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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攻略》 第1章 你就是那条锦鲤 夏至有雷，六月旱；夏至逢雨，三伏热。 山海省沈南市，本身就是一个大火炉，太阳从露头就带着霸气，头顶上如顶着火盆，脚底下如踩着火球，即使有阵风吹过也是热乎乎的。 整个城市就象倒扣在蒸笼里，身后的沈南奥体中心也在热气腾腾中矗立着，今晚，歌神的演唱会在这里举行。 马斯洛抹一把头上的汗水，他身上的警察蓝已经被汗水反复浸透，肚子也开始抗议，从早上过来开始执行安保任务，到中午已经四个小时了。 “接着。” 正想着，绿色的餐盒就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手上。 偌大的奥体中心里没有树荫，马斯洛寻了个进口端的荫凉处，却不急着吃饭，他先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 周围除了身着黑色衣服的保安以外，都是身着蓝色警服的警察，他虽然也身着警察蓝，可他的肩上只有一道拐，明显是个警校生。 作为省警院大三的学生，暑假回来就要实习了，这可能是作为警校生，最后一次参加这种安保任务了。 实习，毕业，就业，前途未卜！ “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他一抬头，一个安检小妹正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他，后面几个安检小妹围在一起嗤嗤直笑。 马斯洛眉头一低，温和一笑，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二维码。 眉宇间温和清雅，目光却略带迷茫。 等后面的妹子捅了她一把，前面的安检小妹这才反应过来，手掩嘴不好意思咯咯笑起来，后面的的几个妹子互相打闹着，与上午值勤时的严肃截然不同。 “哇，你是警校生啊？” 马斯洛低眉浅笑，“是啊。” “你跟胡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安检小妹快速操作着手机。 “小哥哥，喝水，我能加一下你吗？” 马斯洛一抬头，眼前同时递过几个手机来，清一色的黑色制服，个个一米七的大长腿。 “谢谢。”马斯洛温和一笑，接过矿泉水，瓶盖都已经拧开了。 “小哥哥，喝饮料。” “小哥哥，圣代，你喜欢草莓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 …… 象变魔术似的，手里转眼间多了几瓶饮料，几盒冰激凌。 “小哥哥，怎么称呼你？”一个安检小姐姐捋捋头发，大方地盯着他，“你真是警校生吗？” 马斯洛温润一笑，指指自己的肩头，一道拐。 这里欢快的笑声，惹得周围的警察和保安都朝这里看。 “你叫马斯洛啊，你的手也好好看，拿枪一定超帅的。”一个安检小姐姐痴痴地问道，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马斯洛微笑着一摆手，手指修长，很是干净。 …… 打发走一众安检小妹，马斯洛打开盒饭，一份米饭一份青菜加上一勺宫保鸡丁，商演单位还算有良心。 “小哥哥，拍一张？” 几个不认识的妹子，怕是商演方的工作人员，又笑意吟吟地望着他，马斯洛微笑起来，戴上警帽，几个妹子立即簇拥在他的周围，比划着剪刀手，喀嚓一声，妹子笑着跑开了，“看什么张学友的演唱会，我跟胡歌合影了！” 胡歌，又是胡歌！ 自打《琅琊榜》播出后，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马斯洛了，连警校的教官都开玩笑叫他——“宗主”！ 十二点过后，这个时间正是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进场的时候，马斯洛不想耽误执勤，可是等合影完成，身边已是多了一堆零食。 他看看这大包小包的零食，圣代，饮料，又朝远处看去，果然，几个警校生正乐滋滋地朝这里跑过来。 “宗主，你先吃饭，属下替你解决。” 几个警校生转眼跑到跟前，他们都是跟着鼓城区两名老警负责外场警戒的，就守在安检口前。 “宗主小哥哥，”一个叫熊猫的警校生学着刚才几个安检小妹的样子与语气，“走到哪里都这么受欢迎！”他把手中的水递给马斯洛，自己撕开一包零食。 他们过来，安检口就没有人值守了，马斯洛笑着拿起勺子敲了一下熊猫的脑袋，端起盒饭朝安检口走去。 两个老警笑着看看他的颀长的背影，一个胖老警道，“小伙子不应该读警校啊，倒应该考电影学院。” 另一个瘦老警一笑，“警察就不能长得帅？什么道理？嗯，小伙子很有责任心。”他又看看一帮学警，“威信也挺高嘛。” 瘦老警也看看在值勤口处默默吃饭的马斯洛，“上个月洛京的演唱会抓了八个，据说，七、八场演唱会下来，前后共抓获犯罪嫌疑人四十六人！” 另一个瘦老警道，“平安洛京的公众号直接跟我们叫板了——沈南，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也不能落后啊，要不让同行笑话。” 熊猫拿着一包零食边吃边朝安检口走去，两个老警的话尽收耳底，他走到马斯洛身边，讨好地笑道，“宗主，我严重怀疑，张sir是我们警察派到娱乐圈的卧底。” 另一个学警举着一包零食也走过来，正色道，“学友哥其实就是警方的卧底，不过他入戏太深，真以为自己是歌神了。” “这里面就有问题了，”熊猫立马问道，“都知道他是逃犯克星，落网的鱼那么多，不都吓破胆了，这次演唱会，逃犯还会来吗？” 马斯洛整理着自己的警容，温和地笑道，“可是，总有人觉着自己是只锦鲤。” 说到锦鲤，一个学警的情绪一下高涨起来，“不，张sir才是警察蜀黍的御用锦鲤。” 一句话，在场的学警笑得前仰后合，两位老警眨巴着眼睛，不知所云。 熊猫也笑道，“锦鲤什么的，还是炖了吃比较有用，算了，转发一波锦鲤，为自己祈福，这次要跟着歌神一起立功！” 他刚说完，两个老警几个学警眼睛有些直，顺着他们的目光，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哟，大长腿。”熊猫有些发呆。 可是大长腿直接朝马斯洛走了过来，“帅哥，长得真象……胡歌。” “是是是。”还没等马斯洛回答，后面几个吃饱喝足的警校生一齐回答。 大长腿可没看几个学警，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马斯洛，娇笑道，“刚才听你们一直在说逃犯，能看看我是不是逃犯吗？” 还有主动问这个的，一群学警立马被雷得外焦里嫩了，竟无言以对。 长相娇好，气质出众，打扮入时，从哪看哪不象逃犯！ 瘦老警讨好道，“您怎么可能是逃犯呢，瞧您…….”他看看马斯洛，马上明白了，这是来搭讪的，人家的目光一直在马斯洛脸上盯着呢。 得，谁让人家长得象明星呢！ “张所，麻烦借一下您的设备。”马斯洛倒也勤快，熊猫赶紧从瘦老警手里把双域警务通手机拿了过来。 “我朋友打架，在网上被列为逃犯，我也想查一下有没有我的事，但那次打架我就是看着，没有参与。”大长腿笑得花枝乱颤。 “这不算，您没参与，当然没有责任。”瘦老警说得义正词严，明显是在讨好大长腿，可是人家半点余光都没分给他，一直盯着马斯洛在看。 大长腿的腿实在震撼，震得一众学警光有点头的份。 “好，我查一下，姓名，嗯，籍贯…….”设备反应速度很快，熊猫的脸色慢慢变了，他把警务通递给了马斯洛，女人看着马斯洛娇笑道，“帅哥，到底是不是啊？” 马斯洛看看警务通，再看看女人，却仍是温和一笑，接着把警务通递给了两位老警。 熊猫立马来了精神，吡笑道，“恭喜你，中奖了，是！不过，不是因为打架，是因为介绍和容留他人卖淫。” 大长腿的笑一下僵住了，就象大白天撞见鬼了一样，她小脸一下白了，“这都是哪年哪月的事了，没有，没有的事……”她拔腿想走。 阳光下，大长腿实在耀眼，一众学警竟愣愣地看着她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学警呆呆地挥挥手，“再……见。” “再什么见，抓人啊!”马斯洛笑着发出指令。 众学警这才反应过来，发声喊，齐声包抄过去…… 开门红啊! 演唱会还没开始，就抓到一个逃犯！ “这……也能行？”鼓城分局的两个老警面面相觑。 “嗯，当然能行，宗主就是天才嘛，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颜值加上百分之一的汗水！”熊猫笑道。 “嗯，宗主，我知道了，你才是那条传说中的锦鲤！”熊一个学警夸张地笑道。 ……. “年少不听张学友，听懂已是狱中人！” “去年萧敬腾来下雨，今年张学友来抓逃犯，应这样说，风调雨顺萧敬腾，国泰民安张学友。” “给局长们安利一波张sir们，张sir可是赏金猎人！他开演唱会，我们立功得奖，个个喜大普奔！” 几个学警心情大好，两个老警也破天荒地递给马斯洛一支烟，这立功的滋味爽得不要不要的。 时针慢慢指向了七点二十，从七点二十到八点正是集中入场时间，人流量的最高峰到了。 “还能有逃犯吗？”一个学警问道。 “演唱会八点开始，现在正是集中入场时间，看着吧，”瘦老警很自信，“只要他们敢来，我们是来一个抓一个。” “我们有人像识别系统，只要他们过安检，不论他们如何化妆，几分钟后，系统就会自动辨认。这套设备，就是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来投。”胖老警又点燃一支烟。 与此同时，指挥室里，系统的声音不断响起，大屏幕上，奥体中心安检门前，当一个青年男子通过安检门后几分钟，系统便又发出预警，很明显，此人为网上在逃人员。 相隔仅二十分钟，通过安保人像识别系统，在看台上又抓住了一名因涉嫌经济案件被警方列为网上追逃对象的逃犯敖某。 据现场审讯交代，敖某说，自己是张学友的铁杆粉丝，今天是特意驱车六百里来看演唱会的，不，是来“投案自首”的…… 涉嫌故意毁坏财物案的齐某某、涉嫌贩毒的宋某某和申某某…… 华灯初上，已经快到八点了，人流量明显少了起来。 “张所，你们鼓城分局是不是要给学友哥发锦旗啊。” 熊猫一拍脑袋，学着梁朝伟道，“三年又三年，我都当了几十年歌手了，什么时候给我恢复身份？” “是时候让张sir回归警队了，”马斯洛笑道，“香港著名协警，张sir张学友同志！” 两位老警也笑得前仰后合，都是警院人，本就没那么多隔阂。 第2章 猫鼠游戏 联勤指挥中心。 鼓城区刑警队队长郑涛正看着大屏幕，他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个安检口都抓着三人了？” 一个正在操作键盘的女技术警好象没有听到似的，直直地盯着屏幕看着。 郑涛异样地看看她，女警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他叫马斯洛，警院刑侦系。”郑涛主动道， 女警红着脸点点头，眼睛又落在屏幕上，不，确切地说，落在了马斯洛的脸上。 屏幕上，一个女人款款走了过来，这个女人二十七八岁上下，穿着黑裙套装，身材凹凸有致，一袭黑色波浪卷发拢在脑后，皮肤在大屏幕上如牛奶般闪发着光泽，身上那种成熟美艳富有风韵的气质让指挥室里一时静了下来。 屏幕上马斯洛还是那幅温和清雅的样子，郑涛紧皱双眉，突然命令道，“放大，马上放大……错了！不是让你放大马斯洛的脸，是放大这个女人的脸！” 技术女警脸一红，周围立马一片笑声。 “别笑了，”郑涛牛眼一瞪，大屏幕上的马斯洛已经弯下腰去，女人的钱包掉了，马斯洛捡起来正递到她的手上。 女人笑着说了几句，又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马斯洛。 名片！ 郑涛兴奋了，这是最近他们一直在追查的一个案子，这个女人惊鸿一显后就再无踪迹，没想到在这现身了。 可是系统没有报警，郑涛有些犹疑，但还是命令道，“不管是不是，散场后把她带到局里！” 他正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一个技术警走过来，“郑队，你看这个。” 大屏幕一下切换了，“这是什么？”郑涛道，“把声音放大！” 嗯，这是……直播？ 背景很明显，正是演唱会的舞台，歌神的演唱会还没有开始。 舞台前，一个年轻人正在疯狂叫嚣，可是反复只有一句话，“警察同志，我就在演唱会现场，有种来抓我啊。” “警察同志，我就在演唱会现场，有种来抓我啊。” …… 整个指挥室里一片沉寂，郑涛的脸色慢慢胀红了。 “这是上个月鼓楼西立交桥下那个砍伤人逃逸的李河。”一个刑警道。 上个月，两帮人为了争一个女生，双方约20多人，各带了管制刀具、器具等，开始殴打起来。 参与斗殴人员平均年龄都很年轻，20出头，等警察赶到现场，现场抓获17人，李河等2人在逃。 技术女警看看郑涛，“他用的是抖音，正在直播。” “啦啦啦，追不上我吧，我就是这么强大！” 李河好象看到了郑涛似的，猖狂地伸出了中指，面孔都扭曲了。 郑涛的手啪地拍在桌子上，“猖狂，极端猖狂！抓，给我抓。” 好象在响应郑涛的话，大屏幕上的年轻人竟竖起了中指，“有种来抓我啊，我就在演唱会现场。” 直播，却戛然而止了。 “为什么系统上没有提示？”系统没有报警，这是郑涛疑惑的地方，刚才直播的画面很明显就是在演唱会现场，他看看手表，正是八点，嗯，协警张学友同志已经出场。 可是，为什么这套人像识别系统竟然没有报警？ “他的脸是不是经过伪装啊？”一名刑警分析道。 “就是伪装到姥姥家，系统也能识别。”技术警很自信。 从大屏幕上可以看到，一些警察已经带着人脸抓拍探头和穿戴式移动人脸抓拍设备入场，目标直指舞台前侧，就是逃犯可能出现的位置。 “郑队，直播又开始了。” 果然，大屏幕上，这个李河又开始表演了。 “追不上我吧，啦啦啦……” “嗨起来，嗨起来，嗨起来……” 他的身后，演唱会已经开始，歌神已经登场。 郑涛不再犹豫，“向市局申请技术支持，锁定他的位置！ “所有人员进场，全力搜查，找到为止！” …………………………………. …………………………………. 演唱会上，一首首耳熟能详的劲歌金曲在歌神宝刀未老的歌喉演绎下引爆了全场的高潮，观众挥动荧光棒，不时上演万人齐唱…… 从进场到落座，你可以尽情享受这场盛宴；但从开始到结束，警察蜀黍一直是你最安全的保障！ 马斯洛发现，张sir的演唱会开唱没多久，奥体中心里的警察突然多了起来，每个出口也加派了警力。 “张所，怎么人多了起来？”这一下午，已经与老警混得很熟。 老警不声不响地把双域警务通手机递给他，“别吱声，看看这个。”他又补充道，“老鼠戏猫，这纯粹活得不耐烦了。” 马斯洛不由抬头看看周围，周围一片挥舞的荧光棒，台上，张sir正在卖力地演唱。 嗯，这个直播的区域正是台前正中的位置，这儿的票可不便宜，起码得三千块往上，看来警察也正在集中警力搜捕这个区域，当场抓住更好，抓不住，估计也会守株待兔，在出口处抓住他。 熊猫凑到他身边，夸张地叫道，“卧槽，这不是老鼠给猫当三陪，猖狂起来命都不要了吗？” 一阵欢呼声却把他们从视频中带回了现实，带回到这人声鼎沸，荧光闪烁的海洋。 “老张，找得到吗？”熊猫向来是个自来熟，也不称呼人家的职务。 “肯定找得到，”瘦老警看看前面，“找到了直接把他带走了，还跟他客气？让他在这继续听演唱会？！” 马斯洛看看老警，“我能再看看吗？” 老警略一犹豫，把移动设备递给他，“刚才消停了一会，这会儿又开始直播了。” 象普通的直播一样，小伙子人虽然嚣张点，还是蛮敬业蛮辛苦的，可是，这次的直播的角度来看，他好象还是在舞台前侧。 “这小子，神了，这么多人，身上都有设备，我们还站在这，他能插翅飞过去？”老警看看马斯洛，五彩的灯光打在脸上，让他的脸显得更加气愤，“老鼠戏猫，他是不要命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舞台前后左右，警察明显多了起来。 可是疯狂的歌迷只注意到舞台上载歌载舞的天王，却没有发现周边的变化。 马斯洛站得笔直，本来想站着听场演场会，可是警察的职责让他无暇他顾。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爱会像头饿狼岂可抱着眠，她必给我狠狠的伤势做留念……” 满场的尖叫，伴随着满场的应和，伴随着如星空一般的荧光，那是不断起伏的欢乐的海洋。 找到了？怕是没有。 马斯洛就站在过道上，如果找着的话，应是当场被拖离座位了吧。 …………………………………… …………………………………… 指挥室里，陪同沈南市公安局长赵建国前来视察的鼓城区公安局局长一脸严肃，“不是有人像识别系统吗？” “可是，”技术警负责人很为难，“系统没有报警提示。” 这套系统在遇到警情后能将所有现场视频、人员信息、地理位置等各种数据立即传送给警方，确保警方第一时间全面掌握准确信息。 有些嫌疑人即使在逃十几年，面部变化很大，但通过这套系统依然能够准确识别出来，这得益于人工智能的算法能力的不断提升。 技术警可不能说是系统失灵了，系统又不是逃犯的亲戚，怎么会失灵了呢？ “锁定他的位置了吗？”赵建国沉着道，接着又问道，“前面搜查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问题需要郑涛来回答了，“正在锁定，前方没有消息，”他看看脸沉如水的局长，“如果发现，马上带离现场。” “要注意，”安保工作上下都很重视，又是在这样一个人群汇集的场所，“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引发骚乱。” “大事不出，小事也不出”，是赵局对这次安保任务下的命令。 “位置锁定了，”女技术警突然叫了起来，可是她马上失望地看看一众领导。 “马上通知，立即抓捕。”鼓城区公安局长看看赵建国，好歹出了口气。 “可是，可是……”女技术警嗫喏道。 “可是什么，直接汇报。”郑涛道。 “锁定的位置是在鄂北江城。” “江城，怎么会出现在江城呢？”郑涛眉头一皱，他看看两位局长，领导到底是领导，都很沉得住气，没有问出来。 “确实在鄂北江城啊。”在几位领导跟前，技术女警委曲得象要哭出来。 赵建国没有发话，大屏幕上却又开始直播了，李河嚣张地唱着，边唱边伸着中指比划着。 郑涛偷眼一看几个领导，个个一脸沉闷，指挥室里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是啊，全国的公安系统都在看着沈南呢，不管你演唱会上抓了几个逃犯，但如果抓不住这个胆大包天敢于挑战警方的李河，传出去，会让兄弟省市笑掉大牙的。 “猖狂！” 赵建国发话了，他扭头看看，“这样会成为全国的笑话，郑涛，给你两个小时，演唱会结束之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揪出来，你，亲手把铐子打在他的手上！” “是！” 郑涛庄严地立正，敬礼！ “做不到的话，你明天就把辞职报告交到你们局长手上！” 郑涛一愣，仍笔直站立，“……是！” 第3章 我想吃糖醋鲤鱼 “就差掘地三尺了！” 里面已经布置地毯式搜索了，瘦老警慢慢踱到马斯洛身边，“你不是那什么锦鲤吗，你运气好，你猜一下，这小子到底藏在哪？” 他显然也不是真的来请教马斯洛，就是想发泄一下情绪。 “你不知道，我们郑队在赵局跟前立下军令状了，两个小时找不到这小子，自动辞职。” “谁能找到，我明晚亲自下厨给他做糖醋鲤鱼！”他又补充道。 “那明天晚上我要请假了。”马斯洛淡然一笑道，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笑容很温和，也很淡定。 老警却不淡定了，上下打量着这个温和的话也不多的警校生，“你的意思……你能找到？”没等马斯洛回答，他好象自言自语道，“场内在搜索，估计鄂北那边已经申请当地的兄弟支援了，两个小时，我看有点悬。” 马斯洛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老警有些急躁的脸。 老警心里一动，这份从容他以前见到过，但那是在那些历经大案的老刑警的脸上，可是眼前这个警校生的这份从容让他琢磨不透了。 他掏出烟来，“你要是能找到，估计郑队也要敬你三杯，在哪？”他期待地问道，却又喃喃自语道，“你要是能找到，那可是打了全市刑警的脸了。” “就在奥体中心以外，”马斯洛的回答月白风轻，“肯定不在现场。” “不在演唱会现场，会不会在江城？”老警好象没有注意到马斯洛的前半句，“在江城还会直播？” 马斯洛也不解释，却加了一句，“不是江城，距离这里并不远。” 老警上下打量着他，看看四周，却象下定决心似的，“距离这里不远？那你去找吧，反正安检任务也结束了，你去吧，有什么事我顶着。”他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 演唱会的现场在歌神的歌声中，很快变成大合唱。 场内过道上，熊猫下意识一转头，马斯洛正对着他笑呢。 “宗主，有何吩咐？”熊猫站得笔直，震耳欲聋的歌声让两人的谈话直接变成了喊。 “别声张，跟我走。”马斯洛指指外面，“张所同意了的。”果然，一个警察过来顶替了熊猫的位置。 在全场的荧光棒中，二人快速出场，走到张所跟前，瘦老警还冲二人点点头，熊猫好奇地问道，“宗主，有任务吗？” 马斯洛却不回答，熊猫犹自啰嗦，“哎，宗主，外面安保的小姐姐个个漂亮，那个长得白的今天还递给我一瓶水，”他自顾自感叹道，“呵，张sir真是锦鲤啊，宗主，你说哥们今晚能不能脱单？哎，你这是往哪走啊？” “4号口。”虽仍能听到场内的歌声，但却已经渐行渐远了。 “4号口？”熊猫诧异道，“这是干嘛去？” “追逃！”马斯洛头也不回。 两人刚走到安检口，迎面走过一个人来，脸色铁青，牛眼圆睁，不是鼓城区刑警队队长郑涛是谁，“你们不在里面值勤，干什么去？”他脸色极为难看。 “抓人，就是那个什么李河。”熊猫看看马斯洛道，马斯洛想制止已经晚了。 郑涛眉头一皱，“人就在里面，你们到哪抓？” “人不在里面，人……”马斯洛解释道。 郑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鄙夷道，“场外也有智能感知警务系统，行了，赶快到位，你们带队的教官呢？” 他再不理两人，直接朝里面走去。 “宗主？”熊猫不敢确定了，可是见马斯洛没有停步，他也义无反顾地跟了上来，却不防郑涛又回过头来，“你们俩，站住。” 喧嚣中，没有听到，郑涛身边一个警察赶了上来一把扯住二人。 “到哪去，还有没有纪律？回去，不是看鲁凤鸣的面子，处分你们！”郑涛大声吼道。 “郑队，宗主，不，斯洛分析，人就在外面…….” 郑涛怒道，“这不是你们警校生的的事！”他的声音突然暴躁起来，熊猫的带队警察赶紧过来，他是警院的师兄，警院骁龙武社的前副社长，而郑涛正是骁龙武社的创始人。 马斯洛淡淡道，“郑队，人，我肯定就在外面！” 郑涛怒道，“怎么会在外面？”马斯洛平静地看着他，看得郑涛，一阵气火，手指几乎敲着马斯洛的脑袋了，“你们去找，找不着等着受处分吧。”现在他压力太大，两个小时又太过短暂，但警令不可违。 这次郑涛真走了，熊猫担心了，熊了，“怎么办，斯洛？” “你说呢？”马斯洛平静地看看熊猫。 …… 4号口。 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车辆，在昏黄的路灯下乖乖地趴在地上。 “宗主，这里能有上万辆车吧，你确定他就在车内？” 马斯洛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语音极轻却很是笃定自信的话来，“我说错过吗？” 熊猫立时有了信心，这三年来，有时他也对马斯洛怀疑过，可是最后基本都证明了马斯洛都是对的。 可是车实在太多了，熊猫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辆一辆找，两个小时演唱会也结束了。”他脱下鞋子，“在这站了几天了，我的脚都磨破了。” “或许，我们不会这么麻烦，”马斯洛扫视一下周围，“嗯，以为我为中心，半径五百米以内，你看，也就是几百辆车，他就在这些车内！” 这样，搜索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熊猫的精神又鼓了起来。 “注意，两个条件，一个是车里有人，二是车里有亮，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立即给我拿下。”马斯洛的脸上还是那幅淡然的表情，“出发！” …… 一辆两辆三四辆，五辆六辆七八辆……. 苍茫夜色下，茫茫车海中，熊猫在奋力前行。 “这几天累死我了，”熊猫腰酸腿软，别怪学警哥体能差，让你在这连续站几天你试试，“这都去看演唱会了，哪辆车里还有人？有鬼还差不多。” 马斯洛的体能更差，他看看熊猫，却又坚持着朝前走去，脚底却传来阵阵疼痛。 “mmp，要是真能找到这小子，非扭断他脖子不可。”熊猫立马跟了上来，同时，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战术动作。 “嗯，放松，放松，”马斯洛突然一抬手，眼睛却盯着前方，“嗯，车里有亮，听，车还在发动着，车里肯定有人。” 一辆蓝色的马自达，正在路灯底下静静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歌声。 “不会是在亲热吧？”熊猫不怀好意地笑了，可是全身明显戒备起来，功夫熊猫的绰号在大队可不是白叫的，他知道，在演唱会现场而不入场，本身就有问题。 “车牌也是假的！” “怎么知道是假的？”熊猫很“虚心好学”。 “认假车牌有四重境界，一是车牌的材质不对，油漆涂得不对，螺丝拧法不对，都能认得出来。” “二是靠眼睛，字不对，字形不对，颜色不对，也能认出来，你看，车牌的油漆反光的效果好像和平时不一样。” 熊猫瞅了瞅也没有瞅出什么不一样来，“宗主，你到了几重境界了？” “化境！”马斯洛一笑道。 玩笑归玩笑，马斯洛快速耳语几句，熊猫会意，二人悄悄地分开，马斯洛的身影很快隐蔽穿梭在一排排的车子当中。 “砰砰砰——” 有人敲窗，车内的人一惊，可是车窗并没有摇下来。 “你是我叫的滴滴吗？”熊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蓝色的警服脱下，只穿着一件背心。 车里一阵响动，车窗却终于摇开了一条缝，“不是，找错了。”声音很不礼貌。 “可是，前面不让停，说是停在这的，也是一辆马自达，我看看车号多少来着？”熊猫掏出手机，“别着急啊，我看看的，看看的…….” “已经跟你说了不是了，滚蛋！”车内发出一声暴叫，“哎，你是干嘛的，你干什么？” 另一侧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了，马斯洛就出现在他的右侧，接着，车上的钥匙就被拔在了手里，车，熄灭了。 警察蓝！ 车里的年轻人一愣神，拉开左侧的车门就冲下了车，可是刚迈开腿，接着一个狗吃屎就扑在地上。 “食屎了你！” 熊猫学着张sir那个有名的表情包调侃道，嘴上说话，手上不软，一个反剪已是骑在了年轻人的身上。 “啪！” 马斯洛笑着伸出手，熊猫也伸出手，二人拍手相贺。 即便熊猫压在他身上，身下的年轻人也不老实，他扭动着身子想把熊猫掀下来。 “啪——” 熊猫照着年轻人的头扇了一巴掌，“老实点。” “注意周围，是否有同伙？”马斯洛却警觉地看看周围。 熊猫笑了，“这个架式的安保，他们也得敢来啊！” 马斯洛又下意识看看周围，巡逻的警察和警车就在不远处，他们过来接受嫌疑人，嗯，大功就算告成了，“不能掉以轻心……” 他话音未落，突然，两道雪亮的光柱亮起，伴随着车辆的嘶吼，一辆越野车朝着三人直冲过来。 哎呀！ 熊猫吓得一跃而起，与马斯洛就近躲到车后。 身下的年轻人却也神奇般地爬起来，他不躲不藏，径直冲向越野车。 越野车“吱”地一声尖叫，生硬地停了下来，年轻人上车、关门，一气呵成，越野车重又发出一声怒吼。 “别放走他！” 眼看功亏一篑，马斯洛面如冷霜，语气却极为严厉。 熊猫紧跑两步，舍身挡在了越野车的前面，他的长跑在警院也是出了名的。 这种不要命的拦法一下震住了车里的人，可是越野车很快急速后退，接着方向盘一打，眼看就要冲出停车场。 Mmp！ 还没等熊猫感叹，越野车由于速度太快，一下冲进了花坛。 “停车！” 没等越野车倒出花坛，鼓城区刑警队队长郑涛出现了。 他箭步跑向嫌疑车辆，一面大声警告一面试图拉开嫌疑车辆副驾驶车门，但车门及车窗紧锁。 瞬时，郑涛右手掏出腰间的手铐，使出浑身力气连续两下砸向车窗。 “砰砰——” 车窗碎裂，郑涛纵身一跃，半个身子就钻进车辆副驾驶，那满是鲜血的手狠命地拉起车辆手刹。 血染四处！ 可是车并没有停下，车里的人与郑涛就这样搏斗着，车刹反复拉起、松开，越野车“咣当”倒在一辆轿车身上，但丝毫没有停留，油门狂响着冲向公路。 一米，两米，十几米…… 郑涛一半身子在车里一半身子在车外，他牙一咬，仅凭腹部着力，一下跃进了车内，一下紧紧抓住了方向盘和年轻人的右手—— “停车！” 周围的巡逻警察和特警已经赶了过来，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嫌疑车辆在前行了十几米后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后面紧追不舍的熊猫等人立即一拥而上，年轻人直接被从车上揪了下来，雪亮的铐子直接打在了手上。 郑涛接过旁人递上的一条毛巾，往手掌上一裹，大声命令道，“搜查车辆！” 很快，战果呈报上来。 “队长，车里找到砍刀两把，还有一包疑似冰毒的物品！” 第4章 第一个嘉奖 这就说得通了！ 马斯洛长舒一口气，怪不得这小子在直播里那么猖狂，这是嗨高了！ 郑涛阴沉着脸看看马斯洛，马斯洛却拿起对讲机，“张所，人已抓到，对，对，您能不能协调一下电子枪，场内有无人机，打下来就能证明这人是李河。” 大型演唱会上都有专门对付无人机的电子枪，一台电子枪的价格相当于一辆低配奥迪。 “兄弟，你肯定就是李河吧？”熊猫看看车里的手机，画面上正是张sir的演唱会。 年轻人愤怒地瞅瞅他，那眼里都能冒出火来。 “不用激动，也不用否认，你所说的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熊猫吡笑道。 他正说着，手里的手机画面突然变了，一声闷响传来，画面变得一团漆黑。 “成了！”熊猫兴奋道，“就是你，你就是李河，你跑不了了！” 叭—— 他顺手在李河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 马斯洛看看郑涛，摘下警帽，轻轻抚了抚警徽，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 …………………………………… “抓住了，怎么抓住的？” 赵建国下意识地看看手表，距离他下达最后通缉令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还算上郑涛等人赶过来的时间。 站在对面的郑涛有些羞赧，他的手仍然缠着毛巾，鲜血从毛巾中渗了出来，“不是我们抓住的。”鼓城区公安局长看他一眼，但长喘一口粗气。 “那他是自首的？”赵建国意识到里面有内情，他看看郑涛的伤手，眼光马上移开了。 “一个警校生，抓住了他。”郑涛汇报道。 “警校生？”赵建国手里的矿泉水停在半空中，一阵沉默后又放了下来，“郑涛，你不要告诉我，你们还不如一个警校生，现场正式在编的警察起码也得有一千多人，现场的设备更不需我说，你告诉我，抓住逃犯是警校生的功劳？！” 郑涛不说话了。 鼓城区公安局长赶紧打圆场，“局长，我们是误判了方向。” “误判？方向错了，南辕北辙！”赵建国喝了口水，“他来了吗？”他，当然指的就是警校生了，郑涛赶紧道，“就在门外。” …… 马斯洛轻轻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仍然是我们的功夫熊猫。 “报告。” 赵建国一挥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小伙子挺帅嘛，”他一改刚才严厉的面孔，“坐。” 马斯洛看看郑涛，郑涛一点旁边的沙发。 “说说，为什么确定疑犯不在现场？”赵建国开门见山，话很简短。 “我们手上的线索很少，但我们那么多警力，配备先进的设备，在场内找不到他，我断定他会在场外，”面对着这个全市公安系统最大的领导，马斯洛把帽子轻轻地托在手上，话不急不燥，“虽然手机定位在鄂北，但是鄂北不可能出现演唱会现场。” “为什么？” “这几天值勤的时候，我看到了几架无人机，以前也有人通过无人机观看演唱会的先例，我想很有可能嫌犯也在使用这种手段进行直播，那他不在现场就有了成立的理由。” 赵建国看看郑涛，郑涛马上问道，“就算你推断他在场外，可是你怎么就敢断定他就在演唱会的停车场上？” “无人机的遥控是有距离限制的，”马斯洛眼帘低垂，但又马上抬了起来，“这个嫌犯也是九零后，从他敢于挑战警察的行为来说，只能说无知者无畏，这样的人，有两个心理，一是逆反心理，犯罪心理学中有这样一个理论：犯人有时会为了追求成就感，反而回到犯罪现场等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 二是虚荣心理，他们大多有较强的虚荣心，就是归案时希望能够轰轰烈烈，像烟花般最后一次在人群中绽放。于是便选择了张学友的演唱会，反正这和自首没差别。” “局长，还有更重要一点，在他的车里我们找到19克冰毒。” 涉毒？精神错乱？ 赵建国看看马斯洛，问道，“嗯，顺着这种心理你就分析，他肯定会在现场，有可能就在我们警力最多的地方，你就从警力最多的外围来找，可是你怎么知道他在4号口？” “嗯，你怎么确定他在4号口？”郑涛也不甘心。 “奥体中心这里有四个出入口，我判断他肯定不会在露天广场上使用无人机，因为他还是个逃犯！这里这么宽敞，又有那么多保安和警察在巡逻，那么他肯定藏在车里，开着车也是为了万一有事及时离开。而奥体中心的1号和3号口是地铁2号线和3号线的入口，可以排除，2号口正对着游泳馆也不可能，只有3号口是离道路最近的地方……” “鄂北？…….”XC区公安局长插话了。 “不是说还有一个同伙吗，我猜测鄂北那个同伙，手里拿着的正是李河原来的手机，图像传过去后，他发到了朋友圈。” 赵建国一看郑涛，郑涛立马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推门走进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朝赵建国点点头。 赵建国冷冷地看着郑涛，慢慢站了起来。 威严肃穆！ 马斯洛发现，在场的气氛好象凝固一般，象郑涛这样敢直接跟犯罪分子玩命的刑警也站得笔直。 “鼓城区刑警队，全市通报批评……”赵建国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鼓城区公安局长一急，“赵局……”他看向郑涛已经殷红的右手，他的意思很明显，肯定是要保郑涛，保区刑警队。 可是赵建国一挥手，鼓城区公安局长的话就象卡到了嗓子眼里。 “你别告诉我，他还有脸站在这！”赵建国丝毫不留情面，“这么多的警力，这么先进的设备，最后却差点让一个九零后的嫌犯逃走！？”他看看郑涛的手，“受伤，不是光荣，是耻辱！” 全场的领导默不作声，只有赵建国的声音在回荡。 郑涛也默不作声，受伤的右手握得紧紧的，鲜血立即又滋了出来。 赵建国盯了一眼鼓城区的公安局长，又盯一眼郑涛，最后目光落在马斯洛身上。 “姓名？”他大声问道。 “马斯洛！”马斯洛下意识稍息立正。 “年龄？” “22岁。” “籍贯？” “秦湾。” “好！…….你，市局要了，警院毕业后直接报到。” 赵建国手一挥，一锤定音。 ………………………………….. ………………………………….. 马斯洛慢慢脱下鞋，脚上的血皮连同袜子被整块的揭下，他强忍着疼痛，猛地一扯，血皮就与脚掌分离了。 这就是高温下在这里站了几天的结果。 “宗主，值！” 熊猫凑上来，“赵局还兼任着省厅的副厅长，你被他看中，明年毕业就不愁了！就哥们这成绩，考公务员——悬！”他又指指自己。 警校生毕业后如果要当警察，就要通过公务员考试一关，如果公考不过的话，那警校四年就相当于白念了，所以公务员考试这一关大家很重视，而熊猫却是那种上文化课就犯困打盹的主儿，对于将来能否通过公考，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虽然每一个警校生心里都有一个熊熊燃烧的“警察梦”，可是每年的入警率在那摆着哪。 “公务员逢进必考，这规矩不能打破。”马斯洛抿嘴一笑。 “宗主，你刚才在里面汇报，我在外面可听人说了，这次，你的功劳一个个人嘉奖是跑不了了！”熊猫脸上还真不见愁样。 个人嘉奖？ 根据《公安机关人民警察奖励条令》，奖励等级分为嘉奖，记三等功，记二等功和记一等功！而个人嘉奖，直接奖励人民币二千元！ 钱虽然不多，可是对一个警校生来说，也是一笔大收入了！并且，这个嘉奖，是人生中的第一个！ 马斯洛嘴角翩然一笑，可是他看看熊猫艳羡的目光，马上打断熊猫，“熊猫，你说得不对啊！两个人，你，和我。” “什么两个人？”熊猫挠挠一头短短的卷发。 “是我们俩一起到的4号口，一起去抓的李河，这功劳是两人的，不是一个人的！” “宗主……！我就是伸了一下腿而已，找到他都是你的主意。”熊猫感动了。 “舍身挡车，几人能够？”马斯洛拍拍熊猫，诚恳道。 熊猫黑黑的眼眶都激动红了，个人嘉奖会记入档案，做为今后录用单位重要的参考资料，对将来公考入职很有帮助。 “宗主，以后有事我绝对没二话，一切听指挥！”熊猫重重地一拍自己的胸脯。 熊猫正激动地说着，郑涛阴沉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熊猫赶紧起立，“郑队。” 郑涛沉着脸看看慢慢往脚上套袜子的马斯洛，沉声问道，“名片呢？”郑涛受伤的手往前一伸，马斯洛发现，他的手上还是那条临时裹伤的白毛巾，他竟然都没去医院。 “郑队，我，我没有名片。”马斯洛看看熊猫，一个警校生，哪有什么名片。 “不是你的名片，是那个女人的名片。”郑涛道，见马斯洛不解，又说道，“就是那个女人，包掉了你替他捡起来那个……..” 噢，马斯洛明白了。 他赶紧掏口袋，可是掏了上面，又掏了下面，掏了左面，又掏了右面，四个口袋空空如也。 “丢了。” “丢了?”郑涛立以一脸失望，“你还记得那女人的名字吗？”名片可能是假名片，但也是一条线索。 “真不记得了!”马斯洛极力回忆着，当时人太多，他根本没看。 郑涛失望地长叹一口气，转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马斯洛，这次立功了，等着吧，一个个人嘉奖是跑不了了……”郑涛推开门，却又转过脸来，“嘉奖很快会下达到警校！”说完，他扬长而去。 “镇关西这人，大气！”熊猫树起了大拇指，还以为他受了批评来找我们晦气来了。 马斯洛的目光却追随着郑涛的背影，那用白毛巾裹着的伤手，鲜血嫣红！ 第5章 抗刀破胎叉 “两千？还有一个个人嘉奖？” 一个个人嘉奖两千块钱，看着熊猫“嗖”地把篮球投进篮筐里，同宿舍的吴磊羡慕得快要哭出来了。 不同于马斯洛来自东部，他们是来自山海省不发达的西部和南部，熊猫别看一身膘，他可是地道的山区孩子。 当然，这一身不算膘的膘是上大学养胖的，用他的话来讲，“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那还是大学第一天的时候，这货抚着肚子舒畅地躺在床上，突然喷出这么一句，大家刚开始一愣，接着就是一阵爆笑。 “宗主够意思，”熊猫搂着吴磊，这是他对别人表示亲热的一种方式，“你不知道当时那场景，奥体中心里全是警察，可就是找不到那小子，可恨的是，这小子躲在外面的车上直播，还发朋友圈。” “宗主怎么知道？”吴磊问道，二人不同于马斯洛，文化课不是一星半点地差。 “要不说这脑子吗？”熊猫笑道，“人家从小是吃深海鱼油长大的，哪象我们从小就是玉米面煎饼，你在想什么呢？”他看出了吴磊脸上的不对劲来了。 “我在发朋友圈。”吴磊一脸奸笑。 “发吧，”熊猫一脸得意，“三年警校，实习前一个嘉奖，哥们也风光一回！” 他得意地打开手机，眼睛一下瞪圆了，什么风光，什么嘉奖，全然不是，吴磊的朋友圈是： “熊猫变土豪，傻多速（人傻钱多速来）！” 这还不算，又配了一个熊猫第一天报到时的照片，那照片要多傻有多傻。 “Mmp，奖金还没发下来呢！” 熊猫恨恨一咬牙，“抱腿撞裆”还没使出来，吴磊早已跑远了，他可跑不过从大山深处跑出来的熊猫，只能先溜…… …………………………………… …………………………………… “露脸了？” “没。”马斯洛笑道，这是警院的警械管理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盯着他。 “一千多个在编的警察都没抓住这小子，你抓住了，这还叫没露脸？”老人幽幽道。 “最后是郑队抓住的。”马斯洛面容平静。 “郑涛？”老人显然很熟悉他，不过，那意思很看不上他，“瘸子里面挑将军，无人可用喽……” 他话风又是一转，“不居功，不自傲，好！嗯，现在的警校生比不过你们中队长那时候了，就郑涛那时候，站在三轮车的斗篷里打移动靶还得过全校第三！” “我听我们鲁教官说过。”马斯洛笑道，但老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仍是看不中，他突然道，“马斯洛，你今年挂科了吗？” “嗯。”马斯洛并不恼，这事在警院不是什么秘密，人长得帅，文化课超级好，但是擒拿格斗却样样在后面。 “我本来担心你不能毕业，不过赵建国发话了，这事就好办多了。”老人笑道。 “警体课，我也会努力的。”马斯洛脸若止水。 “努力就好，可是不是差一星半点，”老人拿起那紫砂壶，笑眯眯地道，“你连一个女生都打不赢。” 这也是全院公开的秘密，这一点还真象手无缚鸡之力的宗主。 马斯洛平静地看着他，老人感觉自己的笑声象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沉不见底了。 “嗯，说说案子吧。” 马斯洛这才展颜一笑，把过程讲了一遍，对郑涛的受伤似乎很有自责的意思。 “警察负伤，家常便饭，”老人不以为意，“不过，该怎么说怎么说，郑涛这点不如你。”老人笑眯眯指指自己的脑袋，似乎很有成就感。 “您教我怎么认识假车牌也用上了。”马斯洛的声音里有些感激。 老人一摆手，“记住，一个刑警，艺不压身，无论学多少东西都不多！嗯，什么时候行驶中的车你能看出假的来，你就到了第三重境界了。” “那您到了第几重了？”马斯洛眼里闪着光。 “我告诉你，对面开来的车，就是扫一眼的事。”老人得意地就着壶口喝了一口。 马斯洛又不说话了，老人好象以打击马斯洛为乐，“说说吧，怎么又蹿出一辆车来，加一理论你忘了吗？” “想到了，但是情况变化太快。” “这幸亏对方手里没枪。” 枪？ 马斯洛下意识地摸了摸帽子上的警徽。 老人明显也看到了他的动作，语气缓和下来，“我给你找的案卷一定要看，没事就到资料室，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你案卷读多了，遇到案子就象电线搭在一起一下就出火花了，犯罪分子在你眼里就是透明人。” 马斯洛平静地看看老人，嘴角绽开一丝笑容，“现在，不论是我们警察还是罪犯，都在用高科技了！” “高科技也比不过这个，”老人声音一下高了起来，他指指自己的头，然后单手作枪状，“思维的子弹！无坚不摧！” 马斯洛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一柄依在墙上的警用钢叉，嘴角微翘，“乌老，思维的钢叉行吗？” “你想干嘛？”老人笑眯眯地端详着他，对这个偶尔在他面前才展露出一丝诙谐的孩子，他很关注，关注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心里的一个想法都不放过。 警用钢叉长两米，重约2公斤，可伸缩，末端是没有锐利棱角的半月弧形插头，它既可保证保安人员的安全，也能有效制服歹徒。 马斯洛从兜里拿出一张图来，“您看，这是戚继光练兵抗倭时用的！” 这是从网上打印下来的，这东西亦称做狼牙筅，是戚继光抵抗倭寇时所操练“鸳鸯阵”的武器配置之一。 不过，这玩艺形体重滞，械首尖锐如枪头，械端有数层多刃形附枝，呈附枝最长60厘米，最短25厘米，杆长5米。 “你想干嘛？” “距离太近，郑队当时他不敢开枪，”近距离开枪会误伤队友的，电视剧特么地净瞎拍，“他是用手铐砸开的车窗……” 马斯洛指着自己画的草图，“警用钢叉的另一端我想设计成刺枪式，这样遇到危急时候，可以直接可以打破玻璃，刺伤逃犯。” “嗯。”老人不置可否 “而破胎器太沉不方便用，如果这种钢叉上有铁钉的话，几把钢叉扔到前面，扎破轮胎，他就是开车也跑不掉！” 老人笑了，却仍打击他，“你就爱瞎琢磨！” 马斯洛却面不变色，“这叉不同于以往的警用钢叉，它能刺敌，能阻敌，也能破胎，我想，就叫它抗刀破胎叉。” 老人看着他，收敛笑容变得庄重起来，“嗯，听说，赵建国想把你将来调到市局？” “是。”马斯洛眉头一扬，作为一个警校生，得到副厅长兼市公安局长的赏识，任谁都是自豪的。 “他还是那样，就爱说大话。”老人不屑道，“我还听说，你最近还交了个女朋友？” 马斯洛手持钢叉走了出去，可是听闻这话，头又挤了回来，脸上的笑如雪后初霁，“是，外院的女生。” 老人笑了，阳光照在脸上，皱纹纵横，“嗯，能让你小子看上的姑娘，得是什么样啊？……” 第6章 对不起，我是警察 六月天孩儿脸。 省城沈南四十度的高温让人们一头扎进空调房再不出来。滨海东路上行人寥寥，来往穿梭的全是开着空调的出租和 私家车，沿着滨海路向东，就是全国闻名的省警校。大理石砌筑的校门之上，庄严的警徽默默俯视脚下。 大门之后不远处是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头，上面镌刻着几个遒劲有力的錾金大字——“天下安危，公安系于一半”。 熊猫突然从石头后冒了出来，他满脸堆笑，在这能把鸡蛋烤熟了的石头路上跑得很欢畅，“宗主，宗主，等等我！” 前面走着的马斯洛回过头来，眉头一皱，又恢复了平静。 “去外院怎么不说一声，我给你保驾护航啊！”熊猫腆着脸道。 他的小九九明摆着，也想尽早脱单！马斯洛看看他，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马斯洛！”远处一教官招呼道。 马斯洛一愣，忙笑着走鲁凤鸣身旁，站直敬礼，“教官好！师母好！” 他看看后面踟蹰不前的熊猫，两人这一身休闲装在一片警校蓝中很是扎眼。 “这大热天也不闲着？你都两科挂零了，大三了，散打还能输给学弟？！小挂五科降级，大挂三科退学，怎么，你想退学？”鲁凤鸣声音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散打比赛，1vs1打输了挂科，就要和下一届再打，可是马斯洛连学弟也没打过。 “不想。”马斯洛脸上仍是面如止水，看不出愁也看不出忧。 鲁凤鸣感觉自己的话就象拳头打在棉花包上，没用丝毫作用，只能看着马斯洛敬礼离去。 “这就是你们侦查系的马斯洛吧，长得真象胡歌！”师母回头看看马斯洛和熊猫的背影，一个颀长，一个低矮，一个清瘦，一个微胖。 “帅是帅气，警院十年也没有这么帅气的学生，可是十年也没有这么挂科的学生！他就不该到警校！”鲁凤鸣大摇其头。 …….. 省警校往东坐过两站地就是外语外贸学院了，与警校单调的警校蓝不同，这里是“花花世界”。 马斯洛与熊猫下了车，一处灯杆上赫然是成排的牛皮癣广告——红色大字很刺目，“代孕供卵，性别筛选。” “这广告做得。”熊猫眼睛一亮，嘟囔一句，跟在马斯洛后面闪身进了学校。 外院的女生在省城都是有名的，个个如花一样的年龄，个个青春靓丽含苞待放，行走在校园里就是道道风景线。 可是她们看到马斯洛也都忍不住打量两眼，有大胆的笑着跟同伴耳语几句，又转过头来再看一眼马斯洛，这才笑着走过去。 熊猫起初还端着，面皮还绷着，可是到了后来就感觉到眼睛不够用了，小跑几步，才赶上前面的马斯洛。 马斯洛对这里很熟，来到一处宿舍楼下，他笑着朝楼上挥挥手，楼上立马响起一片尖叫。 “哎，哎，瞎看什么呢？”一朵花从宿舍楼中飘了出来，直斥熊猫，熊猫忙讪讪地收回目光。 楼上，放眼望去，全是女生的衣服，当然还有数量繁多颜色齐全的胸罩内裤，挂在阳台上迎风招展。 马斯洛温和地看看熊猫，“这是警校生的观察力。” “瞎掰！”女生不乐意了，“我就住一楼，他不往一楼看，往哪瞅，小心学校保安把他当贼抓了。” 女生灵牙利齿，熊猫只能红着脸陪笑。 “那个偷内裤的贼还没抓着？”马斯洛接过熊猫手里的香水，“那，送给你的。” 女生笑了笑，“国贸买的吧？上次你送我的那瓶，我们宿舍当空气清新剂了，你说，那哪是香水，喷到到身上全身痒痒！别拿假货蒙我！” “我不也是第一次送人礼物嘛。”马斯洛笑道。 这是实话，从小到大，都是女生送他礼物。 “斯洛，你这张脸啊，老少通吃，简直就是警院的TFBOYS，姐姐粉妈妈粉奶奶粉多的不要不要的，从没见你对女生走过心，”女生笑道，“不过，这次，作为青梅啊，强烈建议你pick林疏影。” “林疏影，就是那个校花？”警院与外院紧挨着，这个名字对熊猫来讲并不陌生。 女生没有搭理他，马斯洛笑着接过女孩手里的伞举过她的头顶，周围立马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 熊猫却不理会女孩的态度，“宗主的态度明摆着嘛，要不大热天我们不在体育馆里跑到这儿干嘛，对了，纠正一下，我们是JCBOY，我们可不是娘炮。” “嗯，知道你们是警校生！”女生看看马斯洛修长的十指，这哪是拿枪的手，是弹钢琴的手！ “周末你又不是没来过，西校，东校，到了周末全是豪车，车展上的豪车都没这儿多，你们警院的穷屌丝，买东西从来不去天猫，净往拼夕夕上瞎凑合，能让我们外院的校花主动追你真不容易！” 同学九年，马斯洛的家境她是知道的，就两字——没钱！ 老爹在县里的手机一条街上开了一家门头，人家的店面都是越开越大，他家的店面是越开越小，人家的店面都是越开越往繁华地方走，他家的店面越开越开到了犄角旮旯里了。 “人艰不拆，”熊猫见马斯洛笑着不说话，马上抢答道，“宗主就是让你们外院这帮普丑见识一下我们警校生的实力。” “我们外院的男生都为她疯狂了，谁知最后倒贴，小心他们人肉你。” “鸭梨很大啊，宗主只是到你们外院打个酱油，这个不至于吧，不过告诉那些男童鞋，让他们洗洗睡吧，他们没有机会！”熊猫得意道。 “切！对了，我好象听说了，前一阵儿，又有人追她，对了，听说就是你们警校生。”两家学校实在太近了，女同学一惊一乍道。 可是马斯洛脸上仍是那幅淡淡的表情，静水无澜。 “这是谁不长眼，还敢横刀夺爱？”熊猫的两只眼睛象月牙一般儿，肆意调侃着，“你不知道宗主练过吸花大法吗，遇强则强，嘿嘿嘿，退一万步讲就是她已名花有主，宗主也能移花接木！” “去你的，熊猫，就你会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一下斯洛，你就欠在这张嘴上！嗯，斯洛今天打扮得……”女生打量着马斯洛，“衣服到是还成，鞋也还成，今天捯饬得不错，你这简直天生的C位出道啊！” “这都是借的。”马斯洛不温不火，“哎，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啊？” “图书馆，快考试了不知道吗？对了，斯洛，你今年挂科了吗？”女生看一眼马斯洛，捂着嘴笑了，可是转眼间，她的笑容就凝滞在脸上。 烈日下，红蓝色的警灯飞驰而来，刺耳的警笛打破了校园里的宁静，外院的学生纷纷伫立大路两侧，主动闪开一条大道。 “嗯？” 警车不偏不巧就停在了图书楼前，几十个全幅武装的警察象从车上弹下来，荷枪实弹冲进了图书楼的大厅。 “蹬蹬蹬——” 楼梯里布满了警察，踩着楼梯朝上面快速爬去。很快，透明的电梯里也站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从图书楼的大堂朝上望去，三部电梯载着满满的一脸严肃的警察缓缓上升。 “叭叭叭——” 女同学吃惊地看看身旁的马斯洛和熊猫，马斯洛的目光微凝，熊猫却兴奋地掰着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顺着他的目光，前面行政楼的楼顶上，一个头戴钢盔手持长枪的警察正在寻找角度，长枪带着望远镜，电视中经常演的，那是——狙击枪！ “怎么了，怎么了？” 楼外，警戒线已经拉开，烈日中，警察个个一脸肃穆，清理着现场的学生。 “疏影，疏影…….” 迎面从楼上冲下来一个胖胖的女同学，她脸色苍白，十指颤抖，手中的课本文具哗拉散落一地，她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显然受了惊吓。 “疏影怎么了？”马斯洛踩着课本一步跨上前去。 胖女生动了动嘴唇，突然身子一软朝后跌了过去。 马斯洛手疾眼快，赶紧扶住她，“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比他想象得来得要快，一个便衣警察手持对讲机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了一群警察，看都没看，大踏步闯入电梯。 马斯洛把女生平放在地，马上朝电梯跑了过去。 一个警察手一伸拦住了他，“同学，这里不能上。” “为什么不能上？” “无关人等，不能入内。”警察哥很严肃。 “那谁可以入内？刚才进去的是郑队，我认识。”马斯洛声音很是急促。 “认识也不行，只有警察可以入内。”警察哥站得笔直 马斯洛马上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证件一晃，“对不起，我是警察。” 第7章 把刀放下！ “郑队！” “你怎么上来了？下去。” 天太热，鼓城区刑警大队大队长郑涛T恤已经湿透，头发根根向上挺着着，他扫了一眼马斯洛，眼神凌厉，目光如刀。 “被劫持的人是我女朋友。”马斯洛着急地指指前面，警察把住了通往五楼楼顶的通道，他也过不去，郑涛略一踌躇，“一边待着去！” 马斯洛眉眼微皱，旋即展开，他顺手把住一个年轻警察手里的警用钢叉，“师兄，我替你拿着。” 可是，年轻警察看看他，手却不松劲，马斯洛看看他又放开了手，“这破玩艺早该淘汰了！今年就让你们用上新品！” 这是图书楼的五楼，一到五楼，作为图书楼的基层，五楼楼顶扩展出很大的面积，从六楼到二十二楼，楼体陡然变窄，直插高空。 现在五楼楼顶已经被警察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马斯洛心里一沉，对面机器房边上，被搂住脖子的是一个大肚子的女生，她叫钟毓秀，而林疏影就站在钟毓秀边上。 “郑队，”同样是一个满头大汗的警察，见郑涛上来，马上汇报情况，“凶犯躲在机器房后面，手里有刀。” “凶犯是什么人？被绑架的是谁？”郑涛面色冷峻。 “凶犯叫尹世锋，据说正与这里一个学生谈爱恋爱，被绑架的是恋爱女生的同学，一共两个人。”年轻警察答道。 “被绑架的叫钟毓秀，站在边上的是我女朋友林疏影，这个尹世锋，是她们同寝室刘欣的男朋友。”马斯洛马上答道，这半年他对林疏影的宿舍比自己宿舍还熟悉。 “mmp，刘欣的男朋友，闹矛盾，为什么不劫持刘欣，却来劫持校花？”熊猫不知什么时候也上来了，估计也是有样学样。 “这个叫钟毓秀的女生，好象已经怀孕，她替这个叫林疏影的女生挡了一刀，不过看来伤势不重。”汇报的警察指了指自己脖子，“那个叫林疏影的女生本来跑出来了，又自己跑回来了。” 马斯洛又是一愣，已经跑出来，又自动回去当人质？可是他的目光却被钟毓秀吸引了，这是钟毓秀吗？ 一个周，对，一周前还在洗缨湖见过，这一个周肚子大成这样？不是说，十月怀胎吗？难道这是怪胎？……. 大着肚子的钟毓秀浑身上下直打哆嗦，脸色苍白，脖子上处的衣襟已被染红。 “凶犯情绪怎么样？”郑涛面无表情。 “很激动，很不理智。”汇报的警察答道。 “凶犯现在情绪激动，注意不要激化他的情绪，”郑涛嘱咐道，“走，过去看看。” “你们不要过来，过来我就宰了她们。” 马斯洛跟在后面，他心里一沉，钟毓秀就被尹世峰勒住了脖子，满眼恐惧满眼绝望，林疏影还好些，可是面色苍白，她也看到了马斯洛，嘴唇嚅动着没有喊出声来。 尹世锋看到警察稍稍有些胆怯，可是转眼间脸上的肌肉就扭曲了，手中的刀狂乱地乱舞，“动什么，你找死啊？”他用刀把狠狠地敲了一下钟毓秀的脑袋，钟毓秀的眼泪更多了。 林岫疏影说了句什么，尹世锋的刀就直接就顶在了她的脸上。 “别！”熊猫禁不住喊出了声，“再喊你就给我滚下去。”郑涛头上青筋暴露，熊猫立马闭上了嘴。 “警察来了我也不怕，我不怕，让刘欣出来！花了我十多万说分手就分手，还把合伙的钱给吞喽……” 合伙？马斯洛眉头拧到了一块，合什么伙？ 就在他一思索的空当，郑涛也接起了电话，电话是家里打来的，老婆的口气很着急，“楠楠的舞蹈今天上台领奖，孩子就想让你过来！你挂了我九个电话了！！！你还是不是个父亲，还想不想让孩子叫你爸爸……” “我这有案子，回头再说。”还没等电话那边说完，郑涛阴沉着脸又一次挂断了电话。 他的脸上还是那样冷竣，不见任何波动，手机却又一次响了起来，他拿起却顺手递给了站在一边的钢叉师兄。 “郑队？”钢叉师兄担心道。 “闭嘴。”郑涛脸色严峻，可是语气已软，声音已低，“专心办案。” 他一抹头发上的汗水，操起对讲机，“2号，3号，报告射击位置，有没有把握？” 对讲机中马上传回两个声音。 “队长，我没有角度。” “队长，我这里也没有角度。” 图书楼是新建的，周围全是五层甚至三层的低矮建筑。奶奶的，选的角度还挺刁钻，熊猫骂道。 “找个熟悉情况的人过来。”郑涛吩咐道，马斯洛明白，强攻不行要展开谈判了，可是谈判之前先得把对方的情况摸不清楚。 “刘欣想要分手，尹世锋为什么劫持钟毓秀和林疏影？”来人是外院团支书，郑涛上来就直截了当地问，这也是马斯洛最想知道的。 “尹世锋本来与刘欣理论，二人越说越僵，林疏影上前拉架，尹世锋掏出了刀子，刘欣就躲进了一处教室，并把门反锁…….” “这个刘欣，真操蛋！”熊猫骂道，“这真是个白眼狼，平时怎么看不出来。” “闭嘴，再不闭嘴直接滚蛋。”郑涛手一抬似乎就要动手了，熊猫马上灵活地闪到一边。 “刘欣把林疏影关在门外，敲门刘欣也不开，只说她在报警，尹世锋已经疯狂，钟毓秀替林疏影挡了一刀…….” 这才是真闺蜜！ 马斯洛看看那个一身是血瑟瑟发抖的钟疏影，唉，怀胎十月，总有个过程，上个周见她，绝对苗条水灵一姑娘，现在怎么成了快生产的孕妇？ “把刘欣找来！”郑涛马上吩咐道。 可是，刘欣竟然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特么的，什么东西！”郑涛骂了一句，他不再犹豫，指派一个警察，“你负责现场，跟2号3号保持联系，找准角度再打，我过去，跟他谈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要保证人质安全。” “是。” 全场的人目光都盯在郑涛身上，烈日炎炎中，只有一个孤单的背影缓缓向前移动。 “别过来。”尹世锋有些惊惧，可是马上又壮起了胆子。 “兄弟，你把刀放下，我们可以聊一聊吗，为了一个女生，不值得这样！”郑涛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带武器。 可是，尹世锋的刀锋马上指向了他，“我不跟你聊，让刘欣过来，我要杀了她，杀了刘欣这个婊子，花了我十多万，想甩了我！” “没问题，她正上来呢，我们…….”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她要是不来，我就杀了她们！炸了学校！大家同归于尽！” 尹世锋的表情很是狰狞，他手中的刀在阳光下狂舞，不时指向林疏影的脖子，马斯洛的脸上突然泛起凌厉之色，眉宇间青筋微露。 他的对面，现场指挥的警察拿起对讲机，对讲机里又传来声音。 “1号位报告，角度仍不合适，能否引诱他出来？” “2号位报告，角度不合适…….” “3号位报告，距离太远，没有把握，没有把握。” 马斯洛就站在钢叉师兄身旁，他看看远处，图书楼是外院最高的楼，相邻的高楼是联通大楼，可是距离实在太远。 ……. “刘欣马上就来，”郑涛继续朝前走去，“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分手？” “你别过来！别过来！站住，站住！”尹世锋的刀一下架在了林疏影脖子上，“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立马杀了她！…….让刘欣来，我数三下，刘欣再不来，我们一起死——” 尹世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不住颤抖。 这种情绪，随时都有可能动刀，“队长，堵车，谈判专家堵在路上了，4号位报告，距离太远，没有把握。”现场指挥的警察手持对讲机大声讲道。 “你们要干什么？”带有噪音的对讲机终于引起了尹世锋的注意，“你们要干什么？”他满脸惶恐，手不断在颤抖，眼睛瞪得滚圆，“别玩花样，大不了一起死，我数一二三，你们都撤，都撤！”。 “一” “二” “三——” 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启爆装置，站在马斯洛身边的钟毓秀一下晕了过去，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尹世锋扶不起他，马上要搂住旁边的林疏影继续挟持，马斯洛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砰——” 第8章 笑出猪叫 咦？ 天台上一片沉寂，这世间的一切一切都好象静下来，耳边没有争吵，没有喧嚣，连风声也没有，静得让人害怕。 可是对面，尹世锋仍手举钢刀，乱挥乱舞。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好象又都恢复了，天台上的到处回荡的仍是尹世锋歇斯底里的声音。 什么情况？ 郑涛在注视着尹世锋，马斯洛在注视着尹世锋，一众警察在注视着尹世锋，就连远处的狙击手也在注视着他。 枪响，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刚才确实是枪响！ 马斯洛的眼睛注视着前面，机房的墙上明显有一处弹坑，那肯定是刚才的雷霆一击留下的。 但是，他马上又观察到，刚才还紧闭的机房的门开了，对，以前是紧闭的，现在门开了。 噢，他明白了，他看看郑涛的，郑涛脸上也是一幅懊恼的神色，是门一下开了，把尹世锋推离了原来的位置，尹世锋偏离了角度，子弹打偏了！ 谁，谁救了这脑残加智障加丧性病狂的货？ “谁？” 不止他想知道，尹世锋也想知道，他这一嗓子喊出来，马斯洛感觉，这嗓音已不是人的嗓音，惊，惧，怒，悲，哀……都齐了！ 林疏影与钟毓秀也在看着机房的门，天台上所有人都在看着机房的门。 “出来，要不然我杀了他们。”尹世锋已经很不理智了，离死亡如此之近，即使他没打算活着，可是这也让他成功地崩溃了。 “别，别，……”声音有气无力，象个娘炮。 机房门口处，先走出来的是一个女生，尹世锋马上象是松了口气，可是接着，他又紧张起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走了出来。 这天气，这温度，这么热的机房，两个人选择这地方happy？ “卧槽，人才啊！Mmp，外院净是人才！”连熊猫都无语了。 不过，这女的看来是真爱啊，跟着这男生到这种地方来！ 嗯，让宿舍那帮哥们听说这事，肯定会笑出猪叫的！ …… “你，站到一边！”尹世锋大喊道。 男生哆嗦着却不敢抬眼看尹世锋，只能抖抖索索走到一旁，林疏影和钟毓秀眼里的期待之火立即熄灭了。 钢叉师兄却一下笑了，“你看他，尿了。” 抬眼看去，果然，这男生，裤子湿湿的，裤腿处还在滴答水。 马斯洛看看郑涛，郑涛却懊恼地扭扭头，得，大好机会错过了，又得重新开始。 不过，经过这闹局般地变故，现场情势已变，两个人质没解救出来，又填加了两个人质，现在这下四个人质把尹世锋“保护”得严严实实。 马斯洛冷冷地看看外院这个男生，他现在很认真地评价这男生象两头猪，因为一头猪已经形容不出他的愚蠢来了。 郑涛看着尹世锋手里的启爆装置，转过头来厉声道，“他身上有炸药为什么不说？马上疏散这里的学生和老师，撤出到二百米以外的地方，马上！”尹世锋身上用黄色胶带绑着许多圆筒状的物体，“现在炸药管控得这么严，他从哪弄到的？” “我们不敢确定，以为是假的呢。”跟上来的警察赶紧下去。 “郑队，他身上的炸药好象有17筒，目测大约5公斤，上面好象是三枚电雷管，如果起爆的话，周围不堪设想。”马斯洛道。 郑涛正在考虑着，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市公安局局长赵建国走了上来，后面跟着的是公安局的大小领导。 当前这个时候，正是创城的的关键时刻。 创城，就是创建全国文明城市，每个单位都有各自的职责，哪个单位出问题就要到市长跟前去做检查，现在，上面有检查组就在沈南。 这个时候，外语学院发生的人质劫持事件，马上引起市里的高度重视，市公安局长赵建国亲临现场，在图书楼4层成立临时指挥中心。 可是，事关重大，到底不放心，他与外院的院长也亲自爬上五楼楼顶。 “刚才没有打中，”郑涛汇报道，“本来是个机会，可是谁知道突然从机房里蹿出一对小情侣，”他看看对面，好嘛，现在除了昏倒的钟毓秀，那个外院的男生竟哭了起来，“门撞到尹世锋，子弹打偏了。” 郑涛的声音里充满懊恼，他也是醉了，大热天跑到机房里去搞？ 如果不是这两个脑残，现在说不定尹世锋已经横尸当场。 马斯洛面无表情，好象在思索着什么，手持警用钢叉的师兄碰碰他，“局长来了，你要么快走，要么一句话别说。”全国警校射击比赛一起集训过，两人关系不错。 “我对这里熟，跟凶犯也熟，我也是警察。”马斯洛淡淡道，仍然不愿离去。 “切，警校生是警察吗？”师兄不屑地看看他。 ……. “你把这个女生放了，我替他！我负责把刘欣叫到你面前，你们俩人的事自己说清楚，就没事了。”简短的汇报过后，面对更加疯狂的尹世锋，郑涛又一次大声喊道。 “骗鬼呢！”站在后面熊猫一脸不服，“弱智！” “你说谁弱智？！”钢叉师兄不高兴了，“不是看鲁提辖的面子，马上滚蛋！” 另一个警察看看熊猫，“别添乱了，不就是个一道拐，牛什么牛？” 这边小声嘲笑，那边尹世锋地拿刀疯狂地砸着外院男生的脑袋，“别动，那个婊子还敢见我？她不是想坐宝马，看不上我的宝来吗？让她到阴间坐宝马去吧！我要炸了这个学校！”尹世锋的刀又挥舞起来。 “你们别逼我，别逼我，”他脸上的肌肉彻底扭曲了，“再过来，我真炸了！”手就按在启爆器上，外院男生一闭眼睛，一泡热尿顺着腿就流了下来。 “谈判专家还需要多久？”赵建国问道。 现场指挥的警察马上答道，“还需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干什么吃的？”赵建国彻底发火了，“告诉他，马上跑步前进，二十分钟赶到现场！” 实际上，已经在跑步前进了，可是面对怒气冲冲的局长，现场指挥的警察都转过脸去。 “局长，我有个主意。”马斯洛悄悄上前，没等到钢叉师兄发现已经站在赵建国面前。 第9章 我真不是司马光 跟局长这么说话？钢叉师兄立马变了脸，可是局长跟前也不能拉拉扯扯。 “你是刑警队的吗？”赵建国上下打量着他，这不到一个月功夫，赵建国竟然不认识他了，嗯，看来老乌是了解他的，他真是当场随便说说的。 “我，警院……” 闯祸了！ 钢叉师兄看看前面的郑涛，拄着钢叉低下了头。 警校生？ 赵建国严厉地看看周围的警察，“谁把他放进来的？你们现在还需要警校生支援吗？” 前边，郑涛已经退回来，他立马炸了，手就差点着马斯洛的鼻子了，“马斯洛，立马滚蛋！”他低声怒吼道。 “郑队，我有个主意，不用开枪不用谈判就能……”马斯洛面不改色，面对着怒吼的刑警队长，依然不退缩。 “滚蛋。”郑涛看看前面的局长，钢叉师兄马上拉住马斯洛，“快走！你警校白上了？！” 马斯洛挤不到郑涛旁边，却一摔钢叉师兄，借势跑到赵建国身旁，“局长，你看上面。” 赵建国脸如严霜，他盯一眼马斯洛，口气却放缓了，“马斯洛？” “报告赵局，是我。”马斯洛立正，敬礼。 赵建国点点头，“直接说。” 他还是抬起头来，后面的郑涛也抬起头来，可是他们只看到蓝天，没有看到别的。 “上面的消防水箱，”马斯洛马上道，“玻璃钢做的，这种水箱注满水后有8吨。” 赵建国看到了，绿色的水箱，周围还有加固的角钢还有钢筋，“说。”他命令道。 “是！”马斯洛挺直腰杆，“这种玻璃钢消防水箱的使用寿命是8-10年，受热胀冷缩极容易爆裂，…….” “你想说什么？”赵建国不耐烦地打断他。 局长面色如霜，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压力。 马斯洛仿佛没有感受到赵建国的威压，“8吨，水箱一旦爆裂，立马可以倾倒在在尹世锋头上，”当然，也会倾倒在林疏影等人头上，“8吨水一下冲下来，嗯，会把尹世锋冲离原来的位置，这样我们的狙击手就有机会。” “直接射击不行吗？”郑涛道。 “郑队，水箱里没有多少水，我前几天来的时候，看到水放干了，这样暴晒了几天，突然放进冷水，热胀冷缩才会导致水箱突然破裂。”马斯洛看看楼顶。 院长马上说道，“前几天底楼装修，要对消防管道进行变动，可能把水箱放干了，正在重新注满。” 赵建国看看郑涛，郑涛马上答道，“可以一试，让谈判专家拖延时间。” “那立即执行吧。”赵建国看一眼马斯洛，径直下楼。 “2号，听我命令，准备射击，”时间紧迫，郑涛不再犹豫，“3号，看到尹世锋出位，立马击毙，立马击毙，其余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队长，明白。” “明白，队长。” “郑队，水箱里的水冲下来力道是很大的…….”马斯洛瞟了郑涛一眼。 “显你能耐是不是，我们都没上过学？”郑涛不耐烦了，马斯洛面色一变，却不再多说。 郑涛也没有再撵他，把目光投向楼顶，在院长的命令下，换了大功率的水泵，注水速度大大加快了。 那边，谈判专家也上来了，身上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正在跟尹世锋进行谈判，他的职责是稳定住尹世锋的情绪，等待瀑布从天而降。 太阳更毒了，烤得楼顶都要冒烟了，楼顶也没处藏没处躲，警察一个个晒得汗流浃背。 “水箱怎么还不爆？”