查着武器装备，一切都井井有条。

“弟兄们，叛匪负偶顽抗，灭了他们领张帅赏钱～”

在小军官的带领下，负责第一波进攻的三百余名士兵已经排好了冲锋阵型，就等着炮兵开火把营寨砸开，再冲上去用刺刀解决问题。

六门从城里面调过来的山炮开始嘶吼着。若不是时间不够又找不到合适的工具，江防营士兵们还真想把150毫米的江防大炮给弄来。有那玩意只需要一炮就能把这帮子乱党全部轰杀至渣……可惜了。

指挥官如此想着，看着不远处的营寨被笼罩在炮火之下感到颇为满意。

二十余发炮弹过后，营寨的木质矮墙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被起义军临时加固的沙包也被弹片掀翻打坏了不少，剩下的也被炸得不成形状了。

透过残破的寨墙，营寨内的场景出现眼前；

操场上只有一堆遗弃品，以及几个弹坑。叛军的旗帜主要挂在不远处的士兵宿舍里，那里是营寨内最坚固的建筑；由砖石搭建的宿舍房子硬是抗下了几枚打在上面的炮弹，此时看过去只看到墙壁上一两个硕大的缺口。

几栋宿舍外部被临时用各种东西搭建起来的障碍物所包围，叛军的人影隐隐出现在后面。

沙包混上桌子、椅子、木棍什么的东西，加起来不到二尺的高度，士兵们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过去。在指挥官眼里那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他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江防营士兵们呈半圆形快速跟着小号的步伐迈着小步快速朝营寨冲去。

毫无障碍地跃过燃烧着的残留寨墙，从数个被火炮轰开的突破口而过；东南两面同时进攻能够最大限度扰乱叛军的部署。面对这样的进攻，也许叛军此刻已经举起白旗了吧？看着自己的士兵没有损伤地冲了进去，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指挥官如是想到。

原本平静的营寨内忽然枪声大作！

几名冲在最前面的巡防营士兵瞬间倒下，后面的人并没有卧倒，而是勇敢地举起步枪还是边跑边回射。

乱响的枪声中，中指挥官听出了己方的老毛瑟汉阳造枪声，还有重机枪声！

也是，乱党好歹也有大半个标的人，有那么一、两挺也不是什么怪事，还阻挡不得冲上去的数百部队。

只是下一刻，机枪声迅速盖过了步枪射击的声音，天地间一下子仿佛只剩下‘哒哒哒’的声音在回响着。

怎么回事！！

算是有些军事素质的指挥官愣住了，对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重机枪？听声音恐怕得有不下六挺机枪在射击才能产生如此密集的扫射声。只是六挺重机枪……如此恐怖的火力覆盖，自己的士兵们要惨了！

此时的营寨内，已经看不见一个站着的人了。除了被击倒在地的，剩下的人也放弃了展开对射的想法，而是趴在地上试图蠕动向前。

只是那些原本不被江防营所看在眼里的障碍物，对于低着脑袋躲避着不断射来的子弹的士兵而言，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趴着的士兵想要翻越障碍物，就必须把整个身子暴露在叛军的机枪下。而这障碍物距离他们设在宿舍门口的机枪阵地却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么短的距离足够叛军把任何敢冲锋的士兵射程筛子。

几个大胆的士兵这么做了，一个才刚一露脑袋就被打个正着，四溅的脑浆喷了一旁同伴一脸。另外一名士兵侥幸没有中弹，但才刚过去就被机枪的火力无情的射倒。

如此一来，士兵们几乎就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了。

更要命的是，乱党见江防营士兵们躲在障碍物后面不动，就拿着步枪爬到了宿舍楼顶上，架起步枪打那些趴在地上的江防营士兵。

想冲锋就得直直面对叛军的猛烈火力，但呆着不动却被当成靶子打。

随着一个个士兵被顶上的叛军射中，还有未死伤员的哀嚎声，冲锋队伍的士气迅速下降。

若不是这算是清军中难得纪律有素的部队，恐怕此时已经溃退了。但呆在原地等死也不是个事，所以请求增援的旗子就被卦起来了。

另一方面，指挥官却也陷入了沉思……究竟是孤掷一注把后备部队都调上去增援希望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能压倒对方的机枪，还是让部队撤下来，用火炮最大限度摧毁对方的火力点，再冲上去？

如果指挥官知道刘裕所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或许就会选择伤亡很大的第一方案，但是自认为胜卷在握却宁愿用更稳妥的方式来解决叛军。反正也是一群孤军，就让儿郎们少一些死伤吧。

撤退的旗帜被升起来，那些不断忍受着伤亡的江防营士兵们总算松了口气，蹲着身子用最快的速度朝外面跑去，这一路上又被打死不少。

一名被打中腿的江防营士兵被他两个战友拉着朝外面撤退，但就在营口却被机枪子弹追上，三人都倒下了。

进去三百六十多人，能完整回来的只剩下二百多，这不到十分钟的在战斗江防营就遭受了百人的伤亡，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弹丸像下雨般的打过来，十几个弟兄才刚起身就被撂倒，弟兄们根本抬不起头啊～”领头冲锋的小军官向指挥官如此报道道，惶恐的表情说道机枪射击的的场景，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着。

指挥官很是心疼伤亡，但对方火力如此之猛却也毫无办法。

没想到区区一标的叛军，居然会有近十挺重机枪……

如今看来，强攻硬冲恐怕伤亡会巨大，只有用炮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江宁（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江宁（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江宁（二）

热气尚未退去的山炮再次轰鸣起来，翻滚的炮弹旋出炮口朝营寨内飞去，落在地上发出无数横飞的弹片。

一发炮弹正好命中堆积的障碍物，火光之后就见满地残破的木片和散了一地的沙子。

六门山炮以每分钟一发的速度射击着，这一次除了三门集中对付那些障碍物外，另外三门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宿舍本身。庞大的建筑立刻成了最好的目标，十余炮除了打偏了三发外，其余都砸在了宿舍的墙壁上。

虽然这个宿舍修得很是符合标准，并没有偷工减料，但是毕竟不是要塞建筑，不可能扛得下这么多发炮弹还没事。

这烟雾一散，就见到满是缺口的宿舍已经摇摇欲坠，而无论是之前在顶上的叛军还是宿舍下面的人，都在争相逃离此处。果不然，一分钟后挨了近二十炮的士兵宿舍就轰然倒塌，掀起一片片尘埃。

打了五分钟的炮，轰出去三十发炮弹后，指挥官满意了。在这样的炮火下，对方应该已经快崩溃了吧？

这场战斗解决掉，那十挺机枪可就归自己了！

指挥官很是开心，虽然大头得上缴，但自己受个两三挺也不是什么问题。乖乖，若今天不是有炮兵兄弟在，自己的两千人恐怕硬是攻不进去啊……还真不知道，这赛电枪的威力果然了不得！有了这等利器在手，说不得在接下来的剿匪行动中自己的部队就能大放异彩建立头功！

这一次的冲锋为了保险起见，指挥官动用了三分之一的军力，也就是六百余人，势必要一鼓作气拿下敌方阵地！

“冲锋！～”

声音并非由指挥官发出，而是来自身后。

一支军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就在他猜测这究竟是哪支部队、是否是援军时，对方却摆出了进攻架势。

“是敌军！”

怎么可能啊？？且不说收到的情报中显示叛军是昨天夜间才在杭州起事，这拿下整座杭州城，再把大部队集结起来再领兵北上，怎么说也得消耗一天的功夫，再加上路程以及张帅派出的拦截部队……再快他们也不可能再明天以前到达啊……？

只是出现在指挥官眼前的，就分明是那支应该还在百里之外的军队！

视线中，数百名士兵疯狂地端着步枪冲来，后面滚滚尘烟昭示着更多的敌军即将出现！

他想不到刘裕在杭州半个小时也没有耽搁，在拿下城后连战利品都没有带上，只是留下了一个营的部队作为看管人员其余立即在大半夜的时候乘车开赴江宁，更是仅凭一个冲锋就拿下了拦截部队的防线。

按理说江防营的兵力是两千人，而对手是刘裕的第一路军两千余人和第十九标起义的七百余名士兵，在人数上只是稍处下风而已，但是此刻的情况由于指挥官没有想到会遭遇敌袭，加上营寨内的抵抗十分激烈，所以把重心放在了进攻上面，后方等于是完全敞开着。且不说重要的炮兵阵地就在刘裕部队的眼皮子底下，就连应有的防御部队也被抽调上前线准备接应……

可以说江防营几乎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地步。

指挥官并非庸才，见此情况立刻知道只有打退了刘裕的第一波进攻稳住阵脚才能重新调整阵势，江防营的兄弟们才能有撤退的可能。不然一旦军队乱起来，那就是不得了的无法收拾场面。

所以，正准备冲锋的士兵们迅速就地防御，千万不能让里面的叛军与刘裕所部汇合！那些负责支援的部队则发了疯似的往后赶，势必要打退敌军的进攻。

这种情况若是搁在其他清军部队，早就崩溃了。也只是张勋的部队训练有素长官清明，士兵们才能鼓起勇气迎上前去做誓死抵抗。

敌军迅速淹没了四处逃散的炮兵阵地，只是不管不顾地朝主阵地冲来；

“杀～！！！”

两股人流冲撞在一起，完全就是冷兵器的较量！

双方第一排的士兵们几乎瞬间就全部被刺倒；在近千人的肉搏战中，特别是刚一接触的时候面对雪亮亮的刺刀，第一排的士兵几乎是无路可躲，只能用胸膛为身后的弟兄们冲开一条血路！

这就是意志的较量。

两支部队一方是长途奔袭赶来，另一方则是仓促应战，的一个照面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伤亡基本呈一比一的比例。

这边指挥官不断地把抽出手的部队送上前线顶住刘裕军队的冲锋，另一方面则在自己的周围聚集了百人出头的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向压迫吃紧的战线。

就目前来看，自己的儿郎们还是挺住了敌军的攻击，给了己方重新恢复组织的机会。

关键还是时间！

给自己五分钟的时间……不十分钟！自己就能重整部队，再与叛军好好较量一番！

在人数并不占优势，敌军又很顽强的情况下，还是以新兵为主的第七十九标的伤亡迅速增加，只是在必胜的信心和高昂的士气下依然保持着压迫地进攻。

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人命的代价，两方都在默默承受着惨重的伤亡，只是在看哪一方先崩溃了。

刘裕的大部队已经赶到战场。一路奔袭下来己方的阵型也有些混乱；究竟是全军投入白刃战中最后打成添油战术还是撤下来重组阵型？他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下了决定。

全军突进！！

全方面的冲锋，两千人发起的冲锋，士兵们还未做休整就奋勇冲出，以一条笔直的长线朝敌军全面压了过来！

如果敌军有机枪，这将会成为一场大屠杀。只是刘裕部队出现的恰到好处，在敌军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出现，正好就是敌军轻重武器都指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

冲锋的人群迅速绕过正在厮杀的两拨人，除了一部分人展开包抄外，其余部队以队为单位开始冲击那些尚未准备好的江防军！

此时哪怕指挥官把手中全部的预备队都派出也无济于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江宁（三）


class="width">江宁城内已是战火滔天，枪炮声密密麻麻响彻天空??

刘裕部在击溃了城外围歼起义原新军第九镇一部的江防军后，顺利将其解救出来。www.35xs.com第九镇余部在监督部队被击溃以及**军抵达后，也率师起义了??

获得一镇新军，但刘裕并未立即直扑江宁??

经过一夜的激战和长途跋涉，他手下的部队已经相当疲乏，而新加入的第九镇也需要时间重组组织和补给军火。但他之所以敢放心进行休整的原因，却是他知道江宁城内即将陷入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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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勋，江西奉新县人，时任江南提督率领巡防营驻守江宁??

对于不远处杭州发生了**，张勋是颇为震惊的。他倒不是担心杭州叛军敢进攻江宁，而是担心近在咫尺的第九镇可能叛变！在张勋的印象里，浙江并非陆军强省，也是一直到去年才真正组建起了一镇部队。无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不可与老牌新军相提并论。至于那所谓‘通电’，张勋更是对之嗤之以鼻??

大清朝三百年江山，什么跳梁小丑没有见过？吴三桂，席卷江南不可一世，不还是被康熙爷灭了？白莲教祸害山东甚至一度攻入紫禁城，又能如何？发匪声势浩大占据江宁，最后不还是被文正公平定？也只有逆臣贼子才会为这种电报所蛊惑，凡忠义者必将再现文正公时义师遍布天下之壮观，这些叛军必将被粉碎??

虽然瞧不起杭州新军，但是出于战略考虑张勋还是决定将杜锲所部一个营派出城外布置防线和充当前哨，同时把主要精力放在加紧对第九镇的控制??

当杜锲的求援信抵达时，他一时确实有些惊讶于**军居然如此迅速就出现在了江宁城外。-====-只是对原浙江新军战斗力的藐视和对自己巡防营的信心，让他做出了增援一个营的兵力而不是固守城池的决定。他相信有两个营的精兵在手，杜锲足以阻挡敌军，给自己收拾第九镇争取到时间??

数千巡防营部队开出城外，江宁城内无比空虚??

然后，枪声大作！

“禀提督大人，有乱党混入城内！??

废话，门外密集的枪声和远处更多的厮杀声，张勋就是白痴也知道乱党做乱了。而时机正好就是巡防营主力调离出城的时候！现在城内只有二千余清军，但却分守各个要害部门，只有提督府内集结着六百人??

若不采取行动，很有可能被对手各个击破??

“外面有多少乱党？”压住内心的惊讶，张勋故作稳定的问道??

“就人来看怕不是有百余人之数，只是这每人都有最新的毛瑟快枪，期间还夹带着赛电枪，火力实在是不弱啊！”卫队首领如此汇报道，说实话他也算是毅军老人，见识过拳乱时八国联军洋人军队的模样……若论火力，恐怕比十年前的洋兵还强些许啊！

手下的汇报让张勋再也无法掩盖震惊的心情，脸色大变??

还以为不过是些许毛贼，拿着少量武器，却不曾想到乱党居然拥有如此犀利的武器！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赛电枪这东西连新军都少有，他们是怎么弄到的？

无数疑问堵塞在心中，但是当前最重要的却是一定要首先击退骚扰提督府的乱党，与城内其他巡防营部队取得联系后再做打算??

现在恐怕城外的第九镇已经被缴械了，只要能与城外部队取得联系，那么大势还是在己方的！张勋想到这里反而松了口气;如果是等到浙江叛军攻城时这些乱党再作乱，恐怕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现在，正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他一把拿起桌上的左轮手枪，戴上官帽匆匆走向门外，丝毫不顾忌自己可能会暴露在枪林弹雨中??

外面乱党躲在民房内，用优势火力压制着大门，同时又有不少人趴在屋顶上对任何试图爬墙而过的巡防营部队射击??

空有绝对人数优势却被敌人封死在衙门内，实在是让士兵们窝了一股子憋气。特别是几名胆大试图翻墙的士兵被击倒后，他们只能靠在墙上与对方展开对射。这噼里啪啦的打的很响，但是双方伤亡却都很少??

这样下去也只能耗着，可张勋却耗不起！

对面的赛电枪不断射击着大门，那子弹仿佛不要钱一般哗哗的洒在大门上，打出一个个洞眼。这样的情况下，破门而出实在是找死的行为了;那么窄小的门栏只能使自己的士兵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怎么办？

急虽急，却一时想不出办法??

旁边一名参谋见此情况也是大皱眉头，他略作思考建议道：“不如，让弟兄们冒险一下，从大门冲出去？不成也好过这般窝囊的情况啊！??

张勋摇了摇头，略作思考立刻下令道：“立即把衙门里的厚实木板裹上被子，再找些子铁的、铜的东西，让弟兄们拿他们当盾牌给我冲出去！??

“妙！”参谋领命而去，边走边竖起了大拇指??

数分钟后，草坪上就站着十几个被选出来身强力壮的士兵，他们每人手上拿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什么裹上被子的饭桌、铜质脸盆、厚实的门板。明知道手中的家什恐怕很难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但这些人对于被选作敢死队员却并无怨言??

“弟兄们，为了咱大清江山和黎民百姓，我们总不能让这乱党在江宁为祸作寇。凡平乱后未死者，赏鹰洋百元！??

士兵中其中一个领头的回头大喝道：“我们吃大帅的，喝大帅的，就是为的今日！弟兄们，为了大帅和大清，这条命就落在这里啦！！??

“冲！！??

二十余名士兵同时朝着不断有子弹射穿，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门冲去，用手中简陋的盾牌尽量护着全身??

已经被机枪扫射了十分钟的大门被里面一撞就倒，一下子密集的火力就全部洒在这些敢死队员的身上??

只是一个照面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士兵就被射倒，但是后面的人却借助那一瞬间的空隙而分散开来。同时，衙门围墙后面的巡防营也全力开火掩护着他们的同泽们??

通过敢死队分散了注意力，十几名清兵也乘机冲出大门，一人用拼凑的盾牌掩护，另一人则用手中的步枪开始射击，还有些人则冒着枪林弹雨开始了白刃冲锋??

这种情况似乎出乎??*军的意料，这火力一下子变得凌乱了起来。借此机会，清军士兵们一鼓作气一下子就冲出来百余人，两边的伤亡开始徒增！

毕竟另一方占有人数的绝对优势，随着清军士兵冲入**军隐藏的建筑展开白刃战后??*军便开始撤退了??

粗略统计，巡防营伤亡了六十余人，??*军也丢下了十几具尸体??

未作休整，张勋立即将手下一队兵力派往城门，一定要与城外的部队取得联系！他相信这江宁城内枪声如此大作，城外的部队必然有所察觉，也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手下从缴获的一挺赛电枪上发现了‘江南制造局’的印记，这让张勋突然明白了乱党武器的来处…??

那通电上的刘裕，莫不就是刘家的二公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宁（四）


class="width">点的很好。

记得他们并购江南制造局的时候，自己也送去了贺礼……只是这样的名门望族，又怎会和乱党联系一起？张勋想不明白，这些人应该最受皇恩隆重，应该是坚定地维护大清的人啊！就算是立宪派，那前提也是承认和效忠皇上的不是？若是和乱党裹在一块，立宪派又怎配得上自己的称呼？刘家是江南大族，与官场上下都打

人就职在浙江新军中，现在看来恐怕他们早就准备造反叛乱了！张勋这时才想起，似乎这个刘家有

，口口声声说为了大清肯变卖家产肝脑涂地，原来竟然全是装的！一股深深的愤怒在张勋体内蔓延开来，但同时，却也伴随着深深的恐惧。连刘家这样的家族都不愿再为清臣而支持乱党，这大清的天下……？也亏那刘老头子在我面前毕恭毕敬

个真正的解决方法。脑中转过无数念头，但却找不出一

一无所知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第九镇身上，以为这是唯一能给自己造成威胁的因素，却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士族一份子的刘家会叛变，更想不到浙江新军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这时张勋才发现自己对敌人实在是

地站在朝廷这一边的，也全是因此才能发家……这大清历代之所以不倒，之所以能平定叛乱，不仅是大义所归，士族在其中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真是有以曾文正公为首的士族的大力协助，朝廷才能组建团练消灭势不可挡的叛军。-====-可是现在，原本应该是大清柱石的士族竟然站到了乱党一边，对张勋的心理打击实在很大。那刘老爷子在平定发匪时可是坚定

的想法，还是说天下士族也抛弃了大清？他忍不住想，这究竟只是刘家一家

者了。现在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这只是前

誓平乱后一定要狠狠惩罚这一切的作始恿者。张勋一边暗骂自己糊涂，心中也发

乱的乱党，自己现在所能做的，也只能等待了。等待城外的巡防营回师城内，希望杜锲能够以一营兵力阻挡住浙江方面的乱党，给自己理顺江宁城争取时间！若是能把部队集结一起，再歼灭掉刘家的势力，那么依靠着江宁城的城防，也未必不能守住第九镇和乱党的反扑。虽然恨不得立即撕碎了这些犯上作

几分钟前发出去了。那段祺瑞手中也掌握了不少军队，而且是全中国装备最好、训练最佳的部队！虽然平日看不惯北洋军的嚣张和不服朝廷管教，但在这种危机情况下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勋相信北洋军一定会来救援的，因为毕竟若论中国各军队中受皇恩最重者，还是北洋啊！那可真是朝廷一两一两银子砸出来的部队，也是满洲贵胄最多的部队！向江北北洋军求援的电报已经在十

外，带来的战报却不是张勋所希望听到的;那派出去增援杜锲的一个营兵力与乱党遭遇，双方展开激战。对方人数众多，指挥官要求增援！焦急的等待中，一名信使出现在门

力遭遇，对方人数过千而且火力犀利，双方展开了激战需要增援。而以此情况看，杜锲所部很有可能已经以身殉国了。书信上恳求张勋派兵增援，不然自己很有可能挡不住乱党的攻击！据前线报告，七百余清军与敌军主

？援军，援军！只是援军在哪啊！！

把所能掌控的几乎所有可调兵力都扑出去了，两队士兵负责打通与城外部队的联系渠道，其余负责占领江宁城内的战略要点，只在身边留下了一个排的兵力。从大门外望去一偏凄凉，张勋已经

，希望他的牺牲能够阻挡叛军足够时间。至少也要拖延住对方的主力，给自己会师一起的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全收拾掉第九镇已经不可想，而因为他们可能加入乱党就下令对已经放下武器的部分第九镇新军大开杀戒也不是自己的道德所能允许的。从本质上，自己与杀戮伐绝的曾文正公，还是有区别的……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牺牲指挥官了

连在一处，那么至少还没有全盘结束。无论如何，城内和城外的部队能够

但是城内的枪声并未平息，城外的部队也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只是尽管已经打出手中所有的牌，