郑涛怀疑地看看马斯洛，“这办法不顶用，你就等着受处分吧。” “为嘛要处分我们？”马斯洛正打着手势安慰着林疏影，熊猫嘟囔道。 “为嘛，为的就是你们这个馊主意。”钢叉师兄拍拍熊猫的肩膀，却听楼顶一声巨响，他不禁抬起了头。 “砰——”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天空，只见那只巨大的水箱突然裂开了，一股巨大的水流，不，是瀑布，从头顶夹杂着玻璃钢、角钢，还有钢筋及下面楼层被一下冲垮的防盗网，混沌一泄而下。 “卧倒，抱头。”郑涛大喊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着喊叫，有的警察被水流直接砸倒在地上，有的被玻璃钢砸中了胳膊，有的直接被大水冲到楼侧又弹了回来…… 郑涛恰被一块三角铁砸在胳膊上，原本伤还没好利索的手一软，手里的枪被大水直接冲到一边。 “砰——” 狙击手的枪响了。 可是水流巨大，水马上没到了膝盖，尹世锋受到巨大的冲力，一下跌倒在水中。 子弹又一次打偏了！ 全场都乱了。 又躲过一劫的尹世锋手中的刀竟然没有丢掉，他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直扑最近的林疏影。 所有的人警察都泡在了水里，大家眼看着尹世锋的刀锋在阳光下，在水面上闪着寒光。 熊猫眼一闭，心一下沉了下去。 “刘欣！” 水中的马斯洛突然大喊一声，尹世锋下意识地马上朝楼梯口看去，郑涛也下意识转过头去，可是楼梯口什么也没有。 不好，郑涛马上转过头来，耳边却听到一声枪响。 “砰——” 茫茫大水中，血雾弥漫，十几米处，尹世锋慢慢倚靠在机房上，又慢慢瘫软在水地上。 郑涛惊讶地转过头来，马斯洛仍保持着开枪的标准姿势，他枪口平举，手中的枪并没有放下。 天台上马上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声，手持钢叉和钢枪的警察踏着积水快速跑了过去，只见尹世锋眉心中弹，而三个女生也倒在血泊中，那个外院的男生直接晕死过去。 “人质怎么样？”郑涛大踏步走过去。 “见血，晕了过去。”有队员大声答道，楼上的水不断流下来，林疏影脸上的血迹很快被冲洗干净了。 “哎哟——” 在水流的清凉下，她又幽幽醒了过来。 “没事了。”扶起林疏影的警察朝后面一挥手，平端着枪的马斯洛这才长喘一口粗气，他一抹脸上的水，把平端着的枪缓缓放下了。 郑涛炸了，“马斯洛，我不是说了吗，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万一，万一伤着人质你这辈子就完了！”楼顶的大水仍在不断流下，他怒吼道。 “不是没伤着吗？”马斯洛幽幽道。 郑涛什么话也不说，一拳挥过来，马斯洛马上灵活闪开了，双手把枪恭敬地递给他。 “让鲁凤鸣过来领人！你这个警校别上了！”郑涛大怒一脚踹向马斯洛，马斯洛不再动弹，乖乖地受了这一脚，他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有人把林疏影抬上了担架，马斯洛也顾不上郑涛了，赶忙上前，林疏影仍闭着双眼。 “疏影。”他小心叫道。 林疏影的眼睛睁了睁又闭上了，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 有人正在解下尹世锋身上的爆炸装置，“别动！”马斯洛大吼一声。 在场的警察都吃惊地看着这个温文尔雅的警校生，刚从四楼上来的赵建国一愣，郑涛勃然大怒，这小子，真是闯祸的祖宗，他的腿还没抬起来，马斯洛白抢过防暴警手里的防暴毯扑了过去。 砰—— 他一脚踹开机房，迅速把地上的炸药筒裹着防暴毯扔进去，“卧倒！” 轰—— 声音刚落，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机房的门飞向天际。 天台上的警察感觉到身子底下不住地颤动，滚滚的黑烟从机房里冒出来，直冲云天。 飞出的木门砸中了距门两米远的记者，楼顶的水中一片殷红。 马斯洛也跌倒在大水中，胳膊鲜血淋淋，站在他最近的郑涛艰难地从水中爬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浑身上下湿透的警察都慢慢起身，眼前的惨烈让人心惊，让人后怕，生与死，有时就在一瞬间。 楼上的消防箱中的大水还有在不断冲刷着天台上的警察，没有人说话，一个个好似雕塑一般站在烈日大水中。 赵建国很是狼狈，他浑身湿透，步履沉重地走向前面。 所有的警察都看向局长，郑涛小声道，“赵局。” 赵建国面色凝重，却没有看郑涛，他走到马斯洛跟前，看看马斯洛被鲜血染红的T恤，慢慢伸出手来，重重地拍拍马斯洛，“好样的，……是个当刑警的料！” 第10章 雪碧，很奢侈！ 局长一走，天台上的气氛却仍是沉重。 “马斯洛……”郑涛似乎仍没有从爆炸中缓过劲来，他说了半句就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双眸宁静无波，清澈幽深，虽透着一股悲愤，却显得灵气逼人。 “我得看我女朋友去。”马斯洛看看郑涛的伤手，又看看自己受伤的胳膊，所幸都是轻伤。 “嗯，钟毓秀什么时候怀孕了？这一个周功夫，怎么肚子这么大了？”熊猫却是员福将，身上一根汗毛都没伤着，只是全身上下新换的衣服被弄得一塌糊涂。 “不是怀孕，”郑涛严厉地道，“是抽卵抽的。” 卖卵！？ 可是，卖卵又不是怀孕，卖卵怎么会搞大肚子? “兄弟，你们仨，吃干饭的吗？还不如个警校生？！”郑涛半真半假地对三个防暴警道。 一个排爆小组，里面通常有主排手、副排手和普通队员组成，为降低潜在的牺牲损失，一般由主排手只身穿排爆服上阵，后面两人待命。 “郑队，这么大的水，我们都以为火药受潮……”主排手道。 “那他，怎么知道会爆炸？”郑涛一幅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看着排爆手难堪，马斯洛的表情有些为难，但仍说道，“尹世锋知道他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就是要人陪葬，郑队，你注意了没有，他的手一直不按按钮，因为这套爆炸装置根本就没有按钮。” “没有按钮？”郑涛的眼一直是圆的，在这样强烈的阳光底下仍然瞪得溜圆，他不满地看看身穿几十斤装备的三个防爆警，“没有按钮你都能想到爆炸？” 三个防爆警也不服气地看着马斯洛，在局长面前，在队长面前，在一干同事面前折了面子，还是折在一个警校生手里，三个人感觉特不自在。 “郑队，警察不是有加一原则吗？”马斯洛轻声但坚定道，这是前些日子老乌耳提面命的结果，也是上次奥体中心外的教训。 加一原则，是日常警务实战中反复提到的，说直白一点，就是你有刀我就要假想你有枪，你有枪我就要假想你有炮，炸药就是没响我也得假想成马上要炸！ “说句不好听的，出事的都是想的太美的，墨菲定律，了解一下！”熊猫笑着补充道。 墨菲定律？ 了解一下？ 三个防爆警一头雾水，看着熊猫充大头的表情，周围的年轻警察都笑起来。 “嗯，你研究过爆炸装置？”郑涛掏出烟来，可是烟盒早湿了个精透，他揉了揉丢到一边。 “没有，就是灵感，感觉他会拼命。”马斯洛平静地扫视着楼下，楼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风暴过后，不乏看热闹的人群。 “宗主是天才，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汗水和百分之九十九的灵感。”熊猫来劲了，接连两次出头露脸，虽有惊险，没有伤亡。 “来，天才穿一下防爆服。”郑涛严肃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这笑容是促狭的，带着捉弄的意思。 “穿就穿。”看着主排手脱下防爆服，熊猫就笑着往自己身上套。 可是，穿的时候喜笑颜开，穿上之后他就笑不出声了。 20 斤重的头盔压得他颈椎酸疼，50 斤排爆服的重量几乎全靠肩部支撑，除了面部有小风扇排走呼出的二氧化碳外，他全身被厚厚的防爆棉、钢板和多层防水材料紧裹着。 郑涛揶揄道，“这套衣服能有效防护速度小于1600米每秒的爆炸碎片，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熊猫没法感觉！ 在炎炎夏日里，穿上这衣服，里面就像蒸笼，他感觉，排爆服里面全是汗水，连自己的内裤都被湿透了，这滋味别提多酸爽！ 郑涛却一收揶揄的笑容，郑重道，“五十斤的排爆服足以让体力不强的人在十分钟内全身发汗、身体变虚、脑袋发晕、手不灵活，失误率大大提高，时间长了，人就会处于脱水状态，思维和行动都要受到影响。” 一个排爆手在这烈日高温下的楼顶，站了多长时间，大家都是看到的。 “你们知道吗？我们沈南的排爆手人数一直不超过13人！这双手，”他郑重地拉起主排手的右手，“这双手，价值百万！” 在保险公司的投保额是一百万起，一只手！ 马斯洛的神情慢慢变得庄重起来，“明白，郑队，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 他明白，他的灵感比不过这些以命相搏、用一次次险里逃生的排爆拆弹，为沈南打造了一片祥和安宁天空的人。 敬礼！ 马斯洛庄严地举手右手，三个排爆警也收敛笑容，庄重地举起了右手！ ……………………………………… ……………………………………… “雪碧，了解一下！” 这天，贼拉拉热！ 吴磊和同宿舍绰号“逗号”的窦浩笑呵呵地在“铸剑楼”外拦住了熊猫，看这意思，今天不请客是不能让他继续佛系下去。 谁让他得了个人嘉奖呢，虽然奖金还没到手，可是这客该请还得请！ “窦浩，话能不能说全了啊，你总说半句，后半句让人猜多费劲！”熊猫没好气道，“你看你，就你这张脸还喝饮料，我一直以为是你皮肤不好，没成想你是痔疮长脸上那种类型！” 窦浩脸上一脸的青春痘，也不生气，倒是把一旁的吴磊笑得弯下腰，一边弯腰一边竖大拇指，这几天都把熊猫哥逼成什么样样了，动不动脱口而出的全是金句。 “成了，前面大四的师哥帅师姐在拍毕业照呢，估计这会儿都消停了，赶紧回去拿暖瓶！”窦浩赶紧布置。 警院的毕业照那是相当震撼，全体几千人拍一张大照片，那长长的半圆形，那长长的警校蓝，没有在警院待过的人想象不到！ 警光超市！ 熊猫以一小时一百八十迈的速度逛奔出来，直奔“铸剑楼”的楼角，怀里是十几瓶绿色的雪碧。 按照规定，警院是不准喝饮料的！ 所以，大夏天，能喝到一口雪碧那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瓶盖拧开了，熊猫一边狠狠地往自己口里倒着雪碧，一边狠狠地往暖瓶里灌。 窦浩与吴磊手和嘴也没闲着，灌了暖瓶灌自己的肚子，“熊猫，你慢点，有气泡！”窦浩大口大口地喝着，嘴里却不闲着。 一瓶，两瓶，三瓶……. 熊猫顺手接过递过来的一瓶雪碧，“谢谢啊！”雪碧的瓶盖已经被拧开，他直接倒进了暖瓶，他笑着转头一看，一个声音“阴恻恻”地传了过来，“不用谢！” 三个人同时转过头来。 “咳咳咳——”吴磊口里的雪碧一下呛进了口里。 “噗——”窦浩嘴里的雪碧直接喷了出来。 熊猫则一屁股坐到了烤得发热的大理石地面上，小声道—— “恐龙！” 第11章 让他哭得很有节奏 雪碧瓶子在她的手里“嘎巴”作响。 来人正是院督察队和大队督察队的双料队长郭鲁敏！ 警校，是个阳盛阴衰性别比例完全失调的地方，在警校，男女生比例是七比一，女生都是宝贝，毕竟是警花嘛！ 而郭鲁敏，却是个异次元存在，武力值强悍不说，加上动辄督察纠察，日常拉仇恨，男生们背地里给她起了个绰号——恐龙！ 恐龙郭鲁敏，一点性别优势也没有。 “郭鲁敏，高抬贵手！”熊猫讨好地笑道，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我们可是一个区队。” “熊猫你少来这一套。”郭鲁敏不为所动，刚才嘲笑的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一幅公事公办的表情，“违犯纪律没商量，去，一边蹲着去。” 后面跟着过来的两个纠察立马提起地上的两把暖瓶，窦浩的手把住暖水瓶，迟迟不愿放开，郭鲁敏一瞅他，他才讪讪地松开手。 “mmp，我说什么来着，熊猫捕蝉，恐龙在后，”吴磊长叹道，“我的雪碧！” “恐龙，我跟你没完！”熊猫站起来，看着郭鲁敏远去的背影，恨恨地捏着手里的雪碧瓶子。 郭鲁敏就是恐龙，并且是化石级的恐龙！ “算了！雪碧没有了，别瞎逛了，”校园里全是大四的师兄师姐在拍毕业照，窦浩道，“没意思，我们找宗主去。”马斯洛兼任班里的团支书，郭鲁敏很给面子的，估计这事能圆回来。 “他今天上午有选修课，魏教官的警用无人机应用，”吴磊道，“我们找他去。” 烈日下，没了雪碧的滋润，几个人立马浑身是汗，沈南这个城市什么都好，就是夏天太热。 穿过紫藤长廊，前面就是一片小树林。 吴磊不经意地扭扭头，又生生地把转过来的头扭了回来，“建辉!” 同宿舍的郎建辉和杨洋，一个是全大队的最高个，一个是全大队的最矮个，可是两人却爱往一起凑，熊猫灵机一动，给这个组合起了一个名字，“灰太郎与喜羊羊”！ “杨洋哪去了？”平时这两人总是粘在一块的，可是现在，树林里只有郎建辉手持钢叉，正在比划着。 老式的警用钢叉的功能无非两样，一是拒敌靠近再就是叉倒敌人，可是这柄钢叉有意思，不太一样。 三个人都忘了去找宗主了，掉头朝郎建辉走过来。 “大热天，你也是蛮拼的，来来，喝雪碧。”熊猫大大咧咧地走过去。 一听雪碧，郎建辉的动作立马停止了，“雪碧，哪来的雪碧？”边说边很有侦查意识地看看四周。 “雪碧让恐龙给顺走了。”吴磊沮丧道，要么这个大热天，在小树林里惬意地喝着雪碧，那滋味爽的不要不要的。 结果不出意外，又惹来一个宿舍四个兄弟对郭恐龙的一顿冷嘲热讽，虽然人家不在场，听不见。 “这是什么东东？”熊猫上下翻飞地舞着警用钢叉，很好奇，普通的警用钢叉前端就是一柄叉，现在叉上又多了许多上下垂直的尖刺，而叉柄末端也改成了尖锐的锋头。 “我前天看到宗主在研究狼筅，”窦浩琢磨道，“这是改良产品？” 吴磊却笑呵呵地掏出一枚硬币，抛到了熊猫面前，“……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各位乡亲父老，我们投亲不着，盘缠用尽，只得在此买艺，大家有钱的买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滚！” 熊猫看看地上的硬币，作势拿叉朝吴磊扑过来，吴磊也不惧，可是，前端的尖刺碰到他的手臂，竟扎出血来。 “停停！熊猫，你真扎啊！”吴磊抚着胳膊跳到一边，胳膊真的出血了。 “假扎也出不了血啊！”警校生流血就象喝白开水一样，熊猫也不在意，真看好这柄叉了，“好，改的好，宗主就是宗主！” 朗建辉得意道，“前天，大队长还把这抗刀破胎叉作为我们警院的成果报到了厅里。” 就这？ 熊猫看看手里的叉，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啊！可是宗主的心思他猜不透，“走吧，找宗主去！”他一下把叉叉在了地上。 ……………………………………. …………………………………….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警察蜀黍们更要与时俱进，不只有钢叉我们还有无人机。 操场上，几台无人机正在上下翻飞，两队正在对抗演练，这个选修课去年只报了十个人，可是今年热度大增，都上警院的热搜了。 “何柏然也报了这课目？” 窦浩看看抗着警用钢叉的吴磊，吴磊是个包打听，警院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大到校庆等大活动，小到教官的家事，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何柏然是二区队的区队长，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星光战狼无人机，沈南的夏日，空气里没有一丝风。 “下面，疑似爆炸物品转移和精准抛投两个科目同时演练。”魏教官一声令下。 何柏然和杨洋快速出场，两架六旋翼战狼无人机已经整装待发，跃跃欲试。 “敢跟我喜羊羊争锋，他会输掉裤子的！”吴磊很不看好何柏然，这种技术性的课目，在整个大队，向来是马斯洛遥遥领先，杨洋紧随其后的，他们两者之间，差了一个何柏然的距离！ 起飞！ 几乎同时，两架无人机同时升空，直朝远处的一件可疑爆炸物飞去。 随着声响，六旋翼无人机飞临可疑物上方后，杨洋熟练操作着，机腹慢慢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只机械臂，小心翼翼的抓起可疑物……. 那边，何柏然的操作更为娴熟，机械臂已经抓起可疑物，星光战狼一下升到了空中。 “空投！”教官下达了命令。 战狼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平稳地飞行到目标上空，机械臂慢慢打开了，疑似爆炸物瞬间落下。 “9环！” 裁判人员报出令人惊喜的成绩，现场立马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可是，何柏然的脸仍然是冷的，对周围的掌声好象充耳不闻。 “天生一个装逼货！”吴磊骂道。 这时，另一架杨洋驾驶的无人机也飞到了上空，爆炸物也落了下来，可是却落在指定地点之外。 “杨洋不是何柏然的对手，哎，宗主呢？”窦浩可惜道。 没有人看到马斯洛，魏教官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下一个课目，泰瑟枪无人机实战！” “卧槽，这可是看家课目啊！”说到射击，几个人一下兴奋起来。 红队仍是何柏然出场，而另一队自动分开了，人群分开处，马斯洛正半跪在地上，仔细地调试着眼前那台六旋翼无人机。 流畅的机身，黑色的质感，加上全神贯注的马斯洛，全场立马安静下来。 帅！ “看，何柏然还在装！”吴磊指着前方道。 “虐他！”看着何柏然装逼的样子，轻易不亮观点的窦浩骂道。 “男人装吧装吧不是罪，等会儿宗主会让他哭出来，会让他哭得很有节奏！”熊猫摸摸自己黑眼圈。 第12章 谁胜谁强？ 泰瑟枪又称“电休克枪”。 枪里没有子弹，它是靠发射带电的“飞镖”来制服目标的，将枪膛中的两个电极发射出来，命中目标后枪膛中的电池则通过绝缘铜线释放出高压，令罪犯浑身肌肉痉挛，缩成一团。 泰瑟枪无人机，是在无人机上挂载泰瑟枪，利用机载瞄准装置，遥控泰瑟枪进行发射。 “卧槽，大片的即视感啊，《红海行动》里也有这么一场！” “可那是四旋翼无人机，上面搭载的是自毁式炸弹！” “还四旋翼无人机，你low不low啊，我听宗主说过，六旋翼无人机就可以搭载七九式微冲！” …… 在议论声中，与为数众多的女生热切的眼神中，考核课目正式开始！ 随着一阵嗡嗡的声响，两架六旋翼无人机再次升起。 远处一处楼房里，两名歹徒劫持了多名幼儿园儿童，现在警方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孩子从匪徒手中解救下来。 何柏然的操作很娴熟，战狼无人机顺利地停靠在窗口处，砰砰两声枪响，可是“飞镖”却没有射中目标。 “一颗子弹三百块块钱呢，交费了吗你？”吴磊夸张地嘲笑道。 泰瑟枪电池外充，使用的是一次性电池，在打完100发后报废，每一发子弹的成本约为300余元。 “这就这两下子，歹徒还不警觉起来？”熊猫明显也看不上何柏然。 泰瑟枪的有效射程为七米，七米的距离歹徒也会发现窗外的无人机。 “吴磊，你是不是跟何柏然有矛盾啊，怎么一直怼他？”郎建辉看出门道来了。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吴磊瞅着何柏然的样子就来气。 “别说了，看宗主的。”窦浩指指前方的“楼房”，模拟地很逼真。 马斯洛的无人机在空中花样翻滚了两下，机身还没停稳，：“砰砰，”两发“飞镖”也射了出去。 嗯，如果这是实战，这样从窗户上翻滚而下，根本不会给歹徒反应的时间。 魏教官暗赞。 “十环！”远处的裁判员发出指令。 “yes！”熊猫笑了，狠狠地作了个握拳的姿式。 “这下看何柏然怎么装逼？”吴磊也很开心。 “宗主替你出气了？”熊猫倒是听说过几句，警院交管系的那个大二的系花吴磊看中了，可是被何柏然抢走了，这几天正心塞呢。 “虐他！”吴磊朝熊猫伸出手来，二人的手在空中重重地一拍。 不提他们乐成一窝风，操场上何柏然还是那幅屌屌的样子，“教官，马斯洛做弊！” 几个小伙伴一下愣了！ 马斯洛所在的蓝队也愣住了。 “咦～～！” 警花们齐齐开始主持正义了！ “输不起啊，”场外，熊猫大声呛道，“成绩不好脸皮倒厚， 你的成绩不代表你的脸皮！” 他们说得起劲，可是马斯洛还是那幅样子，不争辩也不分解。 魏教官看看马斯洛不言语，这个小伙子很温和，平时不爱说话，话也不多，但说出的话一句是一句，虽然有时候也开几句玩笑，但在男学警中很有威信。 操场上已经聚拢起一圈学警，有大四的师兄师姐，也有大一大二的师弟师妹，这种无人机大家都感兴趣，当然，对操纵无人机的马斯洛更感兴趣。 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里面女学警居多。 几个女学警立马怼道，“这怎么作弊？都是一样的无人机，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作弊？!” 宿舍里的几个人都识趣地闭了嘴，这一帮师姐师妹都在维护马斯洛，这些可都是真爱粉！ 看到操场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女学警更是越来越多，魏教官有些犯难了。 马斯洛这时才温和地说道，“何柏然，你说，我怎么作弊了？” 让众人这么一怼，看魏教官也倾向马斯洛，何柏然脸红耳赤，他面无表情地走向马斯洛的无人机，高高地举了起来，“教官，你看，他安装了瞄准镜！” 魏教官看看马斯洛，马斯洛淡淡一笑，“不可以？世界上最先进的ATN电子瞄准镜，发明出来是让使用的，不是用来看的。” “不是。”操场周围一群女学警立马齐声回答道。 这声音整齐划一，没有人组织也没有演练，我们的警花素质就是这样高！ 魏教官看看马斯洛，只看到一张平静的脸。 在警院，马斯洛的成绩，出了名的奇葩，文化课一起绝尘，全员最佳。 警体课同样一起绝尘，反方向跑的。 所以警体课教官说起他大摇其头，可是文化课类教官说起来，都竖大拇指。 “有好东西不用，对不起，臣妾做不到啊！”熊猫大声喊道，操场周围立马响起一片笑声。 可是熊猫却看到了恐龙，他朝郭鲁敏竖竖大拇指，郭鲁敏根本没有瞧他。 何柏然的脸更加红了，他重重地把无人机往地上一放就要开溜，“回来！”魏教官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教官发火，全场寂静。 “何柏然，有情绪也不能发泄到机器上，”魏教官长喘一口气，“这样的警用无人机，全省一共才二百多架！…….机器都是有灵性的，你对他们好，他们对你好，你这个样子，在我的课上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是个老好人，不象别的教官，动辄吹胡子瞪眼，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底线了，他这样说就说得很重了！ 老好人跟前，何柏然不敢造次了，他讪讪退到一边。 那边，熊猫跑了过去，“吧唧”，一下摔倒地上，他“痛苦”地伸出手来，前边就是六架星光战狼无人机，“哪位可爱的小哥哥小姐姐帮忙拍一个？” 假摔炫富！ 周围又是一阵嘻嘻哈哈，这季节正是拍照的季节，看着被大四的师姐包围的马斯洛好不容易冲出包围，一直阴着脸等候在一旁的何柏然直接过去，“后天射击考试，没有瞄准器，比一下？” 这是直接下挑战书来了！ 这哥们面子抹不开了，当着这么多人，小心脏怕是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许多人望着马斯洛，除了文化课，马斯洛的实力大家都是知道的，射击嘛，在大家眼里，跟警体课的成绩也差不多。 马斯洛双眉轻挑，伸出手去，与何柏然的手掌猛地击在一块……. 第13章 flag也不能乱立 “你好，我找马斯洛。” 清清浅浅的声音，似乎燥热的天气也多了一丝凉意。 又是找马斯洛的，这个该死的的看脸的世界！ 执勤的警校生看到收起遮阳伞的林疏影，一时略有恍惚，“啊！请登记！” “谢谢！”林疏影微微一笑，低头登记，一缕青丝如水般流泻而下！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的娇羞。 小学警瞬间就觉得自己还有几分文艺气息。 “嘎——” 一辆警用越野停在门前，郑涛从车上跳了下来，“你，是马斯洛的女朋友？” “您是？噢，我想起来了，您是那天那位警察，啊！谢谢你救了我。”林疏影感激地鞠了一躬。 “嗯！上车，我带你进去！”郑涛立马对眼前这个女生好感度爆棚。 从大门看进去，偌大的校园里全是清一色的警校蓝，可是林疏影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警车一路慢行，郑涛打量着后驾上的女孩子，她正在好奇的看着车外完全不同的风景。 眼前这个整洁干净的女孩子不同于那天的狼狈，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不施脂粉，这可真是难得，见多了各种调色板似的女生，郑涛还是觉得眼前这种看起来更舒服。 头发也很长很软，看着就想让人摸一把，一定滑溜溜很舒服，这让郑涛想起了自己妹妹年轻的样子。 咳咳！想什么呢，他又暗自自责。 林疏影则乖乖坐着，大概有些紧张，小手一直揪着自己的小包。 “拐过弯就是射击场，”郑涛声音不自觉放柔，眼前这个女生，似乎有种让人怜惜的魔力，难怪马斯洛这个帅哥死抓住不放。 “嗯！谢谢你载我过来。”眉眼弯弯，一个小小的酒窝出现在嘴角，声音也是那种柔柔的。 “真是，太乖了，便宜马斯洛这个臭小子！”郑涛笑着摇摇头。 警车一路慢行，穿过一条柏油路，终于在室外射击场停下了。在这里警校蓝不见了，触目全是黑色的作训服，一队一队站在绿茵场上。 林疏影目光搜寻着，15-6区队，在人群中很快就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要下车，他们正在考试。”车里开着空调，郑涛舒服地倚在椅背上，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 现在的警校生，一年才打几颗子弹？想当年，他们都是站在警用三轮的斗篷里打移动靶的。 不过，从那天的表现来看，马斯洛的枪法还是不错的，嗯，在他眼里，只能说不错。 “没看到过他们考试吧，这是九二式手枪，他们也是赶上张院长当院长，对警务实战很重视，前几届就没他们好运了，”郑涛主动介绍着，以一个老警校生的身份，“噢，这是快速移动18米进入射击区后，立即对“持刀歹徒”靶连续射击5发实弹，那，台上正中间那个就是张院长，看这意思考试也是比赛……” 林疏影看着远处，一队身穿黑色作训服头戴红色耳机和黄色眼镜的警校生快速跑向射击区。 6区队里，也是一身黑色作训服的一个毛茸茸脑袋的小伙子拍拍一个卖相不错的年轻人，“可以自由发挥，张院长定下的规则，区队长，你不是跟宗主下了战书吗？” 区队长何柏然看看胖小伙，“熊猫，你确定要比吗？是比整体成绩还是个人成绩？” “我们各挑三人，比整体成绩怎么样？”熊猫吡笑道，他胖胖的白白的，就是两个眼窝发青，还真象个熊猫，他大名郭葆葆，现在是马宗主最贴心的兄弟兼舍友。 “虐死你们！”对方宿舍有人开腔了。 “你脑残吗？flag也不能乱立！”自己宿舍的郎建辉帮腔道。 “别吵了，靶场上见，”熊猫笑道，“我们这边，我，杨洋，还有，还有，”他眼睛滴溜溜乱转着，“还有宗主。” 处于创城时刻，外院的劫持事件处于高度保密阶段，马斯洛的英雄行为并没有传到学校，也并没有为人所知，可是熊猫知道。 对方一下笑了，何柏然看看马斯洛，笑道，“也是醉了，你们不是想当众出丑吧？” “马斯洛，你今年挂科了吗？”又一个声音响起来，却是一个女生，人群中立马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几个女同学转过头来，却都盯着马斯洛。 “别笑，郭鲁敏，再笑，小心找不着对象！”熊猫讽刺道，郭鲁敏瞥他一眼，“熊猫，考完再收拾你。” “这样，既然是比赛，总得激励一下吧，”熊猫拍拍自己的小肚子，“马上就要实习了，这样吧，我们来把大的，香格里拉搓一顿怎么样？” “我看行，带着我。”旁边立马有人响应。 “你们，不怕输掉裤子？”何柏然轻蔑地看看马斯洛。 马斯洛笑道，“裤子反正是学校发的，这样吧，马上就要实习了，谁输了就请全区队到香格里拉撮一顿。” 香格里拉并不是那个香格里拉，而是警院西路的一处烤肉店，店主是一名腿有些瘸的中年男人，据说也曾是一名刑警。 “好，就这么定了，提辖来了。”熊猫的眼光转动着，中队长鲁凤鸣正朝这里走过来，何柏然没有答话，只是轻蔑地伸出食指勾了勾。 “保持安静，都给我闭嘴。”中队长鲁凤鸣慢慢踱了过来。 全队立马又是一片默然，个个警容严整，警姿标准。 “6区队，出列。” …… “出来了，出来了。”林疏影赶紧拿出手机，打开了抖音。 郑涛看看坐在身旁的这个外院的女生，默默点上一支烟。 镜头里，一排十人在远处站立，戴上耳机和眼镜，可是队列里好象没有马斯洛，林疏影又失望地放下了手机。 “啪——” 一声发令枪响，何柏然快速跑向前方十八米远的白色小桌子，手枪举起。 “砰砰砰砰砰——” 白色小桌上的显示器显示：十环。 站在他旁的边熊猫也放下手里的枪，何柏然看看远处的靶纸，一下笑了，“熊猫，神枪，一枪爆头啊。” 十个立在学生身旁的教官一下笑了，远处的靶纸上，劫持孩子的匪徒身上没有一个弹窝，可是偏偏“哭叫”着的孩子脑袋上露出一个弹孔，很醒目！ “啪——” 熊猫的后脑勺挨了一下，他气愤地转过脸去，却是一脸严肃的中队长——鲁提辖鲁凤鸣。 “干嘛打我？”熊猫委曲道，他扶扶耳机，又看看一脸讥笑的何柏然。 “打成这个样子，我还要表扬你？”鲁凤鸣看看台上的院领导，严厉道，“归队。” “这个赌还打吗？”何柏然跑在前面，低声朝后面说道。 “打！建辉打了九环，”熊猫在后面嘅嘅道，却是信心不足，“大不了暑假在这打工，哥们豁出去了！” 哎—— 何柏然突然蹲了下来，滑出了队列，“熊猫，你故意的！踩我鞋！”声音很气愤。 队列却没有停，熊猫朝着提鞋的何柏然做了个鬼脸就朝前面跑去。 车里的林疏影又举起了手机里，屏幕里马斯洛已站在了十八米开外。 “啪——” 十个身穿作训服的警校生飞快朝前奔去。 “砰砰砰砰砰——” 射击场上枪声大作，“他怎么，怎么没开枪？”屏幕里，马斯洛却是背对着靶子。 两个督察正向马斯洛走去，看样子想纠正他的行为。 郑涛笑了，“花样还挺多。”警队是个集体单位，本不允许出格的人，可是在射击场和训练场上，省刑侦总队总队长、警院院长张任侠却要求打破规矩。 只见马斯洛突然转过身子，垂直的手臂快速举起，可是手臂还没有举平，枪声已响。 他，竟然是转身从胯侧出枪，“砰砰砰砰砰”，五声枪响，子弹打完，手臂已从垂直到平举。 寂静，惟有枪声和枪烟在靶场上漂荡。 第14章 帅得惊动院领导 “十环！” 站在监视器旁的教官报数道，匪徒劫持儿童的靶纸上，五颗子弹全部命中匪徒的脑袋。 林疏影的脸都要胀红了，她的目光紧紧黏着马斯洛，半点不离开。 “服不服，服不服？”队列中的熊猫一下咧开了嘴，“何柏然，服——还是——不服？” “又不是你打的，”郭鲁敏憋憋嘴，“熊猫，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国家怎么没有拿你的脸皮去研究防弹衣？看你这身材！” 周围又是一片嗤嗤的笑声。 警校三年，熊猫愣是吃胖了，“我这身材怎么了，这叫肥而不腻，我这脸蛋，总比恐龙强吧！” 又是一片笑声，两个督察又朝这里走过来，熊猫赶紧闭嘴，“请客啊，香格里拉，到时全班都去，恐龙不许去！” 郭鲁敏咬牙切齿，狠狠地朝黑八一竖中指。 马斯洛终于入列了。 中队的女生羡慕地看着他，几个男生却笑道，“宗主，今天终于露脸了。” “除了文化课，终于嘚瑟了一回。” 不需马斯洛开口，吴磊立马笑着回击道，“真不好意思，让您贱笑了。” 几个男生脸一糗，却想不出反击的话 马斯洛走到自己的区队中，熊猫得意地看着何柏然，“区队长，不好意思，又要让您破费了，怎么，下个周放假，你们宿舍想哪天请？” “不就是请客吗？哪天都行，”何柏然脸色苍白，一个宿舍的人再也没有底气叫嚣。 马斯洛淡淡地看看何柏然，“愿赌服输，请客你与熊猫定，告诉我什么时候、在哪里就行。” “马斯洛，你还藏私货，”郭鲁敏不服气了，“不过，这回确实帅！全中队第一！” “他那个位置好，你换个位置试试？”何柏然宿舍有人不服气了。 “小伙子，”熊猫立马换上一幅老人脸，语重心长道，“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你传授一下人生经验，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所在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同样是个B你一路向北能变成NB，撞破南墙不回头，就只能当个SB！” 笑，全中队几乎都听见了，何柏然的脸一下红了，整个宿舍哑了。 …… 漫长的考试终于考完了，分数是次要的，讲话是重要的，这本来就是一个实习动员大会，但院长张任侠的意见，是考试与动员结合。 “同学们，实习是理论联系实际，学以致用的过程，是进入职业生涯的过渡手段，大家要珍惜此次实习机会…….” 院长不常见，但他的讲话都爱听，没有废话大话空话套话。 “安全，我强调的还是安全两个字，有句话我一直讲，年年讲，月月讲，哪一届实习、毕业我都要讲，这句话就是你们是单位的草，却是家里的天！……” “提升警务实战能力就是保障自己的安全，刚才大家的射击成绩我全程观摩完毕，说实话，参差不齐，当然，实习并不是让你佩枪，但是能力在身，到哪里都不会差。” “刚才6区队的一个学员的射击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同样是一个中队的队员，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院长点名表扬了！”熊猫笑道，“宗主，你这是帅得把院领导都惊动了。”他对自己的成绩丝毫不以为意，象他这个成绩，毕业能公考后进个派出所就烧高香了，派出所出警哪还有枪？！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前几天，我们相临的外语学院发生了一起劫持人质案件，”整个靶场上静悄悄的，几个巡视的督察也停下了脚步，“我们的一名学员现场击毙了劫持人质的歹徒……” “什么时候的事？”吴磊悄声道，非常时期，消息封锁，警院里的人还不知道。 熊猫得意地笑笑，不答话了。 “马斯洛，这个人不会是你吧？”郭鲁敏也小声道。 可是张院长马上揭晓了答案，“也是这位同学，在六月份的演唱会安保工作中，智擒一名逃犯，得到全市公安系统的嘉奖！” 车里，郑涛脸上一阵汗颜，“这个不用拍。”他看看身后兴奋地鼻尖冒汗的林疏影，这些孩子，什么都要发个抖音快手什么的。 可是林疏影却不听他的，“嗯，多帅啊，院长都表扬他了。” “但是，我不建议大家这样做，”张任侠话锋一转，“面对歹徒，安全，还是安全……” 靶场上一阵短暂的沉寂，所有的学生都在看着他们的院长，郑涛也把车窗摇得更大，林疏影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我代表院党委宣布，马斯洛同学荣记个人嘉奖一次，荣记个人二等功一次，大家鼓掌。” 哗—— 台上的院领导也鼓起掌来，张任侠面无表情，但是也鼓起掌来。 个人二等功？ 中队所有的学生都在搜索着那张帅得不象样子的脸，而站在马斯洛一旁的何柏然面无表情，脸胀得通红。 “有证书，将来是要记入档案的！找工作都好找！”郎建辉立马补充道。 “乖乖，个人二等功？奖励人民币一万元！”熊猫立即嚷起来，“加上前面的两千元，斯洛，我们发了！” 可是他没有发，只招来两名督察无情的警告。 马斯洛笑笑，也掰了了掰骨关节，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嗯，还有一个消息，我在这里要当场宣布。” 什么消息？ 刚才一脸热切一脸羡慕看着马斯洛的的学生转眼平静下来，林疏影却不管不顾，手机仍是对准了主席台。 张任侠稍作停顿，“这个消息还是马斯洛同学的。” 还是马斯洛？ “不会是挂课，连学弟都打不过，把院长都惊动了吧？”郭鲁敏取笑道。 “闭上你的孔龙嘴。”熊猫伸出中指比划了一下。 “今年4月份，公安部组织全国公安机关开展改革创新大赛，鼓励公安民警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以小革新、小发明推动警务效能大提升……” “我院的马斯洛同学利用课余时间，发明的抗刀破胎叉，在全市二十个项目中成功晋级！并获得全国公安基层技术创新奖！” 马上有一名女警拿上一个抗刀破胎叉来，“这是什么东东？不就是警用钢叉吗？”何柏然小声道。 “这是智慧的结晶！”虽然熊猫第一眼看到也不以为然，可是事实摆在面前，都获奖了，还是全国的大奖，他立马保起宗主来，“没智慧的话可不能乱说！” 何柏然的小脸一下僵了，得，大三结束马上就要实习了，在大家眼里成了没智慧的人了！ 车里的郑涛彻底把车窗摇到了最底，能让院长兼全省的刑侦总队长在全院表扬的警用器械，看来很快要走上战场。 抗刀破胎叉开口朝外，主杆上下方向有12根刺钉依次排列，握杆是一根1米多长的可伸缩空心钢管，单人操作即可。 郑涛是行家，马上明白，暴恐分子和极端个人犯罪一般都惯用刀斧等冷兵器近距离砍杀，造成群众和处置民警伤亡。 而手枪在近距离与刀具对抗时，除击中头部和心脏，很难有效阻挡刀具快速且近距离砍杀，而且公安民警也会担心手枪子弹近距离射击造成穿透而误伤群众或队友。 而用这种钢叉，遇到持刀具的暴恐分子，向上挑开对方手臂，刺钉会致其手臂受伤失去攻击力。 如果有车辆冲撞，把抗刀破胎叉快速扔到车轮下，可造成车辆破胎阻断。 “这项发明已获国家专利，实战作用突出，可攻可守，可以有效为出警民警构建起一道“金钟罩”，我省首先将大面积普及这种抗刀破胎叉！” 张院长的声音在校园里久久回荡。 第15章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一——二——三——四！” 一路唱歌，一路英姿，队伍终于带回了大队部，解散！ “宗主，宗主，我在提辖那里看过专利奖励办法，学生发明奖励也是一万元！加上一个嘉奖一个三等功，我们发了！”熊猫已经迫不及待了，上前一把搂住了马斯洛，那亲热劲，甭提了！ “熊猫你要脸不，刚才就想说你，怎么，不服，到拳馆练练？”郭鲁敏蔑视地看着黑八，“人家马斯洛的奖励，管你屁事？” “我们内裤都一起穿，是不是宗主，”熊猫也不怵她，“真是丑人多作怪，我郑重地警告你啊，我的胖是是暂时的，而你的丑却是终身的！” 郭鲁敏不说话了，原地直接跳起一个飞踹踹了过来，熊猫灵活地一躲，郎建辉就成了正面对抗力量。 “大灰狼，闪开！”郭鲁敏脸上的疙瘩都一粒一粒胀得通红，生气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别闪，郭鲁敏，你不知道每天我需要多大勇气才能看你那张脸！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熊猫边说边跑，后面郭鲁敏却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宗主，中午请客，三食堂的鸡扒饭！”郎建辉却不帮熊猫，嚷嚷起了请客。 “鸡扒饭，看你的小家子气！香格里拉！包场！”同宿舍的吴磊道，“区队长，别走啊，你的那场不算啊！” 何柏然冷冷地看看他，带着自己宿舍的人悄没声地走了。 “瞧他那屌样，不就是老子是省厅的吗？”没有得到回应，吴磊愤愤不平。 “人家四代警察世家，你别招惹他，他爷爷是警监，姥爷是警监，叔叔，舅舅，姨…….他觉着他不应该当警察!”马斯洛笑道。 “有追求！这么硬的家底，当什么警察啊！”同宿舍杨洋夸奖道。 “他觉着啊，自己现在就应该是警监！”马斯洛揭开了谜底。 一阵大笑传来，何柏然却是头也没回。 “对了，别影响我们的好心情，二等功奖励一万，发明什么，对，破刀扎胎叉，又是一万，市里有奖励，学院肯定也有奖励，对了，生产这种叉，每生产一个，你是不是也要提成？”同宿舍的杨洋羡慕道。 “提成不提成不知道，”马斯洛一脸阳光，“我怎么感觉今天每个人都这么帅尼！” “再帅还能帅过你，小哥哥！”窦浩笑道，他脑袋大身子短，还真象个逗号。 “嗯，每个人都不讨厌，好了，我请了。”马斯洛大气地一挥手，“你们是吃鸡扒饭，还是鸡扒饭，还是鸡扒饭，随便你们挑！” 切—— ……. 这边一幅欢天喜地，院长室前却是一片肃穆。 “报告！” “进来。” 鲁凤鸣警容严整地走进院长室，“老队长。”这是私下的称呼，他顺手把一份档案放在张任侠的办公桌上。 张任侠抽出档案，那个一脸阳光的帅气学警正笑着看着他，“坐。” “嗯，小伙子很帅，他是秦湾人？” “对，父亲在市里卖手机，母亲是一家单位的会计。”鲁凤鸣答道，“好多教官都评价他，可能是建院以来最帅的学生了，也可能是建院以来，第一个挂这么多科的学生。”还是警察最看重的警用技能课。 当然，也可能是建院以来惟一靠发明得到表彰的学生。 张任侠默不作声了。 “这小子，文化课门门优秀，射击也很好，就是警体课，擒拿格斗，警务技能，战术配合，体能，几乎门门挂科。”鲁凤鸣补充道。 “他没进骁龙武社？”张任侠终于从档案上抬起头来。 鲁凤鸣笑了，1vs1对抗，连学弟都打不过，同区队的郭鲁敏号称单手单腿都能收拾他，他还想进全院的骁龙武社？！ “嗯，他的实习地点在哪里？”张任侠问道。 “在东昌市。”本次实习分两批，一批留在沈南，一批却去了山海省西部的东昌市。 “改一改。”张任侠略一犹豫，“改到特警大队吧。” 特警大队？ 鲁凤鸣犹豫了，这是要练他的节奏，就他那小身子骨，能行吗？ “凤鸣，你在警院几年了？”张任侠突然一转话题。 “四年了。”鲁凤鸣的神色有些黯淡，当初那件事，不是老队长力保，他恐怕要脱下这身警服了。 “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四年，你看，你的同班同学郑涛，现在也是刑警队长了，”张任侠看看他，“你的起点比他还要高，如果仍在警队，现在干到副支队长没有问题吧？” 鲁凤鸣一脸严肃，张任侠却不说他了，转而又说起了马斯洛，“这个小伙子，是块好钢，好钢就要练练！” 鲁凤鸣看着张任侠，能让全省的刑侦总队长兼警院院长要练练的学生，恐怕也是凤毛麟角吧，可是，练练总归有个目的吧。 马斯洛，秦湾，那可是他折戟沉沙的地方，难道老队长是想……. 可是，这个一脸阳光的大男孩，行吗？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暑假，先放他一个暑假，回来后再定。” 啪—— 张任侠把马斯洛的档案扔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 …………………………………… “斯洛。” 郑涛的警车就慢慢尾随着这帮学警，在这里，他感觉很亲切，他也是这样一路过来的。 “斯洛？”郎建辉转过头来，“哇，外院的校花！” 这么多热烈的目光一切看了过来，林疏影羞涩地低下了头，可是马上又抬了起来，她轻轻地理了理垂在鬓角的头发。 郑涛也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笑颜温婉浅淡，一下唤醒了这个糙汉对于校园时代的青涩回忆。 当年，外语也有这么一个女生…… 马斯洛骄傲地拍拍郎建辉，“中午的鸡扒饭，看来要吃不成了。”他笑着上前，一脸阳光。 “斯洛，刚才我看到你们院长表扬你了。” “你什么来的，我怎么没看到？”该轮到马斯洛愕然了。 “我坐的是郑队的车。”林疏影一指郑涛，郑涛伸出拇指与中指比划了一个枪姿势。 “郑队的车啊！”马斯洛笑了，“郑队，谢了。” 郑涛一摆手，车子扬长而去。 “斯洛，中午我请吧，一是为你庆贺，二是请请大家。”林疏影看着几个口水都要流下来的舍友，“我们就去香格里拉行吗？” 香格里拉？ 此香格里拉非彼香格里拉，早听说马斯洛找了个女友，是外院校花，但是也是如此豪富吗？刚见面就要到香格里拉吃饭！ 几个舍友顿时萎了。 “嘿，美女，算我一个，算我一个。”一头大汗的熊猫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这身板，别看肥而不腻，却象开了外挂，跑起来，谁也撵不上他。 第16章 一不小心成了网红 几人最后争议的结果的是：香格里拉的不去，最后去了外院的第四饭堂。 外院全称是山海省外语外贸学院，光是“联合国提供高端翻译人才的全球19所大学之一”这个头衔，就让人由衷地向它投去膜拜的眼神。 马斯洛与林疏影走在最前面，熊猫搂着吴磊的脖子跟在后面，两人看到校门上的大字却不住地窃笑。 “山海省外遇外貌学院！”吴磊笑得肩膀直抖。 可是熊猫这下没有附和他，他看看林疏影，讨好道，“山外不是985，山外不是211，山外就是山外！” 吴磊一愣，嘟囔了一句又跟了上来。 几个人走在校园里，虽然不知是第n次来了，但看到满眼的漂亮小姐姐，除了震撼仍然是震撼，当走进四饭堂，这个全国高校百佳食堂，他们没有了震撼，只剩下了口水。 所以，高考志愿的填报不仅决定了你在哪里打王者荣耀，和谁谈恋爱，也决定了你将来四年的“深夜食堂”。 “把你的手拿开，一个夏天，你的手能有三分之一时间是放在别人的脖子上，”吴磊打掉熊猫的手，紧走几步赶上林疏影，“小姐姐，听说山外在全省美女颜值排行榜中排行第一？” 林疏影笑了，这个问题还需回答吗？ 饭堂里，熙熙攘攘，这里不仅本校生多，还吸引了大批外校的“蹭饭族”。 “今天中午吃什么，没有胃口！” 两个外院小哥的对话深深打击了熊猫，一份带大鸡腿的饭才10块钱，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有一大块整块的肉！ 私房牛肉粉、骨汤拉面、特色咖喱蛋包饭、麻辣烫、章鱼小丸子.........重庆鸡公煲、绿叶居芝士蛋糕、回转寿司、牛杂、酸菜鱼……. 警院的饭没法儿跟人家比！人家还嫌没胃口，拉仇恨，绝对的拉仇恨！ “我在想我是不是脑残，为什么不早早找一个外院的女朋友？”看着一群群漂亮的小姐姐，看着这满目的美味佳肴，郎建辉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么好的地方？”杨洋也道。 林疏影笑道，“这是四饭堂，不过，这也不算晚哪。” “对对对。”郎建辉反应过来，那态度更亲切了，也更殷勤了。 往里走，大家发现，四饭堂不仅菜品秒杀可怜的警校食堂，装修设计更是超美，让你以为不是走进饭堂，是走进了艺术馆。 嗯，这绝对是一个让人看了想谈恋爱的新饭堂！送它一波双击666！ “山外的四饭明明可以靠颜值却要拼实力，不仅环境高大上，菜饭出品更是佳。”窦浩嘟囔道，走上二楼，几个人突然变得局促起来。 一处桌子旁，几个外院小姐姐已经站在堆满美食的桌子前，巧笑倩兮，那是林疏影的舍友闺蜜，马斯洛看看林疏影，林疏影朝他笑了笑。 “铁板鸡扒意面和山东剪饼是四饭的当红菜品。”外院一个小姐姐阳光明媚，热情地介绍着，“想吃鸡扒意面每天从东区排到西区，一个小时以内能吃上就不错了！疏影打电话我们接着就过来订上了。” “尝尝芒果肠粉！” 林疏影把一盒肠粉推到马斯洛旁边，芒果的味道酸酸甜甜，再搭配上肠粉冰凉爽滑的口感，非常适合夏天吃。 马斯洛闻着林疏影身上的幽香，嗯，这就是芒果的味道。 要在平时这么大方地秀恩爱，非惹来一顿爆击不可，可是今天宿舍的几个哥们都哑了火，因为满桌的饭菜已经挑起了他们的味蕾。 一品天下的山东煎饼，看色泽就馋到不行！热乎乎一咬，薄脆酥脆，酱汁香到爆！ 黑椒铁板烧，大块的鸡肉淋上黑椒汁，入口绝对销魂。 韩国口味的石锅拌饭，厚重的石锅既是炉具也是餐具，承载着牛肉和胡萝卜交织而成的美味 凉面，过冷后的手擀面遇上青瓜、海带、香菜、花生米、葱花，再淋上香油、酱油和些许盐粒，在疯狂搅拌碰撞之后，可辣可不辣，清爽又可口，色香味俱全！ 吃着煎饼拌饭，听着漂亮的小姐姐的莺歌燕语，喝着冰凉的可乐与雪碧，几个警校生爽得不要不要的！ 这哪象在警院，喝杯雪碧还被恐龙没收，还要写检查！ 天堂，哪是天堂，外院就是天堂！ “再给我来两个山东煎饼！”郎建辉吃得唇齿留香。 服务员看看他，却并没有满足他，“没看这么多人排队吗？”队伍从窗口排出十几米长，网红店就是网红店。 “又到我们这里蹭饭！”排队的队伍里，几个男生目光不善。 那边，两个男生已经跑到了林疏影身旁，殷勤地打着招呼，可是看到林疏影亲自把芒果肠粉送到马斯洛手里，那目光就更不善了。 “怪不得这么慢，都过来蹭吃蹭喝，我们这成了大食堂了！” “是得给学校提提意见了！” 两个潜在情故语气阴阳怪气，表情也是欠揍的表情。 林疏影同来的一个小姐姐刚要反驳，熊猫大声道，“规定不许过来吗？我们过来吃是正常的，有事别叫我们出警！” 这一嗓子声音很大，饭堂大厅里的人都在往这里看。 “你是警察？”其中一名外院男生笑道。 “警院的！”熊猫昂首挺胸。 众人脸上的表情马上变了，不屑了，警校生与警察可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见大家这幅表情，熊猫不乐意了，“前几天我们就在这里击毙了一名持刀劫犯！” 一名外院男生惊奇道，“你就是那个击毙持刀歹徒的警校生，叫什么，对，马斯洛？” 这事院里封锁消息，但现在通讯手段太多，前几天，朋友圈小范围开始传了，今天在警院张院长当众表扬之后最终还是传开了。 “我哪有那个枪法，这是我们宗主！”熊猫把手朝马斯洛跟前一伸。 众人的目光马上投到了林疏影身旁的马斯洛身上，热切的目光让林疏影感受到了大夏天没有空调的温度！ “听说了，前天就是你开的枪？一枪爆头？”一个服务员上下打量着马斯洛，干干净净的帅气小伙子，与开枪击毙歹徒的神勇警察形象相去太远。 一个小姐姐看看马斯洛那修长的手，搂住林疏影说了几句悄悄话，林疏影红着脸打了她一下。 马斯洛站起来，笑着摆摆手，又坐了下来。 熊猫笑道，“我也得了个人嘉奖。” 这货就是离不开自己，果然一个外院的妹子很感兴趣，众人的目光又都投到他身上，熊猫更加来劲了，“就在你们外院绑架案之前，张学友的演唱会上，我们宗主，啊，与我，也抓到一名疯狂挑衅警方的逃犯！” “我直接用手铐砸开车窗，把手刹拉了起来…….” 这货，直接把郑涛的行为安到自己身上了。 可是，张sir的演唱会隔着太远，服务员、蹭饭族和外院的男生女生都在打量着眼前的马斯洛。 四饭堂里就象飓风刮过一样，把大家的头颅都吹歪了，都吹向了马斯洛一边。 一些外院的妹子，更是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林疏影坐在马斯洛身旁，感觉到了身上各种电流。 卖山东煎饼的服务员脸上也有了笑容，“本来以为是个凶神恶煞，这也长得太帅了，好了，我们老板说了，几位的山东煎饼免单！” “我们老板说了，山东煎饼免单。”他又大声喊道。 “鸡扒意面免单！”另一家网红店也不甘示弱，得，这单免得，为英雄免单，又可以宣传一波！ “我们家的单也免了！”这是芒果肠粉的店主。 “我们，还有我们。”这是铁板烧的店主。 ……. 人家这么热情，马斯洛只得再次站起来，谦虚道，“谢谢，这是我的职责。” “那个被枪毙的人该死，死八回都不冤枉他，”几个店主都从后厨亲自出来了，“那个女的，把自己同宿舍的人推到刀口下，也不是什么好鸟！” 宁静的校园里，一般没有案件，这突然发生的案件，已经成为这几天火爆的话题。 今天，那个救世警察突然出现了，让四饭堂里更热闹起来。 熊猫得意地朝马斯洛看看，那意思我替你扬名了，这许多人觊觎林疏影，他是看在眼里的。 得，这一宣扬，力压外院这帮潜在情敌。 瞧着熊猫得意的的样子，马斯洛暗叹，这小子就是这样，心里藏不住事，这两件小案子，与老乌讲的那些大案，差得太远，太远！ “警院的这位同学，这是我们家的，双皮奶、芒果西米露、杨枝甘露……”甜品店老板主动赠送甜品了。 不只老板们在行动，借着这波主角光环，吴磊成功地加了外院一个长相甜美的妹子的微信 大家都在行动，本着广撒网多捕鱼的精神，郎建辉已经加了好几个了，用他家乡话说，有枣没枣撸一竿子再说。 “疏影，今天对我们这么热情，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对自己的热情，马斯洛感受得到，可是对小伙伴们这么热情，还请来几个颜值颇高的小姐姐亲切作陪，他感觉到了里面的不对劲。 林疏影温婉一笑，她还没说话，外院一个小姐姐拿着手机惊奇道，“疏影你快看，我们吃饭也有人直播，你的警察小哥哥成了网红了！” 第17章 最佳拍档 “这是我这辈子吃得最痛快的一次！” 走出外院，熊猫仍舒服地抚着小肚子，一行人上了公交车，熊猫一屁股挨着马斯洛坐下，“宗主，你怎么手里还拿着钢镚啊，二等功，发明奖，还交了这么一个富二代女友，典型的人生赢家啊？” 马斯洛手里是七、八个一块钱的钢磞，象多米诺骨牌那样来回在手里倒来倒去，不时变幻着形状。 “宗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不是有恐女症吗？”坐在后排的窦浩笑着问道。 “追的人多了，当然有恐女症，就宗主这张脸，从幼儿园开始，怕是小妹妹们没少惦记，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连恐龙都暗恋宗主呢！”熊猫神秘兮兮道。 “一个恐龙一个熊猫，都是珍稀物种，我看你们俩倒是很配。”马斯洛淡然一笑，说起林疏影，他话才多起来，“其实，在洗缨湖畔，我俩就是那么擦肩而过……” “我也曾经和无数个女生无数次擦肩而过，衣服都擦破了，也没擦出火花来。”郎建辉嘟囔道，中队个头最大肌肉最大，大灰狼的绰号不是盖的。 “知道，知道，作为一个资深单身狗，你压力不要太大，”这个宿舍里，窦浩脱单最早，他有资格嘲笑郎建辉，“哎，吃了人家的，你们说，我们这个忙帮不帮？” 一众靓丽的女生作陪吃饭，就是为了让他们逮住祸害女生的幕后黑手，也就是把钟毓秀送进医院的买卖卵子的人。 作为女生，这事还是羞于出口的，聪明如马斯洛却已清楚外院一班女生的用意。 “咝，这个嘛……..”杨洋长得个小，爱笑，也很腼腆，他看看马斯洛，生怕把马斯洛得罪了。 “喜羊羊童鞋，别光笑啊，你说。”窦浩说话向来只说半句，要么就是怂恿别人他躲在后面，属于那种腹黑男。 “要我说啊，吃了人家的，怎么也得帮一把，成不成另说。”郎建辉直言直语。 “这个嘛，我们又不是警察，只是警校生！你说，我们也没有执法权，怎么去查案？将来传到院里是要受处分的，弄不好不能毕业。”杨洋倒是理直气壮了一把，嗯，这句话没毛病。 “你呢，窦浩？”窦浩不说话，熊猫偏让他说。 “宗主，本来这事我义不容辞，”窦浩看看杨洋，“杨洋不是也说了吗，我们不是警察，将来我们还要参加公考，我暑假里报了辅导班，你知道，我们的脑子在学习上不好用！” 吴磊一笑，“算了，不帮就不帮，难为你们，灰狼、熊猫和我留下，我们仨是最佳拍档。” “算了，你不是也报了公考辅导班吗？”马斯洛轻轻拍拍坐在前排的吴磊的肩膀，“建辉还得回家干活，算了。” “这个女生抽卵抽的进了重症监护室，应该报案啊，”熊猫道，“找警察啊，不是郑队带着校花一起进来的吗？” “证据不足不能立案。”马斯洛简单道。 “所以嘛，人家才找到我们。”他兴奋地看看马斯洛，“谁让我们名声在外呢。” 马斯洛微笑着看看他，一肚子小九九，可是却总被人看透。 ……. 一行人下了车，回到警院，迎面那块花岗岩又映入眼帘。 天下安危，公安系于一半！ “看什么，天天在这里路过，危难之处谁显身手，”熊猫嘚瑟道，“看我人民警察？” 天太热，几个人加快脚步朝铸剑楼走去。 “猫哥，你？”杨洋看看熊猫，“我们就是个警校生。” “那就证明给你们看看。”熊猫一扬手里的冰红茶，豪气万丈，可是看看前面马上又讪讪地放下了。 几个人都呆呆地看着前面，两个督察已经快步走到熊猫面前，“啪”一个敬礼，“手里是饮料吧。” “啊，是。”熊猫立马笑了，讨好道，“别扣啊，郭鲁敏我们一个区队的……” “带饮料进教学楼，扣3分。” …………………………………….. …………………………………….. 暑假终于来临了，偌大的校园人去楼空，一派沉寂。 省中医院重症监护室。 “进去几天了？”马斯洛问道，三年警校，这是他第一次接手案子，不，应该说是擅自查案，将来的后果很难说。 如果不是林疏影相求，就为了钟毓秀舍身挡刀，他也会义不容辞，大不了查清线索再移交给郑涛就是了。 “四天了吧。”林疏影一脸愁容。 “钟毓秀在里面一直昏迷着，也不能开口说话，这案子怎么查？”马斯洛眉头一皱，旋即放开，“对，还有刘欣，她来过了吗？” “尹世锋死那天，她就回家了，谁的电话也不接。”林疏影愁道。 “嗯，连期末考试都没考，这是铁定心不想见面了，我们到她家也没用。”马斯洛分析道，他只有一个月的暑假时间，如果到刘欣家里去，前后怕是又要耽搁几天。 “你们宿舍还有谁捐过……啊？”当着林疏影，那个卵字却不好说出口了。 林疏影的脸一下红了，“这种事，谁还主动往外说吗？” 是啊，这种事本就不光彩，怎么能弄得人人皆知呢，别说处男朋友难处，就是将来找对象都难找。 “刘欣的上线是尹世锋，可是尹世锋已经死了，”马斯洛的手轻轻顶住下马，“钟毓秀不能说话，这线索就彻底断了。” 林疏影崇拜地看着马斯洛，看得马斯洛不好意思一笑，“我又不是电脑，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花痴！” 一个小护士眉眼含笑，她飞快地走过两人身边，身子却还在转过来看着马斯洛。 砰—— 小护士与对面匆匆而来的护士长撞了个满怀，护士长手里的治疗盘一下掉在地上，输液器、止血带、胶布贴、碘伏、棉签撒了一地。 马斯洛一下笑了，眉如弯月，“走吧，我有思路了，哎，对了，捐那个怎么捐啊？” “我怎么知道？”林疏影红着脸掐了他一把。 两人就这么出了医院，马斯洛的估算没错，外院外面的灯杆上，墙上很多这样的小广告。 “这，能是尹世锋贴的吗？”想起尹世锋，光天化日下林疏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好说，”马斯洛实话实说，“只能试试看，嗯，里面的情况我们还没摸透。” “对了，”林疏影突然道，很自然地挽住了马斯洛的胳膊，她羞涩地看看马斯洛，见马斯洛没反应这才大胆地继续，“我听毓秀说过，师大她有个同学，跟她一块去的，还捐过两次。” “两次？”这个马斯洛理解不透了，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那我们去找她。” “嗯，她卖卵就是想给自己和男朋友换一块iphone8 plus ！”当天，“4G在线”就变成了“iPhone8 plus在线”。 “他们卖多少，怎么算的数量？”马斯洛虚心请教道。 林疏影脸又红了，“听说，一颗一万块，也有几万的，钟毓秀拿到了二万块。” 这么贵？! “不过，放暑假了，她能在学校里吗？”林疏影担心道。 “她去卖卵买手机，估计这样的女生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一般暑假在这里复习考研或者打工的居多，她肯定不会离开。”马斯洛笃定道，他顺手接过林疏影手中的遮阳伞。 “站住，说的就是你们。”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林疏影惊讶地回过头来，熊猫正举着一瓶雪碧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看看马斯洛纹丝没动，熊猫又沮丧道，“宗主就是宗主！” 马斯洛这才回过头来，他心里掠过一丝欣喜，可是面上仍是平静，“你不是回家了吗？” “回去待了两天，宗主，我不是说过吗，以后有事我绝对没有二话，一切听指挥！” 熊猫一拍自己的胸膛，“我们是最佳拍档！” 第18章 人渣如斯，夫复何求 省师大同外院一样，到了暑假，学生明显减少了，校园里空荡荡的。 “同学，你好，请问数学系女生的宿舍在哪？” 一路打听着，三人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这个名叫刘虹雨的女生住的宿舍。 “你们是？”刘虹雨下了楼，马斯洛特意留意了她的小腹，却没有钟毓秀那样“肿大”。 “你好，刘虹雨，我是毓秀的舍友，我叫林疏影。”林疏影上前，自我介绍着，马斯洛发现这个女生明显戒备起来，双手交叉很是不安。 “有事吗？”刘雨虹的脸色看起来很灰暗。 “噢，”林疏影转头一看，马斯洛已经拉着熊猫走到一边，“毓秀住院了，我们想了解一下……”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刘虹雨马上变了神色，双腿已经要往楼上迈。 熊猫一急刚要上前，马斯洛立马拉住了他，“你这样上去她抵触情绪更大。” “那怎么办？”熊猫无奈地看看马斯洛与同样无可奈何的林疏影。 “缓缓吧，”马斯洛沉声道，“我们在这，她什么也不会说。”他看看林疏影，林疏影马上道，“那我单独上楼找她。” “嗯，”马斯洛道，“这种事还是你们女生私下聊比较好，我们先吃饭。” 立功发明得了两万块钱，权当这次破案的经费了。 中午，校园里更热了。 三人再次回到宿舍楼前，熊猫眼尖，马上说道，“有情况。” 只见刘虹雨乖巧地跟在一个男生后面，朝宿舍楼侧的竹林走去。 马斯洛与熊猫对视一眼，二人悄没声地跟了上去。 “分手吧！”竹林里传来男生的声音。 “为什么？”刘雨虹哭泣的声音也立马透过竹林传了过来。 马斯洛眉头一皱，愤懑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悲哀。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好不好？”男生的声音显得很气愤，“你去卖卵，我感觉自己……都好象被绿了，我接受不了……” “我，不是为了给你买手机吗？”竹林里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那，那手机你还我！” “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吗？”男生的声音显然有些虚。 熊猫也听明白了，女生卖卵买了手机，但是拿到手机二人也走到尽头。 他抬头看看马斯洛，马斯洛已经快步走过去，他一愣立马也跟了过来。 见到马斯洛，刘雨虹与那个渣男都是一阵慌乱。 马斯洛一亮手里的学生证，“你好，我们是刑警队的，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他一亮证件，立马收了起来，也刻意挡住了学生证三个字。 还没等渣男反应过来，他马上又问道，“这手机谁买的，有发票吗？”他看看刘虹雨和他男朋友。 “我买的，发票丢了。”渣男思路很快，但是怀疑地打量着马斯洛。 “我买的。”刘雨虹哭成泪人，却不好意思说怎么买的。 “把手机拿来。”马斯洛伸出手来，渣男很不情愿，“是她主动买给我的，现在是我的。” “他，瞎说……”刘虹雨说不下去了，卖卵这种事，也是隐私，谁也不知道最好，她也没有脸面说出来。 “怎么证明？”马斯洛沉声问道，他知道，卖卵换来的手机对这个女生意味着什么。 刘虹雨颤着手拿过手机，翻出自己与渣男的微信聊天记录，递给马斯洛： …… ——“同学用的苹果还挺好用，还在我面前炫耀，不知炫耀什么劲，……我今天用了同学的苹果特别好用…….” ——“好用就买一个，要不……我给你买一个？” ——“我不喜欢，我就是说说而已，要不你借一个到时候借我玩玩？…….” ——“你真喜欢吗？” ——“我同学的哥哥就卖苹果，在他那买便宜一千来块钱……知道吗？学校外面贴的那些个卖卵广告竟然是真的，我们系那谁谁谁去了，一颗好几万呢，换个手机算什么，比打工什么的可是强多了……” …… “他，还……”刘雨虹说不下去了，也是被气昏了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点开渣男的聊天记录，又递给了马斯洛。 …… ——“哥们，不错啊，换手机了，你不是嚷嚷自己没钱吗？合着骗人，来，请客跑不了！” ——“芋头，咱们谁不知道谁啊！这不是我那个师大的蠢女送我的嘛！” ——“厉害啊！不亏理工第一软饭王。哥们佩服！话说，你那个女朋友长的可以啊！对你也不错，最新款水果机说送就送了，你这样说她，不合适吧！”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知道这手机怎么来的，她竟然去卖卵，怎么感觉自己被绿了一样！反正她家情况一般，借这个茬，把她蹬了！反正快毕业了，她家也帮不上什么忙。” ——“666 ！你丫果然够渣！佩服！” …… 马斯洛明白了，乍一看，这女孩太物质了，可是看完这段，这简直是渣男狗咬人！ 渣男私心想要换新手机，与女友对话中三句不离iPhone 8，暗示让女友给自己送，然而这天真的女孩，竟然卖卵去获取钱财，送渣男手机，讨他欢心！ 并且细思下来，渣男做得更绝，他竟然引导女孩卖卵，又用这个作为分手理由，一脚蹬了女孩！ “非法买卖卵子犯法，这是脏物，你不知道吗？”马斯洛脸色如霜，眼神凌厉。 “我又没有卵子…….”渣男还在强辩，“卵子又不是长在我身上……..” “闭嘴，你是哪个学校的，是这个学校吗？你们系主任电话多少？”马斯洛作势要拨通电话。 渣男立马萎了，“警官，这真不管我的事，我就是，我就是想要块手机，可是她去卖卵我真不知道，手机给她还不成吗……..”他边说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却猛地撞到一棵竹林旁的银杏树上，爬起来捂着脑袋又要跑。 “回来，说让你走了吗？”熊猫咋呼道。 渣男一回头却乖乖地停住了脚。 刘雨虹看看他，眼一闭，泪淌了下来。 “你来处理吧。”马斯洛面色宁静，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刘雨虹，有问题想要了解一下。” “你们，你们不是派出所的，我记起来了，”渣男突然道，“你，你是那个警院的网红……” 马斯洛冷冷看他一眼却不再搭理他，林疏影走过来，扶住了哭得浑身无力的刘雨虹。 “对，你说得没错，我们就是警院的，”熊猫脸一板，“我们正在刑警队实习，这个案子我们告诉你，你这可是大案，你的情况我要向你们校长反映！” 实习，刑警，大案…… 这几句下来，本来心虚的渣男立马不淡定了，“可是，可是，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干没干，你自己不知道？”熊猫板着脸继续道，“说说吧，这买卖卵子是怎么回事？” “警官，都是她一个人，真不关我的事，”渣男立刻表白起来，“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你女朋友遭这么大罪，你还要分手？”任凭熊猫怎么咋呼，可是渣男就是说不出来，看来是真不知道。刘雨虹还算标致，熊猫暗自替她不值。 “不算遭罪，就是有点腹水，轻者自行缓解两天恢复，重者需要点滴……” 看着他说个不停，熊猫心里更加厌恶，他把头扭过去，马斯洛也正注视着这边。 “警官，我可以走了吗？”渣男小心翼翼道。 熊猫转过头来，笑着摇晃着手里的雪碧瓶子，当盖子揭开的啥那，半瓶雪碧就直接喷到了渣男的脸上。 “滚！” 那边，刘雨虹一擦眼泪，哽咽道，“你们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第19章 花痴与教授 “体检，打针，取卵，然后回来就买了手机，刘雨虹提供的这些东西对我们没有什么意义。” 从师大出来，马斯洛仍然平静，熊猫依然活跃，林疏影依然依偎在马斯洛身旁。 熊猫看看马斯洛，“嗯，打针是在尹世锋的诊所里打的，现在尹世锋死了，钟毓秀昏迷，刘欣装痴卖傻，良心被狗吃掉，我们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惟一一个值得深挖的线索就是取卵的地方，可是刘雨虹说，她们几个人同时坐在了面包车上，车上有帘挡着什么也看不清楚，到了哪里也不知道。”马斯洛不说话，熊猫的嘴就不闲着。 “这说明，这是一条犯罪链，第一步，寻觅卖卵对象，这里面包括张贴野广告与网络宣传，也包括熟人介绍。”马斯洛平静地看着前方，“第二步体检，第三步打针，第四步取卵，都有专人负责，各有分工，嗯，这里面肯定不止尹世锋一人，”他眼波一闪，思考片刻又缓缓道，“这是一个犯罪团伙。” “犯罪团伙？” 那要面对的可不止一个人了，熊猫担心地看着马斯洛，“宗主，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不想怎么办，”马斯洛淡淡道，“我现在想弄明白的是，为什么一样取卵，钟毓秀进了ICU，而刘雨虹没事。” “为什么？”熊猫问道。 马斯洛接过林疏影递过来的饮料，缓缓道，“术业有专攻，找人问一下。” “斯洛，”林疏影却并不称呼马斯洛为宗主，“为什么刘雨虹为了一块手机就去卖……”她还是说不出那个字来。 马斯洛看着疑惑的女友，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家境决定消费境界。 林疏影是个节俭的女孩子，然而她并不清楚自己常去的zara，优衣库其实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奢侈品。 所以，她也无法理解，一款手机，一套化妆品，一次医美的机会甚至一个校园贷，都有可能导致出身普通家庭学生们陷入财务危机。 ………………………………………. ………………………………………. 山医附属医院。 知名生殖专家聂汝芬主任并没有坐诊，三人又赶到了山医的校园里。 “师姐好！请问，聂淑芬主任怎么找？” “都说了在听报告听报告，听不懂人话嘛！！”医学院女同学愤愤转过身，可满眼满脸冰霜如同阳光下的雪花，转眼消散一空！ 又来了又来了！林疏影忍不住偷偷翻翻白眼儿，男色惑人啊啊！ “聂主任正在作报告，你们跟我来吧，要我把她喊出来吗?”女同学的声音很低，但透着股自己人的意思，“刚才了有人找聂主任，不好意思啊。” “好啊，求之不得，我们就是想了解点情况。”岳文灿烂一笑，那女生也报以友好的微笑。 报告厅台上，一个人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 这人能有一米六吗？马斯洛笑了，“这是聂主任？” “这不是，”女生笑了，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这是我们医大的杰出校友，我给你喊聂主任。” 很快，一个中年风姿绰约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 女生的笑容有些凝滞，自己竟连他们是谁也没问，过来干嘛也没问，“聂主任，他们想过来了解点情况。” “聂主任你好，”马斯洛伸出手来，聂主任笑着也礼貌地伸出手，嗯，这双手，绝对是拿手术刀的手，“你们是医学院的……学生？” “不，我是刑警队的。”马斯洛脸色如平静的湖面，“想跟您请教一点事情。” 聂主任稍一踌躇，马斯洛马上道，“耽误不了几分钟。” 聂主任看看那张脸，“没关系，坐吧。”她先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了。 林疏影又笑了，这张脸看来收割妹妹粉姐姐粉，连阿姨粉都能收割。 “聂主任，我们想问一下买卖卵子的事。” “你们是想…….？”聂汝芬不由看看林疏影。 “不，一个学生因为卖卵引起大出血，生命垂危，我们正在调查。”马斯洛沉着解释道。 聂主任叹口气，“现在的孩子啊，她们以为卖卵就就象来例假一样简单吗？” “女人一辈子一共就400—600左右颗卵子，每次例假排出1到2颗，而卖卵子最直接的危害，就是对身体造成创伤。” “有创伤？”没有创伤钟毓秀也不会入院。 “当然有创伤。”聂汝芬道，“非正规取卵，首先要打激素促排，连续打十几天，取卵的时候那些黑中介当然不能只取一个，正常女性的卵巢象鸡蛋那么大，可是打完促排针后的女性，卵巢已经象猪心那么大了。” 噢，我明白了，钟毓秀为什么看起来象怀孕的孕妇了，马斯洛恍然大悟，他看看女同学，女同学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当着导师的面儿，竟好象没有听到导师在讲什么。 聂汝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学生，她继续道，“这还只是表面，取卵时，**和卵巢都要被刺穿，穿破一个洞，这种所谓的取卵手术的针，大都是双强取卵针，它是一根大概35公分2毫米粗的针头，而我们普通打屁股针的针头也只不过才3公分，然后用这个针头直接穿破，一直刺入卵巢内，然后吸取卵子……..” 恐怖，绝对恐怖！ 林疏影的脸色都白了，下意识地抓住马斯洛的手臂，脑补一下都疼，何况亲自做过。 “若不是有经验的医生操作，极其有可能造成创伤，甚至出现生殖系统感染、出血等并发症，影响今后的生育功能。正规医院两次取卵至少要间隔两三个月，以确保被取卵者身体自我调节，但非法机构为牟利可能会缩短间歇期。” “把卵子从身体里强行拿出来，肯定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伤害，如果室内细菌超标，很容易造成感染。如果形成炎症，很可能影响今后的生育，甚至当时就会因为感染而发生危及生命的情况。” “那一次取多少卵子是安全的？”马斯洛又问道。 “在我们的临床上，一次只取10-12个卵子，那些黑中介说取了20个卵子，这个数字谁也不知道真假。” 聂汝芬神色很是无奈，“这个数量对于胚胎移植已经够了。要得到更多卵细胞，需要用更多药刺激卵巢，这是有风险的。卵巢被刺激过度，容易发炎，形成腹水。严重的可能发生血栓或肾功能衰竭，其次还有造成的膀胱损伤、卵巢出血，严重时需手术切除坏死的卵巢……” “这么大的危害，”马斯洛倒吸一口气，“那为什么有人还会不顾风险卖卵？” 聂汝芬也叹口气道，“年轻，不知里面的危害，但据去年的统计数据，国内不孕不育患者已超过4000万，需要辅助生殖助孕的育龄妇女约有300万左右，国内正规的卵子库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所以才有了黑市交易和黑中介！”马斯洛明白了。 第20章 试刀 “对，”聂汝芬道，“而***只限于人类辅助生殖治疗周期中剩余的卵子，也就是说，合法的卵子只能来自那些本来就要做试管婴儿的妇女，只有在她们有多余的卵子，且愿意捐赠的时候，这颗卵子才是合法的。” “黑中介们以1到10万不等的价格，从涉世未深的女孩们的身体里取出卵子，再高价卖给那些渴望有小孩的夫妻……” 说完，聂教授脸上很愤懑也很无奈。 “聂教授，那么中介的行为肯定是违法的！”马斯洛的声音不大，但声音里夹杂着愤怒，熊猫的脸也胀得通红。 “卫生部有规定，严禁任何形式的商业化**和供卵行为。所以，一切从事卵子交易的，无论是个人、中介、亦或是医疗结构，都是违法行为。”聂汝芬注视着眼前这个警察，这张帅气的温和的脸变得很严肃。 “师妹，到处找你找不见。”报告厅的门开了，刚才那位在台上演讲的“杰出校友”走了出来。 聂汝芬道，“就这样吧。”她笑着迎了上去，“师兄，我还没听完呢，你就结束了？” 杰出校友看看马斯洛，目光在林疏影身上停留片刻，“浪费你们的时间了，我这是班门弄斧，在教授跟前耍手术刀，晚上聚一下，我们九八本在沈南的同学……” “师姐，能不能给我们开一份证明……”马斯洛笑道，那眼神不容拒绝，“我们案件中用。” 女生显然一犹豫，但是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矮子是干嘛的？”熊猫看着一众医院领导模样的人象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杰出校友离开，羡慕地盯着他的背影。 “我们省最大的私立医院荣天集团的老总，下辖民营医院36家，9家医疗养老中心，2家制药厂，4家医疗器械公司。” 林疏影眼神依然明亮，并没有诧异，可是熊猫纳闷了，“你怎么……认识他？” 马斯洛手往旁边一指，“报告厅里有挂图，上面写着哪。” 他们走出医大的时候，聂汝芬与院长却来到生殖医学中心。 “这是区刑警队的郑队，”院长热情地介绍着，“他们想来了解一些情况。” 聂汝芬惊讶了，她上下打量着郑涛，“你们，不是来过一次了吗？” “来过了？谁？”郑涛纳闷道，他看看身后跟着的钢叉师兄张杰，又看看提前进入实习状态的何柏然。 “也是一个刑警，很帅很帅……”女生见导师异样，马上解释道。 …………………………………… …………………………………… 林疏影毫不避讳，仍然紧紧地靠在马斯洛身上，惹得单身狗熊猫只能不住地咽口水。 “你说，啊，”林疏影接起电话，表情马上变得极度忧伤，放下电话她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毓秀双侧卵巢破裂，血压都量不到了……” 马斯洛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林疏影，“疏影，我们先送你回去，记住，事情发生了，不要太忧伤。”他目示熊猫，熊猫马上打了一辆滴滴。 看着林疏影的车子走远，马斯洛才收回目光。 “宗主，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扫了他！” 马斯洛朝前面的生殖医疗中心走去，这里，人行道和天桥上，“捐卵”、“供卵”的小广告绵延数百米。 熊猫下了一跳！ 他明白，马斯洛的意思改变了，原来只是要查清谁害了钟毓秀，现在变成对供卵卖卵整个犯罪行为开战了！ “宗主，这，能行吗？” 警校生只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办过案子，严格说他们连警察都不是，只有一个实习的身份。 “那就先试刀吧。”马斯洛淡淡道。 ……………………………………. ……………………………………. 即便不是警察，对普通人来讲，联系一家地下捐卵供卵机构也不困难。 满地的小卡片现在都不是发票和美女公关，而是供卵，课桌里也有张贴的微信二维码，再加上这生殖中心外绵延数百米的小广告，硕大的“志愿者”、“爱心捐献”字样，很容易让人把它们与“爱心献血”混为一谈。 轻车熟路地把自己包装成“爱心捐卵”，重点突出高数额回报，这是非法捐卵的常见套路。 “林姑娘不在，宗主，我们怎么捐卵？”熊猫笑得有些猥琐，他现在也是有钱的主了，回去一趟交给家里一千，自己身上又留了一千。 他屁颠屁颠买了两瓶矿泉水，他知道马斯洛话不多、性子淡，也不愿喝什么红牛冰茶。 “那我们就是买卵的人。”在一处字体夸张的供卵广告处站住，马斯洛掏出了手机。 …… 城中村，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 烈日炙烤下，二人穿过狭窄的乱搭乱建的小巷，踩着一堆建筑垃圾，经过一长溜卖午饭的小推车之后，来到一处破败的三层楼前。 楼里很黑暗，到处散发着升腾着潮气的霉味。 “应该就是这家诊所吧。” 药品包装箱、医疗垃圾堆满了过道，透过推拉式玻璃门，熊猫看到里面七、八个人正在输液。 他上前一步，拉开了诊所的门，一个穿着发黄的背心的中年人漠然地抬头看看他们，熟练地给一个打工妹的手上扎进针头，回血，松开橡皮管，看起来很熟练。 “哪位是刘大夫？”熊猫的鼻子里骤然顶进一股腐烂的味道，可是他的脸上却绽开了花，眼睛盯着中年人，象见到猎物一般。 见猎心喜？ 马斯洛冷静地打量着这个诊所，嗯，没有执照，是一家无照经营的诊所。 中年人也在打量着他们，死鱼一样的眼睛跳了跳。 “刚才打过电话。”熊猫道。 “嗯，到屋里说吧。”中年人熟练地捏了一下输液管中间的圆柱部分。 屋里是一间办公室，茶几上的剩饭还没有收拾，几只苍蝇正热情地光顾着。 “你们谁需要卵子？”刘大夫上下打量着二人。 “我对象，她今天不方便来，我们过来瞅一眼。”马斯洛没有坐，沙发上卧着一只猫，脏兮兮的。 “嗯。”刘大夫打量着他，接过他手里的报告单。 激素六项，甲状腺功能化验，卵泡监测…… 刘大夫粗略地翻了翻，竟没有再追问，他拿起手机，“徐主任，我这边有个女孩没有卵子，她想找一颗卵子放进肚子里，可能的话我让他们过去找你？……” 毫不避讳，直截了当。 熊猫都愣了，原以为要打麻烦的，原以为是在这里进行的。 “好，你们去吧，去了你们就问一句话，对，第一句话就问，徐院长是在这里办公吗？”刘大夫把报告单顺手还给他们，着重强调道。 徐院长在这里办公吗？ 这是接头暗号？ 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熊猫一下兴奋起来，他转脸看看马斯洛，马斯洛面无表情，可是手里的一摞钢镚在不断变幻着形状。 第21章 徐院长 “是这家妇幼医院吗？” 烈日下，两人都是一身大汗，这正是沈南整个夏天最热的时候。 “妇女儿童医院，业务上说得过去。”马斯洛喝了一大口矿泉水，“走，会会这个徐院长。” 医院里人来人往，两人在大楼平面图前站住了。 “生殖医学中心在八楼，”马斯洛打量着自动扶梯上的人群，沉吟片刻，“我们先上去看看。” “宗主，你是怀疑这家医院在从事非法买卖卵子的活动？”马斯洛的心思熊猫猜到了。 “嗯。”马斯洛简短一个字，可是他又回过头来看看熊猫黑红的脸膛，汗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这汗擦都擦不迭。 八楼，走廊上长椅上也坐满了人，科室里面，医生和护士都在紧张忙碌。 “你好，麻烦您，我对象没有卵子，我能问一下试管婴儿手术的事吗？”马斯洛轻轻揩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熊猫主动上前了，他一脸微笑，态度可亲。 一个护士把口罩往下扯了扯，“试管婴儿在我们这里很少做，没有卵子来源，也很少有人****。” “那，”熊猫不死心，“那如果实在就是想做呢，没办法啊，家里催得急。”就象川剧变脸一样，他马上象死了老子娘似的，一脸悲痛了。 “那也没办法，在医院登记试管婴儿手术的患者都在排队，嗯，这你不要问，具体等多久，我也不清楚。” 熊猫眨眨眼睛，突然压低了声音，“那我如果自己来寻找卵子呢？” 护士这下干脆把口罩扯了下来，“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医院通过不了。” “我认识你们的徐院长。”马斯洛这才走上前来，护士一愣，要重新戴上的口罩也停在半空中，良久她才想反应过来，“我们这里没有姓徐的院长啊！……” “没有姓徐的院长？”马斯洛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宗主，那个刘大夫是不是骗我们？”熊猫一掰自己的手指头，骨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不象，他们看起来轻车熟路的样子，只有做常了做久了做顺了的事，才会那样大意。” 马斯洛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徐院长在这里办公吗？” 电话那边立即传来一个烟酒过度嗓子倒了的声音，“我就是啊。”声音拖得很长，自有官威。 “是刘大夫介绍我来的，”马斯洛朝熊猫一比划，熊猫马上凑了过来，“我们现在就在妇女儿童医院，到哪里找您？” 找到他才是关键，见与不见在此一举。 “你们到了啊，那你们下楼吧，出了大门往前走就是了。”电话一下挂断了。 “出了大门，耍什么鬼花样？”熊猫道，他凑到窗户往外看了看，出了妇女儿童医院的大门，过了大道，就是一排二层小楼。 “嗯，馅饼店，超市，药店，婴儿用品…….”两人来到对面，这里一溜的店铺，背靠医院买卖好做。 “在这里了。”马斯洛一指一处门头——“医生工作站。” 相对于城中村的狭窄与肮脏，这里的条件显然是干净卫生不少。 “你好，徐院长在这里办公吗？”熊猫揭开塑料帘子，马斯洛走了进去。 工作站里面面积并不大，两张办公桌拼在一起，靠墙而坐的一位五十多岁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起头来，“嗯，我就是。” 熊猫一下笑了，院长不在医院大楼里办公，跑到医生工作站里来，这是什么鬼？ 马斯洛轻轻在徐院长跟前的板凳上坐下，他初步断定，眼前这位院长恐怕是跟医院毫无关系。 他嘴角却绽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三人成群，两个人的工作站也能称院长？ 官迷，绝对的官迷！ 犯罪还不忘过过官瘾！ “徐院长，”马斯洛笑道，“刘大夫说的事，还要麻烦您。” “啊，我这人就是助人为乐。”徐院长象官迷一样打着官腔。 “那我们想先问一下价格，我们也是工薪家庭，”马斯洛笑道，“挣钱也不容易。” “这个我知道，也体谅到你们的难处，所以这也是为大家排忧解难，也算是一件有功德的大事吧。”院长目光炯炯，彻底沉浸在自己扮演的角色中。 “价格我们很透明，一视同仁，一般５万元左右，可以根据你的要求提供卵子，女大学生，本科或者研究生，漂亮的和身材好的，具体价格不一样……” “那漂亮的身材好的要多少钱？”熊猫立马追问道。 “5万到15万不等，”徐院长掏出手机，他的手机里有十几张女生的照片，“看，这一个，师大美术系，体检通过了，一会儿过来打针。” “您的意思让我们见一下？”马斯洛笑道。 “可以见一下。”徐院长的官腔很溜。 马斯洛的笑容有些冷，至此，他不再怀疑，这个徐院长恐怕与医院一点关系没有。 那天聂教授了讲过，捐卵是以盲捐的方式进行的，就是捐赠者，受捐者与医护人员互不认识，互不见面。 可是，现在轻而易举就能见到捐赠人，这位徐院长的假院长身份已经坐实，这个医生工作站怕也是挂羊头卖狗肉。 “好滴，好滴，我知道了，嗯，让她们等着。”徐院长的业务好象很烦忙，他接完电话站了起来，“我看你们也是诚心诚意，这样，我可以再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的卵子实验室。” 实验室？ 这一行打着爱心志愿者的牌子，还有实验实，包装得这么高大上？ “走吧，也是巧了，捐**子的女生也到了实验室了。”徐院长站了起来。 实验室，其实并不远，就在隔着一条街的一处小区内，不过，这里的环境比城中村好了不少。 推开一处房间的门，这其实就是大卧室改装而成，现在对外宣称就是实验室了。 可是门一打开，熊猫的目光就挪不动了，徐院长的眼光也直了，“嗯——咳——” “您是徐院长吗？”坐在椅子上是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站了起来，她的目光掠过徐院长的秃顶，直射身后的马斯洛，在马斯洛脸上停留片刻，这才重又落在徐院长的脸上。 “我是，嗯，你们就是在网上联系我的师大的学生吧？”徐院长走到女生跟前，眼光不住在女生身上打量着。 “宗主，这下有好戏看了。”熊猫一吐舌头碰碰马斯洛。 第22章 你也是同行？ 女生素面朝天，皮肤白到发光，眼睛眯起时略带着几分忧郁，在这忧郁的映衬下，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嗯，穿透力。 马斯洛又仔细观察着女生放在桌上的背包，普通的学生双肩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你们的资料我看了，体检报告我也看了，嗯，符合条件。”徐院长在女生身旁坐下，态度很亲热。 “徐院长，我想问一下，是打过促排卵的药再进行取卵吗？”两个女生并排而坐，可是提问的都是这个略带忧郁的女生。 “对，注射果纳芬，德国进口，”徐院长手一挥，颇有领导风范，“例假之前连续注射十天，然后进行取卵，今天就可以注射。”他又加了一句。 “可是，我们还没想好。”显然还在犹豫，女生看看同伴。 “犹豫什么？”徐院长语重心长了，语气在长辈与领导间自如切换，“徐静蕾你们知道吧？” “知道。”这个岁数的女明星，九零后并不是太熟悉了，但女生还点点头。 “徐静蕾不是冷冻了自己的卵子吗？她可是做过几次冻卵手术的，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国内的明星到美国冷冻卵子的太多了，就是有钱人，也都选择冷冻卵子，嗯，啊，这是国际的大趋势。” 国际趋势，马斯洛握着手机笑了，这也与国际形势沾得上边吗？ “我们怕有危险。”忧郁女生担心道，她的手一直握在包上，明显有些紧张。 “我们都是无痛取卵，这你放心，只要你睡上一觉，手术就完成了。” “会不会有副作用？”女生想得很仔细，她看看马斯洛，马斯洛也朝她淡淡一笑。 “嗯，你注意，”发现女生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徐院长感觉到受了轻视，“仔细听啊，如果我说没有就是在骗你，只要做这种取卵手术，多少都会有点，只是轻重不同，轻者自行缓解两天恢复，重者需要点滴，所以啊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找正规机构！” 徐院长目光炯炯，院长的牌子在他看来就是正规机构了。 马斯洛心里一跳，嗯，他感觉哪里不对劲了，可是哪里不对劲他自己也说不清。 “我给你们的价格可以适当往上提一提。”看出女生的犹豫，徐院长立马说道，他一抹几近秃顶的头上的几缕长发，“那我配药了。” 女生还在犹豫，两个人抵头说着什么。 熊猫小声道，“这么漂亮的女生，唉，可惜。” 马斯洛很是平静，却不发表意见，他仍在努力思索着，但就象一层窗棂纸一样，始终捅不破。 门外，徐院长亲自操作配药，可是这次，他连白大褂都懒得穿了。 “徐院长，这药，往哪里打？”一个女生问道。 “往肚子上。” 忧郁女生弱弱地站起来，“徐院长，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们先回去了，这药我们不打了。” “站住！” 熊猫吓了一跳，刚才打着官腔的长者徐院长一下变成了凶神恶煞，手举针管挡住去路。 两个女生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互相靠在一起，连包都放在桌上忘了拿。 徐院长气势汹汹朝着包走过来，似乎想要扣住，“哎哟，”他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手里的针管一下掉在地上，幸亏扶住桌角才站稳了。 “对不起，绊着您了。”马斯洛温和地笑道，那笑很真诚，好象与他无关似的。 徐院长发现自己的脾气在这笑容面前竟发不出来，他只能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哼字。 “你们，这里不是谁能来就能来、谁能走就能走的地方。”徐院长继续声色俱厉，“有人还等着卵子拯救破裂的家庭呢！”他看看马斯洛。 哟，升华到这个高度了。 马斯洛明白，这是想让自己站在他这一边，还真有些机关里老油条的味道。 “我们也不说出去。”女孩明显吓着了。 “那是你们的事，今天这针你们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你们的资料上都有照片有手机号，微信里也有聊天记录，你们不打我就让你们的同学都知道。”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两人女生互相看看，一个女生用手拽着包，似乎想逃走，“徐院长，我们体检的钱就算自己花还不行吗？” “当然得你们自己花，”徐院长理直气壮道，他拾起针头，看看马斯洛和熊猫，“你们先出去吧。” “院长，不要强人所难。”马斯洛平静地盯着他，嘴角掠地一丝嘲讽。 “不管你们的事，隔壁就是派出所，我一个电话就能把警察喊过来。”徐院长似乎有恃无恐。 呵，这得多大的胆啊，犯罪还要喊警察过来？！ 熊猫一激动就要上前，马斯洛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熊猫诧异地回过头来，马斯洛轻轻摇摇头。 “你们可想好了，我不是强迫你们，到时万一出点事别说我没提前跟你们说。”徐院长脸上的肌肉跳动着，头发耷拉着，露出那可怜的头皮。 这还不是强迫？熊猫暗骂一万句mmp。 “要么全沈南都知道，要么你们拿到钱，我拿到卵子。”他指指前方的的椅子，“你们是站着打还是坐着打？”他举着针头过去，女生反而挺直了身子，徐院长不由一愣。 “那如果直着也不打，坐着也不打呢？”马斯洛站了起来，语气平淡，脸色温和。 “你是谁，你想…….”在自己地盘上，徐院长感觉受到了挑战。 “院长，你看看这是什么？”马斯洛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什么？”看着马斯洛手里的手机，徐院长一愣。 “你们都听清楚了？”马斯洛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和。 “听清楚了。”电话那边立即回答道。 “谁？”徐院长表情立马变了，他惊恐地看看马斯洛，这个年轻的帅气的小伙子，一下让他琢磨不透了。 “我们是食药监局稽查大队，你涉嫌非法行医，请你立即到稽查大队接受处罚！” “不止非法行医吧，已经触犯了刑法。”马斯洛慢慢说道。 徐院长看看他，突然转过身就要往外跑，熊猫伸出一只脚，只听吧唧一声，肥胖的院长就被绊倒在地，怎么不长记性呢，刚才就差点绊倒？“”熊猫讽刺道，可是下手丝毫不软，他明显用了力，疼得徐院长叫起来，“松开，兄弟有话好说，你们是一起的？有话好说，好说，我们私下解决。” 马斯洛不理他，忧郁女生也不理他，“谢谢小哥哥，今天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马斯洛在桌前坐下，淡淡道，“不用谢我，你自己也能救自己。” “我们？” “嗯，我就不信你们记者暗访没有保护措施。” 记者？ 熊猫一愣，徐院长却松了口气。 马斯洛看着忧郁女生，慢慢伸出三个手指，一，二，三…… 果然，第三根手指刚伸出去，外面就有人敲门，“开门，开门，再不开我们报警了！……” “宗主，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是同行？”忧郁女生的同伴上下打量着马斯洛。 第23章 肥牛 忧郁女生也在打量着马斯洛，她的眼神迷茫却不再忧郁，脸色似问非问，却不主动开口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记者？”院长被熊猫控制住，同组的人闯进了屋子，同来的另一个女生不再担心，她的眼光一直停留在马斯洛脸上。 “宗主，我也想知道。”熊猫看看两个靓丽的女生，嗯，论颜值各有千秋。 “你叫他什么，宗主？”询问的女生笑了，那个原本忧郁的女生嘴角也绽开一丝浅笑。 徐院长也在看着马斯洛，一脸的不服气，看来常在河边走，今天终于把鞋湿了。 “嗯，首先你们不是来捐赠的，”马斯洛看看忧郁女生，“她对一切都有兴趣，如果纯粹为了捐赠她会畏缩会小心，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个院长身上。看到有外人在场，也不会那么大方的咨询，毕竟卖卵不是什么光彩的是事情。”马斯洛目光温和地看着忧郁女生。 “那除去这这一身份，剩下关注捐**子的人，恐怕除了警察就是记者，而她肯定不是警察，走路与说话都不象，眼神更不象。” 忧郁女生很感兴趣地打量着马斯洛。 “第三点，你注意她们的提问，那是记者式的提问，并且，她的手……” “她的手怎么了？”熊猫看到的是一双白皙的手，柔柔芊芊。 “她的手一直在她的包上放着，”马斯洛的目光落在包上，“这里恐怕是微型摄像机吧？” 忧郁女生笑了，眼神一改忧郁，散发出水晶一样的光采。 “谢谢啊，刚才帮我们保护摄像机。” 刚才马斯洛伸腿一绊，徐院长差点摔倒，包却仍稳稳地放在桌上。 徐院长沮丧地一扭头，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又露出了头顶上黄黄的头皮。 “那也让我们猜一下你们的身份。”忧郁女生笑道。 “不用猜了，我们是警察。”熊猫看看徐院长，徐院长的眼里立即闪出绝望来，他一下瘫软在椅子上，浑身上下象被抽了筋一样。 “警察？”忧郁女生打量着熊猫，又仔细地看着马斯洛，“不象，一个都不象，超出我的认知了。”她突然又笑起来。 “你这是在夸我们？”熊猫笑呵呵地问道。 马斯洛悠悠笑了，“你说呢？” …… 食药监局的人马上就到，记者的任务完成，却仍然没有离去的意思。 “徐院长，我们能谈谈吗？”马斯洛走到垂头丧气的院长跟前，徐院长抬头看看他，又把头低下去。 “你只要回答我，这里是取卵的地方吗？”马斯洛目光幽幽，“你别告诉我，你就在这里取卵？” “不是。” 马斯洛也不说话，他看一眼忧郁女生，紫红色的唇彩让女生看起来很自信，嗯，这种唇彩至少表明女生在记者这个行业里做得不错。 “说，往下说。”熊猫又靠了过去。 “我这里只负责注射果纳芬，十到十五天后，再交给……”他显然还在犹豫，思索着里面的利害。 “不用考虑，到了刑警队，你以为你还能不说吗？”熊猫咋呼道，他一掰自己的指关节，关节又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院长马上道，“我们都是交给一个叫肥牛的人，这一片都知道他。” “肥牛？” “他今天下午也过来。”徐院长彻底放开了，他以为他只是注射，取卵才是犯罪，这一点他终于想清楚了。 “怎么联系肥牛？”马斯洛快速追问道，两个记者也在看着徐院长。 “熊猫，你到门口守着，有人就放进来。”马斯洛这是要守株待兔了。 可是门刚一打开，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有人！”熊猫大声喊道，立马追了出去。 外面只听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待马斯洛与记者追出来，只看到一辆面包车摇晃着驶出了小区，很快不见了踪影。 “宗主，没追得上。”熊猫很沮丧，眼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处女作即将完成，可是到手的牛肉又跑了。 马斯洛看看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徐院长，“报警吧，剩下的交给他们来处置吧。” 啊？ “你们不是警察？”一个记者惊异地问道，忧郁女生眼睛微闭，看着马斯洛的脸。 “我们是警校生。”看马斯洛朝外面走去，熊猫嘚瑟一句，赶紧跟了上去，“这个院长呢？” “有庙在，和尚能跑得了吗？”马斯洛头也不回。 “同学，等等，”忧郁女生从后面追了出来，“这是我的名片，有线索可以联系我。”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又咽了回去，因为她递出的名片马斯洛根本没有回头去接。 “林岫？”熊猫笑着接了过来，“省电视台生活频道……哎，宗主，等等我……” 林岫看看跟出来的徐院长，已经没有了不可一世的派头，想跑不敢跑，想走也不敢走，正怯怯地盯着他，她又看看前面，马斯洛已经走远。 …… “宗主，我们这是去哪？” “去理工大，我们被渣男骗了。”马斯洛咬着腮帮，手里空空的矿泉水瓶子被捏得叭叭作响。 ……………………………….. ……………………………….. 烈日下，区刑警队的钢叉师兄张杰疲惫地坐在车上，何柏然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张杰接过来却又放在一边。 啪—— 烟雾就在车里冒了起来。 “柏然，你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一些，实习还没开始，怎么上杆子到刑警队来报到？”张杰把烟递给何柏然，何柏然却坚决地推开了。 “我愿意干刑警，”何柏然道，“张哥，那钟毓秀这个案子，我们还查不查？”从生殖中心出来，两人也没闲着，郑涛给两人布置的任务就是走访，可是这种事女生也不愿宣扬，何况现在又是放暑假的时候，人都走光了，到哪里了解情况？ 两人试着到联系了几个微信，可是对方都要求提供女生的照片与资料，胡编了一通资料发过去，人家又要求视频，两个大男人怎么视频，这就再没有下文。 “查，郑队的意思摆在这里，外松内紧，我们先做前期的工作。”前期工作就是排查了。 “好，如果找不到线索怎么办？ “只能放一放，在刑警队案子多的是，会忙得让你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张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传授予经验道，“如果没有线索，只能放一放，以后说不定哪天又拾起来了。” 他懒洋洋地接起手机，“郑队，嗯，正在排查……，我们，我们没有抓人啊，药监局直接送过来了！？” 他把烟一捻，直接坐了起来，发动起车来，“抓着一个假冒院长的人，郑队还以为是我们抓的。” “我们？”何柏然讶然。 两个人就坐在车上，谁也没有分身术，“不管怎么样，先去派出所看看。” 第24章 第一软饭王 理工大是理科生的学府，相对于外院与师大，这里少了花前月下，更少了绿树浓荫，校园给人的观感除了建筑就是建筑。 偌大的操场上，粗大的法桐中间的木椅上，马斯洛正不紧不慢地喝着手里的矿泉水，他面色沉静，阳光透过法桐的树荫打在脸上，点亮了他的双眸。 沈南的夏天，是那种又闷又潮的热，衬衫整天潮潮地贴在身上，熊猫一刻不停地舔着手里的雪糕，仿佛停歇下来他也会象冰棍一样被热化了。 在身前五米处，也站着一个人，半个小时过去，原本白皙的脸已经慢慢镀上了一层潮红，当红色散去，黑色素就会聚集，皮肤就会变黑。 但现在潮红的脸上，汗水象滚珠一样不断地滑落，他手里没有纸巾，只能间或用手抹一把汗甩在地上，地上已是一片汗滴。 “古代啊，有个叫锄禾的人，娶了个老婆叫当午，哎，你叫什么来着？噢，不用想了，你自己也想不起来，你就叫渣男好了，咝——”熊猫舒服地舔了一口雪糕，嘘溜一下又吃进肚子里。 渣男贪婪地看看雪糕，又看看马斯洛手里的矿泉水，再看看椅子上装在塑料袋里的雪碧、美年达、冰红茶，不禁贪婪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 “哎，郭教授说到哪里了？”熊猫大名郭葆葆，三年下来，大家已经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了，只知道他大号熊猫，“对，我在给你讲锄禾日当午的故事，嗯，下一句，汗滴禾下土…….” 可是，这哪是讲课啊，这简直是……用受罪已经不能形容了，耳边听着这乱解乱讲的聒噪，嘴里一滴水没有，最要命的是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要知道，今天沈南的温度已经逼近三十八度，天下火炉的称号不是盖的！ 可是，渣男却不敢乱动，这汗珠子一粒一粒淌下来，前胸后背湿透了，眼睛也被汗水流进去，浸得生疼。 熊猫态度不好，可是坐在椅子上的马斯洛一幅温文儒雅的样子，瞅着熊猫舔雪糕的空当，渣男马上道，“警官，我的手机不是还回去了吗？” 马斯洛看看他，面无表情。 “卧槽，要不要脸，还你的手机，”熊猫作势拿起一瓶冰红茶就要砸他，渣男连挡也不挡，他心里一万两千个期盼熊猫把冰凉的红茶砸给他，砸给他…… 马斯洛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小伙子，凭心而论，长得还算帅气，标准的九零后小奶狗一枚。 嗯，这火候也差不多了，他目示熊猫，熊猫马上笑道，“政策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渣男马上应和，可是马上改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我都把手机还给刘雨虹了啊。”他自为无事，可是却不敢走开。 哟，这意思晒了半个小时一点不见恍惚，熊猫看看马斯洛，马斯洛却示意他继续往下问。 “今天不说手机的事，说说你的业务，嗯，小伙子，业务挺熟练啊！”熊猫走到树荫外头，立马退了回来，这天，贼热！ “业务？”渣男表情很不自然，可是马上用手擦了擦汗，待手再放下时，脸上又是一幅苦逼的表情。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不算遭罪，就是有点腹水，轻者自行缓解两天恢复，重者需要点滴……”这些话与徐院长的径是相当相当一致。 渣男脸色一变，“这是刘雨虹告诉我的。” “是吗？”熊猫笑呵呵地走出树荫，顺手递过一瓶冰红茶，渣男竟有些感激地接过来，“哎哟，你干什么？”转眼间，他的手机已经在熊猫手上了。 “刘虹雨没有告诉你！”马斯洛声音不高，语调也很平静。 “你如果自己没有研究，或者不充当那个身份，又怎么会知道？” 下面一句，渣男就该问什么身份，可是他却没有问，下意识地拧开冰红茶的盖，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这个身份，你就是个卵子掮客！”马斯洛一捏手里的矿泉水瓶。 渣男一紧张刚想辩解，熊猫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脸蛋，啪啪——“说说说，让你说话了吗？听宗主说！不，听马警官说！” “你不是什么理工大第一软饭王吗，这种事你没少干吧？”马斯洛看着渣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钢镚，钢镚上下起伏，不断变幻着形状。 “你以恋爱为手段，诱骗多个女生前往卖卵，再以此为借口把她们蹬掉，你，是财色双收啊！”钢镚瞬间摞成一摞，紧紧地被攥在手心里。 “我没有，我没有……”渣男象被扒了皮一样叫了起来。 可是暑假偌大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喝你的饮料！”熊猫马上又拍拍他几近晒伤的脸蛋，“饮料还堵不上你的渣嘴？” 冰凉的饮料灌下去，身上舒服多了，可是渣男感觉胃里一阵难受。 “钟毓秀，”马斯洛突然说道，可是渣男一脸迷茫，这更证实了他的判断，“她与刘虹雨同学，可是两人是在取卵手术时才碰面，打针促排时两人并不知道对方在做这个。” 徐院长的话就象捅破的了窗户纸一样，因为他的话与渣男的话太象。 细想下来，马斯洛马上想到了问题所在。 钟毓秀是刘欣介绍到尹世锋的诊所，他们相当然地以为刘雨虹与钟毓秀是同学，也是刘欣介绍过去的。 可是却不是，二人只是在取卵手术时相遇，但介绍人却是这个渣男，打促排针也是另一家诊所。 这是两人没有吃午饭，直接询问刘雨虹的结果。 “你们，你们有证据吗？”肚子里一阵咕噜乱叫，似乎夹杂着阵阵隐痛，在这烈日下暴晒了四十分钟，渣男彻底崩溃了，直接对着两个他认为的警官吼了起来。 “证据，给他！”马斯洛手里的钢镚摊开一条直线，很平整。 熊猫一亮手里的手机，“渣男哥，我敢打赌你手机里肯定就有我们要的证据。” “还我手机…….” 渣男一激动，可以却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了，“站住，让你走了吗？”手机也顾不得了，就想跑厕所。 熊猫一伸腿，渣男哥立即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 ——“同学用的苹果还挺好用，还在我面前炫耀，不知炫耀什么劲，……我今天用了同学的苹果特别好用…….” ——“我不喜欢，我就是说说而已，要不你借一个到时候借我玩玩？…….” ——“我同学的哥哥就卖苹果，在他那买便宜一千来块钱……知道吗？学校外面贴的那些个卖卵广告竟然是真的，我们系那谁谁谁去了，一颗好几万呢，换个手机算什么，比打工什么的可是强多了……” …… 套路如出一辙！ “这是你现在的手机，看看你原来手机，”马斯洛掏出一款苹果，“刘雨虹等着你回心转意，什么也没动，这里面也有你引诱她人卖卵的证据！除了刘雨虹外，还有两人！” “操！第一软饭王！人渣！”马斯洛眼光凌厉，语气极度鄙夷。 第25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第一次与渣男相遇，当马斯洛拿走手机时，渣男很紧张。但那时马斯洛以为他是对即将失去手机紧张，并没有想到他是对手机中的内容紧张。 “哎哟，咝——” 对面的渣男忍不住叫出声来，他的肚子阵阵痉挛，象刀绞一要。 “疼吧，嘘——别说话，我知道很疼！”熊猫笑嘻嘻地指指渣男的小肚子，“两个选择，要么当众直播，要么说句实话，这个选择不难吧？” 马斯洛看看熊猫，直接站起来，走到一棵法桐下。 他知道熊猫的小伎俩，肯定在冰红茶里放了东西，就象大一时整治吴磊一样，搞得吴磊一天拉了十二回，还以为是吃烧烤吃坏了肚子。 “是是，我承认。” 功夫熊猫的身手渣男是了解过了，跑，那是跑不掉的，打，也是打不过的，要么为啥在这里乖乖站了将近一个小时。 “不是承认，是交代。”熊猫马上纠正他，“嗯，那谁是你的上线？这么多女生…….嗯，她们同意卖卵后，你都联系谁？” “肥牛，”渣男痛苦地捂着肚子，仿佛不过瘾似的，又连续喊道，“肥牛，是肥牛！” 喊完，他已是痛苦地蹲到地上，脸上龇牙咧嘴，一幅强忍的表情。 马斯洛骤然转过身来。 肥牛？ 又是肥牛！ “去吧。”他目示熊猫，熊猫马上搀起地上的渣男，“厕所太远了，你想到哪…….” 他话还没说，渣男已经跑了出去。 马斯洛翻查着渣男的手机，可是这款手机并没有肥牛这个人。 原来那款刘雨虹给买的手机，上面也没有肥牛这个人，那款手机马斯洛从刘雨虹手里拿到后就已经翻过了。 马斯洛头也不抬，继续点着手机屏幕，渣男怪骚情的，还弄了一个女人的画像当微信的底色。 不过，别说，这女人很漂亮。 “说，肥牛是谁？”很快，在熊猫押解下，渣男又不情愿地回来了。 “说。”熊猫照着渣男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子，这是熊猫的习惯，他看中的人他搂脖子，他看不中的人就特愿意扇人家后脑勺。 “我的上线。” “怎么联系？”马斯洛步步紧逼。 “微信联系。”渣男翻翻白眼，很不情愿。 “哪个人？”马斯洛同时把两款手机又还给他。 “漂亮小姐姐。”渣男指出其中一款手机中的联系人。 马斯洛看看他，嗯，样子不象撒谎，他找到漂亮小姐姐，可是头像却是洗缨湖的荷花。 “这是什么鬼？”熊猫看看渣男，立马又是一巴掌，“撒谎是吗？不知道政策吗，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渣男一边捂着头一边躲闪着熊猫的巴掌，“不撒谎，我不撒谎，…….”人被打急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马斯洛一抬手制止了熊猫，“这个肥牛，是个女人？”说完，他盯着渣男的面孔，一丝一毫的表情也不放过。 “嗯，是个女人，”渣男见熊猫停手，委曲地都快哭了，“是个女人就要挨打吗？” “不是因为女人挨打，是因为你犯贱挨打。”熊猫拿起一瓶冰红茶递给渣男，渣男本想接过来，可是又委曲地摇摇头，这里面有猫腻，不然也不会拉肚子。 “你与这个肥牛见过吗？”马斯洛追问道。 “没，没见过。”渣男看看熊猫，又看看马斯洛。 “那你们怎么联系？” “微信，然后打针的时候直接到诊所去打，后面的事我不管。” “你就光管拿钱？”熊猫小声嘟囔道，生怕影响到马斯洛问话。 天太热，沈南的夏天也真怪，到处听不到知了的叫声，不象自己的家乡，山上的知了这个时候会叫疯的。 “你没见过，你备注的名字是漂亮小姐姐？”马斯洛嘲讽道。 熊猫恍然大懒，他的手又举了起来，渣男赶紧捂住脑袋，“见过一次。” “照片有吗？” “没有。” “你到过哪家诊所？”这是一条重要线索，马斯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渣男。 “嗯，我就去过一家，打针都一样，是在妇女儿童医院对面的一家…….” “医生工作站？”熊猫插嘴道。 “嗯。”渣男惊恐地抬起头来，那样子感觉熊猫就是诸葛亮，什么都知道。 嗯，马斯洛快速比对分析着。 如果这是一条黑金链的话，渣男与刘欣这个渣女还有那个城中村的刘大夫无异是最底层的一环，充光的是不光彩的掮客和介绍人。 再上面则是尹世锋和徐院长之类的三流角色，他们上面则是肥牛，但恐怕也是个二流角色，不是最终的大boss。 肥牛，这个目前为止出现的最大犯罪嫌疑人，嗯，徐院长说肥牛是男人，但渣男说肥牛是女人，可是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在徐院长那个所谓的实验室里肥牛跑掉了，已经打草惊蛇了，徐院长再联系肥牛恐怕联系不上了，他们原来的联系的qq号恐怕也不是以肥牛的身份证注册的吧，肯定查无所查。 所以，徐院长的价值已经压榨干净，他顺手卖了个人情给记者，让林岫把徐院长送到派出所。 下面最主要一点是要让肥牛现身，马斯洛想并不困难。因为渣男还没有暴露，他可能联系得上肥牛。 “嗯，出来吧。”马斯洛突然一抬头，冲旁边喊道。 熊猫看看马斯洛，他手里仍是那一摞硬币，正在手里不断地翻滚着。 “谁？”熊猫咋呼一句。 渣男的目光却慢慢直了，只见一棵粗大的法桐树后，慢慢走出一个女人来，紫红的唇膏在阳光下更加耀眼。 “林记者！”熊猫笑了，他又笑着看看马斯洛，马斯洛却还是那幅淡淡的表情。 “怎么，不欢迎？”林岫一扫眼神中的忧郁，笑着走近马斯洛，马斯洛马上闻到一种幽香，在这个夏天燥湿的空气中，钻进鼻孔直叩心扉。 马斯洛不答话，熊猫的嘴都张开了，愣是把话咽了回去。可是他也觉着不自在，看渣男目不转睛盯站林岫，顺手在他后脑袋上又是一巴掌。 “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我们合作一把怎么样？”林岫朝马斯洛伸出手来，那手指纤长白皙，如削葱根一般，很是让男人想握在手里把玩一番。 马斯洛看了看，手却没伸出来，熊猫立马跑过来，笑着伸出自己手手，“欢迎，欢…….” 他看到马斯洛的冷冷的眼神，后半句就直接卡断了。 林岫却倏地抽回了手掌，饶是熊猫速度快，手还是没碰着人家。 “嗯，我们有两路记者，一路与你们刑警队合作，我选择你们警校生。”她的同事就去了刑警队，可是她不用思忖，当场选择了马斯洛，因为这张酷似胡歌的脸，还是因为他顺手帮了她们一把，还是因为感觉这人做事好象一切尽在掌握……. 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一路跟了过来。 “刑警队介入了？”熊猫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们，你们不是刑警队吗？”渣男也反应过来了，他气得抖擞着手指着熊猫，“我要，我要…….” “要，要，要，要什么？”熊猫一抬手在渣男后脑勺上又是一巴掌，“我又不是上帝，你要什么就能给你什么？！嗯？” 第26章 怜香惜玉你懂吗？ “如果你认为为难，我可以联系你们院长。”微笑很职业化，口气很记者化，软软的话里透出股硬硬的意思，这是不是威胁的威胁？ 马斯洛看看她，笑了。 “我们院长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刑侦总队的总队长。”熊猫见马斯洛不说话，立马说道，“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我们台长可以联系。”林岫笑了，她的脖子象白天鹅一样骄傲的挺立着，长长的脖子上是一串白金项链，与光滑洁白的皮肤相互映衬，把人的眼都能晃晕。 “我可以说实话吗？”可是马斯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旖旎的风光。 “我想听实话。”林岫笑道。 “一个自称能联系得上我们院长的记者，在将近三十九度高温的夏天，防晒不知涂了几层，踩着运动鞋，在外面跑现场？！” “我……” “你，你怕是连个组长之类的都不是吧，组长怕现在也正在吹着空调吃着水果吧。” “不是……” 马斯洛一摆手，“你，肯定是打出租车过来，但凡有点级别的都有采访车吧，嗯，你能铺下身子，不见得你职业素质有多高，就是想搞一个都市热点为自己职业生涯积累资本吧。” “我…….，这是我的职业！” 三言两语下来，林岫这才发现这个帅气的警校生，不说话便罢，一说话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自己是记者啊，而且是出镜记者啊。 “你看我们找到了假冒的徐院长，又发现肥牛的线索，你觉着里面有料，”马斯洛看看林岫，“这里猫了半个多小时了吧？” 林岫不说话了，她起初就是在冬青丛边上，后来见渣男供出肥牛，才慢慢靠拢过来。 马斯洛掏出一张纸巾，默默地递给林岫。 林岫不知道自己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她感觉自己在马斯洛跟前基本是透明的，她自忖资容不差，素质也不差，可是人家根本不拿她当回事。 “那你不知道什么叫怜花惜玉？让我在太阳底下晒半天？！” 天上太阳晒，地上热气蒸，那滋味是不好受的。 自己以为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好，却没想到早让人发现了。 想到马斯洛与熊猫坐在长椅上喝着矿泉水和冰红茶，自己竟与渣男一个档次，在太阳底下干烤，林岫恨得牙痒。 “宗主，过了，过了啊。”熊猫喃喃自语，也只限于自己能听见。 林岫气恼地把墨镜往下一拉，转身就要走人。 马斯洛也不看她，在椅子上坐下，也不挽留。 林岫却转过身来，刚才还是气得粉脸通红，现在却笑靥如花了，“那我不跟着你，我跟着他行吗？” 她素手一挥指指熊猫。 熊猫立马感觉心里狂跳，渣男也呆呆地看着林岫，“你好，怎么称呼？”林岫笑着伸出手来。 “熊猫。” 熊猫赶紧要伸出手去，可是渣男竟比他还快了一步，他气愤地打掉渣男的手，但是最终慢了半拍，他的手指只握住林岫手指的一半，林岫就把手缩了回去。 “宗主，”熊猫屁颠屁颠地跑到马斯洛面前，“你看……” 马斯洛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熊猫，那样子不赞成也不反对。 “成了，你就跟着我们吧。”熊猫拿起冰红茶给林岫。 林岫实渴了，她接过冰红茶，略带感激道，“谢谢。”她又看看一旁的马斯洛，“熊猫，你喊他什么？” “宗主，琅琊榜中的宗主，象不象？”熊猫伸出手来。 “神似！”林岫笑道，她笑起来有种职业化的味道，偏偏还落落大方。 马斯洛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林岫轻轻抚抚额上的长发，却故意不看马斯洛。 这个夏天，沈南最热的夏天，校园的青草味，加上林岫的香水味，这种味道构成了马斯洛大三暑假的味道。 “我们已经暗访了两个周了，有需要卵子的，也有主动卖卵的，如果出售的话，一颗在十万到十五万，但是这些卖卵者拿到手后只能剩一万五到两万……” 林岫主动跟熊猫介绍着，那样子故意不理马斯洛。 马斯洛看看她，林岫仿佛感觉两汪清泉在脸上洗过一样，嗯，这个夏天，她宁愿这样的清水继续流下去…… “两位警官，我……”虽然知道眼前是两位警校生，但记者都来了，渣男还是不敢跑。 “你的事没完！”当着林岫的面儿，熊猫更来劲了。 “上回你只是道德败坏，这次触犯刑律了，学校真能开除你了！” “我退钱还不成吗？”渣男这个时候还在看着林岫。那胸前一抹春色实在太过诱人。 林岫不悦，但脸上笑道，“熊猫说得没错，触犯刑律，有刑事犯罪记录学校会开除你的学籍的。”她又看看渣男，“在我的报道里会有你的镜头。” “我退钱…….” “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犯了罪钱退了就没事了，走。”熊猫在后面推了渣男一把。 “去哪？”渣男可怜巴巴地问道。 ………………………………… ………………………………… 鼓城区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边接电话边看着郑涛，这是个地道的刑警，向来以刑警队为家，有案子个把月也不回家一趟，又加上不善于表达，搞得夫妻关系很紧张。 他把自己的烟往郑涛跟前一推，“谢谢局长，正没粮食了。”郑涛也不客气，直接装包里了。 局长心里一动，接着电话又低头打开桌子下的柜子，拿出一条烟来，他想了想又拿出一罐茶叶。 烟与茶，对普通老百姓意味着休闲与舒适，可是对刑警来讲意味着食粮。 他知道，遇到大案子的时候，烟和茶是郑涛必备的东西，饭可以不吃，但烟不能不抽，进队之前他一般都会备下几条烟，可是一个案子还没结束，烟也没了。 正是这些糙汉，透支着自己的身体，却在守护着这个城市的安宁。 “钟毓秀的案子，我们调取了尹世锋诊所的监控记录，发现正常打针买药的病人是从前门进来的，后面还有一个门，这里没有监控，形成一个死角。” “调取了周围商家的监控，发现一辆面包车经常来，但车牌是个假车牌。” “那个把同学推到刀口下的女生呢？”局长吐出一口烟来。 “已经传唤刘欣，据她交代，她只知尹世锋，其余什么也不知道，”郑涛汇报道，“对了，局长，今天上午，妇女儿童医院对面的医生工作站，一个假冒院长的人从事卵子非法交易，被记者和两个警校生识破，还打电话给了食药监局……” 警校生？ 局长抬头看看郑涛。 第27章 我一辈子不找女朋友 警校生！ 作为老警校生，如果没有案子，郑涛往警校跑得很勤，他与鲁凤鸣当年是同区队的同学，虽然不在一个宿舍，但是感情很深。 通过鲁凤鸣他也认识了警院中这个帅帅的奇葩，警体课成绩样样在后，文化课成绩样样在先，并且还大胆地地出奇。 听到张杰与何柏然汇报有警校生参与案子，他第一个想到了马斯洛，他的女友与现在还在住院的钟毓秀可是舍友，他有破案的动机。 局长却没有在这上面纠缠，“外院的这个案子，社会影响很不好，媒体也很关注，”他看着郑涛，对这样一个直汉子，说话不必拐弯抹角，“除了非法经营罪，如果里面涉及其它犯罪，我们不能拖泥带水，要干净利落地把根拔出来。” 郑涛抽出一支烟给局长点上，自己又打上火。 “肥牛，作为相关案子中的关键人物，我看这是一个突破口，必须抓到这个人。” 肥牛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刑警队也早有共识。 可是现在却查不到，qq号和电话都是市面上买来的，注册地和身份证归属人都不在本市。 在那个所谓的实验室楼前，只透过车窗拍到一个肥肥的背影，现在张杰与何柏然正在进行外围走访。 “庄局，在外院钟毓秀这个案子以前，发生过类似几例类似的案子，我们配合食药监局也打掉了几家，但是我们发现，在这几桩案子中，都有这个女人参与，庄局，您看看这个。”郑涛把一幅照片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看第一眼就能激起男人心内波澜的女人！ 庄局长扫了一眼抬起头来，“这张照片是怎么找到的？” “是一处诊所的监控拍下的，但就这一张！” ………………………………… ………………………………… 夏日沈南的晚上，更加燥热，夜凉如水四个字这四年间与他们是无缘的。 熊猫的家乡在南部山区，马斯洛的家乡在海滨之畔，夜晚都是比白天凉快。 “宗主，你就这么让人走了，总得请人吃顿饭吧？”手里有钱，心中不慌，熊猫现在极其嘚瑟。 “你以为与记者同行是件好事吗？”马斯洛淡淡道。 渣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一方面他要提防熊猫不时扇他的后脑勺，另一方面也在揣摩他们的心思，他们不让他走，也不往派出所送他，他也搞不清楚，这个帅帅的宗主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这一下午挨了多少巴掌，他自己也数不过来，这样一直扇后脑勺，会把人扇傻的，嗯，在没傻之前，他决定先离开他们。 “去哪？”这个帅气的警校生，轻轻搅动着手里的石锅拌饭，那煎成五分熟的鸡蛋就快速融入到雪白的米饭当中。 “说了让你回去了吗，”熊猫狠狠道，“这是戴罪立功！要么直接把你送派出所去得了！” 那个徐院长的事经林岫的口说出来，着实让渣男吓破了胆，眼见还有一年毕业，如果开除的话，那人生可就全完了。 他又不会穿越野性年代，也不会重生当什么大佬！ “吃饭吧。”马斯洛看看渣男，低头把米饭送进嘴里。 渣男哥看着马斯洛，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感动？害怕？担忧？…….他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有女朋友吗？”马斯洛看看桌上的餐巾纸，这是那种简易的漂白过的纸，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来，又抽出一张递给渣男。 “没有，没有。”一个下午跑了五回厕所，渣男感觉现在饭很香。 “给你介绍一个吧。”马斯洛站起来，转头看看渣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啊？ 渣男一口米饭直接噎到嗓子里，他呆呆地看着马斯洛，难道这就是不计前嫌，这就是宽容大度，这就是人道主义精神？……. 熊猫也愣了，他快速地往口里扒着米饭，狠狠地嚼着，自己还单着呢，宗主不只管渣男吃饭，还给渣男介绍起对象来，这是什么梗，昂？ …… “我们这是去哪？” 出了地铁口，渣男朝前方张望着，只望到街边的烧烤摊正是红火的时候，旺旺的炉火，袅袅的青烟，肉香、啤酒，喧嚣，映衬着这个城市一天中最后的休憩时光。 “大本营。”熊猫一抬手，渣男下意识地萎了一下。 “宗主，你真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熊猫快走几步赶上马斯洛，谄笑着问道，“哥们还单着呢，外院的妹子一大把，你就不考虑一下我？” 马斯洛一笑，“她们配不上你。” 啊！ “没关系，我不嫌弃她们！”熊猫立马拍拍自己的胸脯，警校毕业对体重是有要求的，体重不过关绝对毕不了业。 她们嫌弃你！ 渣男在后面小声嘟囔着，眼神中闪着邪光。 警院，也正是放暑假的时候，两人轻松带着渣男进了大门。 女生宿舍楼，楼上的灯光点点，却没有了往日的热闹与活力。 “叫郭鲁敏下来。”马斯洛轻轻吩咐道。 “恐…….”熊猫一愣，立马大笑起来，笑得渣男毛骨悚然。 “郭——鲁——敏——” 不用电话，熊猫在楼下立马喊开了，他的声音在校园的夜色中来回回荡。 很快，一个穿着短袖作训服的女生就跑下了楼，“闭嘴！再喊把狼都招来了！” 借着灯光，渣男也在打量着郭鲁敏，可是看过第一眼，他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郭鲁敏，帮我个忙。”马斯洛道，“假扮一下他的女朋友。” 渣男惊恐地看看郭鲁敏，又扭头看看黑八，正碰上黑八一脸的奸笑。 “我的女朋友？”他不敢再往下说了，就这颜值，他宁愿一辈子光棍也不找女朋友，“能不能换一个？” “这么漂亮的警花，哪配不上你了？”熊猫立马笑道，顺手在渣男的后脑勺上又是一巴掌，“别挑三拣四的啊，这可是我们警院最漂亮的——警花!哎哟——” 熊猫感觉自己的身子就象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接着就跌出去四五米远。 渣男看看郭鲁敏，郭鲁敏也在上下打量着他，“叭叭叭”指关节发出声声脆响。 “行吗？”马斯洛轻轻道。 “行行，就她了，非她莫属!”渣男立马表态道。 “好，下面，你联系肥牛，”马斯洛边走边道，“就说你找到一个新的女同学，要求尽快安排她打针！” 第28章 舍不得记者套不住牛 警校宿舍，渣男一走进去差点惊掉下巴。 相对于理工大男生放养的生活状态，这里简直能让这些散漫惯了的理工男得强迫症。 六张床上，被子叠成方正的豆腐块，成边成角，一只印有警院字样的黑色手包整齐地靠在每张床的床头处。 即使宿舍里只剩两人，仍是如此，这种整齐划一给人以震撼。 “联系肥牛。”马斯洛命令道。 在这种强烈的震撼面前，渣男只有服从，服从，再服从。 “肥姐在吗？”他发出一个笑得逗逼的表情，可是那边却久久没有人回。 “等吧。”马斯洛点点头。 门突然响了几下，熊猫抬头一看，恐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宿舍门口，慌得他赶紧套上T恤。 “谁希罕！”郭鲁敏嘟囔一句，可是还是自觉地转过脸去。 “我怕你占我便宜。”熊猫嘟囔道，可是这次，郭鲁敏却安静地待在门外。 “暑假，你们都没回去啊。”终于感觉屋里穿戴整齐了，郭鲁敏才走进来。 “你不是也没走吗。”熊猫揉着自己的腰，这一脚，用武侠小说通用的话来讲，势大力沉啊，现在还疼呢。 “我勤工俭学。”郭鲁敏的声音有些低，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每年的助学金几乎都包圆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家里为什么困难。 “我们在破案，”熊猫嘚瑟道，“小有成绩。” “你们……还能破案？”恐龙不信。 熊猫立马道，“我们抓了一个假院长，还逮了这个小子。”他刚要敲渣男的头，渣男早溜到一边去了。 马斯洛饶有兴趣地看着斗嘴，一个恐龙一个熊猫，都是珍稀物种，嗯，不过，谁也看不上谁。 “怎么还不回话？”熊猫感觉与恐龙斗嘴太没意思，斗不过就用拳头解决，他的武力值明显比不过恐龙。 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马斯洛不说话，却仔细地思忖着，“回了，回了。”渣男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微信上只有一个表情。 “牛姐，最近又交了一个傻女……” 渣男的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操作着，可是字刚打了一半，他只觉着脖子处被刀狠狠地砍了一下，脑袋一阵窒息般的眩晕…… 回头看看，恐龙郭鲁敏正以手作刀，威胁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的身手，他是了解过了，熊猫都能被一脚踹出去，何况他这小身子骨！ “警花姐，这是作戏，好不好？”渣男感觉自己呼吸停滞了，嗓音弱弱地解释道。 “嗯，发过照片来看一下。”那边，肥牛又发过一句话来。 “哎，为什么不用语音？这样多方便。”马斯洛问道。 “肥姐不喜欢语音，我们从来是打字的。”渣男的手在手机上快速抖动着，“没资料没照片具体价格免谈。” “快，照照片。”熊猫来了精神。 郭鲁敏倒出大方，她一抹头发，嗯，我们的恐龙似乎还带着几分羞涩。 但是很快，那边又发过一句话来，这次就一个英文单词——“ugly！” 哟，还会说英语！ “虽然样貌不重要，但也要看得过去吧。”微信那边，又发过来一句。 郭鲁敏的脸立马黑了，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哎，恐…….”熊猫得意地笑了，可是一个龙字还没出口，郭鲁敏已蹬蹬蹬下楼。 “说，还有一个备胎。”马斯洛急忙嘱咐渣男。 可是让谁出马呢？ “校花！”熊猫脱口而出。 林疏影？ 马斯洛看看熊猫，熊猫立马把嘴闭上了。 校花当然能行，熊猫看看一脸期待的渣男，“就是外院的校花吗，对了，也姓林！” “那是宗主的女朋友。”熊猫似乎无限感慨。 “宗主，林记者也是一个选项。”除了校花，熊猫还念念不忘林岫，也怪了，大三的这个夏天，怎么漂亮女人全姓林了！ 马斯洛显然在权衡利弊，林疏影那么清纯的女孩，让她去假扮这个，他不落忍。 “给林岫打电话。” 兵贵神速！ 林岫接到熊猫的电话，丝毫没有犹豫，只是问了地址，直接就赶来了。 得，就冲这份敬业的劲，熊猫觉着马斯洛都不好意思再甩掉人家记者单干。 “行，相当行。” 看到林岫，渣男脸上又荡起那种表情来。 “啪——” 后脑勺又是一下子，“能不打人吗？”渣男已经出离愤怒了，从小到大，把没挨过的打今天全挨了。 “好了，成了。”马斯洛看也不看渣男，林岫在操作着渣男的手机，马斯洛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几枚硬币，在如花似地在修长的手指里跳跃。 “按要求提供了一份个人基本信息？”林岫求助似地看看马斯洛，“怎么填？” 马斯洛也在看着这份表格，比学生信息登记表还要周全。 “照实填。” 林岫快速操作着手机。 职业：学生。学历：本科。专业：新闻传播。毕业学校：师大。体重：45公斤。血型：o型。肤色：白皙。脸型：微圆……. 林岫长舒一口气，马斯洛看看她，卸掉妆容，林岫的皮肤仍是雪得发光，细看之下，这张脸上毫无瑕疵。 那挺高的鼻梁与动人的灵眸，颇有外国女子的风韵，又有中国女人的纯真。 “下面，嗯，”林岫转过脸来，似笑非笑，“无关人等是不是应回避一下。” 熊猫夸张地耸耸肩，“你看谁是无关人等？” “你们，都出去。”林岫不客气道。 渣男看看熊猫，熊猫威胁道，“你不是无关人等？出去！” 马斯洛好奇地看看表格，嗯，例假？！ “这个必须填吗？” “必须填，”林岫看着这张帅气的脸，心里怦然一动，“他们在计算促排的时间。” 马斯洛转过脸去，“不要那么认真。” 林岫长舒一口气，反问道，“谁还跟他们认真吗？” 表格很快发了过去，肥牛的回信也加快了，“发4张近期照片和一段小视频？” “此外最近服用避孕药的不要，作息时间不规律的不要，吸烟酗酒者不要……以上几项根据体检都能查出来，希望有意者自重。” “卧槽，比面试都严格。”马斯洛禁不住嘿然道。 第29章 欲擒故纵 “只有一张照片？连哪里人都不知道，这个怎么查？” 张杰看着手里打印出来的照片，这个女人确实是那种第一眼美女，可是三分钟过后，她在张杰的脑子里不过就是一个犯罪嫌疑人。 “张哥，肥牛的qq号和电话号码，那个假冒院长的嫌疑人已经交代，可是他的qq号和手机都是用他人的信息注册的……”何柏然请示道。 “这个不难，你用一个号也好，用一百万个号都好，联系你爸还是要打你爸的号码对吧？” 何柏然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张杰。 “好，那就通过手机和qq查他的常用联系人，总不能用手机里就一个联系人吧？你再关联这些联系人之前的常用联系人，总能有线索的。” 何柏然有些兴奋，这个分析对比工作是枯燥的，也有可能是劳而无功，可是总得有人来做，那就要落在他这个菜鸟身上。 好在他这个菜鸟现在看什么都是新鲜的，都是兴趣盎然的。 看着何柏然一个个做着分析比对工作，张杰笑道，“好好学吧，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喂，您好，”何柏然比划一个ok的手势，开始打电话，“请问您这是哪里？” “大馅水饺店，送哪里？”电话好边传来一个女声。 “对不起，打错了，”何柏然刚要挂断电话，张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抢过电话，“你们的店面在哪里？” “这是和平南路店，你要哪里？”对方问道。 “好，就要你们这里。”张杰马上挂断电话，“走，去一趟。” “噢，张哥，我明白了，”何柏然顺手拿起手机，“外卖送到哪里，就意味着犯罪嫌疑人在哪里。” “聪明！”张杰竖了竖大拇指，“出单都有记录，就是水饺店没有的话，外卖公司也会有记录。” 郑涛从外面走进来，他看着何柏然精神抖擞的脸，递给何柏然一支烟，何柏然有些羞涩道，“郑队，我不会抽。” “学着抽，队长给你烟还你不抽，给你脸得接着。”张杰接过烟顺手插到何柏然嘴里，何柏然无奈地又从嘴里取下来。 “张哥，你怎么不抽？”等上了车，何柏然看看手里的烟才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女朋友不让抽！再抽跟我分手。”张杰似乎很是感叹，“干我们这一行，没有自己的时间，有案子随时到，你啊，我看还是别干刑警，看咱郑队，不到四十，都有白头发了，嗯，你在看什么？” “电视台的记者，我给她打电话了……”何柏然不好意思道。 …………………………………… …………………………………… 视频发过去，是林岫在未名湖畔拍摄的一段小视频，湖光垂柳，春色靓女，青春气息透过手机都能感受得到。 “对方很满意。”林岫仿佛松了口气。 宿舍里没有矿泉水，门外的熊猫还是很有眼力价的，马上跑出去买矿泉水。 “学历不够长相甜美，价格会低；长相不够学历够只能盲捐，不能见客户。”林岫接过矿泉水，“那我们是不是有机会见到这个肥牛？” “嗯，就是要见到肥牛。”马斯洛看看林岫，当她抬头喝水时，那长长的脖颈如天鹅一般，优雅而动人。 “好，对方出价格了，”马斯洛看着手机，肥牛发过几个字来，“三万块。” 三万？ 这个价格怕是很高的，嗯，美女记者的颜值学历那都是过硬的。 “不要回他，抻抻他。”马斯洛手里的硬币还在魔术般地翻滚着。 “为什么？”林岫不同意了，“我们不是想见到肥牛吗？” “打针促排取卵，这是一条产业链，分工也很明确，有介绍人和掮客，也有打针促排的小诊所黑诊所，取卵，怕是也有专门的分工，这个肥牛，很可能只是负责其中的一部分，幕后另有他人！” “你的意思是直捣黄龙，来个一扫光？”林岫着实渴了，笑着把一瓶矿泉水喝了下去，“好，听你的！” 微信的声音又响起来，“回了，……嗯，她在问，是不是有思想波动反悔了，并说因为客户特别满意，所以她可以在3万的基础上再提高价格。”林岫兴奋地伸出手来，可是马斯洛却没有与他对拍，林岫眼波一闪横了他一眼。 “她还说，正规医院五千块，她的价格就很高了。”林岫突然站了起来，径直来到马斯洛跟前，一股夹杂着青春气息的香味就包围了马斯洛，“她说，她们是最正规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家，让我们相信她们的实力。” 规模最大的一家！？林岫热切地望着马斯洛。 “不急。”马斯洛却坐下了，看着这个在炎热夏天仍然不愠不火的警校生，林岫感觉到心里并没有开始接触这个新闻那么急躁了。 肥牛还在不断联系林岫，“有一个客户，根据你的例假，可以安排这几天见面。” “为什么？”马斯洛问道。 “据我们了解，一般是要求在例假之前安排捐卵者与购卵者见面，一般都在捐卵者例假之前一段时间，等双方谈妥，例假来的时候就要开始注射促排药物，持续10到13天直至取卵。” 林岫脸红了。 “哟，脸红什么？”熊猫进来了，他看看马斯洛，马斯洛仍面沉如水，“精神焕发。” 焕发？还是精神？熊猫暗自揣度着，还不知焕发什么呢！ “好，那答应她两天内见面，就说不见的话要回家。”马斯洛终于点头了。 “成了，”林岫快速打着字，兴奋地又走到马斯洛身旁，她的个子几乎与马斯洛齐平，“她说，两天后见面。” 马斯洛笑了，嗯，抓住肥牛，那就意味着这个案子结束一半了。 “哎，走吧。”熊猫看看傻站在一旁的渣男，渣男的目光一直在林岫身上逡巡，很有些恋恋不舍，“这不是你的菜！别费那个心思了。”熊猫笑道。 “郭警官，我们这是去哪里？”出了门，熊猫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 “去该去的地方。”熊猫笑着看看他，“来，马上就要分别了，以后也见不到了，留个念想。”他抬手在渣男的后脑勺上又扇了一巴掌，渣男想躲也没有躲开，他懊恼地揉揉自己的后脑勺。 “错了，错了，理工大不是这个方向。”夜色下，渣男的心突然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 “错不了，这就是派出所啊。”熊猫笑道，“道德败坏，还触犯法律，你还想去哪里？” “你们，你们这是卸磨杀驴！”渣男瞬间脸上涕泪纵横，一半是给吓的，一半是给气的。 “哎，你自己说自己是驴，我们也没办法。”熊猫看看他，顺手在脑袋上又是一巴掌。 第30章 较量（求推荐票） “快看，肥牛说话了。” 林岫好象与马斯洛怼上了，熊猫正在看着手机，见到消息立马喊起来。 “妹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要担心，大家都是女人，说开了就好了。” 林岫看看马斯洛，马斯洛没有说话，却只听得几个钢镚在手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其实这种手术不会有什么风险，跟打针一样，当天就可以回家了……” “我们是很负责规范的机构，诚信合作，补偿一分也不拖欠，当天做完立即兑付…….”附在后面的是一个女孩取卵后兴高采烈到银行取钱的照片。 “如果说捐卵导致中年以后绝经，谁还在四五十岁的年纪要孩子啊？现在二胎政策放开了，不都二三十岁就把孩子生完了？……” …… 不知这边的林岫具体在担心什么，那边的肥牛把能想到的问题都想到了。 