沉。这一切都令张勋的心忍不住地往下

“大帅！大事不妙了！”

跑过来的参谋让张勋几乎站不稳。在此情形，在此已经无比恶劣的局势下，一个大事不妙恐怕就是全盘崩溃的结果！张勋左手扶着门框，再也不顾统帅形象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对问道：“战况如何了？城外部队联系上否？”坏消息是一个接一个，门外边喊边

了，全完了！城外第九镇残部负偶顽抗，我军平叛正准备将其消灭之时却遭到杭州乱党的袭击，两个营的兵力就这么崩溃了！！”参谋哭丧着脸，悲声哭泣道：“完

是强打着最后一点气息问道：“……城内呢？城门控制了吗？江北回电了吗？”如此消息让张勋眼前差点一黑，只

声就解释了一切。还未等对方回答，远处传来的炮轰

也是绝对来不及的了。此时此刻，就算江北军立即开拔，

大事去矣！

是攻入城后第九镇和浙江乱党的对手，更别说城内还有不少手持精良武器的乱党分子在破坏着。如此情形，张勋知道江宁城是完了！谁曾想到浙江乱党来的如此之快？谁曾想到巡防营居然连拖延时间都无法拖延？谁曾想到江南制造局居然会为乱党提供武器？此刻乱党加起来怕不有过万之数，自己唯一所能做的……在江宁城内四散开来的巡防营绝不

块，再徐徐图之了。也只有撤到江北，与北洋军连兵一

令后张勋再也支持不住，若不是旁边参谋搀扶就会直接倒在地上。咬牙从口中蹦出“撤到江北”的命

也就决定了。随着张勋的逃跑，这江宁城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一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一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一步

江宁光复！

距离杭州光复不过一天工夫，距离武汉起义不过数个时辰，江宁被光复！

如此消息怎能不让国人沸腾啊？

江宁是南中国最大的城市，是太平天国时期的天王府所在，是在政治上能与北京相媲美的城市！如此重要的城市被光复，对**党的士气鼓舞是巨大的。孙文在日本获悉情报后忍不住兴奋地在办公室内跳了起来，连一项沉稳的黄兴也忍不住笑容，八字胡须快翘到天上了。

第二份通电全国的电报上，刘裕公开呼吁全国有识之士前来江宁召开国民会议，联合众**势力共谋大业。而最让孙文心动的，则是刘裕在自称资历浅薄的同时，公然宣称应由孙文来领导**，使世人都知道他是孙文的嫡系。

不错，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松不愧是对**无比忠贞之人！

若不是在日本还有些东西没有处理完毕，还需要和日本政要洽谈一番的话，孙文早就直奔江宁而去了。

一旁的黄兴则没有太多复杂想法，只是由衷地为**的一大成功感到开心。只是他却难免不会因电报上推荐自己为**陆军总指挥的消息而感到一阵舒畅。

作为同盟会中号称最知兵事的人，黄兴内心中也确实认为自己有能力指挥**雄师直捣黄龙！

这江宁被攻克，对**的帮助不亚于十万雄师；满清气数尽矣！

广州起义失败所造成的苦闷在此消散！

公允的说，黄兴虽然在指挥才能上并未展现出太多出众的地方，但是他作为历次**的指挥者，和同盟会中公认的大佬之一，也只有他在这个时候有这个威望出任总指挥；也只有他能够让各路**军勉强聚集到一块。当然，具体事项行军打仗是否听他的，却又是另一说了。

“克强兄，江宁一克，则**成功指日可待了！”

“不错，逸仙果没有看错如松。立此大功，他实在称得上是**首义啊！”黄兴笑呵呵地拍了拍孙文的肩膀。

“若非赵伯先在第九镇打下了基础，如松怕也不会赢的那么轻松……可惜**为成却先折一员大将……”说到不久前病逝的赵声，孙文一脸可惜。

黄兴也是一声悲叹道：“若伯先地下有知，也当含笑九泉了……”随即，话题一转，道：“现如今江宁、杭州、武汉相继光复，而清军主力被牵制在四川一线，各地空虚……各地志士纷纷响应，**之火已成燎原之势！逸仙兄，是时候商讨成立**政府的时候了。”

孙文沉思片刻，道：“此时尚未到时候，目前虽然**声势浩大，但毕竟只有数城响应，我们应该等全国大部光复后再行立政府一事……不过此事等遁初到了之后再做讨论……此时当务之急的，却是克强你应当立即赶赴江宁出任**军总指挥领导**，让各地**者尽快起事来响应江宁！而文我则暂时留在日本坐镇后方，并且与日本高要联系，争取列强尽快承认我等为交战团体一事。”

“逸仙此言有理，我马上动身！”

至于拥兵十万的北洋，却被二人选择性遗忘了……

就在黄兴意气风发地登上横滨至上海的客轮的同时，江宁城内，刘裕却盯着一封信长久不语。

‘如松弟启；

攻克江宁后，弟军可渡江攻入江北，兄自会安排周全……此刻清廷内部已争吵一团，摄政王迟迟不肯交兵权与宫保。若**兵势威慑山东，则清廷上下必然震动。我北洋上下再配合之，则宫保必然出山。为达此目的，弟需持兵至徐州城下待镇，与兄所率领之军对峙即可。时机若到，则兄让徐州容弟克之，以增加对清廷之压力。

又，北洋新军之第三镇、第二镇即将南下，届时未免清廷怀疑，恐会与弟摩擦若干。

兄，芝泉’

前两江总督府已落入**军手中，被临时征用为指挥部，杂乱的房间也只是匆匆收拾了一番大批**军人就赶到，在墙上挂上了作战地图，在大厅里摆上了沙盘。

原书房被临时改成了刘裕的办公室，通过火车的连夜抢运，如今第一路军除却留守杭州的一个营三百人外，其余部都已抵达。而第七十九标的所有物件和军火也都被转运过来，现如今就堆在后院里由参谋们慢慢收拾。

距离江宁光复已经过去了两夜，在安抚了城内士绅，拜见了老爷子，大致吩咐下属维持城内治安和将一系列重要事情稍稍处理一下后，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合眼的刘裕抽空睡了那么几个小时。

起来后便是处理那似乎永远不会完的事务；军队的住所需要决定、缴获和银两、军火和粮草需要清点、清军俘虏需要筛选后并入**军、人事的任免要自己拍板、第九镇的同志们也需要自己拉拢、士绅们需要笼络、制造局需要自己过目，还有一系列的突发事件也要自己处理……

一系列事情压的刘裕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是他在累的同时，却也在享受着大权在身的快感。

也只有到了今天随着第七十九标的那一批从文化班中培训出来，勉强合格的参谋们抵达后，刘裕才能真正松一口气。

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刘裕思考了下自己目前手中的实力；第一路军共七千人，战斗力强悍，人员满编武器精良，可以评价为上。第九镇一万二千人是南洋唯一能与北洋抗衡的劲旅，而且士兵大都倾向**，是属于拿上手就能用的强兵。最后就是巡防营、江防营俘虏共七千人；虽然思想陈旧士气不高，但是训练扎实有素，是旧军中少有的能战之军。

这支部队需要做的工作难度会大大超过其余清军，而且因为张勋带军清明，士兵上下对这个张帅都颇为佩服，也使难度增加的同时，收编后可以直接拉上战场使用。

如果能成功吞并第九镇，再加上江防营等部的话，最完美的结果就是自己总控兵力达到二万八千人，足以编成三个师的部队了。

只是刘裕却知道这恐怕不大可能发生；第九镇作为**资历较老的新军部队，里面充杂着大量的老资格**党人，不少甚至是从上个世纪就随孙黄等人闹**了。这些人是绝不会认同自己一个‘黄毛小子’为上司的。保守估计，自己最多能拉走五、六千人就算不错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镇


class="width">阻碍自己兼并第九镇的有几个人物；刘裕拿起了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第九镇统制徐绍桢，在原本历史上是武昌起义后又遭到满族军官枪击才愤然起义，但是如今却提前被张勋软禁，在江宁起义中并未发挥出任何作用。作为最高长官，此人却在第九镇中并无威望，属于典型的书生，即没有野心，也不擅长军事，更控制不了下属部队，只要在面子上给足了，基本上就不需要再过多注视的人。

三十六标一营管带林述庆，所部驻扎在镇江，由于起义的突然和时间之短并未来得及参与江宁起义。但从此刻的情报来看，似乎排挤走了标统攻克镇江自立为‘镇江都督’，是个有野心但是没有足够实力的人。

历史上，由于杭州起义后迅速拿下江宁，同盟会并未派出足够的联络员前来联系，也使得骨干如柏文蔚等人尚为来得及赶到江宁便已光复。若不是如此，恐怕刘裕连几千人都拉不走。

而此刻，至少城内应该会有一半人能够被收入麾下，这还要感谢自己通过制造局的方式提前做好了准备，联系了人数。

那么，下一步怎么打算；是听从段祺瑞的吩咐北上，还是留在江宁做进一步观看？

至少在目前，自己的部队还不足以与北洋相较衡，而且既然江宁光复的声-本文转自书书网tml-望已然取代了历史上武昌起义的影响，那么可预见的是清廷的重心必然转移到这里。-====-而作为尚未公然反叛的北洋军，则必然要与**军干上那么几架才好交差；也就是说自己如果不遵从北洋的号召则很有可能被视为背叛……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仅仅交火那么简单了。

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得罪实力鼎盛的北洋。

况且这也不错，江宁作为未来民国的短暂首都必然鱼目混杂，并不适合自己这个拥有实力但是资历浮浅的人混。自己只需驻兵江北远离民初的那一系列政治，等袁大头定都北京后，自然可以返回江宁重夺久业。

想到这里，刘裕便开始写信给制造局的高层；刘汨、施密特、张长等人，要求他们开始准备将全制造局内的储存起来，准备北上的时候一并带走。

制造局是刘裕计划中的重中之重，不可能完全地交给孙文他们糟蹋。为了能够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保住制造局，刘裕也是煞费苦心地把制造局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了赫尔曼一家。有洋人作为明面上的拥有者，政府也就不敢太过分了。毕竟在这个时代，虽然很无奈，但是洋人在中国才是一等公民……谁叫他们的祖国在过去可以为了区区几个公民的利益就向大清开战？虽然这只是帝国主义为了侵略而找的接口，但是普通老百姓却不大明白这一点；他们认识到别说洋国家，就是普通洋人也不好惹。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是一两件信件就能解决的，自己等空下来还得专门去一次制造局。

现在，得先会见已经涌入江宁的**同志们了……

重新站起身子，刘裕整理了一下军服，戴上摆在桌子上的军帽后大步走出房间。大厅处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有的是本地士绅、有的是**志士、更有各路起义军急忙派来的联络人员。

原本互相交谈的他们看见刘裕走进后都是一肃，眼前男子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建立了硕大功业。或有嫉妒者，也有钦佩者。

“兄弟刘裕，不忍满清把这天下搞得乌烟瘴气，所以便听从孙先生、黄先生的号召，建立了这苏浙**军。兄弟不才被弟兄们选为总司令，凭一腔热血靠上下**志士的奋战拿下江宁城，也算是为**贡献了一份力量。诸位都是开明人士；要么是心存**的，要么干脆就是我刘裕的同志。今日肯来兄弟这里，实在是蓬荜生辉在这里，兄弟就先谢谢诸位了”

虽然前后语句并不通顺，但是此刻在场的众人也不会计较这些。就算刘裕摆出一副土匪样子又如何？既然有求于人，自然不会有那么多要求。

在场的人纷纷致礼，几名与刘家有旧的士绅便准备上前与刘裕套近乎，却见刘裕大手一摆，道：“兄弟知道诸位有诸多事情要与兄弟商量，但还请诸位稍等片刻，且随兄弟到城外面去见见我们新中国的第一批老百姓”

说罢，向众人示意后领着一干卫士便朝门外走去。

众人互相看了看，也遂一同而去。

在前两江总督衙门外，已经聚集起了不少百姓。从昨天开始，**军的士兵们就在大街小巷里面宣传说刚刚攻下江宁的总司令将会在衙门前面与百姓见面，并且宣传**军的政策。

江宁被攻克时并未太多波及到百姓，他们在听见枪声后早就躲入房屋内了。而入城后，这些**军也并未烧杀抢掠；虽然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时有发生，但习惯了兵大头横行霸道的百姓们却依然觉得这支部队不同往常。

很简单，**军说来也只是偷偷从摊铺上拿些吃食而且毕竟是少数；若是过去的旧军，恐怕就直接上去抢光了。

况且江宁作为南中国比较开放的城市之一，市民们也相较其他城市更多地接触西方的思想，其中就包括**和民主。虽然绝没有到为之而献出姓名的地步，但至少不会觉得太过陌生。此外，至少是暂时江宁城得由**军控制了。而且大家说实话对这大清也是失望透顶，更对清廷能否扛过这一次持怀疑态度。

综合以上因素，百姓们自然很关心未来的统治者的政策，也就难怪当刘裕走到门外时，已经有数千人猬集在一起了。

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刘裕下意识地挺了挺身子，大步走到临时搭建的平台上，先是对众人敬了一军礼，然后操起一件铁皮做的简陋话筒大声道：“兄弟就是苏浙**军总指挥刘裕……”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过度


class="width">“国家艰难到如此地步，满清朝廷责无旁贷

且看今日之中国，哪有我汉人之份？这满清朝廷，原不过为洋人守财耳诸君且看东洋弹丸小国日本；兵乏财缺、地贫民少，然其上下一心改革，不出数十年便击败吾堂堂天朝，如今更是痛击沙俄，成为世界唯一击败西方列强之亚细亚国家日本因改革而兴，而吾中国停滞不前，始有拳乱之痛也。~~~~今世界潮流发展，若吾中国不早日革新开化奋力猛追，则终将被世界所淘汰，吾汉人皆成亡国奴矣

改革，实为我中华所必需之事。而满清毫无此思，反而打压中华民族之崛起。盖因满人非我族类，恐我汉人强大，收复这大好河山所以他们宁愿向洋人卑屈求全，也不愿看见我汉人强大

想中国强大不被欺辱，想中国人人有尊严不再被踩在脚下，则必须改革想改革，则必须推翻满清想推翻满清，唯有加入我**军，集全天下四万万之暴风力量席卷全国，建立一个汉人的，**的，属于人民的新中国

……在下身为**之马前卒，甘愿将一生奉献于这个目的，也望诸君能加入拯救国家之道路上，与我同志相称。

在下虽光复江宁，但学识有限，才疏浅薄，不足以平大事。问当事间可领导**者，唯孙黄二人。在下现已电请黄兴将军，不日即将抵江宁领导吾等完成**之大业而在下则将率麾下虎贲北上与满清余孽决战

……由于此时黄兴将军尚在海上，又因在下立下军功，孙先生便委任在下暂代将军行江宁都督之职。

作为代都督，在下为稳定局势，完成**现在宣布以下条例，望诸君共守；

一、为稳定城内之民心，从即日起施行九点宵禁，任何人除**军特批外，不准以任何理由行走。

二、留辫本为满清之陋习，吾汉人自古便以束发为传统，却曾遭满清残酷镇压。如今脑后之辫实以成为奴才之象征吾等**不仅要推翻物质之满清，更要推翻心中之满清因此限令三日内除旗人外，不得有任何人留辫。否则罚以重款

三、旗人自始便以吞吸汉人之血肉而存，如寄生虫般已有三百年。此等弊恶不可再续为使旗人偿还罪孽，即日起**军将收缴旗人名下之所有产物，还与我汉人为表人道，旗人可保留价值现银十五两之财物。

四、虽然满清为汉人之大敌，但吾等汉人不可沦为满清一般毫无人性之人。现规定民众不可擅杀旗人，更不可擅自掠夺或欺压。**军将保护旗人缴纳罚款后之私有财产。

五、**政府草草成立，剔除不合理、封建之法后暂时使用满清之大清律为临时法律，待民国成立后，再另行新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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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下激动的群众们宣布完命令后，刘裕一个标准的军礼完毕，返回到了临时指挥部里。

孙文的电报是昨天到的；除了毫不含蓄地重重夸奖了刘裕一番，称其**首功。只是对于刘裕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孙文书面正式地承认了苏浙**军的番号，已经自己在黄兴抵达前暂时兼领浙江、江宁都督的职位。

这样一来，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有法律依据了。在黄兴还未抵达的十余天左右，自己就是江宁王

虽然形式大好，但刘裕却暗自警惕自己的-本文转自书书网tml-心态。多少枭雄是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因为一些在他们看来不足畏惧的小事而阴沟翻船的？只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又一个。

回到临时指挥后几名从各地赶来的代表们忍不住，一名从镇江的联络员抢先道：“我镇江在林述庆都督之领导下，现已光复……只是虽然我镇江**军上下一心，士气高昂，却无奈粮饷暂缺，武备不足……林都督希望刘指挥能看在都是**同志的份上，接济一部分军需与我等。林都督保证镇江**军必然随刘指挥之苏浙**军共同讨伐满清”

刘裕听后一笑，说道：“大家都是**志士，在下理所当然应该支援……这样，就让林都督在江宁城里设立一个联络处，然后通过这个联络处协统我等两军之作战、后勤，如何？在下可担保若苏浙**军能吃饱，就绝不会让镇江同志们饿肚子”

联络员愣了下，直觉上就觉得这个联络所恐怕不会是刘裕所说的那么简单，自然不敢当下答应，只得抱拳道：“联络处一事，容我汇报林都督后再做决断。”

接下来的那些联络员面对刘裕的建议也纷纷说要请示长官，不过一会儿大厅的人就少了一大半。

稍稍安抚了一些本地士绅们，刘裕便开始着手处理当天的公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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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招兵站共收兵员三千六百人，都是符合长官所设定之要求的。现已把他们编制为一个新兵协，由第一路军抽调人员去训练。”

“江宁银库共缴获存银价值七十八万库平银，存粮数尚在清查中……”

“上海方面发来密电；以制造局护厂队为主的我军已经顺利拿下江南制造局，除了以十八万银元卖给临时淞沪都督陈其美大约三千支步枪、五万发子弹外，剩余都被我方所接获，如今大队已经在返回江宁的路上了。”

“武昌已经光复，而长沙、广州、成都、西安、济南等地也相继爆发**，如今已经有大半新军反正”

“孙先生发来电报，命令成立北伐**总指挥部，由黄兴将军任总指挥，刘裕、陈其美为副指挥，下辖苏浙**军、淞沪**军、镇江**军等十路军马。”

“沪军以陈其美为总指挥，在拿下上海华界后，已经招集青帮等过万人数……”

“各国列强对我等**都持观望态度，上海申报报道法国、英国等列强领事发表声明；暂不干预中国之内政……”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军政府

数天后，黄兴抵达江宁。（

）

下了火车面对盛大的欢迎仪式；欢呼的人群、漂浮的彩旗和雄壮的军乐，黄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站在车站内临时搭建的讲台上，向前来欢迎的人们致词：“我们同盟会自光绪三十一年成立起，便一直以**为己任，以建设完全之民主政府为责任者也。而究起前身，更可追溯至光绪二十年。十余年**努力，志者烈士前赴后继不畏暴权，誓死要光复中华，方有今日之威势……某黄兴为北伐军总指挥，唯有一颗热血报国之心，势必要让中原大陆重见天日……”

黄兴即兴演讲了半个小时，在群众热烈的掌声下结束。

接着他乘马车抵达已经被改为北伐军临时指挥部的前两江总督衙门，进去后才从里面的同盟会同志那里了解到了他在从上海到江宁这段路上发生的一系列大事……

从十月十日杭州、武昌爆发**起，到现在的十月十六日，总共有浙江、上海、广东、广西、湖南、福建、四川大部和湖北起义成功，已经宣布**了。而山西的太原、山东的青岛、济南，陕西的西安和云南等全国各大城市都爆发了新军起义，可以说如今的中国除了直隶尚且太平外，五一不在反抗着满清。

而北京朝廷也迅速决定让北洋六镇出兵镇压，只是由于北洋军要求军饷的问题而耽搁了一段时间，最终由皇家凑集珠宝首饰才凑足了足以开拔的军饷。

就在昨天，新建陆军第三镇、第六镇便已经乘火车离开了北京，目标江北。

而作为此刻拥兵二万余，**军中最大势力的刘裕，则已经于前天挥师北上，讨伐龟缩在徐州的张勋残部了。按照刘裕的说法，苏浙**军第一路军一定能将北洋军阻挡在长江以北。

如此形势下，建立一个能够暂时协调各省的中央指挥系统的计划，也就被搬上议程了。

虽然黄兴对见不到刘裕还是有些遗憾，但是却也不疑有他，对他能够率先北伐而感到欣慰。不愧是**的忠贞战士

可惜刘裕不在，但是组建新的指挥部的工作却还要做下去……于是仅仅是当天下午，黄兴便通电全国，宣称成立中华民国临时军政府，在江宁召开国民大会，要求各路起义**队伍派遣代表来参与决定新民国的未来，同时催令清廷退位而对于把宣告成立民国的这份具有极大意义的通电留给自己发布的刘裕，黄兴心中也是充满了感激。

虽然之前刘裕就已经通电要求各省前来江宁共商国是，但却一直只是挂着苏浙**军的牌子。直到黄兴的这份电文，中华民国的招牌才真正地被摆了出来。

于是当天下午中华民**政府战时总司令部的牌子就出现在前两江总督衙门大门口。由于各省代表大都还在路上，在场的少数人以同盟会者为绝大部分。他们拥护黄兴为军政府战时总司令，将-本文转自书书网tml-全国划为十六个‘路军’；除了第一路军统领江苏、上海、浙江三省部队作为总司令部直辖作战部队外，其余的各‘路军’则以省份划分之。

而作为回报，黄兴也不顾争议毅然提拔已经抵达江北的刘裕为‘第一路军总指挥’的官职，成了军政府司令部中第二号人物，副职则由陈其美和朱瑞担任。其余各重要职位则纷纷被同盟会员所把持，至于在江浙一带曾经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光复会，则被完全排斥在权力之外了。至于唯一掌兵的光复会党员朱瑞，则也在数天前毅然加入了同盟会中。

至此，除了原苏浙**军一路外，江苏、浙江省周边地区包括淞沪等地的**军都被划归至‘第一路军’的编号中。以原苏浙**军第一路军所部改编为**军第一路军第一镇，刘裕为统制。以淞沪**军组建第二镇，陈其美为统制。以原苏浙**军第二路军、三路军改编为第三镇，由朱瑞任统制、周承菼为副统制。以镇江**军、芜湖**军等各地大小势力拼凑为第四镇，以林述庆为统制。

一个路军，四镇人马，理论上刘裕麾下部队已达四万之众。

刘裕在黄兴发出命令的第二天在江都接到了这个消息，这个结果实在是他理想中最好的结果了。

目前他所能掌握的第一镇，总共有兵一万七千人；人数虽多，组成部分却非常复杂。其大致可分为四大部分；原第七十九标的七千人、战后被俘并收编的清军俘虏四千人、接纳的第九镇官兵三千人，以及在江宁等地招收的新兵三千。

除却原七十九标和第九镇的官兵是战斗力强悍、可靠，可以直接拉上战场之外，剩下约一半人数要么是毫无战斗力的新兵，要么是虽有战斗力，但是**意志并不牢靠甚至有可能在战场上反水的旧军部队。

刘裕所采用的方式是混编；把四大派系的部队混到一起去，争取用老部下们慢慢同化新加入的部队。只是虽然这样能够加快他整顿系统的速度，但是一旦遇到战斗的时候，这支混编部队里的新兵、旧军们也会极大扰乱整军的战斗力。也亏是他知道接下来不会发生太大的战斗才敢如此行事。而目前这支部队唯一能让刘裕满意的，就是装备水平了。

由于临行前把金陵制造局的存货搬了个空，又从江南制造局缴获了数十吨的军用物资，刘裕手中的军械已经足以武装并维持一支四万人的部队。同时各路缴获的银两等财物也使得刘裕手中有了八百万银元的资产，足以维持手中军队二年所需。

在外人看来兵强马壮，粮饷充足的一万七千**军不战便收复淮安，在北洋军刚刚抵达山东的时候，就等刘裕一声令下就可立即北上乘北洋军未到先行扑灭已经不到千人的张勋残部。

而就在此刻，瞿钧带来了段祺瑞最新的指示……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下一步

第一百二十九章下一步

第一百二十九章下一步

**军第一路军第一镇进驻江都，把逃跑的县太爷的县衙作为临时指挥部，同时也是刘裕的住所。（）

由于1908年开工的津浦铁路尚未完全竣工，迫使刘裕的部队放弃搭乘火车北上的打算。第一镇也成了名副其实的靠两条腿走路的‘步兵’。

此刻，第一镇的所有营级以上的军官全都聚集在这座小县衙的大厅里，原本的满清物件都已被清除，又从别处找来了一块门板放在几个石墩子上充当桌子，椅子倒是县衙的旧物。与会的军官们都已在颁布剃辫令后成了光头，如今军帽一摘那真是满面光芒。

见军官们都陆续抵达，坐在上座的刘裕发话道：“诸君，短短十日间，我们所经历的不可谓不精彩我们是**首义，是攻陷江宁的英雄部队，如今更是第一支率军北伐的先锋短短十日，我们身边多了很多袍泽。如今我们被改编为**军第一路军第一镇，我在与张长官、瞿参谋商量后，公布以下人事任命；

第一镇统制为刘裕，副统制为张茂，参谋长官瞿钧，暂不设训导员，下辖第一协、第二协、第三协、教导总队。

第一协协统张茂，副协统李虎子，参谋长官王烈，训导员郑清祥，下辖第一标、第二标、第七标。

第二协协统王磊，副协统王六，参谋长官葛立家，训导员吴训，下辖第三标、第五标、第六。

第三协协统端木璜生，副协统郭汝涛，参谋长官刘冯左，训导员李飒冰，下辖第四标、第八标。

教导总队队长刘裕兼训导员，副队长普里茨，下辖第九标、第十标。”

会议众人一片平静，此次任命并未超乎众人的想象；第一协、第二协的人都是老七十九标出身，自然无可厚非。第三协则以原第九镇的管带端木横生为协统，也是为了安抚老第九镇官兵。至于参谋长官，则全部由瞿钧的北洋参谋团组成，这也是刘裕当初与段祺瑞约定的一部分。

而作为全镇最核心的武力却是教导总队；也是唯一没有加入任何新兵或俘虏，完全由老七十九标组成的部队。

全队人数八百人，以全军最优秀的士兵组成，士官们都是历届训练中排名前靠和文化课中成绩优越的人，而军官更有三名刘裕在德国的同学。毫不夸张的讲，这支队伍就是第一镇的种子，是嫡系中的嫡系。

此举是刘裕效仿的后世的‘十万陆军时代’的德国，不得不说确实有效。正是有着教导总队优秀的人员储备，才使得第一镇在短短一个星期内扩充了一倍的人数后，战斗力不至于大幅下跌。而同样，训导部也对新兵们和俘虏的思想工作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会议上无人对任命提出疑问，等刘裕再颁布第一镇的临时军纪和一些事件的处理和布置后，也就散会了。

只是却把张茂、郑清祥、吴训、瞿钧和王磊留下，刘裕需要和手下的心腹以及瞿钧商讨接下来的目标。

“恭喜总指挥担任第一路军总指挥一职”

刘裕朝吴训摆了摆手，道：“谦荐此话已经在电报房的时候就说过了，此刻不必再提……况且我这总指挥真正能指挥的，不还是我们第一镇嘛。我可不信陈士英肯放下手中兵权，任由我来指挥。”

吴训尴尬一笑，退后半步不再言语。

“好了诸位都是我第一镇的骨干，我身为长官也不必向大家隐瞒；我军早与北洋有联系，袁项城早在二个月前便同意时机到时响应**……所以，接下来我军与南下的第三镇就要有一场戏要演了。”

此等新闻对于在场四人并非秘密，只有郑清祥微微露出惊色。

张茂轻咳一声，问道：“长官可否告知我等第一镇接下来的战略目标？杭州起义时所制定的计划已经全部完成，在下觉得应该到了制定新计划的时候了。”

“没错，正是如此我才把诸位招来，制定好我们第一镇下一步如何行动……”

“首先，我军总方针应该是避免大规模战斗，精力要放在整训军队和扩充部队。这一点是诸位一定要铭记于心的。短期的战略上，我军必须要继续北伐；愈逼近北京，满清就愈紧张，我们的目的也就能更好的完成。我个人认为，也是段统制所认同的，就是我军与第三镇在徐州城下交火，然后北洋军放弃徐州退守山东，而我军兵势必须要能威慑黄河，造成随时准备渡河的假象。”刘裕顿一顿继续道：“……这样，我们上可向国民交代，下也可避免满清狗急跳墙甚至我军孤军北上而损失惨重。”

“这就是我第一镇的大方针；至于细节如何处理，就交给诸位和诸参谋。”

站在一旁不作声的王磊微皱眉头道：“长官，我等与第三镇的……战斗，需要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所投入兵力和火力为多少？卑职担心如果不真较量两下的话，恐怕满清那边会起疑心。”

刘裕看了看左侧的瞿钧，对方咳嗽一声迈前一步道：“此事有我负责与第三镇联系……总体而言第一镇咱们也就需要多开几炮、多打几枪……至于这枪炮的效果就不需要太讲究了，只要声势能镇住，那我相信第三镇自然有办法。”

“与第三镇作战的具体事项，就由瞿参谋长官与王协统负责了。第二协将作为我方作战主力。”

随后众人便围在作战地图前开始进行兵力部署等计划布置。虽然条件简陋，人员嘛……也说不上专业，军用地图更是粗糙不堪，但好歹忙活半天也算是勉强搭建起了一个计划的架子。

第一镇行军路线将不走尚未完工的津浦线入安徽，而是走东边的运河一路。第二协最先北上七十公里，抵达清江浦接收空城，同时与北洋军取得联系。第三协作为跟进部队，负责掩护第一协的左侧以防北洋军外的清军发动攻击。第一协与教导总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增援。

三军预计四日后抵达徐州，第二协加上第三协的配合将全力拿下徐州城，同时第一协则与教导总队负责‘阻挡’缓慢抵达的第三镇。

在歼灭城内张勋不到千人的余部后，再‘逼退’第三镇，达到兵势直逼山东的目的。

从段祺瑞提供的情报看，此刻徐州守军在三千人。在第一镇抵达之前，段祺瑞将把二千余部队调出城外，使城内只剩下张勋之部。这样的话，第三协、第二协七千人足够吞下只有八百余守敌的徐州了。

只是刘裕却也暗藏了个心眼；虽然瞿钧宣称第三镇绝不会真正进攻，但是他却不得不防备可能出现的变数……

拿战斗力稍次的部队去拿下徐州，同时用最精锐的部队去面对北洋军，这就是刘裕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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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运河

第一百三十章运河

第一百三十章运河

众军官一直工作到深夜，才打着哈欠返回各自的临时住所。（本站更换新域名

第二天第一镇在当地采购了所需的粮秣衣料，以及留下了一个队一百来号人留守外，其余主力便开始分批北上。

之所以不走津浦线而是大运河，却是因为刘裕知道一旦南北议和，各县的驻军将摇身一变成为正式的地方政权；在此情况下贸然进军安徽只会出现两种结果；要么身为江苏督军却占着安徽的地盘受人非议，要么放弃安徽地盘由安徽督军接手。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刘裕所希望看到，况且走安徽的话，那么江北沿路诸县很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候想让对方吐出来也很麻烦……还不如稳稳地从江苏北伐，牢牢控制住各州县方为正途。

刘裕骑着战马沿着运河西岸行在行伍之间，时节已经入秋，气温骤降寒冷的北风吹打在每一名**军士兵的脸颊上。他们穿着大衣，裹着围巾步伐稳重又整齐的行军着。

士兵们的军服并没有改变，还是新建陆军时的那套服饰，只是在肩膀处多出了绑着的红巾。原本的黄龙旗也被在江宁临时定做的青天白日旗所取代；作为孙文的嫡系，刘裕自然要挂出代表着孙文的旗帜。万一因为挂了孙文讨厌的五色旗而在对方心中产生隔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刘裕身后，几名士官开始窃窃议论着，声音恰好顺风刮入刘裕耳旁：

“我们为啥不留在江宁驻守，偏偏要北上来与北军拼命啊？要是大家都这么也就罢了，偏偏就我们苏浙**军……第一镇一路北上。凭啥子啊？那帮镇江的犊子怕是早把江宁油水挂了一层又一层了。”

说话的是一名大汉，五官狰狞却是一副彪悍的相貌，最为显著的还是他脸上的一条长长的刀疤。在他旁边，则是一名精干男子。

若是吴训在此，自然会发现这二人便是他那日南逃时在茶馆里遇见的二位。两人都投了军，凭借起义时在江宁城下血战的军功和接下来的大扩编而当上了队正、副队正的职位。

“唉，要我说，指挥长官就应该留在江宁统领大军……这**是我们先发动的，这江宁是我们攻下来的，凭什么要让那帮子只会动嘴的人掌大权？那个什么军政府总司令就是应该让指挥长官来担任”

“哥哥说的对，我们兵比他们多，功劳比他们大，枪也多，就是应该我们做主嘛……”

之后的话语断断续续。对于军队中的情绪刘裕实施大致清楚的；绝大部分士兵们都接受过**教育，对于第一镇孤军北上虽然有一定的怨言但还是接受了为了**大义的理由。但是还有一部分的士兵们却对没能在江宁刮到足够多的油水而感到怨气。

清末的中**队哪怕是没有战事都要有事没事骚扰地方，更别说攻下江宁这样子富的流油的地方……除了烧杀可能会控制些外，抢劫就完全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新军军纪有了极大改善，但这改变不了一些士兵们心中蠢蠢欲动的心思。哪怕是**军队中，也时而发生过抢掠事件。也亏是第一镇士兵们有一定的觉悟，再加上刘裕严加惩处，更是枪毙了一名入室抢劫的排长才使得第一镇没有发生过分的扰民事件。

旧军队中，攻陷一座城市后必行的就是犒赏三军。不然见了血的丘八看不到银子就得兵变用刀子抢咯

这一点刘裕也没有施行；除了每人无论军衔都加了二块大洋的光复饷外，就没有别的奖钱。若是旧军早就反了，也只有早期还有**理念的**军能够不乱。

不过饶是如此，军队上下还是积累了一定的怨气。

刘裕对此的考虑却是很实际；旧军的犒赏大多来自当地抢掠的财物。但**军不能这么干。若是在江宁时就开了这个先例，那么以后就更难以止住如此风气了。长此久往，自己的财政压力将会大大增加。况且士兵为钱而战，也不利于军队的作战意志和牺牲精神。正是如此考虑，所以刘裕并未犒赏，而是用铜、铁等材料最先制作了一批勋章；他希望慢慢使士兵从为钱而战改变为为荣誉而战；用勋章代替银子。

短短十天时间，刘裕便在第一镇颁布了三种勋章：光复勋章、虎贲奖章、陆光奖章。

陆光奖章，金质，颁给为战争做出极大贡献之人；不分军阶都可获得。目前为止尚未有获得此奖章能够之人。

虎贲奖章，铜质，颁给作战英勇，战斗中做出诸多贡献之人；不分军阶，目前已经有十九人获得此奖章，其中就包括吴训和刚刚讲话的刀疤脸。

光复勋章，则是为了纪念**第一枪而制的，全军上下凡是参与了江宁作战的都可获得，总共颁发给了九千八百人。

虽然士兵们还不是很清楚和在乎这些奖章，但是刘裕却把此作为改变军队面貌的重要工具。

至于刀疤脸所提到的事情，现在的刘裕并不需要高调。他很清楚自己虽然立下不世之功，又拥有**势力中最大的军队力量，但是他的弱点也很明显；一是他的资历实在太过薄浅，不容易服众。二则是他的年龄又实在太过年轻，再加上在同盟会中势力薄弱，很容易遭到攻击。

况且若是自己又是**首义，又拥有最大的军队，同时还首先宣告民国成立；这么多项功绩下来，自己就已经能够威胁到同盟会大佬们了，就算是孙文也会感觉控制不住自己。就连袁世凯，也会过早的对自己产生戒心。

当刘裕还需要在孙文等同盟会与袁世凯之间动动手脚的时候，实在不适宜那么高调。

此外自己所需要的声望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再为了些许虚名而招人猜忌；还不如以此向大佬们示好博得他们的信任为妙。

率先孤军北伐既是向大佬们示好，又可以向世人展现自己**的决心，能极大地提升自己的威望又不至于遭致猜忌。

第三镇，统制官是曹锟……就看看你会否遵守约定吧。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商议

第一百三十一章商议

第一百三十一章商议

就在第一镇北上的同时，北洋军第三镇军内也在进行着部署；

新建陆军第三镇，下辖第五协、第六协，成立于1904年，以山东、河南、安徽、直隶等地人为兵员。早期驻地在保定，后于1906年移防东北，此后便一直驻扎在东北各地。

作为袁世凯手中的嫡系，第三镇从开始就一直由段祺瑞担任统制，直到他卸任被赶到江北后，才由曹锟接任统制。

不过虽然段祺瑞早已被调离，但他督办各陆军学校时招揽的不少学生，及在军中任职时也扶植了大批亲信军官。这些人把持着镇内中、高级军官的位置，再加上段祺瑞在北洋军中崇高地位，以至于曹锟这个自1907年便担任第三镇统制的人，也不得不给段祺瑞几分面子。

这次满清平叛决定出动第三镇是因为它驻地龙兴之地东北较少被**党所渗透。

只不过随即而来的闹饷事件却狠狠挫败了摄政王的信心，虽然一到打仗这些丘八总要搞点事情出来，若是平常也不会和这些苦哈哈计较。只是如今的大清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居然连那开拔费都拿不出来，只融了宫中不少金器、首饰才凑够了粮饷，大军才终于开拔。摄政王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想完全控制这些汉人，怕是不成。

同时朝中与袁世凯交好的大臣们也开始上言要求袁世凯出山掌握兵事……更有传言收受了巨额贿赂的奕劻为之四处奔跑。

头疼的还不光这些；第三镇从上了火车开始就不断的出事，要么是士兵掉队了、要么是铁轨让人给拔了，也不知道火车上怎么掉的队……

而负责监军的旗人勋亲一来完全无法控制军队，二来是文人不懂军事，结果硬是眼睁睁看着第三镇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却是一点办法没有。

于是原本两天就能到的行程硬是给拖了四天。

以至于当第三镇抵达济南的时候，刘裕的北伐军也在前往徐州的路上。

按照老长官段祺瑞推荐，得到宫保大人首肯的计划，第三镇将坐等徐州被攻克后，与**军较量一番。无论胜负，第三镇必须假装成被击溃的样子撤入山东，造成**军势大的假象。

大部分军官得到这个命令后相当不满，我们堂堂北洋精锐，居然要假扮成被一伙乌合之众击退，这实在是耻辱之甚

哪怕宫保的命令不能违抗，在过程中多给这帮子**军吃些苦头总归也是好的。

济南的临时兵营内，一名长相憨厚的中年男子双手叉腰盯着作战地图，一身深蓝色军装陪在粗壮短矮的身材，显得颇为滑稽。他把军帽放在一旁，露出光溜溜的脑袋。

在他一旁是两名军人，分别是第六协协统陈文运和第五协协统卢永祥。他们微皱眉头看着曹锟，两人互看一眼后，由卢永祥开口问道：“长官所欲何为？”

曹锟抬起头来，露出一丝苦笑道：“子嘉（卢永祥），我实不甘心败于幼犊之手，又惶恐宫保大人所立北洋之威名被我等败坏啊”

他把手中拿着的一封信递给卢永祥，封面上面瞿钧两个字清晰入目。

卢永祥十行一目扫过后，眉头更皱了。他手晃了晃这封信，把它交给陈文运后点头道：“长官所言不差，我也看不惯**党人嚣张气焰……只不过此次北伐之军恰恰是与段长官有旧者，已经北上入京的段长官又秘电令我等不得正攻……更何况敌军军中也有我北洋袍泽……我认为稍稍教训一下，让南方**党莫小看我北洋便可，过之不便啊。”

曹锟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段长官之目的在于以我等之退败而恐吓朝廷，方便宫保大人上位。为此我等第三镇丢些面子也无不可……但此举怕会让**党人小瞧我等。兄弟觉得，我们第三镇应该给徐州城下的那支北伐军一些颜色，等**党知道我等北洋绝非轻易之辈再北返……如此，既能不负宫保之望，也能保全我北洋军之威名。至于那十余名北洋参谋……我军主要目标为敌军之野战部队，不会伤及他们。”

出身底层，曾经参加过甲午，是从小兵一步步爬起来的曹锟素来以和善闻名，在军中也是平等待人并不傲气，颇得军心。

大帐外士兵们的喧哗声不时传来，第三镇在济南待了一天，闲下来无聊的士兵们就开始了牌局，喧哗声正是源此。

卢永祥沉思着，想了片刻后觉得曹锟所欲并无太大弊端，遂道：“既然长官吩咐，我第六协愿为全镇之先锋，挫败敌军之锐气。”

“好且看地图”曹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肥厚的手指指着作战地图一角道：“敌军为早克坚城，加上与我等有联系，必用主力围攻徐州城而对我军防备不足。为宫保大计，徐州必然要让与**党。因此**党不拿下徐州，我们是不能进攻的。不过用蛮力攻破城墙是一回事，这管理、接收一座乱城却又是一回事……城内清军只有张勋残部千人，只能靠城墙才能勉强抵抗。若城破，则其余部必然四散溃败无法抵抗了。以**军优势兵力和装备，攻破徐州并非难事……但**党想要攻占全城、抢占各个重要据点却需要时间，再加上此刻他兵力分为两半，而我等便可称此机会给予城外之**军以教训

如此一来，既不过度打击了**军，又使对方知道我北洋之武力，此两全之道也。”

说罢，抬头看着二人。

卢永祥虽然觉得有些内疚，但并未让他影响判断。他提出自己的疑问：“进攻以多少人展开？是否使用炮兵？重炮？攻击至何处为停？”

“可以让炮兵标提供五分钟轻火炮掩护，进攻当以五百人为主……等击溃敌军同等数目后便可由子嘉决定是否撤回。”

这个结果卢永祥可以接受，便点头。曹锟遂朝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陈文运道：“出战有第六协配以炮兵标便足够，第五协则可做警戒用处。”

“遵命”

第一百三十二章 炮火

第一百三十二章炮火

第一百三十二章炮火

“杀”

炮火刚息，**军战士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战壕，手持步枪猫着身子快朝不远处残破的城墙冲去。

他们的身后，重机枪手早对准了城墙上方城垛展开掩护扫射；任何活动的目标都要接受弹雨的打击

一名清军士兵冒险拿出来步枪朝下方射击，只是才刚刚露出身子就被一梭子弹撂倒；在十余挺机枪连续扫射下，根本没有哪个士兵再敢探出身子。

只是一瞬间，毫无阻拦的**军士兵们就冲到了城墙下，他们架起简易的木梯，背扛步枪手持刺刀纷纷向上攀爬着。下方的士兵们则抬起步枪，随时准备火力接应自己的同伴。这样的场景还是十余座。