嗯，象林岫这样的条件，学历高，又漂亮，气质也好，肯定也是抢手货吧。 电视台的记者还是不一样啊！ “这样吧，妹子，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们见个面，就当交个朋友，同意不同意都不要紧……” “同意见面了？” 林岫一下兴奋起来。 马斯洛摇摇手，示意她不要那么着急。 这次，林岫冷静下来了，可是眼睛始终盯着肥牛在说什么。 马斯洛敏锐地注意到，无论肥牛打多少字，可是她就是不采用语音。 “妹子，你这个条件，这样，我再往上加一万，这可是没有第二个人享受过这个价格，你呢，不需要盲捐，现在有一个客户，可以安排三天后见面。” 马斯洛看看林岫，“为什么三天后见面？” 林岫兴奋得面庞红晕，“嗯，据我们了解，一般是要求在例假之前安排捐卵者与购卵者见面，一般都在捐卵者例假之前一段时间，等双方谈妥，例假来的时候就要开始注射促排药物，持续10到13天直至取卵。” 马斯洛略一思考，比划了一个手势，林岫明白，马斯洛同意答复了。 “嗯，”林岫兴奋地又走到马斯洛身旁，她的个子几乎与马斯洛齐平，“她说，三天后，皇家王朝酒店。” 马斯洛笑了，抓住肥牛，那就意味着这个案子结束一半了。他心里一阵激动，可是面上仍平淡如湖水，不起丝毫涟漪。 “哎，走吧。”熊猫看看傻站在一旁的渣男，渣男的目光一直在林岫身上逡巡，很有些恋恋不舍，“这不是你的菜！别费那个心思了。”熊猫笑道。 “郭警官，我们这是去哪里？”出了门，熊猫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 “去该去的地方。”熊猫笑着看看他，“来，马上就要分别了，以后也见不到了，留个念想。”他抬手在渣男的后脑勺上又扇了一巴掌，渣男想躲也没有躲开，他懊恼地揉揉自己的后脑勺。 “错了，错了，理工大不是这个方向。”夜色下，渣男的心突然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 “错不了，这就是派出所啊。”熊猫笑道，“道德败坏，还触犯法律，你还想去哪里？” “你们，你们这是卸磨杀驴！”渣男瞬间脸上涕泪纵横，一半是给吓的，一半是给气的。 “哎，你自己说自己是驴，我们也没办法。”熊猫看看他，顺手在脑袋上又是一巴掌。 …………………………………… …………………………………… “你的同事，在哪里？” 何柏然看看记者于小玥，可是于小玥身后并没有人。 “她不跟我在一块，她跟那帮警校生在一起。”于小玥笑着把雪糕递给张杰和何柏然。 警校生参加了？ 虽然不知道谁把那个徐院长送来，但从于小玥描述的人来看，这个人就是马斯洛，毕竟整个警院最帅的人非他莫属，长得最象胡歌的人也非他莫属。 他很少笑，可是一笑起来，那双眼睛不知迷倒了多少警姐警妹。 在警院，他与马斯洛，一个团支部书记，一个区队长，从来就是竞争关系，也各有一帮拥趸。 可是谁知三年警体课不及格的马斯洛，竟在实习动员大会上大出风头，得到张任侠的当众表彰，还得了几万块的奖励。 他自己呢，在射击比赛时竟然输了，并且全宿舍请人家宿舍吃了香格里拉的烧烤，那顿包，光熊猫一个人就吃了一百多串烤串！ 当天，他在宿舍里威望直接下降，这不，一气之下提前进入实习状态，反正凭空多了一个劳力，郑涛也不反对。 现在，在这个案子上，马斯洛又走在了他的前头！ 何柏然也不笨，他马上想到，上次跟着郑队到生殖中心找任教授，提前赶在他们前面肯定也是马斯洛了 把徐院长送进派出所，并让他们得知肥牛这个人，这个功劳也要记在马斯洛头上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何柏然感觉自己嘴里干干的，火烧火燎的。 “昨晚，我的同事一晚上没有回来，估计是有动作吧。”于小玥心里也着急，电视台的竞争不比任何一个职场差，衣着，谈吐，容貌，家世，学历，甚至婚姻，都是比较的对象，当然还有工作。 关于地下卖卵这个选题，是林岫报给记者部的崔主任，崔主任却让两人一起去做，现在两个人都在卯着劲表现。 “走吧。”何柏然面无表情地道，那边，张杰正张牙舞爪地给未婚妻打电话，说到兴致处，还是被何柏然拉上了车。 …… “这就是芳草苑小区？” 张杰打量着这个有些陈旧的小区，估计这个小区也得有十来年光景了。 大馅水饺的外卖是由袋鼠负责的，袋鼠负责这片的外卖小哥却记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一个月下来，几百份外卖，他接触的人太多了。 三个人一起调取了这个小区的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晰，外卖小哥送的餐还真不少，谁让这个水饺店比较实惠呢。 根据记录，外卖小哥送餐的目的地就是10号楼，可是提取了监控，这个楼前却没有袋鼠外卖小哥的身影。 “不是说10号楼吗？你们慢慢走访，我去趟派出所了解情况。” 这样的大热天，张杰尚且没有喊热，何柏然一咬牙下车，于小玥也跟了下来。 何柏然他不能输给马斯洛，于小玥同样也不能输给林岫。 “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剪下一缕愁丝遮目让人盲，今人断了肠，今天各一方，今生与你相见无望……” 何小玥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笑着接了起来，“喂，主任您好，噢，我知道了。”于小玥的面色沉重起来，“怎么了？”何柏然问道。 “林岫要跟肥牛见面。”于小玥有些慌，本以为自己聪明，选择跟着刑警队的人，可是谁知那个警校生带着林岫跑到自己前面。 她有些懊恼地看看何柏然。 “你怎么知道？”大夏天，何柏然只觉着心口窝发凉。 “我们记者部崔主任是我爸同学…….” 第31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皇家王朝酒店。 马斯洛没有想到的是，肥牛竟如此大胆，选择酒店的大堂见面。 “你好象经常来这种地方？”林岫要了一杯柠檬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马斯洛，他四处打量着过往的女客，那目光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清澈透明不再，反而处处透着股猥琐。 “我也是第一次来。”马斯洛小声道，眼睛在林岫的脖颈处扫了一眼。 作为本市的五星级豪华酒店，他这个家庭的孩子从未踏入一步，而作为一个半军事化管理的警校生，这里对他而言实乃禁区。 林岫明白，他这是在扮演那个渣男，别说很有演戏的天赋。 林岫拿出化妆镜，轻轻地整理着妆容，她仔细地描着嘴唇，勾勒出紫红色的唇线。 镜子里，闪过两个女孩的身影，一样的青春靓丽，但是面容有些青涩，这种青涩是工作了一年的她，正在从身上慢慢褪去的。 “希望今天能被选中吧，盲损的价格太低了……” 林岫一直竖起了耳朵，很明显，这也是一个过来捐卵的，难道，今天来的不止他们一个？ 她不由看看对面的马斯洛，虽然“沉浸”在自己扮演的角色里，但是那白色T恤配蓝色牛仔裤，很是清爽，林岫脑海中突然闪出与马斯洛相对喝咖啡的画面。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对一个警校生…….这都是什么画风？ 林岫脸有些发烧，可是眼角又朝又马斯洛瞄了一眼，却见马斯洛拿出手机正对着自己，好象在看着什么。 手机的摄像头功能已被打开，屏幕里，一个戴着口罩统着马尾的女子走了进来，从衣着上看，不象是在校大学生。 这几日，沈南连续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在这个夏日还戴着口罩，有点不言自明的意思了。 林岫一阵兴奋，她悄悄地调转着包内微型摄像机的角度，把摄像机对准了戴口罩的女人。 “咔嚓——” 马斯洛的手机已经连续拍下几张女子的照片。 酒店的门又开了，又一个学生妆容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看看大堂，径直过来，坐下后却只对着手机，不时傻笑几句，手指却在手机上飞快地舞动着。 林岫代声说道，“给肥姐发微信吧。”她故意说得声音大一点，可是前面后面的女生和女人都象没听到似的。 马斯洛刚要答话，林岫突然一指前面，马斯洛好奇地转过头来，那我戴口罩的女人已经摘下口罩，面容姣好，五官精致，是个漂亮女人。 可是她很快又把口罩戴上了，看了看手机，又看看周围，走出门去。 这是怎么了？ 林岫有些吃惊，马斯洛笑着轻轻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燥。 很快，那一对想要整容的学生也站起来，“改天，改天是什么意思？我都跟医院约好了……” 整容这种事情，毕竟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前讲，两个女孩端起茶几上的酸梅汁，悻悻离开。 几个人先后离开，林岫知道，肥牛可能就在酒店甚至大堂的某个角落，正在盯着他们呢。 可是，她环顾四周，只有吧台前一个女子在给一名外国客人调着加冰的鸡尾酒，酒店的前台处，一对夫妇正在办理入住手续。 她不安地看看马斯洛，马斯洛正在喝着杯里的水，头也不抬。 突然，马斯洛的手机亮了起来，林岫心里禁不住跳了一下，跳得哪些明显如此清晰。 马斯洛慢慢拿起手机，微信正是肥牛发来的。 “今天的见面取消。”短短一句话，别无他言。 马斯洛举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直到林岫发问他才抬起头来，“走吧。”他的面上似乎有无尽的沮丧。 “为什么？”林岫急了，昨晚她就把今天与肥牛见面的事告诉了记者部崔主任，原指望着拍到这个肥牛，如果能拍到他们的现场，那整个拍摄就完美了。 “不要问为什么。”马斯洛一手搭在林岫的肩头，“今天白跑一趟。” 林岫看看他的手，本想肩膀一抖把它抖下来，却无奈这只手搭得很紧，不是搭，确切地说，是按。 马斯洛在前面走得不紧不慢，她的步速倒很快，门僮礼貌地拉开玻璃门，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我们可以谈谈吗？” 香风过处，酷热扑来，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林岫惊讶地看看眼前的女人，不，应说是女孩，至少感觉不会比自己年龄大，应该还要年轻一点。 一身修身的黑色裙装，勾勒出性感妖娆的身材，那腰部到臀部的曲线，优雅灵动，步步生莲。 林岫看看马斯洛，突然间又换上了一幅猴急色急的表情，她不禁心里一乐。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当林岫与马斯洛重新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林岫以一个女人的眼光审视着眼前的女孩，这个可能是肥牛的女孩。 长可及肩的深棕色蓬松头发精致打理过，月牙一般的眼睛似笑非笑，很是勾魂。 这身材，这颜值，和肥没有半分关系！ 林岫故意往马斯洛身边靠了靠，轻轻地抓住了马斯洛的胳膊，以示依靠。 她感觉马斯洛的胳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恐女症？还是不适应？她心中暗笑。 女孩笑了笑，眼光在马斯洛脸上端详着。 “肥姐，你可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马斯洛的声音带着惊喜，也带着油滑。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女孩笑了，可是普通话里怎么夹杂着一种怪味，好象普通话刚刚学成似的。 “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女孩笑了，林岫愣了，身旁的马斯洛一直在打量着女孩的裸露的腿，这双腿好象会发光一样，她马上明白了，马斯洛还是在模仿渣男，“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好漂亮。” “你就是肥牛？”林岫入戏也很快，弱弱地问道。 “对，我就是肥牛。”女孩笑着眨了一下眼睛，她的话带着股怪味，就象外国人初学普通话一样。 女孩仔细地打量着林岫，又看看马斯洛，马斯洛原本以为她会仔细盘问自己，毕竟一年前她与渣男见过一面，自己今天冒充渣男，做好了充分准备，可是人家竟然只字没问。 “最近，嗯，”肥牛一边轻轻搅动着咖啡，一边笑道，“小心为好，有记者暗访。” 林岫一笑，手却在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包。 “嗯，我能看看你包里的东西吗？”肥牛笑了，林岫还没回答，她径直伸出手来。 第31章 女人都是影后(求推荐票) 林岫脸色骤变，她的笑容有些凝滞，可是手仍牢牢地抓在包上。 马斯洛笑道，“肥姐，女人的包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那些东西！” “不一样，”肥牛笑得很魅惑，“最近，有记者，暗访。” “我们能是记者？”马斯洛夸张地看看肥牛，他的声音一下大了起来，嘴角学着渣男的样子往一旁扭了扭。 肥牛不说话，却笑着竖起食指放到嘴唇边，示意他稍安勿躁。 “好吧，看，给你看，”马斯洛站起来，作势就要拉拉链，林岫脸色大变，她倒不是害怕眼前这个肥牛，而是担心自己这个选题就要前功尽弃。 马斯洛的手突然又停住了，肥牛低下头，轻轻往后挽着自己的头发，眼神慢慢抬起来时已是似笑非笑，那眼睛不大，却别有万种风情。 “嗤——” 马斯洛笑着拉开手包，肥牛的眼光慢慢落地包里，里面有充电器，有钱包，也有卫生巾，纸巾…… “呼——” 林岫松了口气，可是心马上提了起来，自己的摄像机哪去了？明明是把它放在包里的。 肥牛笑了，“最近，嗯，我们得，小心。”她好象普通话不利索似的，还不象那种口吃，话里带着一种怪味。 林岫放下心来，也在打量着这个女孩，小小年纪，魅惑得很。 肥牛拿起手机，轻声说了几句，马斯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大堂里走过一个女人，径直朝他们这里走过来。 肥牛笑着上前，两人也跟着站起来，“我的摄像机呢？”趁着这个功夫，林岫小声问道。 “嗯，二楼。”马斯洛笑着，看着肥牛把女人让到沙发上坐下，女人上下打量着林岫，又扫了一眼马斯洛，那眼光比落在林岫身上的时间还长。 嗯，林岫暗笑，人长得帅一路通杀啊。 她到底忍不住，又往二楼看看，二楼是咖啡厅，却能准确地看到大堂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熊猫拿着一个包，得意地朝她挥挥手。 “呼——” 林岫长松一口气，嗯，从上往下俯视，下面尽收眼底，角度确实比她这样拍要强得多。 她立马又回到自己扮演的角色，略带羞怯与不安地看着眼前这个丰韵犹存的中年女人。 “这是苏姐。”肥牛笑靥如花，却也不多说。 女人上下打量着林岫，又看看马斯洛，“坐吧。”这次，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林岫身上，那目光连马斯洛都看得出，她很满意。 “你的学习成绩带来了吗？” “嗯，”林岫下意识地看看马斯洛，这份成绩单当然是伪造的，“这是班里的成绩，系里的成绩我没拿。” “嗯，父亲今年多大了，母亲呢？……”林岫明白，中年女人想以此来确定她的年龄，“属什么的？……” 林岫回答的声音很轻，周围的人匆匆而过，这四个人乍看起来倒象是相亲一般。 肥牛的目光如烟如岚，流水一般在马斯洛脸上围绕，“你帅多了。” “理工大第一小奶狗。”马斯洛小声笑道，林岫假装不满意地横了他一眼。 “好，我很满意，现在可以到人民医院做B超。”女人很干脆，也很大气，“体检的费用不用她出，我来付。” 林岫征求意见似地看看马斯洛，中年女人的目光终于又落在他身上，“女人问，这是你女朋友？” “嗯。” “为什么提供卵子？”女人很照顾林岫的脸面，并没有说出卖卵的话来。 “我想换款苹果手机。”马斯洛笑道。 “渣男！” 没想到，女人情绪一下激动，她用手点着马斯洛的脸，“妹子，小鲜肉不是饭，不能吃一辈子，这种人，不能跟着他。” 林岫的脚轻轻踩了一下马斯洛，脸上的表情却是复杂万端，手也轻轻地握住马斯洛的胳膊。 女人叹口气，不现说什么。 马斯洛看看林岫，女人都是影后吗？这演技也太娴熟了吧！ “苏姐，”事情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肥牛脸上的笑更加迷人，也难怪，她们几万块买的卵子转手就可以卖到几十万块，“我们有自己的医院，可以作促排，也可以取卵……” 这几句话说得很溜，看来常说。 “不，”苏姐摇摇头，“我会对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选择正规的私立医院。” 肥牛笑了，“这是你没有看到我们的医院。” 马斯洛心里一动，你们的医院，难道比正规的私立医院还要高大上？才能留住苏姐这样财大气粗的客户？ 林岫悄悄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录音功能，熊猫在二楼拍摄，画面估计很清晰很完整，可是声音却没了。 “我能问一句吗？”她弱弱地问，按下了录音键。 “你说。”苏姐态度很好，肥牛笑着点头。 “你们说的促排……” 苏姐马上道，“你放心，我给你选择的是德国进口的果纳芬， 从例假来的第一天开始注射，我的一个朋友会每天陪你去医院。” 这是不信任她了，生怕她半途而废或者少打几针。 “苏姐，您为什么……”林岫又问道。 苏姐会意，“我的年龄太大了，四十岁了，做B超检查卵巢内已经没有卵子了，不能再生育，之前做过两次试管婴儿都没有成功……”她打开包拿出自己一份B超检查递给林岫。 林岫认真地听着，“那费用……” 苏姐没有说话，肥牛笑了，“这个不能问的。” 苏姐却爽朗道，“我是从事IT行业的，费用不会少了你的，她们很诚信，这个事过后呢，我们也不会再有交集。” 苏姐并不透露自己给了中介多少钱，也不知道中介给了记者多少钱，但她似乎看出林岫比较犹疑，“实话说，我以前也看过几个女孩，但感觉你跟她们不一样，我第一眼就相中你了，你上过大学嘛，你可以这么想——第一你可以赚笔钱，第二你这样也是帮助了别人，让别人的家庭幸福啊。” 林岫脸上还是一幅担忧的表情，“我想看一下打针和取卵的地方。” “后面你会看到的，现在不行。”肥牛笑道，“但你可以放心，我己是最正规的。” 林岫看看苏姐，又看看马斯洛，“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我也想见识一下。”苏姐马上道，那口气不容质疑。 “这，我需要问一下。”肥牛拿不定主意了，她起身走到一旁打起电话来。 苏姐去了洗手间，林岫悄悄问道，“肥牛如果同意我们去，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马斯洛“亲热”地握住林岫的手，小声道，“有人保护我们。” 第32章 防火防盗防记者 皇家王朝大酒店外的一辆车内，张杰正在反复看着手里的照片。 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是肥牛？嗯，虽然长得也很漂亮，但颜值明显赶不上照片中这个女人，嗯，岁数好象也年轻一些。 那个中年女人，估计也不是，应该是客户。 从他这个位置可以直接看到酒店的大堂，肥牛的面容虽然看得不是太清晰，但与照片上的女人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这年头，犯罪分子都这么漂亮！张杰嘟囔了一句。 “张警官，我还是进去吧。”大堂的落地玻璃反光，摄像机照得不是很清晰，于小玥有些着急。 林岫就在里面，林岫的拍摄比她清楚，那到时节目就会用林岫的。 “不行，你现在进去，会打草惊蛇的。”张杰反对，他看看何柏然，这两天，于小玥与何柏然混得很熟，何柏然虽然没有支持，但也不反对。 “再说，这本身就是人家约的这个肥牛嘛。”都市频道里面的事张杰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是他总觉着于小玥这是在抢功，这是刑警最忌讳的。 马斯洛，他怎么钓出肥牛？张杰不知道，但他对马斯洛的头脑很认可，除了热血与身手，这种头脑是一个刑警最为需要的。 “出来了，出来了。” 何柏然指指前面，大堂的里的四个人走了出来，来到一辆面包车前。 “跟紧了。”张杰把手里的照片一放，何柏然早发动起车来。 面包车和刑警队的越野车，从停车场里鱼贯而出，可是他们没有看到，几分钟后，一辆轿车也启动起来，却没有跟着他们，反而掉头朝北驶去。 前面的车开得不紧不慢，漫无目的，在市区里兜圈。 “张哥，他们这是去哪里？”何柏然侧头看看张杰，于小玥拿起摄像机兴奋地拍着前面的车辆。 “看现场？”张杰也敢确定。 …… 面包车突然停了，亲自驾车的肥牛拿出几个头套来，“戴上吧，这是规矩。” 中年女人苏姐看看马斯洛，主动戴上了头套，她往坐椅后面一靠，不再说话。 林岫看看马斯洛，马斯洛笑笑，亲自把头套给她戴上，又拿起一个套在自己头上。 肥牛一笑，她一踩油门，面包车重新驶了出去。 “还有多远，肥姐，闷。”马斯洛嚷道，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车里别然有空调，这滋味也不好受。 “快到了，不远了。”肥牛一笑，停在一处红绿灯前。 啊嚏—— 马斯洛突然一把扯下了头套，“闷，快四十度的天儿，你让我们戴这个。” 肥牛立刻反脸了，那摄人魂魄的笑靥不见了，满脸寒霜目光锋利，“戴上，规矩，你不懂吗？” “我打个喷嚏。”马斯洛笑道，乖乖地又戴上头套。 肥牛盯着他看了片刻，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噢，好的，我知道了，嗯，明白。” 她的声音很温柔，马斯洛感觉不到什么变化。 …… 面包车终于在一处楼前停下了。 “牙科医院？”于小玥一阵兴奋，这个发现完全可以做到节目里。 可是他们没有发现，烈日下，那辆停在皇家王朝酒店停车场上的轿车也停到了这里。 “张警官，那个女人下来了。”下来的正是肥牛，她笑着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径直走进医院的大楼。 “我下去看看。”这次，不等张杰反应过来，于小玥一跃而下，手里的摄像机已经提在手上。 张杰忙喊道，“回来。”可是已经晚了，于小玥已经快步跑向大楼。 “张哥，我也过去看看。”何柏然还是有纪律约束的，他征询道。 “去吧。”张杰思忖半天，“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这里是否是最终取卵的地方，是否有他们要找的人，他也拿不准。 …… 面包车里，马斯洛扯下头套，车窗外，烈日照了进来，他的眼睛感觉有些刺疼。 “牙科医院？”马斯洛的脸色变了。 那个中年女人苏姐和林岫也扯下了面罩，“这倒是正规医院。”苏姐道。 “不好，肥牛要跑。”马斯洛一把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要跑？谁要跑？”苏姐还没反应过来，林岫也冲下车去，她的摄像机已经不在手里，手里只握住自己的手机，连包都忘了拿。 大厅里，很是清冷，并没有几个人在挂号，马斯洛一眼看到了何柏然和他身边的于小玥，于小玥脸上一脸兴奋，何柏然却有些不自在。 林岫也看到了于小玥，她脸色一变，“林岫，你们也找到了这里？”于小玥亲热地笑道，这种心机女早就想好了应变的台词。 林岫面色严肃，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肥牛。 “刚才进来一个女孩，对，二十五六岁，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林岫急忙询问前台的女护士。 “嗯，是有这么一个人，我没注意。” 何柏然已是蹬蹬蹬往楼上跑去。 “那你们这里有取卵的地方，打针的地方？”于小玥也凑上前来。 “我们这里全是拔牙修牙的地方，不提供输液服务。”女护士很好奇地看着眼前两个女人，一个手里还提着一个摄像机。 “不用找了，”马斯洛在椅子坐下，“跑了。” “跑了？”林岫与于小玥同时问道。 “这是正规医院，取卵肯定不在这里。”马斯洛平静地看着两个心急如焚的女记者。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苏姐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岫冷冷地看着于小玥，看着她手里的摄像机。 “这里有后门吗？”马斯洛问道。 “有，”女护士的态度好极了，“穿过大厅就是。” 穿过大厅就是一处停车场，走出停车场的后门，大家都傻眼了，这是一条主干路，大街上，车来车往，行人匆匆。 “这就是你跟领导说的后果。”马斯洛面不改色。 林岫脸上有些歉意，可是走过于小玥身边，她的脸色又变了，她直视于小玥，“这样有意思吗？” “我……”于小玥有些尴尬，她看看从楼上满头大汗的何柏然，从表情上看，也是劳而无功。 “防火防盗记记者。”马斯洛头也不回，林岫想了想，又快速跟了上去。 “我们也有规章，采访必须跟主任通气，……那你早知道他们回跟着我们来？”林岫脑子很聪明，马上想到了马斯洛说的谁来保护他们。 很显然，她跟记者部的崔主任通过气后，崔主任却泄露给了于小玥，对于小玥的关系，她早有耳闻，但偏不信这个邪。 “那还能找到肥牛吗？”林岫看看这个一脸似水的警校生。 “能。”马斯洛淡淡道，“两个小时内，让你再见到她。” 第33章 邦德 不须问，面包车司机是雇的，这倒是一条线索，神藤摸瓜，可能有所收获。 “提取监控，一个是牙科医院，一个是皇家酒店，再就是租的这辆面包车，谁租的，在哪租的，查以前的记录，不能只租这一次吧……”张杰边走边吩咐，在何柏然跟前，他俨然是一幅老刑警的样子。 “定位肥牛的微信和QQ号……”上了车，他才吩咐道，何柏然抬头看看张杰，虽然是标准的90后，可是头上是白发滋生，无休止的熬夜和追逃、蹲守让这个90后的面相看起来象个大叔。 见猎心喜。 何柏然清楚地知道，马斯洛是没有技术支持的，这次，他们一定会跑到马斯洛的前面。 于小玥也不笨，她看看一脸兴奋的何柏然，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这次，不管什么原因，她，终于要压林岫一头了。 “回去之后，我们也要比对尹世锋的联系，看有没有这个肥牛，”张杰摇下车窗，点上一支烟，“如果这起案子都指向这个肥牛，那肥牛我们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肥牛，郑涛也他早有共识，是一个关键人物，现在半路走脱，让张杰的兴趣一下大增。 …… 看到刑警队的车飞速离去，于小玥临上车前还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林岫一眼，林岫气愤地把头扭了过去。 那边，马斯洛正与那们姓苏的大姐说着什么，大姐虽然不愿意，但也拿出手机来。 “走吧。”马斯洛看看林岫满头的汗，一半是急的，一半是热的，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去哪？”林岫满含期待地看着马斯洛，刑警队快速离去，并且问了微信号和QQ号，显然是要有所行动，那这样，于小玥又赶到了自己前面。 “找肥牛。”马斯洛拿出手机来，“你过来吧，对，我们在牙科医院。” “你怎么看出肥牛跑掉来了？”现在，仔细回想当时的过程，林岫感觉奇怪，看到牙科医院的牌子，马斯洛就知道肥牛开溜。 “正规医院的医生，违法犯罪的事，一般不敢做。”马斯洛眉尖一挑，“牙科，打针取卵，不是让人一眼看穿吗？” 嗯，林岫看看马斯洛，不知什么时候，马斯洛手里又多了几个钢镚，他的手指很修长，钢镚如魔幻一般在指缝间跳跃着。 “他们，能找到肥牛吗？”疑惑顿开，林岫又担忧起同行来。 “他们有技术定位。”马斯洛转过头来，他的眉间似乎有些疲惫，但瞳仁发亮，林岫感觉自己被笼罩在这闪亮的光芒里。 “那我们是不是就……晚了？”在这光亮里，林岫感觉自己倒不象刚才那样着急了。 因为，马斯洛不急，这种情绪，也恰到好处地感染了她。 “不见得。”马斯洛轻轻吐出三个字来。 ……………………………………… ……………………………………… “停。” 没有破案经费，案子寸步难行。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依仗着三等功和发明抗刀破胎叉的奖励，他们不需为资金发愁。 这是肥牛刚才停车的地方，也是马斯洛摘下眼套的地方。 “嗯？”林岫诧异地看看他，可是这次她学乖了，没有问出来，同这个警校生在一块，她感觉自己的心机也逐渐变深了。 什么是心机，什么又是城府，忍住不说，忍住不问，忍住不打听，时间长了，自己就知道了。 “宗主，就是这里。”一见面熊猫递过一瓶水来。 “谢谢。”林岫接过水，抬头看看破旧的楼上。 这是一处沿街楼，可是门却开在楼后，顺着无人打扫的楼梯拾级而上，到处可以看到整面墙上张贴的“疏通下水道”的广告。 这楼，有些年头了。 四楼，两扇掉了漆的黄色木门上，赫然印了一行字，不大不小，正好让你看到，却也让你有可能注意不到—— 邦德私家侦探事务所。 林岫想笑，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又笑不出声。 跟随在马斯洛和熊猫后面走进去，里面很凌乱，一个小伙子正在电脑上打着《王者荣耀》，见他们进来，马上站了起来，可是眼光却在自己身上打量着。 “邦德？”熊猫把沙发上的一本掼杂志往旁边一扔，马斯洛这才稳稳地坐下。 “嗯，老板，有客户。”小伙子朝里屋喊一声。 一秃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身耐克穿在身上，但是皱巴巴丝毫没有气质。 他打量了一下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马斯洛身上。 “费用不用提，”马斯洛缓缓道，“帮我们找一个人，两个小时以内。” “哟，”秃头邦德笑起来，林岫感觉到这秃子把阴暗的屋里都照亮了，“看来是懂行的，好，我也不打听” “这是微信， QQ号，还有电话。”熊猫早从桌上扯过一张纸来，马斯洛随手写下肥牛的联系方式。 “那我总得知道你们为什么找到这个人吧，”秃头邦德眼珠一转，“你们如果行凶杀人，那我也要承担责任的。” “小三，抢我妹的老公。”熊猫立马道，手指关节掰得叭叭直响，好象肥牛真是小三，真抢了林岫的老公一样。 “操，我怎么遇不上这样的好事呢！”秃头邦德上下打量着林岫，“这妹子，水嫩水嫩的，”他眼里放出邪光来，“还看不住自己的老公？” 马斯洛不再说话，只是平静地打量着他。 “好，五千块，不还价。”邦德一下伸出五个指头。 “那先得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实力。”熊猫笑道。 “这个容易，你随便报一个手机号码。”秃头邦德一下笑起来，露出一口烟熏火燎的牙。 “嗯，”熊猫想了想，“1890092xxxx。” 这是吴磊的手机号，他最熟，也最想知道这雏儿现在在哪胡作非为哪。 “好，五分钟。”邦德显得胸有成竹。 “大兴黄村东大街……”邦德的效率很高。 熊猫吡笑着拨通了电话，“嗯，公子，在哪潇洒呢？” “在准备考公……学得我头昏脑胀，”那这吴磊的声音很小，显然是在上课，“怎么想起我来了……” “你是在大兴黄村东大街，宇方大厦……”熊猫笑着装逼。 “猫哥，你也来了？……”电话好边传来吴磊惊奇地叫喊，“太好了，终于找到伴了……” “开始吧。”马斯洛看看邦德。 第34章 开挂与开锅 “技侦完成定位了吗？” 张杰匆匆下楼，何柏然紧紧地跟在后面，他现在很享受这种待遇——后面不断拍摄的是于小玥的报像机，很有一种美国大片的即视感。 车子轰然发动，郑涛对这次行动很重视，特意又加派了一个组，并亲自联系定位区域派出所进协助。 两辆车子快速驶出刑警队，融入到沈南街头的车流中。 “还是芳华苑小区吗？”张杰恨恨地一拍方向盘，他嫌菜鸟何柏然的驾驶技术不够猛烈，又亲自充当起司机来。 他戴着黄色射击用护目镜，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芳华苑小区，就是他们查到的那个送外卖的小区，真想是如此接近，如果当初深挖下去，也不用跟在马斯洛屁股后面让人笑话。 “张哥，可是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外卖小哥去10号楼的视频啊！” 点餐地写的是10号楼，可是送餐小哥根本没在10号楼出现。 “他每天送一百多份，他有可能忘了，也有可能了出错，但定位是准确的，只要定位准确，那肥牛就跑不了。”张杰一加油门。 这一切，都被于小玥拍进了镜头里，这种现场感强烈的气氛让她也变得心潮起伏，作为记者第一次跟随警察破案，并且即将压倒林岫，取得第一手镜头，嗯，多拍些，有些镜头是不需要的…… “你们到了之后就说是查水表的。”于小玥主动出着主意，警察自有自己的办法，不过，现在胜券在握，她心里很轻松。 “你多low啊，这都过时了，就说送快递的。”何柏然也很轻松，今天，终于要压马斯洛一头，一扫这个夏天多日以来的阴霾。 张杰从反光镜里看看这一对青年男女，“不论查水表还是送快递，都不能让一个女人跟着。” “为什么？”何柏然和于小玥同时问道。 …………………………………………….. …………………………………………….. 马斯洛推开黄色的木门，慢慢走下楼来。 从昏暗的楼里出来，外面太阳的光线一下让人觉着很是刺眼，那种灼热感立马又笼罩了全身。 “宗主，五千块，就这么给他了吗？”林岫气不过，可是话一出口，她自己愣住了，这两天的功夫，她也学着熊猫称呼马斯洛为宗主。 “你不是跑政法口的记者吧？”虽是农村出身，熊猫很大气，从不在钱上算计，他又掏腰包买了几支冰激凌，林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下次我来。” “客气！”熊猫大气道，“谁请不是请，嗯，你觉着我们宗主会把钱白白扔出去？” “那怎么回事？”林岫不明所以，手中的冰激凌都忘了吃，流到了手上。 熊猫看到马斯洛已经打了一辆滴滴，他殷勤地招呼林岫到广告牌下站着，“小姐姐，过来，这里有荫凉。” 他笑着拿出手机来，林岫接着就睁大了眼睛，她突然笑了，手机中，那个秃头的邦德形象很是夸张。 “就凭这个，他就可以进去了。” “进哪？ “当然是公安局，”熊猫一掰指关节，“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这个是跑不了的，其他的嘛，只要审一审肯定是有的。” 这种半灰不白的私家侦探，所有手段肯定也是不光彩的，有些是见不得人的，这个，林岫多少也能猜到。 “这些人，你别小看他们，他们大大地狡猾，”熊猫看林岫感兴趣，作为一个资深单身狗，又白话起来，“这处案子，关键在取证，只要取证稍有放松，很多工作就白做了，他也能一口推翻…….” 熊猫的眼光突然有些直，林岫紫红的嘴唇舔食着手里的冰激凌，那姿态很投入，也很享受，却让熊猫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速。 “瞎看什么呢？”林岫白了熊猫一眼，转向了马斯洛。 宗主就是宗主！吃冰激凌都吃得这么斯文！ 他，象什么都不象是一个警察！林岫暗自笑道。 “下面的事交给警察吧，我们五千块不能白花，是不是宗主？”熊猫笑道。 “这个嘛，”林岫心里一动，拿出摄像机，“警察什么时候到？我录一下，这绝对是一个好的节目，一人引起关注的节目！” “你在这吧，宗主都走了。”熊猫一指前面，马斯洛已经朝一辆马自达走去。 林岫想想，立马收起了摄像机，嗯，象今天这样的套路可以复制，大不了下一次叫着熊猫一块复制一下得了。 “你们这是利用完人家，接着把人家给出卖了。”车里开着空调，林岫感觉自己立马进入了冰凉的世界，心情一好，就与熊猫开起玩笑来。 “他本身就是犯罪。”马斯洛也坐在后排，却与林荫保持着一定距离，看也没看林岫那双洁白如玉的双腿。 在老乌的要求下，他看了很多利用窃听窃照、伪基站、黑广播等途径非法侵害公民个人信息的新型犯罪案例，犯罪分子以这种手段犯罪，那我为什么不可能借他们的手再找出犯罪分子？ 马斯洛心里有些小兴奋，马是林岫却只道他不同意自己的话，有些不愉快，马上又道，“我说错了还不行，你们这叫假道灭虢！” …… 马自达在马斯洛的要求下开得飞快，不需寻找，他们到时，芳香苑小区10楼下已经停了几辆警车，一群身穿蓝色制服的人如临大敌，整个小区的人顶着毒辣辣的太阳都在看热闹。 “他们，找到了肥牛？”林岫心里一沉，无助地望着马斯洛。 她现在自己可能还觉察不到，她已经把马斯洛当作了主心骨，一个女人再坚强，也需要男人的臂膀。 “找到了就带走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多车辆在这里。”马斯洛笑道。 “宗主，他们也是通过定位找到了这里，他们比我们还快。”警察有专门的技侦，马斯洛却没有这样的条件，只好找了私家侦探。 “有用吗？他们找到肥牛了吗？”林岫不屑道，人群中，她也看到了于小玥，正兴奋地拍着。 马斯洛礼貌地跟司机说声谢谢，“那麻烦给个好评啊。” “放心吧，好评肯定给你，差评都给他们俩。”熊猫笑着指指人群中的何柏然，又指指于小玥。 何柏然显然也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马斯洛，他惊讶地看看张杰，张杰笑了，“马斯洛，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熊猫嘲笑道，“区队长，有技侦在也没抢到我们前面吧，我怎么觉着人家宗主的人生象开挂，你的人生象开锅啊！” “熊猫你什么意思？”何柏然的一张脸都红了，这个家庭出来的人，自尊心很强，又当着这一干警察的面儿，熊猫说损他就损他。 第35章 我的节目我作主 “张所，您的糖醋鲤鱼我什么时候能吃着？” 派出所带队的正是瘦老警，他也认出了马斯洛，烟屁股一扔，手就热情地伸了出来，“小马，暑假了也没回家？”说完，他回头招呼着与自己同来的派出所的同事，“这就是那天抓到李河小伙子，我还欠他一顿糖醋鲤鱼呢，这赶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晚，今晚就可以。” 一众派出所民警都在打量着马斯洛，那样子有好奇，也有怀疑。 “你，就是张学友演唱会抓住那个逃犯的学警？”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警看看马斯洛稚嫩的脸，听说过赵局长直接“预订”了这个学警，可是第一次见到真佛还是感觉惊讶。 “抓得好，那小子太猖狂！” “不是你的话，我们可让外省的兄弟笑话！” 警队是一个视荣誉为生命的地方，如此嚣张放肆地挑战警察，为了荣誉为了尊严也要现场把他绳之以法，也难怪赵建国现场下达必杀令。 “小伙子长得真帅，对，我记起来了，是你，一枪击毙了那个外院的绑架犯！” “小伙子，好枪法。” 枪，都是有后坐力的，瞬间拾枪，瞄准开火，这得多少发子弹才能喂出来啊。 下车到现在，马斯洛只说了一句话，已成了现场的中心。 可是，案子只是过渡，也毕竟已经过去，一面能夸的显然就是马斯洛这个人了。 “小马长得帅，长得象那个…….”看来张所不看电视，也没有时间看电视，他可不认识什么宗主。 “嗯，长得象那个谁，对，象胡歌！” …… 一时间，派出所的民警没有人关注案子了，都关注起马斯洛来，刑警队的皱眉往这里看了看，打招呼并不奇怪，谁还没有人亲朋故友呢。 何柏然看着与一群派出所民警打成一片的马斯洛，脸更阴了。 “你们这是…….?”张所很有分寸。 “我们跟着记者过来的，找一个叫肥牛的女人。”马斯洛立马把林岫推向了前台。 瘦老警眯缝着眼睛，看看马斯洛又看看那边的林岫，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小马，你还没毕业吧？” 瘦老警话里有话，没有毕业按理说你是不可以查案的，可是警队这个地方，能人效应突出，他当然不反对这个机灵的小伙子参与。 因为，现在，无论是刑警队还是派出所，都陷入两难。 刑警队技侦定位在芳华苑小区，前面摸排的情况还有往10号楼这里送餐的记录。 他多少也明白这种定位，误差不过五到十米，可是挨家挨户把门敲碎了，就是找不到人。 派出所已经联系10号楼所有出租房屋的业主，希望能找得到线索。 “张所，不行的话，进门搜查吧。”张杰道，“我申请搜查令。” 瘦老警没有说话，进门搜查，如果找到还好，如果找不到，你们刑警队拍拍屁股走人，派出所可以整天与社区打交道，还不让人戳我们脊梁骨，我们的活儿还干不干了? 他下意识地寻找着着马斯洛，“哎，小马呢？” 安保那几天，他跟着这些年轻人学会一个词锦鲤，马斯洛在他心目中，就是那条锦鲤。 可是，现在马斯洛正走到林岫身边，张所看看他们，这俊男靓女倒很般配。 “岫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于小玥很热情，笑着递过一瓶矿泉水来。 正要给你打电话，下面的潜台词就是你就来了！ 这是谎言，典型的中国式的谎言。 林岫笑着打断她道，“是吗？那谢了，不过，你不用打电话我也能找到这里，”她举起摄像机，“我的节目我做主，谁也抢不去。” 熊猫也笑着凑过来，不过，他的火力点落在了何柏然头上，“区队长，你们有技术支持，还是没抢到我们前面啊，”他指指自己的脑袋，“知道这是什么吗？思维的子弹！嗯，让子弹飞一会儿……” 啪—— 他以手作枪比划着，嘲笑着技术与比不过他的大脑。 “就你，还思维的子弹？”何柏然很不屑，他很疑心是张杰透露了消息，张杰与马斯洛两从一起参加过全国公安院校射击大赛，“你们怎么知道的？” “保密。”熊猫故意逗他，看他越想知道，那就越不说。 “走了，小姐姐，人生就象卫生纸，没事尽量少扯，跟这些人扯些没用的，有啥意思。” 于小玥看看熊猫，“你谁啊，有你说话的份吗？” 林岫刚想替熊猫扎台，熊猫却根本没理于小玥，“人家有背景，你有背影，”这里，不知从哪里跑出一条泰迪来，熊猫作势踢一脚，“去去，人和狗岂能相提并论，狗起码忠诚，不会抢功！哎，小姐姐，你们记者是上流社会，为什么有的记者总喜欢作点下流事呢？” “你，说谁呢？”于小玥气得小脸煞白，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这还有人上杆子承认啊，脑残！”熊猫夸张地咧咧嘴。 林岫捂嘴转过身去，再不转身，她好怕自己笑得太开心。 这一天下来心头那点不愉快，让熊猫这么一整，立马烟散云消了。 “猫啊，你这张嘴，真适合当记者，这嘴皮子溜！”林岫悄悄竖了竖大拇指。 张杰是个明白人，也是个明理人，他知道，两帮人在比，于小玥采取了不光彩手段，现在让人当面硬怼，一句话说不出来，那脸气得怕是要憋出内伤。 一众刑警也都在笑，派出所的人也笑，就是那个老警也笑道，“我们当警察的嘴皮子这么利索的真不多，到派出的当个民警绝对是一把好手。” 派出所面对的净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的小事，调解工作是少不了的，正需要一张利嘴。 可是笑归笑，人还得找，案子还得破。 这里实在找不到人了。 虽然下单的目的地就是这里，可是监控里有外卖小哥的身影没有肥牛的身影。 肥牛的照片已在警务通里，可是照片指认，居民都说不知道，没见过这人。 刑警队的技侦定位也在这里，就是那个私家侦探也定位在这里，真奇了他妈的怪了，人呢？ 第36章 一步之遥 和时间赛跑就是和案情赛跑。 如果肥牛不在此地，那她极有可能潜逃，他们徒劳无功地蹲守排查，那只能给肥牛潜逃的机会。 张杰看看瘦老警，瘦老警却默默抽烟，谁也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派出所毕竟是配合刑警队，张杰拿起手机给郑涛打电话汇报，“郑队，我们没有找到肥牛…….” 郑涛那边多余的话没有，“我马上过来。” 可是张杰知道，他手头上还有一件案子，已经两天三宿没合眼了，这个自己以为手到擒来的案子再次占用队长的精力，他有些羞愧。 僵局，无言的僵局。 张杰打完电话之后，现场陷入了沉闷。 “宗主在干嘛呢？”熊猫提示林岫道，林岫站在一处树下，天气依然炎热，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家里开着空调与外面就是两个世界，隔着家里的窗户往外瞅着，纳凉与看热闹哪样也不耽误。 林岫看看马斯洛，只见他正缓慢地走着，一步一步很是匀称似乎在用步子丈量着什么。 “步测前方的楼距，后方的楼距？”林岫看看马斯洛，从包里拿出遮阳伞，想了想递给熊猫道，“去。”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熊猫笑了，见林岫着恼，马上改口笑道，“我们还用得着这个？！…….”可是说归说，他还是拿着伞走过去。 张杰和瘦老警二人商量的结果就是重新展开摸排，再把10号楼走一遍。 派出所的民警和刑警队的人都进了楼，小区的路面上只有几辆警车在烈日下的照射下静默地停着。 “宗主，休息一下。”熊猫笑道，亲自给马斯洛打着伞。 “去。”马斯少一皱眉，两个大老爷们打着一把女生用的太阳伞，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 10号楼前面是一处小花园，小花园把整个芳香苑小区隔成了南北两区，林岫和于小玥没有上楼，见警察上楼，都选择坐在小花园里，可是二人各看各的手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马斯洛慢慢走到一棵树下，手里的钢镚仍在不断地跳舞，林岫不由站了起来，于小玥不知为什么也站了起来。 “我知道肥牛在哪里了。” “在哪里？”林岫与于小玥同时问道。 “嗯，那里。”马斯洛抬手指了指10号楼的东侧。 芳香苑小区10号楼属于小区的最东侧，与芳香苑小区一墙之隔的是芳华苑小区，两个小区都是一个开发商开发，中间却隔着一堵墙。 “看，这里。”马斯洛指了指小花园处的一处围墙缺口，“从这里很容易翻过去的。” 定位的误差在5米到10米之间，10号楼加上围墙与邻近小区的距离也就在10米左右。 熊猫一掰手指头，“mmp，我过去看看。” 不用多好的身手，围墙的缺口已经很矮，直接可以跨过去，就是林岫与于小玥这样的女生，也毫不费力地踩着这段断墙，一跃而上。 “你好，大爷，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一个大爷拉着一个小女生刚好从一单元楼里走出来，看样子是去上辅导班，林岫调出摄像机里肥牛的照片，直接过去问道。 于小玥也热切地望着大爷了，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尽快找到肥牛。 “这个姑娘，认识啊，住五楼啊。”大爷抬头警惕地打量着几个人，“你们找她干嘛？” “我们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过来看看她。”林岫乖巧地笑了。 马斯洛手里的钢镚又旋转开来，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如临大敌。 张杰与派出所的民警静悄悄地上楼，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楼道里静悄悄的。 “宗主，只有一步之遥啊，”林岫回头看站那堵残破的围墙，“如果一直在10号楼寻找，那肥牛溜了我们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肥牛没溜？”这么大的阵势，马斯洛根本不抱希望，肥牛完全有可能把手机留在屋里，自己已经潜逃。 “宗主，我知道了，怪不得监控里没有肥牛？”熊猫也凑过来，“10号楼的监控都是装在围墙上的，都往西拍摄，肥牛站在这围墙缺口上就照不到她。” 马斯洛淡淡一笑，“上去看看吧。” 上面，门被敲了无数遍，可是没有人开门，“撬！”瘦老警果断命令道。 门开了。 这是一处三居室，很干净，屋里开着空调，很是凉爽，但空气中却好象有一种怪味。 瘦老警喊了几声，可是没有人应答。 刑警和民警开始搜查。 马斯洛走进客厅，他看看茶几上的一份炒年糕，又顺手拿起一本书来，仔细地翻着书中的每一页。 林岫已经到了卧室，卧室很干净，也很温馨，她打开卧室的窗，窗台上放着一盆盆多肉，瓷盆很精致，也很好看。 啊！ 外面熊猫突然叫起来，声音很是恐怖，马斯洛赶紧过去，他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张杰与瘦老警等人也跟了过来，脸色立马都变了。 只见肥牛静静地躺在地上，瞳也圆睁，已经没了呼吸。 ………………………………… ………………………………… 法医把肥牛的尸体抬抬走了。 林岫和于小玥都是一脸戚戚然，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上午还与他们谈笑风生，还与他们斗智斗勇，可是仅仅两个小时过后，便香消玉殒，魂归天外。 “你们的思维定势了，定位在10号楼，但也是有距离误差的，”郑涛在训斥着带队的张杰，他看看马斯洛，仍然在卫生间里，不知在里面干什么，“柏然，你在警院是区队长吧，马斯洛是团支书吧，在这一点上，多跟人家学学。” 直男队长毫不留情面，让本来在这个夏天热得汗流浃背的二人更加出了一身汗。 “知道肥牛为什么半道跑了吗？” “为什么？”张杰疑惑地抬起头，又不忿地看看于小玥，所有人都以为是于小玥的鲁莽造成肥牛的警觉。 “你们从皇家王朝酒店就被人跟踪了。”郑涛拿出手机来，那辆轿车就跟在他们的越野车后面。 看着张杰懊恼的样子，郑涛反而很冷静，嗯，这个案子有搞头了，肥牛的死，绝对是不正常的，那为了非法买卖卵子而去杀人，那这件案子背后要好好挖一挖。 “郑队，我知道肥牛的死亡原因了。”马斯洛从卫生间里走了过来，还是那幅沉稳如水的表情，郑涛手里一抖，烟灰直接掉在了身上。 第37章 中毒！ 如临大敌。 张杰与派出所的民警静悄悄地上楼，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楼道里静悄悄的。 “宗主，只有一步之遥啊，”林岫回头看着那堵残破的围墙，“如果一直在10号楼寻找，那肥牛溜了我们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肥牛没溜？”这么大的阵势，马斯洛根本不抱希望，肥牛完全有可能把手机扔在屋里，自己已经潜逃。 “宗主，我知道了，怪不得监控里没有肥牛？”熊猫也凑过来，“10号楼的监控都是装在围墙上的，都往西拍摄，肥牛站在这围墙缺口上就照不到她，如果拍到她的话也要芳华苑小区的监控才能拍到。” 马斯洛淡淡一笑，“上去看看吧。” “宗主，要不是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肥牛，哼，要不是张杰和这个于小玥，肥牛也不会跑丢，还有，这次，要不是你，还是找不着…….” 一边上楼熊猫一边唠叨，马斯洛突然停了下来，“猫哥，你的体重减下来了？” 警院的体重都是有标准的，超重是不能毕业的，熊猫立马笑道，“还差着那么一点点，不是还有一年吗？” 五楼。 门被敲了无数遍，可是没有人开门，“撬！”瘦老警果断命令道。 门很快打开了。 这是一处三居室，很干净，屋里开着空调，很是凉爽，但空气中却好象有一种怪味。 进了屋，瘦老警喊了几声，可是却没有人应答。 跟在刑警和派出所的民警后面，马斯洛也进了屋，林岫早拿着摄像机拍摄起来。 嗯，这是典型的女人住的屋子，马斯洛看看茶几上的一份炒年糕，好象买来还没来得及吃，他顺手拿起一本书来，仔细地翻着书中的每一页。 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林岫已经到了里面的卧室，大卧室很干净，也很温馨，她打开卧室的窗，窗台上放着一盆盆多肉，瓷盆很精致，也很好看。 啊！ 跟在她后面进入卧室的熊猫突然叫起来，声音很是恐怖，“宗主，宗……” 他这一声喊，把所有的刑警和民警都喊了过来，马斯洛赶紧合上手中的书，看到卫生间里的景象，他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只见肥牛静静地躺在地上，瞳孔扩散，嘴唇青紫，已经没了呼吸。 ………………………………… ………………………………… 红蓝色的警灯很快在烈日下排成一排，黄色的警戒线已经拉起，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快步上楼。 肥牛的尸体很快抬走了，林岫和于小玥都是一脸戚戚然，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上午还与他们谈笑风生，还与他们斗智斗勇，可是仅仅三个小时过后，便香消玉殒，魂归天外。 “你们有思维定势，定位在10号楼，但也是有距离误差的，”郑涛在训斥着带队的张杰，他看看马斯洛，仍然在卫生间里，不知在里面干什么，“柏然，你在警院是区队长吧，马斯洛是团支书吧，在这一点上，多跟人家学学。” 直男队长毫不留情面，让本来在这个夏天热得汗流浃背的二人更加出了一身汗。 “知道肥牛为什么半道跑了吗？” “为什么？”张杰疑惑地抬起头，又不忿地看看于小玥，所有人都以为是于小玥的鲁莽造成肥牛的警觉，熊猫这样认为，林岫这样认为，张杰也这样认为。 “你们从皇家王朝酒店就被人跟踪了。”郑涛拿出手机来，那辆轿车就跟在他们的越野车后面。 看着张杰懊恼的样子，郑涛反而很冷静，嗯，这个案子有搞头了，肥牛的死，绝对是不正常的，那为了非法买卖卵子而去杀人，那这件案子背后要好好挖一挖。 可是这个肥牛，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 他杀不象，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自杀也不象，也没有服用的药物。 郑涛走近马斯洛，“这个肥牛，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顺手递了一支烟给马斯洛。 “谢谢郑队。”马斯洛笑了，郑涛与鲁凤鸣，两人在一块的时候，那烟是不能断的，屋子里很快就会象着火一样。 “郑队，我不抽。” 可是郑涛的手一直伸着，马斯洛没有办法只好接了过来。 “法医的检测结果两小时以后才能出来，”目前为止，肥牛是惟一知道的犯罪嫌疑人，可是肥牛一死，案子想往下挖都没法挖，“你与肥牛接触得最多，你认为她是自杀还是他杀？” 马斯洛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那个低眉浅笑的女子，他摇摇头，“给我的感觉，她不会自杀。” “那她是怎么死亡的？”郑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三天没有休息，脑子有些乱。 “队长，你到车上睡一会儿吧，我们还在追查那辆面包车，家里看有没有另外的线索。”郑涛看看张杰，他什么话也没说。 本来有关卖卵的案子一直是在外围调查，他这才交给张杰，可是张杰老是跟着马斯洛屁股后面跑，嗯，他决定，换人！ 一定要把这个毒害女学生的犯罪团伙一扫而净！ 马斯洛没有休息，他仍留在肥牛的卧室里。 “宗主，走吧，”林岫与于小玥都已经赶回去，无论肥牛是死是活，她们只要结果，只要有结果就可能做节目。 “我在想，肥牛，怎么会死了呢？” 这个眯着眼睛一脸浅笑的女子，她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 马斯洛轻轻地又走进洗手间。 洁白的水盆上，整齐地摆放着女人常用的化妆品，他拿起其中的一瓶看了看，嗯，这是一个爱美的女孩子。 爱美就代表着爱生活，就对未来有期许，她，不会轻易自杀的。 法医已经把这里的牙膏等东西都带了回去进行化验，马斯洛四处打量着，好象这里还有肥牛的呼吸和温度一样。 卫生间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是在肥牛倒地那里画出一个身体的轮廓，马斯洛看看这并不大的卫生间，嗯，他的目光落在了马桶上。 哗—— 他一按马桶的冲水按钮，马桶马上流出蓝色的水来。 蓝色？ 水流渐渐停止了，马斯洛又一按按钮，蓝色的水流又一次喷涌而出。 马斯洛慢慢拉开水盆下面的柜子，果然，他要找的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 “宗主，你要上洗手间吗？”熊猫听见水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告诉郑队，我知道肥牛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熊猫惊讶道，可是他很快恢复平静，对于马斯洛的表现他早习已为常。 “中毒！” “郑队，我知道肥牛的死亡原因了。”马斯洛走到外面的车上，还是那幅沉稳如水的表情，郑涛手里一抖，烟灰直接掉在了身上。 第39章 女刀客 刑警队法医鉴定中心。 “雪梅，怎么样？” 郑涛匆匆而入，年轻的女法医卢霞和助手正在解剖一具男尸，查明他的根本死因。 瘦弱白净的卢霞穿着白色的解剖衣，戴着口罩和手套。在解剖台前，她不再是温柔和气的女警察，而是稳准狠的“女刀客”。 “正在做毒物鉴定。”卢霞看看郑涛，身旁的女助手取出尸体标本，准备做病理取材。 卢霞看看郑涛，他好象没有看到眼前的血肉分飞似的，还是那一贯的冷酷严肃，“从尸体看不象是因病猝死，我们分析是中毒死亡。” “嗯，我们也初步怀疑是蓝泡泡惹的祸。”郑涛道。 “蓝泡泡”其实是一种洁厕产品，一般放在冲水马桶的水箱中，主要成分是盐酸。 “肥牛是个爱干净的女人，马桶冲水之后，马桶内还会残留一些盐酸，我们又在洗手盆下面的柜子里发现了两片名为“健之素”的消毒片，”健之素，这是一种含氯的强氧化剂和氯化剂，“如果在不足3平方米的小小卫生间里，认认真真地刷几分钟马桶，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郑涛大声说道。 卢霞摘下手套和口罩走了出来，两个助手在做着最后的清理和尸体打包。 她诧异地看着郑涛，“蓝泡泡以及家庭常用的洁厕灵等，主要成分一般是酸、表面活性剂、香精、缓蚀剂等；而健之素以及84消毒液等家庭常用的消毒产品都含有氯，两者混合之后会产生氯气。” “嗯，嫌疑人卫生间面积小，而且没有窗户，空气流通性差，如果肥牛一直在吸入氯气，而且剂量已经导致她中毒，就有可能出现急性肺水肿。”郑涛笃定道。 “完全有可能，年轻人机体反应速度快，中毒症状来得也快。”卢霞诧异地看看郑涛，对化学有研究，好象不是那个她心目中的队长。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初步断定，肥牛因氯气中毒，导致急性肺水肿，造成全身衰竭而死？” 卢霞惊讶了，忍不住了，“队长，行啊，干了我们法医的活儿，难道当了队长进步这么大？” 嗯，郑涛不置可否，他把墨镜腿咬在口里，推门而出。 “卢主任，毒物检测结果出来了，”一个助手拿着报告匆匆而来，“是氯气中毒引起的急性肺水肿。” “那快拿给郑队。”卢霞望着窗外郑涛的越野车，这人啊，还真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 郑涛看着放在桌上的结果，待法医走出去，他才拿起电话，“你小子说对了，是氯气中毒。” “那是因为她不知不觉中毒还有人故意害她中毒呢？”电话那边，马斯洛道。 郑涛站起来，“如果提前把消毒片放进水箱中，那就有可能是有人让她中毒。” “郑队，厉害啊。”卢霞推门走了进来，“现在对化学也有研究？”郑涛的专长是什么她是清楚的，两人年龄相仿，几乎是同一时间进的刑警队。 郑涛站起来，“我肚子里有几两墨水你还不知道？嗯，是一个警校生分析出来的……嗯，我马上要到总队开会。” “总队？” 卢霞看着郑涛，郑涛并不是那种专破疑难大案的刑侦专家，作为一个区刑警队队长到总队开会，那是有涉及到鼓城区的大案了？ ………………………………………….. ………………………………………….. 山海省刑事侦察总队。 副厅长、总队长张任侠并没有出席今天的会议，在山海省，刑侦总队和交警总队是高配，都是副厅，张任侠还兼任警察学院的院长。 当郑涛走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已是烟雾腾腾，看来会议已经开了一阵子，这是临时把他喊来的。 郑涛扫了一眼会议室，总队副总队长王凯主持会议，沈南刑侦支队支队长李耀光赫然在座。 王凯是属于那种留学归来的学院派，文质彬彬，一身得体的警服穿在身上，儒雅中透出英武之气。 李耀光指指大屏幕，会议继续进行。 “韩国首尔警察厅“Cyber犯罪搜查队”近日查获一个在国际网络上开设买卖卵子的社区，该社区将包括研究生、大学生及家庭主妇所提供的卵子转售给韩国不孕夫妻、甚至RB女性……” 郑涛正襟危坐，黑暗的会议室里，只有投影仪的光芒不断闪动，让他的脸孔看起来阴晴不定。 “这个一个牟取非法暴利的非法交易卵子集团，韩国警察厅已经开始立案调查，暂且对其中一名收取中介费的柳某羁押法办，对提供卵子的六名女性采取不拘押立案措施……” 投影仪上的照片翻了过去，“啪——”郑涛点燃一支香烟，当他再抬起头来时，香烟就忘记了往嘴里塞。 大屏幕上一个女人，嗯，这个女人在张学友的演唱会惊鸿一瞥地现身后，就入泥牛入海再也找不着了。 王凯继续道，“令人震撼的是，韩国警方在调查此案中，自柳某处查获一本“会员名簿”，记录曾提供过卵子的12249名女性的名单，其中包括居住在韩国各地的大学生及家庭主妇。”他扫视会场，“我们国家的一些大学生和女白领也出现在了这个名簿中…….” 会议室里一阵骚动，这样的案子还是闻所未闻，虽然接触到这样的案例，但是没想到背后是这样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集团。 郑涛仔细听着，这个数字到底是多少，可是王凯并没有说，“有人说有需求就是合理的，黄赌毒都有需求，这也是合理的吗？！这类建立在伤害女性的基础上犯罪行为，必须严厉打击！” “韩国政府已于元旦开始，正式实行了“有关生命伦理暨安全的法律”，严禁买卖卵子，我国卫生部也有相关的法律…….” 王凯一回头，“这个女人，是这个韩国犯罪集团在我国的代理人，据查，此人就在我们山海省活动，可是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更多的相关资料……” 郑涛猛吸一口香烟，烟没抽完，又被他狠狠地捻灭在烟灰缸里。 大屏幕女人笑得很好看，那双眼睛很是迷人，让这些经过血与火历练的刑警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咳——” 李耀光一声咳嗽，“对非法买卖卵子的打击，我们沈南市已经在进行，我们鼓城区刑侦大队已经破获了几起这样的非法行医案，这几起案子背后是否与这个女人有关联，还有待求证。” 他看看郑涛，“相关的案子你讲一下。” 第40章 全城通缉 “呃，人家在里昂的国际刑警组织待过，是镀金回来的。” 出了会议室，李耀光边走边比划，刑警这一行，能人辈出，做到支队长这个份上，那可是凭着一件件案子、一个个几等功累积上来的，现在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小子在他跟前得巴得巴，会上他不说，可是会下，他忍不住要发几句牢骚。 郑涛看看李耀光，这是一个从基层派出所长一路成长起来支队长，猛将发于卒伍，刑警这一行也讲究这个。 “李支，我们跟人家比，都是野路子。”郑涛拿出烟来递给李耀光。 李耀光很赞同这个说法，可是他却没接郑涛的烟，他眼睛一瞪，“跟我哭穷是不是？刑警队是清水衙门，你的工资也不至于抽这烟吧！” 郑涛笑了，“我刚毕业时，这白元帅是五块钱一盒，现在十块了，我就爱抽这个，劲大。” 前阵子抽的不审玉溪呢，李耀光话也不说，径直朝车子走去，郑涛赶紧跟了上来，后备箱打开了，李耀光拿出一条烟扔给郑涛，自己转身上车。 “这个案子，镀金生看好你们鼓城分局……”李耀光话里有话。 王凯从法国回来，就直接到了总队任副总队长，正处级。 在总队，副厅长、总队长兼警察学院院长张任侠不管事，王凯就是实际掌兵之人，这个案子他亲自抓，也是想案立威，借案扬名，借案子动一下动各市的支队长。 李耀光的意思，郑涛听出话来了，埋怨他把案子接过来。 “支队长，我们前面办了几个案子，有一个案子直接牵扯到这个女人，张学友演唱会，我在指挥中心见过这个女人，可是当时李河挑衅警队，所有的警力都压在这上面，我再没有见到这个女人…….” 郑涛边说边思忖着，李耀光点上一支烟，眼睛半闭似睁，这是他遇到案子思考时的典型表情。 “后面外院那个那个劫持案，也涉及到卵子买卖，再后面理工大的一个男生引出了一个假冒的徐院长，我们又知道了肥牛……” “肥牛？谁是肥牛？”李耀光突然睁开眼睛，郑涛来了就开会，还没来得及汇报。 “这个肥牛也是一个韩国人。” “韩国人？”李耀光兴在郑涛的腿上一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嗯，在她的住所，我们发现，茶几上的饭是韩国的炒年糕，还有，她叫的外卖当中，韩餐占了很大部分；在她的卫间里，我们发现了韩国化妆品，还有，卧室里还有韩文书籍。” “怪不得你小子敢于请缨，这是胸有一根棍啊。”心情大好，李耀光开起了玩笑，他偏不说胸有成竹，偏不去拽文。 “我们在与她接触的过程中，发现她从来不用语音，大概也是想掩饰她的韩国人身份。” “好，那就抓紧破案，给镀金生看看，我们沈南刑侦支队的效率。”李耀光笑了，“看来烟还是给少了，不过，放心，破案之后补上。” “李支，我还没说完，”郑涛可是个耿直汉子，他略微踌躇，“这个嫌疑人，肥牛，死了。” “死了，”李耀光大怒，他的眼睛一下睁开了，“郑涛，你逗我玩是吧！”他一把夺过郑涛手里的烟，重重地又砸在郑涛腿上。 “李支，我们一路跟踪肥牛却把人跟丢了，我们的人找到她时，人已经死亡…….” 李耀光冷静下来，“嗯，有意思，这是有预谋有组织地犯罪，这杀人手段，也有点意思，那肥牛的上线是谁，是这个女人吗？” 他说的这个女人，郑涛知道，就是大屏幕上显示的女人。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查，这个案子，就以我们支队为主，以你们鼓城区大队为主，”李耀光眼睛霍地睁开了，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可是眼睛睁大，则精光四射，杀气毕露。 “我们都是老队长带出来的，嗯，看不起我们这帮土八路，我就要这个喝过洋墨水的镀金生见识一下什么叫刑警！” 郑涛笑了，罕见地笑了。 “镀金生给你们的期限是两个周，我给你们的期限是一个周。”李耀光道，“一个周之后，我要见到这个女人。” 汽车驶过训练场，驶过一排排粗大的行道树，驶出大门，驶出了总队。 总队的窗户上，那个英武挺拔的身影才悄然离开窗前。 …… 鼓城区刑侦大队一排忙碌，郑涛坐在椅子上，张杰在白板上画着关系图，又用磁石把一张张照片粘到上面。 “从现在开始，手头的案子暂且放下，”郑涛站了起来，铜铃大的眼睛扫射着手下的热血汉子，“我在总队立了军令状，在支队长跟前立了军令状，一个周内，拿下这个女人。” 肃杀的会议室一下笑爆了，郑涛自己也笑起来。 女人的照片已经粘贴上去，正对着这一干刑警妩媚地笑着。 “刘云，负责追查车辆，包括徐院长那个试验中心出现的面包车，还有跟踪张杰的轿车…….他们的车，肯定不是从韩国带来的，大概是在二手车市上买的，他们犯罪之前是一个心态，犯罪之后又是一个心态，买车时还没有犯罪，那就不会那么谨慎，肯定就会留下线索……” “小芳，对接出入境管理处，查找这个女人…….” “张杰，再提审那个理工大的大学生，还有那个假冒的院长……” …… 郑涛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嫌疑人关系图跟前。 钟毓秀、刘雨虹……这些女孩明显都是受害人。 再往上一级，是刘欣、渣男、刘大夫…….这些人明显又是一级，是掮客，是介绍人。 再往上一级，尹世锋、徐院长……他们负责打针促排，明显又是一级。 再往上走，就是这个肥牛了。 郑涛在肥牛的照片前盯了三秒，又把目光移到那个漂亮女人的脸上，嗯，这个女人与肥牛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他点燃一支烟，半天才想起好象忘记了点什么，可是直到一枝烟熄灭，他也没有想起来。 “队长，那我们走了。”何柏然跑到跟前汇报道。 “嗯，去吧。” 见到何柏然，郑涛这才想了起来，嗯，那个警校生，帅如胡歌的警校生，现在在干嘛呢。 郑涛掏出手机，却又慢慢放下。 不管他了，郑涛转过身来，毅然吩咐道，“联系支队，把这个女人的照片发到每个分局，每个派出所，每个警民联系点，发到每名民警的警务通上，一有情况，立即上报。” 他略一停顿，“下面，全城通缉！” 第41章 名利场 谈笑有美女，往来皆俊男。 “哟，哟，哟嗬，这么多漂亮的小姐姐，这都是当家花旦啊！” 走进都市频道的大厅，熊猫禁不住啧啧感叹起来，窗明几净，优雅别致，空气中仿佛也熏染着时尚精致的气息。 “我瞅瞅，林岫小姐姐在哪里？” 迎面的墙上，是一排大大的照片，俊男靓女都有，许多还是这个省家喻户晓的名人。 电视台就是一个名利场，如果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那这个江湖里每天都在上演着战争，这个墙上也不例外。 马斯洛看看他，“这是主持人的照片，林岫还是个出镜记者。” “嗯，电视台也有三六九等，林岫小姐姐看来级别不高。”熊猫分析道，“不过，宗主，人家专程请我们过来，说是领导要谢谢我们，你说，他们会怎么谢我们呢？……” 马斯洛也在看着墙上的照片，不时打量着身边走过的红男绿女，一个个花枝招展，衣着时尚，精英范女王范十足。 在这里，大家明里暗里都在比着身价，最直观的就是比穿名牌、比住豪宅，比开豪车，这些似乎也成了一个人价值的体现。 