上方并无动静，下一刻第一个**军士兵就出现在城墙上。

他刚刚踏上青石砖，眼前就出现了三把刺刀；尚未站稳身子还无法使出力气，士兵只得眼睁睁看着刺刀刺入胸膛，感受到体力快流失，身子跌落墙下。

他最后的视线却是那三个清军被三挺机枪和十余把步枪突出的子弹射成了筛子。

这名战士的牺牲只是更加促了士兵们的血性，他们奋不顾身地拼命登上木梯，而第一批士兵们也登上城墙，用手中装上刺刀的步枪与城头上清军展开残酷的肉搏战。

城外的机枪声渐渐停息，在双方士兵展开肉搏的时候，机枪扫射只会增加己方伤亡。

肉搏战获胜的关键只有…；人数、训练和意志

人数方面，硕大的徐州只有一千名清军，包围它的则有足足二万人。光是这一段城墙上就集中了六百多名**军战士，形成绝对的人数优势。

清军主力主要是从江宁突围的旧巡防营部，和沿途归拢的清军旧军，无论是士气还是训练都一塌糊涂。残兵败将，也只有靠着张勋强征地方的军饷，和北洋军即将抵达的保证才能勉强支持。

无论哪点清军都不占优，不光如此；他们先是遭到十分钟的炮火攻击，更是在敌军开始冲锋的时候被对方火力压得抬不起头，直直地让对方冲上了城墙。

双方稍作接触后，清军就出现了浮动，惶恐的神色出现在每一个清军士兵脸上。

徐州被光复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远处刘裕指挥部内，军官们看见第一面大旗被竖立在城墙上一个个都露出了欣喜之色，唯有刘裕把目光转向远处，双手紧握着望远镜。

“如松，这北洋军怕是有些古怪啊。”

站在一旁的张茂略带忧郁地说道。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一支悬挂龙旗的部队已经摆好了阵势。从望远镜中看去，炮口的帆布也早已掀开，炮兵阵人头涌动，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

刘飞听后点了点头，转身喊道：“瞿参谋请来一下。”

等对方来到后，把望远镜递给对方，沉声道：“瞿参谋你看对面的阵势；炮兵阵地上炮弹全部露天摆置，士兵们开始挖掘掩护战线，并在前线布置了大批步兵……”

许是愣住了，瞿钧一时没有反应，只是在嘴中嘀咕着：“奇怪啊……不应该啊……”

看来对方真是不知道……不过无论如何对面北洋军已经做好了进攻准备却是肯定的事情。想到这里，刘飞断然命令道：“命令第一协、教导总队立即分散迁入散兵坑，准备应对敌军炮击”

指挥部的命令在下一刻就由传令兵快传令至各个阵地，士兵们迅疏散开来，纷纷跳入早已准备好的，约有一米余宽的散兵坑内。

说到散兵坑，也算是刘飞给这一世带来的变化；原本一直要到一战的一系列血肉战场后人们才意识到火炮杀伤力的恐怖，从而明了散兵坑这种可以最大程度限制敌军火炮的玩意。在**后的历次战斗中，都是装备精良的第一镇用炮火犁过地方阵地，散兵坑还是第一次使用。

也亏刘裕事先在可能面对北洋军真攻的情况下准备了这些散兵坑，不然若是让步兵直接面对对方的炮火，伤亡可要大大增加了。

也不过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就在最后一名士兵跃入散兵坑的那一瞬间，天边传来了地动山摇的剧烈响声

整整六十八门各色口径火炮，包括三门克虏伯1o5毫米重炮用钢铁演奏着男人的交响乐。重炮那沉稳的巨声、山炮轻快的‘吐吐’声，再加上炮弹坠地的爆炸声，一切混合出了战场的感官。

一铜质空壳滚出炮身，弹药在飞跃一公里的距离后狠狠砸入地面，掀起一片片泥土和灰尘。

每个散兵坑里都有三到五名士兵，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或是抱着脑袋，默默忍受着炮火的洗礼。

若是新兵，哪怕是见过血的老手，在初次面对猛烈炮火攻击的时候偶尔也会精神失常，甚至了疯的跳出散兵坑，然后被横飞的弹片撕裂。也亏防御的是精锐部队，才能在初次面对这种毁灭场景中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事实上除非直接命中，否则士兵们躲在散兵坑内是非常安全的。横飞的弹片只会从他们的上方飞过……当然，若是真的点背，一炮弹正好砸入直径一米的坑内，那全员就都完蛋了。只是虽然性命有了一定的保障，但这种浑身都在颤抖，巨响仿佛要撕裂大脑的感受却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每一声巨响，和不断落入坑内被爆炸掀起的泥土，以及不时闪耀的火光，都给士兵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震撼最痛苦的还是重炮；1o5毫米口径的火炮不是开玩笑，若是爆炸点就在周围的话，就算不靠弹片光是爆炸产生的气流和震动就能把人活活震晕甚至震死。

全中国，也只有北洋军有这个实力，有这么多的炮兵。

士兵们在默默忍受着炮火，后方的指挥部内也是乱作一团。

除了少数人，大家都没有想到北洋军居然会真的动这种猛烈的攻击；大家不是已经约定好了要做戏的吗？

刘裕回头并未看向瞿钧，直接下令道：“命令炮兵部队准备，等敌方步兵冲锋时展开火力覆盖……”后者听后，表情很是复杂。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冲击

第一百三十三章冲击

第一百三十三章冲击

十分钟的炮火准备或许不长，但是对于身处其境的士兵们而言，每一分钟都如同一个小时般难熬。

当火炮声终于停息的时候，几名军官壮着胆子跳出散兵坑，举起手枪大喝自己的手下进入阵地：“快拿上步枪”

一个个被震的东倒西歪的士兵们歪歪扭扭地爬了出来。他们或者是听懂道军官的命令，或者被震地短暂失聪的人读懂了手势，或者震傻了的只是盲目地跟从着大众，总之一分钟后他们再次出现在地面，跳入挖掘出半人高的战壕中。

“报数”以队为单位，军官们开始清点损失。

虽然声势震人，但事实上散兵坑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除了十几个倒霉蛋正好被炮弹砸中，和几名心脏不强的士兵被震死外，绝大部分人都完好无损，机枪更是一挺未损。

死亡十八人，伤零。

最惨的一座坑内，五名躲避的士兵连尸骨都找不到，身体的部分全部被炸散成碎片，坑内焦土上只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和一两块人类部件。

虽然这样轻微的伤亡实在让众人都松了口气，但死者的惨状却让士兵们下一刻胸口就涌现出无法克制的仇恨你们这些混蛋北洋军，老子一定要灭了你们

士兵们趴在战壕处，直盯着远处隐隐出现的步兵队形。每一把步兵都上膛了，就等着射出愤怒的子弹

机枪被架起，弹药箱也被搬了出来，黄灿灿的弹链送入枪内……

二千五百名北洋军组成的第一队冲锋阵型；在火炮声停息的一瞬刻发出了冲锋。

目送敌军阵地被炮火覆盖，以及己方的冲锋，第三镇统制曹锟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如此猛烈的炮火，再加上精锐步兵的进攻，也许下一刻前面的乌合之众就会崩溃了吧？给对面**党一些教训也就罢了，到时候再把战线让回给对方，既展现了北洋军的实力，也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没办法，军中将士们大都对己方一枪不放就准备撤退的决定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若不在这里狠狠打上一下，实在没有办法平复军心。

不过曹锟还是很谨慎地没有轰击敌军的炮兵阵地；一来是找不到他们的位置，二则是曹锟实在瞧不上前南洋新军完全无法与北洋相比拟的炮兵，三来嘛……若是把人家的炮兵都搞掉了，万一对方吃不得亏来拼命也是不美……

倒不是说怕北洋军蒙受巨大损失，而是一旦把对方给歼灭了，不就完不成宫保大人的任务不是？

“看来不需要子嘉部出战了。”曹锟对身后的一名军官赞道：“这等威猛炮火尚未在国内战场出现过，子玉你说说与日俄战争时相比如何？”

长相清秀的军官敬礼后道：“愚曾入‘中日侦察队’助日军渗透俄军，侥幸见证奉天会战中日军乃木希典部迂回至俄军后方后打动的炮击……乃木部日军第三军由于急行军快速穿插仅有快跑九十六门，速射二十分钟后俄军阵地便崩溃……以我军之炮轰，虽不及日军但在国内也应尚无人可及。”

“哈哈，使我第三镇炮兵如此犀利，子玉身为炮三标一营管带颇有功劳啊”

吴佩孚微笑称愧，内心中对于炮兵的表现也是相当满意的。就从炮弹着弹点的密集程度来看，炮兵们的水平就相当不错，再加上拥有世界一流装备水平，就算是把第三镇炮兵放到世界和列强军队较量一番，他也是敢的。

说话的时候，第三镇的步兵们已经冲至离对方阵地还有三百余米的时候，也就在这一瞬间……

“轰轰轰”

对面传来了惊天炮声；冲锋的人群中猛然爆出一团团火花，四散开来的弹片残酷地收割着一条条人命。

然而第三镇士兵不愧训练有素，遇到炮击第一反应并未慌乱而是全力奔跑；哪怕身旁同伴的血水、内脏四溅，弹片呼啸而过、断壁、残躯被炸飞也不停止，每个士兵只是闷声前进。

涌动的蓝色潮流中，炮击仿佛投入水中的石子，仅仅溅起一小片浪花便随即被湮灭。

第三镇长期驻扎在东北，剿灭过不少马匪，士兵们都是见过血的老兵，心理素质就是与新兵不同。此外第三镇曾长期与驻扎南满洲的日军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合作；日俄战争时期北洋军就曾向日军提供情报，共同抗击俄国人。因此第三镇战术也受日军影响很深，在面对炮击的时候采取快速冲锋的战术。

北洋军冒着炮火终于冲入**军阵地百米的距离，这也意味着敌军炮击的哑火；若是再炮击，则很容易炸到自己人。

下面，就是**军阵地上轻武器发挥出作用的时候了。

说实话，刘裕对于己方炮兵的表现并不满意。射速太慢、着弹点严重偏离。虽然看上去声势浩大，但事实上给对方造成的伤亡很有限。

只是他却无法责怪；作为技术兵种的炮兵，训练起来很是耗时和麻烦，更需要大量的实弹演习。

北洋军炮兵靠剿了四年的匪和充足的炮弹才练就这身本领，但**军却没有这么走运；在起义前，原七十九标只有大小火炮十门，炮兵实战为零。也只是在杭州和江宁等地缴获了不少火炮后才勉强组建了一支拥有大小四十门火炮的炮兵营。但大炮容易搞到手，训练有素的炮兵却只能靠自己训练出来……

只是，训练有素的不光是北洋军的炮兵……

远处的炮声渐渐平息，取代之的则是机枪那沉稳的哒哒声……

**军布置的机枪阵地开始朝百米外的敌军开火，橙色的火舌闪现，射出一串串致命子弹。

冲锋第一排的士兵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一下子被撂倒一大片，后面的士兵则迅速卧倒，用手中的步枪开始还击。同样，战壕内的**军战士们也在用毛瑟步枪射击着；双方间隔着七十米的距离对射，一时间枪声大作

只不过有着机枪的射速优势，和战壕的隐蔽使得**军从一开始就占据着优势，伤亡比例也朝着对**军有利的方向摆动。

不过随即刘裕却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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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僵局

第一百三十四章僵局

第一百三十四章僵局

北洋军的攻势遭到机枪的密集扫射受挫，冲锋步兵们只得半趴在地上无法前进，被**军机枪打的抬不起头来。

眼见步兵被阻，北洋军上下都是神色一变。谁曾想到对面的乌合之众有如此多的犀利武器？在场的军官们不少都曾卷入日俄战争中，像吴佩孚之类更亲临战场，深刻体会了近代战争的威力。

机关枪这个东西在日俄战争中大放异彩，自然也为北洋军上下所重视。只是由于日俄战争双方都未大量装备，北洋军也只是把它作为一种利器使用，布置在营一个级别；和把机枪布置在排一级的北伐军相差甚远。

此刻，切身体会到机枪的实力后，军官们在惊讶的同时，也在思考己方机枪重新使用的方式。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击败对面之敌

“子玉……”

曹锟只需出声，身后的吴佩孚便领会用意扭头对着传令官大吼道：“立即命令炮兵标表尺修正，敌军阵地急速射”

令旗一挥，不过数息，炮兵阵地便再次传来轰鸣声，**军的阵地上再次掀起一阵火光

一两发炮弹偏离了轨道落入北洋军中，人群被友军的炮火炸的断臂横飞，但是更多的炮弹却落在**军的阵地上。一发炮弹正好击中一挺机枪，随着爆炸，残肢血肉、变形零件被抛掷半空纷纷落下，原本的位置只剩下暗红散发着热气的弹坑。

躲在坑道内的士兵们再次体验到了近代火力的恐怖，在这种情况下无人敢探出脑袋，都缩在一团默默忍受着炮火，祈祷炮弹不会炸到自己。

三分钟的急速射过后，尚未等**军回过神来，趴在地上的北洋军便再次发起了冲击。

之前阻挡他们的弹雨没有再出现，四挺机枪只剩下一挺还能**出火舌，而原本密集的步枪射击声，此刻也只剩下零零散散不成规模的样子。虽然不时有北洋士兵被子弹打倒，但主力却毫不停留的冲了过来

七十米的距离，对于全副武装的步兵而言也不过意味着二十秒的时间。

一直等北洋军冲到跟前的时候，战壕内的士兵们才恢复组织。他们刚一爬起便看到敌军已经冲到了眼前

“准备肉搏战”

军官们仓促地喊道，有些士兵还来得及开两枪，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基本上是枪枪咬肉。五米内，又有数十名北洋军被射倒。也亏与之对阵的**军是最精锐的第一协，若是换上第三协上来，恐怕已经崩溃了。侥是如此，面对高超的步炮协同作战，**军哪怕拥有机枪这等利器，此刻再也无法组织北洋军。他们源源不断地跳入战壕内，双方在近距离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一把把雪亮的刺刀对阵，双方将近五千名士兵爆发了**来最大的白刃战在战壕这种拥挤的地方什么样的战技都施展不开；前后都是人，左右都是土，夹在中间的士兵们根本无法躲避。无论是师承日本刺刀法的北洋军，还是学习得德军白刃战的**军，在这种情况下都只能是用胸膛对上刺刀

从北洋军冲入阵地起，战壕内就完全演变成了人命消耗战一条条生命飞速流逝，双方士兵们踩在倒在泥泞中的同伴或敌人身上搏斗着，直到他们也倒下，被他们的同伴或敌人踩着，如此循环……

一比一的伤亡率，两边都在承受着令人崩溃的损失。

战壕内的尸体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土地，天地间只剩下血色。

“立即命令教导总队前去增援”刘裕脸色铁青地大吼道，传令官被吓了一跳，连敬礼都忘了只是连爬带滚地赶紧传令去。

谁曾想到北洋军竟然是如此犀利？战斗力之高不愧是笑傲中国的精锐之师光这个步炮协同作战和步兵冲锋队的准确，除了火力可能稍有不及外，其余的都足以和德军媲美

一方面，刘裕庆幸自己小心谨慎地把手中最精锐的部队摆在了前面，才顶住了对方异常猛烈的攻势不至于崩溃。但同时，他也在为如此惨重的伤亡感到震惊和心痛这可都是自己手中的骨干精锐啊，这场战斗结束后恐怕迎接自己的就是一个被打残了的第一协……

亏自己还试图用机枪来阻敌……

“长官……是否调城内的第二协过来协防？”坐镇后方的第二协协统王磊迟疑道，以他的眼光如何看不出第一协面对敌军在苦苦支撑？就算把教导总队派上去……敌军手中还有一万人呐而己方却已陷入两面作战的境地中了

“不行此刻第二协已经在城内分散开来……且不说重新集结所需要的时间，他们一旦撤出城外，将给张勋重整喘息之机……到时候拿下徐州就难了”

对面高地上，北洋军上下军官也是一片肃静。

曹锟实在没有想到在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和残酷的白刃战，对面这些**军却依然在死撑着如此敌人，着实可以称得上是劲敌

望远镜中，敌军残存的一挺机关枪已经换了四个机枪手，却还在不停地扫出一串串子弹，有效的阻碍了北洋后续部队的增援。而双方已经进入肉搏战，用炮击只会炸伤、炸死自己人……

远处**军的预备队已经在赶来的途中，曹锟此刻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敌军增援，己方也要增援，原本的冲突将演变为双方的主力决战无论谁胜自己都将倒霉。己方胜，则袁宫保养贼自重的局面泡汤。己方败，则第三镇损失惨重，军心受到打击，袁宫保也不会原谅损兵失将的自己……可若是己方不增援，冲上去的部队必然要被吃掉……

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无论曹锟还是刘裕，都高估了己方低估了敌人，都希望用这一仗来给对方一点威慑。

但如果双方实力相当，局势却开始走向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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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医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医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医人

徐州城内；

北伐军攻入城后张勋残部便崩溃，残存的散兵游勇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更丧失了抵抗的意志。硕大的徐州城基本完好无损地落入刘裕手中。

前徐州府衙门处，一名身着深蓝色北洋军服的清秀军官抬头看了看还来不及摘下的‘江北讨逆军张’的临时挂匾，以及凌乱的街角后，在站岗卫士敌视的眼神下步入大堂。

清秀军官脚刚刚踏入，便明显感到一股敌意。虽然士兵们在忙活收拾，军官们在忙活布置，长官们在忙活战略，但所有人不是对他冷眼相向，就是不理不睬。

也是，两方才大大出手了一番，双方伤亡惨重正是仇恨最深的时候。

没想到这些后辈，也能和北洋劲旅打个平分秋色……想到这里，清秀军官不由得心中满是苦涩。虽然从理论上讲进攻方难免要吃些亏，所以平手意味着进攻的北洋军还是要技高一筹，但事实上双方几乎一比一的伤亡却还是让所有人难以承受。对方有机关枪，己方也有火炮的优势。光论步兵战术技巧水平而言，似乎也是在伯仲之间。

一名参谋发现了清秀军官，在同僚复杂的眼神下走了过来，苦笑道：“吴子玉学长。在下郭汝涛，是速成武备学堂的四期生。”

吴佩孚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面无表情道：“在下奉曹统制之军令，前来与乱党之第一镇达成暂时停火之协议。”

他的一番话瞬间惹怒了在场的不少军官。火爆的如李虎子立马拍桌子大骂道：“一群满清的走狗还在这里乱叫若是不服就再拉上兵来与爷爷们较量较量”只是面对骂声吴佩孚却只是轻哼一声，似乎连搭理都懒得。

“够了刘统制请吴管带一谈。”还是张茂阻止了军官们采取过激的行动。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敬了一个冰冷的军礼的清秀军官，刘裕早没有见到历史人物后的激动了。这位后来成为北洋巨头、第一个登上时代周刊的中国人，被尊称为玉帅，唯一一个秀才出身的北洋军阀吴佩孚，此刻也不过是一名收到曹锟赏识的炮兵管带，只是刚刚步入中级军官的队列。

吴佩孚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刘裕后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而刘裕则拿起这份薄薄的纸张读了起来……

嗯，开头就是‘如松吾弟’，‘为兄如何’的，从信中开头看，曹锟表露出了善意。也是，若不是教导团的加入战局后，北洋军率先后撤加上普里茨的克制，此刻绝对是两败俱伤的场景。这，对谁都没好处。

当然，若真是算下来，对方最多损失惨重，但自己却要伤筋动骨了。毕竟上去的都是北伐军的精华，被拼光了就很难补充了。

距离战斗结束不过大半个小时，伤亡人数还在清点中，但至少目前的消息是；参战的四千多将士，战死、失踪人数高达五百人，伤则有七百多。也就是说一场战斗下来，己方至少一个满编协报废了。

当然，对方至少也损失了千人以上。

如此惨痛的伤亡，在民初的舞台上实在罕见。但从侧面也证明了两边部队的战斗意志和对伤亡的承受能力。

从曹锟信中再也看不出瞧不起人的味道，有的只有礼貌和尊重。这，是一千多北伐将士用鲜血换来的。

直到进入徐州城后，刘裕才能静下心来考虑这场突发的战斗。不可否认的是自己轻敌了。后果是第一协遭到了重创，损失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好处呢？静下心来后，刘裕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反而因为这场惨痛战斗而有所收获。

首先，北伐以来军队中浮躁轻敌的气氛在这场惨痛战争后被一扫而空，上下军官们对北洋军除了仇视外，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傲气。一支轻敌的军队，无论战斗力再怎么强，在遇到强敌时总有一天会阴沟里翻船。从这点而言，北伐军用不是让人不可接受的代价换取了自身的成熟。

此外，军队上下普遍对北洋军不满。毕竟伤亡的都是老七十九标，都是相处了一年多的袍泽。如此惨痛伤亡很难让军队不有怨气。这股怨气之深，连军中北洋出身的参谋们也深受影响。

原本相处融洽的参谋与军官们，此刻已经出现了裂痕。这一点从军官们对参谋的冷漠态度就能看出来。在北洋军与己方议和的情况下，这股怒气也只有发泄到北洋出身的参谋头上了，虽然他们并不应该为此负责……但是，这却是自己限制北伐军中的北洋军官们的好机会。趁此机会进行煽动的话，能够进一步孤立北洋派来的人，防止自己的队伍被对方渗透。

最后，自己这支新生的部队，也赢得了对面那支纵横中国的劲旅的重视，可以说为北伐军打出了名号。

这些念头在吴佩孚出现之前就已经在刘裕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也因此初期因为伤亡惨重而愤怒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虽然物质上损失较大，但是若是运用得当，自己在其他方面的收获将远远大于损失。甚至那些原本很难改变的现状；如北洋军出身参谋在北伐军中拉帮结派的现象，如今却将可能改变。

而且，北洋军率先违反约定进攻自己的事实，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借口。虽然现在暂时由于双方合作原因被搁置，但将来却一定能发挥出它的用处……

……读完了这封并不算长的信，把它交给站在一旁的瞿均后，刘裕摸了摸鼻子，对一直笔直站着的吴佩孚笑道：“子玉兄真不愧是北洋杰出人才，方才兄弟的部队可是吃了不少贵方炮兵的苦头啊。”

说到自己练出来的兵，吴佩孚难得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道：“统制过誉了。与日军之炮兵相比，我中国还相差甚远，至多与沙俄打平而已。”

都说吴子玉傲气，却没想到他直接就把北洋军炮兵与俄军炮兵媲美了。当然，以刚刚战斗中北洋军的表现，他也确实有这个本钱就是了。不过，在如今这个洋人高高在上，中国人极度自卑……甚至自卑到了全盘否定自己老祖宗地步的年代，能够骄傲的宣称队与列强一样强大的军人，似乎也只有吴佩孚一人了。

略显削瘦，但目光炯炯有神。虽然很佩服后世他的风采，但在这个时空，对方却注定成为自己的敌人。将来。

刘裕收回了看向对方的目光。他拿过一张宣纸，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钢笔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封回信便完成了。完了，刘裕把信交给吴佩孚，并再次确认了双方的停战协议后，目送着对方骑马离开。

从战斗结束后，瞿钧便一直对北伐军对北洋的敌视而感到担忧。之前因为吴佩孚还在而不好出声，此刻见对方一走便再也忍不住道：“如松兄，我……”

只是，门口处忽然来了一名青年军官却打乱了瞿钧的声音。

“报告统制，军医说第一协、教导总队的最终伤亡名单出来了”

刘裕听后二话不说，拿起军帽便朝外走去：“瞿兄，速速随我去军医院”。身后的瞿钧也只得暗叹时候不对，跟着一起而行。

一行人骑马来到离衙门不远处一座富人的豪宅处，此刻已经临时被征用为北伐军的野战医院。从战场上背下来的伤员们便被停放在这里，伤重者先、伤轻者后，慢慢等着为数不多的医疗人员医治着。这些人绝大部分都被绑了绷带，这点野战救护的知识北伐军士兵们还是有的。

刚一下马，一股扑鼻的血腥味便迎面而来。不光是刘裕，连身后不少军官和卫士也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没办法，这股味道除了血腥味外，还掺杂了酸臭、尸臭味，混杂在一起实在让人难闻。也亏是冬天，若是盛夏的时节，可能半个徐州城都是这股味道了。

虽然鼻子不断刺激着大脑，刘裕却依然没有掩面而行，这是对将士们最起码的尊重。

步入大院内，就见地上坐着、躺着都是受伤的士兵们。混杂着鲜血的泥土黏在他们的军服上，渗透着鲜血的绷带，低沉的哀嚎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足足百余人躺在院子内，等待着治疗。一些穿着百姓衣物的人则在照顾他们。

几名还能站立的士兵见到最高长官到来了还试图起身敬礼，却被随刘裕而来的军官们阻止。

刘裕站直了身子，朝这些用各种各样神色看着自己的伤兵鞠了一躬，接着便大步走进房间内，那股恶臭的源处。

‘啊啊啊’‘疼死啦’惨叫声不时响起，十余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来来回回地忙碌着。数十名士兵躺用家具在临时拼凑的手术台上，或是接受治疗、或是治疗结束，或是已经死了。

看着满地凝固的鲜血，不小心落在地上却没人有时间搭理的残破四肢，甚至一些内脏，哪怕是经历过江宁血战的不少军官一时间都有一股呕吐感。而刘裕也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强制忍下，刘裕来到正在实施手术的军医身后，并没有打扰他。对方正在全力挽救一条生命，自己没有理由去耽误他的时间。

近百名重伤员，却只有十名医疗人员，刘裕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部队的医护还是看的太轻了。这才是一场协规模的战斗，若是数千伤兵的大仗，如何处理？

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虽然刘裕学过战场急救的一些基本知识，但对于重伤员而言却没有丝毫帮助。余光看到了不远处一只残破被锯下的小腿，刘裕解开军服拉起袖子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踩在胶着凝固的鲜血上。轻轻抱起这只血淋淋的小腿，他的主人就躺在一旁。这名身着队正服饰的秀气军士面色苍白已经死去，从完全被鲜血侵透的家具和军服来看，死因是失血过多。哪怕手术也挽救不了他的生命。

拎着他的躯体的一部分，刘裕轻轻闭上了他的眼睛。然后他在众军官不解的眼神中把小腿与士兵的尸体放到了一起。

然后，他又走向了其他遗落在地上的伤员躯体，归属死者的与尸体放在一起，属于幸存者的，则摆在他旁边视线所不能及的桌上。

刘裕的行动被随行军官们看在眼里，他们也自发地行动了起来。就算不能拯救伤员们，至少不要让他们的躯体落在地上无人理会。这，是他们这些人唯一能做的。

“呃呃呃”第三协训导员李飒冰蹲下身子捡拾一段肠子的时候实在忍不住胃中不适呕吐起来。

军官们无不是脸色铁青的，却依然默默的行动着。连一镇之长都在做着，自己又有何不可。

刘裕捡起地上一根手指，当准备起身时，却发现膀子被抓住了。回头，一名伤员用缺了三根手指的手掌握住自己。

缺了一条腿和半个手掌，这名长相憨厚的列兵眼中只是流淌着大大的泪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握住对方的手，刘裕轻声道：“兄弟，一定能让你活下来的。”

列兵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抓着刘裕的膀子……慢慢松了下来。

那边的军医已经完成了手术，发现了刘裕的身影。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投往下一名伤员的手术过程……

一个多个小时后，军医终于完成了最后重伤员的手术。他朝也已是浑身血红色、白衬衫变成暗红的刘裕汇报道：“我们第一镇找到的尸体总共是三百具、伤员七百九十人，其中重伤者一百三十二人。去世者，又有六十二人……总共死亡人数目前是四百人，伤员人数七百二十八人。还有大约三十多人失踪，被炮火消灭的可能性很大。”

低沉嘶哑的声音，把一连串伤亡数字报了上来。围在一旁的军官们无不沉默的。

一千二百多人的伤亡，整个第一协一半的人都躺下了。

“多谢了，梁军医。”对于这位在江宁城中加入北伐军的西医大夫，一路来一直尽职尽责的军医，刘裕除了感谢实在说不出其他话语。

削瘦的中年梁军医咧了咧嘴：“就如孙先生所说的，行医只能冶少数人，**则能救多数人……我在医人，而刘统制你却在医国。虽然手段不同，但道却是一样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总结

第一百三十六章总结

第一百三十六章总结

在与北洋军交手之前，北伐军所经历的战事基本伤亡并不重，有限的伤兵也都留在了后方。

如今一战下来过千的伤亡，却逼迫刘裕必须考虑伤病和抚恤的问题。

若是按照清末的习惯，战死者个三十块大洋给亲属，伤残者能够归队就归队，从此致残的也不过十五块大洋的遣散费了解。此外就不管死活了。若是遇到抠门的或是银根紧缺的，连遣散费都未必会。

一条人命不过三十块大洋。

刘裕从内心里不忍这些为了自己牺牲、致残的士兵和他们的家属落入无依无靠的地步，可他也很清楚以他目前的财产，是不可能完全负担的起伤兵们日后的生活；特别是往后战争升级，伤亡数量以万计算的时候。那将是一个极为沉重的财政包袱。

办荣军院？退役军人农场？这些都不是自己目前能做到的。

弃之不管？别说自己过不去良心的一关，就是军队的士气和凝聚力也会受到影响。

目前只有暂时先疗养着，看看能不能想出好的解决方案吧。

在返回临时指挥部的路上，瞿钧几次想说话，但见到刘裕阴沉的脸色后却是欲言又止。

他也有自己的烦恼。倒不是因为伤病；虽然确实很可怜，但这不就是大头兵嘛？受伤了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干己何事？真让瞿钧揪心的，却是北伐军上下对北洋的态度。

本来自己这边与原浙江新军那帮人相处的好好的，虽说不是铁哥们但至少也有些交情了。只是这一仗下来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关系全毁了。

从进了城开始，北洋出身的那些参谋们就开始受到白眼对待，那些原本称兄道弟的军官们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当然，刚刚损失了那么多老弟兄，任谁也不爽。只不过理解归理解，事实上却是自己渗透新军的任务却完全停滞甚至倒退了。每每想到这一点，瞿钧就忍不住在心中怒骂曹锟混蛋，给自己添乱。

这件事情必须与刘裕好好商量一番……

只不过直觉上，北伐军态度的转变除了对己方的迁怒外，似乎也与这位刘大统制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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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军占领徐州也有三天了。所作所为也无非便是贴榜安民、安抚士绅，补充兵员，勒令去辫，没收满清贵勖们的家产，宣传**口号而已。不过由于张勋早已把大部分财产和军备转移了，以至于北伐军的收获远于预期；银两不过四十万、枪械不过老式步枪千余、子弹十万而已。

在此期间也生过一些的骚乱，一些匪徒趁着城中乱局的时候试图混水摸鱼。对此刘裕直接下令强力镇压并实施宵禁。在砍下了几个人头后，徐州城内立马安稳了许多。

就地征召的新兵立马补充进第一协，由老兵慢慢带着。

刘裕已经决定暂时进行休整；一方面是一场苦战之后，是时候让士兵们休息了，另一方面，则需要等待南边**政府和北面段祺瑞的消息。至于北洋军第三镇，则以损失惨重为理由，撤退到徐州北面的沛县，一面休整一面向清廷诉苦和要粮要饷。

总之暂时双方是相安无事了。

借此机会，刘裕便开始进行战后总结。

还是在前满清衙门，如今的北伐临时指挥部内，整个北伐军第一镇队级以上的军官全部到场。他们坐在椅子上，神色不一地看着参谋长官瞿钧和第一协协统张茂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解释他们这些天来做的总结……

“此战我北伐军基本与敌北洋军之精锐部持平；我军士兵作战意志之坚定不亚于北洋，而机枪之厉尤甚之。然敌军之炮兵无论火炮之数量还是兵士之炮术却实非我军所能匹敌。尽管如此，我军初期所受之损失不到三十人，可见散兵坑在防御敌方炮火覆盖时挥了极大的作用，但是士兵们的作业度还有待提高。若不是提前十数个时便布置好了阵地一北洋军直接出现眼前，以我军现在的度是无论如何也完不成土木工事的。因此，诸位长官必须紧抓土木作业，务必在一个月内使度提升三分之一以上。”

张茂接过瞿钧的指挥棒，轻轻敲打着黑板上的阵型图接着说道：“这只是我军疏忽之一；诸位仔细回想，我军四挺机枪在敌军第二次火力覆盖下，直接报废了三挺。若不是如此，北洋军也不会如此轻松就冲入阵地内。由此可见，我们的机枪阵地的布置是有问题的。先，虽然阵地布置在高处后火力范围和射角大大增加，但是同时也将机枪阵地暴露在敌军的目光下。无论是敌军的炮火还是枪弹，都很容易击中此阵地。因此，诸位在布置机枪阵地时，必须要考虑到敌军之火力、兵员素质。务必要在更好的射角和更高的风险之间做出合理和正确的选择。此外，虽然敌军第一次炮火覆盖并未造成我方严重损失，但第二次却惨重许多。究其原因，还是我军缺乏防御炮火之训练，官兵们对敌方炮火反应迟钝。此方面必须加强……”

等二人说完后，刘裕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与北洋军的较量是我军北伐以来最惨烈之役。敌攻我守尚且伤亡相当，可见我军与全国之精锐还是有着差距的。诸位不得自满于歼灭区区巡防营，必须以北洋第三镇为目标，力争越之。”

说到一半，就见几名士兵将一本本薄薄册子放给在座的军官们。

刘裕等人手一本后道：“这本册子包含了此战之总结精华，以及我军今后训练之大纲，诸君必须严肃、全力实施于官兵上下日常之训练中。”

顿了顿，继续道：“一个月后，本军将以队为单位进行考核；凡是未达到册子内规定目标者；队官降为排长、所属之营管带降为副职、所属之标标统记大过一次、所属之协协统记过。”

说罢，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如今是战争时刻，诸位要趁着休整的时候把每一份精力都放在训练和改善部队上。训练的越多，才能在战斗时减少伤亡，诸位军官才能对你们属下的士兵们负责”

“以上，解散”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内阁总理大臣

第一百三十七章内阁总理大臣

第一百三十七章内阁总理大臣

北伐军在休整数日后，按照与段祺瑞的约定再次北上，一直进入山东后才暂缓脚步。期间挡在前面的北洋第三镇和赶来增援的第二镇一部让开了道路，同时要响要袁世凯出山的电报也不断往北京。

而在武汉进行平叛的北洋军第二镇也叫苦连天，不断的出非袁宫保不得平乱的电报。

此时的中国局势已经完全糜烂，各地纷纷效仿杭州、武昌起义。先是湖南共进会焦达峰为响应武昌起义而于十月二十一日组织新军和会党动长沙起义，在赶走湖南巡抚余格诚后宣布成立湖南军政府，并派兵支援武昌。几乎是同一时间，陕西的同盟会也联合了当地哥老会，在钱鼎、景定成等人的领导下以哥老会和新军为主起义。只不过由于清军抵抗激烈，**党一直到两天后才赶跑巡抚控制西安。为了报复清军的抵抗，以及种族矛盾和士兵们抱着财的**，**军随后在八旗驻扎地的‘满城’进行了大量无差别的屠杀、抢掠和奸yin。当然，此事自然被**的大背景所埋没。按照当时说法，哪个改朝换代不要前朝遗民们流点血的？

相对而言，同一时间的江西**则相对要平稳一些；同盟会骨干林森、蒋群策动了驻地九江的新军第二十七混成协大部起义成功。随后十月二十八日南昌新军起义成功，同盟会骨干李烈钧被推举为江西军政府都督。

此外，还有云南、上海、广东、安徽等地正在，起义即将成功。算上清廷兵力薄弱以及暗流涌动的身份如广西、贵州等外，基本上长江以南不复清廷所有。

面对**党进入北方、北洋军剿匪不利、局势危急以及清廷内部亲袁派的施压下，清廷被迫再次恳求袁世凯出山。这次不再是湖广总督的职位，而是许以钦差大臣总理内阁事务以挽救大清摇摇欲坠的局势。同时与之解散的，则已经是臭名昭著的皇族内阁。

袁世凯当即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南下督战。于是进攻武昌的北洋军立即大神勇，仅仅二天时间便收复了汉口。此后他便拥兵不前，同时私下派人与湖北军政府的黎元洪和民国临时政府的黄兴、孙文等人展开了和谈。

十月二十九日，同盟会会员阎锡山动新军太原起义，杀死山西巡抚6钟琦宣布山西军政府成立。次日，也就是袁世凯宣布就任总理大臣的前一个晚上，在满清的中心直隶也生了新军第二十镇的兵变，以最后通牒的形式要求满清召开国会、重新制定宪法等。此举，也成了袁世凯成为内阁总理大臣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军与北洋军名义上开战，暗中停火的情况下，新的内阁于西元年十一月十日成立。除了袁世凯本人就任总理大臣外，各个关要部门一反之前皇族内阁的丑剧皆由汉人掌握。除了外务部等由中立派如梁敦彦出任大臣，其余皆为袁世凯的心腹如民政部大臣赵秉钧、被誉为北洋三杰之龙的6军部大臣王士珍等。满人所占唯有理番部这种鱼腩衙门有正红旗人达寿担任大臣。

如此一来，清廷上下完完全全的落入了袁世凯的掌控中。而之前为了筹集北洋军开拔费所耗用的皇室金银，也让爱新觉罗氏丧失了最后的财政能力。此刻，满清贵勖们也唯有寄希望于袁世凯又是一个曾文正公吧。

不过这位袁项城，北洋的缔造者和掌控者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由于江宁相比原本历史上的提前光复使得民国的政治、军事中心从武昌转移，使得黎元洪等武昌起义军的作用和利用价值对于北洋而言大大下降。因此北洋军在攻陷汉口后只是稍作休息，随即便一鼓作气渡江攻入了武昌。

虽然**军作战英勇，临近各省的援军也尽到了盟友的责任毫无保留的抵抗着，但无奈交战双方无论是从人员、训练还是装备上差距太大，哪怕**党人前赴后继也无济于事。

抵抗了四天，冒着滚滚浓烟的武昌城在十一月十一日再次挂起了黄龙旗。随着黎元洪等人撤离湖北，也标志着**党内的领导权斗争最终以江宁一方胜出而告终。

大功初成的袁世凯二天后重新抵达北京，并迅通过暗杀平定新军第二十镇起义，初步稳定了北方。

十一月十八日，袁世凯通过驻扎在苏北的刘裕和英国领事朱尔典向江宁方面的中华民**政府秘密提出了议和条件；清帝退位、南北停战、选袁世凯为总统。

此时江宁的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已经召集了各省、军政府代表准备召集国会，孙文也已抵宁并正式担任临时政府大元帅。原本的暂定大元帅黄兴则担任副元帅兼民军总司令。

虽然孙文大权在握，并在得到刘裕部已经北伐入山东后有了直接在战场上消灭北洋军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在黄兴、宋教仁的劝说，和武昌**党传来的消息后，孙文的信心又动摇了。随即就传来刘裕部在山东遭到北洋军打击被迫撤回苏北的消息，终于打消了孙文试图一战尽全功的想法。

在此情况下，袁世凯的议和条件立即在这个新成立的军政府内掀起了轩然大*。

在各省代表还未全部抵宁，军政府内部的职位尚未确定、一切都在草创的时候，**党大佬们对是战是和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此时尚不是十年后中华**党时孙文一言九鼎树立绝对威望的时候，在面对同样是元勋的宋教仁不同意见的时候，也只得暂时退让。

毕竟这个时候的临时政府里面，占多数的还是同盟会中部分会的那些人啊……忠于自己的武力靠近江宁的只有上海的陈其美，看来是要把北面的刘裕找回来了……

由于孙文这样的想法，使刘裕在南北议和的初期阶段被要求回江宁述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汾酒

第一百三十九章汾酒

第一百三十九章汾酒

刘家老爷子当初跟着李中堂的时候捐了个五品白顶子，虽没有差遣只是空衔，但至少见官不拜。而且刘家名义上也成了官宦人家。老大刘祎回国后在上海与亲家苏家合作经营着刘家产业，托刘裕的福在上海起义的时候也混上了**实业家的名号，两家麾下的产业也受到了上海都督陈其美的保护没有遭到破坏。

老2刘裕，也就是此刻迈入大门的青年，虽然是刘家最幼，却是在场之人中身份最高者。身份相当于前清的协都统，那至少也是从二品的蓝顶子此外作为辖区横跨三省的一路军总指挥，那搁在过去就是封疆大吏，更别说江苏都督这个吓死人的身份。手上有兵有地；名义上拥兵四万人、拥有除了江宁外大半个江苏……他才二十二岁，却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元勋了

当然，之所以有今日与刘家在人脉、钱财、物力上的鼎力支持是绝对分不开的。毫不客气的讲，老爷子半生积蓄都花在了自己这个儿子身上。

不过从结果来看，这笔投资似乎是正确的。

刘家大院内，如今也年过六十的刘老爷子亲自走出来欢迎他的儿子，神色中满是恰意。

虽然月前刘裕攻克江宁后曾在刘家短住，但那时局势尚不明朗，起义之地只有武昌和杭州、江宁，清廷势力似乎还很庞大，**失败的风险依然存在。众人相处并没有多少放松的地方。

只是如今九省代表已经入宁，长江以南不服清廷所有，长江以北也是硝烟弥漫。**竟然要成功了在此情况下，老爷子终于确信刘家确实是赌对了。放下心来的同时，看着眼前这策划了这一切的儿子，也就无比的欣慰了。

照礼制，刘裕作为辈回家了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家尊，家母（包括姨母们）磕头。孝敬完了长辈，然后才能做其他事情。

只不过从容地受了一名从二品青年一拜，老爷子满脸笑容地扶起对方，连说了三声好字

“头等一会再磕，走，进去咱们爷俩喝一杯”

平常在对待子女开明，但是在家庭方面无比保守的老爷子，居然会亲自破坏礼法，未等儿子磕头也不等他拜见了嫡母、庶母就直接拉走了去喝酒。眼见那平常无比威严，大家长作风的老爷子居然露出了如此开怀的笑容和言行，所有人都当场愣住了。下人们细细回忆，现竟是从未见过老爷子会有如此心情……不过也是，刘家这次是达定了自己这些附庸们，怕是也得水涨船高了呵呵……

下人的心思自然不会为老爷子所知。他情绪高涨地拉着刘裕走到书房，直接命令丫鬟去酒窖把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来来来裕儿，快些坐下，跟我老头子好好聊聊”

父亲兴致如此高亢也是刘裕这二十一年来没有见过的。初时微微惊讶后，心中感到了一股温暖。当然，他知道除了喜欢儿子外，最关键的还是因为自己把刘家带入了巅峰和辉煌。不过如此煞风景的想法，还是抛之脑后为妙。

这样想着，刘裕的姿态也就随之放松了起来。用印象中从未有过的轻松态度去面对老爷子。

“话说当年雪岩公啊……”