许多女人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着，有的则直接以手捂嘴作出惊讶的表情。 “你觉着一个出镜记者，会怎么样谢你？”马斯洛淡淡道。 林岫在他眼里，是属于那种刻苦拼搏，从底做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往上爬的女人，其间辛酸可能不足为外人道 “斯洛，熊猫，”电梯的门开了，林岫早已等候在电梯口，她满面堆笑，“欢迎。” 那只素手就伸了出来，熊猫赶紧抢在马斯洛面前把手递了过去，却感觉林岫的手指只是在自己的掌心里一碰，接着就收了回去。 得，这也成了，与电视台的美女记者握手，暑假回来也可以在大灰狼和喜羊羊跟前好好吹一吹了。 “我们主任在里面等着呢，这次真要谢谢你们啊。”林岫面露感激，又低声道，“晚上请你们吃饭，地方你们挑。” 马斯洛看看她，这个地方，象林岫这种家境的女孩，要想出人头地，不想走邪路，除了努力别无他途。 林岫推开一扇玻璃门，轻轻道，“请进。” 这是一间会议室，里面几个中年男女看到他们，都笑着站了起来，一个中年男人看看马斯洛，热情地站了起来，“这就是两位神探？” 马斯洛看到于小玥也笑着地从外面跟进来，“岫子，两位神探怎么称呼？” “马斯洛，郭葆葆。”林岫看看中年男人，“这是我们记者部的崔主任。” “坐坐，”崔主任很热情，白净的脸上一幅黑色眉线框眼镜，“岫子和小玥都跟我汇报了，感谢你们见义勇为，出手相助，对了，我听岫子说，你们都是警校生？” 马斯洛笑着点点头，熊猫也学着马斯洛的样子变得矜持起来。 崔主任很健谈，从那个假冒的徐院长开始，说到了渣男，说到了那个女客户苏姐，又说到了肥牛，“拍得很精彩，也很令人心惊，但首要一条还是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协助……” 马斯洛静静端起面前的水杯，熊猫受宠若惊，“崔主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于小玥朝着他妩媚一笑，熊猫手一抖，杯里的水洒了出来。 “小马，小郭，片子正在做，但我始终觉着一个案子太过单薄了，我们这里还有一起这样的案例，是另一个记者在做，也联系到了象那个肥牛一样的中间人，下面，你们认为怎么才能顺藤摸找到中间人，甚至取卵的地方？” “还是要有一个女生假装供卵，然后引诱他们见面。”熊猫抢答道，“ 崔主任点头，以示赞赏，熊猫脸红了。 林岫道，“这个圈子怕是存在关联吧，肥牛死了，我想，是不是都会提高警觉？” 崔主任不置可否，却盯着马斯洛。 马斯洛看看一脸关切的林岫，“一个女人一生只有400至600个卵泡会成熟排出。供卵者最多只能供卵五次左右，否则无法确保卵子质量。这意味着，中介需要不断更新供卵者。只要有需要，非法买方还是能够见面的。” “那就有机会？”崔主任看看大家，目光在于小玥落在林岫身上。 “不过……” “不过什么，有问题你就直接说。”崔主任很大气地道。 “不过，你们好象手头上并没有别的案例，因为你们一共派出了两组记者，”马斯洛看看林岫与于小玥，“你们也根本不是要找到谁，而是要找到那个取卵地方。” 崔主任脸色一变，他看看林岫，林岫一脸不明所以。 “确切地讲，你们是要找到肥牛背后那个取卵地方，这样你们的节目才完整。”马斯洛轻轻道。 “而你们想不出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所以就想借助于我们。” 熊猫惊讶地看看马斯洛，又看看一脸红云的林岫。 “嗯，是这样吗？”崔主任有些尴尬，他似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提示林岫，林岫一脸茫然，看来她根本没有参与会议。 “我提醒一句，肥牛已经死了，这里面的危险不用我再提醒，”马斯洛看看林岫，“案子与安全比起来，后者更重要。” 你是单位的草，却是家里的天，这是那个干了一辈子刑警的张任侠院长在动员大会上亲口说的。 马斯洛站了起来，熊猫也站了起来，“你们不是想让林岫再去一趟吧，”他指指会议桌上，“你的杯子里的水，已经没有茶色了，烟灰缸里尽是烟灰烟蒂，我们进来之前，正在开会研究吧？研究不出来，就让林岫给我们打电话。” 崔主任的脸沉了下来，于小玥却幸灾乐祸地看着林岫。 “好吧，是这样的，我承认，那怎么才能……我……” 崔主任的话没说完，马斯洛已经走了出去，熊猫把水杯往桌上一顿，水洒了一桌子。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崔主任的脸都黑了。 …… “斯洛，宗主。” 林岫小跑着从后面追了过来，“对不起啊，是我们主任的想法，我不知道。”她很气愤也很为难。 “没关系，”熊猫主动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来感谢我们是假的了。” “是为了收视率？”马斯洛的目光在林岫身上扫了一眼。 “肯定是的，节目报到台长那里，台长提出的意见是，如果有取卵地的镜头，这样节目更震撼，但是没有提出让谁去。”林岫的表情很哀伤。 但是肥牛已死，里面的水太深，他们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斯洛，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林岫突然又殷切地看着马斯洛。 马斯洛一脸平静却没有答话，熊猫嘴唇张了张又把话咽了回去。 看样子，林岫想去，即使将来面临危险，在这个场里，她其实别无选择，只能不顾一切前行。 “对不起，现在警察介入了，并且还死了人，这个案子迟早要破的。” “对，你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熊猫立马补充道。 可是，林岫仍然望着马斯洛，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 “对不起，我没法帮你。”马斯洛闪身走进电梯，熊猫叹口气，“林…….回去吧。” 电梯合上，快速下行，熊猫也是一脸戚戚然，“宗主，你说林岫继续干吗？这可是个危险的差使！也不知她们家领导怎么想的，我看那个什么崔主任，完全就是个伪君子，简直就是岳不群……” 马斯洛没有回答他。 这个世界太五光十色，这个名利场上诱惑也太多，要保持一颗平常心是多么不容易。 林岫身处这个名利场，许多事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他心里陡然一动，想到那个女生，那个纯洁的纤尘不染的女生，他想她了。 这是平生第一次想一个女生。 其实，有没有Hermès又有什么关系？穿不穿得起Prada又有什么关系？ 女生，只要始终能够有一颗平常心，一颗足以给自己底气地勇敢地坦荡地生活的平常心，那什么都不重要。 可是，林岫明白这些吗？ 第42章 半窗疏影，几重云岫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海草海草，海草海草，管它骇浪惊涛，我有我乐消遥…… 沈南，海岛水上乐园。 巨大的人造海浪池内，密密麻麻全是身穿救生衣的男女，放眼望去，跟下饺子似的。 锅还没开，两个饺子却牢牢地粘在一起。 林疏影哼着海草，紧紧地拉住马斯洛的手，眼光没有看向出水口，却紧紧地盯着马斯洛。 “斯洛，啊——” 尖叫，刺耳的一片尖叫声，立马充斥了“海面”。林疏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下被高高地抛起，不由自主朝前涌去。 从岸上望去，海浪池里的人一波一波朝前碰去，原本自己的女友就到了别人怀里，自己的孩子也跑到别人手里，尖叫声，海浪声，欢笑声，不断响起。 马斯洛却紧紧地拉住林疏影，伴随着一波波起伏的尖叫声， 一波一波的海浪涌来，林疏影几乎是趴到了马斯洛怀里，眼看着自己到了浪峰，又不断落下来。 林疏影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也感受着另一个身体的温度，伴随着浪涌浪奔，享受着夏天的清凉和刺激。 “扑通——” 一个女人从水底站了起来，吓了林疏影一跳，可是那个女人却不认生，她满脸堆笑，笑着掬起一捧“海水”，洒向马斯洛。 林疏影疑惑地看着马斯洛，接着她就又看到了那熊猫那张胖脸。 “宗主，别怪我，是她死缠烂打逼着我来的。”熊猫象是在跟林疏影解释，也象是在跟马斯洛解释。 马斯洛一抹脸上的水珠，一重浪又冲了过来，马斯洛下意识抱紧林疏影，林岫却也下意识地紧紧地把住他。 岸边。 “认识一下，都市频道记者林岫。”林岫打量着林疏影，暗自赞叹。 “我是外院的林疏影。”林疏影笑道。 “你们都姓林，五百年前是一家。”熊猫手贱，顺手弹了一个小孩的脑袋，小孩立马哭了，疼得去找妈妈，熊猫吐吐舌头赶紧跳进海浪里。 “疏影，你别误会，我是来请求宗主帮助的。”林岫不再有昨天的戚然，“钟毓秀的事，我听说过，她是受害者，你难道不想把这些罪恶曝光吗？” 林疏影看看马斯洛，没有言语。 耳边还是巨大的海浪声，巨大的尖叫声，马斯洛的声音听起来很弱，“案子刑警队已经介入，这里面，很危险。” 林岫看看林疏影，“可是钟毓秀背后的人就是刘欣，就是尹世锋，他们背后的人就是肥牛，肥牛背后的人，你不想揪出来吗？” 马斯洛不言语，只是盯着远处一个愤怒的父亲到处寻找着弹他儿子脑袋的人。 “那个取卵的地方简直就是魔窟，不应捣毁吗？你就当帮帮我不行吗？”林岫满脸期待地看着马斯洛。 林疏影轻轻地拉住马斯洛的手，却仍是没有说话，现在案子进行到这里，肥牛已经死了，她不想马斯洛冒险。 “嗯，冲浪吧。” 马斯洛不再理林岫，带着林疏影跳重新跳进池子。 “你想让我…….参与吗？” “你自己定。”林疏影大声喊道。 一重浪排山倒海般冲过来，当尖叫与人潮中马斯洛再看向岸上时，岸上全是人，林岫已经不见了。 “宗主！” 熊猫热切地招呼着，他拿着手机对准了冲浪池，现在抖音上很流行这个。 马斯洛靠近岸边，一把夺过了熊猫手里的手机……. ………………………………….. …………………………………. 案情分析会。 虽然一天一宿没睡，郑涛看起来仍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我们找到二手车行，在走访中，这家名叫顺驰的二手车行说车子是从他们那里买来的，但谁来买的车不记得了，有印象是个胖男人，好象口音不是山海口音……” “韩国口音。” 饭菜直接端了过来，菜花炒肉和汆牛肉丸子，郑涛大口大口往口里扒着，“继续说。” 满屋子烟味汗臭味，面对着汆丸子，何柏然也吃不下，但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他盛起一勺米饭送进口里。 “柏然，汆丸子是卢梅下厨做的，味道怎么样？”张杰笑着拍了拍何柏然的肩膀，何柏然一愣，猛地站起来跑了出去，身后留下一片笑声。 卢梅是法医，她根本不会下厨的，张杰就愿意逗他玩。 “队长，这个女人是不是变成胖子了？”有人指了指从监控上提取的照片道，这是在那个徐院长所谓的实验室外的监控上提取到的，“韩国的整容技术厉害！” “再厉害你也不能把美女变成胖男人，人家都往漂亮里整，你往丑里整？”郑涛吃饭的速度很快，其实这样最伤胃，媳妇一直唠叨，他老是也改不了。 他点上一支烟，慢慢琢磨起来。 昨天，王凯又给李耀光打电话，强调这个案子虽然不是什么大案，可是也属于跨国作案，且有强烈的社会意义，影响极坏，所以一定要破案，并且不能大张旗鼓。 但是，一天一宿过去，没有丝毫进展，各方反馈回来的消息没有一样有价值。 查，不信没有蛛丝马迹！ 他顺手拿起手机打给了鲁凤鸣，马斯洛的脑子里总有许多想法，他跟肥牛接触过，或许他能够提供什么线索。 …… 警院中队长办公室里，鲁凤鸣看着一脸微笑的马斯洛。 “嗯，找了女朋友，暑假也不回家了？还想毕业吗？” “想。” “想毕业还不好好准备准备？郭鲁敏也没走，可以让她哪你过过招，嗯，那案子是你能查的吗？”鲁凤鸣突然口风一转。 马斯洛看看鲁凤鸣，“我们没有查案，只是配合电视台的记者暗访。” 鲁凤鸣笑了，“暗访？暗访访到肥牛身上，并且，人死了？” 他突然变得声色俱厉，“知道不是警察擅自查案是什么后果吗？嗯，知道没有持枪证善自开枪是什么后果吗？” 马斯洛面沉如水却不言语。 “不是郑涛在报告里给你抹平，你早开除学籍了！”当然，这事也有赵建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素。 “中队长，中队长，宗主，……”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头大汗的熊猫猛地冲了进来。 “林岫不见了，失踪了！” 第43章 召唤神龙 “报警，报警了吗？” 马斯洛愕然道，他还是不了解林岫，这个女子，说干就干，还真有点杀伐果断的味道。 他看看熊猫，勿庸质疑，他表态不参与，她就拉着熊猫一块干，熊猫这货，这么漂亮的女记者央求，恐怕不用吃饭，一个电话几句软话就可以搞定。 “宗主，你别看我，”熊猫却担心地瞅瞅给虎皮兰浇水的中队长鲁凤鸣，“我这也不是想为民除害吗？” “你这是为害除民！”马斯洛也看看鲁凤鸣，低声道。 “不用报警，报警也不会受理，”鲁凤鸣转过身来，“失踪人口未满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嗯，她不会去别的地方了吧？”鲁凤鸣并没有问林岫是谁，也并没有问失踪的原因，可是却放过了马斯洛，“去吧，去找找。” “走吧。”马斯洛的情绪有些繁杂，眼神也不再如夏夜的星空般纯净，眼里和脸上都透着股焦急，“在哪失踪的？” “万达广场。”熊猫小声道。 马斯洛看他一眼，那里靠着省中医院，人流量巨大，车流量巨大，找一个人不好找，但是也有好处，就是监控也很多。 可是等到了现场，马斯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手里的钢镚被紧紧地攥在手里。 “你们没到星巴克？或者到肯德基坐一下也成啊！” 看着烈日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一个人很快就会汇进人群，无踪无影。 “我们就是选择在星巴克见面，上次不也是在皇家王朝见面吗？”这次林岫与熊猫商量的是重来一次，反正也是轻车熟路，没了于小玥的干扰，说不定这次直接拍到取卵地方，那就大功告成了。 “可是…….”熊猫嗫喏道。 “可是什么，说话。”马斯洛的声音微微抬高，眉头皱了皱。 “对方让我们直接出来，一个人出来，”这就与上次的戏不一样了，改戏了？“林岫出来后直接上了一辆车，等我再赶出去的时候，车就开走了，……” “什么样的车？” “嗯，只记着象是商务仓。”熊猫努力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头。 马斯洛看看周围，来回走着，手里的钢镚波浪似地起伏着，站直了又倒下，倒下又站直，他突然长叹一口气，“走吧。” “走？”熊猫看看马斯洛，在他心目中，宗主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无论什么事，他最后总是对的。 “这里可能是监控的盲区。”马斯洛眉宇间很平静，既然选择人流量大的万达广场，又找到这个地点，那不用处心积虑形容实在是冤枉这帮人了。 “那下面怎么办？”熊猫想破头想出一万个理由来，那也不可能是林岫与自己捉迷藏，手机关机，人不知去向，并且，肥牛的暴露由他们引起，可以说间接死在他们手中，那林岫面临的危险自不必待言。 “查。”马斯洛道。 “怎么查？”熊猫马上来了精神，“我们再去找邦德吧。”可是他记性不好，邦德已经被他们送进了派出所，顺便又帮林岫录了一个节目。 “不，这回我们自己查。”马斯洛道。 “我们两人？”熊猫不确定，“宗主，要不要召唤神龙？”可是那么多神龙，到底召唤哪条？ …… 天下安危，公安系于一半。 烈日下，花岗岩上的錾金大字格外耀眼。 “中队长。”熊猫眼尖，一眼瞅到了鲁凤鸣。 鲁凤鸣也看到了心急火燎的熊猫和沉静如水的马斯洛，二人一个火一个水，却难得得融洽，他招招手，二人慢慢走到他跟前。 “马斯洛，郭葆葆，其余的我不想多说，”鲁凤鸣的目光在几个錾金大字上扫了一眼，“父母把你们送到警院，是让你们学习来了，不是破案来了，等将来真正当了警察，破不完的案子永远等着你们，但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补考，顺利毕业，熊猫，你笑什么，你也有两门不及格！” 熊猫脸上的笑立时收敛了。 “安全，安全第一，你们本身就是警校生，张院长平时怎么说的？你们是单位的草，却是家里的天，天如果塌了，你们让家里人怎么过？！” “你们大三了，实习一年后马上就要毕业，毕不了业，拿不到毕业证，你们父母四年的钱就白花了。” “……嗯，我把话说到前头，警院是纪律部队，此事到此为止，到我这里为止！” 安全，是张任侠一直强调的，这对于他来讲刻骨铭心； 安全，也是鲁凤鸣一直强调的，这对于他来讲更是深入骨髓。 因为安全，张任侠这个响彻警界的名字，蹉跎多年才在省厅领导中占有一席之地。 因为安全，鲁凤鸣大好的年华没有冲杀在一线，却差点脱了这身警服…… 他，不想这这些孩子四年浪费，不想自己的悲剧在他们身上重演。 …… “宗主，怎么办？” 两人朝寝室走去，马斯洛手里的钢镚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乌，我遇到点麻烦……” 暑假，据马斯洛所知，警械室那个老爱跟他抬杠老爱逗他玩的老头是从来不在沈南的，全国各地都有战友，基本上从北方一路南下，再从南方一路北上，不到暑假是回不来的。 电话那头，好象仍在宴饮，老乌明显喝高了，他喝高的语气不是那种平时的幽默，反而是一种罕见的平静。 只听得电话那端几乎一字一顿道： “警察是纪律部队，服从命令，是警察的天职，但救难除危，同样是警察的天职。” “嗯。”马斯洛点点头，嗓子间却感觉一阵灼热酸涩。 “吴磊？”花岗岩巨石后面突然冒出一个身影来，熊猫的眼睛立马亮了，他惊喜道，“我还没召唤神龙，你怎么就出现了？！” “呵呵，没有我们的日子是不是太孤单，确认过眼神，我真是你要找的人？” “是是是，不过，就你一人……”熊猫变得惊奇起来，一眨眼的功夫，窦浩、郎建辉和杨洋象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围在了马斯洛周围。 “还有我。” “我。” “宗主！”…… 马斯洛眼泛泪光却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陪着月落，陪着日出，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的光芒，金色的盾牌，守卫着的千家万户……” 校园里，歌声中，烈日下，几个身影排成一排整齐地朝校外走去。 吴磊低声道，“猫哥，你在电话里讲，不是说有情况吗？到底哪个是真洛嫂？” 熊猫看看前面的马斯洛，低声道，“两个都是，嗯，另一个洛嫂不见了，这次，我们干一票大的，哎，你们怎么知道要来？” “宗主不是给我打电话了吗，对，就是你们在水上乐园那天……” 第44章 大雨掩盖了一切罪恶 时间倒回一个小时，万达广场星巴克。 林岫笑着拿起手机，这是一场已经演过一次的戏了，不同的是女主角仍是她，而男主角却换作了坐在对面的熊猫。 可是对手也换了，换成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但声音很感性，是那种让女人听起来都倍生好感的声音。 “什么，你们在门外？”林岫看看熊猫，悄悄打了个手势，熊猫会意，也跟着站了起来，“那，那我出去。” 放下电话，林岫脸上已经没有那种精明强干的都市丽人的感觉，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可怜楚楚，需要保护。 从星巴克走出来，凉爽随之抛在了脑后，林岫看看周围，都是打着太阳伞的女人。 突然，她的手机又响了，“前面，我们在车里，客户怕碰到熟人，要求在车里见面。” 林岫看看前面，花丛处停了一辆皇冠，从降下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在阳光下很是娇嫩白皙。 林岫看看后面，熊猫已经跟了上来，她装作犹豫的样子，慢慢走近皇冠。 “上车吧，客户只见你一人。”一个女人笑道。 作为记者，林岫接触过省里的不少女人，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也是在美女成群的电视台工作，可是这女人甫一露面，让林岫感觉到有些自惭形秽。 这是一个能让所有女人妒忌的女人！ 林岫稍一思忖还是上了车，皇冠却慢慢启动起来。 “我男朋友，”林岫心里有些慌，手指却拨通了手机，可是那只白皙的手马上伸了过来，“妹子，这样不好，我们得尊重客户的选择。” 林岫看看她，女人笑得很迷人，也很自信，相对于肥牛，两人不在一个等级上。 车海中，皇冠开得很快，很快驶上了沈水路，往长河区开去。 长河区是沈南的老旧工业区，一部分废旧的厂房已经拆除，用作城市CBD用地，一部分却仍在闲置，伴随着城中村整治与棚户区改造，那里的治安很差。 她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弱弱地问道，“你们这是往哪开?” 女人看看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她。 坐在她身旁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客户态度更加冰冷。 林岫有些着慌，“停车，你们快停车，我要下车。”她顺手去拉车门，可是车门已经锁死。 “救命，救…….” 林岫彻底慌了，可是她刚喊了一句，中年女人顺手在她头上砸了一下，林岫软软地倒在座位上。 她意识渐渐模糊，可是目光扫过前面的司机，他正转过脸来看着她，她心里又是一慌，这不是在徐院长门外的那个肥牛吗？ 漂亮女人轻轻地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却又摇起下车窗，顺手拿起林岫的手机扔了出去。 ………………………………….. …………………………………. 沈南市刑警支队。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王凯亲自到来，沈南刑警支队李耀光亲自陪同，两人热情交谈，看不出有丝毫芥蒂。 “把尸检报告拿给我。” 王凯在椅子上坐下，沈南三十九度高温的夏天，他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一丝不苟，一毫不乱，在这一群糙汉中显得格外显眼。 张杰小声道，“装逼。” 周围的同事听到了，有的已经嗤嗤笑起来，郑涛牛眼圆睁瞪了他一眼。 何柏然拿着一次性杯子给王凯倒水，他虽然不说话，可是心潮澎湃，实习一个周，他发现自己有了偶像了，“总队长，喝水。” “是副总队长。”李耀光不满地看看何柏然，纠正道。 郑涛虽然不说话，可是也盯了何柏然一眼，因为，在他们这些老刑警的心目中，总队长只有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改变不了，那就是现任警察学院院长张任侠。 “这个肥牛的死因已经清晰，可是引发死亡的行为到底是主动还是被动？” 王凯把聚焦点放在了刷马桶上，他满怀希望地看看大家，可是郑涛不说话，没有人回答。 王凯笑了，“我认为有三个可能，一个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知道肥牛的习惯，事前把药混在一块放进了水箱……，如果有人进过肥牛的房间，那在小区的监控里能找到这个人，并且现场肯定会留下作案痕迹，可是，就是有痕迹，当天也被毁掉了。” 当天刑警队的人加上派出所的人，加上小区的物业，肥牛的房间里确实进去不少人。 “第二个可能就是电话通知，或是暗示，肥牛在车上接过一个电话，我分析极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第三个可能…….” 王凯侃侃而谈，李耀光却正襟危坐，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郑涛接起电话却大声打断了王凯。 “李支，那个记者失踪了…….” 李耀光下意识地看看王凯，王凯也在看着他。 窗外的浓云渐渐聚集，几道闪电划过沉沉的天空，豆大的雨点把燥热的大地砸出片片的热雾。 王凯盯着眼前的大屏幕，李耀光点上一支烟默不作声。 “万达广场外外，省中医院西的这块地，是监控的死角，可是偏偏在这里接走了林岫，这说明什么？”他看看李耀光，李耀光仍是闷头抽烟不搭理他，“这说明犯罪嫌疑人很聪明，或者具有相当的反侦查能力。” “嗯。”李耀光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来。 “查周围店铺，汇总万达广场和省中医院的监控，看车到底开向哪里。” 这是老生常谈，只要是个刑警就能想得到，郑涛马上命人去办。 “肥牛的死继续调查，在遇阻的情况下，我看记者的失踪给我们提供了新思路，”王凯继续道，“肥牛之死与她有关，这不是普通的失踪案，她有生命危险。” “并且，凶手的长相能让林岫上车，说明犯罪嫌疑人不会是长相凶恶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女人，才能让林岫放松警惕。” 李耀光与郑涛对视一眼，这也没有什么新奇。 “林岫的手机信号是在这里消失的。”王凯点了一下大屏幕上的一处位置，这里人烟稀少，是一处重汽集团的老厂房。 技侦马上把数据切换到实景图上，从大屏幕上可以看到破败不堪的大门，大门前任污水横流，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手机信号消失之前，手机从林岫手里转到犯罪嫌疑人手上，在转到嫌疑人手上之前，我们三次定位共花了2分30秒，这说明车子的时速是在70公里以上，”王凯道，“而这个路段要求时速是60公里，嗯，查一下监控抓拍。” 技侦搜索着，不断敲击键盘，很快这个时间段的三辆车超速车辆显示在屏幕上。 李耀光看着王凯，眼睛一眨不眨。 王凯又说道，“另外，根据那个叫熊猫的学警提供的犯罪嫌疑人的微信号，根据手机定位确定的移动范围，这，就是在市里转圈…….”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清晰的运动轨迹，可是转了一圈却又回到万达广场。 李耀光一下站起来，既然回到万达广场，三辆车，只要哪辆再回到万达，那就是犯罪嫌疑人乘坐的车辆。 “皇冠！”李耀光惊奇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来这个镀金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马上出发。”王凯命令道，他轻轻地端起眼前的茶来。 第45章 音响店与包子铺 “是。” 众刑警稀稀拉拉站了起来，副总队长命令，不得不从，可是现在当着李耀光和郑涛的面儿哪，全场只有何柏然一人大声答应，喊完他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自己倒不好意思了。 郑涛阴沉着脸一挥手，大家这才快速离开。 王凯也不介意，他又仔细地浏览起尸检报告来。 “师兄。”何柏然快速跟上钢叉师兄张杰，张杰转过头来，以手作枪比划着，“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别解释，我们都认郑队，你也不能越着锅台上炕是不是？” 张杰损人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何柏然面红耳赤地看看张杰，“师兄，我没有…….” “没有就好，走吧。”张杰笑了，“有也没事…….”何柏然的家境他是知道的，典型的二代，但二代肯吃苦肯付出，这又不象是个二代了。 …… 张杰连雨伞都没拿，踏着雨水跑到车前，开门，上车。 红蓝色的警灯划破了深沉如墨的天空，雨刷不住摇摆，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映照着前方车辆的尾灯，幻生出迷离的霓虹。 “张哥，快闪。” 一处广告牌突然从高空中坠下，张杰的车猛地刹住了，广告牌堪堪地擦着车头砸在了马路上。 “卧槽，出师不利啊。”张杰嘟囔一句，猛地按响了喇叭。 大雨如泼，雨雾锁城。 沈南又开启了堵车模式，任张杰把喇叭按破，前方的车辆就是不动弹，警灯被扔在车顶，可是仍无济于事，气得张杰在车里不断地骂娘……. 心急火燎地赶到万达广场，所幸，那辆大屏幕上显示的皇冠仍静静地停在原地。 大雨浇湿了衣服，雨水冲进眼睛，可是当张杰猛地拉开车门，皇冠里空无一人。 嗯？ 从这里开走的车辆又开了回来，车里却没有人？ 大屏幕前，王凯以手支着下巴，久久没有言语。 ………………………………………. ………………………………………..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也照亮了如漆如墨的的雨中世界。 “今天天气不错，又刮风又下雨的。”吴磊笑着嘟囔一句，“别说话，肯定给你好评。” 二人刚下了车，一辆车从旁边冲了过来，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脏水溅了吴磊与郎建辉一身一脸。 “mmp！” 郎建辉迈开长腿就要追，吴磊在后面喊道，“狼哥，回来，先办正事。” 这雨下得又急又快，二人连伞都没带，弓着腰就跑进了供电公司的服务大厅。 “小姐姐，能查一下电费么？”吴磊摆了个帅帅的pose，里面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阿姨瞅瞅他，又把目光投到电脑上。 吴磊自称吴公子，自认为现在的警院除了马斯洛数他最帅，可是在阿姨跟前却丢了分数，让郎建辉窃笑不已，“阿姨，别紧张，其实他不是什么好人…….” “谁是你阿姨，我可以没这么大的外甥！”小阿姨生气了。前面这个还知道喊小姐姐，后面这个直接喊阿姨了，姐是八零后好不好。 “拿来。”阿姨伸出来来。 “什么？”郎建辉有些愣。 “缴费单。”阿姨的脸色更不好了。 “在这里，在这里。”吴磊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单据，可是刚才溅了一身水，加上单据本身打印得不是很清楚，竟更加模糊。 “查什么，不对吗？”阿姨接过单据，诧异地打量着他们，“这不是写着吗？” “嗯，小姐姐，我们…….”郎建辉一时语塞。 “是祥瑞首府的单子。”小阿姨看着他们，单据上，祥瑞首府很是模糊，可是她却有办法一查就着。 “那您看一下这张单据，嗯，小姐姐，能不能查一下谁在缴费？”吴磊笑道，那张脸很清秀，笑得也很难让人拒绝。 “你们查这个干嘛？”小阿姨纳闷道。 “合租的房子，我看看最近几个月谁在缴费。”吴磊的谎话张口就来。 “现在都是绑定银行卡，微信和支付宝里都能交，这是从银行卡里扣的，开户人是.......林蔚。”小阿姨的动作很快，随着键盘噼里啪啦，口里就报出一个名字来。 “林蔚？”两人同时道，“嗯，最近多长时间是这个卡一直在交钱？”吴磊又笑道。 “嗯，从去年12月份到现在。”小阿姨答道。 “谢谢你啊，阿姨。”吴磊看看目瞪口呆的女人，笑着跑了出去，郎建辉却指指他的背影，对女人说道，“这样有意思吗，对不对，阿姨？” “喂，皮一下你快乐吗？”郎建辉从后面追了上来，大雨丝毫不见停歇，地上雨水四流。 “我快乐，我快乐，祥瑞首府，19号楼，11楼东户，难道这里才是肥牛的真正住处？还是临时落脚点？ “林蔚就是肥牛？”郎建辉拉着吴磊跑到了公交亭下，“卧槽……” “槽什么？” “怎么这个暑假碰到的女人全姓林。” “我看姓林就很好，现在，人住哪里知道了，银行卡也有了，可以查她的消费记录，真正的身份就不难确定，可是宗主说的那个死了的肥牛到底是不是这个林蔚呢？” “是不是林蔚不知道，如果这是取卵地方，她来缴费，这个人肯定不是个小喽啰，而是中层！”吴磊判断道。 “这张单据从哪来的？”郎建辉问道。 “在肥牛的书里看到的。” ………………………………….. ………………………………….. “音响店，包子铺。” 宿舍里，窦浩与杨洋二人却不用象吴磊与大灰狼一样在雨中奔波，二人一人一台电脑，一边在电脑上操作着，一边喝着肥宅快乐水。 一天两瓶快乐水，一月能胖十几斤 “音响店，包子铺。” 这是马斯洛装作咳嗽摘掉头套的地方，肥牛当时就说取卵的地点快到了。 当时他一瞥之间，只到到一家音响店和丰收包子铺。 “宗主说，从停车地估计开了十分钟就到了牙科医院，市里有限速，不可能开太快，也就是四十公里每小时。”窦浩道。 “那我们在牙科医院周围七公里范围内寻找。”杨洋明白。 “嗯，你顺着牙科医院找，我查一下丰收包子铺在全市的网点，”窦浩敲击着键盘，“再查牙科医院周围的包子铺，我们再查音响店，对，就是这个思路。” “浩哥，这里，这里有一家丰收包子铺，靠着牙科医院浩哥，宗主停车的地方应该是在滨海道和红星路中间。” 窦浩把头靠过来，“这里有，陕十三肉夹馍，安徽板面，好，果然有家音响店——圣雷音响店。” 两瓶雪碧一碰，雪白的泡沫就涌了出来。 “宗主说听到音响，看到丰收包子店，嗯，就应是这里。”第一次查案就如此顺利，窦浩很激动，“磊子，你说，我听着呢。”接着，吴磊也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们查出来了，缴费地点是瑞祥首府。” “嗯，红星路口往东，有一家…….瑞祥首府，”窦浩和杨洋紧盯着电脑。 对起来了！ “是瑞祥首府吗？取卵的地方就在瑞祥首府？” “在小区里？”杨洋倒吸一口冷气，“连正规医院都不是？” 第46章 挂羊头卖狗肉 “不，肯定不在祥瑞首府。” 马斯洛态度很肯定，语气也很果断。 “为什么？”熊猫问道，两人就站在街心花园的一处凉亭下，看着长街上的雨水汇积成溪，水泡在溪面上起伏不断。 “客户苏姐从事的是IT行业，她对体检的要求很高，对促排的药物要求也很高，专门要从德国进口药品，所以肥牛要展示给她的肯定不是小区里的那种临时手术室。” 天很暗，路上的车灯都亮起来，虽是下午，却有一种夜幕沉沉的感觉。 “嗯，我想，那肯定是一家医院。” “医院？可是窦浩说附近没有医院啊。”大雨滂沱中，窦浩、吴磊、郎建辉和杨洋正朝红星路赶来。 吱—— 伴随着水花四溅，一辆宝马x5停在了路口，车窗摇下来，林疏影也在向马斯洛挥手。 “mmp，不用租这么好的车吧，”熊猫看看马斯洛，马斯洛已快步朝车子跑过去，熊猫紧随其后，“今天，哥们也开开眼，还没坐过宝马呢。” 宝马车内，刘雨虹腼腆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熊猫却一愣，“校花小姐姐，租车不算，你还租的司机？” 林疏影笑笑没有言语，她坐在马斯洛身旁，心无他顾，刘雨虹笑着把头转向窗外。 “雨虹，我们开车模仿一下当天的情景，”马斯洛道，“你可以闭上眼睛。” “嗯，”刘雨虹很听话也很认真，“车子拉着帘子，我们一直戴着头套，车开到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刘雨虹闭上眼睛，模仿起那天的场景来。 “没关系。”马斯洛的语气很柔和，柔和得让刘雨虹在这个滂沱大雨的下午慢慢安定下来。 “对了，车子拐进一个地方，街道上的喧嚣就小了很多，我，我好象听到许多人在下棋。” “下棋？”熊猫看看马斯洛，“小区里有也有棋的老头。” 宝马在大雨中打着双闪，慢慢行驶着。 “要不然就是棋牌室？”熊猫看看马斯洛，却发现马斯洛的手紧紧地握住林疏影的手，他喉头间动了动又别转过脸去。 “师傅，麻烦您停一下。” 马斯洛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的手在平板上慢慢划着，终于，他食指轻轻一点，一个地名瞬间放大了。 “颐天养老院？” 林疏影与刘雨虹异口同声说道。 “嗯，这里离红星路不远，符合肥牛说的快到地方了的条件，如果取卵地在养老院，那她可以选择住在周围，这处养老院到祥瑞首府仅仅不到一里地的距离。” 林疏影很聪明，“养老院有老人下棋啊，最关键的是地方隐蔽，谁能想到养老院里干着这样的勾当呢？” “名为养老院，实则挂羊头卖狗肉！”熊猫道。 “那林岫现在就在里面吗？”林疏影关心道。 马斯洛手里的钢镚慢慢停了下来，不再雀跃翻舞，“不确定，但是现在徐院长被端，肥牛死亡，林岫无故失踪，对方肯定起了警觉之心，他们如果要取卵，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老巢。” “打针的地方到处有，可是取卵的地方要求高，恐怕不多，取卵的地方也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找到这里，我们间接等于找到了幕后黑手！” “郑队带着人在找车找人，我们呢，这叫直捣黄龙，一下刨了他们的老窝！”熊猫嘚瑟道。 “马…….”刘雨虹不知该称呼什么好了，称呼警官吧，人家还是警校生，直呼姓名也不好，人家毕竟帮自己要回手机，又惩罚了渣男，“我记得好象每个楼层都有人把守，进电梯必须有人带领才能进去，嗯，好象，好象是在六楼取的…….” 六楼？ 司机很有眼力价，不需嘱咐，车子已经开到了颐天养老院，几个人立时放松下来，养老院里矗立的正是一座六层楼。 “我去试试。”熊猫看看马斯洛，撑伞下车，朝着附近一家水饺店跑去。 “小影，”马斯洛柔声道，“租车多少钱，我来付。” 前面开车的司机诧异地看看后面，林疏影笑道，“不用，这车不是租的。” 不是租的？是……. 马斯洛惊讶地看着林疏影，林疏影笑着点点头。 马斯洛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立马回来，再不回来，明天就退学处理！” 外面一声夏雷，却有如炸在马斯洛的耳边，炸在他的心头。 …………………………………… …………………………………… “回来，马上回来，我已经说过最后一遍了。”鲁凤鸣沉着脸挂断了电话，“院长，他们还在外面，这么大的雨！” 大雨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架式，反而越下越大，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左右，却已象是夜里七八点钟。 外面的路灯已经亮起，街面上一片昏黄。 张任侠笑了，他点了点鲁凤鸣，“你这是护犊子？这点毛毛雨？凤鸣，这怎么一点不象以前的你——婆婆妈妈！” 张任侠给鲁凤鸣下了断语。 鲁凤鸣也不辩解，这是张任侠留下的老传统，刑警队多年一以贯之，关心属下爱护属下，主动解忧主动扶危主动帮贫。 可是，他不知道，马斯洛在宝马车上舒服着呢。 “你确定给这几个小子下了最后通牒了吗？” “嗯，最后通牒。”鲁凤鸣毫不犹豫道，话已经说得够重的了，压力也已经够大，退学处理，那意味着他们四年警院有可能白上。 张任侠笑了，压力，就这点压力，如果这点压力都抗不住，还能干什么事？ 那件远赴异国的重任他也不敢放在这个稚嫩的肩上。 “凤鸣。”张任侠的眸子闪着精光。 “老队长。”鲁凤鸣下意识昂首挺胸。 “宋代宋高宗连下十二道金牌，让岳飞班师回朝，今天，你就作个恶人宋高宗赵构，再让他们回来。” “嗯？” 鲁凤鸣看看笑得狡黠的张任侠，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手机。 “老队长，他们说，不回，还要借用警械。” “什么警械？”张任侠严肃起来。 “丁字棍、抗刀叉和无人机。”鲁凤鸣担心地看看张任侠。 “借。” 张任侠痛快答道，“你去跟老魏说，就说是我说的，我倒要看他们能闹出多大动静！” 看着鲁凤鸣的背影，张任侠拉开抽屉，马斯洛的那份档案仍平静地躺在抽屉里。 他慢慢翻开来，那个一脸稚嫩的小伙子正平静地看着他呢。 “初生牛犊…….” 张任侠声音很轻，轻得自己也听不见。 第47章 你是我的眼 “你好，我要进去，看我爷爷。”熊猫手里提留着两盒水饺，一盒酸菜馅儿，一盒韭菜馅儿，却都只剩下一半，那一半当然进了猫爷的肚子里。 “下这么大的雨来，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一个门卫夸赞了一句，“你爷爷住哪层楼，几号房间？” “我爷爷是何云忠，住哪我不知道，平时都是我姑来。”熊猫一本正经道。 “好，何云忠，对，平时都是姑娘来，又在门口买的水饺？”一个门卫瞅着熊猫手里的东西。 “嗯，她今天值班，让我过来给我爷送点饺子。” 门卫一挥手，自动门就打开了。 “谢谢啊。”熊猫猫着腰就往里窜，雨太大，等跑进门去，脚上那双假耐克已经湿得透透的。 这门看来不难进啊。 他如何知道何云忠，何云忠的女儿来看他，也常在水饺店订水饺，水饺店老板顺嘴就给说了出来。 这份廉价的孝心却被熊猫所用。 熊猫正计较着，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人走过来，“干什么？”象打量贼一样打量着他。 “给我爷爷送水饺。”过了外面大门的保安，熊猫心里有了底，理直气壮道。 “谁是你爷爷？” “何云忠，二楼219。” 保安上下打量着熊猫，那眼神大白天见鬼似的，“何云忠昨天脑溢血刚死，从哪冒出这么个大孙子！？” 保安发声喊，也不知从哪又冒出几个保安来，个个人高马大，体形彪悍。 “接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熊猫手里水饺就朝保安扔了过去，等保安再抬头时，猫爷人已经跑到院子里了。 “小伙子，也不陪你爷爷说说话？”大门处的保安见熊猫快速冲出，很是纳闷。 “死了。”熊猫一脸悲戚，等后面的人冲出来来，他早跑到了大街上，拐进一个小区就不见了踪影。 “猫哥，哟哟哟，我瞧瞧，这是新买的耐克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得，这双鞋今天报销了！”一起睡了三年，彼此那点家底早摸得一清二楚，谁有件名牌那都可以换着穿。 “去，”熊猫不理会吴磊，正事要紧，“宗主，我问过水饺店了，这里虽然是养老院，可是时常有年轻女性到访，并且常常到周末就热闹起来，各式豪车很多。” 养老院本来周末过来探望的人就多。 “还有人看到有医生和护士，为数也不少。” 养老院里本来就有医生和护士在照顾老人。 这几条能成为理由吗，马斯洛还在沉思，林疏影道，“报警吧。” “还不确定，怎么报？”马斯洛却有自己的想法。 “宗主，你不知道，鲁提辖还以为你们在外面淋雨呢，看你们，宝马车坐着，小姐姐陪着，这样的条件，我都来精神。” 吴磊与熊猫在宿舍里叫称双贱合壁，二人一见面那嘴是要斗一斗，过一过瘾的。 车里坐不下这么多人，林疏影又叫了一辆车。 熊猫主动坐到另一辆车上，顺手拿起丁字棍，“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磊，我向来认为江湖上只有一种武器比较有内涵，……” 吴磊笑着着拿起丁字棍，两棍相交，二人皆笑。 “魏教官这么痛快就把无人机借出来了？”熊猫看看那架流畅机身黑色质感的无人机，正在时刻准备升空起飞，“这些无人机比他姑娘还宝贝，平时都是锁着啊。” 吴磊笑道，“今天不是赶上刮风下雨吗，迷糊了吧？” …… 大雨中，伴随着轻微的轰鸣，两架黑色的六旋翼无人机在大雨中启航。 车内，马斯洛和杨洋亲自操作着无人机，无人机越过大门，直插养老院的大楼。 “杨洋，你到楼后，我在楼前。”马斯洛布置道。 两架无人机在迷蒙的雨雾中快速分开，马斯洛操作的无人机渐渐逼近了六楼的窗户，嗯，这是仓库，这是会议室，这是？ 一间房间里，几个女生坐在沙发上，彼此却并无交流，个个都在闷头看着手机。 刘雨虹失声叫了起来，“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里。” 这个地方给予她的疼痛与屈辱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所谓的医生把长长的针头插进她的体内，她疼得浑身痉挛。 林疏影看看马斯洛，轻轻地安抚着刘雨虹的情绪，可是刘雨虹的大脑象突然被激活似的，话一下变得多了起来，许多脑子里下意识想忘掉的东西一下清晰起来。 “这里一楼是会客室，我们进来先在一楼等着，有护士看着我们，不准交头接耳……一楼和二楼是防盗门，再往上每层楼都有防盗门，都有保安把门……” 戒备森严啊，看来熊猫就是闯进一楼，也闯不到二楼。 “也不知林岫在不在里面。”林疏影幽幽道。 马斯洛好象没有听到林疏影的话，他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无人机，顺着刘雨虹的指引，六楼会客室隔壁就是一间手术室。 下雨天，窗帘并没有拉列，室内的布置清晰地传回到马斯洛手里的电脑上。 这是一台用于取卵手术的电动手术台，台上放着用于盛放卵子的避孕套，旁边摆放着十余支取卵针。 再往左走，手术室左侧的一道暗门通向三个并排房间。 第一个间房里是一个半米高的金属桶。 后来马斯洛知道，这是液氮桶，用来盛放卵子用的。 第二个房间里是三台显微镜和多台冷冻冰箱。 第三间的桌上放着三个采集器皿，还有一台双开门的冰箱。 这里的设备看来很精良，堪比正规医院，所以肥牛才有信心把挑剔的苏姐拉到这里现场参观。 “我当时听说，这一整套东西购置下来，费用在一千万元以上。”面对着当时的场景，刘雨虹想起了很多东西。 嗯，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了。 “宗主，后面正在手术…….” 杨洋的无人机飞到了楼后侧，楼后的房间没有拉着窗帘，一连几个房间里全是档案柜，柜案资料在柜子里清晰可见。 可是在南侧手术室对面的房间，却也是一间手术室。 一个姑娘躺在电动手术床上，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手拿一根15厘米的长针正盯着眼前的超声波。 “这是林岫吗？” 床上的女孩一动不动，手术铺巾盖在身上，看不清她的脸庞。 第48章 丁字棍、抗刀叉、无人机 乌云堆满了黑沉沉的天空。 大雨倾盆而下，夹着一阵阵电闪雷轰，势道吓人。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下，唰唰声响。 车窗外，一个人肃然撑伞而立。 “恐龙？”熊猫惊讶地看看吴磊，“谁把霸王龙带来了？”确实太惊讶了。 唰—— 车门被拉开了，恐龙毫不客气地上车，“我自己来的，帮帮你们。” 司机转过脸来，恐龙一抹头上的雨水，掰响了自己的指关节，司机连忙又转过脸去，嗯，长成这样，这大雨天出来，也怪瘆人。 “走吧。” 郎建辉、窦浩和杨洋已经下车，郭鲁敏伞也没拿，一下跳进雨水中，大雨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襟，但义无反顾。 “没想到恐龙挺有正义感。”熊猫小声道。 吴磊也有些感叹道，“恐龙一直有正义感，嗯，我们一直是人民内部矛盾，这才是敌我矛盾。”他指指前面的养老院，“你，别告诉宗主恐龙是我叫来的，一个恐龙的身手，顶三个熊猫，顶十个宗主。” “我就知道是你，”熊猫嗔道，“人家是恐龙，也毕竟是女生……” 他拉门下车，吴磊也紧跟着出来，滂沱大雨中，六名学警在大雨中朝前走去。 不需保安开门，恐龙快跑几步，一手抓住传达室的房檐，身子一用力接着就跳进了院子里。 门开了，熊猫手里的丁字棍不断敲击着，郎建辉慢慢取出袋里的手钢管和半圆形叉头，慢慢抽出钢管…… 大楼里，身着制服的保安也走了出来，乌压压一片。 雨水在不断砸着地面，天地一片寂静。 “刚才就是这小子。”其中一个保安认出了熊猫，他话音未落，恐龙突然加速，踩着雨水身子腾空而起，走在最前面的保安应声倒在地上，撞倒了后面几个保安。 这威力，就是恐龙！ 熊猫紧紧跟上，“啪”，手中的丁字棍就砸在一个保安的脑袋上。 另一个保安举着警棍就要往上冲，熊猫另一只手里的丁字棍已是脱手而出，正砸中他的面门，鲜血喷涌而出。 “他作弊！”保安喊道。 “谁说丁字棍不能当暗器？”熊猫吡笑道，顺手捡起丁字棍。 双方立马混战在一起。 后面的一个保案拿棍砸在熊猫背上，熊猫反手又是一棍将他敲倒在地，可是觉着后背是真疼，“疼，真特么疼。” 一个保安拿着警棍朝吴磊劈面砸来，吴磊机灵地躲开，顺手拉开车门又一下夹住他，熊猫则一棍敲到这个保安的脑袋上，只见他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那边，郎建辉叉住一个保安，杨洋用手中的抓捕器迅速抓住保安的后腿，保安一下跌倒在雨中……. 窦浩拿着叉，前端锋利的刺扎得保安鲜血直流……. 郭鲁敏则赤手空拳，不时高高跃起，一个个保安就跌倒在雨水里…… 楼上，几个护士瑟瑟发抖，楼里的老人却在看着热闹。 …… 保安终于四散奔逃，“冲进去。”郭鲁敏大声喊道，她带头朝里面冲去，玻璃门突然大开，一个高个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郭鲁敏原地高高跃去，可是腿还没踢出去，高个子的腿就到了，郭鲁敏只觉身子不听使唤，接着重重地摔倒在台阶上，又滚落进雨水里，她的身子动了动，却挣扎不起来了。 呵，这身手，肯定在部队上待过。 熊猫与吴磊对视一眼，一个挥舞丁字棍直取上面，一个扫堂腿直取下面， 高个子后退一步，一脚踹向熊猫，熊猫稳不住身子一下撞在了柱子上，高个子迅速转身一个背摔把吴磊摔得七荤八素。 一条腿旋风般地扫落了窦浩手中的抗刀破胎叉，紧接着又是一脚，这一脚好象钢棒扫过一样，窦浩感觉自己的左肋骨都要断了。 嗨—— 熊猫冷不丁从后面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高个子的耳朵，接着用力一掼，高个子就被摔倒在雨水里。 “踢死你！” 熊猫的脚照着高个子狠命乱踢，可是高个子一把抱住他的腿，顺手一拳打在熊猫肚子上……. “闪开！” 郎建辉发声喊突然冲了过来，他紧紧地抱住高个子，巨大的冲力让二人直朝玻璃门撞去。 哐—— 玻璃门撞碎了，两人同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玻璃岔，鲜血很快染红了脸上身上，让人心悸。 啊—— 高人子挣扎着，郎建辉被压在了下面，下面的碎玻璃直刺体内，让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高个子摇晃着站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学警们，手中的警械却都在雨水中冲刷着。 一阵机械的轰鸣突然从天空中传了过来。 高个子抬起眼睛正要寻找，他脸上的肌肉却一阵阵剧烈地抽搐痉挛，他情不自禁地大声喊了出来，两只手犹如疯魔般在乱挥乱舞，但紧接着，高大的身体就软软地瘫在地上。 “怎么回事？”看着高个子的样子，恐龙挣扎着从雨水中爬起来问道。 她看看天上，一架六旋翼无人机正在大雨中盘旋。 “怎么回事？” 车里的林疏影也在问。 “嗯，无人机上安装了泰瑟枪，泰瑟枪射程7米左右，它可以隔着5厘米厚的衣服放电，并在5秒钟内多次放电，每次持续时间为百万分之一秒…….”马斯洛科普着。 …… 颐天养老院外，红蓝色的警灯不断闪烁，象一条红蓝色的长龙，照亮了雨天中混沌的世界。 熊猫带头冲上六楼，拉开了手术室的门。 一个五十多岁的医生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可是看到鼻青脸肿、血渍斑斑的熊猫，手中的针一下停在空中。 这是一根取卵针，二十厘米长的针头闪着寒光。 “啪——” 恐龙直接上去，一个大耳光打在医生脸上，针就掉在了地上，熊猫不容他分说，抓住头发直接掼了出去……. 视花季少女的性命如草芥，这些沾着人血的黑心恶魔，是时候斩断他们的黑手了。 六楼，几个护士吓坏了，坐在另一个房间里等候的女生们也吓坏了。 可是熊猫仔细辨认，却没有要找的人，他抓住地上那个医生的衣领，直接问道，“林岫呢？ “不说是吧，不说给他抽一下。”吴磊捡起地上那长长的针头，逼近了这个医生。 第49章 李妍儿？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窦浩笑着表扬吴磊道，同时摸摸自己的耳朵，呵，今天怎么耳朵一直热热的。 “静若处子，动若脱——裤？” 熊猫凑了过来，还不忘在爬起来的医生头上再扇一巴掌，好象佐罗要留下记号似的。 “是脱兔，不是脱裤！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杨洋凑过来，在这六人中，他是伤得最轻的，基本上毫发无损。 郭鲁敏看看熊猫，又看看这一帮损友，直言不讳道，“没素质。” 宿舍几个人损熊猫，熊猫非要找回场子不行，可是郭鲁敏损他，他喉头动了动，嘴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就是个大夫，他不知道。” 马斯洛走了进来，他的伞完全地罩在林疏影的头上，自己的身上却湿了大半。 “把护士找来，”窦浩马上反应过来，六楼上的护士不多，只有五六个人，很快就站在了他们面前。 “林岫，你们知道吗？”熊猫一咧嘴，嘴角就抽得生疼，警校三年还从没这样真刀真枪地拼过。 “不知道，不知道。”几人护士面对着脸色严肃的郭鲁敏，更是亲眼目睹了刚才雨中的恶战，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熊猫仔细地辨别着等候室里那几个女孩，绝对不是林岫，况且，刚才用无人机侦察时就已经看清楚了，林岫不在里面。 “最近，过来取卵的女孩，有名册或者名单吗？”马斯洛口气很温和，郭鲁敏却在一旁横眉立目。 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护士马上道，“名册我们不知道，在院长那里，但是资料室里有每个取卵女孩的档案。” “嚯，这么正规？！”窦浩跟着护士到了资料室，几间屋子摆满了档案柜，每名女孩都有自己的档案，一人一档，十分齐全。 熊猫却调出手机里存储的肥牛的照片，挨个举到护士跟前，“瞅瞅，认识吗？” “在认，在认。”几个护士犹疑着抬头交换着眼色，可是没有一个人主动说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郭鲁敏一掰手指头，冷冷地道，“作伪证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嗯，你们参与取卵也是犯罪，还要负隅顽抗到底吗？” “她的话说直白点，就是你们如果说假话，将来是要进公安局交法院判刑的，这还不算你们非法行医这一罪名……”熊猫吓唬道，程序说得也不严谨。 “知道，知道，”一个小护士赶紧扶扶圆圆的眼镜，“这是林蔚。” 林蔚？ 这就与在供电公司缴费大厅查询的记录对应起来，熊猫肚子里松了口气，“她在这里工作？” “嗯，是这里的会计，办公室主任。”只要开口交代第一句话，那剩下的话不需要问她们也会说，小护士“投诚”了，几个护士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她最近两天没来上班…….平时，平时有事就出去，没事就在办公室里待着…….” “是，养老院的水电费一直是她负责的，她就住在离这不远的祥瑞首府…….” “嗯，普通话不好，她说自己不是本地人…….” …… 越来越多的信息汇总起来，与当初马斯洛分析得并无二致。“肥牛是谁？”马斯洛突然问道。 “肥牛，是院里的司机，”小护士怔怔地抬眼盯着马斯洛，语速却明显慢起来，林疏影一咳嗽，她才仿佛如梦初醒，“就是院里的司机，不过，他从来不说话。” “肥牛是男人，还是个司机？” 事情已经超乎熊猫的想象，那林蔚就不是肥牛了，而是借用肥牛这个名字联系卖家。 “带我们去看看手术室。”马斯洛朝前面走去，郑涛刚才打来电话，他们立马就到，这些保安已经被打散，高个子被泰瑟枪击中，离恢复还有好长时间，现在他们完全可以控制住这里的局面。 “嗯，北面一间手术室，”就是刚才熊猫把那个医生直掼出去的地方，“南面？有两间手术室？” 刚才通过无人机观察的是一间手术室，可是没想到手术室有一道暗门，里面还有一间手术室，一个女孩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看来打了麻药。 马斯洛急步走到窗前，只见楼下一辆车发动起来，大雨中，车灯闪烁着融入了滚滚车流。 “这是谁？”马斯洛一皱眉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那个戴着圆圆眼镜的小护士跟了过来，“也是个医生，不过一直戴着口罩，我们谁也没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 另一个老护士看看马斯洛，马斯洛也在看着她，他的目光仿佛有种穿透力，护士想了想说道，“这个人很怪，也不知我们李总从哪请来的，来了后总是不断用消毒液洗手，走之前也一直洗…….” “洗手？”马斯洛也不以为然，医生只是从犯，况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家养老院的负责人到案后，这些做手术的大夫一个也跑不了。 …… 夜幕降临，大雨中，整座城市掩映在昏黄的灯光里，灯光伴着雨丝，冲刷着这个燥热的世界。 养老院时也是灯光通明，郑涛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仍是那张照片。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死去的女子叫作林蔚，肥牛只是司机，那么这个女人呢？ “这是我们院长啊。”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悬念，护士们连同保安都认出了她。 李妍儿！ 幕后的人最终走到前台，黑暗里那个身影终于曝光。 “走，带我们去她的办公室。”毫无疑问，这个李妍儿已经成为本案的重点嫌疑人，林岫的去向与她有重大关系。 李妍儿的办公室在二楼，马斯洛却并没有着急跟着郑涛下楼，刑警队的痕迹检验专家今天全数到场，估计许多迷团会被揭开，作为非专业的的他不需要参与。 “嗯，那是什么？”熊猫向来跟在宗主身后，这种传说中的地方让他很是好奇，他与吴磊正拿着那二十厘米长的针头比划着，打闹着，打着打着就看到了冒着白气的两个金属桶。 马斯洛感觉房间里很热，他一抬头，两台大功率空调全都打开了。 “这是氮气…….液氮，用来冷藏卵子，嗯，千万不能把手伸进去会冻伤的。” 马斯洛感觉到了蹊跷，液氮桶现在应是密闭状态啊，为什么会冒出白汽？ 不好！ 空调放在了制热上。 “赶紧撤离！”他大喊一声。 楼道里到处都是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窗外潇潇的雨声和刺耳的警笛声，让人阵阵心慌…….. 砰—— 第50章 史上第一混乱 巨震！ 夏日的雨夜，马斯洛感觉脚下的大地在不断颤抖，眼前整个楼体在不断摇晃。 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养老院突然间灯都熄灭了，大楼里顿时传来老人的声声叫喊。 大雨倾盆而下，雨势好象比刚才还要大了，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朝上面望去，养老院五楼的的窗户都已支离破碎，玻璃碎片飞得到处都是，刚才从楼里出的来护士和警察不少人都被扑面而来的碎片割伤。 白烟！ 诡异的白烟仍在升腾，从远处望去，养老院楼上烟雾笼罩，在这个雨夜里，不见熄灭减弱，反而滚滚而上。 白色的烟雾没有消散，却见天空中飘飘洒洒地飘下许多纸张，一张张从天上飘落，轻轻地被雨水打湿就沾在地上，慢慢湿透。 林疏影捡起一张来看了看，这是一张取卵女孩的资料，资料上那个女孩正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马斯洛又掬一把脸上的雨水，重新朝楼里跑去，所幸，一楼到四楼没有爆炸，楼里的老人正在有序地撤离。 红蓝色的警灯排满了街道，大雨倾盆中，就象一条长龙在静静地闪动。 红蓝色的消防车呼啸而来，身着红色消防服的消防员快速架起水龙头…… 街面上，却已是乱了套。 老人们的子女亲属纷纷现身，七嘴八舌询问着老人的情况，这个雨夜，要么打车，要么开车，养老院周围混乱不堪。 郑涛一抹头上的玻璃渣，“这，刚才好好的，怎么爆炸了？” “液氮泄露遇温吸热，产生物理反应汽化，在极小的空间内体积迅速增大好多倍，爆炸——” 马斯洛把搀扶的老人交给一位女民警，直接回答郑涛。 郑涛却不在意他的解释了，区公安局庄局长打来电话，直接询问情况，区委办公室，区政府办公室直接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 市局局长赵建国也打来电话，市政府值班室，区政府值班室把电话也打给了市公安局。 鼓城区委区政府的领导正在往这里赶，现场指挥救援……. 全区的救援预案正在启动。 “不好，她这是制造混乱，要逃。”马斯洛道。 ………………………………….. …………………………………. 青春有很多种，很庆幸生命中能留下藏蓝色。 现场的善后由区政府牵头，街道、民政、公安一齐参与，在有序不紊地进行。 只要那藏蓝色在场，就意味着平安，意味着着秩序，意味着AN市高官到场，市长到场，现场指挥，可是，这些场面马斯洛看不到了。 当晚的刑警支队会议室里，会议的格次很高，虽然市局局长赵建国没有参加，会议却由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亲自主持，省厅副总队长王凯列席。 “我们进去，是郑队让我们与会的。”马斯洛简单收拾了一下狼狈不堪的身上，带着熊猫和吴磊直奔刑警支队。 “你们是？” “警院的。”熊猫道，马上又补充道，“过来参加案情分析会。” “马斯洛进去，他们不能参加。”对方很干脆。 “那我们回吧。”马斯洛情绪波澜不惊，语气却不容分说。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郑涛从外面过来，“进来，里面的人都等着你呢。” 马斯洛看看一脸无辜的熊猫和吴磊，郑涛眉头一皱，“都进来。” 吴磊一进屋就看到坐在后排的何柏然，“区队长，你坐在这里？那兄弟与你平起平坐了。” 坐在上首的李耀光看他一眼，吴磊头一低，再抬头时已是一脸严肃，很象个让案情牵动内心的好刑警。 总队的王凯正在分析，“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变成一起大案， 省厅和市局很关注，女记者失踪，老人受伤，闹市区爆炸还是跨国案子，光其中的一项因素就够了…….” “初步分析，这个名为李妍儿的女人是整个卵子案的幕后操作者，养老院的爆炸案初步认定也与她有关，她是在创造机会，利用城市陷入混乱之际找机会逃跑……” “这个死去的林蔚初步分析不是我国人，这个李妍儿很可能是韩国人……” 在大屏幕的黑暗中，马斯洛又盯了李妍儿一眼，站起来走了出去，熊猫一碰看得入迷的吴磊，两人也走了出来。 “宗主，你怎么出来了？” “透口气，”一个会场十几杆大烟枪，马斯洛实在受不了这股烟味。“说一千条，不如做一条。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去找到那个肥牛，对，就是那个司机。” 马斯洛把熊猫叫到跟前，嘀咕一番，二人快速离去，他出来后却打车直奔万达广场。 “磊，这雨下的，说变就变，刚才还电闪雷鸣，现在停了。”熊猫在路边商店里买了两瓶冰红茶递给吴磊，大雨刚过，城市一片湿润，显得透气而又凉爽。 “宗主为什么又让我们到祥瑞首府？”吴磊接过红茶，两人是那种内裤都可以换着穿的交情，熊猫家虽然是山区，手里没钱，可是人很大方。 吴磊也是一样，虽然家在云海，属于山海省富裕地区，但是从小爸妈就离婚了，老妈再婚后，老爸一直单着，可是身边从不缺女人，那些三四十岁的女人上杆子为他爸花钱，据他所知，一个富婆一次性就给了他爸二十万，他爸的日子过得老滋润了。 但是，吴磊却没有花到他爸一分钱，不是不想花，是他爸不想给，仅仅在他上大学时给他买了一款手机，请他吃了一顿饭。 这是十年来爸爸给他买的惟一一件礼物，请他吃的惟一一顿饭。 “不要问为什么，我们执行就是了，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我们吃饭去，你不饿吗？” 熊猫给家里留了一千五百块，自己这五百块就快要花完了，他也不急也不慌，他知道马斯洛也是那种不计较的人，不能看着他饿肚子。 “磊，磊，磊，你看，你看，……..” 两人刚下车，熊猫却眼尖耳灵，他一指前面一个女人，“看！” 李妍儿！ 吴磊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狠命地掐了熊猫一把，熊猫立即低声喊起来，妈呀，这是真的了！ 立功！ 二人脑海里立马闪现了两个字来，抓住卵子案的首犯，一个二等功怕是跑不了的！ “哎，慢走，站住，”吴磊还在瞎想，熊猫早跑了上去，一把拦住了女人，他象看到了一盘美味佳肴一样笑了，笑得很开心，很憧憬。 “对不起，今天，你即将成为我的处女作！” 第51章 偷袭 李妍儿愣了愣，看着熊猫那张激动地胀红了的脸，“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警察。”熊猫拿出深蓝色的警校学生证一亮，立马又装了起来。 李妍儿笑容收敛了，就象石子投入湖中，涟漪慢慢归复于平静。 吴磊也笑着过来，二人一前一后就堵住了女人，这套战术配合动作二人演练得相当成熟，面对着这个绝代美颜，熊猫却一点不敢掉以轻心。 在村里种了一辈子地的老爸曾说过，“不怕霹雳关公，就怕笑面菩萨。” “跟你们走，对吗？”李妍儿笑了，熊猫看清了，那双眼睛虽然是单眼皮，可是仔细盯着看，却撩人心怀，让人意乱神迷。 “对。”熊猫的心竟软下来，可警惕性仍在，他没有手铐，也没坐警车，“快，打车，给宗主打电话！”他吩咐着吴磊，他的眼睛仍一眼不眨地盯在这个猎物。 不，应该是——尤物！ 吴磊快速掏出手机，拨通了马斯洛的电话，他松了口气，下意识只要马斯洛赶过来，那这个人就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虽然马斯洛的警体课向来落后。 “走吧。”熊猫看着一辆长城停在了一旁，李妍儿倒很轻松地看着他，“你，确定？” “I am sure！”熊猫立马嘚瑟道。 “卧槽，不会说英语的学警不是好胖子！”吴磊在一旁嘟囔道，“猫哥，这么有文化，还会说英文，肯定初中毕业了。” “哥是本科好不好，”熊猫看看李妍儿，又得意道，“正规的山海省警察学院的毕业生！” 看着熊猫拉开车门，李妍儿轻轻地坐了进去，吴磊的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只要两人一左一右夹住这个女人，那她是跑不了的。 他快速绕到另一边，一边得意地响应着熊猫，“改革春风吹满地，警院学生真争气！” 确实，他们二人双枪双马抓住最大的嫌疑人，这份功劳那是成功碾压一众刑警，当然，最重要的是碾压何柏然。 啪—— 吴磊一愣，这个声音怎么是从人脸上传来，还是从熊猫的脸上传来的？ 只见熊猫原本红红的脸膛上清晰地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熊猫也愣了，666在口里愣是变成了气泡，没吐出来。 “钱多多！” 谁是钱多多，谁是钱多多，我真是富二代？熊猫读过这本书，还跟中秋明月一起吃过饭。 “是不是富二代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花心大少，勾三搭四，换女朋友比换袜子还快，你以为你是王校长，告诉你，姐今天不侍候了！” 李妍儿一下从车里钻了出来，她声音高亢，粉脸通红，“让开。” 熊猫立马明白过来，“哟嗬，小姐姐，您这是演哪出啊？”他顺手想在李妍儿后脑勺上来那么一下子，可是手还没碰着人家，李妍儿就大声喊起来，“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这一声喊不要紧，立马围过许多人来。 大夏天，好不容易下场雨，街坊邻居都在街上乘凉呢，说完了璎珞和大猪蹄子的故事就没什么好唠的了，这下发现新大陆了，立马都围了过来。 “老少爷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吴磊多聪明的脑袋，马上想到李妍儿想混水摸鱼溜走，“我们是警察。”他没带证件，熊猫马上掏了出来，“都看看，都看看，我们是警察。’ “警察就可以这么不要脸吗？警察就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吗？警察就可以滥用权利吗……” 女人都是影后，有的影后特善于演苦情戏，李妍儿声泪俱下马上打动了许多人，有人的目光就不善了，有人就悄悄绕到熊猫身后了，有人就“碰”着吴磊了……. “大家别听她的，她是罪犯，我们要带她回去，”熊猫大声解释着，嗯，这里的气氛不算融洽，他明显感觉到了，“我们马上…….” “连逃犯都编出来了，那你给我拷上，给我拷上！”李妍儿伸出双手，那是一双雪白的皓腕，手铐怎么能戴在这双手腕上呢！ 这是熊猫的想法，也是大家的想法。 “我，我们…….哎呀！” 熊猫感觉脚面一疼，钻心的疼，他低头一看，李妍儿那细细的高跟鞋正踩在自己脚上，接着，头一疼，黑影里，不知谁也在他自己脑袋上来了那么一下子，特么地，这是下死手啊！ “你，哎哟——” 吴磊刚要上前，李妍儿却朝着他伸出了手，他只感觉脸上火辣辣一阵痛，“别，别让她跑了，她真是逃犯！”有哭无泪了，这是气的，两人大男人，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眼皮底下溜了，回去这警校生还做不做了！ 这回，也会让何柏然笑话死的！ 李妍儿却没有停步，她转过头来看了这难兄难弟一眼，已经被不知真相的群众包围了，她很快融入街头的车流之中……. …… “卧槽，丢人丢大发了！”