两人开心地聊了会儿，待珍藏的汾酒送上后老爷子的兴致更是高涨，难得地放开喝了不少。借着微微的酒意便开始讲述了自己当年像刘裕这般大时的经历。

“那雪岩公自从跟了左大人后，虽得重任，在军火药物上狠赚了一笔，而且也得到湘军、楚军军官大笔存款……然而却也被中堂视为寇敌，所谓‘排左必先除胡’即为此理。当时你爹我因为有个举人的身份，是雪岩公阜康钱庄杭州总号的帮办。跟着雪岩公也见过几次洋人，洋泾浜也勉强能说上几句。

雪岩公虽然失败，但他那是因为左大人失势被中堂所打压所致……其实说来你爹最钦佩的，还就是雪岩公了。想想以只是粗通文字的伙计出身，却能家产千万、头戴红顶，实在是吾等商家之登峰造极者。雪岩公一生善于用人，以长取人，不求完人。正所谓‘以钱赚钱不如以人赚钱’所以才能创下如此家业。这点，裕儿可以好好学习。还有雪岩公一向跟我们讲‘商道就是人道，信誉即是钱。’这也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吾儿也可细细琢磨。”说完了胡雪岩，老爷子意犹未尽地叹息道：“可惜了雪岩公啊……虽然你爹完全学着雪岩公的路在走，自认为虽说不是丝毫不差，却也不离十……却再也无法重现当年商家之辉煌……”

说罢，看了看一旁的刘裕，感慨道：“这些年来，刘家虽然家产日丰，但终究只是中规中矩绝无暴富之可能。若无此可堪长毛匪之乱的大事，最后也就是一方富商罢了。却怎知吾刘家儿……哈哈哈哈却也能有今日之盛啊裕儿甚好，甚好啊”

老爷子大半瓶酒下肚，似乎也是有了不少醉意。他靠着椅子上开怀大笑着，再无半点家中长尊的形象。随和的老人，一个毫无架子的老人就展现在刘裕面前。

眼见对方笑罢却接着准备倒酒，刘裕急忙道：“爹，您慢点喝。”

“怎么，瞧你爹了？告诉你裕儿……当初，你爹在上海可是喝趴下过好几个洋鬼子的”随手推开刘裕，老爷子咕嘟咕嘟几声又干了大半碗。

“唉，这酒也有四十年历史了……当初左大人平定新疆归国，路经晋省时特意买了五十坛绝佳汾酒送与雪岩公。这坛便是这五十之一……被雪岩公送给了你爹我整整三十八年，我都没喝过……今天，麒麟儿终成大事，为此一定要喝光了它”

时辰不过是下午，父子两人便坐在书房喝酒。端的是少见。

夕阳红光四照，即将褪去。书房亮起了灯火。

父子二人吃过晚饭后，又回到书房间。

只不过这一次，聊的却是大事、正经事了。

第一百四十章 北伐与议和

第一百四十章北伐与议和

第一百四十章北伐与议和

作为江宁大户，刘家是城内第一批用上电的家户。此刻老爷子的书房内，一盏电灯泡被做工精细的灯罩抱着，通过燃烧钨丝散出强烈的光芒。

坐在台灯两旁的是父子二人。只有两人。

“明日孙大元帅便将会见儿子，目的自然是商讨北伐之事和袁项城议和条件。虽然儿子在江宁也有留守之人，但还希望听听父亲的意见。”

虽然南北议和此刻还是机密，但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对于像刘家这样的大户自然有着人脉消息渠道。此刻**初成，除了那些重要位置被**党掌握外，其实底下官吏还是前清的那些人。毕竟**初成，一时间也实在找不出那么多人手来接管。这些官吏们剪掉鞭子、摇身一变就者了。

“先是北伐之事；以儿子对大元帅的认识……说句不好听的话，属于志大才疏之人。历次**接连失败与他急于求成之心理不无关系。因此大元帅此次见局势大好，必然希望直捣黄龙一次成功。不过此刻的军政府内部，黄兴、宋教仁等的实力也不可视。大元帅必然需要儿子这样的实力派来帮助他推行北伐……这样情况下，儿子是支持不支持？”

用过晚饭，老爷子也早过了酒兴，此刻也恢复了他往常的不动声色和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健。他轻轻泯了下口茶水道：“裕儿自己的看法？”

“儿子认为，若我支持，以第一镇此刻所在的位置，必然将承受北洋军主要压力。第一镇与北洋军第三镇狠打了一仗……说实话，一比一对决也还算勉强能赢。只是此刻摆在儿子面前的却是两个北洋镇：第三镇、第六镇。若真正开打，儿子所属兵力绝无必胜之把握。”

“所以裕儿认为北伐不可？”

刘裕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确实如此。北洋军之战斗力冠绝中国；哪怕儿子把名义上的第一路军四个镇全部调上来，也不过坎坎能与两个镇打平……然而最关键之一点是北洋军有之前全国汇集而成的搭配军火，和天津机器制造局可以源源不断补充，其火力之猛不光胜过第一镇，更是远胜南军任何部队，实非血肉之躯所能阻挡。此外列强至今也只是承认吾等为交战方，并未正式承认民国。此意味军政府无法举借洋债。相反袁项城却坐拥正统之名，可获得源源不断的贷款。所以，一旦正式开战，北伐军非但无法北伐，反而会被袁项城给南下江宁啊。”

“你爹在原前清衙门也有些人脉……其中一人如今在军政府度支部任职……据他所说，军政府此刻所能掌控的财源，不过只有区区一百三十万库平银。而集结江宁之部队越来越多，光是军队的饷钱都成问题了。”

“爹的意思？”

老爷子又喝了口茶水，等他放下茶杯后继续道：“吾儿之忧虑为父自然了解。我刘家辛苦才获得之如今地位，怎能让人一热脑袋就全部牺牲掉？不过反对之言不适合由裕儿提出。不然军政府内部怕是要登出‘北伐英雄闭战而逃、怯敌如鼠’，更是得罪了大元帅……不过，裕儿不愿意北伐，其他的都督们、统制们就愿意了？我看未必。”

老爷子的意思刘裕明白了。这似乎是一个既不得罪孙文，也不会让第一镇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的方法。从本质上，北伐其实是一个得不偿失的买卖。当对方实力远胜己方的时候，还要主动出击只能是找死和白白损失实力。

不过北伐只是之一；接下来还有议和这个事情……

“除了北伐之事，更重要的其实还是袁项城的这项议和。大元帅已经表达明确，他是不愿意接受这份议和，宁愿打到北京城。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万一议和成功了，这大总统位置可就不是他孙文的了。只不过因为黄兴、宋教仁的反对，才改为先让袁项城逼清帝退位，再来和谈。以大元帅的个性，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大元帅宝座，恐怕明天会逼着儿子表态反对议和。”

刘裕顿了顿，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其实问题的关键与北伐类似；若议和失败，北洋军必然是要打过来的。当其冲的便是在苏北的儿子。当然，北洋军如今攻克了武汉可以顺江而下，而凭儿子与北洋军之联系，应该也能避免吾方遭到严重损失……只不过这样一来，一开战袁项城必然要求儿子倒向北洋军。虽能避免战乱，却也失信于同盟会了。”

此刻北洋军的部署是山东驻扎第三镇、第六镇正对着刘裕。第一镇、第二镇位于武昌，第四镇、第五镇驻扎直隶，在平定了山西民党后可以随时南下。若是单单防御第三镇，刘裕还有些信心。只是加上第六镇、第五镇的话，那也只有兵败如山倒一个结果了。

若是北洋军顺江而下直攻江宁……如今的辛亥**已经与历史上的相差太远了。保不准这一次孙文就会硬起来……不过历史上军政府的弱点如今依然存在，光是财政一项就是制约**党的最大缺陷。

历史上到了2年一月份的时候，军政府连最基本的军饷都不出来，二月的时候连遣散费都没了。其实不用袁世凯打，再过个几个月军政府就得自行瓦解了。

如今的时空从老爷子得来的讯息来看，军政府也只能支持那么三个月的时间。只不过三个月内，却足够能让孙文来解决和谈惹得袁世凯进攻了。

那么，历史上为什么孙文没有强硬起来呢？刘裕并不清楚，但是从他穿越后加入同盟会后所观察到的一切来看，主要原因应该还是孙文当时遭到了同盟会内部的制约。

毕竟如今的同盟会不是几年后那类似黑社会组织的中华**党，孙文也远远没有达到教父、国父的威望。所以哪怕孙文反对议和，只要黄兴和宋教仁等同盟会内部势力支持议和，孙文也无计可施。

只是如今的时空孙文的势力由于自己的原因大涨，在同盟会的实力高于原本历史。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宋教仁他们是否还能牵制他了。虽然刘裕希望如此，这样自己就能避免即将到来的战争，可是理智却逼迫他考虑万一失败后的局势。

这是刘裕之前所没有想过的，在他初始计划中，自己还会顶着**党的身份很久……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想来想去，一旦和谈破灭，为了避免才刚刚展起来的第一镇被毁灭，也只有倒向袁世凯这一条路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和谈破灭。

“爹，和谈一旦谈崩掉，对儿子将是大大的不利……儿子的最后手段是强烈反对和谈，同时积极联系遁初公（宋教仁）与克强公尽量促使南北和谈可以继续下去。”

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刘裕一会儿，忽然问道：“裕儿，你为何如此在乎大元帅的支持？以我刘家实力，已有了初步独立的实力。若是大元帅不符合我刘家的利益，投靠遁初公或者袁项城又有何不可？”

一下子把刘裕问住了。

或许是受到前世的影响，潜意识里，刘裕一直把孙文和他所领导的国民党看作是最后统一中国的势力；也就下意识地跟着孙文行事。在当时，这对双方确实有利。一方面孙文可以借助自己提高他在同盟会内的威望和地位，另一方面，自己也得以借助他的支持得到了**的巨大名声和不少实际利益。

不过没错，如今的局势说的难听些自己已经羽翼丰满，绝不再是孙文的一介跑腿。双方的身份已经转变为盟友的身份。

孙文后世国父、**先行者的身份影响了自己对他的判断，若不是老爷子这一问自己还不自知啊

就算是与他辩论又有什么所谓？军队、财源、军火都在自己手上，而孙文的军政府也并非他一人的天下，他确实失去了制约自己的能力。

当然，公然背叛**必然遭到世人的鄙视，对于自己的名声和军队的士气和思想也有极大的影响。但是仅仅只是赞同议和，难道就是背叛**了？黄兴也赞同议和、谭人凤也赞同议和、宋教仁也赞成议和……他们都背叛**了？

如果自己强烈反对议和的话，孙文见到连麾下大将都反对，恐怕也会三思而行吧……

这思路一开阔，手段就多了起来。不光是试图说服孙文、联系宋教仁等向孙文施压，自己还可以通过列强来达到目的。孙文不是那么在乎列强吗？袁世凯不是与英国公使关系良好吗？自己不正好顶着外务次长的身份吗？

若是同盟会其他大佬反对、麾下大将反对、列强不支持，再加上军政府极其恶劣的财政情况，孙文除非疯了才打算强行终止议和吧？不过就算他准备这么做，军政府的其他人自然会阻止的。

是啊，自己又何必拘泥于一定要不得罪孙文呢？

自嘲地笑了笑，刘裕放开了紧皱的眉头。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内，老爷子只是平静地坐在一旁。再次感受到儿子而视线，老爷子微微一笑道：“想通了？”

“想通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北伐和议和（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北伐和议和（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北伐和议和（二）

第二天十点左右，刘裕便乘车来到了临时大元帅府前。

这是苏浙**军曾经的临时司令部，刘裕曾在这里呆过数个晚上。当然，那时候匆匆忙忙的来不及收拾，建筑群里乱七八糟。现在恢复了往日那庄严却不乏精致的味道。

此建筑群在明代叫汉王府、在清代叫两江总督衙门、在太平天国时期叫天王府、在民初叫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北洋时期叫南京留守府和江苏都督府、在国民政府时期叫华民国国民政府、在抗战后，解放前叫总统府……

不过不管它在原本历史上在国近代史上参与哪些重大事件、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在目前，也只是被临时充当大元帅府的建筑群罢了。当然，那广为人知的大门口上书‘总统府’的晚巴洛克风格门廊尚未出现。

事实上大元帅府仅仅占了西花园的部分；硕大占地九万多平方米的建筑群其余部分则是军政府日常办公的地方。

一路走来不时能看到匆匆而行身着西装、军服的人员。他们有些留着西式的头，有些留着日本行，有些则只能看到光溜溜的脑门。毕竟鞭子刚刚剪掉，等头长出来还有一会儿。

昨天的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刘家在第一时间就获得了结果。

一名长衫马褂的士绅在刘府休息了片刻，留下纸条后便用帽子遮住了他光溜溜的脑袋而去。

会议上，上海代表率先要求大元帅再次动北伐，并且慷慨激昂地宣布如果军政府拒绝议和誓师北上，上海愿意承担六百万的款项。湖北代表则出奇地表现出支持的态度；黎元洪被北洋军赶出了武昌后做梦都想返回这座城市，好继续他湖北都督的美梦。就到所以湖北代表们选择性遗忘了在选都时与上海代表生的不愉快，站在了同一面旗下。当然，湖北军政府在精神上和士气上支持北伐……钱嘛、兵嘛，还在北洋军的手里……

广东历来是孙的根据地，这次也毫无例外地站在了领袖那一边。浙江作为光复会的老基地虽然有刘裕等孙派的人渗透，但也仅仅局限于部分新军。作为第一个光复的省份，都督之职位又被刘裕让给了朱瑞，使孙未能掌控它。朱瑞此人属于墙头草，虽然身属光复会，但却也与孙等同盟会眉来眼去。这一次，它由于陈其美的说服倒向了孙。

反对方，则以黄兴、宋教仁的老家湖南为先锋，配以广西、江西、安徽、福建、四川、云南、贵州等地的代表作支持。

双方在会议的一开始就生了大规模争吵。好在代表们大都是当地有声望的人，自然不会出现乱扔食物、群殴之类的事件，只是这拐着弯子骂人的技巧却被他们挥的淋漓尽致。

“无湘不成军今日看来也不过是虚言一句嘛。”

“唉，遥想当年金田义士之壮举，再看今日柳桂之子弟，不禁让人唏嘘啊”

一众衣冠楚楚的代表们操着南腔北调互相怕是听不懂的方言吹胡子瞪眼，好不热闹。

代表炒开锅了，他们背后的大佬们却只是平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或是无奈地扶头，或是面带礼貌的微笑。总之，若是光看这些人的表现，好像眼前的争吵都与己无关。

说来道去，其实两派就两个观点；

鹰派宣称必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先北伐再议和。而袁世凯这次开出来的条件完全不能接受，必须先让他把清帝赶跑了再来谈判。就到当然，若是可以在北伐时也可以顺便把北洋军给消灭了。至于军费、军饷、军备这些东西，我们只要有**的热血和热情，就能战胜一切

鸽派则认为谋其事必先利其器，并举出军政府所能控制的极度贫乏的财政和令人担忧的武器储备以及各省部队分散，无法凝聚来证明北伐不可行。至于袁项城的议和条件嘛……虽然似乎霸道了一点，但毕竟人家也表露出投靠**的态度，是可争取的对象嘛……不妨就先谈谈。

从表面上看，鸽派似乎给人印象是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只是谋取一省一姓之独立的人。但是事实上吵了大半天下来，孙也现除了上海和广东代表明确表示出愿意在军力和财力上支持北伐外，其余的代表无一不只是动动嘴皮子。一谈到具体的援助金额，不是打起太极就是要汇报都督……

光凭上海和广东两地的财力就能北伐？孙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从目前来看，哪怕北伐的决议在全国临时大会通过了，这些个省份也是不肯给钱的。

所以，孙才急需刘裕这个有崇高威望和掌握着实权的江苏都督来支持自己。

比较特殊；当其他省份纷纷派遣代表入宁时，身为江苏都督的刘裕却亲自到场了。除了因为路途相对较近外，更主要的是刘裕对自己的团体有着绝对的信心不至于让它在自己离开的时候生变数。作为与会唯一一个都督，而且还是顶着**义光环和掌握二万雄兵的实权人物，可见他的说话份量相当的足。

当然，除此之外孙也未放弃说服黄兴与宋教仁的希望。也就在刘裕与老爷子彻夜长谈的时候，孙也在大元帅府内与黄兴商量着。他知道只要能争取到自己的老搭档，那么孙黄联手后宋教仁再反对也无济于事。

历来孙黄二人搭档无间，黄兴数次在孙遭到同盟会内部攻击的时候全力维护孙的威望，甘居配角。

而在原本历史上，两人在临时军政府时期并未有冲突；那时孙的大总统位置也是黄兴为他力争而来的。一直到要宋教仁案时，黄兴才在是否用武力强行动**与孙产生激烈分歧。到了95年孙擅自成立华**党后，两人一度几乎形同陌路。

只不过这次由于孙实力大涨、辛亥**的过程生了根本转变，也使得孙与黄兴的分歧提前被激化了。

那一晚，只有孙黄二人处于室内，无人得知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是侍卫们隔着门老远都能听到激烈的争吵和响声。从最后黄兴气呼呼地破门而出来看，孙失败了。

这是刘裕事后才从他人口得知的。

不过当他被领入也曾临时办过公，如今的大元帅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是为孙那副明显的黑眼圈给吓了一跳。

也不过就是半年没见，孙比上海召开同盟会部分会时的样子要憔悴了许多。宽大的日本士官服饰薄薄地套在他身子上，只能给人单薄的感觉。或许是最近几天睡眠不足的原因，他眼光并没有原本的光彩，浓浓的黑眼圈更是证明他确实在为某些事情烦心。

“刘裕拜见先生”

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孙憔悴的脸上还是出现了笑容。

“好好，如松能以弱冠之龄建立不世之功勋，真可谓英雄出少年矣”

坐下后，孙屏退秘：“如松此行可有备款项？”

啊？刘裕被孙的问题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直接。不过从这点看来，孙也未必不知道军政府在财政上的拮据。

未等刘裕搭话，孙便自言自语道：“克强再而强调军政府之财政不足以支持军战，还说什么连平常之军饷都不出来了……我却相信只要北伐开始，军政府便可以向各地身省份加征北伐之军费，政府财政之苦出自然化解。只要如松的江苏这次做出榜样，各省必然不敢再藏着掖着……只要下一心，袁世凯之北洋也可摧之灭之”

来之前刘裕便预料到孙可能提出要钱，这次幸亏准备了。

等孙静下心来，目光重新看向刘裕时，他从怀取出一张纸。

‘de1sbnk’

“这是？”

“三十五万德意志帝国马克，德意志国商业银行本票，约值五万余库平银……是裕在上海银行之所剩存款。”

看到孙困惑的眼神，刘裕解释道：“裕光复杭州时所缴获之满清银库除却拨给朱瑞等筹备浙江军政府之款项外，留有苏浙**军军费二十三万余。此后攻克江宁时，也缴获满清之库银七十万。从账面看，我第一镇总收入不到百万……然而，裕在江宁时为补充兵员以及扩充军队，便向金陵制造局购买了九门山炮及配套之炮弹六百、二十余挺机关枪、三千杆步枪和六百万子弹。此厂乃德意志军火巨头毛瑟所参股，不方便‘劝卖’。加上招募费和遣散费，裕在江宁共付出三十四万银元补充军队之需。正是凭此增加之实力，裕才能力抗北洋一镇，挺兵突入山东。然而徐州一战下来，张勋早已将库银转移，**军无丝毫缴获。同时，由于战火之破坏以及与北洋军之惨战，我第一路军上下光死伤便达二千人待江苏督府临时驻在徐州后，硕大的都督政府、二万余战兵、千余伤员只剩下银元三十余万度日。裕左右挪用才凑足了十万银元缴纳了军政府所催要之款项……裕知道军政府财政拮据，只得将随存之款项贡献出来，望能解一时之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北伐和议和 （三）

第一百四十二章北伐和议和（三）

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在侍卫们的带领下刘裕离开了大元帅府。

房间内，只有孙文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书桌上摆着两张纸；德意志中国银行本票被摆在正中间，另外一张电报则放在桌角。虽然只是下午一点左右，但台灯却已经被打开，被温暖的阳光所笼罩只能模糊地感受到那额外的亮度。

孙文的手缓缓抚摸过特质纸料，眼睛紧闭着。

明天的临时全国大会就将对是否北伐、各省所愿意承担的份额，以及是否与袁世凯谈判做出决议。为此，特意找了江苏都督刘裕前来商讨，希望……不相信他会在大会上支持自己。

结果……

刘裕穿过走廊来到正厅。这时几名正坐在一起讨论着一封电文的官员发现了他，其中有人曾经在同盟会中部分会成立时与刘裕见过面，此时便站起来打招呼道：“松公日安。”

一开始刘裕尚不知道对方所说何人，但略一琢磨后不由得感到颇为好笑。自己不到二十二岁的年龄，居然也开始被人称‘公’了。与几人举手示意后，便步出大门登上刘家的马车。

“少爷要去哪里？”驾车的人是刘家老人，自然还是以少爷称呼。

“去金陵制造局。”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说来重生也有三年多了，但是刘裕至今依然没有习惯黄包车。或许是现代人思维在作怪，他对于一个人埋头拉着自己跑总感到憋捏。哪怕是骑自行车也比被别人拉着好，这就是他的想法。所以负责接送他的交通工具在汽车还未普及之前，就只有马车了。

当然，卫士们依然尽职尽责地小跑跟着。以他们往常的训练量而看，想跟上在城里缓慢驰行的马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此处距离制造局至少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刘裕便借着时间休息起来……

闭目养神不过持续了很短时间，休息的念头便被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思绪所打断。刚刚与孙文长谈一番，此刻的刘裕实在静不下心来。

既然静不下心，那就细细盘算一下此次会谈的得与失吧……

这一次与孙文的会谈，可以说是两方的一次摊牌行为。结果，则将决定双方的关系的变化。

刘裕抿嘴笑了笑，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会谈的一开始，孙文理所当然地要询问一番江苏和第一镇的情况；所得到的则是刘裕经过详细删减后的讯息：

到目前为止，在地盘方面刘裕占有江苏除江宁外的全部，所谓的江苏都督可谓是名副其实。当然，除了几个大城市有第一镇系统的人外，其余部分全是留用的满清遗留官吏或者又当地士绅代领，毕竟他一时间确实找不出太多人手。刘裕清楚这些人只是受**军势强盛的原因才降伏他，绝非是因为心向**的缘故。这些他都与孙文表露出来，没有半点隐瞒。

军事方面，刘裕的第一路军中只有第一镇受他自己控制。自从徐州战役结束后，第一镇一面吸取教训、一面第二次大规模扩充部队。到目前为止第一镇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二万六千人，分为九个协和一个教导总队。军备除了大炮无法满足外，轻武器凭借从金陵制造局和上海制造局搬移过来以及各路所缴获的武备，基本满足了部队扩充后的需求。

如果以老北洋为对象，那么第一协、第二协、教导总队基本能保持一比一的伤亡率。第三协、第四协弱了不少，勉强能保持1比2的交换比例。至于新组建的各协虽然有从教导总队调集军官和士官，但短期内依然无法提供有效的战斗力。

在军事上，刘裕对孙文有所保留，总的而言就是贬小了自己的实力。当然，原因也是很充分的；自己起家的部队不过七十九标勉强一个协，如今扩充接近十倍后，战斗力自然下降了。

财政方面目前江苏省除了缴获外没能提供丝毫钱财；第一镇实际上在吃老本。从杭州、江宁确实只缴获了一百余万元的银元，但首先刘裕通过贩卖与第一镇所使用的德械装备不兼容的军火发了一笔小财，然后金陵制造局也暗地提供了三十余万的款项。

江北之行后，段祺瑞也暗自送来五十万的慰问款。一方面是北洋想缓和由于与第三镇大战一场后双方的关系，另一方面也算是对刘裕‘听话’的奖励。

全部加起来，可支配的金额在二百万左右。当然，若是刘裕愿意刮一点地皮，‘劝捐’一下，以江苏的富庶足以再筹备个六、七百万毫无压力。为何不如此做？一方面是刘裕目前尚无财政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做长远打算。

有限的二百万刘裕并不打算投到临时军政府这个无底洞内。面对十几万等着发军饷的军队，再多钱也只是打水漂。特别是当各省不愿承担临时军政府的财政压力后，更是如此。

这些就是刘裕手中的底牌。

明明有二百万盈余，却硬是被刘裕给缩减成了十万，而且还是已经交付临时军政府的十万。

不过刘裕的说辞很有说服力，加上孙文对于财务实在是不在行，也找不出漏洞出来。

在财政上首先表露出比军政府还要悲惨的处境，以及强调了军队力量与敌对的北洋军悬殊，以及江苏省只是名义上被控制……总之就是大倒苦水后，孙文似乎稍稍打消了自己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失望是不可避免的，但他还是要安抚一下手中大将。

直接把残酷的‘事实’说出来，让对方清楚认识到己方的处境，免得对方提出一些难办的要求的目的算是成功了。当然，孙文也曾暗示是否可以在江苏‘劝捐’，一如上海那样筹集款项，却被刘裕以第一镇‘**不扰民’的口号给推脱过去了。孙文也是要脸面的人，自然不可能明着命令刘裕去刮地皮，这项也只得作罢了。

随即，两人的交谈就被孙文拉到了主线上。

在面对孙文直接了断地询问刘裕是否愿意在临时全国大会上代表江苏支持北伐时，他便立即使出早与老爷子商量好的对策道：“裕既然率先第一个北伐，自然是极赞同北伐的。然而与北洋交手后，裕发现全国仅只有裕一人北上，以区区一镇新建之兵力抗数万北洋精锐。裕虽有心杀敌，却无奈无杀敌之力。一旦北伐，则江北必然作为攻击之主线；仅仅第一镇二万官兵屡实无法抗衡六万北洋兵。若先生希望北伐可获得成功，则必须将第一路军之剩余三镇调至江北，如此集结五万之兵力方可攻击北洋。若先生能说服浙、皖、沪三省之都督发兵北上，则裕自甘担任先锋”

勒索？威胁？劝告？善意？完全看人从哪个方向去看问题。

虽然孙文似乎对刘裕的答复并不是非常满意，但对方至少表达出北伐的意愿……而且提供的解释也确实有道理，所以并未表露出愤怒。只是下意识地在对待这位**元勋，这位他自认为是被自己扶植起来的将领时，却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那么亲切。

毕竟虽然理由很正确，但是对方也确实婉拒了自己的要求。对于最近一直不顺，不断遭受打击的孙文，此刻压抑许久的郁闷让这在平常并没有什么的事情，此刻变得有些难以容忍了。

而谈到议和问题的时候，这种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我认为议和的先决条件，只有袁世凯逼清帝退位，证明他是真心**的。这样，才能免于被**所消灭……至于大总统之职，怎能如同货物般擅自转让？若是全国人民选举袁世凯为大总统，我孙文自然毫无异议。但是决不能因为对方拥有重兵，便将国之名器擅自转让”

“然而一旦南北开战，不光百姓受苦，以我各省如今之状态，怎能保证必胜？除了湖南、广东、上海、浙江、我江苏四省向军政府提供了拨款外，还有哪个省份向军政府交纳过一分钱的援助？”

“一旦议和失败，北洋军大举南下，各省受到威胁后，自然便会与军政府团结起来共赴国难”孙文的想法很简单；他希望借着袁世凯重兵压境的压力，促使各省真正的联合起来，使得自己所担任的中华民国临时军政府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央。

这样的想法未免天真了一点：“先生所言自然有道理……然而袁世凯其人自小站练兵以来便一直是立宪派的核心人物，其在立宪派中之声望非常高。以目前十省有四省掌握在立宪派手中来看，这些人在北洋军南下时很有可能支持袁世凯……毕竟相比较我们**党，立宪派宁愿相信同一类人的袁世凯啊”

就在孙文怒气冲冲地准备反驳的时候，门外由秘书紧急传来的消息却打乱了他的一切思考。

长沙发生兵变属党的湖南都督焦达峰、副都督陈作新被反正的新军第二十五混成协第五十协、第2营管带梅馨杀害了梅馨迎立了新都督立宪派的谭延闿而秘挥舞着的，则是新任都督谭延闿的就任通电。

孙文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那些立宪派根本从未赞成过**，只是在利益符合的时候投机了一把。既然他们能直接杀害**党自立为都督……恐怕真的会在北军南下的时候倒戈的吧？

两人的交谈就因为这封电报终结了。

回过头来想，这封电报来的真及时；它直接粉碎了孙文的幻想。

车窗外渐渐出现了烟囱和厂房的景色，车外传来了声音：

“少爷，金陵制造局到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搬家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搬家了

下的车来，马靴踩在整齐的青石板路上出了‘踏踏’脆响。就到几名职工早就等待了许久，见大老板过来了急忙前来欢迎。

与一个月前相比，金陵制造局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厂房、设备都还是那些。真要说有的，怕是过去忙碌的人群如今少了许多、烟囱也不怎么冒烟了、以往堆满了仓库的半成品、成品、原材料如今也不见了踪影。

护厂队主力由于接受过军事训练随刘裕北上，如今留下来看家的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了。人一走，硕大的厂区颇有些空旷的感觉。

与几名职工随意地客套了几句，刘裕便来到了厂区边上新搭建的一栋小洋楼。那里是住厂内的高管的住所，和会客室。

沈允、施密特、王贵等留守人员早已等着了。

“先生”

“老板”

众人称呼不一，但无一不是站起身子恭敬地看着刘裕。就到

“坐吧。今天来之前先和大元帅阁下进行了商谈，由于结束时间无法确定害得大家久等，是在下的不是……”几人刚准备说话却被他伸手打断道：“总之，在下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为金陵制造局未来数年内的大方向做出决定。由于时间紧缺，我们就直奔主题吧……施密特先生，请你先汇报一下近一个月来制造局的概况、王总监再汇报护厂队的情况、沈老请具体谈一下厂子的财政、最后请格伦斯坦先生谈一下我们制造局的销售情况。”

对于这种很德意志式的办事风格，施密特自然是早已习惯。他拿起桌上摆着的笔记，带上单边眼睛后直接用德语道：“制造局内各类武器、弹药的生产总额按照月前刘先生所制定的计划，已经下跌了百分之七十。以最大产量的o%的生产量算，目前所储备的原材料还可支持三到三个半月。到目前为止，我方通过上海方面从美国订购的钢材已经抵达上海，却由于不可抗力迟迟无法运抵江宁。在生产方面我方基本完成了计划所要求的部分；详细内容还请翻看报告。”

说罢，一叠厚厚的件就被递到了刘裕面前。

这些情况大家自然熟悉，自是不需要翻译了。刘裕点头接过件留着晚上再看，他把目光移向了沈允，老者不慌不慢地拿出了报表。

“一个月内，制造局的固定机械、资产没有变化，流动资金在先生提取了二十万银元后，目前尚有六十三万五千银元。以目前的开工情况来看，每月所付出的成本总和；包括人工、材料、损耗等，约在九千三百银元。销售方面，将有格伦斯坦先生解释。”

六十多万银元，这对于一家成立不过一年多、投产不到一年的军火厂可以说是一笔巨款。若是算上上次入宁时，自己提走的二十万经费话，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收回成本了。

事实上这笔钱的所得渠道并不是那么正规：早在**爆前刘裕便想好了准备趁着机会赚上一笔，他特意命令制造局方面在**爆前的一个月内开始进行全方面促销；所有先付一半款项，并且把交货日期放在十一月以后的订单，一律打五折的折扣如此疯狂的折扣和私下回扣自然使制造局获得了海量的订单。毕竟当时无人能想到十月旬会爆席卷国的大**，相信跑的了人跑不了厂子的各路人士自然觉得是自己大赚了。由此，短期内制造局便接到了价值三百万的订单。

一半的款项被送了过来。当**爆后，订单的下家们要么被革了命、要么弃之而逃、要么就成了**义。然而无论哪种结果，以目前国混乱的局势，和各省军政府政令连全省都无法实施来看，这些订单自然而然的就不了了之了。而原本要满足订单的军火，自然被用在装备第一镇上面。这等于刘裕没有出一分货却收到了一百万银元。

当然，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而且说实话有损金陵制造局的信誉。只不过一是刘裕急需所有能筹集到的资金、二则是金陵制造局在将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的产量只能满足第一镇本身，并不需要外销。

沈允之后，便轮到了格伦斯坦言。当初之所以用一个既不懂，也不熟悉国官场的德国人来负责销售，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此时的国极度畏惧洋人。相比天生就矮了一截的庶民们，在洋大人面前，官员们反而不敢玩什么花招。此外，这似乎也证实了金陵制造局是有洋人控股的事实。不过过了这段时间后，自然是要让格伦斯坦先生重新干回他工程师的老本行的。

这位刻板的德国人，带着无奈和苦恼的表情道：“不好意思刘先生，但制造局这个月的销量基本上……等于零。原因自然是贵国此刻正在生的**。我知道对于国家而言，这似乎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它却严重影响了制造局的销售。而且……当初与贵国各地的武装部队所签订的订单远远过了我们的生产量……总之，我觉得我并不适合贵国的思维方式，希望刘先生能让我重新去当工程师。”

用德语好声安慰了一下这个一根筋的德国人，刘裕最后把目光转向了王贵。

“护厂队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四百二十人，自从老板上个月把李穷和二百三十人带到江北后，我们护厂队按照您的要求重新扩招了一批人。不过现在局势复杂，我没敢让这些新招的人进入厂区……等兄弟们暗把这些人调查一番，剔除可疑人后，才会正式征入护厂队。”

接下来，木暮等高管们又大致介绍了一番厂内工人们因为**所以士气旺盛、生产损耗下降等其他讯息，听得刘裕不住点头。

莫约一个小时后算是大致汇报完了制造局的情况。刘裕见所有人都重新坐下后站起身子，再瞩目说道：“请各位注意一下，我们的计划有了变化，制造局不准备搬到苏北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与北

第一百四十四章南与北

按照最初始的计划，当刘裕占领苏北后，将以此地作为根据地。江宁由于会参合进同盟会与**党之间的斗争，所属的刘家产业将尽量全部转移到江北。

不过当刘裕想明白与孙文之间的关系后，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做这种浪费的举措。只要未来江宁落入自己手中，就无所谓了。

以孙文的性格，和目前的局势，这个时间不会太远。

金陵制造局是刘裕武备的最大来源；虽然目前似乎国际市场上军火还很充裕，价格也不算太离谱……但是他知道从4年开始，由于一战的原因全世界的军火将全都集中到欧洲战场上。无论是中国的影响力、还是刘裕的财力都很难从列强手中抢到军火。一战结束后，历史上从年开始国际就开始对中国实行武器禁运。到时候就算能搞到军火，价格也将达到离谱的地步。

当阀都紧缺武器、弹药的时候，能够在军火商保持自给自足这一点将领先全国所有军阀；为第一镇带来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巨大优势。

金陵制造局目前虽然还无法和上海制造局、汉阳兵工厂相提并论，但有了刘裕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必然能在未来越之。管理这个兵工厂的人，自然也是刘家最有能力和忠诚的老人了；沈允文跟随老爷子一辈子，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都是绝对可靠的。

至少目前为止，他都干的不错。交给他，放心。

原本由于长久未开工，加上局势动荡，制造局里无论是普通工人还是管理人员都是人心惶惶。但沈允文硬是凭他的手段恢复了秩序；现在虽然开工率只有原本的百分之三十，制造局的士气却不再低靡，人们就等着过一段时间等局势稳定了再度工作了。

在金陵制造局逗留了几个时，重新查看了一番机械设备与员工情绪后，刘裕便乘坐马车返回了江宁城。

接下来的时间内，临时军政府就议和问题再一次展开了议论。第二次会议中，孙文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出人意料的选择了退让。大佬既然退下来了，在前面冲锋的马仔们也就自惭而退了。

与黄兴、刘裕会谈过后，孙文的态度大变。明眼人自然看得出其背后的原因。

至于在湖南生的兵变。虽然一些支持焦达峰的代表们强烈要求军政府拒绝承认如此公然造反，破坏**的行为……但先湖南代表们内部本身就不统一；原立宪派的代表们大都支持谭延恺，对这次兵变自然持承认的态度……

虽然公然杀害**党出身的都督和副都督极其嚣张，恶劣，但是军政府此刻却想不出办法来。

拒绝承认？那么湖南支援湖北的部队将全部撤回湖南省，甚至跟北洋私下达成协议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事实上军政府在此时刻根本拿不出干涉的力量，反而要借助湖南的支援。

于是，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既不承认、也不拒绝，等于是默认了谭延恺等人的行动。

孙文终于意识到各省并不可靠；除了一开始还有热血青年愿意无私奉献外，其余的无不是老奸巨猾的政客或者投机者。真正还‘心向**’的都督，已经所剩无几了。哪怕某位都督让自己失望了，他也只得暂时忍着……

临时全国大会顺利通过南北议和决议，同时电告全国欢迎袁世凯加。

北洋军对此为了表示善意，也暂时停止了湖北、陕西的军事活动。至于已经宣布独立的山西，却由于位置太过接近直隶而遭到北洋军重兵压境。三个镇的北洋军势如破竹，数天后就攻陷太原，黄龙旗再次悬挂城楼之上。

清廷的海军分成两部分；负责海战的巡江舰队和负责江河的巡洋舰队。相对由轻量级军舰组成的巡江舰队由于畏惧江宁数座炮台威胁未作进攻，在陈其美夺得驻扎基地上海后遂反正加。而一直以来与北洋有着错综复杂、密切关系的前北洋水师，如今的巡洋舰队，则理所当然的加入了袁世凯。

从**开始，中国的水域内还未生暴力。

当南北议和的消息传遍全国后，除了少部分地区，中华大地暂时恢复了平静。

作为堂堂大清的内阁总理大臣，刚刚组阁，被满人和清廷寄予厚望的袁宫保入京后便开始全面控制北京城，软禁了一大批王公贵勖。此刻居然不顾朝廷、太后、摄政王、皇帝，公然私自与叛贼谈判，此举让所有人数不多，却还心向清朝的人无不绝望。满城内，痛苦者、怒骂者偶尔出现，但绝大部分人却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大清朝三百年江山，也到了换主人的时候了。虽然满人失去了所谓的特权，但最近十几年来旗人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他们不得经商、不得耕种，只能以每月的月奉过活。这月奉从闹匪的时候就一直在减，到了甲午后只有乾隆爷时候的四分之一强每个月只给这点钱，又不给旗人谋生之路，对朝廷的不满也就愈加积深了。况且**后除了陕西等少数地方生了屠杀满人的事件外，其余各地大都相对保持了一定的克制。

所以虽然满人心理上并不愿意看到煌煌大清朝走到尽头，但是要为了这个朝廷去殉葬，却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做的。

哪怕是那被清廷视作国家支柱，主要由满人组成的禁卫军，也让他的主人失望了。‘北洋之狗’的冯国璋入京担任禁卫军统制后直接罢免第一协协统，禁卫军前实际掌控者良弼后，禁卫军一枪未放就接受了北洋军的整编。

除了禁卫军师承北洋，不少士兵都是北洋出身外，如此和平的演变与士兵们人心不向清廷有着莫大因由。

西元年11月28日，除却被北洋控制的东三省、直隶、山东、山西、河南以及由于清廷垮台而陷入混乱的西藏、蒙古、新疆外，全中国各省全部宣布独立，并派出了代表抵达江宁。

同时，北方议和代表刘承恩、蔡廷干抵达上海，与军政府开始了正式谈判。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临时大总统

第一百四十五章临时大总统

由刘承恩、蔡廷干组成的袁世凯私人谈判代表抵沪，与临时军政府短暂谈判之后，袁世凯最终下定决心与清廷分裂，派出唐绍仪担任总理内阁大臣全权代表，从所谓的‘私下谈判’终于正式走到明面上了。

南方谈判则在全国临时大会上一致选出了曾经担任驻美公使，由支持**的晚清注明外交家伍廷芳出任全权代表。这样以唐绍仪与伍廷芳为主的南北议和，也就此展开了。

作为名义上‘外交次长’，刘裕也与外交总长王宠惠一起成为南方代表团的参赞，参加了这次议和。

既然武昌与江宁之争从一开始就由江宁获胜，南方代表之间自然没有生太多曲折的部分，也不会再出现‘湖北特派代表’的职务了。唐绍仪于12月8日顺利坐轮渡抵达上海，在英国公使朱尔典勋爵的建议下，双方在上海公共租界内的南京路，工部局市政厅内举行会谈。除却南北议和代表团外，六国列强驻沪领事，以及外商代表前工部局董事eardsyLi，汉文名李德立也都参与了会谈。

谈判从一开始就是在平和的情况下展开的；伍廷芳与唐绍仪算是认识，同是晚清知名外交家，而且也都曾经在李鸿章手下供过职，两人也是有过交道的。只不过后来一个去当了奉天巡抚，一个去了美国担任驻美公使，两人之间就再没交集。今天算是二人最近这些年来第一次见面。

两人都是外交场合的老手，又有六国列强领事在场，自然是完美地遵照了国际外交场合的一切礼仪。

若不是双方毕竟都是中国人，所谈判的内容也是内战，不然两人恐怕直接会用法语交流起来。这对于一个出身南洋马六甲，成为第一个香港华人律师的伍廷芳，和12岁便作为第三次留**童从哥伦比亚大学上过学的唐绍仪自然不是问题。饶是如此，在休息时间与列强领事交流的时候，一口法语也是说的颇为流利。

来来回回，事实上双方争论的只有一个；袁世凯是否继任大总统职务，以及清廷退位的条件。

黄兴抵达江宁的时候正值湖北激战，那时曾经说过若是北洋统帅袁世凯愿意归顺**，他这个临时大元帅的职务可以相让之。不过后来北洋军占领武汉后并无动静，加上孙文回国后接任大元帅，这分声明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唐绍仪受袁世凯嘱咐坚决要求把由袁世凯担任大总统写入议和中，而军政府则认为必须由全国大会投票选出大总统。此外，**党员普遍对清廷有着仇恨，希望哪怕不报仇，至少也不能善待他们。在这一点上，又与唐绍仪所代表的北洋产生了矛盾。毕竟袁世凯一直是清吏，此刻更是以清朝总理内阁大臣的身份谈判。在这个民族主义只是刚刚在中国芽的时代，袁世凯若是虐待前朝，对于他的名分总是不好的。况且他也指望着接受清廷的势力，此刻自然需要善待清廷以示姿态了。

就这两点，双方各不相让，谈了两天后便在领事们的建议下暂时休会，互相通报上面后再做决议。

对于谈判内容双方其实都不满意；袁世凯立即采取以下手段；军事上命令冯国璋率北洋军西征，兵锋指向被**党控制的陕西。同时湖北北洋军也开始集结准备向湖南、江西挺进。外交上袁世凯再一次找到了他的老朋友大英帝国驻中国全权特命公使朱尔典，通过英国政府向南边的**党施压。

南方，虽然孙文迫于压力开始谈判，但对于此刻的僵局也是乐得己见。虽然6军总长黄兴已经好几次表明军政府已经开不出军饷、工资了，不过孙文又找到了他在日本在财界、政界的老朋友，并且接到了第一笔约八万日元的贷款，稍稍缓解了财政危机。在得到日本的支持下，孙文似乎又找到了能与袁世凯抗衡的力量了。态度，也重新强硬了其来。