不明真相的群众终于散去，熊猫瘸着腿坐在马路丫子上，忍着痛脱下鞋，不忍看，脚面肿成面包了。 他再抬眼看看吴磊，正拿着手机照镜子呢，这引以为豪的一张小脸上，清晰的五道血沟子！从眉毛到鼻子到脸腮，都留下了耻辱的印记。 “猫哥，还处女作，丢人啊！”吴磊叹口气，“别往外说啊。” “警察学生真争气？…….嗯，别往外说啊。”熊猫也同时说道。 这哥俩想一块去了。 当两人赶到万达广场，马斯洛正坐在星巴克外面的遮阳伞底下，悠然地喝着一杯柠檬茶。 “嗯，你们喝什么？”他压根提都没提李妍儿的事，走路一瘸一拐的熊猫和脸上带着伤痕的吴磊就说明了一切。 “抹茶星冰乐吧，醒脑，提提神。”他站了起来，“我在前面等你们。” 沈南，作为一个一线城市，虽然不能比肩北上广深，但是经济的持续发展让城市的发展有了更充足的动力，九点以后的夜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宗主，你在看什么？”吴磊与熊猫对视一眼，熊猫小声问道，这里就是林岫上车的地方，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林岫的地方。 现在，距林岫失踪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我想，我可能找得出李妍儿来。”马斯洛轻轻地啜了一口柠檬茶，柠檬的清香让他在这个闷热的晚上保持着难得的清醒。 第52章 冰雪皇后冷饮 马斯洛的眉头皱到了一块，看来，李妍儿身边还有人！ 他看看一头白色的绷带瘸着腿的熊猫，再看看脸上带伤的吴磊，不再提李妍儿的事，“嗯，你们喝什么？抹茶星冰乐吧，醒脑，提提神。”他站了起来，“喝完，我在前面等你们。” 沈南，作为一个一线城市，虽然不能比肩北上广深，但是经济的持续发展让城市的发展有了更充足的动力，九点以后的夜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宗主，你在看什么？”吴磊与熊猫对视一眼，熊猫小声问道，这里就是林岫上车的地方，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林岫的地方。 现在，距林岫失踪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我想，我可能找得出李妍儿来。”马斯洛轻轻地啜了一口柠檬茶，柠檬的清香让他在这个闷热的晚上保持着难得的清醒。 “怎么找？”熊猫与吴磊立马来了精神。 …… “他们接走林岫的车，是一辆皇冠，皇冠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马斯洛手里的钢镚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有人说，他们这是在挑战！我看没这么简单！” 有人，当然指的就是王凯。但具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马斯洛一时又想不出来。 看马斯洛若有所思，熊猫看看一脸抓痕的吴磊，吴磊看看头缠绷带的熊猫，得，一对难兄难弟。 “嗯，开车的肥牛，肥牛并不是死去的林蔚，他是养老院的司机，但接走林岫的车上肯定不止他一人！” “对，”熊猫道，“后面还坐着人，跟林岫打招呼，可是我看不清楚。” “我们假设这些人中途下车，”马斯洛继续道，“是肥牛开车回来，他是怎么走的？” “对了，宗主，林岫在车上给我打过电话，我隐约听车里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嗯，冰激凌不错，对，就是句。” 熊猫的插嘴显然打断了马斯洛的思路，他眼睛一亮，“天这么热，冰激凌肯定怕化喽，林岫给你打电话时，是在刚离开不久，不可能是在路上买的冰激凌，”马斯洛看看周围，眉毛一展，“看，那时，冰雪皇后！对，他们肯定是在这里买的，来了之后，他们也要观察周围，这个时间可以去买冰激凌！谁去买，肯定是地位最低的司机！” 三个人快速走到冷饮店前，马斯洛掏出手机，“请问，您见到过这个人吗？”他拿出手机里存储的肥牛的照片。 “没有，”这个时候店里的生意冷淡下来，二十多岁的女店主打量着手机，摇了摇头，“每天的人太多了，我真没印象了。” “嗯，这人可能说话不利索，外国口音…….”马斯洛并不气馁。 “真没有印象。”店主冷冷地答道，又有一对情侣来买冷饮，店主转身忙了起来。 看来这条路子走不通。 马斯洛顺手买了三杯冷饮，递给熊猫和吴磊，“我们回到原来的起点，就是肥牛开车回来，那他是怎么走的？” “小兄弟，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嗯，跟你手机中的人长得挺象，说话也不利索，大夏天戴着一顶帽子！”店主可能有些过意不去了，又从店里走出来，“这人我记着过来买了两次饮料，嗯，我有饮象！” 大夏天戴着帽子，并且买了两次饮料！ 马斯洛一阵兴奋，天太热，肥牛开着车转了一圈之后，回来之后下意识就想再买一杯冷饮。 “那，大姐，他怎么离开这里，往哪个方向去了，您记得吗？” “我真不知道，客人太多，我没再注意，不过，我好象感觉他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就坐上一辆车走了。” “什么样的车？” “对，就是那种现代，对，现代城市suv。” “车号您看清了吗？”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女老板报歉一笑，又回到了冷饮店里。 “不知道车号怎么办？”熊猫有些着急，时间在一分一分地过去，拖延一分钟，林岫就有可能多一分危险。 “别着急，”马斯洛道，“那辆过来接肥牛的车，不管是什么车，虽然这里没有监控，但是只要周围有车通过这里…….” “对啊，通过这里的车或者有行车记录仪，那也可能拍到是什么车接走了肥牛！”吴磊脑子转得很快。 “嗯，只要找到那个时间段出现的车辆，查他们的行车记录仪，就可以确定接走肥牛的车。”马斯洛掏出手机，直接打给了郑涛。 根据肥牛可能在这里下车的时间段，交管部门很快锁定了一辆别克，恰巧这位车主也装有行车记录仪，接走肥牛的现代suv终于现形了。 车号山MR4792。 ………………………………………… ………………………………………… 郑涛从外面重新回到会场，王凯正在分析。 “从祥瑞首府的监控来看，这个李妍儿，年龄在二十五六到三十岁之间，个子在一米七左右，相貌姣好，头脑聪明，有快速应变反应能力，下手果决，不排除林蔚儿是她所杀…….” 王凯看看大家，继续发言，“但从走访居民了解到，似乎没有家人同住同行，她似乎不住这里，祥瑞首府并不是她的落脚点。” “现在明朗的是，这是一个以养老院身份作为掩护，大肆贩买卵子的犯罪团伙，与境外的犯卵集团息息相关。” “这个犯罪团伙有四级组织，最低层是刘大夫，渣男，刘欣这样的掮客，次一层是徐院长和尹世锋这样的人，第三层是林蔚儿、肥牛还有打晕熊猫的人，这是核心成员，当然，除了这几个人以外，我们不排除还有其他成员，我想，他们还应有专门的负责网络招募这一块的涉案人员……” “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抓住李妍儿，要注意，那个保护她从祥瑞首府逃走的人，身手不错，下手也狠，是类似于打手的角色！” “这个人一定有犯罪前科，联系韩国警方查一下。”李耀光补充道。 “对，这些人心理素质很强悍，竟把车重新开回万达，公然挑衅警方，心理素质极强，极有可能有犯罪前科，并且，发现林蔚儿暴露，直接杀人灭口，是很危险的人物！” “不管他们多危险，现在端了他们的老巢，如果在这么多警察的眼皮底下我们让她跑掉，那就是失职！” 郑涛脸上一变，直接走近李耀光说了几句。 “嗯，找到车牌号了？肥牛也找到了？那帮学警已经直接去抓肥牛了？”李耀光突然感觉很解气，纸上谈兵有用，但此刻不应坐而论道，更需来点实际的。 李耀光吐口烟，突然反应过来，“不行，这些人很危险，不能让几个学警去！” 第53章 韩式摔跤 “先生，请问车号4792的是您的车吗？您的车挡住别人的车了。”韩膳世家料理店内，一名女服务员笑着走到一名肥壮的男子身旁，弯腰笑道。 肥壮的男子抬起头来，睃着眼瞅了一眼服务员，服务员仍笑意盈盈，她指了指墙上的监控，监控上面，一个长得不怎么漂亮的女生正站在自己的车旁。 肥壮男子咕噜了几句，快速把跟前的石锅拌饭吃完，又一口喝完海带汤，这才走出店面。 这是一家地道的韩国料理店，店主夫妻也是韩国人，几年前从秦湾迁到了沈南，这周围有韩国投资的工厂，生意很不错。 老板娘笑着跟肥壮男人打声招呼，肥壮男人也笑着回应。 “谁的，车？”他走到女生跟前，警惕地打量着女生。 “对不起，先生，这是您的车吗？能麻烦您挪一下吗？”女生笑着看着肥壮男人，电光火石之间她已出手，一把擒住了肥壮男人的胳膊。 熊猫与郎建辉马上在另一侧出现了，车辆之间太过拥挤，熊猫愣是抢在郎建辉前面，一把扭住了肥壮男人的脖子。 可是，熊猫的身子刚与人家接触上，整个身子不知为什么腾空而起了。 “砰——” 自由落体运动，熊猫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一辆轿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手肘过处，玻璃如蛛网般四下开裂，熊猫努力地举举胳膊，却已是徒劳。 众人凛然了，在警院，熊猫的身手说不上最好，但绝对不是最差，这刚刚沾边就被摔在车上，这身手，绝对不差。 嗨—— 一声喊，郭鲁敏原地起跳，一脚踢在肥壮男人的胸口处，肥壮男人原地晃都没晃，反手一拳打在郭鲁敏的腿上，郭鲁敏蹬蹬蹬退后几步，一下撞在一辆车的反光镜上，咔嚓，反光镜折了。 郭鲁敏的胳膊立即见红了。 情境如此惨烈！ 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他就是肥牛，这是朝鲜式摔跤，大家小心。”外面，马斯洛大声喊道。 肥牛一愣神，郎建辉一个鱼跃跳了起来，刚要勒住肥牛的脖子，却凌空被肥牛一下甩了出去，咕噜噜就滚到了车轮旁边。 窦浩、吴磊、杨洋都呆立在原地，学院里的课程与实战差着一截呢，现在武力值最高的郎建辉和郭鲁敏纷纷铩羽，宗主马斯洛更不会亲自上阵。 可是他们马上不用发呆了，肥牛朝着他们奔了过来，他们正挡在他的车门旁边。 窦浩机灵，做了几个假动作吸引肥牛，后面的郭鲁敏却已蹬蹬蹬几步助跑，双腿一剪朝肥牛的背后踢来。 肥牛站立不稳，踉踉跄跄朝前扑了几步，他发出一声怒吼，窦浩已经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胡须和喷着怒火的双眼，那双眼睛里闪着恐惧，也闪着愤怒，还有绝望！ 困兽犹斗！ 马斯洛明白，如果在中国的土地上，从事的是合法的生意，那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窦浩立即一把搂住了肥牛的脖子，旁边的马斯洛高叫道，“别近身，别近身…….” 可是已经晚了，窦浩开始感觉自己占据主动，可是马上发现自己已经被摔在地下，肥牛一脚朝着他脑袋踩来，他马上往旁边一滚，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跺在了肩头…… 车也不要了，肥牛快速朝停车场外跑去。 杨洋大喝一声，扬起抗刀破胎叉直架他的脖子，就是这一愣神的空当，肥牛停下了脚步，后面吴磊的捕捉器已经卡住了他的腿，他用力一扯，杨洋用力一推，肥牛就蹲倒在地上。 他狠狠的握住吴磊手里的捕捉器的钢管，用力一掰，吴磊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在挣脱着手心，肥牛又一下站了起来，他伸手握住杨洋手里的叉，蹬蹬蹬把杨洋推得几退几步，他已是朝外面跑了出去。 他一把揪住一个外卖小哥，一把把他扯了下电动车，自己跨上电动车就要跑。 说时迟那时快，几枚光亮的东西直朝肥牛摔来，肥牛下意识一挡，郭鲁敏一个箭步又跳了起来，肥牛连车带人倒在了路边，几枚硬币恰好也滚到他身旁，在阳光下反射的着银光。 “泰瑟枪，泰瑟枪！”熊猫悲愤地喊道，可是无人机已经送回学校，魏教官的宝贝疙瘩，一天不见他能催三次。 肥牛看看这一群学警，从地上爬起来大踏步往外面跑去。 吱—— 一辆车迎面停了下来，肥牛的身子晃了晃这才没碰到车上，郑涛推门而出，张杰、何柏然蜂涌而至。 他左手抓住肥牛的右腕，右手抓肘，上右步一下封住肥牛的脚，转身腰发力，肥牛已经被高高举甩了起来，可是两人却同时砸在了地上。 “按住他！”马斯洛大声喊道，郎建辉一下跳了起来，压倒在翻滚的二人身上，熊猫一下跳起来，郭鲁敏想了想，退到了一边……. …… 肥牛！ 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张杰麻溜地给肥牛打上铐子，郑涛这才有机会打量着这个与他在地上滚轱辘的对手！ 嗯，肥牛，确实很壮实，“带回去。”郑涛一挥手，又看看见个学警，“你们，回去吧。” …………………………………. …………………………………. 烈日下，昨天下的雨早已蒸发殆尽，几个学警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熊猫捂着腮帮子，郎建辉揉着胸口，吴磊也用力地蹬着腿，郭鲁敏接过马斯洛递过的纸巾，擦拭着胳膊上的血迹。 “朝鲜式相扑？”一阵沉默，熊猫率先一扫充满阴霾的士气，开逗了。 “嗯，象是相扑，”肥牛的形态很象小几号的相扑手，吴磊道，“不是朝鲜，是韩国式相扑。” “怎么感觉象是蒙古式摔跤呢？”窦浩道，“这人还是有功夫的。” 杨洋捡起地上几枚硬币，一摞硬币只捡到两枚，一块钱也是钱啊，“宗主，这是暗器吗？”这几枚暗器却迟滞了肥牛的动作。 马斯洛接过硬币，却象若有所思，“怎么这么容易就抓到肥牛呢？ 容易？！ 熊猫看看郭鲁敏胳膊上殷虹的鲜血，郭鲁敏看看郎建辉身上的伤痕，郎建辉看看杨洋吃惊的表情，“宗主，这，还叫容易吗？” 第54章 我看我们才是牛！ “一句话不说？” 李耀光递给郑涛一支烟，郑涛接过来却拿出打火机给李耀光点上，从郑涛脸上的表情看，李耀光不用再问也知道突击审讯没有效果。 “那总得要他开口说话吧。”李耀光看看屏幕上的肥牛，正自气鼓鼓地盯着两个预审，“嗯，嘴还挺硬，但是，必须撬开他的嘴！” 这是这一起轰动全市的案件中惟一抓住的一名嫌犯，不在他身上下功夫那是说不过去的。 “我来。”郑涛长喘一口粗气，喷出一口浓重的烟雾来。 审讯室的铁椅子上，肥牛的双手被牢牢地控制在面前的铁桌子上，见到郑涛进来，他上下打量着郑涛，却仍是不说话。 郑涛的烟抽得很勤，他又点燃一支，烟雾袅袅而上，他却看到了肥牛那贪婪的目光。 他心里一动，问道，“林岫在哪里？就是最后一次你们在万达广场接走的那个女记者？” 肥牛轻蔑地看看他，却看看他手里的烟，“给烟，我说。” 这么容易？ 郑涛压根不信，但他还是示意肥牛旁边的警察，警察掏出一支烟来，肥牛双手不能动弹，他用嘴叼着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却带着火星朝警察吐了过来，身子也猛地从椅子上起来，直朝警察撞过来…… 可是手上的铁环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双手，让他不能再过分地移动，肥牛一阵狂笑，脑袋撞得面前的铁棂子砰砰作响…… “猖狂，太猖狂！” 观看审讯的李耀光脸色铁青，狠狠地捻灭手里的烟头，烟头在烟灰缸里散发出袅袅青烟。 “李妍儿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林岫呢？” 郑涛摇摇头，案子正式立案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李耀光看看他疲惫的眼神，那训斥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但案子僵在这里，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犯罪嫌疑人，怎么着也得让他开口 “现在市里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各级领导亲自批示，”李耀光身上的压力一点也不比郑涛小，“赵局也给我们下了命令，要求我们必须尽快查明林岫的下落。” 一天一宿过去了，林岫是生是死仍是未知数，但有一点大家都清楚，时间拖得越久，林岫的危险就越大。 “必须尽快让肥牛开口说话。”李耀光命令道，破案不是请客吃饭，还要笑脸相迎，刑警自有对付犯罪分子的一套手段。 郑涛一点头，迎面却见张杰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李支，郑队，我们查到了，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两人脸上都是一喜，在这个信息时代和自媒体时代，养老院爆炸正在一波一波地发酵，市里区里面临着舆情压力，压力又转移到公安局身上，转移到刑警队身上，那就需要尽快破案。 “皇冠车，”张杰气喘吁吁道，“皇冠车是一家叫广济国际医院所有，这是一家民营医院，”他看看也是一脸兴奋的何柏然，“这家医院存在非法买卖卵子的情况！” 李耀光看看郑涛，郑涛已是行动起来，“抓！” 红蓝色的警灯闪烁着，很快在广济国际医院门口停下，张杰、何柏然带头，一群警察快速上楼，在护士与医生的瞠目结舌中，四楼，象那天养老院六楼一样的场景被撞破！…… “马上组织审讯！” 李耀光很高兴，如果算上养老院，接连捣毁买卖卵子的两个窝点，这就是成绩，但是成绩面前，也要尽快找到林岫的下落，查明李妍儿的去向！ …………………………………… ……………………………………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这几天，是沈南历史上的最高温，全市的用电量急剧上升，全市所有的工地停工，市民鲜有出行，一切为酷暑让路。 “宗主，我们这是去哪里？”熊猫还是那个熊猫，功夫熊猫哪那么容易趴下！ “工商局。” “工商局？”熊猫坐在滴滴的副驾驶上，突然间有些愣，这个时间，他们应当是去公安局的，或者在外面寻找林岫的下落，想到那个紫色嘴唇巧笑倩兮的林岫小姐姐，他就感觉一阵心疼，唉，也不知现在人怎么样了。 “我在下面等你，腿疼得厉害，”熊猫一屁股在工商局凉爽的大厅里坐下了，马斯洛看他一眼，自己按开了电梯。 他不是不相信马斯洛，可是也要分清轻重缓急，马斯洛有恐女症，可以不在乎林岫，可是这几天一同并肩战斗，怎么说也有友谊在的嘛，你就一点不在乎？！ 马斯洛倒在楼上没有耽搁多久，很快下楼，下楼后他直接对熊猫说，“去刑警队。” 熊猫立马站了起来，“宗主，有消息？” 就在熊猫为林岫担心的同时，养老院爆炸善后仍在继续，安抚家属情绪，守护老人安全牵扯了大量的警力。 当马斯洛赶到刑警队，找到郑涛，恰巧看到了那个省总队副总队长王凯，这么热的天，他好象感觉不到热度似的，仍是那么衣冠楚楚，一丝不苟。 郑涛看到马斯洛眼波一闪，面上竟有喜色与难得的放松，“斯洛，林岫有下落了！” 林岫有下落了？ 马斯洛一愣，他看看熊猫，熊猫立马面带喜色，“郑队，她在哪里，怎么找到的？” “对方告诉我们，她就在皇家王朝酒店，让我们过去找人。”电话是直接打到了110，110又把情况反馈到局里，局里再反馈到刑警人，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在哪个房间？”马斯洛问道。 “没说，”郑涛看着一队刑警匆匆而去，这才转头盯着马斯洛，“需要我们一处一处地找。” “郑队，我们有可能找得着林岫，也有可能找不着，可是，你不觉着蹊跷吗？” “哪里蹊跷？”郑涛不满地看看马斯洛。 “到处蹊跷，一切都蹊跷，”马斯洛并不理会郑涛的态度，“郑队，从我们发现养老院的这个老巢到现在，我们的鼻子一直被别人牵着在走，抓肥牛，你们查广济医院，爆炸善后，包括刚才去找林岫，都是被别人安排，被别人牵着鼻子，我看，我们才是牛！” 郑涛的脸色一下铁青起来，王凯却欣赏地看着马斯洛，“你，就是马斯洛？嗯，说下去。” 第55章 暴雨将至 “是。”马斯洛立正道。 王凯欣赏地看着他，郑涛又默默地抽出一支烟来。 “最先让我感到蹊跷的是肥牛的落网！” 马斯洛下意识地想掏钢镚，可是裤兜里空空如也，“这帮人下手很果断，只要发现有暴露的苗头，马上杀人灭口，林蔚就是这样死的。” “可是，肥牛一连出现三次，第一次是在那个假冒徐院长的所谓的实验室门前，第二次是开车接走林岫，最诡异的是第三次，他竟然开车把皇冠车送了回来，他几次三番出现，作为谨慎的对手，他们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马斯洛拉过王凯递过来的水杯，轻轻道声谢谢，继续说道，“这样的人，一连三次出现，即使他的摔跤功夫再厉害，他们也能不知不觉让他永远不再说话，林蔚的死就是个例证。” 郑涛看看马斯洛，这一点是成立的。 “我们抓到肥牛是下了力气的，也是付出了代价的，”几个学警不同程度负伤，“那我们抓住肥牛之后的心理是什么？”马斯洛看看王凯和郑涛，“心里有气，肯定会花大把精力在他身上，争取尽快让他召供。” “嗯，这是你分析的第一点。”王凯在椅子上坐下，顺手又拉过一张椅子，可是马斯洛没有坐。 “是，这是我最为怀疑的地方，还有，第二点就是那辆皇冠车。”马斯洛继续说道，“为什么开走之后，又再开回来？刚才郑队讲过，通过皇冠车查到买卖卵子的地方，这是在扰乱我们的视线，干扰我们的破案思路，我敢肯定，我们抓住的广济医院的那伙人与李妍儿不是同伙！” 郑涛想说什么，却被王凯阻止住了，“你，继续往下说。” “我们一旦把精力放在广济医院这伙人身上，视线转移，破案偏离方向，那他们就可以争取到时间，从容出逃。”马斯洛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开来，“如果这是李妍儿所为，她这是一箭双雕，作为同行，两家肯定有竞争，她这也是在借我们之手除去这个老对手。” 脑洞大开？ 王凯的脸很严肃，他盯着这张略显稚气的脸，却没有打断他，那眼神中充满了鼓励，让马斯洛备感振奋。 “肥牛的出现，广济医院被查，与养老院爆炸都一样，都是在干扰我们的视线，吸引我们的警力，为他们出逃争取空间与时间，”他看看郑涛，“郑队，林岫即使能找到，或者干脆找不到，作用都是一样的。” “还是干扰我们的思路？”王凯替郑涛回答了，“肥牛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人，其实就是那个卒子，他们在丢卒保车！” “对，他就是那个被丢掉的卒子。”马斯洛道，“故意暴露肥牛，掩护其他人撤走，我们以为我们抓住肥牛是突破，其实是在人家意料之中。” “还有一种可能，肥牛肯定不知他们要逃，李妍儿故意让他把车放回去，引起我们的注意，我们才能“轻松”地抓住他。” “现在整个警方的行动都被他们牵鼻子走，林岫又出现了，可就是没有李妍儿的消息，我估计这都是烟雾弹，是为了迷惑我们，他们这是一套标准的假动作！”马斯洛总结道。 假动作？！ “这套假动作做得眼花缭乱啊，”王凯面不改色，“如果这是李妍儿所为，那这个人确实视我们如无物，牵着我们的鼻子在走！”他的手指重重地在桌上一扣。 “队长，酒店没有找到林岫，”一个刑警队员走进来汇报道，“对，我们到处都找了，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查了酒店监控，确实没有！” 郑涛闷着脸一挥手，烟却又接着点上了。 刑警队的工作没日没夜，案子一个接一个，首先要熬得一幅好筋骨，有一幅好身手，作为一个区刑警队的队长，哪里有案子就冲向哪里，说是救火队长也不过分，他的责任就是带兵带将。 常规的案子也办了许多，大案也接触过，郑涛感觉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帮人。 “队长，”一个预审走过来，“广济医院那个姓刘的院长交代，皇冠车确实是他们所有，可是林岫失踪前三天，车就丢了，他们已经报案了！有报案记录…….” “韩国警方反馈回消息来，”门被推开了，屋里的烟气为之一散，李耀光大踏步走进来，“与李妍儿同时出现在祥瑞首府的人，名叫张东基，因伪造诊断书等文件骗取保险金被特种部队除名，这是韩国警方当时调查的记录……” 王凯接过李耀光手里的文件，马斯洛也凑了过来，这是一张毫不起眼的脸，估计放在人堆里不会有人注意。 嗯，熊猫和吴磊着了人家的道也不冤，退役特种军人出手，一下从背后打晕他们，这也说得过去。 “李妍儿有下落了吗？”李耀光问道。 “没有，”郑涛道，“还是要从肥牛身上下手，先要在心理上瓦解他的防线，李妍儿把他作为替死鬼，他也没必要给李妍儿保密。” 能让肥牛认识到自己的处境，那就有突破口，这一点很快达成共识。 王凯站了起来，郑重道，“马斯洛。” “到！”马斯洛立正稍息，一脸严肃。 “从今天起，从现在起，你参与办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 作为警校生，得到厅领导钦点，这是一份荣耀也是一份肯定，马斯洛没有理由拒绝。 …… 华灯初上，刑警队里，“临时工”马斯洛、熊猫、吴磊快速吃着手里的盒饭，盒饭并不好吃，但是他们很安静，也很肃穆。 刑警队院里，却很不安静，一辆、两辆、三辆车……不知道 有多少警车，从全区各街道，驶向刑警队，每一车都满载着懵然无知的警察，突发的行动，不得向外联系，是在下班的时间接到了紧急通知集合的。 郑涛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前，这样的行动，参加工作以来参加了无数次，组织了无数次，他不象这几个学警，早已习以为常。 他又转过脸来看看马斯洛，那张脸上也很平静，平静得不象一个第一次参加这样行动的警察。 大屏幕已经打开，技侦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在不断回 响，雪亮的灯光下，也不知是谁在作着技术安排，全市各个路口、小区……..准确出现在屏幕上，序幕已经悄无声息的拉开了。 这是一年中沈南最热的一天，根据天气预报，明天会凉爽一些，因为，暴雨将至…….. 第56章 战友（求推荐票，求收藏） 林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却感觉眼睛象被粘上了一般，睁也睁不动。 头，更是昏昏沉沉，好象，好象还在上下颠簸，这一起一伏让她感觉到阵阵恶心，胃里已经吐无可吐，但一口酸水吐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 她张张嘴，才感觉到嘴被封住了，她下意识地又试试自己的手，双手反剪于背后，也是动弹不得，她又动了动脚，感觉双腿已经麻木地被绑在一起，只能腿部无助地蜷缩。 外面一声喇叭立马把她惊醒了，她努力回忆着从上车到现在经历的事，嗯，头上好象挨了一下子，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等她醒过来，就好象进了一处医院，因为她的鼻子里闻到了医院那种特有的味道，在里面待了不知多长时间，今天她好象就被塞进了车里，鼻子里闻到一种冲冲的味道，她又失去了知觉。 车子，好象还在开动，周围不时响起喇叭声。 林岫的手动了动，嗯，手指好象还能动弹，她仔细地感知着，捆住手的东西好象不是绳子之类的，好象是——胶带。 得益于胶带的弹性，万幸，她的手有幅度很小的活动距离。 林岫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她不断思索着，怎么弄断胶带，可是试了又试，挣了又挣，只是徒劳。 林岫一下泄了气，她试着摸索着身上的座位，座位上除了凉垫，什么也没有。 凉垫？ 林岫马上又升起了希望，她的手慢慢感知着，这种凉垫是那种竹子块的凉垫，她用力地扣扣，却扣不下来，她感知着竹子块周围，却发现竹子块磨得很光滑，根本不能当刀用。 “别动。”前面一声吆喝，听起来却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岫马上停止了动作，安全，安全现在最重要。 车子仍在开动，周围的喇叭声却逐渐稀少起来。 刀！刀！刀！ 平时林岫最讨厌的就是刀，可是现在她恨不得有刀在手，割断这手上的胶带，逃出生天。 她的手指忽然一动，她，触摸到一样东西。 戒指！ 这枚金戒指是她参加工作时父亲送给她的，正想着，她的头忽然一下撞在了车门上，车速却一点没有停。 借着胶带带来的弹性，她慢慢撸下这枚戒指。 叭—— 一声细微的响声，却沉入了车子的颠簸声中。 她努力把这枚戒指掰直，又用手指感受着断裂口，慢慢地蜷起手腕捅向用腕上的胶带…….. 时间，林岫感觉时间如此漫长，手腕阵阵发酸，脑袋也是昏昏沉沉。 她禁不住想哭出声来，眼泪夺眶而出，可是声音却停留在胸腔。 胶带缠得很厚，她慢慢地割着，割着，割着…… 终于，车辆一颠簸，林岫感觉到她的双腕，重又恢复自由！ 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涌出！ 可是，林岫却不敢怠慢，她装作翻身的样子，把手腕压在了身子底下，把双脚使劲朝后伸了过来。 这时，她感觉车子突然停下了，她不再犹豫，举手掀开缠绕在头上的胶带，强烈的光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眨眨眼睛，看好车门拉手的位置，突然起身，用手拉开后排右侧车门，双脚用力猛蹬，整个身子接着就跃了出去，摔到公路右侧车道上。 疼痛，剧烈的疼痛！ 翻滚中，林岫感觉自己趴在了公路上，她忍住胳膊带来的剧痛，扯了下嘴上的胶带。 “救命啊！” 一边高喊一边打量着前面的车辆，这是一辆现代，车上很快下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林岫认出她来，她就是那天假冒客户的女人。 “救命啊！” 林岫的呼喊声更急，几辆车子已是停了下来，朝这里张望着，中年妇女慌神了，她赶紧上车，可是车子刚刚启动起来，前面就驶过一辆警车来。 这是高速路收费站的道口，林岫看明白了，前面停着的不止一辆警车……. 泪水再一次簌簌而下，她用手用力地抹去泪水，使劲扯掉了仍然缠在腿上的胶带。 …… 现代车发动起来，女人的脸上出现了阴狠的表情，转速表在疯狂地转动，车屁股冒出阵阵黑烟。 砰—— 现代车与警车擦肩而过，迅速朝前面的路口冲过去。 呜呜——呜呜—— 警笛声大作，几辆警车从后面追了过来，前面也出现了几辆警车，根据郑涛的布置，高速路口等是重点查检的地方。 中年妇女一咬牙，一加油门，一辆警车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却直接开进了沟里，轰地一声撞到了绿化带里。 警笛大作，警灯闪烁，在这环城路上，警车与现代开始狂飙，近了，更近了，前面是警车排成两排，车门打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现代车里的女人。 中年妇女眼一闭，继续猛踩着油门，车子如疯狗一般朝警车冲了过去。 咔咔咔—— 砰砰砰—— 警察拉开枪栓，开始鸣枪示警，可是中年妇女仍是不管不顾把油门踩到了底。 危急时刻，砰砰砰几声响，现代车的轮胎突然爆了，现代车打了几个转直朝路边高架桥上的水泥墩撞过去。 轰—— 冲天大火燃烧起来，现代车发出阵阵爆炸声…… 车后的警察慢慢出来，捡起了地上的抗刀破胎叉…… ……………………………………. ……………………………………… “怎么样，怎么样？” 熊猫着急地问道，马斯洛冷静地站在一边，眼神却充满了关切。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皮外伤，嗯，有轻微的脑震荡，意识现在有些模糊…….你们是？”白大褂上下打量着熊猫和马斯洛，又看看后面一脸窃笑的吴磊。 “朋友。” “战友。” 马斯洛与熊猫同时回答道，二人都是一愣，互相看看。 “到底是什么？”大夫诧异地看看二位。 “人家美女记者是你的战友？猫哥？”吴磊取笑道，顺带着透过玻璃，看了看静静地躺在床上输液的林岫。 “嗯，同个战壕里的就是战友，不分男女，不分职业。”熊猫有些激动，脸胀得通红，但话语很严肃，很正式，“凭着自己的能力，逃出生天，我，为有这样的战友自豪！” 吴磊眨眨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抬手想搂住熊猫的脖子以示亲热，却被熊猫厌恶地躲开了。 马斯洛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岫的脸在雪白的被单映衬下很苍白，脸上有几处伤痕，紫红色的嘴唇也显得有些干燥，但她睡得很安祥。 第57章 猎网（求推荐票，求收藏） 沈南市刑警支队多功能指挥室，各路指挥通讯刚刚调试完毕。 “我们刚刚得到省厅协助，成功地定位到了张东基，他们现在已经逃出城区，正在通往G314的国道上。”李耀光大声道。 前方传回几帧画面，这是下午抓拍到的，张东基正靠着一辆现代轿车，腰里却是鼓鼓的，一个比他年轻一点的小伙子正在给他点烟。 “这是他的同伙，名叫安成宇，是韩国退役军人，把图像放大。”李耀光命令道，图像慢慢放大，众人的目光却都落在了张东基的腰上，有经验刑警的都知道，他可能携带武器。 大屏幕上，画面一转，滂沱的大雨中，无边的黑夜里，红蓝色的警灯不断闪烁，参与此次行动的各路警察已经悄然通往314国道，形成围堵态势。 “提醒各组注意，张东基可能携带武器。”李耀光大声命令道。 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窗外刷刷的雨声，压住了李耀光的嗓音。 “信号切换到国道上。” 随着键盘的敲击声，技侦快速地调着交通资料，全国天网联线追踪，从一个红点、扩大、扩大，再扩大，公路、遂道、立交桥…….比例逐渐放大，国道上，来往的车辆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 大雨中，一辆辆车呼啸而过，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冒雨驰骋的都是大货车。 大雨夜，超载超速可以逃避交通检查，这也是常规。 最终，GPRS定位到了国道上的一处费站。 这里，即将是行动的终点，屏幕上，郑涛正在检查着枪，大雨中，他全身已经湿透，却即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 “接下来的行动，由我全程指挥，所有的信号和通讯换到一个频段上。”李耀光在郑涛身上凝视片刻，缓缓下达了命令。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一张大网在这个无边的雨夜已经悄然拉开。 ……………………………………. ……………………………………. “成宇，闯过这里，再开两个小时就可以把沈南警察甩在后面了。” 大货车里，张东基看看安成宇，掏出一支烟抽了一口接着把烟放到安成宇嘴边。 安成宇惬意地吸了一口烟，面带崇敬道，“东基哥，如果没有你布下几路疑兵，我们还在沈南市里转悠呢，这些警察真傻，说不定还朝着广济医院用力呢，嗯，我们还是冲出来了。” 对面的货车开过，大雨中，灯光穿透雨幕，照在了张东基的脸上。 他脸上突然间有种痛苦的表情，但灯光一闪而地，痛苦也马上消失了。 “肥牛…….辛苦了。” 辛苦了？ 安成宇的笑容收敛了，丢卒保车的道理他懂，可怜的肥牛哥现在怕是要“辛苦”了，他可能还不知道院长和东基哥已经离开沈南。 “那李院长呢？”安成宇小心问道。 “她，单独走，比我们安全。”张东基的脸上掠过一丝柔情，也掠过一丝苦涩，这个时候不能守在她的身边，他始终放心不下。 可是，李妍儿是个有主意的女人，制造混乱，混水摸鱼，借刀杀人，丢卒保车，移花接木，这都是她的主意。 她的逃生之路，张东基却总感觉有些冒险，但也是最安全的。 他知道，现在机场、高铁和汽车站，不知有多少警察在等着他们，也不知有多少枪口在对准他们，如果甫一露面，那就会一网成擒。 嗯，分散走是策略，总不能一网成擒。 ……. 大货车一路狂奔，两道灯光在雨幕中如饿狼的眼睛，直扫前方。 “东基哥，前面是收费站。” 安成宇的车速不由放缓了，大雨中，那昏黄的灯光下，收费杆兀自横立着。 张东基淡淡道，“缴费，通过。”他语气轻松，手却按在了腰上。 大货车就象一头怪物一样放慢了脚步，慢慢地驶向了收费站。 收费站里，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悸。张东基却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雨夜，刚才在路上见到许多货车，在收费站里竟然一辆也不见了。 收费杆子落下来，大雨中，灯光下，张杰穿着公路局的制服，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岗亭里面。 张东基的慢慢地按住了保险。 安成宇嘟囔着边开车边拿出钱来，这种国道的收费站最是讨厌。 “快走！” 张东基突然大声喊道，安成宇马上警醒，他把钱包一扔，货车立即加速起来。 “不许动。”郑涛从岗亭后面出现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紧接着，周围出现了荷枪实弹的刑警。 砰—— 张东基开枪了，郑涛猛地一躲，子弹打在岗亭的铁皮上，火花在雨夜里很是耀眼。 砰砰砰—— 警察开始还击，两人的脸色变得煞白，货车加速起来，一下顶开前面的收费杆，几辆警车开过来要阻拦，却被大货车给顶开了，大货车开始在在国道上狂飙。 安成宇的手颤抖了，张东基脸色煞白，一言不发掏出枪来开始射击。 瓢泼大雨中，反光镜后面蓝红两种颜色不断闪烁。无数个路口，无数蓝红色的警灯加入到追逐的队伍当中。 无数警车寻踪而至，渐渐多起来的警车，呜呜作响的警笛，慢慢布满了沿线公路，黑暗的夜空下，雨幕都被映照成了红蓝两色，并且，红蓝色的面积在不断扩大，扩大，渐至成了红蓝色警灯的长河。 砰砰—— 张东基打出两颗子弹后，他明白，这是白费劲，警车始终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他明白，他已经落入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这张大网铺就多时，那个猎物就是他! 对于警察的手段，曾为特种兵的他他是知道的，他看看手中的枪，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慢慢地掏出手机。 “妍儿，怕是，要永别了。” “东基哥…….”电话那头传来李妍儿的惊呼声。 张东基无限留恋地看看手机，决绝地把摇开车窗，把手机从车窗中摔出，铺天大雨接着就劈头盖脸地打进来。 “嗯，我，真想再吃一碗冷面。” 第58章 大雨无声（为果油盟主加更） 无边的雨幕被染成了红蓝色，刺耳的警笛不断在耳畔回响。 安成宇象输红眼的赌徒，油门已经踩到最底，可是，反光镜里的红蓝色仍是那么刺眼，并且不断在逼近，安成宇有些慌神，原本张东基这招瞒天过海之计，他以为他们已经逃出生天，剩下的呢，就是舒舒服服的下半辈子，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拐下去。”张东基面无表情，拿起一瓶水拧下盖子，可是水并没有灌进他的嘴里，而是浇在了头上。 头上的水流混杂着窗外飘进的雨水，已经把他全身湿透，但他好象毫无感觉。 安成宇面目狰狞，红蓝色映照在脸上，很象是赤面獠牙的鬼怪，眼看后面的警车追了上来，大货车一打方向盘冲进了一条废弃的公路上。 可是不管货车左冲右突，在这红蓝色的海洋中，它就象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被淹没。 “超过他们。”张杰冷静地命令着驾驶员，何柏然没有出阵，这也是对年轻队员的保护。 越野车的雨刷疯狂地摇摆着，车子发出阵阵怒吼，与货车并驾齐驱，然后超过了货车。 货车速度已经飙到极限，可是，看着前面放低车速的警车，他更是疯狂起来，油门已经踩到底，他直接撞了上去。 前面的警车身马上往前一窜，警车的后保险杠马上掉了下来。 驾驶员死死咬住牙，死命踩着刹车，副驾驶上的张杰拼命拉着扶手，手枪从窗口伸了出来，“砰砰——”两声枪响，却被大货车顶在警车的后面，子弹打偏了。 越野车猛地加速，后面张东基的子弹已是破窗而入。 两辆车在这条偏僻荒废的小路上不断追逐，上演着雨夜最后的生死搏斗。 前方，设卡拦截的警车也已排成数排，红蓝相间，交互闪烁，似乎在提醒着货车上的亡命之徒，此地已是绝境。 郑涛就站在警车一侧，他明白张杰的想法，是想减缓货厢的速度，让它不致于冲关而逃。 可是目睹越野车与大货车这力量太过悬殊的较量，他双眼又有些湿润，张杰平时怕老婆已在警队广为流传，他也曾当面批评过他，嫌弃过他，甚至嘲笑过他，可是张杰是个二皮脸，转眼间笑着糊弄过去，而此时，惧内已不是他对张杰的定义，正确的定义是——战友！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 “再不停车，就地击毙！”郑涛冷冷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马上，一个威严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前方车辆立即停车，否则就地击毙……计时开始：10…9…8……” 声音有如来自地狱般冷酷，又万箭攒心般心悸，货车上的安成宇却是醒了过来。 “7…6…5……” 声音坚定不移，凛然不可冒犯，威严不容质疑，在一片萧杀的红蓝警灯中，安成宇彻底崩溃，货车终于慢慢停在了道边。 张东基仍然没有说话，他的三角眼微眯着打量着前方排成几排的警车，和那大雨中不断闪耀的警灯。 安成宇一把拉开车门，狂叫呼喊着跑了下去。 枪响了。 安成宇一下跪倒在雨水里，嫣红的鲜血马上染红了雨水，看着他大声地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张东基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为了节省子弹，这一枪应由我来开枪。” “车里面的人听着，”郑涛亲自拿起报话器，“再不投降，就地击毙，就地击毙，就地击毙！” 两杆狙击枪的枪口已经瞄准张东基，所有警察的枪口也瞄准了大货车。 静默，难挨的静默。 惟有大雨不断冲刷着这个世界，可是郑涛却感觉不到雨声，耳朵里一片空白……. 啪—— 手枪扔了出来，在雨水中溅起一团水花复归于平静。 货车的门打开了，张东基慢慢走了下来，大功率探照灯忽地打开，所有的灯光都对准了眼前这名悍匪。 废弃的公路被照得雪亮，串连的雨幕中，张东基慢慢停下了脚步。 “举起手来！” 张杰与刘云举枪而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雨中僵立的张东基，雨水模糊了眼睛，也模糊了这混沌的天地。 “张杰，小心点。”郑涛感觉出一丝诡异，他喊声刚落， 张东基蹭地扔出一个东西。 轰—— 公路上硝烟四起，火光弥漫，张杰一脚踹开刘云，自己的身子一软，仰面朝后跌倒在横流的雨水中。 “张杰——” 郑涛目眦俱裂，身形暴露，举枪不断射击，快速朝前移动着。 狙击枪响了，张东基的动作还是慢了，慢过了子弹，一朵血花在右肩倏然绽放，他顺势滚到公路下的一棵树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枪，仍在拼命射击。 砰砰砰—— 砰砰砰—— 子弹呼啸而过，在雨夜里闪出一道道疾光。 “张杰，张杰——” 刘云的喊声伴随着射击声，在雨夜里无助地回荡，他爬到张杰身旁，手触摸处，一片温热，张杰的脸上已是鲜血横流，可是顷刻被大雨冲刷干净。 “队长，队长……” 看着冲过来的郑涛，刘云的眼泪制不住夺眶而出，“救救他，救救他！…….” 郑涛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好端端的战友突然间就倒下了，还是那个昨天他嘲笑过批评过的怕老婆的男人，他拿出报话器嘶吼着，“支队长，支队长…….救护车，救护车…….” 指挥室里，大屏幕前，李耀光的眼睛已经湿润，胸腔有如激浪滚动，双拳已经握紧……. …… 生命有发烛影一般，在狂风骤雨的黑夜里，随时可能被浇灭。 张东基象困兽一样喘着粗气，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李妍儿的笑脸最后一秒在脑海中定格，他仿佛在回忆着，回忆着这世间最给他留恋的理由。 砰—— 一声枪响，张东基头一歪，身子摔倒在一片烂泥里。 救护车飞驰而至，几个白大褂把张杰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司机的车速突然放慢了。 因为，他看到了毕生中难以忘怀的一幕。 公路两侧，警灯闪烁，一排排警察威严肃穆、挺立站直，高举右手，顶天而立，任大雨不断在身上冲刷，不断浇洒在地上…… “敬礼！”郑涛一声喊。 几排警察庄严地举起右手，这是来自同志间的最高荣誉，是对战友的高度肯定！ 大雨无声飘落，大地静默无声！ 第59章 警察就是照进这座城市的光 救护车鸣笛远去。 指挥室里，郑涛出现在大屏幕上，“报告支队长，经检验，死者确认为张东基，”狙击枪一枪爆头，完成了最后的绝杀，“另一名罪犯安成宇被子弹穿透小腿，正送往医院。” 指挥室里的气氛一松，大家长舒一口气，最危险的敌人已经清除，下面所有的人都一个心思，那就是抓住首犯——李妍儿。 可是，李妍儿在哪里？ 大家看看神情放松的李耀光，李耀光似乎没有揭开谜底的打算。 屏幕却在快速切换着，指挥室里重又归复平静，只有技侦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单调作响。 根据前方警务通传回的实时画面，几路警察联合出击，成果颇丰。 一路警察正在把七八个黑保安押解上车，这几个保安被戴上了黑色的头套，手被铐在身后，已是束手就擒。 另一路警察出现在一个大厦里。 随着警察破门而入，房间里六七个男女惊慌成团，女人失声尖叫，男人四处躲藏，电脑上，qq正在不断闪烁，还有误入歧途的女生在寻问着卵子的价格……. …… 大功告成。 李耀光轻松地站起来，“走，看看张杰去。” 还有李妍儿呢，这是首犯，首犯不落网，案子就算没有办完，可是支队长胸有成竹，大家谁也不好表示不同意见。 一旁的庄局长资历职务与李耀光相仿，他笑着问道，“老李，不还有一个女人没落网吗?” “噢，陶玉凯带着学警去抓她了，”他看看庄局，收敛笑容，“天罗地网，哪是那么容易跑得出去的！” …….. 医院里，张杰正舒服地躺在床上吃着水果，见李耀光进门，马上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立正，敬礼。 李耀光上下打量着张杰，一身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头上缠着绷带，可是这精神又不象是受伤的样子。 “你，这，怎么回事？”李耀光看看跟随而至的一名副院长。 “轻微的脑震荡，头上和身上有皮外伤，其他地方，正在做系统检查。”副院长也不敢把话说死。 “支队长，就是擦破皮了，”张杰不好意思笑道，“让手雷给震晕了，刘云嗓门喊得那么大，都以为我光荣了呢。” “是吗？”李耀光看着活生生的张杰，“你小子就是福大命大，手雷的弹片都没事？” “我老婆的功劳……”张杰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女朋友，严格来讲，两人还没有成婚，还不能称为老婆。 李耀光笑着伸出手来，没有伤亡，那此次行动可以说是非常圆满了。 握着支队长的手，张杰老婆有些不好意思，脸有点红。 “你还没说完，这跟你老婆有什么关系？”庄局长笑着问道。 “她是我的福星啊，”当着领导的面儿，张杰毫不吝啬对老婆的夸奖，“知道我出任务，非要让我穿两件防弹衣！” 两件防弹衣！ 李耀光打量着张杰，张杰老婆却过来一下掀开了张杰的病号服，左肋后部，一片通红，中间一处还在慢慢渗血，李耀光马上明白了，弹片穿透第二层防弹衣，弹片露出头来，震伤了周围的组织。 “嗯，被弹片击中什么感觉？”有人问道，顺手拿起一颗葡萄，根本不拿自己不当外人。 张杰老婆见状连忙去洗水果，张杰看看她的背影，“就感觉后肋部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接着就什么不知道了。” 不过，这次，李耀光没有嘲笑他，他接过张杰老婆递过来的水果，亲切交谈表示慰问，领导嘛，就得给手下的弟兄们扎架子，撑场面，让家人感觉到他在单位有多受重视，前途有多光明。 张杰看看周围，刑警队没有出警的同事过来不少，何柏然也来了，“哎，怎么不见马斯洛，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他小声嘟囔道。 两人在警院时一同参加过全国公安院校射击比赛，交情比别人都要深。 “他去追李妍儿了。”李耀光虽然与张杰老婆说话，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顺口答道。 “嗯，一定把她追回来。”张杰道，“抓住她，就齐活了。” ……………………………………. ……………………………………. 大雨如泼，雨雾锁城。 时间退回一个小时。 雨水不断冲刷着这个城市，荡涤着通衢大路上的尘灰，也洗去了犄角旮旯里的污垢。 沈南飞机场航站楼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这是这座城市的不夜城。 一个漂亮的女导游招呼着一群老头老太太过安检，她态度柔和，礼貌周全，似乎很得这些老人的欢心。 “哈那，图给，塞给…….” 懂韩语的人都听得出，这个导游说了一口流利的韩语，看来是从韩国国内跟团过来的。 安检口一如既往地忙碌，韩国的老人排队等候，队伍里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机场监控里，区刑警队副队长陶玉凯象盯着猎物一样盯着这个漂亮的女导游。 “就是她吗？” “嗯，李妍儿。”陶玉凯答道，这个女人就是在几起案子中惊鸿一瞥不再现身的李妍儿，就是马斯洛在歌神演唱会上碰到的李妍儿，就是涉嫌绑架林岫的李妍儿，就是让熊猫与吴磊折戟沉沙的李妍儿，就是让张东基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李妍儿。 他们已经在机场里等了她半个小时了，这时她才来。 “刚才在大巴车上的那个导游不是她啊。”熊猫疑惑道。 陶玉凯道，“李代桃僵，借尸还魂。” “那诱捕还是直接抓捕？”机场民警负责人与陶玉凯商量着最后的方案。 陶玉凯看看身后的马斯洛，他一脸低沉，却时刻注视着屏幕上的女人，生怕她跑了似的。 “谨慎起见，两套方案一起进行，”陶玉凯思索着，“我们的人悄悄接近这个韩国团，你们就以护照有问题把她叫到值班室……” 两人在紧张商量着行动方案，机场警察这个工种与刑警不同，这里的条件与位置都决定他们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案子，陶玉凯提出的方案，他们无条件同意。 陶玉凯大踏步走进航站楼，“陶队，2号楼是国际航线。”熊猫指指指示牌。 陶玉凯一句话不说，直接朝2号方向走去。 一位机场民警匆匆迎了上来，与陶玉凯低声说着什么，陶玉凯道，“悄悄抓捕，注意不要造成影响。” “嗯，需要将飞机起飞的时间顺延吗？”机场民警问道。 “看情况吧。”这个女人的手段大家都见识到了，陶玉凯也不敢保证。 “还有多长时间登机？”陶玉凯问道。 第60章 俯瞰芸芸众生 “二十五分钟，还有二十五分钟飞机起飞。”机场民警看看陶玉凯，“全部截留吗？” “不，其中最年轻最漂亮的那个。”熊猫抢答道，“也是最为狠毒那个。” 机场民警讶异地看看熊猫，这个小伙子对年轻对漂亮的定义好象与普通人不一样，怎么与狠毒挂钩呢。 陶玉凯却无心理会二人的误会，他看看周围散布在人群中的几个同事，皆着便衣，可是嫌犯却也隐藏在一堆老年人当中，如果为抓捕引出不必要的情节，造成抗议，那就是外交事件了。 “陶队，陶队……” 早已跟踪而至机场的刑警队的小范急匆匆迎了过来，“李妍儿不见了。” 李妍儿，不见了？！ 陶玉凯只觉着头嗡地响了一声，他可是在李耀光跟前打过保票的，夏天的机场内，比外面凉快多了，他的身上却出了一身汗。 “怎么会走失？”他越是生气，声音越是低沉，这一点与队长郑涛很不一样。 “我到饮水处接了杯水，回来就不见了。”队员很委曲。他也不是生手了，眼睛并没有脱离李妍儿，可是从饮水机上再抬头时，李妍儿已经不见了。 偌大的大厅里，人头攒动，人流如织，他四处寻找，但就是不见李妍儿的踪迹。 陶玉凯与郑涛还是有曲别的，曲别就在于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不信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能跑了？是不是上厕所了？”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陶玉凯迅速调整着自己情绪，开始思索李妍儿逃走的方向。 “我到附近的洗手间去了，没有。” “我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另一个队员急着赶了过来。 陶玉凯明白，不管跑与不跑，肯定是跟踪被人家发现了，这个女人，端得不寻常。 “现在几个方向，一是她可能混入别的航班，那就要到飞机上检查……”这种事，陶玉凯从没做过，也需要机场的配合，如果耽误航班起飞，进一步造成调度事故，机场也不敢负责。 “第二种可能就是她已经离开机场。”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的，查找监控仍是最可行的办法，“联系机场监控室，迅速堵住各个出口。”陶玉凯做着最后的挽救。 马斯洛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言声，这种临机应变，也是经验的积累。 …… 监控室里，一帧帧画面在加速回放，“停。”陶玉凯突然喊道。 监控上，李妍儿显得很是悠闲，她闪身进了旁边的一家麦当劳里，很象一个买冷饮或是临时填饱肚子的顾客。 “去麦当劳。”陶玉凯带头匆匆而出。 当一行人出现在麦当劳里四处张望，里面的顾客也都抬头看着这一群不速之客。 可是找遍麦当劳也不见李妍儿的踪影，陶玉凯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监控里看到李妍儿进了麦当劳并没有再出来啊。 “进卫生间。”他简短地跟服务员沟通着。 服务员进去了很快又出来了，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套衣服，李妍儿的衣服！ 那就意味着在众人眼皮底下，李妍儿逃出了这这麦当劳，很有可能逃出机场。 麦当劳的监控画面显示的结果让人心惊，“看，这个人肯定是李妍儿。” 监控上可以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嘻哈女，身上穿着黑白色印满字母的肥大T恤走了出来，堂而皇之地走出麦当劳。 李妍儿要通过旅行团的途径出逃，还是郑涛审讯肥牛的结果，作为司机，肥牛并不知道李妍儿的盘算，可是据他交代最近李妍儿的动向，亲自接待一个旅行团，又参照出入境管理处最近有韩国旅行团入境等相关信息，郑涛推断出的结论。 网，早已张好，猎物入网后却挣脱猎网，跑了！ …… 当刑警支队支队长李耀光接到消息时，他还在张杰的病房里，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可是出得门来，脸已阴沉。 …… 机场内，陶玉凯匆匆离去，而他留给马斯洛的任务仍然是监控旅行团，防止李妍儿杀个回马枪，堂而皇之地再次通过旅行团上飞机出境。 看着老头老太太一个一个有秩序的登机，马斯洛转身朝外面走去。 “宗主，我们干嘛？”熊猫百无聊赖，其实机场还是不错的，熊猫一霎那竟有这样的感觉，如果在这里当个机场民警，很不错。 “去找李妍儿。”马斯洛眸子闪亮，隔着登机口的窗户，他最后看了一眼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灯光在雨幕中虽然依稀可辨，但已是模糊不清。 “那我们还是找邦德？”熊猫建议道，可是他马上醒悟过来，邦德哥已经进去，可能现在正在吃牢饭睡牢炕呢，这还是他跟林岫的杰作，唉，早如现在，何必当初，留着他还有用，人家也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嘛，起码收钱能办事。 “那我们到哪里去找？”陶玉凯都不知李妍儿到哪里去了，可是马斯洛说知道，熊猫绝对相信。 “我也没有把握，走一步看一步吧。”马斯洛快步朝外面走去。 …………………………………… …………………………………… 警察就是照进这座城市的光，无论是魑魅魍魉还是妖魔鬼怪，都会被荡涤一空。 沈南Only World世界城，这是由12栋超高层组成的世界级城市综合体，项目由两座400米以上超高层及10座200米以上高层建筑组成，佛莱汉弥尔顿国际酒店就位于最顶层的74层到98层。 从这里，你可以俯瞰洗缨湖、清江和整个沈南的城市景观，它是当前沈南最贵的最豪华的也是最高的酒店。 “宗主，你来过这里？”熊猫进入大堂，立时感觉眼睛不够用了，女人，男人甚至服务员都让他感到好奇，平时走过路过也只是看看而已，今天第一次进入，他有点不适应。 “没有，第一次。”马斯洛也在打量着酒店的陈设，这种酒店不是学生党能消费得起的，也不是普通家境的能够胆走进来的。 “请问，这个人到过这里吗？”大堂前台，马斯洛拿出郑涛新配给他们的警务通手机，调出了李妍儿的照片。 大堂经理打量着他，两人身上学生气浓厚的穿着让她思考着该怎么回答，熊猫马上上前，“我们是警察，正在追踪一名嫌疑人。” 大堂经理很快走过来，他看了看手机里李妍儿的照片，服务员快速查找着，“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第61章 确认过你的眼神 大堂经理抬头打量着马斯洛，马斯洛眉宇平静，面色温和，那通身的气质绝对不象是通常意义上的警察。 作为一个顶级酒店的大堂经理，她抓触的人很多，如果依照她的判断，马斯洛应是经常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出现在追凶缉逃的一线。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马斯洛把手机礼貌地递给他，熊猫紧张地盯环视着酒店的大堂，这个两度从警察手里逃脱的女人，这个涉嫌林蔚之死的女人，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大堂经理仔细地打量着手机上的照片又看看前台小姐，再看看马斯洛，那样子很不确定。 “没事，您直说就行。”马斯洛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意思。 “我看，刘经理，象不象是那个住在9808的客人？”前台小姐也不敢肯定。 “对，好象是阎总，她在我们酒店住了三年了，是我们这里的vip客人。”大堂经理道。 金牌vip吧，在这个酒店一天的消费怕是没有三千块打不住吧？熊猫咋舌道。 “阎总？”马斯洛问道。 “嗯，查一下名字，”大堂经理笑得如沐春风，“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生而为女，能让同性发自内心的赞美，这个女人的姿容确实不同寻常。 “阎丽。”前台服务员抬起头来，直视着马斯洛。 阎丽？李——妍——儿？ 马斯洛哑然失笑，这是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只是把次序颠倒了一下吗？ Mmp! 熊猫看看来往的客人，自觉把一句常用语小声地吞进肚子里。 马斯洛看看大堂经理，大堂经理一脸灿烂，马斯洛笑了，大堂经理也笑了，前台服务员看着经理地，嗯，她，不是这么平易近人的啊！ “她住哪个房间？” “9808。”大堂经理似乎有些为难，“这，需要向我们宋总汇报的。”她明白，既然确定，或者是疑似逃犯，那警察马上要展开行动，既然要展开行动，那就不可避免地打扰到其他客人。 作为一家顶级的具有地标意义的酒店，任何有损酒店声誉的事都不是小事。 何况，一个逃犯在这里住了三年，那如果传出去，对酒店来讲并不是什么正面新闻，最有可能引发一场负面危机。 “可以，”马斯洛很体谅，“我建议，查一下酒店的监控，这个人现在很有可能回到酒店。” “小邱，你去问一下，看他们是否看到阎总。”大堂经理吩咐道。 不需查看酒店监控，门僮那里很快反馈回信息来，李妍儿，不，阎丽刚刚回到了这里。 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的回头率都是非常高的，何况在这里住了三年，门僮要想不认识她都不可能。 “她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那种很宽大的T恤，上面印着字母，黑白色的……”看惯了阎总平时一身OL装的正式妆容，这种嘻哈打扮让他印象很深刻。 大堂经理匆匆离去，酒店的安保系统已经快速启动起来，“宗主，要不要跟郑队汇报？”熊猫提示道。 “她，不是要逃，而是归宿。”马斯洛接过前台递过的柠檬水，说声谢谢，朝里面走去，熊猫赶紧跟了过来。 归宿？ 熊猫眨眨眼睛，即然是归宿，那是宿命？他不明白。 “宗主，那我还给郑队打电话吗？” “他们很快会来的。”马斯洛看看来去匆匆的客人，红男绿女，衣品不凡，自己与熊猫走在里面，怎么看怎么拧巴。 可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做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干买卖卵子的勾当呢？ “你给郑队打过电话了吗？”熊猫不明白，“他们不知道李妍儿在这里。” 马斯洛一停脚步，看着熊猫道，“这里是她的归宿，或许，她不必再掩盖了。” ……………………………………. ……………………………………. “支队长。”陶玉凯在电话里很是愤懑，让李妍儿从眼皮底下跑掉，是他大意了吗？也不是，就是盯得再紧，犯罪分子也不会束手就擒，现场有千种情况万种情况等待你去处理去应付，这里没有一本教课书上有一个万无一失的模板可以遵循。 “她，离开机场的时候坐的是什么车？”李耀光那里已经布置妥当，刑警支队院里，各路刑警已经奔赴城市的各个出入口，协查通知也紧急发到各分局各派出所。 “是机场的出租车。”现在根据车辆查询是惟一快捷有效的方法。 “出租车？” 出租车是所有车辆中最易查找的，李耀光马上问道，“中途换车了吗？” “我们已经联系出租司机，”陶玉凯急急道，“司机说是把她送到了佛莱汉弥尔顿国际酒店。” 李耀光马上命令道，“你们马上过去，注意方式方法，如果发现李妍儿，能悄悄把她带离现场最好，嗯，她去那里干嘛？”支队长层面，考虑的就多了，有时就不能单从一件案子考虑，而要统筹考虑到方方面面。 “不好，她是不是想搞事？”李耀光脸色一变，酒店西侧就是市府，东面是大剧院，这是沈南最繁华的地方，如果在这里搞点事出来，那影响就大了。 可是，他刚放下电话，郑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支队长，刚才那个学警马斯洛汇报，他们在佛莱汉弥尔顿国际酒店发现了李妍儿的踪迹。” “他们怎么知道她在那里？”陶玉凯刚刚汇报完毕，如果他给郑涛汇报，是不需要借助两个学警之口的，李耀光很纳闷， “他们没提，嗯，酒店保安已经启动，他们俩也在那里，我马上赶过去……” “玉凯已经过去了了，我随后就到。”李耀光不敢怠慢，这次可不能让她再逃掉了，也不能让她再有动作，“快，去佛莱汉弥尔顿。” 沈南的街道，正值堵车时间，可是一辆辆警车沿着公交车专用道一路向前飞驰，目标都是一个—— 佛莱汉弥尔顿国际酒店。 ………………………………… ………………………………… 马斯洛在前，熊猫在后，几名酒店的保安跟在最后面，来到9808房门前。 大堂经理与酒店老总沟通的结果是，最好能在房间内解决，这样悄悄进行，可把影响降到最低。 “砰砰砰——” “您好，收拾房间。” 一名服务员站在了猫眼跟前，可是连说三声里面没有人答应。 “开门？”熊猫道。 “你们这里的最高层是98层吗？”马斯洛的神情却放松下来。 “不，不是，”酒店经理答道，“是99层的观景台。” …… 佛莱汉弥尔顿国际酒店的观景台是一个游泳池，游泳也一侧是一个咖啡厅。 熊猫走进去，禁不住在窗前站立，透过全景落地窗户，窗外，大雨中沈南的灯光如雨中如梦如幻。 “宗主，在那里。” 熊猫的眼非常尖，他一眼就认出李妍儿，窗前，雨丝顺着玻璃无奈地飘落，她正怅然地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 “对，是她。” 马斯洛面露喜色，恰巧，李妍儿也转过头来，看看熊猫，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马斯洛身上。 她的眼光似笑非笑，似乎很是轻松，眼神却是婉转流动，充满神采。 马斯洛轻轻走上前去，你的眼神已经确认过，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62章 似曾相识“妍”归来 马斯洛慢慢走过去，轻轻地坐在李妍儿面前。 熊猫也在另一侧咖啡桌边坐下来，只要李妍儿稍有动作，凭他的速度，两人也能把李妍儿拿下。 “你，也是…….？”李妍儿眼睛一眨，甜蜜笑道。 “对不起，我也是警察。”马斯洛道，咖啡的味道很香很浓，他的目光从李妍儿头顶掠过，那夜幕下的沈南更漂亮，从城市的至高点俯瞰整个城市，在这无边的雨夜里，别有一翻滋味。 “你们中国有句古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李妍儿似乎很惆怅，但面色上没有丝毫恐惧，她笑着看着马斯洛，就象是在上演一出老友记。 “我们中国还有句诗，叫作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马斯洛看看她。 一问一答，不经意间已是一次交锋。 李妍儿归期已不会再有，也不会回到她的出生地，她的人生也会象这雨中的花朵一样，枯萎落去。 李妍儿眸子一闪，“我们见过。”她的汉语说得极为流利，一点没有泡菜的味道。 “嗯，在…….张sir的演唱会上。” “对。我当时还给了你一张名片。”李妍儿眼波一动，“早来找我，或许不须这么麻烦。” 为什么给我名片？这是马斯洛最好奇的，一个犯罪嫌疑人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一个学警，恐怕也不是为了他长得象胡歌吧。 即使她再是胡粉，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李妍儿却不回答，她轻轻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银勺与瓷器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大雨和厅中音乐，让人更加迷醉。 马斯洛看看熊猫，他也看到了陶玉凯，陶玉凯在向他打着手势。 作为最尊贵的酒店，佛莱汉弥尔顿外宾很多，很多还是市里专门邀请来的客人，陶玉凯拿不定主意是在这里带走李妍儿还是不在这里带走她，这案子，总是出现新情况。 “你喝什么？”李妍儿秀目婉转，仿佛没有看到陶玉凯，也没有看到几个陌生人悄悄地坐在了自己的周围。 “摩卡。”马斯洛示意熊猫，“你喝的是爱尔兰咖啡吗？” 爱尔兰咖啡是一种既像酒又像咖啡的咖啡，由爱尔兰威士忌加入浓缩咖啡中，再在最上面放上一层鲜奶油构制而成。可以这样说，爱尔兰咖啡是一种含有酒精的咖啡。 嗯，这个李妍儿从头到尾都透出不一样来。 喝着咖啡，吃着甜品，赏着窗外雨丝淅沥，这一刻，马斯洛感觉到简简单单、舒舒服服的，安静的咖啡厅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生活被放慢了节奏，一片安然与祥和。 马斯洛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办案，而是与老友交谈。 ………………………………….. …………………………………… ***大踏步走进酒店，刑警支队支队长亲临现场，后面跟着郑涛和几个刑警，这架式很大。 酒店的副总早迎候在门前，对这个枪林弹雨中闯过的汉子，在沈南声名在外，他不敢小视。 李耀光也不看他，直接问迎上来的陶玉凯，“人在哪里？” 陶玉凯马上回答，“在观景台咖啡厅，李支，我们已经布置妥当……” “布置妥当为什么不抓人？”李耀光直视陶玉凯。 陶玉凯看看李耀光，又看看副总，副总马上道，“支队长，最好不要在这里抓人。”他是香江人，口音与沈南大不一样。 “为什么？”李耀光脚步一停。 “酒店的声誉，”副总软中带硬，“今天市里有重要的客人在这里，市长亲自出陪。”拉大旗作虎皮是商人的本能。 “那让我们等着？”李耀光没有面露不悦，语气反倒是可以商量。 以为他被吓住，副总立马来了精神，口气也硬起来，“你们注意，这里是佛莱汉弥尔顿国际酒店。” “那，李总，给我点面子，行吗？”李耀光抽出一支烟，郑涛马上点燃打火机。 陶玉凯为难地看着***，郑涛抽着烟不说话，副总恼怒地看看看郑涛，却不敢不让他抽。 “这是酒店的荣誉，不容我们有闪失。”副总拒绝得很硬气，“如果你们硬要抓人，上面的客人都很尊贵，观景台上光一个瓷瓶就在三十万以上。你随便碰到一件东西，几万块钱也是有的。” “几万块钱？恐怕，几千块钱我们也没有！”李耀光突然变了脸色，“正常办案，我们一分钱也赔不起！案情确定没有？”他的声音陡然提高。 “基本确定。”陶玉凯心思转得很快，马上弄明白支队长的意思，“阎丽就是李妍儿，在这里住了三年。