面对议和有可能崩裂的局面，列强反而比较忧虑，其中尤以俄国、法国、美国和英国为甚。

虽然一个削弱的中国符合列强的利益，但是一个四分五裂陷入内战的中国，却将破坏列强之间的均势。目前俄国占据了北满、日本占据南满、德国，英国平分山东、浙江，福建，长江流域是英国地盘、广西，云南是法国的势力范围，各家列强已经把中国瓜分的差不多了，势力上达到了平衡。

一旦南北议和谈崩了，那么中国势必会生内战。这时候虽然中国不可能有力量威胁到列强的利益，但不代表其他列强不会趁此机会摄取更多的势力。

特别是在欧洲局势日愈紧张，战争已经步入倒计时的时候，更是如此。中国一旦在这个时刻爆内战，欧洲各列强将抽不出手来干涉，得利的只有可能是近在咫尺的日本。作为打破沙皇‘黄色俄罗斯’梦的罪魁祸以及直接竞争对手，俄国自然是绝不愿意看到日本独霸中国。英国虽然是日本的盟友，但也不希望它的这只看门狗能够拥有足够威胁主人的力量。

就如同曾担任英国相的帕默斯顿勋爵所说的那样：“我们没有永恒的盟友；我们没有永久的敌人。我们的利益才是永恒和和永久的，我们的责任就是依循这个利益。”

所以当朱尔典找到日本公使，长谈了一篇大英帝国与大日本帝国之间的友谊、各国列强在华态度一致的协议以及英国对所持的大量日本国债有某方面的疑问后，日方最终撤回了对孙文的援助。占了绝大部分蛋糕的英国希望中国懦弱但是稳定，所以无论从私人关系而言还是国家利益来看，都会支持袁世凯。日本虽然很想借此机会扩大自己在华影响力，但是无奈上面有个英国罩着。此刻的日本还深陷日俄战争后期的财政泥潭中，海量国债掌握在英美手中。老大的话语他实在不得不听从。

不过在日本方面终止与孙文的援助之前，时间已经到了12月28日，由17省代表组成的临时大总统选举会在江宁正式选出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民国元年

第一百四十六章民国元年

“倾覆满洲**政府，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文实遵之。以忠於国，为众服务，至**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於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於国民。”

礼乐响起，人群拥挤在总统府的大门前，一阵镁光照射，身着礼服的孙文与十七省代表和临时政府高员的身影被定格在一张张黑白照片中。

微笑挂在每个人的嘴角。

西元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正式成立，所谓民国元年。

按照临时政府组织大纲第一条：‘临时大总统，由各省都督代表选举之；以得票满总数三分之二以上者为当选。’孙文以获得十六张票当选为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

于是大元帅府的匾上出现了新的三行字：总统府。

国号各省代表一致决定采用与大清帝国对之的中华民国，但在其他方面却也发生了一些小争执。一些代表希望采用黄帝纪元、有些则建议孔子纪元，但由于同盟会者大都接受了相当程度的西化，所以最终被采纳的还是民国纪元。

国旗出现了三个方案；同盟会中由孙文力主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同盟会中部分会以宋教仁为首提出的五色旗、以及曾经在武昌飘扬过的铁血十八星旗。最终国旗定为五色旗；青天白日旗为海军旗、铁血十八星旗为陆军旗。

同日，江宁府也被正式更名为南京府。

临时大总统被选出来了，内阁则仿照美国不设总理，政府分为九部，其中各总长分别是：陆军总长黄兴、海军总长黄鈡瑛、司法部长伍廷芳、财政部长陈锦涛、外交部长王宠惠、内务部长程德全、教育总长蔡元培、实业总长张謇、交通总长汤寿潜以及总统府秘书长胡汉民。

接下来，各部门的迁移、展开、筹备都步入正题，江宁……不，如今叫南京了。南京城内可谓热火朝天，人们拿出了极大的热情来组建这一全新，从未在中国出现过的共和政府。

于是，第一次在中国大地上，不再有皇帝出现了。

中华民国成立，三千年之帝制终结了

消息随着电波游过长江、黄河，跨过泰山、秦岭，跃过湖泊洼地，传遍了全中国，全世界

中国沸腾了

一份份号外飘在空中，‘五族共和’、‘民国成立’的字样随风飘到每一户人家中。

城市里，人们忍不住高呼万岁，大街上随处可见欢呼了人群。

除了少数人，他们并不清楚这背后的真正意义，他们大部分人从未听说过民主。但是他们至少知道如今的天下又是他们汉人的了他们知道以后不需要再向官吏们下跪了他们相信随着帝制的结束，共和时代的开启，中国将真正富强起来。

他们，又怎能不欢庆？

青年们山呼万岁，他们踩着遍地都是被剪落的辫子，发泄着对满清的怨恨，一双双手抛向天空，似乎想抓住那乌云消散后灿烂的阳光。

孙大总统万岁黄总长万岁

这样的呐喊久久回荡在天空中……

或者有老人叹息人心不古，舍不得脑门后面的那根辫子，甚至怒斥试图剪去它的青年们是数典忘祖背弃祖宗不尊王化，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不过些许的老顽固们在共和的浪潮下，也只能做螳臂挡车般的抵抗了。最后，要么跑到北面龙兴之地去，要么，也只能看着满地的辫子而老泪纵横了。

在广袤的乡间，农民们只是谈论着他们从城里面得到的消息。这天下不叫大清国了，如今改了个名号，什么什么中华民国。从记事起，从父母和他们的父母记事起，这片土地就叫做大清了。如今一朝而改不得不让他们产生了困惑。更让他们迷茫的是历朝历代无论王朝更迭上面都叫皇帝，都叫了几千年了，怎么如今名字换成大总桶了？这总桶又是啥称号？不过江山究竟是姓爱新觉罗还是姓孙，只要今年老天爷保佑收成可以，租子不涨，其他的爱咋咋地吧。

有闲情聊这个的，不是富农、地主，就是混混。农民，有着闲工夫还不如赶紧去忙农活，快点做完兴许还能做点小手艺去换几个铜钱。

天，塌不下来。

往后数天内，南京城内各部门开始陆续办公，获得了日本的一笔款项后，财政危机似乎也能得到解决……总之，整座南京一片乐观洋溢，仿佛清帝退位、五色旗出现在北京城内紫禁城就在明天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面对南方居然在和谈之前就直接选出了临时大总统，这让一心想成为民国第一任总统的袁世凯很是恼怒。他一面命令北洋军加大进攻力度，同时单方面撤回议和中的北方代表团，双方似乎已经决裂。

北洋军再次加快进攻速度，各党虽然抵抗英勇，却无奈武器装备人数训练全面落后，不得不一撤再撤。只是虽然北洋军一路高歌猛进打得民军溃不成军，但是在冯国璋汇往朝廷的战报上，却军愈战愈强，北洋军已经后继无力。这自然是袁世凯要挟清帝退位的威胁；我袁宫保还能报你退位后的荣华富贵，但你若不退，恐怕等**党打到北京城后，他们就不那么好说话了。怕不得有些人就准备一报嘉定、扬州之仇。

不到最后关头，袁世凯是不希望直接用武力逼迫清帝；虽然他完全有这个实力。真这么做了，不光是他在大量前清官吏中的名声受损，更是会严重影响他接受清廷势力的打算。

不过这**党也实在可恶，不给点颜色看看怕是不行了

虽然军事上由于要考虑到做样子给满清看所以不能打的太过火，但是在其他方面却也能展现他袁宫保的力量的

身处混乱与变革的中心，刘裕在成了陆军次长的同时，也失去了临时外交次长的职务，但依然以南北议和中南方代表团参赞的身份参加议和。只不过如今当议和已经被终结的时候，他这个身份一时间也失去了用处，整个人也闲了下来。

不过当他在1月12日从上海被紧急召回南京后，却再一次负责担任外交任务。只不过这一次要与之打交道的，却是洋人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承认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七章承认的问题

如果说明朝中期以前的中国还是名副其实的天朝上邦，那么这个称号到了清朝中期就要打上一个问号了。虽然乾隆爷的时候中国已经开始逐渐被西方超越，但效果并不是那么明显。就是洋人在几千里外的地方发明了这个那个，政治制度、人文思想如何兴盛，但毕竟隔了几大洋，至少对于中国人是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的。

已经当了几千年的天朝上邦了，没有人会怀疑还会继续下去。

不过第一次鸦片战争却让中国人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超越自身的国家。不过虽然中国惨败，一部分有识之士也开始重新开眼看世界，但主流却也只是认为这不过是偶然事件、不过是因为大清一个不小心，区区西夷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城后，大清上下才逐渐清醒过来；这世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天下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人们也只是认为洋人不过仗着船坚炮利，真说到文化修养制度，那是拍马赶不及中国的。所以洋务运动也只是打着中学为体、西学为辅的口号进行。在士绅眼里中国所需要学习的，也只不过是洋人的技术罢了。

有一阵子确实不错，中法战争虽然中国不败而败，但中国也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可以随意被人捏玩毫无抵抗之力，证实了洋务运动确实有效果。

那个所谓的同治中兴时代，中国似乎重新挤回世界列强之中；洋人们不再侵略，大清国也建立了亚洲第一、世界第八的庞大铁甲舰群。

然后，在风雨之中，甲午战争一下把所有的伪装全部撕下了。把中国的虚弱赤luo裸地剥落下来，让世界看到了中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甲午给中国的影响不单单是损兵折将、北洋舰队覆灭、二万万两银子的赔款，他给中国人的思想带来了难以复加的冲击那千百年来一直是小弟的日本，居然也能骑在中国头上了我们打不过洋人，认了。但是连日本都打不过？

思想上的冲击只是后果之一；直接表现出来的，却是列强掀起了疯狂的瓜分

原本中国跟法国打了个平手，列强们也就高看了中国一眼。但是当无论是人口、财力都远逊中国的一个亚洲国家都能打赢，那这中国岂不就是和纸糊的一样了？如此虚弱却又富庶的国家，就犹如小孩捧着金元宝在街上走，又有谁不会动私念？于是俄国强要了辽宁、德国抢占了青岛、法国挺入广西、广东，英国进入长江流域，连意大利都曾想占领浙江。

面对洋人的瓜分，那些守旧的大臣们反而把责任推到洋务运动上，认为只有返回华夏文明之根本才能救国。民众开始义和团运动，一时间似乎要杀尽洋人了。不过当八国联军如履平地的直入北京后，中国人终于明白这世界已经完全变了。

从一开始的天朝上邦、到后来的西学为辅、到了现在则开始完全西化。

同样，对洋人的态度一开始是看不起斥为西夷、然后变成平等地位的洋人，直到现在变成了洋大人。

对于遭受了列强无数侵略和侮辱的中国人，列强就仿佛是不可战胜的怪物，让人又恨又怕。

正是源于这个时代中国人的思想，使得当孙文得知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要求各国列强承认时居然无一答复时，他心中可谓是七上八下的。

各国公使均在北方，在上海总共有六个国家设有领事馆，分别是英、日、美、德、法和俄。

获得列强承认，在当时的中国社会环境中基本上等于确认了正统性。但是一旦无法获得列强承认，就等于失去了列强的支持。而无论多么自信的中国人在经历过八国联军的教训后，却也不敢面对可能面临的列强武装干涉。

一旦南京政府得不到承认，那么必然将会使一大部分中立人士转向袁世凯。毕竟如今独立的各省中，真正由同盟会控制的只有三分之一强，其余大都为立宪派或地方士绅所掌控；这些人是不可能与南京政府共存亡的。一旦风头不对，倒向袁世凯对于他们而言也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原本列强承认民军为交战方，同盟会上下还认为这事情是板上钉钉了。考虑他们与日本历来深厚的关系，和日本与英国是盟友的事实，他们相信政府成立后自然会被列强所承认……

乱了手脚的孙文立即派出军政府内与各国有一定关系的人出马，力争要获得承认。对于英、美、日孙文自然有不少人选，但是德国却是同盟会实力最弱的地方。于是孙文便想到了刘裕。

在大总统府的办公室里，刘裕再一次见到了孙文。

“记得如松你与德意志不少高官都有联系，在汉堡的时候也曾帮了**大忙。这次德意志没有答复政府提出对方承认我中华民国为中国之唯一政府的要求，我想让你去与德意志人商量一下条件和原因。”

刘裕皱了下眉头，道：“在下与德意志的联系仅仅保持在国内少数政治家，而且所谓联系也不过是大家兴趣相同，对音乐感兴趣而已。在国家外交大事方面，汉堡市长不会有什么发言权。在下与德意志外交部没有任何熟人，况且此次列强一致拒绝，可见他们之家必然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此一来，德意志更不可能抛弃其他国家的看法不顾了。”

没想到对方上来就婉拒，让孙文很是难堪。对方所说孙文自然有考虑；这次连一向相交莫逆的日本政府都拒绝了，可见困难重重。只不过在谈过之前，他还是不想放弃：

“这样……如松你不是认识不少德意志人吗？就去让他们探一下领事的口风。我们南京政府保证继承并实行满清在民国元年以前所签订的一切条约和协定，并保证德意志国在山东的利益不受影响。”

既然临时大总统都这样说了，于是刘裕在一阵长谈后，便再次乘火车返回了上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外滩外33号的冷餐宴

上海虽然地处江南，但冬天依然颇为阴冷。身处在这座潮湿的城市里让习惯了欧洲大陆干燥气候的列强外交家很是不习惯；也只有来自拥有相同气候的英国人才能适应上海的湿寒。

自从开埠以来，洋人主要集中在二大租界里：公共租界和法国租界，其中尤以由英国与美国租界合并而成、由董事组成的工部局管理的公共租界最为繁华。它不光面积最大，侨民最多，影响力也是远超直接受法国领事馆控制的法租界。

1911年1月16日，各国领事再次聚集公共租界外滩33号的英国领事馆，参加英国公使朱尔典明为冷餐会，实为外交协商的会议。

作为大英帝国驻中国全权特命公使，朱尔典长期待在北京。此刻南下来到上海从侧面也证实了大英帝国对远东的这场**的重视。中国是大英帝国在亚洲除却印度外最重要的市场，日不落帝国最东方的领土。

漂亮精致的小洋楼里，身着西装打好了领带的朱尔典旁边站着英国驻上海总领事班纳德。两人坐在一楼的酒吧前，手中拿着鸡尾酒貌似随意地聊着。

“真想不到来到这片极东之地已经有三个年头了，真怀念苏格兰高地的威士忌啊。”自顾感叹了一下，班纳德转而略带好奇地问道：“请告诉我您在这个被文明抛弃的地方生活了三十多年，这段时间里您是怎么忍受的？据我所知，您在1876年就在驻华公使馆里担任翻译员……换做要我在这里忍受三十多年，我恐怕就要发疯了。”

朱尔典有着一张国字脸，听到他的同僚好奇的问题后，放下手中的酒杯用浓厚的爱尔兰口音道：“我想这是因为我懂得欣赏东方的文化。或许在欧洲人来看，中国这片土地没有丝毫文明的痕迹……但是正是这些我们看作是拳匪的人，却带来了女士们为之疯狂的精致丝绸和绅士们无法割舍的茶叶和瓷器。”

班纳德抿嘴一笑道：“并非出于恶意，sir，但是这个国家的人充满了愚昧、懦弱和无知。唯一有文明存在，也只存在于白人到过的地方。就像上海，若是交给中国人管理，不出十年恐怕又是一个肮脏、恶臭、腐蚀的城市了。丝绸？瓷器？那是老故事了。”说罢，班纳德对着窗外正在整理草坪的华工一指，道：“您看，这些肮脏的中国人因为我们穿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会说英文，为白种人服务……这就是我们为中国做出的贡献。”

朱尔典顺着对方的指尖喵了一眼就转向他处。

伦敦来的狂妄者，典型的英格兰人。

被落后世界同化的爱尔兰乡巴佬，真是令人恶心的口音。

虽然朱尔典理论上是班纳德的上级，但他并没有对上海领事馆的制裁权。事实上若是两方发生冲突，官司最后还是要打到外交部上。这个时候，出身爱尔兰农民家族又信奉新教长老教这个在大英帝国被视作‘异端’的朱尔典，自然就落了下乘。

当然，班纳德也是绝不希望与上司真正发生冲突；就算能够通过家庭背景打赢官司，但是自己下属顶撞上司不光有损名誉，更是会给他未来的上司带来极大的恶感。

所以，两人之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不过由于朱尔典的强烈推荐，以及英国出于本身利益的考虑，外交部已经明确指出在中国**问题上支持袁世凯，再加上班纳德也对中国**不存在好感，两人的目标事实上是一致的。

各存心思的二人继续闲谈，但经过刚刚班纳德的讽刺，朱尔典失去了继续扯皮的兴趣，往往对方说上半天也只是点头表示。这样一来班纳德也失去了谈兴，最后便各自在沉默中喝着小酒，等待各国领事的到来。

最先抵达的是美国领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公共租界的另一主要构成体，美国在上海工部局事务方面历来与英国走的比较近。

并不是因为双方都讲英语，更不是因为两国政府之间对立的外交……事实上一直到一战以前英国一直是作为美国的假想敌存在。谁叫英国人二百年前烧了白宫？真正让美国与英国走到一起的，还是利益。

欢迎了美国领事，腹诽了几句对方的杨基英语，轮到日本领事登场了。

先是接近90度的鞠躬，留着一撮仁丹胡的日本人脱下礼帽走了进去。作为大英帝国在远东的盟友，日本一直以英国最亲密的看门狗出现在众人面前。凭借日俄战争击败了俄国的表现震惊了欧洲的同时，也勉强挤入世界列强之林。只不过对着英国人，日本还是毕恭毕敬的。如今老大有事召唤，作为小弟又怎能不早点来？

至于屋里面与日本不对付的美国领事如何摆脸色给这名矮个子，就不是英国人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接下来法国领事、俄国领事、德国领事纷纷到场。

若是往常的冷餐宴还会邀请上海的名流以及商人到场，但今天众人所需要商讨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国家外交，自然不方便请这些人到场。

见大家都抵达了，朱尔典用勺子轻轻敲打玻璃杯发出脆响。或是喝酒、或是聊天、或是抽雪茄的诸领事们纷纷扭头，一时间除了华人和印度佣人在干活外，房间内没有其他声音响起。

“绅士们，欢迎大家来到这里。今天，我们作为文明国家在这片远东土地的代表，将为我们各自的祖国、和我们所代表的文明负责。”用英语说完了这些话后，朱尔典自然地把语言转为法语，接着道：

“三个月前，这片土地发生了一场种族**。满大人似乎失去了对中国的控制。目前，中国事实上处于南北对立的形势：北面是依然忠于满清，拥有中国最精锐武装和在士绅中最高声望的中国首相，袁世凯先生。南面则是宣传共和，拥有不少狂热支持者的孙文博士。

先生们，就在二个星期前，双方终止了南北议和。如果没有文明社会的干涉，中国就将流血。或许又是一场太平天国、或许又是一场拳乱。但是无论如何，中国必然陷入战乱中。

无论各位究竟来自勃艮第、西里西亚、基辅、新奥尔良还是大阪，我们都不希望中国落入这个地步。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家来为我们提供足够的原材料，和一个稳定的市场让我们的工业品能够畅销无阻。所以，先生们，稳定是我们大家一致的目标。为了不使战乱爆发，为了保护中国民众与列强利益，我们必须用我们的影响力干涉中国**。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支持南北的其中一方。

作为文明守护者，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驻中国全权特命公使，我有义务传达乔治五世陛下及首相阁下与政府对中国事件的态度。必须指出的是，在最近的十年里，与那些盲目和愚昧的满大人官吏不同，中国首相袁世凯一直对西方保持着极大的善意。他是一个愿意接受文明社会的人；他编练了中国第一支真正的文明军队、他在北方为中国带来了工业化的气息、他是君主立宪的鼓出者，也因此被挤出了中国决策层。先生们，从方方面面来讲，中国首相袁世凯都是一个开明的人，是一个有理性，能够与文明社会保持合作的人。

与之相对的是南面的，以孙文博士为首的**者。虽然他们自称思想来自大**和独立战争，但是请不要忘记，他这些鼓吹着自由、平等、博爱的人们，却使用最为卑鄙的暗杀手段。”

说到这里，朱尔典向坐在下方的法国领事和美国领事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我们决定支持南面的**者，那么对我们本国的**者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恕我直言，但除了法国和美国外，我们任何国家都不愿意面对**者。

数年前，孙文博士就曾在伦敦寻求大英帝国的援助。我们本着对中国政府友好的态度拒绝了。这些人，虽然张嘴就是**、自由、民主，但事实上却根本没有掌握民主的真正含义现在他们选出了临时总统，似乎是民主的。可是选临时总统的人是谁呢？各个省份的都督。这些人是选出来的吗？不是。

那么，这些人是怎么上台的呢？通过赤luo裸、残酷血腥的暴力手段。这些人，与统治中国的满大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就是同样的官僚割去了辫子。被这些人选出来的总统，又怎能代表民主和自由？

正是出于以上考虑，大英帝国决定支持北方的中国首相袁世凯阁下稳定中国局势。同时希望友好国家们做出相似的举动。”

朱尔典说罢后欠了欠身，众人间忽有美国领事站了起来，问道：“sir，如果袁世凯阁下决定抛弃满清，自己建立新的政府，大英帝国是否还会支持他?”

点了点头，朱尔典微笑道：“为什么不呢？袁世凯阁下尊重文明。他的上位将进一步拉近我们与中国之间的关系，让那些我们曾经无法涉及的地方为我们的产品而开放。”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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