现在马斯洛与熊猫看着他。” “抓人。” “慢，这是你们政法委吴副书记的电话。”副总的动作也很快，大旗拉到了副书记身上。 李耀光轻蔑地看看他，压根不接！“你以为你这是哪里？是法外之地？”他的脸一下变黑了，“别说你这个酒店，任何地方只要有犯罪分子，警察都能进，都能抓。……不要以为有谁的关系，在我面前什么都不好使！” 副总看看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李耀光，手机拿在手里，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手机里还不断传出喂喂的声音…… 李耀光吐出一口烟来，继续开炮，“你觉着我们吃饱撑的到你这里来，你请我我都不来。你把李妍儿让她自己走出来，我们不进去。在这里住了三年，没要你到刑警队协助调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我们也不知他是犯罪。”副总在李耀光的气势面前萎缩了。 “你的意思，你们没错是吧，是沈南刑警支队错了？那回去写案情通报，逃犯在这住了三年，传出去，我看谁还敢来住。” “实话告诉你，这属于国际案子，省厅关注，你这个酒店你敢说什么都是规范的，什么都经得起查？” 李耀光看看面红耳赤的副总，大踏步朝里走去。 “李支，李支，我来晚一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不要计较……”酒店的老总终于现身了，他一脸陪笑，万事可商量。 “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们一定积极配合警方，但现在确实有外宾，市领导亲自作陪，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客人……” 郑涛小声提醒道，“支队长，张东基身上有枪，有手雷，这个女人……？” 都是亡命之徒！ 李耀光狠吸一口烟，“去监控室。” ……………………………………. ……………………………………. “把画面放出来。” 屏幕切换放大，大家一阵惊呼，跟在李耀光后面的刑警一个个眨眨眼睛，一个个一脸暧昧，只见大屏幕上，一男一女相向而座，男的俊男，女的靓女，轻轻地喝着咖啡，很让人怀疑是一对情侣。 可是，他们后面，一个黑壮的小伙子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恨恨地不甘地看看他们，又警惕地看看四周。 “李支，这是警察吗？”酒店老总笑着问道。 “是。”李耀光声音一下小了，在老警察眼里，遇到罪犯就要立马拿下，哪有那么多一二三四五六，可是今天外宾在场，他们不敢贸然行动，还怕李妍儿身上藏着武器，实在投鼠忌器。 可是，自己是在看韩剧吗？ 只见李妍儿轻轻笑着，眼光氤氲着温情，对面的马斯洛竟然笑了。 “嗯，先看看咖啡厅其他出入口！” 这画面，李耀光抗不住了，办了这么多案子，学警先警察一步找到嫌疑人的没有，警察与嫌疑人这样喝咖啡的也没有。 第63章 另有其人 “你不象是警察！”李妍儿轻启珠唇，旁边已有客人陆续离座，匆匆而出，她却仿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学警。”马斯洛心里稍安，他目示熊猫，熊猫作了个战术手势，示意马斯洛他已准备好。 李妍儿却笑了，“让一个学警在这里找到我？”她似乎很有不甘，“嗯，你赶在他们前面，那些是警察吧。”她看看周围座位上重新补位的客人，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都与这里的情调格格不入。 “走吧。”终于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候，马斯洛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妍儿。 “去哪里？”李妍儿好象故意挑逗似的。 “去你该去的地方。”这句话虽然老套，但此刻说出来很爽。 “你以为，我会跟你走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妍儿看看周围，客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警察随时就会扑上来。 “这由不得你。”马斯洛轻声道，一个客人刚走，熊猫马上补位，坐得更近了。 “你回答我，我就跟你走。”李妍儿的脸上如夏花绽放，雪白的皓腕轻轻搅动着咖啡，腕间流转出万种风情。 近距离，熊猫觉着自己的脸都有些热，这还是警察蜀黍与逃犯吗？宗主的魅力太大，大到让一个危险的逃犯在面临抓捕时与他这样交流？ “满城通辑，你是跑不掉的，抓住你是时间问题，”马斯洛平静道，“我猜你会在最留恋、最熟悉也最显眼的的地方等着我们。” “那你怎么知道我最留恋这里？最熟悉这里？”毋庸置疑，这里是最显眼的，这是一座城市地标性质的酒店。 “你的性格很缜密，善于搞障眼法那一套，”李妍儿搞了四路障眼法来迷惑警察，“你最后知道自己跑不掉，肯定也要跟警察最后再捉一下秘藏，满足一下你智商优越的心理，所以你就坐在咖啡厅里，在你住了三年的酒店等我们，看着我们气急败坏，你有心理的满足感。” “正确。”李妍儿放下咖啡，开始认真地盯着眼前这个稚嫩青涩的学警。 “第二点，以你的性格，压力越大越要逆流而上，全城通缉，你差一点就要飞回韩国，这份从容镇定很少有人做到。”马斯洛手里多了几枚硬币，轻轻地不断搓动着，“最后你选在在这个城市的中央，这个城市的最高处等待我们，你有不服输的自信感。” “也对，可是你，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提前找到这里？” “你们绑架林岫，你在车上说过一段话。”林岫逃脱后，马斯洛在病床前陪她，一直到华灯初上，只要是林岫想到的细节，他都记了下来。 “什么话？”李妍儿道。 “你说，你特别喜欢住在高层，因为在那里可以俯瞰到芸芸众生为各种事情奔走，这会提醒你，如果不努力，不向上爬，就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模样，走在路上的人很多，因为没有什么成本，但住到…….的人很少。”最后，李妍儿却把地址隐去了。 “根据你最后的心理，我猜到你就住在这里！”马斯洛把杯子一放，示意熊猫可以动手了。 因为，咖啡厅里的客人都已走光，万一李妍儿身上有危险物口，那也可以从容应对了。 李妍儿笑了，“百密一疏！”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很善于分析人的心理，你，叫什么名字？” “马斯洛。” 李妍儿目光一转，门口处，郑涛、陶玉凯大步而入，最后的时刻到了。 李妍儿突然一改严肃，笑道，“马斯洛，我记住你了。好，我跟你走！”她缓缓向马斯洛伸出双手。 马斯洛略一犹豫，接过陶玉凯手里的铐子，直接铐在了李妍儿手上。 咔嚓—— 李妍儿却长舒一口气，用力地搓着自己的手，那样子似乎在洗手……. “恭喜你，成为我的处女作。” 看着李妍儿的背影，熊猫小声嘟囔着，他的声音很小，如蚊子一般，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 马斯洛怅然若失，李妍儿穿过大厅，似乎又回过头来，提示他什么…… 熊猫上来站在他身旁，“宗主，这就…….结束了?”他似乎很不甘心，似乎仍在回味着大案的余韵。 “不，没有结束。”马斯洛慢慢道，他转身朝门外走去，“李妍儿还跟我们捉迷藏呢。” ………………………………….. …………………………………. “好，干得漂亮！这是我省最大的非法行医买卖卵子案，在全国也有标杆意义。”李耀光高兴道。 李妍儿案，从网上招募到打针促排，到手术取卵，证据链完整，所有嫌疑人一体擒拿，无一漏网。 其中，击毙张东基一人，抓获主犯李妍儿一人，从犯包括安成宇、肥牛等十七人，这是一起跨国案子，也是一起涉枪案件，这个足够大份量的大案让沈南刑警支队足以好好写结案报告了。 “类似的案子，在其他省份还没有出击的时候，我们沈南主动出击，这已经走在全国的前列。” 李耀光不理会酒店副总的热情挽留，大踏步朝外走去，“我在这样的场合吃不习惯，别扭，晚上，我哪也不去，就去鼓城区郑涛的食堂里吃…….” 后面的刑警都笑起来，郑涛知道，支队长说的不是客套话，以前跟着他的时候，两人对着两包榨菜一盘蚕豆都能喝两瓶白酒。 警车慢慢启动，似又重新踏上征程。 行动接近了尾声，但一场更大的行动又展开了，沈南警方联合市食药监局打击非法行医行动随之在全市展开……. 街道上，一辆辆警车出动，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诊所、小医院显出原形，那些徐院长、尹世锋们纷纷落网。 “郑涛，这个李妍儿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李耀光心情很好，拍着郑涛的腿问道。 “应该是，”郑涛道，“跟我们玩了四路障眼法，最后指挥分散逃跑，要不是我们审讯肥牛，我们不知道这个线索。” “嗯，那两个学警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李耀光道，“他们在车上吗？”李耀光朝后面的警车看看，“等会儿把两个学警叫过来，晚上一起吃饭，那个叫马斯洛的是不是就是击毙尹世锋的小伙子？” “是，就是他，抓住李河。”郑涛给后面车里的陶玉凯打电话，“嗯，不在车上，回警院了？” “回去也不要紧，就凭最后赶在你们之前抓住李妍儿，一个二等功是跑不了的，这个二等功你亲自给他们申请。”李耀光的思路又转回案子上，“张东基还是退伍特种兵，手里还有枪，”只要是涉枪都是大案，他突然道，“郑涛，你确定，李妍儿团伙已全部落网了吗？” 第64章 24个比利 郑涛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李支，没有，据我们审讯肥牛的结果，没有漏网人员。”他好象很不确定，“可是，有个情况我必须汇报。” “说。”李耀光大声道。 “我们对李妍儿的颐天养老院进行了调查，发现这个养老院以前并不归属于李妍儿，三年前，李妍儿才成为这家养老院的院长和法人，我们查了一下，这养老院原来是属于荣天集团所有。” “荣天集团？”李耀光知道，郑涛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个荣天集团，从案子开始到现在，李耀光清楚地知道，几个韩国人，在沈南人生地不熟，如果没有本地人作策应作后盾，他们一是不敢这么猖狂，二是不会这么熟门熟路。 荣天集团是山海省最大的私立医院集团，董事长荣晓荣还是全省的政协委员，在省里开会时两人还在一起吃过饭。 “你直说，荣天集团涉案还是荣晓荣个人涉案？”荣天集团涉案不一定牵扯到荣晓荣，可是荣晓荣个人涉案那就需要充足的证据，否则，光走程序就很麻烦，你懂的。 “李支，根据韩国警方发过来资料，李妍儿曾是我省医科大的交换生，可是留在了中国，并没有回韩国。” “医科大？”李耀光道，“我没记错的话，荣晓荣也是医科大毕业，这里，有什么关系？” 七月流火，他感觉嗓子里一阵冒烟，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大瓶，这才说道，“不管是谁，只要违法犯罪，就要调查，你们有证据吗？”动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证据，打草惊蛇不说，最有可能打蛇不死随棍上。 “暂时没有。”郑涛道。 “搜查李妍儿的房间，”这恐怕是徒劳的，李妍儿下定决心要逃，恐怕事前会把房间里收拾得一干二净，“马上对李妍儿展开审讯，林蔚的死是重点，审明安成宇，肥牛，和那个中年妇女，是否涉案。” 林蔚儿的死，依照郑涛的看法，不排除是张东基所杀，可是安成宇与肥牛都予以否认，事发当天，三人在一起。 那就很可能是李妍儿了，但是郑涛的感觉又不象，这种心智的女人是不屑去做这种杀人的勾当的。 …… 佛莱汉弥尔顿国际酒店9808房间。 这是一间套房，一楼为会客室，踏着楼梯来到二楼，是李妍儿的卧室，现在这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郑涛无奈叹口气，恐怕留下的证据也被收拾得干净了吧。 “郑队，这里有一台笔记本。”戴着手套的痕迹检验专家手托笔记本递给郑涛。 “打开。” 笔记本慢慢打开了，开机画面却是李妍儿的照片，郑涛盯了一眼，手指一点直接进入桌面，可是电脑显示需要密码。 “郑队，您不能再试了，一共有五次机会，您再试会把里面硬盘里的东西全部格式化的。” “那送回队里，破解密码。”郑涛顺手把电脑还给痕迹检验专家。 ……………………………………….. ………………………………………. 山医附属医院。 马斯洛又一次来到这里，距上一次到来已经十天了。 十天，他第一次参与案子，一个横跨三国的非法买卖卵子案已告侦破，这里面也有聂汝芬的一部分功劳。 “聂教授，感谢。” 一见到聂汝芬，马斯洛脸上就有了笑容，他很诚恳也很谦卑，让四十岁上下的聂汝芬对这个年轻的学警倍生好感。 “不需感谢，我只是介绍了一点我知道的东西，举手之劳。”聂汝芬很有风度，听闻沈南所有涉嫌非法买卖卵子的窝点被连根拔掉，她很是赞赏，“对这些摧残女人的黑窝点，建议不要手软。” “不会的，聂教授，我们今天来，还是有些情况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马斯洛看看聂汝芬。 “我上午还有个会，不过不要紧，你说。” “我想了解荣晓荣的的一些情况。”马斯洛注视着聂汝芬，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变化。 “他……?”聂汝芬一愣，可是马上镇定下来，“你们想知道什么？” “您认识她吗？”马斯洛把警务通里的李妍儿的照片递给聂汝芬。 聂汝芬疑惑地接过来，“这是李妍儿，我认识。”她很平静，马斯洛马上知道，她肯定知道什么，因为刚才自己先问的是荣晓荣，现问李妍儿，前言不搭后语，可是聂汝芬一点疑问没有，那荣与李二人之间，肯定存在某种关系。 “那您可以说一下荣晓荣吗？”马斯洛问道，“比如他上学时的情况，再比如毕业后的情况，他是怎么跟李妍儿认识的？” “嗯，上学时他家境不好，父亲当时开工厂破产，他差点跑到深圳，可是后来还是回到沈南继续读大学，我记得，当时没有女生愿意与他说话…….” 一没颜值，二没实力，人肯定也自卑，马斯洛能想到这个。 “那，您看，他有这方面的问题吗？” 马斯洛轻声道，聂汝芬一下抬起头来，“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小马，你知道24个比利这本书吗？……” ……………………………………. ……………………………………. “李妍儿，老实回答问题。” 郑涛眼睛一瞪，这几乎成了他的标志性动作。 “你，从小没了父母，在延世医学院进修时，你作为交换生来到山海省医科大学。”郑涛看着手上的资料，“而当初，作为系里副教授的荣小荣正是你们的教授。” “这个我承认，远在异国他乡，荣教授对我，很好。”李妍儿似乎在回忆里久远的往事，那态度不象交代罪行，倒象是与郑涛在平等地交流。 “你的电脑里也有荣晓荣的照片，在你所住房间里我们发现了一张荣晓荣的名片，”名片是是衣帽间的边缘找到的，估计是保洁与李妍儿都没有看到。 “这能说明什么吗？”李妍儿轻轻笑着摇摇头。 “我提醒你，由于家庭出身，你很自尊，作为交换生期间，你与同学大打出手，划伤一名同学的脸部，最后替你摆平这件事的也是荣晓荣吧。” 李妍儿不说话了，停顿了一会才道，“这已经过去了。” 郑涛却没有放过，“当时，你前程尽毁，如果回到韩国也要承担刑事责任，是荣晓荣救了你，还有，你以前并不住佛莱汉弥尔顿，是住在观湖广场吧？”郑涛直视李妍儿，“房间是谁替你租下的，这不用我多说吧？” 第65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求推荐票） 李妍儿笑了，那笑让郑涛感觉到自己受了轻视，他感觉自己在李妍儿眼中，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可是，现在是在刑警队好不好，他，才是这里的队长。 他一敲桌子，“电脑的密码是多少？”技术人员输了几次都破解不了，如果最后一次破解不开，那电脑里所有的东西将被格式化。 郑涛也明白，李妍儿把电脑留在这里，或许电脑里没有东西，或许是想干出点什么，比如诱导他们去查广济医院，可是只要电脑打不开，他们连被诱导的机会都没有。 李妍儿笑了，她的手无法动弹，只能轻轻地甩甩头，把那一缕秀发往后甩了甩。 “李妍儿，你在中国生活了几年吧，有句话叫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会不知道吧？”郑涛象猫看老鼠一样，不再一味强攻，而是展开了心理攻势，但是李妍儿就这样看着郑涛，任他说得再多，一句话也不多说，一个字也不多露。 “你别以为你零口供我们就不知道，”郑涛严厉地盯着他，拿起手机站了起来，“我告诉你，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最后都得乖乖地负罪领刑。” 门外，李耀光看看郑涛，与这种聪明的女人打交道，还得专门的审讯专家来，郑涛这个粗糙的汉子恐怕不行，“荣晓荣，”他的语调拉长了，他在思考着里面的难度，作为省城知名度颇高的人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让他到刑警队来，怕也是不容易，“你们去，让他协助调查，看他有什么反应。” 打草惊蛇，李耀光要的效果就是惊蛇，蛇受惊后反倒容易漏出破绽。 郑涛马上安排，可是很快，荣天集团传回消息，“我们荣总出差了。” 内勤的小女警很聪明，“出差了，到哪里出差，可是方便透露一下吗？” “法国，卢瓦尔河谷。”这好象不是什么秘密，荣晓荣的秘书痛快答道。 “几点的飞机？”郑涛指了指自己的手表，小女警马上问道。 “荣总是三点半的飞机，”电话那边，秘书的声音很柔和，“估计现在已经起飞了吧。” 三点半？ 李耀光与郑涛同时看看手表，“现在三点四十。”已经过去十分钟，飞机可不象公交车可以晚点，那都是相当准时的。 “怎么办，支队长？”郑涛问道。 李耀光没有回答，他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飞机起飞，到达另一个国家，你可不能要求飞机调头吧。 况且，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荣晓荣就是犯罪嫌疑人，你也不能监视居住，人家有来去自由的权利。 房间里一片静寂。 郑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看手机上的名字，眉头一喜，李耀光看看他，接过手机来，当电话那边说话时，李耀光的眉梢马上打开了，“好好，办得好，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他看看郑涛，疑惑道，“他，怎么知道他要走？” ……………………………………. ……………………………………. 沈南国际机场，2号航站楼。 一个矮个子男人很轻松地走下奔驰，挥手让殷勤的助理离开，他信步走进电梯，来到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走到自助取票机前打印出一张机票来。 “先生，您好，您常坐飞机吗，现在我们国乘航空正在搞活动，充值两千可以……..”一个漂亮的地勤迎了上来。 矮个子男人笑着一挥手，“不用了，以后我可能不会坐你们公司的飞机了。” 漂亮的地勤一愣，矮个子男人潇洒地朝朝安检口走去。 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他拿着登机牌、护照经过安检，随身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个棕色的手包。 侯机大厅里，坐满了肤色不同的人种，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他这样的矮个子，起貌不扬，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挑了离登机口最近的座位坐下，这才想起没有带杯子。 走得太匆忙了，紫砂杯没带，以前这都是由助理来拿的，可是现在助理也不在身边。 找了一个地方买到一个水杯，打水回来，他看到原来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年轻人，面相很英俊，正冲着他笑着。 “荣总，你好。”马斯洛笑着伸出手来。 “我们认识吗？”荣晓荣上下打量着马斯洛，目光落在那张年轻的脸上，他的个子确实比较矮，在东北大汉中，男人长成这样的个子是拿不出手的。 “认识，当然认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马斯洛笑道。 “是吗？”荣晓荣慢慢在椅子上坐下，那气势一点没减，还是一个集团老总，“我没有印象。”他看看周围，一个黑胖的小子挨着他坐下来，另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小子，站在胖子身后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提示您一下，是在山医大报告厅。”马斯洛笑道。 山医大？荣晓荣的心放了下来，“你们有事吗？你是医学院的学生？”作为医学院曾经的副教授，作为医学院的杰出校友，演讲及其他活动是少不了的，这些孩子认识他，不足为奇。 “不，我们不是医学院的学生，我们是——山海省警察学院学生。” 警察？ 听到这两个字，荣晓荣杯里的水晃了一下，热水洒在裤子上，汤得他一哆嗦，警察学院的…….学生？ 嗯，是学生，不是警察！ 荣晓荣坐直了身子，对方也坐直了身子，两人如敬大宾，一丝不苟，倒是那个小黑胖子和小黑胖子身后的人，显得更为开心，更为放松。 “你们是学生，找我什么事？” 荣天集团的老总，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也是沈南的成功人士，街头的广告上到处都有他的画像，这年头，企业的形象宣传都是老总亲自上阵，沈南人坐公交车时都会与他不期而遇，尤其是在夜里，当你等候公交车的时候，他都会在灯光下笑着看着你，直到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想问一下，有位女士，现在住在佛莱汉弥尔顿，以前是住在观湖广场吧？房间是谁替她租下的，这不用我多说吧？”观湖广场，以前是沈南的标志性酒店，最高的酒店。 “什么女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荣晓荣紧张地思考着，他打量着周围，思考着脱身的计策。 第66章 人前是人，人后禽兽（求推荐票） “那这个人您认识吗？”熊猫探过身子来，把手里的警务通递到荣晓荣面前，里面的照片正是李妍儿。 “我不认识。”荣晓荣道，表情很是抗拒。 马斯洛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却仍不疾不徐地说道，“好，您不认识？那我提醒你，颐天养老院三年前是在您的名下吧，这是工商局的注册和转让资料。”后面的吴磊把几页纸送到荣晓荣跟前，荣晓荣却看也没看。 可是他又忍不住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集团这么大，一家养老院我还要亲自管理？” 荣晓荣突然醒悟过来，他们是学警，不是警察，况且，这也不是正式调查，自己这个在沈南有一定地位的老总，是犯不着跟几个学警搭话的，他马上严肃起来。 “我相信，您对这里肯定不陌生，每间隔几天还要辛苦再做几台手术，是不是？”马斯洛并不管他的情绪。荣晓荣头也不抬，轻轻吹着杯子里的水。 “8月2号，警察查封颐天养老院的当天，有个人正在手术台上准备做手术，可是手术还没做，他就半途溜了，还把手术室的几台空调打开，把氮气瓶打开了，接着就发生了爆炸……”马斯洛看着他，好象对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说话似的。 荣晓荣眼皮子跳了跳，手心里出汗了。 “这个人据养老院的护士反应，他是有强迫症的。”强迫症三个字，马斯洛故意加大的声音，他盯着荣晓荣道，“在你们荣天集团谁都知道，老总的门总是怀疑没有锁上，走了之后总是再回头拧几次。而这个人，他到了医院，总是不停地洗手。” 说到这里，马斯洛的眼里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倩影，那个一双雪白的被戴着手铐的手腕，正在做着洗手的姿式。 “强迫症是什么？”吴磊插话道。 “强迫症是一种神经精神疾病，”马斯洛缓缓道，他目光一抬，“总想作一些无意义的事，比如反复洗手，反复锁门，对吗，荣总？” “世上强迫症的人多了，”荣晓荣道，“我也没有你说的症状。”他看看手表，“登机前我想安静一些，请不要打扰我。” 他的声音很大，虽然语言不通，可是周围的乘机的客人都转头看看他们。 “好，不打扰，”马斯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一笑，“那我自己说，您爱听不听，反正下面也没有好话。” “我继续说养老院的事，那个半途溜走的人，虽然戴着帽子，戴着口罩，但已经通过监控拍下，他的身高体重，有经验的老刑警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马斯洛道，“这人的样貌特症，与荣总您很象啊。” 马斯洛接过熊猫手里的手机，看着手机上李妍儿的照片，“荣总，我还要请教您，您肯定不会忘记，六年前，一个女孩从韩国来到中国，她的父母双亡，而你是她的主管教授……” “我记起来了，可是她回国了，我们没有再联系。”荣晓荣道，“她也不叫李妍儿。” “是吗？我说过这个女孩叫李妍儿吗？”马斯洛轻轻一笑道，“作为交换生，她当时的名字叫朴智英。” 荣晓荣手一抖，可是这次，杯子是稳稳的。 “好，看您有些紧张，那我们不说她了，说说您吧。”马斯洛手里的钢镚在不断变化着，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让荣晓荣听起来极为刺耳。 “您年轻时的家境与朴智英，不，李妍儿差不多吧，您当时一穷二白，属于极度自卑型的，听说还休学过一年，回来后性情大变，就是您任教时，您的性格也很不稳定，有学生反映您是个好老师，有人也反应您是个暴君一样的老总。” 马斯洛接过吴磊递过来的水杯，“您是医学院毕业，有一种精神疾病，叫作分离性身份障碍，您肯定听说过吧？24个比利这本书您了解吗？” 荣晓荣的手紧紧地握住杯子，一句话也不说。 “所以，您自己也可能意识到，您有几重身份，您是一知名的企业家，您还是医大的客座教授，知名学者，您还是十大慈善人物，当然，这些是在聚光灯下，离开人群，或者您想离开人群时，您就是禽兽！” 熊猫一愣，吴磊一愣，接着二人都嘎嘎笑了。 荣晓荣胀红了脸，那样子几乎是要吃了马斯洛，熊猫紧张着作好了防备，万一荣晓荣有什么动作，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反击。 “说您是禽兽，因为您有ED症状吧，您也不能正常进行那方面的行为，看到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孩，您只能通过抽卵来刺激您那颗阴暗的心，残害越多的女性，您心里越兴奋，最后，您兴奋到亲自走上了手术台！” “胡说！” 荣晓荣的脸象茄子一样，他的手哆嗦着，已经不能再保持平静，杯子里的水一点一点地顺着杯壁流了下来，流到了腿上，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 “哟，这是说到痛点了。”熊猫笑道。 “白天你是老总，人前你是教授，台上你是杰出校友，人后你却做着禽兽般的勾当，通过残害少女得到快感，通过摧毁少女谋取钱财，就是禽兽。”吴磊笑着补充道，两人一个目的，就是要刺激荣晓荣，刺激得他让他发狂，让他不能平静地说话。 马斯洛轻蔑地笑着，“你与李妍儿在一块，没有事实上的那种关系，你也知道，她不会出卖你，可是那是以前，几天以前她还是那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些你有证据吗？我是她的老师不假，但是不要人身攻击。”荣晓荣眼里闪过毒辣的光，“好了，我要登机了。”他看看手表，站了起来，“你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来的就是警察了，你们没有权利扣留我。” 对，只凭一个学生证，糊弄别人还可以，在这种地方，在荣晓荣面前大概要失灵。这一点，马斯洛明白。 熊猫笑道，“是，我们不能扣留您，可是我们可以打一架，让机场派出所把我们抓起来，那你就走不了吧。” 吴磊接着笑道，“我可以喊，这人身上有炸弹，你大概也走不了吧，嗯，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干的那些事，都是畜生干的！” 荣晓荣脸都被气白了，看着熊猫挡在前面，他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喝着杯里的剩水。 水流进嘴里，浇灭了激动的情绪，他慢慢抬起头，“这样吧，我们谈谈，你们是警察学院的学生，毕业马上面临在沈南买房子，”他看着这几个学生，身上穿的还是那种地摊货，估计家里没什么钱，这些年来，以钱开道，无往不利，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几个小伙子，“人，谁都不是活在真空里，我给你们钱，现在就打给你们，每人一百万。” 马斯洛笑了，“你的钱我们敢拿吗？这个案子破了，你的那些什么医院怕也不会干净吧，到时，账面上的资金都要查封的，这账最后一天的去向，一查就知。” 荣晓荣盯着马斯洛，让他很觉反常，这样一个穷学生，面对一百万竟然不动心。 “好吧，这个我们暂且一放，是，我曾是朴智英的导师，养老院也曾是我集团名下，我有轻微的强迫症也不假，但你们仅凭这些，不能断定我与现在的李妍儿有关联。” 第67章 幕后黑手！（求推荐票） “更不能在我的头上泼脏水，你们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我要告你们诬陷！侮辱！” 马斯洛所说确实没有证据，只是凭借推理与猜测。 “你以为李妍儿能保你很久吗？”马斯洛缓缓道，对于荣晓荣的威胁，他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你对李妍儿有恩，但她一样是个聪明女人，她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是对她有恩的导师，另一方面是陷她的同伴及爱慕她的人于绝境的人，放心，她坚持不了多久，等到她开口，那时你再想跑就跑不了了。” 荣晓荣怨毒地看了一眼马斯洛，眼神里杀机四露，可是他看看一脸防备的熊猫与吴磊，知道这是徒劳的，何况这里是机场。 “说到李妍儿，那我们就接着说她，她就是有再深的心机，再高的智商，也不可能短期内构建一个四级网络，把这个非法团伙在异国之地做得这么大。” “三年，三年内，警方都没有发觉，”马斯洛注意着荣晓荣的表情，“她的经验哪里来？直到我到工商局查到注册变更，又知道你曾是她的导师，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马斯洛看看荣晓荣，穿过落地玻璃窗，他的目光好象看得很遥远。 “大学期间，你父亲的工厂破产，你休学一年到了深圳，在那里，你搞过传销，看，现在李妍儿这个四级组织多象一个传销组织的模型！” 这一段经历没有多少人知道，大学同学在也很少有人提及，荣晓荣明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找过谁了。” 马斯洛并不搭理他，“还有，让肥牛把皇冠车开回原地，让我们顺藤摸瓜抓住肥牛，接着查广济医院，还有颐天养老院爆炸善后，包括林岫被劫，我们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在走，起初，我也以为这是李妍儿设计的，说实话，这几路障眼法耍得漂亮。” 荣晓荣的头上已经沁出汗来，后背一片潮湿，他不安地抬抬身子，可是熊猫马上警觉起来。 “这都是你的手笔，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个广济医院，也是民营医院，与你们是竞争对手，你们有矛盾，同行就是冤家，你就借警察的手把他们铲喽。” “让肥牛开车回到原地，把肥牛暴露，这一点李妍儿不太会同意吧？肥牛跟了她三年，但是我估计她能忍耐，你们不会翻脸，但你与李妍儿真正产生分歧，让她对你彻底失望的恐怕还是张东基被抓吧，你不要说往刑警队打电话的那个神秘人不是你！” “你作为一个男人，虽然没有那方面的功能，但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另一个男人亲近，心里是不好受的吧，以你的阴暗心理，必欲除之而后快！” 荣晓荣笑道，“如果是我，那他们落网，把我供出来我一样跑不掉。” “所以，我猜测，你除了跟林蔚见过面以外，这帮韩国人，你知道他们，但是却不曾见过他们，或者这样说，他们根本就没见过你，不知道你的存在，李妍儿也把你保护得好好的。”马斯洛手里的钢镚倏地合在一块，就象一条龙转眼间收缩在一起。 “以李妍儿的聪明，从张东基最后一个电话中，她也想明白了。”马斯洛似在喃喃自语，“是谁出卖了她的东基哥，这个男人死去，让她以一种决绝的状态又回到了那个她以为可以俯瞰芸芸众生的地方，以一种决绝的状态等着警察。” “她的那个洗手手势，就是在提示我们，让我们找到你。”马斯洛道，“我相信，那一刻她是矛盾的，但也是痛快的，因为你对她有恩，你们可能确实存在感情，在你与张东基之间的抉择她很矛盾，但给张东基报仇她是痛快的。” 荣晓荣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低声狠狠道，“这个婊子……” “看，这就是你，你的心理扭曲，从来不把女人当人看，你要么把她们当作供卵的动物，要么让她为你所用，成为你赚钱发泄兽欲的工具。也可以这么说，警方在追捕张东基，李妍儿的同时，他们又成功地成为掩护你的逃走的人。” “因为抓捕李妍儿和张东基，吸引了大部分精力和警力，他们被抓，正是警察最松懈的时候，大家都以为结束了，你这个时候走是最安全的。” 熊猫与吴磊听得一愣一愣的，荣晓荣倒笑了。这时，广播里传来了准备登机的广播，“好，假如你说的都正确，可是证据呢？”荣晓荣不屑道，他看看眼前这张年轻英俊但略带稚气的脸，“警校生？不过我看好你，我在你这个年龄，还有深圳呢。” “我刚才就说了，李妍儿坚持不了多久了。”马斯洛一脸平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荣晓荣登机，他相信，郑涛很快就会赶过来，机场的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 “不过，荣总，你还是有点急，走得太急连杯子也没带，还是在机场买了一个新杯子，能告诉我，这种如丧家之犬逃亡的滋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荣晓荣笑了，“你也别得意得太早。” “不，这句话应我对你来说，你，不能得意得太早！”马斯洛脸色变了，“就象那些女生躺在手术台上，肯定非常痛楚，非常后悔，现在如果你一点后悔都没有，那你真不是人。” “说到女生，我真替李妍儿感到不值，她把你当亲人，你利用她满足你的兽欲，利用她来赚钱，利用她来操纵张东基和安成宇、肥牛这些人为你卖命，反正出事也查不到你的头上，反正他们都是韩国人！” “这就是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荣晓荣喃喃自语道。 “不，是林蔚的死，让她明白了。”马斯洛突然道，电光火石之间，他好象又想到一层，为什么李妍儿的房间里会有一台电脑，肯定是林蔚的死让她早早警觉，也伤了心，那电脑中肯定藏着荣晓荣违法犯罪的证据，在交与不交之间徘徊，所以才设了五次密码验证。 “我不明白。”荣晓荣道。 “那你就是没有后悔，你真应该向这些卖卵的女孩，向刘雨虹，为钟毓秀，向她们忏悔。”马斯洛道，“也向受你欺骗的李妍儿和林蔚忏悔！” “我要走了。”荣晓荣突然笑着站了起来，几个机场保安匆匆而入。 “就你们三个学警？我刚才已经报案了，你们威胁勒索，机场的老总我是认识的，看他们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第68章 口供都不用做了（求推荐票） 几个保安气势汹汹，远处可以看见，十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跟在他们后面正快速走来。 “小伙子，你们还是太年轻，”荣晓荣咬牙笑道，“临走我再给你上一课，现在的社会是什么社会，是人情社会！只要有人，什么都好办。” 马斯洛听着机场里的广播，又看看登机口，所以的顾客都已登机，只剩下荣晓荣一人。 荣晓荣左手提包右手拿着水杯，也慢慢朝登机口走去。 熊猫伸手要拦，荣晓荣轻蔑地看看他，“闪开，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想，没有证据，警察也没有办法。”他走到登机口，又看一眼马斯洛，“嫩，还是太嫩。”他咬着牙，眼睛里闪着阴狠，那种变态般的阴狠让熊猫一颤。 “荣总，我知道，我们拦不住您，我们不纠缠，那最后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马斯洛脸上似乎很无奈，手中的钢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装进裤兜里。 “宗主，”吴磊急了，这个案子只差这最后一哆嗦，如果在警察赶到之前抓住荣晓荣，这个功劳可以把一个学警捧上天的，也可以让一个学警一夜成名。 在沈南警察系统，只会留下一个传说，可是如果放走荣晓荣，这两周算是白忙活了，挨处分不说，说不定还要背锅，这背锅侠可不好作。 马斯洛一挥手，熊猫一碰吴磊，吴磊看着熊猫一眨眼，马上闭了嘴。 “说。”荣晓荣又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林蔚是怎么死的好，我一直在想，就是想不明白，她不会自杀吧？” 荣晓荣把登机牌递给地勤空乘，轻松道，“你们不是查出来了吗？” “查出是死于中毒，可是她不是自杀，”马斯洛快速说道，“是你。因为你提前到了她家，对不对？ 监控里有一个矮矮的身影，马斯洛也比对过养老院的监控，他认定这是同一人。 “因为除了李妍儿，林蔚也是你的女人，她是这个韩国团伙中除李妍儿以外惟一见过你的人，你是想杀人灭口。” “在你把东西放进马桶时，最后那个电话就是你打给林蔚的！”马斯洛想通了，“是你让林蔚刷马桶，她才会那么听话一遍一遍地刷，因为她也知道你这种强迫的干净。” 荣晓荣道，“聪明。”他竖了竖大拇指，看着几个保安走向马斯洛。 “宗主？”吴磊闪身拦在马斯洛前面，马斯洛却面不改色冷冷地望着荣晓荣。 突然，几个保安改变方向直接抓住荣晓荣的胳膊，荣晓荣一愣，大声喊道，“错了，不是我，是他们。’ “错不了，”后面的民警跟了地来，“抓的就是你。” 看着荣晓荣徒劳地扭动着身子，马斯洛笑了，“荣总，最后，在你进去之前，我也得给你上一课，墙倒众人推，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人少，你现在犯罪嫌疑人，那些人躲你躲得远远的，这个道理还用我教你？！” 荣晓荣拼命反抗着，“你们不能抓我，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判你？”熊猫道，“况且我们有这个！”他吡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荣晓荣的话传了出来……. 荣晓荣头一低，接着吼起来，“我要打电话，我要打电话……” 其它登机口的乘客都朝这里看着，看着这个瘦小的几近疯狂的小个子男人被带离了登机口。 吴磊长舒一口气，“宗主，我还以为你放他走了呢！”吴磊道。 “放他走？到嘴的肉还能吐出来？让他自己说出来，比我们猜要强得多，”熊猫笑嘻嘻地晃晃手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痛快，痛快，从没这么痛快过！” “好了，口供都不用做了，直接逮捕！”吴磊大笑。 马斯洛笑着拿出钢镚来，那清脆的金属声又在耳畔不断回响起来。 ……………………………… ……………………………… 郊外，那段废弃的公路上已恢复平静，张东基早已盛进尸袋，现在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 颐天养老院早已归于平静，后面不是公安部门的事情了，是民政部门的事情了。 肥牛知道李妍儿被抓，知道自己是那个替死鬼，彻底撂了，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不知道的那些，道听途说的也说了，可是他的汉语真不好，刑警队无奈又请了一个韩语翻译。 安成宇撂了，中年女人撂了，加上荣晓荣、肥牛的供词，证据链完整，可以结案了。 “供词？”李耀光纳闷地问道，“荣晓荣这么痛快？” 郑涛笑着拿出手机，手机里传来荣晓荣与马斯洛的答话，“他承认得模糊，但这也够了。”穷追之下，荣晓荣是抵赖不了的。 李耀光大笑，可是笑过之后却又叹道，“这是老狐狸栽在阴沟里了。”这个案子，他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一帮警校生在唱主角，可是这又是一个跨国案子，也是一起涉枪大案，光凭这一点，几个警校生得到一个二等功那是少不了的。 “那个抗刀破胎叉就是他发明的？”他回想着这个年轻的警校生，那个一脸沉静的警校生。 静水流深！ 他的脑海中突然掠过四个字，嗯，怪不得赵建国看好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李妍儿呢？”李耀光突然问道，“李妍儿不招，要加大审讯力度。” “我们把荣晓荣给我们打电话暴露张东基的事给李妍儿说了，正在哭呢。”郑涛道，“我们又给她听了马斯洛与荣晓荣的录音…….” 李耀光无需再问，这一招，拿下李妍儿不是问题了。 “他人呢？”李耀光决定要见马斯洛一面了，“好好请他吃顿饭，警院是不是要处分他，老领导那里我会去说。”擅自查案是要受处分的，可是在张任侠面前，依李耀光的理解，会变通的。 郑涛还没说话，内勤走了过来，“郑队，来了一帮记者，都要求采访这个卵子案。” 郑涛看看李耀光，“局里宣传处有通知吗？”采访也是有纪律的。 “没有。”内勤答道，“但是她们说就要采访我们，有个记者头上还缠着绷带，脸上还有伤……” 第69章 我，升职了（求推荐票） 郑涛大踏步走向办公室，一群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立即簇拥而来。 “我是大山网的记者，请问，您是郑队吗？” “郑队，我是搜驴网的记者，您能介绍一下本案的侦破情况吗？” “我是北方都市报的记者，郑队，这是一起跨国非法买卖卵子案，您能介绍一下侦破过程吗？” “……可以采访一下犯罪嫌疑人吗？” ……. 不是每个案件都有新闻价值，当然，也不是每个有新闻价值的案件都可以报到，要考虑到社会影响，考虑到城市形像，考虑到民众的接受程度，考虑的因素太多，那民众就不知道了。 郑涛看看大家，大声道，“沈南市公安局局联合多个部门查获并取缔买卖卵子和非法开展辅助生殖技术的非法行医点鼓城区颐天养老院……” “本案是我市查获的沈南第一宗买卖卵子和非法开展辅助生殖技术的非法行医案件…….” “经专案组全面调查取证，掌握了颐天养老院非法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活动以及院长李妍儿的涉案证据，公安部门以涉嫌非法行医罪进行立案查处，涉案非法所得待调查核实后另行处理……” 郑涛冠冕堂皇的回答并不能满足记者们猎奇需要与新闻需求，有女记者马上打断他，“郑队，我们可以现场拍摄一下取卵室的内景吗？” 养老院现在已经封锁，记者只能从外面拍一个远景，至于五楼的混乱狼藉通过长镜头只能拍到很模糊的东西。 “对不起，不可以。”郑涛微微一笑，这笑很生硬。 “郑队，听说这是全国第一起涉嫌非法买卖卵子子的案件？” “是的，这是全国第一起大规模买卖卵子的案件。”全国第一起，郑涛还是颇为自豪的。 “那么，规模有多大？”记者马上来了一句。 郑涛一时语塞，规模有多大，这个是否可以说，他不知道，但他也想学着外国新闻发言人说一句无可奉告。 李耀光在另一间会议室里，他眉头一皱，作为一个区刑警队队长，郑涛在怎么跟媒体打交道上，疲于应对。 “可以采访一下李妍儿吗？”有记者拿着ipad，高高地举了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照片。 郑涛一皱眉，不想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不可以。” 可是他发现后面的记者也不再问，而是举着长枪短炮跑了，只有前面的记者还在围着他，他压力一松吐出一口气来，却看到对面一个头缠绷带，胳膊吊在脖子上的记者正在采访熊猫，那紫红色的唇膏在太阳下格外耀眼。 “不行，这个pose不好看，我再设计一个。”熊猫的两只手原本垂在腿的两侧，可是他又改变了主意，“我还是两手交叉吧。” 抗着摄像机的小伙子笑得一抖一抖的。林岫强忍着笑，“猫哥，你浪费了我们多少功夫？再不行，拍这位小哥哥。” 她指指吴磊，吴磊也很上镜，吴磊马上道，“猫哥，在这种需要颜值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安静地走开？” “你这个杠精，去！宗主跟我费了多大劲才能在电视上露个脸，我容易吗？是不是宗主？看我给你们示范一次教科书式的采访！”不对着镜头，熊猫立马来了精神。 马斯洛在一旁笑着，也不言语，轻轻地扯了扯熊猫的领子。 “干什么，他们在干什么？”李耀光忍不住了，一点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但看着熊猫憨态可掬的样子他又忍不住乐了。 熊猫涨红着脸，擦一把头上的汗，“兄弟，这轱辘掐了，别播啊，我再缓一会。” “你都缓了几缓了？”抗摄像机的兄弟不乐意了，“要不我也缓缓？”他看看马斯洛，“还是让你们宗主来吧。” “宗主…….”熊猫很无助地看着马斯洛，“我，”那样子很着急，但又象露这个脸。 林岫的目光也热烈地望着马斯洛，马斯洛笑着把熊猫拉到一边，“你这样，这样，嗯，对，就是这样…….” 吴磊与林岫都纳闷地看着这边，那边围着郑涛的记者赶了过来，熊猫一看更紧张了，“要不，宗主你来吧。” “你这样，学郑队。”马斯洛笑着提示道。 “郑队？”熊猫愣道，刚才郑涛说话还真是一反常态，那大嗓门不见了，取而代之一幅官方口吻，熊猫道，“发布一个官宣？” “不，不是学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学以前的样子。” “以前的样子？”熊猫不解，那粗嗓大门能把人骂矮一块。 “对，你把抗摄像机的兄弟当作那个渣男，学着郑队的样子吼他，就当他是犯罪嫌疑人，你是警察。”马斯洛自己个也忍俊不禁。 “这样啊，……”熊猫有些不确定。 “听我的，没错的。” 熊猫一掰手指关节，发出卡卡的响声，他上来眼睛一瞪，林岫立马笑场了。 熊猫立马又萎了，他求助似地看看马斯洛，马斯洛笑着指了指郑涛。 “你老实点！”熊猫终于鼓起气来，他一指抗摄像机的小伙子，小伙子一愣，熊猫的气势立马如气贯长虹。 “我们正在机场送行，看到一名通缉的犯罪嫌疑人，我们主动过去询问…….” 话虽然有些青涩，但是却是案子的关键。 李耀光看着熊猫学着郑涛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嗓门大大的粗粗的，他也乐了。再转脸看郑涛时，郑涛脸上一糗，他看得出来，熊猫是在模仿谁的样子，可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案子那么多，家里的事和单位的事搅合在一块，让他不能好好说话。 案中有案？李妍儿后面还有人？记者们马上来了兴趣，在郑涛这里只能得到官样答复，见有人如此说，都围了过来。 “这位警官，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马斯洛立马成了被围猎的对象，长枪短炮，看着伸到嘴边的话筒，他笑着站起来，“不，这是独家报道。” 独家？ “对，山海省都市频道独家报道。”林岫笑着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 好不容易从记者群里突围而出，马斯洛看看林岫，“林记者也够拼的啊！” “你不是在医院吗？”熊猫问道，刚才直接采访，抓时间，林岫都没来得及答。 “轻伤不下火线。”林岫笑道，她的眼波在马斯洛身上不住流转，象一泉清水慢慢洒在你的身上，“宗主，你真是我的锦鲤，碰到你就有好运，晚上请你们吃饭，地方随便你们挑。” “还有我。”熊猫立马凑过来。 “当然有你，”林岫的眼光很热烈，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今儿有好消息，我，我升职了。” 升职？ “好事啊！”吴磊脸上马上出现恭喜、震惊、讨好、欣慰的表情，熊猫鄙夷地看看他，这货，这么多表情是怎么同一时间在一张脸上表现出来的呢？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他看到吴磊的老爸，那才叫全球影帝呢。 “林岫下面马上就要主持《都市时间》。”抗摄像小伙子道，“这可是我们都市频道的王牌，还是我们台长钦点的呢。” 受到台长赏识，主持节目，怪不得林岫这么开森，“你们主任呢？” 主任是林岫面前的一座大山，压着她始终抬不起头来。 林岫却高兴地笑道，“主任调到民生频道，于小玥也跟着去了！” 她身上早已恢复了那种干练的神姿，她笑着张开双臂向马斯洛走来，马斯洛脸上稍显恐惧，林岫立马感觉到了，她一转弯就抱住了眼前的熊猫。 嗝—— 熊猫立马感觉自己消化不良了，他手足无措地瞪大了双眼，两中手扎撒着也不知往哪放，那样子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咔嚓—— 吴磊笑着留下了这令猫哥一辈子难忘的场景…….. 第70章 不给脸面（求推荐票） 林岫放开了熊猫，熊猫还是不自然，他站在原地，好象还在回味着林岫身上那种芳香。 “长这么大，岫子是第一次主动抱我的女孩。”直到吴磊轻轻拍拍他黑红的脸蛋，他才喃喃自语道。 吴磊笑了，“滚犊子，你主动抱人家，人家也得让你抱？！” “你会不会说话，”熊猫的好心情一下被吴磊打断了，他一把搂住吴磊的脖子，“人生第一次，你就不能给留下点念想？”他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何柏然。”何柏然阴沉着脸，正往一辆汉兰达走过去。 “瞧，那张脸，都能当空调用，他这是装逼还是低调？”警二代家庭开汉兰达，吴磊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来。 “有钱，就是任性，我姥爷是警监，我爸是警监，我舅我姨是警督，我就开——拖拉机！要的就是这股嘚瑟劲！哎，对了，你那妹子怎么把你甩了，她怎么说……”熊猫已经恢复了神态，现在说吴磊的事，他更有自信了。 警察分五等十三级，警监这一级的人可不多。 “她直接给我发了一张好人卡…….十动然拒……”吴磊声音一下低了下去，脸上很痛楚。 “卧槽，你收了一张好人卡！”熊猫立即为吴磊打抱不平了，吴磊却皮笑肉不笑地朝何柏然的车走过去，熊猫急眼了，“磊，你干嘛去？别在刑警队大院里撕逼。” 马斯洛正与林岫说话呢，两人一脸高兴，马斯洛脸上就象这省城难得蓝白云天气，林岫感觉自己都要被吹散了。 “区队长，晚上一块吃饭吧。”吴磊一脸真诚，也一脸恳切。 何柏然摇下车窗，“不了，我晚上有事。” “再有事也得吃饭啊，没事，不让你请了……”何柏然脸色一变，车子发动起来。 吴磊刚想再说两句，熊猫一把过来拉住他扯到一旁，“提前到刑警队实习，寸功未建，就够心塞的了，咱爸常说，既然人家从乡长变成三胖子，你就不要当头再给一杠子了。” 宿舍六个人，只有吴磊到熊猫家去过，熊猫他爸妈也真心心疼吴磊，过年的时候，愣是让熊猫扯住吴磊跟熊猫回家。 何柏然的车却停下来，“我与她没事。”他看看吴磊，却也不听吴磊解释，车就蹿了出去。 吴磊变脸，熊猫赶紧劝道，“就这高傲样能说这一句就不容易了，可能两人真没事。” 吴磊不说话，他也明白，人家女孩看不上他的家境，有何柏然在这比着，他很心酸。 熊猫却调节着气氛，劝着自己的兄弟，“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妈只有一个，案子结了，我陪你看妈去，咱只有一个妈。” 吴磊的母亲已经再婚，又有了孩子，熊猫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磊，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其实长得最帅的是康师傅，每天那么多人泡他，今天我们不用泡康师傅了，我们吃大户去。我们是没钱，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吗，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熊猫开始胡侃了，这句毫无禁忌的话终于把吴磊给逗乐喽，他俩往那看看，大户正热情地挽留着马斯洛，“我知道你喜欢吃江南菜，万达广场那儿新开一家桃花巷不错，我们去尝尝。” “晚上我约了我女朋友…….”马斯洛似乎很抱歉。 林岫面不改色，“那可以安利她一起过来，大家认识一下。” 这么热情，简直有点央求的味道了，抗摄像机的小伙子看着都累了，他低声对凑上来的熊猫与吴磊道，“你们宗主真是大牌，我们都市频道王牌频道的王牌栏目的王牌主持人亲自邀请，还这么不给脸面？！” 熊猫笑了，吴磊也笑了。 “他还真是，还真让你说对了，人家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女孩没见过，什么样的招数没见过，”可是，经过刚才一抱，熊猫已经变节，“岫子要是早来那么一个月，说不定……” 他说不下去了，鼓城区刑警队大院门外，一辆宝马慢慢停了下来…… ………………………………………… ………………………………………… 省厅。 “李支，不好意思，张厅不在。”秘书满面春风地迎上来，对这位省城刑警的大拿，他在张任侠办公室经常见，彼此很熟。 “出差了？”李耀光道。 “没有，去警院了。”秘书老实答道，一般人他不告诉他。 在他心目中，在全省的刑警中，张厅长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个一路从派出所到副厅长、警院院长、总队长的老头，全省所有的县区级刑警队长，他大半能叫出名字。 李耀光把一盒茶叶放到桌上，秘书道，“张厅长不喝茶了。” “又睡不着觉了？”失眠症一直在伴随着张任侠，“好，放这吧，他的客人多。”李耀光拿出来的东西却不愿再拿回去。 李耀光在厅里一幅笑脸，上车后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去警院。” …… 门，还是那熟悉的门，楼，还是那熟悉的楼。 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 李耀光又一次经过这块巨石，和上面那一行錾金大字，他禁不住又盯了一眼。 刚进楼，鲁凤鸣迎上来，“李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沈南的夏天还有风吗？”李耀光埋怨道，这夏天热死人，烤死人，可谁让他是沈南的支队长呢，“老队长呢？” “在开会。” “你怎么在这？”按理说，院领导开会鲁凤鸣不必参加，院领导的会议，参加的是那些处室的一把手。 “讨论处分我的学生。”鲁凤鸣平静道。 “谁？”李耀光心头一跳，他已经猜了出来，当然是马斯洛、郭葆葆，吴磊，窦浩，杨洋，郎建辉…….还有一个女生，郭鲁敏。 李耀光笑了，这一个宿舍是全军覆没啊。 见鲁凤鸣一脸平静，他忍不住捣了他一拳，“一直待在这里有意思吗，叫你吃饭也左推右推不出来，当年你也是山海省十大刑警，可不能消沉啊！” 在这个老兄弟面前，他也不必藏着掖着，“别那么一幅领导脸，怎么，我还得揣摩你的想法？”他假作不高兴道，“郑涛都是队长了，怎么样，我跟老领导说说，你到我那里，重案大队刘成龙胃癌，你去，把成龙这一块接起来，你这个鲁提辖，不能比郑关西差。” 鲁凤鸣笑道，“老队长，我在这里挺好。” “好个屁！”李耀光直接低声骂道，“你看你，现在整天跟一帮孩子混在一起，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死在女人肚皮上好了。”他掏出烟来，鲁凤鸣却摆手道，“戒了。” 李耀光惊讶了，他夸张地上下打量着鲁凤鸣，“你把饭也戒了吗？” 正说着，秘书走了出来，鲁凤鸣迎过去，“小邢，里面怎么样？” “副院长们在发言，准备处分这几个学生，嗯，没别的。” “这秘书也是个滑头，说了等于什么也没说，”李耀光笑了，“开这个会不就是为了处分人吗？开会不得副院长们先发言吗？这些还用他说！” 鲁凤鸣不为所动，李耀光又道，“这点事，怎么还闹到上了院长办公会了？” 第71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求推荐票） “这我得说两句，都是些好孩子。”李耀光掏出电话来就想给张任侠打电话。 鲁凤鸣拦住他，“走吧，到我办公室坐坐。你说的重案队，嗯，老刘前一阵我看他还好好的，怎么得了胃癌了？” “好个屁，当刑警的哪个胃好，都是强忍着，忍不住了就出事了，”李耀光走几步又停下来，“我还得跟老院长说一声，这几个都是当刑警的好苗子，他们呢，你的学生呢？” 鲁凤鸣笑了，“剩下的都在宿舍里呢，那个牵头的马斯洛据说到女朋友家去了，听说找了个外院的女朋友，还是个校花！” “外院？是林雪枫的女儿？”李耀光不确定道。 林雪枫？这人在沈南大名鼎鼎，司法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走吧。”鲁凤鸣拉住他。 中国式的教育模式，根本不需征求学生的意见，处分是由领导来定，你连分辨的机会有时都没有。 “……警院是纪律部队，一切都要遵纪守法，他们还不是警院的学生？擅自查案，这是违犯纪律的。”纪高官陈楚河道，“如果这次不予以处分，那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头，也是一个很不好的先例，以后警院的学生都可以效仿，人人都可以查案……” 本来他就对马斯洛在外院擅自开枪不满，现在居然带着几个学生去抓人！ 党委委员、副院长夏天按开了跟前的话筒道，“老陈，据我所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跟鼓城区刑警队保持联系，没有越位越轨，”他态度轻松，看看如老僧坐定的张任侠，“我们的学生，在没有任何技术支持的情况下，通过明察暗访，借助于那些私人侦探和百度地图找到犯罪嫌疑人，我想，这足以证明我们的教学成果，证明我们的学生的基本素质。” 他说得有点兴奋，“我跟李耀光沟通过，最后还是这帮学生直捣黄龙，把犯罪分子的老窝一锅端，我认为这很了不起。” “并且，犯罪嫌疑人肥牛是我们的学生抓住的，李妍儿是我们学生抓住的，就是最后那个荣晓荣也是我们的学生抓住的……” “成绩不可以代替纪律！”陈楚河的手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夏天的发言。 “那依据《山海省警察学院违纪处分办法》，你说，他犯了哪条？”夏天笑道。 翻遍处分办法，里面还真没有警院学生擅自查案的处分条款，陈楚河一时语塞。 七个院领导，都是教授，二级或者三级警监，大家对这个以前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也都拿不准。 党委委员、副院长杨葳道，“我认为，不管怎么说，他们拯救了当场取卵的少女，也拯救了不知多少会走上歧途的少女，我个人认为，他们应受到奖励。” 陈楚河不满地看看一头华发的杨葳，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杨葳副院长接着说道，“但是他们还是学生，擅自查案，如果自身的安全出现问题，我们怎么对他们的父母交代？我建议还是不要退学处理，可以小惩大戒。” 她接着说道，“面对鲁凤鸣多次提醒他们回校，他们置之不理，这才是处分他们的理由，还有老魏，把无人机借给他们，警械管理室的老乌，马斯洛竟然还有器械管理室的钥匙，这些都暴露出我们平时工作中的不足……” 短暂的沉默，又一个副院长开始发言，他脸上轻松，并不象陈楚河一样阴沉着脸，“首先我想说，几个小子干得漂亮！……其他的陈书记和夏杨两个院长说都说了，我没有什么要讲的。” “擅自查案，使用警械，严格来讲，这是犯罪，我们总不能鼓励学生个个都去查案吧？”陈楚河插话道。 “我认为应该表扬，一定要表扬，因为他们虽然现在是警院的学生，但他们是未来的警察，面对邪恶，面对犯罪，如果退缩，如果视而不见，那才是真正的犯罪，是不可原谅的。他们的做法没有问题，事事都与警方沟通，最后参加了专案组，这怎么叫犯罪呢？”杨葳副院长面带不悦地反驳陈楚河。 陈楚河还要讲，张任侠扫视全场，会议室里马上静下来。 “大家的意见我都听到了，好象都有道理。”他并没有简单地否定或者简单地肯定哪一方，“我们的校训，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不只我们的学生每天看到这句话，我们也每天都要看到，想到，记到心里，落实到行动上。……面对着犯罪，警察要站出来，警校生也要站出来，如果他们不站出来，说重一点，那才是犯罪，说轻一点，他们不配说自己是警院的学生，他们是请示过的，走过程序的，这一点要认清……” “他们在抓捕过程中受了伤，花了钱，这一点学校要补贴。” “我们年轻的时候，老陈，我们见到犯罪也是奋不顾身，为什么现在却要处分几个奋不顾身的孩子？他们没有辜负校训，没有辜负学校的培养……” “但是我们也不是鼓励学生查案，这个作为个例，以后不允许再发生……” “怎么样？”看到秘书出来，鲁凤鸣迎了上去。 “小惩大戒，罚他们暑假清扫校园，修剪草坪。”秘书笑道，里面，院长们仍在开会，他是抽空出来跟鲁凤鸣说一下，卖个人情。 李耀光笑道，“这也算功过分明，我就说嘛，老领导不会处分他们。” 院长办公会开得时间并不长，十一点前准时结束。 李耀光走进去，张任侠正在看报告。 “老领导。”李耀光眼尖，看到桌上摆着的赫然正是马斯洛的资料。 “这个案子你一直跟着，你觉着怎么样？”张任侠头发已经灰白，但腰杆依然挺直。 “嗯，思路不一样，郑涛他们按部就班时，这帮警校生直接抄了老巢，没有他，差点抓不到荣晓荣。”李耀光道。 鲁凤鸣不说话，他似乎有心事。 李耀光也感觉到鲁凤鸣变了，话少了，不轻易表态，但是仍是关心下属，关心手下，这是老领导传下来的规矩。 “那就再给他们一个小案子办一办？”张任侠的语气很轻松，不过，李耀光知道，能进入总队总队长法眼的案子，从来没有小案子。 他恭敬地从张任侠手里接过一张纸来，马上严肃起来。 这是山海省省***高官李国华的亲自批示—— 触目惊心，天良尽丧！必须严厉此类打击违法犯罪，维护人民群众财产安全 “省厅决定成立专案组，由王凯任组长，组织飓风11号行动……”张任侠语气缓慢，但字字惊雷。 李耀光快速往下看着，这个案子由公安部统一协调指挥，从下周二开始，山海省，山南省，吉宁省，浦江市……，全国众多省份统一行动，山海省的沈南、秦湾，云海，昌潍…..等地市也一起行动…… 这是一记重拳！ 张任侠看看鲁凤鸣，象自言自语又象是对二人说道，“先定一个小目标，看他能不能通过这道考核。” 他，当然指的就是……. 李耀光心里一动，看来这个马斯洛要大用了。 卵子案只是一个小水花，这次，案子也不是很大，但胜在全国统一行动，这要看他们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他站起来，门却开了，刑侦总队政委邓先云和副总队长王凯走了进来。 第72章 明日之星（求推荐票） 烈日炎炎下，车内却是一片清凉的世界，打开车门，一种甜香混杂着真皮座椅的味道就朝你袭来，这与警院中的考试用警车太不一样了。 “你来开吧。”林疏影笑道，主动下车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斯洛，你开车真好。”宝马的操控是桑塔纳警车比不了的，车子在城市的车流中快速前行，“这是我们必考科目。”马斯洛笑了。 他顺手拿出一个黄桃木的木雕来，这是一个小手工，上面刻的是达摩面壁的模样，“送给你的。” “雕得真好！”林疏影惊喜地接过来，在她印象中，这还是马斯洛第一次送她礼物，礼物不在贵贱，有心就好。 她摩挲着手里的木雕，上面还打了中国结，正适合挂在车里。 “斯洛，你最近事情多，我放假也没什么事，打算给司机放几天假，你把车拿去用吧，反正闲着也闲着。”林疏影突然道。 宝马车毫无征兆地在路上拐了一下，超过一辆特斯拉，马斯洛才把车速放慢。 “宝马操控性好，适合你开，这种车也可以。”林疏影看看后面的特斯拉，“要不下午我们开一辆跑车到高速上兜风吧？”她的眼睛扇动着，在马斯洛心湖里扇起阵阵涟漪。 在沈南最热的季节，开着跑车在公路上驰骋，那一定是一件很惬意的事，马斯洛看看她，“你喜欢开跑车？” “我不懂车，但你的技术适合开啊。”林疏影很自然地说道。 马斯洛看看她，没有炫耀，没有自负，说得很自然，他一脚踩在油门上……. 车子慢慢拐进一片别墅区，在一片柿子林前停住了。 “柿子不熟，到秋天时才能吃，”林疏影很自然地挽住了马斯洛的手，“那边有片湖，待会我们到那边坐一下。” 这是典型的富人区，清江的水在这里被截留成湖，十几艘白色的游艇正静静地靠在岸边，从这里可以沿江而行，到达这个城市的每一处。 马斯洛看了看湖边的芦苇，到了秋天，芦花飞舞，柿子通红，秋天秋色秋景秋水，还有伊人宛在水中央，那肯定是非常有诗意的。 “妈，我回来了。”林疏影大大方方挽着马斯洛走了进来，这是一幢三层高的别墅，一楼是会客厅。 一个清瘦白净的中年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几乎就是年轻版的林疏影，她上下打量着马斯洛，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 “这是我妈，”林疏影介绍道，她似乎有些羞涩，但手还是挽住了马斯洛的胳膊，“这是马斯洛。” “阿姨，您好。”马斯洛看看林母的手，人家的手并没有伸出来。 “坐吧。”林母一指沙发，自己先坐下了。 “妈，我爸呢？”林疏影递给马斯洛一块西瓜，又抽出几张纸巾。 林母的眼睛扫过马斯洛修长的手指，“你爸有客人，小马，吃水果。”她的态度有些缓和，看着林疏影紧紧地挨着马斯洛，她又叹口气。 “听小影说，你在警院读大三？” “嗯，侦查系。” “家是哪里？” “秦湾。” 如果按照中国人的套路，下面就该问到父母了，可是林母却没有问。 “小影的爸爸从事的也是法律工作，我们认识不少司法界的朋友，警察这一行，很辛苦，也很危险，”林母的眼睛在马斯洛脸上一掠而过，“前天晚上与司法局的一个朋友吃饭，还说起来，市局重案队的大队长得了癌症……” 马斯洛笑了，笑容旋即又收敛了。 这见父母跟挑货其实没什么两样，挑货才是买货人，人家连父母都不问，又旁敲侧击说着警察这个职业，他大体就明白了林母的意思。 嗯，还有一层，林疏影的父亲也没有露面，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阿姨，学校里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马斯洛站了起来。 林母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林疏影的眼里却刮起一场风暴。 “啊？那也得吃饭再走。”林疏影抬头看看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不了，熊猫他们等着我呢。”马斯洛站起来，轻轻道，“阿姨再见。”他转身朝外面走去。 “斯洛，斯洛——”林疏影从里面追了过来，“是不是我妈说错什么话了，我爸可能真有事，他整天不在家里吃饭……” “没有，确实是学校里有事。”看着这个纯净如水的女孩，马斯洛心里一软，两人并排往湖边走去。 轻风徐来，波光粼粼。 “疏影，警察这一行很辛苦的，也有可能，将来做……寡妇……” 林疏影一愣，林母已是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揽住了林疏影，“你不是计划暑假的时候到克罗地亚的扎达尔吗，听听海浪风琴，尝一尝松露烩饭，回来就是大四了，你，早应该出国了……” 马斯洛看看她们，转身而走。 “斯洛——”林疏影的眼泪留了出来。 楼上，林雪枫却不象这一对母女这样伤感，他满脸笑容地接着电话，“陈书记，我海天林雪枫。”海天律师事务所，号称山海省第一大所，林雪枫还是全国政协委员。 “嗯，我知道了，马上就要开会，处分他？退学吗？噢……能不能毕业还是问题！”他轻轻地抽出一支烟来，“胆子很大，你不看好……”不看好的意思就是陈楚河很不看好，林雪枫明白了。 林母推门而入，林雪枫转过头来，“我给陈楚河打过电话了，正在开院长办公会呢，讨论处分他呢。” “小影有点情绪，”林母坐下来，“嗯，小伙子长得还是不错的，可是胆子也太大了，擅自拉着小影去查案，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们后悔都来不及，这样的人不能靠近。的”她又想起什么，“你不是公安局的法律顾问吗，还是刑警队的法律顾问吗？你再问一下李耀光，我们方方面面的意见都听一下。” 林雪枫拿起电话，“李支，是我，雪枫。” “你好，林主任，有什么指示？”那边李耀光很热情。 “不敢，不敢，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人，对对，是马斯洛，……’’林雪枫看看自己的妻子，“没有的事，小影还是孩子，同学之间玩到一块也是正常的，对，我是想问一下这个小伙子，最近与小影走得很近……” 林雪枫放下电话，一脸凝重，“怎么说的？”林母关心地问道。 “李耀光很笃定，他说，张厅长很看好，赵局长很看好，他也很看好，”林雪枫一字一顿道，“他的评价是，马斯洛将是沈南警界的明日之星！” 第73章 包租公与包租婆（求推荐票） 夏季的天气变化多端，时而烈日炎炎，时而大雨瓢泼，可是今天的沈南却大雾满城。 马斯洛清早起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在沈南生活了三年，他不记得夏天有这么大的雾。 拉着行李箱从宿舍一路迤逦走来，夏天的校园全然笼罩在迷茫的雾气中。 他默然地看看空中，空中却是一片雾气，看不到飞机，也看不到沈南那座400多米高的Only World世界城。 走到校门前，那块花岗岩巨石也正自默默在雾中出神，马斯洛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石头旁，林疏影正含笑脉脉地盯着他，她长舒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然后那种笑里慢慢就有了坚定的意味。 马斯洛也定定地看着她，流雾在二人身前不断穿梭。 最终，还是林疏影伸出手来轻轻地扯了扯马斯洛的袖口，“嗯，你的身材还是适合zara。”这件T恤是林疏影送给他的，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更显得马斯洛清秀精神。 “你不是今天到塞尔维亚吗，飞机不是已经起飞了吗？怎么你又回来了？”马斯洛似乎想笑，但又强忍住了，但那丝笑意还是慢慢从嘴角开始在脸上弥漫。 林疏影羞涩地一低头，咬了咬自己的上嘴唇，却又坚定地抬起头来，“你想当警察，我支持你，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马斯洛先是一怔，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他的头慢慢低下了，可是再抬起来时，阳光就照亮了脸庞，他轻轻地张开双臂，林疏影红着脸就被他揽在了怀里。 这个沈南的天气，虽有流雾，但很快就会过去的。 …… 马斯洛把宝马的性能发挥到了极限，可是到达秦湾时，也已是午后时分。 林疏影一路都很兴奋，当车子在城市中穿行时，她又拿出小镜子化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那认真的模样让马斯洛又多瞅了两眼。 “我觉着你现在就很好看了。”马斯洛笑道，林疏影什么也没说，却娇羞地横了他一眼。 车子过了立交桥，再过一处商场，就进了一大片居民区。林疏影朝窗外看着，右手边是一片平房，有的已经拆得七零八落，每面墙上都喷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两人在一块时间不长，从没说起过家里，她看看马斯洛，马斯洛笑道，“看，就是这家，以前我爸在这开手机店。”这栋沿街的平房上面也是一个大大的“拆”字。 “这就是我家，”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手指指处，已是断壁残垣，那原本是四间沿街平房，现在看来这个城中村都拆得不象样子了。 “刚才立交桥那儿是华光一村，依次是华光二村，一直到华光二十六村。”马斯洛介绍道。 “你，我，们家是多少村？”林疏影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是华光十六村，那是解放河，旁边是解放河市场，”马斯洛指指那一侧，“将来也要拆。” “没想到，你还是个拆二代。”林疏影逗趣道。 马斯洛笑着摇摇头，“拆二代，嗯，算是吧。”可是林疏影很快就知道，这不仅是个拆二代，还是个楼二代。 “手机店被拆了，那叔叔现在做什么？” “听说过包租公吗？”马斯洛笑了。 “嗯。在周星驰的电影里看过。” “我爸是包租公，我妈是包租婆。”马斯洛的笑显得颇为玩味。 啊！ 颠覆想象了，林疏影看着眉清目秀的马斯洛，她想象不出他的父母是怎么样的包租公，是怎么样的包租婆。 过了铁路就是一片工厂区，当宝马穿行在残破的水泥路上，路两边全是一个个圈起来的院子，全是那种焊成的大铁门，这也是一个村落，但是不是平房，全是低矮的楼房。 当车子拐进一个院子停下，她眼前立即涌现出一个楼群来。 楼群，确实是楼群，大大的院子里，足足盖了四栋楼，最高的六层，最矮的也有四层，又在上面用铁皮板加盖了一些板房，从板房外挂着的衣服和内衣来看，这里面也住着人。 四栋楼，密密麻麻地挤在这个上千平米的大院子里，下面的空闲位置也不放过，都盖上了平房，让林疏影立即想起了《功夫》中那个城寨。 但是城寨胜在地理位置优越，四栋楼处于街道拐角，三面临街，一溜的门头房。 手机店，棋牌室，小饭馆，修车铺，培训班，甚至还有托儿所……. “下车吧。”马斯洛推开车门，林疏影迟疑了一下，也推门下车，外面的灼热的空气立马包围了她，空气中流蹿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斯洛，放暑假了？” “少东家回来了。” “这是女朋友吗？真漂亮，这回你妈不得高兴坏了。” …… 林疏影依靠在马斯洛身边，她在打量着这些人，这些人也在打量她，嗯，听口音，也不尽然是秦湾人，好象全国各地的口音都有。 大热天，都不是那么靴帽整齐，光膀子的，穿着破背心的，穿着大鞋拖的…… 一阵刺耳的切割声音传来，林疏影吓了一跳，进门左边还是一个加工车间，一个工人正在切割着什么，火花四溅…… 再往远处看，一片热气腾腾的白雾冲天而起，白白的馒头就装上了车……. 一处水池边，一根铁管子中不断冒出水来，可是却要后面的人压一下再压一下，水就不断地流出来的。 水池边，洗菜的，洗头的，几个妇女捋着滴着水的头发正在训斥着不知疲倦瞎跑的几个孩子…… 人间烟火气！ 林疏影不由暗自笑了，这就是接地气吧？如果拍下来，回去跟自己那帮闺蜜说起来，她们准会大开眼界的。 “那是水井，里面有水。”马斯洛很善解人意，看着林疏影对那个东东很好奇，主动解释道。 林疏影笑了，这里面不仅有工厂，还有小饭店，有馒头铺，还有水果店，还有裁缝铺，…….这是最原始的城市综合体吧。 她笑着看看马斯洛，“宗主，不，你应该是城主才对啊。”这就是一个小城嘛。 林疏影说完却捂住了鼻子，一个妇女正在水盆中洗着什么，水色立即变成了红黑色，她麻利地用手搅动着，一股腥味扑鼻而来。 “这是倒卖胎盘的。煮熟切碎烘烤再打成粉末装成胶囊，胎盘400一个，制成胶囊一个胶囊十块钱，112个胶囊，他们一个胎盘就挣六百多。”马斯洛平静道。 林疏影倒吸一口热气，“那这里面住着多少人啊？都是什么人在这住？” “什么人也有吧，小商，小贩，小白领，开修锁的，跑保险的，站柜台的，送外卖的，修热水器的，掏下水道的，倒腾二手电脑的…….大概住得一千多人吧，加上平时来来往往的，每天得有几千人。”马斯洛道。 嚯，五行八作，三教九流，那是全套。 第74章 朋友圈的用处（求推荐票） “那你们家住哪里？”林疏影看看这象极了城寨的地方，到处是人，到处是喧嚣，机器的喧嚣和人的喧嚣，空气中流淌着不知名的味道。 “住这里。”马斯洛走近大门处的平房，打开防盗门，这是三间瓦房，里面收拾得很干净，空气也不象外面那样污浊。 “房子都租出去了。”马斯洛笑道，“这里原来是传达室，就先凑合着，新楼房十月份交房拿钥匙。” 他拎着水桶出来，朝水井走去，一路上，林疏影感觉他就象小地主进了佃农中间，全是讨好全是问侯。 “斯洛回来了。” “还上学就开宝马，这车得多少钱？” “包租公买得起，可包租婆太扣门。” “那是女朋友吧，长得真漂亮，一个学校的？” …… 林疏影发现，对这些开玩笑的评论，马斯洛只是一笑了之，他打了一桶水回来，“试试，这是井水。”林疏影把手伸了进去，果然，井水清凉逼人，让夏天的暑燥片刻消退。 “我爸以前有一支建筑队，就有了这片厂房，后来不干了，就盖起楼往外租，我妈现在在村里做会计。”马斯洛道。 门开着，外面一个老头道，“现在这一片地，你给多少钱也拿不到，光地面上这一片楼，够你们家花几辈子的喽。” “老马是个有福的人，从农村出来，找了个好媳妇，生了个好儿子，置下一片好家业。” “四姐也不差，华光十六村的会计，给个街道办事处主任都不换。” 说到父母，马斯洛眉头一皱，“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人家林疏影都在家里等着了，父母还不到场，明显有些怠慢。 电话接通了，可是声音似乎在街面上就能听到，从窗口看出去，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女人推着电动车走了进来，她就是马斯洛的妈妈罗玉琼。 珠圆玉润，眉目很好看，林疏影笑着看看马斯洛，这一家颜值都很高。 “你就是疏影吧？”罗玉琼边支电动车边朝林疏影笑着挥手，她身后，一个女人送进一个西瓜来，“四姐，我给你打桶井水冰一下，有事你叫我。” “麻烦你了，”罗玉琼感谢道，她快步进屋，走到林疏影面前，“跑了一上午累了吧？坐坐，喝水，你看我们这个家也不象个家，洛，打电话，给你爸，疏影都到了。” 电话那边，一个粗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好，好，我打完这一局，七小对，不容易，唉算了，费四，过来替我……” “我算计着你们得下午才到呢，这一路上开得挺快吧？”罗玉琼的眼睛瞥了一眼外面的宝马，不以为意。 “哎哟，我的钱不见了！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的钱偷走了？”正说阒，外面院子里一个声音就哭喊起来，口音是山南口音。 “你们坐，我出去看看。”罗玉琼走出去，“大夏天的别哭了，你再惊着孩子，钱丢了，报警啊，你在这哭，钱也不能飞回来。” 几句话，那痛哭骂街的妇女立即止住了哀嚎。 “四姐，我这钱丢得冤哪，……”她拉住了罗玉琼的手，又说起来，林疏影虽然听不太清山南话，但大致也明白了什么情况。 女人从老家带回几只道口烧鸡，又作了胡辣汤和烩面，又叫上几个好朋友到家里吃饭。 “我的帆布包就放在客厅里，钱都在包的夹层里，这不房租到期了，吃完饭我就想找你交房租，可是钱不见了…….” “房租好说，拖个一月两月的都行，”罗玉琼一皱眉，“快别在这哭了，大夏天还不够着急上火的，该报案报案……” 这个女人好爱拖欠房租，她有些怀疑，这是在演戏。 “洛，你出来干嘛，回去。”马斯洛正迎面过来，罗玉琼看看自己的儿子，比以前壮实多了，以前是光吃不胖，现在身上已经隐隐有了肌肉线条。 “大姐，多少钱丢了？”山海人说话，就喜欢用倒装句。 “两千，整整两千。”女人疑惑地抬起头，“都是新票，刚从银行提的。” “以后别用现金了，现在都是微信交房租。”旁边有人笑道。 “以前我也是微信，这不是刚提的现金吗。”女人又道，“四姐，我可没有拖欠房租的意思啊。” 罗玉琼看看她，摆摆手。 马斯洛看着她的样子，又看看自己的妈妈，“这样吧，我给你把钱找回来，快的话一个小时，慢的话半天也差不多。” “真的？”丢钱的女人看看罗玉琼，“那敢情好。”她看看马斯洛，可是似乎信心不足。 罗玉琼马上说道，“我儿子也是警院的大学生，你找警察跟找他是一样的，”她在主动给马斯洛撑腰了，“前几天，还立了一个二等功呢。” 二等功？ 丢钱女人似乎眼里燃起希望，“肯定是这几个老乡有人给就手顺走了，可是丢了的钱，人家还能拿回来吗？” “能。”马斯洛简短道，“这些人都在你的朋友圈里吗？” “都在，平时我们就是用微信联系。”丢钱女人立马掏出手机来。 “你这样发，”马斯洛轻轻道，“请朋友来家里吃个饭，结果钱被偷了。我们屋里房东都安装了摄像头的，今晚就去房东那里调监控，大家想要互相留面子就找张陌生卡把钱转回来，事情就此结束。不然拿着监控报警的话，金额已经够上刑事案件标准了。请不要让自己后悔。” 丢钱的女人惊讶地抬起头，“这能成？我们屋里没有监控啊！” “能成，”马斯洛胸有成竹，“再配上你的一张银行卡。” 丢钱女人将信将疑地进屋了。 “能找得回来吗？”罗玉琼很是怀疑，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还得坚守地支持儿子，谁让儿子将来是警察呢。 “能。”马斯洛笑着切开西瓜，林疏影接过来，嗯，井水镇过的西瓜又凉又甜。 她看看马斯洛，似乎刚才的事已经过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疏影，你父母，”罗玉琼看看儿子，又把目光放到林疏影身上，这女孩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看来家境也是不差的，“知道你过来吗？” 林疏影脸色一红，她刚要回答，外面那个丢钱女人擎着手机跑了进来，“四姐，四姐，钱，还回来了！” “小马哥，你真厉害，果然和你预料的一样，他把钱还回来了！” 她一脸激动，满头是汗，钱，失而复得，让她很是激动。 两千块钱，对于这个在城市底层打拼的打工女来说，这可能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那这个人你还想抓住他吗？”马斯洛礼貌地递了一块西瓜给这个女人。 “不想吧，但总得知道是谁吧，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以后也不跟他来往了。”丢钱女人想了想道。 “你去查一下银行的监控，一准能查到。”马斯洛笑道。 “对啊，银行卡可能不知道是谁，但是监控里谁往你卡里打的钱，肯定能查得到。”罗玉琼也乐了。 第75章 农家乐（求推荐票） 妇女千恩万谢地走了。 林疏影看着这个妇女的背影，也是真心替她高兴。 马斯洛又给林疏影拿起一块西瓜，他特意挑了一块籽不多的瓜，“银行是不会随便给她查监控的，她如果想查监控只有到派出所报案，那盗窃两千块，她的老乡就进去了。” “不会吧。”林疏影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说这女人不会报案的，还是她的老乡不会有事。 罗玉琼看看院里几个打闹的孩子道，“不至于，两三千块钱的事！” “妈，这两三千块对她来讲可不是小数目，是几个月的房租，她肯定会去派出所的，她这个老乡肯定得拘留。”马斯洛笃定道。 这就是人情，这就是世态，也是人的心理，看透一个人的心理大体就能猜到他的行为，这是对一个警察最基本的考验。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嗯，能看透一个人也好。”罗玉琼道，她说的是那个妇女。 林疏影惊讶了，她手拿西瓜看看罗玉琼，她还读过《红楼梦》。 “阿姨，为什么他叫马斯洛啊？”她指指马斯洛笑道，“我同学说象是外国名字。” “外国名字？”罗玉琼笑了，“他爸当年是海员，生他的时候就在外国呢，嗯，这不是想我吗，就叫马思罗了，后来上学了，他自己改成叫马斯洛了。” “我喜欢研究人的心理。”马斯洛笑道，他的话从来不多，但是今天难得说到自己，也难得话多起来。 “小林来了？”窗外，突然响起一个大嗓门，就象平地里起了一个雷，吓了林疏影一跳。 她往窗外一看，一个一米八的车轴汉子正笑着朝屋里招手，他，骑的却是一辆摩托车，不用问这就是马斯洛的老爸马开山。 林疏影日常生活中比较白，一个水一样的温柔女孩子，干净清澈自得其乐，但这点常识她是有的，拆迁房马斯洛家里并不缺，还有这样一座“城寨”，这样的家业，两口子很低调，家里并没有买车。 “小林来了，”马开山笑着走进屋里，“什么时候到的，中午吃饭了吗？” “吃了，我们在服务区吃了点。” “服务区的饭没法吃，……”马占山正笑着答话，罗玉琼打断了他，“你怎么才回来？我下午村里收电费，不是让你早早在家等着吗？” “儿子也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我也没有经验，我估算着下午四点才能到，没想到这么快。”马开山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这还用要经验？”罗玉琼笑了。 “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没经历过……”他不好意思说第一次当未来的公公，第一次儿子的女朋友上门。 “晚上吃什么？”民以食为天，在哪吃，吃什么，与谁吃，吃是对一个人最高的礼节，“去农家饭吧，那里全是新鲜的海鲜，”他看到宝马车，“怎么样？小林在沈南能吃到海鲜，但都是运过去的，这里让你蘸着海水直接吃。”说着，马开山自己就先乐了。 面对着这份豪爽，这份自来熟，林疏影心中感觉很亲切。 “到船上吃还是到岛上吃？”罗玉琼笑道，在林疏影面前她自觉维护马开山这个一家之长的权威。 马开山看看林疏影，“岛上吧，明天再到船上，老崔那里有海蟹，也有养殖的河蟹，小林可以钓螃蟹，拾鸡蛋，看野鸡，不用开你的车，我叫辆车，我朋友，随叫随到。” 林疏影乐了，大饭店她去过许多，这种农家乐很对她的胃口。 …… 奔驰车开得很快，她发现，秦湾的温度起码要比省城低七八度，到了晚上，到了海边，凉风习习，暑燥的感觉不翼而飞了。 马开山不断介绍着，马斯洛却沉默不语，林疏影发现这父子不象，一个嗓门大大，一个沉默寡言，真不象两父子。 “这是咱们的蜻蜓岛，我以前就在这搞养殖。” “这都多少年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别提了。”罗玉琼笑道。 司机插嘴道，“四姐，怎么不提，我哥是咱秦湾最先富起来那批人，他搞养殖、养船的时候，现在凤凰区这些号称多少亿资产的还不知在哪里蹲着呢。” 他从反光镜里看看后面的林疏影，“洛最有福气，你爸钱早给你挣下了，几辈子也花不完，哥，你现在光享福，什么也不用管了。” “我这辈子啊，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娶了一个文化人老婆，生了一个帅气聪明的儿子……”马占山得意地感慨道。嗯，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儿媳妇很漂亮，儿子很有自己当年的风范，摘花就摘最好的！ “钱不重要，我现在就是朋友多，吃亏就是占便宜，整个凤凰区我还没有不认识的人……” 罗玉琼这次没有反驳，她从上车就一直拉着林疏影的手，“你叔现在这日子，早上起来在外面吃早点，上午钓鱼，中午吃饭，下午打麻将，晚上吃饭，到了冬天，早上打麻将，中午吃饭，下午泡澡，晚上吃饭……” 林疏影笑了，这种生活，是最逍遥自在的。 她看一眼前排就坐的马开山，改革开放最先富起来的那拨人，秦湾市最先富起来的人，却不给孩子买贵的衣服，马斯洛的衣服都是地摊货。 …… 到了岛上，老板两口子早迎了出来，“不用我说吧，儿媳妇第一次上门，怎么弄不用我说吧。” 林疏影拉着马斯洛的手，脸一下红了，可是岛上夕阳的晚霞映在脸上也是红霞满面，看不出来。 马斯洛却伸出手来，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林疏影只觉身子一软，心就剧烈地跳动起来。 海滨仲夏的黄昏！ 凉凉的海风刮过，林疏影看看天边的火烧云，她的脸感觉就象燃烧的云彩一样。 “走，带你拾鸡蛋去。”马斯洛兴冲冲地拉着她往一个小土坡走去，林疏影乖乖地任他拉住自己的手。 一条黄狗摇尾跟在他们后面，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几只芦花鸡也不认生，见人过来，仍在草堆上静静地卧着。 “你伸手摸摸。”马斯洛笑道，“母鸡屁股底下肯定有鸡蛋。” 林疏影笑着摇摇头，她倒不是嫌脏，马斯洛都摸过，她也能摸。 “那我来。”马斯洛的脸上容光焕发，从来没有这么神采奕奕。 啊！ 他突然痛苦地抽出手来，哆嗦举了起来，“被蛇咬了。” 第76章 压寨夫人（求推荐票） “有蛇！” 林疏影尖叫一声拉住了马斯洛，马斯洛突然笑着把手张开了，她这才发现马斯洛在对她说谎呢。 林疏影不乐意了，小拳头直往马斯洛身上捶，却被马斯洛一把搂在怀里。 “我小时候我爸在这里养鱼养海参，这一片全是玉米地，就是我们家那一片也都是玉米地，当时的孩子全都是自己玩，哪象现在都是大人跟着，……就在这里，我一伸手，你猜怎么着？一条大蛇就盘在这里。” “啊，你是怎么办的？”林疏影担心道，虽然这事早过去了十几年。 “老人都说蛇打不得，我就悄悄走开了，幸亏没有摸着。”马斯洛笑道。 林疏影娇嗔地瞥他一眼，轻轻地走近芦花鸡，芦花鸡摇摇摆摆地走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蛋拾在手上。 “还是热的。”林疏影兴奋道。 “是热的，刚下的蛋，你放到方口的杯子里，还能变成方的呢……” 池塘边，是钓螃蟹的地方，一根竹竿，一段带鱼，带钩扔进池塘里，螃蟹就会傻傻地上钩。 林疏影没玩过这种“游戏”，乐此不疲…… “怎么样？”马开山问道，他看看自己的老婆，顺手把肩膀上的头发给她取下来。 罗玉琼笑道，“儿子看中的差不了，他的脾气象我。”她的意思是马斯洛想好了再行动，可是马开山却理解道，“嗯，你看中我，也差不了。” 罗玉琼瞅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到林疏影身上。 上菜了。 两斤沉的梭子蟹，个个顶盖肥，蛏子比大拇指还粗，个个十公分以上，一个碗里只能盛下一个，大海参，大鲍鱼，帝王蟹都上桌了，最后，一条酱焖大塌米鱼，一条清蒸大菱鲆各占了一个大铁盘，立时就把桌子撑得满满的。 林疏影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她明白，这是海边人家特有的待客方式，这东西，你有钱都吃不到。 “吃吧。”马斯洛细心地掰开螃蟹递给林疏影。 可是菜没有上完，山鸡蛋伴着山韭菜，黄澄澄的鸡蛋让人食欲大开。 “小林，吃。”这是马开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这是大雁肉，这是山鸡肉，这是这是野兔子…….” 林疏影明白，今晚吃的是“山珍海味”，可是她却感觉自己面对着这一桌“心意”，吃不下了，因为一个两斤的海蟹下肚，她感觉饱了。 “疏影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罗玉琼自己吃得很少，只是喝了几口汤，“夏天了，正是吃海鲜喝啤酒的时候，你爸妈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来玩啊。” 林疏影看看马斯洛，略带尴尬，相比马斯洛在自己家里怏怏离去，自己在这里得到的是贵宾的待遇。 马斯洛剥开一只虾放到她的碗里，“这就是天价大虾，一个要四十块钱。”他巧妙地化解了林疏影的尴尬，引开了话题。 林疏影笑了，她也知道，老板是不可能宰马开山的。 吃了一肚子海鲜，当夜色下，海岛逐渐抛在身后时，罗玉琼握着林疏影的手提议道，“小影，”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改了称呼，“阿姨很愿意你住家里，但现在家里实在不象样子，下次你来就好了，我们就住到新房了。”她看看马斯洛，“晚上你和小影到希尔顿吧。” 希尔顿，不是秦湾最好的酒店，可是开车直插过去很近。 “不用，阿姨，在家里挺好。”林疏影感觉自己的另一只手被马斯洛握住了，她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嗯，母子二人一人一只，这样的感觉真好。 …… 车子终于在“城寨”前停了下来。 夜晚的城寨，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院子里，跑动的永远是不知疲倦的孩子。空气里的味道好象也变了，饭香菜香在这个城寨的空气里流动着。 哗哗哗——啪——啪—— 外面的水果摊前，里面的路灯底下，几伙人在搓着麻将，打着扑克，“老板，再来十根烤串，多加辣椒！” “啤酒，一箱！” 阵阵升起的烟雾下，火红的木炭上，一根根烤肉不断翻滚着，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老马，喝一瓶？”马开山刚下车就被几个人拉了过去，司机也欣欣然跟了过去，才不管自己开车还是不开车。 “嗯，到了夏天就是这样，”马斯洛看着大家的目光都在林疏影身上打量着，“打麻将的，打扑克的，每晚得到两点多，太热了，特别是那些租住在板房里的，睡不着……” 不过，这种日子，林疏影看马斯洛倒是很舒服，也自得其乐。 “洛，打盆水给小影洗把脸。”罗玉琼自己拖出一张竹椅，拿着两个二维码的塑料牌就坐在了门前。 林疏影刚拧干了毛巾，却听外面一声喊，“大家伙注意了，四姐——收——房——租——喽！” 喊声正那个送西瓜的妇女，她就在这里租了一间门头房卖水果，林疏影一愣，只见罗玉琼已经坐好，这四幢楼里转眼间已是脚步声四起，院子里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四姐，我的。” “四姐，我的，媳妇真漂亮。” “四姐，我的，跟洛儿可真配。” ……. 罗玉琼笑着点头，看着大家一个个拿着手机扫码，机器不断报出付账的数目，罗玉琼却是连看也不看，谁该交多少都在她脑子里吧。 “少寨主。”林疏影眼波流动，这种日子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也从来没有在电视或电影里看过的，这个三教九流大杂烩的地方，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她能来，还能在这里住几个晚上。 “你想做压寨夫人吗？”马斯洛轻轻地笑道。 林疏影不好意思了，再抬头时，马斯洛却是一脸寒霜了。 哎，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温情脉脉，林疏影往外一看，自己也愣了。 七八个小伙子叼着烟，横着眼，沉着脸，正站在大门口往里张望呢。 林疏影下意识地靠近马斯洛，她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外面，聚在罗玉琼身边的人也让开了一条路，马开山象没到似的，举着杯道，“喝。” 啪—— 林疏影一哆嗦，一个小伙子揪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上来就是一巴掌。 “让你躲，让你躲，你躲到天边老子也能找到你，你还躲不躲了，还躲不躲了！……”小伙子边说边扇着耳光，这个男人左挡右挡，冷不防被一脚踹在地上。 “他们，他们为什么打人？”林疏影惊恐道。 “放高利贷，催债。”马斯洛把林疏影揽在怀里，轻轻说道。 第77章 这种钱可以不用还的（求推荐票） “这年头，买卖难做，银行贷不出钱来。” “那也不能碰高利贷啊，高利贷这东西千万不能碰，利滚利，要人命。” “沾上这个东西，就一个结局——家破人亡。” “我同学给人担保的高利贷，借款的人跑了，那帮追债的整天住他家里，他上吊了。” …… “这帮人断子绝孙的玩艺！”有人骂道，“真是缺了八辈子德了，不得好死。” 可是是看着这几个青面撩牙的年轻人，众人都不敢出头，那些骂人的也都瑟缩在后面。 “这年头贷款太难，银行动不动要担保，还要公务员、老师担保，我认识他们我也当公务员去。” “痴人才做保，谁给你担保啊，反正我找不着人……” 找不着人担保，自己又用钱，银行又贷不出，那没办法，只好找高利贷了。 罗玉琼好象没有看到眼前的场面似的，她朝人群喊道，“大家伙还有谁没交的？抓紧时间了，交完了谁有事忙谁的，都别在这聚着了。” 众人这才回过头来，可是马上又把头别回去了，因为眼前几个青皮动手打人，打得太厉害了。 那个三十多岁的人就象羊入虎口，转眼间被踹倒在地上，他抱着头蜷缩着，象大虾一样地蜷缩着，被踢得不断在地上翻来滚去，口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人，越来越多，越聚越多。 “城寨”外面的租户也围了过来，里三块，外三层，一个个抻着脖子朝里面望着。 “这不是小徐吗，怎么回事？” “什么事给打成这样？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听说，借钱买了一辆斯泰尔，结果全是给人家高利贷干的，车被开走了，钱也没还上，到秦湾打工还被追到这里。” 从窗户望去，那个人早已鼻口渗血，滚也滚不动了。 “停吧，再打，人就让你们打死了。”门口大门处，那个焊工发话了，他边说边拦住一个小伙子，小伙子让他一带，竟往后退了几步。 这些小伙子十七八岁，正是下手没轻没重的时候，“谁的裤裆没系紧把你露出来了？滚犊子。”一个青皮伸手要扇焊工耳光，却被焊工轻轻一格，接着一拳就捣在脸上。 这脸上可就一下开了花了。 可是，同来的两个青皮立马逼上来，三个人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饶是焊工体格再好，也不敢下狠手，不会打的怕会打的，会打的怕不要命的，他不敢下死手，只能渐落下风。 一个青皮见他后退，更来劲了，从后面抄起不知谁家炒菜的锅，朝着焊工头上狠狠地搂下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这一下子要开瓢的话，焊工可不能再重新把自己的脑袋焊好。 “啊！” 抄锅的青皮惊讶地转过身去，自己手腕被人抓住了，人群里发出一阵叫喊，“送水的！” 马斯洛也认出来了，这是个送水工，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对这个仗义出手的人，他不由默默起敬。 青皮的手被抓住了，他干脆锅也不要了，只听“砰”的一声，锅就砸在了水泥地上。 两个青皮快速跑到外面车上，拿出球棒来，焊工和送水工慌乱中找不到东西，只能赤手空拳，两个人对着七八个如狼似虎的青皮，渐渐落了下风。 焊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个青皮的球棒已是招呼到身上。 沉闷，惊悸的沉闷，只有球棒一下一下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可是，却没有痛苦的叫喊。 马斯洛明白，这喊声是压抑在心底的，那是男人不屈服的叫喊，可是，惟有这种沉默的叫喊，更让人痛心，动容。 他拉开门却挤不过去，密密麻麻围着的全是人，后面拉着他的还有林疏影的手。 ……. 凄厉的警笛声终于响起，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不能让他们把人打死！”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只要有人带头，马上有人响应，怒火燃烧起来，在这个燥热的夏天的夜晚。 啪—— 带头的青皮一愣，脸上一下被糊上了一个热热的东西，发着腥臭，他恼火地抹把脸上的带着沫子的血水，却惊恐地看到了慢慢逼近的人群，看到了那一双握紧的拳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从外面又挤过一个人来，他戴着一条大金链子，一看就象是个社会人，他拿出合同递给民警，“我们有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全是按照法律办事。”他看看黑压压的人群，再看看聚拢过来的自己的几个兄弟，态度很强硬。 “这年头，高利贷都跟你讲法律了，”马斯洛拉住林疏影的手，“黑心的律师与他们勾结到一块。” 警察接过合同，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青皮。 “这种断子绝孙的钱，不用还！”马开山拨开人群走上前来。 带头的青皮眼神一爆，马开山却道，“瞪我干什么，老毛子我都不怕，还怕你们？！”他今晚喝了酒，又在外面喝了几瓶啤酒，不多也不少，当年跑船那股子草莽气息仿佛又重聚身上，在他这颗五十多岁的心脏里熊熊燃烧。 一个大金链子走进来，他看到马开山不由一顿，“马哥，得罪了，我们没有闹事的意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人的岁数稍长，认识马开山。 “小国庆，你还好意思说，他借你了多少钱？”马开山看看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小徐，“五万。”小徐的嘴角还在出血。 “还了多少？”不知谁递过来一把椅子，马开山顺势坐下，直视小国庆。 “还了他们四十三万多，还把斯泰尔开走了。”小徐低声道，一辆斯泰尔七八十万哪，人群里立即爆发出一阵唏嘘。 “这还不行？！”马开山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看我的面儿，车你也开走了，人也打了，这事就这么了了。” “不行，看你的面子，再给我三十万。”小国庆不依。 “他这个样，你看他还有钱吗？”马开山看看一脸凄惶的小徐。 “那我管不了，借钱就要还！”小国庆不依不饶，他抽出一支烟点上，烟头在暗夜里冒出点点红光。 正在这时，外面又开过几辆车，大家都担心地看看马开山，可是罗玉琼面不改色，只见车上面喷着“联防”几个字。 来人是街道和村里联防队的，“四姐。”来人冲着罗玉琼喊道。 华光十六村、十七村、十八村、十九村全姓罗，打断骨头联着筋，这一片的联防队都是罗家子弟，“你爸是赘婿？”林疏影看到警灯，莫名其妙心安下来。 小国庆面不改色，但口气软下来，“行，这事就看你马哥面子，就这么着了，算我亏了，走人。”他恼火地看一眼马开山。 借了五万还了一百多万，他还亏了！ …… 一场风波化于无形，警察和联防队都走了，小徐过来千恩万谢，“先养养，你也是糊涂，沾什么不好，去沾高利贷。”看着他的样子，马开山却板起了脸。 小徐的泪水在脸上无声滑落，马开山虽然训他，但是为他好，好在那提心吊胆东躲XC的日子过去了。 麻将又开打了，扑克又开甩了。 等大家交完房租，一个老头却磨蹭到最后，“四姐，能不能宽限我两月，身上实在没钱。”他陪着笑脸。 这老头是装修工，罗玉琼倒也大度，“拖两个月？” “拖两个月吧，”老头道，“实在不好意思。” “家里有困难吗？”罗玉琼道。 “老娘住院了。” “那家里用钱要紧，先紧着家里。”罗玉琼赶紧说道。 “姑娘现在还在医院里。”老头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怎么了？”罗玉琼道，马开山递给老头一支烟，众人都围了上来。 “自杀，抢救过来了，”老头抹把泪，“我也不敢陪他，这还有活儿，我不挣钱全家就要喝西北风，她妈看着她奶，就两个同学陪着她。” 母亲女儿住院却不能守在身边，众人一阵一唏嘘。 “我记着你姑娘也在沈南上大学吧，好端端的为什么自杀？这幸亏抢救过来。”罗玉琼看看马斯洛与林疏影。 “说是从网上借了钱，钱还不上，给我打电话，她奶奶八十多岁了，让人打电话骂了一顿直接进了医院，孩子觉着对不住我们，从二楼跳下去，摔断了左腿和腰椎。”老头抹着眼泪，“四姐，这钱，我一时半会交不上了。” “不要紧，我说了，先紧着家里。”罗玉琼道，“有什么困难你说话。”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种校园贷。”林疏影道，“我爸有个朋友的儿子，也借了那种东西，借了八百，最后滚到了二十多万，家里不是没钱，他爸妈快要气死了，最后替他把钱还上了。” 这是有钱，如果没钱还怎么办？ 老头突然问马斯洛，“小马哥，你是警察，如果不还贷款是不是也违法？天理人情都不容。” 校园借贷的背后，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梦想，而是多少大学生的灾难的开始，是多少家庭一辈子都填不上的窟窿， 马斯洛咬牙道，“这种钱可以不还。” 每个人都有孩子，每个人都不希望孩子掉进这个陷井，这是个无底洞，永远还不清的永远翻不了身，可是，很多孩子选择这条不归路！ 马斯洛还要安慰他两句，他的手机响了，“你是马斯洛？”传来的声音很粗鲁，也很不礼貌。 “你是马斯洛吗？”电话那边追问道，“钱什么时候还？” 还钱？ 林疏影心里一沉，她担心地看看马斯洛，马开山脸上已是寒霜凝结，“洛，你在外面也借钱了？” 第78章 暑期实践（求推荐票） “郭鲁敏，雪碧，确认一下？”熊猫吡笑着着拧开绿色的瓶子，那雪白的泡沫就不断地涌了出来，看着就是一股透心凉，“你到底喝不喝？” 郭鲁敏横了他一眼，认真地扫地，却不搭理他 郎建辉小声道，“猫哥，你小心，郭鲁敏是督察队的，她记仇，…….” “恐龙是那样的人吗？”熊猫拍拍郎建辉，“我们暑假过后就实习，再回来就要毕业了，我，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 突然，吴磊斜刺里冲了过来，一把抢过熊猫手里的雪碧，“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大吼一声，“爽！” “那里还有，就看我这瓶长得好？”熊猫一个反手擒拿，却被吴磊笑着躲开了。 “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下手这么狠？”吴磊嬉笑道，“你确定一点机会不留给恐龙姐，昨晚，这家伙挂着蚊帐裸睡，还说非要把蚊子气死不成……，你以为恐龙同蚊子，哎呀——” 他话还没说完，猛然觉着后背上挨了一下，双腿站立不稳向前扑去。 熊猫笑着伸出腿来，只那么轻轻一勾，吴磊就跌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熊猫看看抚着裤腿的郭鲁敏，一阵大笑，“论使绊子，我是认真的。” 郎建辉鄙夷道，“还认真？你就愿意使这些下三流的招数。” “下三流怎么了，”熊猫看看叉腰而立的郭鲁敏，又看看远处认真扫地的窦浩和杨洋，他鄙夷地盯着郎建辉，“只要好用就成，狼弟，你这张脸能不能长得认真点？” 这是郎建辉的短处，他的脸一下变了，抡起扫帚就朝着熊猫舞将过来，可是熊猫一看架势不妙早溜了，在大队，论长跑，无人可与熊猫匹敌，论武力值，也无人敢与郎建辉相提并论。 “几点了，都几点了，”郭鲁敏掏出手机看看，“走吧，别让人家等我们。” 郭鲁敏放下扫帚，几个人聚拢在一起，鲁凤鸣正朝他们走来，熊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卸掉嬉笑耍宝的表情，早拿起扫帚，认真地扫着已经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恭敬地叫道，“中队长。” 窦浩无奈地看看熊猫，“mmp，这是我们扫过的。” 杨洋笑了，“三年了，你还不知道猫哥，当着中队长、大队长的面猫哥就一个字……” “装！”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了，别扫了，”鲁凤鸣看看几人，“你们就这么去吗，马上回宿舍，换警服，十分钟时间集合。” “是。” 几个人匆匆朝宿舍跑去，很快，边系扣子边跑来的熊猫第一个出现了，“中队长，刑警队让我们过去……是要表扬我们？还是……”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得意的神往的表情，“授予我们二等功？”前面抓住李妍儿，抓住荣晓荣，“这笔账”始终还没算清，熊猫一直惦记着呢。 “你说呢？”鲁凤鸣不咸不淡，他看看开过来的警车，“出发。” 几个淘气小子上了车，杨洋打量着大家，“宗主还没回来哪。” 他不说，大家也知道，马斯洛回家了，并且是带着女朋友回家了，“他是乐不思蜀，校花这个物种大家都了解了，可是开着宝马的校花要不要也了解下？”他脸上浮现出羡慕的表情来。 鲁凤鸣往后一看，他马上闭了嘴。 车子刚开出校门，他的嘴立马又憋不住了，小声道，“狼弟，你说，我们这次能发多少奖金？” “奖金？”郎建辉没有考虑过，不过现在考虑也不晚，“不知道，不过集体奖，分到每个人头上，怕是也兑现不了多少，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强。” 窦浩拍拍熊猫的肩膀，“你不是有奖金吗？还没请客呢？” “早花没了，你以为破案不用经费啊，再下去，雪碧都喝不起了。”熊猫委曲道，他看看吴磊，吴磊看着窗外不说话。 “你的钱呢，不是发了两千块吗？”郎建辉问道。 “两千块，多吗，我不是说了吗，破案经费。”熊猫强调道，“宗主的钱，也往里投了不少，中队长，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报了？” 鲁凤鸣往后一看，熊猫立马讪讪地闭了嘴，“我是说宗主……” “他已经在刑警队等着你们了。”鲁凤鸣道。 他们到时，刚好看到那辆宝马停在刑警队门前，马斯洛背着双肩包跨出车来，又与车里的人说了几句，那辆宝马才慢慢开走。 几个人走上三楼，何柏然迎了上来，“中队长，到会议室吧。”他俨然已是区刑警队的人。 会议室打开了，里面开着空调，却是烟雾腾腾。 马斯洛一皱眉，熊猫马上去开窗户，郭鲁敏也皱皱眉，却无声地在座位上坐下了。 郑涛与鲁凤鸣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陶玉凯，他还兼着一中队的队长，一中队，在区刑警大队是专门负责重案的，也叫重案中队。 郑涛看看大家，目光在马斯洛身上停留了几秒，就笑着对鲁凤鸣说道，“开始吧。” 笑，郑涛竟然会笑，熊猫是在大队里一直围绕在中队长身边的人，他知道，郑涛常去找鲁凤鸣，在鲁凤鸣办公室里郑涛的脸才舒展开。 “我严重怀疑，两人有基情。”他小声嘟囔着。 “熊猫，要不你来说，到前边来。”郑涛指了指熊猫，熊猫立马萎了，“郑队您说，您说。” 郑涛扫他一眼，也不再管他，“这次，经张院长批准，我与凤鸣沟通，从警院严格选拔，确定由大家代表警院到鼓城区刑警队参与暑期实践活动。” 噢，大家脸上都是一喜，那么就不用在烈日炎炎下再去打扫卫生、修剪草坪了。 “你们中队长对你们的水平是了解的，可是我不了解，也对你们没有信心，”郑涛一顿，看到几个青年警校生的精神顿时提了起来，他这才满意地往下说道，“有这么几个实践部门，重案，追逃，缉毒，技术，综合等五个中队，大家随意挑，嗯，技术中队法医室缺人……” 啊！ 大灰狼看看喜羊羊，窦浩瞅瞅吴磊，熊猫紧张地盯着马斯洛，马斯洛脸色不变，却看着鲁凤鸣，鲁凤鸣抽出一支烟来，郑涛马给他打上火，二人很默契地抽起来，却不理会这帮猴急的小学警。 “嗯，下面，先看一个案子，每个人说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我根据大家的发言，确定每个人的实践岗位。”郑涛道。 何柏然冷着脸拿出摇控器，大屏幕上出现子一个女生……. “什么暑期实践，我怎么觉着咱们象是被人坑了呢？”熊猫看看马斯洛，小声嘟囔道。 马斯洛不答话，他看着大屏幕，嗯，这个女生，也是被人坑了吧？ 第79章 还不起的青春债（求推荐票） 屏幕上，一个民警正在询问一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女孩，女孩正在讲述，说到激动处，不禁痛哭失声。 “你为什么要从这个上贷款？”民警似乎很无奈。 “7月份的时候，我想买一款手机，还差一千块钱，同学给我推荐了这个名叫容易贷的app，说是无抵押，无手续，一小时以内放款，我就在上面借了1000钱，可是到手只有590块钱，过了两个多月，累计下来我就需要还54000块钱了……”女孩边哭边说。 几个警校生相互瞅瞅，大家已经看明白，这是一段接警记录。 “为什么到手只有590块呢？”民警继续问道。 “说是扣除了利息，扣除了手续费，服务费，就只剩下590块了。”女孩说得更伤心了。 借了1000块，到手还不到六百，马斯洛的脑子计算着，两个月下来，利率已经超过36%。 郑涛突然一挥手让何柏然暂停，“根据我国相关规定，利率一旦超过36%，就属于无效借款，不受法律保护。” “我明白了，这是校园贷。”窦浩小声道，“我一个老乡也借了这种钱……” “你继续放。”郑涛命令何柏然。 “那你第一个月还了多少？”民警继续问道，录相中只录到他半个身子，看不清是谁。 “我在外面兼职，第一个月我能还上的，可是联系他们，却没有联系到，等到第二天联系上他们，他们说要重新计算利息……后面我再还时，利息就越滚越多，他们又要求我到另一家易贷宝上面贷款，来还他们的利息……” “你是说到另一家叫作易贷宝的借款平台上再贷款，用来偿还上一家容易贷的利息？” “嗯。”女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你总共贷了多少？”民警递了一张纸巾给女孩。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共让我从四家贷了款，到最后就成了54000多了……” “家里人知道吗？”民警又问道。 “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女孩呜咽着，“我爸替我还了2万，后来越滚越多，我就不敢告诉他了……” “家里人是怎么知道的？是你告诉他们的吗？”民警快速记录着。 “不是，我怕，我怕家里人担心，没敢告诉他们，他们就给我家里打电话，给我的辅导员打电话，给我同学打电话……” 看着看着，马斯洛的脸阴沉下来，熊猫看看吴磊，二人都瞅瞅马斯洛。 “他们还ps了我的照片，贴在学校的论坛里，……”小女孩委曲得泣不成声。 屏幕上，出现了ps的祼体照，出现了女孩的灵堂照，还有侮辱性极强的微信留言——. “我是妓女啊，我是…….我现在急着还钱，我想……” “我…….多少钱一次，欢迎大家……来……” 用语极其下流，极其恶劣，极其粗鄙！ 七个警校生屏神静气，个个一脸严肃。 嘎巴—— 马斯洛一转头，郭鲁敏的脸色已经胀红，她牙关紧咬，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可是下面的更是触目惊心，墙上，被人用红漆喷了几个鲜红的大字——欠债还钱！四个字，占了一面墙！ 锁眼也被人用胶水给堵上，两个年轻人原地跳起，直接踹向眼前的一扇防盗门，估计这就是女孩的家了。 “好，停，”郑涛又叫了暂停，“这就是所谓的套路贷，校园贷的一个变种，在学生贷款之后无力偿还的情况下，贷款平台及中介会鼓励他们在其他平台借贷还他们，或者介绍其他借款中介放款给学生，以还清他们的利息。中介们鼓励学生拆东墙补西墙，但往往这些中介或平台是互相关联的，勾结起来让贷款的学生一步步陷入巨额债务的深渊。” “可是当小陈按照他说的做了，其实只是还上了利息，本金还是没有还上。因为他们的利息非常高，而且逾期的话还有逾期费，逾期费是按照天计算的，一天500块。如果按照下去，小陈一辈子也还不完这些钱了。” 逾期一天500？熊猫一咋舌，吴磊使劲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镜头又是一转，出现了女孩的父母，父亲正在住院输液，母亲坐在一旁抹着眼泪。 “小陈的同学，被小陈设成了紧急联系人，遭遇了这个贷款平台的app验证码轰炸，小陈的辅导员受到“呼死你”的威胁恐吓，一天接到五百六十多个电话，无奈之下只能关机……”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空调在呼呼响着。 吴磊越过熊猫，把头凑了过来，“宗主，对不起啊。”马斯洛看看他，隔着熊猫拍拍他的手，轻轻摇摇头。 “好，下面大家说一下吧，”郑涛似乎还有话要讲，“大学生刚刚踏入校园，可是还没享受到大学生活，就陷入了校园贷、套路贷的圈套，……基本都是这种二十岁的女学生，校园贷，贷走了青春与幸福，他们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有的迫于还款的压力去盗窃，有的甚至得了抑郁症，上吊，跳楼……” “好，下面，说一下这个案子的特点和侦破思路，”他扫了一眼六个警校生，“这对你们侦查系来讲，不是什么难事。”他看看坐在会议室末尾的何柏然，主动点将道，“小何。” “是，大队长，”何柏然对郑涛很尊重，“我认为，该案系专业化、团伙化、高科技化犯罪，借贷和暴力催收先期都是通过网络进行，后期则出现现场暴力催收的场面，我认为犯罪团伙极有可能是当地……” “也不见的，我认为，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当地的，也有可能外地的，仅凭案件中的催收行为，不能判断是当地的贷款团伙还是外地的团伙，外地的团伙也可能雇佣当地的催收团伙暴力催债。”熊猫抢答道，都是警校生，他看不惯何柏然装逼。 郑涛点点头，目光中充满了鼓厉，“还有吗？” “受害人不止这个女生一人，那么如果综合其他受害人的报案，我们可以看出受害人的分布地域来。”窦浩道。 “好，往下放。”郑涛一挥手。 屏幕上马上出现了一个全国的示意图，七个警校生不由惊呼一声，受害人遍布全国各地。 “还真不一定是本地人所为。”郭鲁敏举起手来，郑涛一点头，“这是一种新型犯罪，放贷和催收都在线上进行，地域分布极为广泛……” 郭鲁敏分析起案情来，还真象模象样，熊猫一碰马斯洛，马斯洛道，“认真听。” “我认为，可以通过对嫌疑人的QQ、微信、支付宝账户资料调取研判，一旦发现犯罪嫌疑人使用实名认证的支付宝账号并绑定的银行卡，那么就可以查到犯罪嫌疑人所在的地址，如果嫌疑人的微信仍在使用中，他的落脚地也不难查明…..” 郑涛点点头，鲁凤鸣笑了，都是自己的学生，大家不仅分析出案情的特点，还顺带理出了侦破思路，这比他预料中的要强。 郑涛也难得地笑了，两人对视一眼，嗯，这只是开始，下面才是这个座谈的重头戏。 第80章 这烟，是我抽的（求推荐票） “好，大家分析得很好，”郑涛看看大家，除了马斯洛和杨洋没有发言外，其他人都已经说了自己的看法，“嗯，受害人多为大学生，为了暂时不受骚扰，就会按照这个套路一步一步套下去，可是债务象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很多学生的生活就会一步步崩溃，一步步走上绝路！” 这是校园黑手，杀人无形！ 七个警校生个个义愤填膺，熊猫也难得地收敛笑容，变得严肃庄重起来。 “好，下面我要问的是，这个案子的难点在哪里？”郑涛重重地吐出一口烟来。 难点？ 郎建辉看看郑涛道，“既然有暴力催收，那肯定会有暴力抗法。”郑涛点点头，却不象刚才那么兴奋。 “这种案子，地域分布广，人数众多，从目前看来，催收和贷款不是一伙人所为，”大家都发言了，杨洋知道轮也该轮到自己了，不用郑涛点名，他主动说道，“要想一网打尽，抓捕起来要很费心思，并且，既然是套路贷，那么不同团伙之间互相通气，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把几个团伙一并抓捕，有难度。” 他不确定地看看马斯洛，马斯洛抛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熊猫也竖起大拇指来，示意他大胆地说下去。 “并且，这种案子，只要手法娴熟，开发个app不成问题，所以如果有人漏网，他们躲过打击，想重操旧业很方便，这就给以后的工作留下隐患了。”杨洋说到最后已经红了脸。 可是郑涛笑了，“嗯，说到点子上了。”他一这表扬，杨洋脸更红了。 “我补充一点。”熊猫立马说道，他看到何柏然也举起手来，所以他不等郑涛点头，直接抢答了，“网络犯罪，手可以伸得很长，比如受害人在沈南，那犯罪嫌疑人有可能在大西北、大西南或者任何一个省份，我们千里抓捕，我想，里面是不是也有难度？” 看着他熬有介事的样子，郑涛难得的好脾气，“有，还不是一点难度。”他递一支烟给鲁凤鸣，“小伙子们都不赖。” “恐龙……郭鲁敏也不赖。”见郑涛光表扬男学生，熊猫立马纠正郑涛道，他这也算是为郭鲁敏出头，可却又叫出绰号，但这次，郭鲁敏没能飞起一脚，隔着会议桌呢，只能狠狠地用手指点了熊猫一下。 鲁凤鸣笑着看看熊猫，他们还都是学生——大三的学生，万里追踪，千里猎狼，这里面的艰辛不是亲历者体会不到，他吐出一口烟来。 有一年冬天他与郑涛到HHHT抓捕一名在逃犯，几个人轮流开车，轮流睡觉，到了草原，又遇上了白毛风，人都差点刮没了。 那次他也知道了被刀捅进肚子是什么滋味，简单地说，不疼，就象肚子上被人捶了一下，发凉…… 咳—— 郑涛的一声咳嗽把他拉回了现实，“马斯洛，你的同学都说了意见，你有什么想法？”郑涛笑道，“你不是宗主吗？足智多谋，是个智多星！” “我们宗主最后是要压轴的，”熊猫笑道，郑涛脸色缓和，他马上顺竿往上爬，就他这性格，跟谁也不生分，到哪里也不认生，“大家呱唧呱唧。”他带头鼓起掌来。 “宗主，说说。”郭鲁敏也道，经过前面的卵子案，她对马思洛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刑警队里就是需要有这样的人，不需要他去抓捕和追逃，他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头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他用的是思维的子弹！ “斯洛，说说。”鲁凤鸣兴致也很高，蛰伏九年，今朝重新出山担任重案队长，他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 “郑队，这不是你来考察我们，确定谁参加暑期实践的录相吧？”马斯洛道。 “不是录相是什么？”郑涛面不改色。 “是一件真实的案子，发生在眼前的案子。”马斯洛轻声道。 会议室里立时一片响动，熊猫翻了翻白眼。 “案件中小陈说的那款手机iphone8，是去年10月份发布的，也就是秋天才在中国发布上市，但从衣着上看，受害人穿的是夏天的服装，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只能是今年夏天的案子，我判断距离案发到现在，在2个月以内。” “噢。”郑涛微微动容，鲁凤鸣笑了，“继续说。” “依据程序，这个案子立案后，调查取证工作并不容易，因为它是网上的，这是一种全新的校园贷犯罪手法，犯罪分子向大学生放贷和催收的全过程都在线上，不与受害人面对面接触；也没有地域限制，全国31个省市，除了港澳台，可能都有，因此，本案的受害人人数可能很多，而且地域分布极广，两个月的时间，取证工作是没法完成的。”马斯洛看看郑涛，“所以，这个案子仍在侦办过程中。” “并且，如果调查取证结束，那下面就要实行抓捕了。而刑警队的警力不超过五十名，个个手头都还有别的案子，就是分成几个组全国跑遍，你们也跑不下来，因此，我敢确定，这是一起你们仍在侦办的案子。” “对。”郑涛有些无奈。 鲁凤鸣得意地抬抬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意思，你瞒不过我的学生。 “我们是纪律部队，一起侦办的案子，还没有结束，你拿来给我们看，这里面有纪律在里面，除非有一种可能，你是想让我们参与这个案子，那我们就不会只有两个人进来参加暑期实践，你是想我们所有的人都要进来。” 在场的七个警校生加何柏然都看了录相，那所有的人都会参加。 熊猫立马长舒一口气，这下不用回去打扫卫生了。 郑涛自嘲地笑笑，却不置可否，“嗯，你继续说。” “我想，这个案子，还处在调查取证阶段，显然你们是遇到了困难，你们拿出这个案子，是想借助我们摆平困难，或者让我参与调查取证。” “遇到什么困难，你说得清楚一点。”鲁凤鸣插嘴道。 “我在卵子案中，有这样的办案经验，受害人顾及脸面声誉，往往不愿作证，这个案子也是这样，受害大学生他们的父母宁愿悄悄把钱还上，也不愿声张。” 马斯洛脸前立马浮现出一张苍老痛楚无助的脸来，在那个夜晚，是那么深地打动了他。 “因为，这对他们在学校还是走上社会都有负面影响，所以我估计你们在取证时不只遇到人力上不足的困难，也遇到了受害者不愿开口的阻力。你是想让我们去接近受害人，因为我们也是大学生，有相同的话题，我们在取证刘雨虹时，郑队看到了我们与刘雨虹沟通得很好……” 郑涛默然了，他突然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下了。 郑涛不说话，副队长陶玉凯发话了，“情况确实是这样，我们前期分成三批取证组对重点受害人和他们的父母、老师、家属、同学进行取证，长途跋涉，很辛苦，可是再辛苦我们能忍受，但明明身受其害的学生们却并不配合……” 马斯洛道，“陶队，我们得换位思考，因为他们身心上第一次已经受到极大的摧残，各种惊吓，各种轰炸，各种侮辱，我们再取证，等于再一次揭开他们的伤疤，”他长喘一口气，“这好象是噩梦一样，谁都不愿再提及。” “特别是有些受害者是农村出来的，我就碰到一个，他认为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没想到这是违法犯罪。”马斯洛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说应怎么办？”郑涛终于问到最后的问题了。 “另辟蹊径，从犯罪分子身上寻找突破口。”马斯洛笃定地答道，“不要在受害人身上再浪费时间。” 这句话，等于把前面刑警队的工作全部否定了，郑涛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陶玉凯看看鲁凤鸣，鲁凤鸣道，“说你的想法，不要加小批。” “是。”马斯洛明白，这个护犊子的教官，什么时候都会保护他的。 “我还有一句话。” “说。”鲁凤鸣痛快道。 “或许你们刚才就在研究这个案子。”马斯洛看看会议桌上的几个烟灰缸，“刚才，我看了烟灰缸里的烟蒂，郑队应是坐在这个靠南打头的位置。”这是一个单位二把手坐的位置，“因为这个烟灰缸里全是白元帅。”郑涛抽烟专抽白元帅。 “教导员就是坐这个位置。”马斯洛指了指靠北打头的位置，这是一个单位三把手坐的位置，“因为，这个烟灰缸里都是炫赫门。” “你们一个一把手一个二把手，却坐了二把和和三把手的位置，那么顶头这个一把手的位置谁来坐呢？” 大家看到顶头的位置上的烟灰缸，除了现在郑涛坐在那里扔进去的三个白元帅的烟蒂外，全部是金陵十二钗的烟蒂。 “这个烟是谁抽的呢？”熊猫笑着看看郑涛。 “这烟，是我的抽的。” 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了，沈南市刑侦支队支队长李耀光走了进来，会议室里一阵声响，大家都站了起来，李耀光缓步走到会议桌顶头位置站好，也就是一把手的位置上。 “你说得没错，我们刚才就是在讨论案情。” 李耀光面色严肃，熊猫感觉心里一阵紧张，得，宗主把人家的老底都揭开了。 支队长啊，全市刑侦最大的官儿，万一…….那可没我们好果子吃。 他正在瞎琢磨，李耀光却缓缓道，“下面，我宣布一项工作安排，现在，吸收马斯洛等七人进入5。20校园套路贷专案组，即刻执行。” 第81章 飓风11号（求推荐票） 七个警校生个个身板笔直，脸色庄重。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这，也是一份光灿灿的荣誉。 “今年一月，中央发出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通知，在新一轮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校园贷、套路贷赫然在列……” 李耀光语速缓慢，语调低沉，“在公安部协调指挥下，全国多个省市已经展开对校园贷及其关联违法犯罪的调查取证工作，省高官李国华同志就校园贷、套路贷也作出专门批示，要求我们必须严厉此类打击违法犯罪，维护人民群众财产安全……” “省公安厅也迅速成立专案组，对全省网络兼职诈骗犯罪线索进行梳理，将涉校园贷违法犯罪列为“飓风11号”专案，部署全省开展侦查，你们刚才看到的5.20案，也已被公安部列为山海省2018年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专项行动第四批挂牌督办案件……” 省、部、厅的文件复印件依次传递着，从马斯洛手里传到了熊猫手里，又传到吴磊手里，又传到了何柏然手里…… 第一次看到部里的文件，第一次看到省高官的手迹，第一次看到厅长的批示，虽然是复印件，但也把几个孩子搞得心潮澎湃。 “辣么说，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有组织的人了？”宣布完命令，李耀光和鲁凤鸣匆匆而去，七个警校生加何柏然仍被留在会议室里。 “说得好象我们没有组织似的，”窦浩明显不同意熊猫的说法，他指指进来的张杰，张杰的警号上面赫然别着一枚鲜艳的党徽，“这是什么？” 他接过钢叉师兄张杰递过来的纸，上面写着保密协议的字样。 “参加专案组，都要签保密协议。”张杰笑道，“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是，是。”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答应着，却都在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条款。 “注意啊，严格按照保密协议上面的条款来，泄密是要承担责任的，这个不用我多说吧。”张杰笑道，“你们先签，中午了，郑队说留你们吃饭，不用饭卡，就在地下一层的餐厅，伙食比咱们警院强，二十四小时开饭……” 张杰走了出去，吴磊走了过来。 “宗主，斯洛，对不起……”他的声音很小，但大家都抬起头来，警院三年，吴磊是属于乐天派，与熊猫都是没心没肺那种人，话重话浅从不往心里去，这样郑重的样子大家也是头一次见到。 “怎么了，说得好象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大家都没开口，郎建辉开口说话了。 马斯洛一笑，“天塌下来了吗，还要说对不起？” 吴磊闻言，脸色马上一宽，他看着马斯洛的脸色，“那这个东西，我签不签？” “签，”马斯洛斩钉截铁道，“谁都可以不签，你必须得签，你这也是提前熟悉案情，你也是受害者。”后面一句，他明显降低了音量。 受害者？ 郭鲁敏脸一板，脸上的疙瘩都要竖起来了，“吴磊，你也借钱了？跟这种校园贷！？” “你不是借过我的钱了吗？”大灰狼郎建辉一愣，“钱不够你说啊，不够我再管家里要。” 窦浩与杨洋都愣住了，“我们的钱他也借了。”他们俩人好象有些不好意思，被借钱的人不好意思了。 吴磊有些尴尬，马斯洛一愣，吴磊借钱肯定有事，他的家庭情况大家是知道的，母亲再婚，父亲也不给他钱，从小跟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可是他还有六个堂属兄弟姊妹，受父母影响，他在爷奶跟前也不是那种不受待见的。 熊猫笑道，“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借了又不是不还，他不还我还。”他一把搂住吴磊的脖子，这一次吴磊没有把他的胳膊拿下来，因为，他感觉很温暖，“宗主，你怎么知道他借钱了？”吴磊没往马斯洛借过，他不想让马斯洛知道。 马斯洛自嘲地一笑，“吴磊设定我为紧急联系人，那帮校园贷找不着吴公子，“呼死你”却不放过我，哪，我昨天一晚上手机接到二百三十六个电话。” 二百三十六个？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马斯洛慢慢悠悠道，“本来想在家里多住几晚，可是真是住不了了。”同样住不下的还有林疏影。 “那这钱？”杨洋问道，“还给那帮校园贷吗？” “你傻啊，当然不用还，”熊猫笑道，“这钱借的，值啊，我都想去借，不是利息高过百分之三十六就不用还吗？磊，这下你赚大发了，你借了多少？” “两千。”吴磊看看马斯洛，马斯洛却不问他借钱去干什么，是不是也去买手机买衣服，就这份信任足以让他感动，“宗主，我到北京参加辅导班。”他主动说道。 马斯洛轻轻一点头，示意他不用解释。 “卧槽，你才借两千，不成，赶紧把那个app告诉我，我也下载一个，不是一个小时钱到账吗？我也去借个十万八万的。”熊猫立马嚷嚷起来，“如果打掉就没处借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真是发家致富好门路，吃喝玩乐好去处。”窦浩笑道，他说话从来只说半句，这次例外，说全乎了。 “对，要想富，校园贷。”杨洋笑着补充道。 马斯洛心里一动，就象一层窗棂纸捅开一个针鼻大的小孔，一丝光亮露了出来。 “说什么这么高兴啊！”张杰又走进来，“等明天开始，有你们哭的时候，嗯，郑队说了，你们以马斯洛为首，分成两个组，一组马斯洛带队，另一个组何柏然带队，进行调查取证。” “是。”众人答道。 “那谁到何柏然组？”张杰笑了，他笑着坐下来看着这帮学弟学妹。 七个人，没有人动弹，郭鲁敏看看马斯洛道，“我去。杨洋你来。” 咝—— 杨洋象牙疼似地瞅瞅大家，何柏然的脸一下酱紫了，他在区队好歹也是区队长，可是威信却跟马斯洛差了十个熊猫的距离。 马斯洛笑道，“去吧，建辉也去，大灰狼和喜羊羊不能分开。”他巧妙地把人安排给了何柏然。 郑涛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也不说话，他掏出烟扔一支给马斯洛。 马斯洛手疾眼快地接在手里，“郑队，我不抽，抽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好的习惯。”他平静说道。 郑涛一愣，另一支烟已经拿在手上，看样子还想扔，熊猫都张开手准备接着了，郑涛又悻悻地收回手。 “郑队，我抽。”熊猫忙笑着讨好道。 “抽个屁，没听说吗，抽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好的习惯。”郑涛脸一沉，拍拍屁股走出会议室。 “中午吃饭，下午参加专案组培训！”他的声音从走廊上传过来。 第82章 难 “阿姨，我们是区刑警队的，我叫何柏然。”何柏然笑着敲开了沈东区一家住户的防盗门，门开人进，这是成功调查取证的第一步。 5.20专案，受害人大多分布在沈南及周边几个城市，外省的也有，但不需劳烦他们，张杰等人昨晚已经出发。 马斯洛作为这个警校生调查取证组的临时负责人，两组出发前特意还开了一个小会，据他分析，这个犯罪团伙极有可能在当地，极有可能从事这项犯罪的时间还不长。 对此，何柏然是不以为意的。 “阿姨您好，您女儿在家吗？”何柏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问到自己的女儿，阿姨满脸戒备，始终保持着很高的警惕。 “是这样，我们区刑警队正在就校园贷的受害人进行调查，…….”可是还没等他再说出下一句来，阿姨直接把门关死了，一句话从门缝里溜了出来，“我女儿没借校园贷，我们不知道。” 何柏然脸色一糗，陪同而来的派出所民警看看楼层和房号，“没错，就是这一家啊。” 身后的郭鲁敏长叹一口气，这已经是今天上午第三家了，这家还算不错，还给他们开了门，所以何柏然也学乖了，没有象第一家一样，上来就直接问人家是不是受害人。 “我来。”她直接走到门前，砰砰砰敲起门来。 “你们走吧，我们没借，我也不会开门。”声音很愤怒，愤怒的情绪隔着防盗门都能感受到。 “这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了犯罪分子了，”他看看门口的何柏然，悄声跟杨洋嘀咕道，“早知道我们打死也不跟着他，这一上午连个头绪也没有，这得查到猴年马月啊，再拖下去，我们也该开学了。” “开学后不是实习吗，估摸着还得让我们在这靠着，”杨洋道，“也不知宗主那怎么样了？他总是有办法。” “给猫哥发微信问一下。”郎建辉道，可是微信发出去，熊猫却没有回信。 “怎么着？” 郭鲁敏有些着急，是真着急了，他们能参与案子，从支队长李耀光到队长郑长都很看重，中午吃饭，郑涛还亲自给郭鲁敏拿了两个蛋挞，不过是早上的，又在微波炉里打了一下，但这也把郭鲁敏给感动了。 何柏然知道自己在这个临时小组中的尴尬存在，大灰狼与喜羊羊如果不是看着马斯洛的面子，是不会跟着他走的，现在如果郭鲁敏对他失去信心，那他就成了光杆一个了。 没办法，也不好意思，但他仍下了好大决心才问道，“杨洋，你们找那个刘雨虹是怎么找的？” 杨洋懒洋洋的，一半是由于劳而无功，寸功未建，一半是给热的，这大夏天，爬上爬下的，出了一身馊汗，“我没去，是斯洛跟猫哥去的。”他话都不愿再多说一句。 “那你打电话问一下。”郭鲁敏心直口快，钢铁直女急起来杨洋也胆寒。 “刚才发微信了，他们没回。”杨洋老老实实交代道。 “要不，我们还是去第一家，那家的老太太虽然不好好说话，可是那个女生有说话的意思。”何柏然道。 车，是他自己的车，他没开警队的车，现在即当组长又当司机，还得当着保姆，负责这三人的水和饮料，也够辛苦。 “麻溜的。”看着两人不情愿的样子，郭鲁敏瞪他们一眼就紧跟上何柏然。 “唉，水逆啊。”杨洋不敢跟郭鲁敏直接冲突，可是说几句牢骚话他还是敢的。 车很快开回了鼓城区，当他们又爬上那个又脏又破的五楼时，当他们再次敲响那简易的防盗门时，郭鲁敏直接替下了何柏然，她都替他着急。 “阿姨，我们来过，我们是区刑警队的，阿姨，您在家吗？”郭鲁敏侧着头听着里面的动静，良久却不见回应。 “怎么办？”狭窄的楼道里，也不知谁放了一堆要卖的纸盒，郎建辉直接坐纸盒上了。 “你，起来。”楼下突然有人喊道，郎建辉抬眼一看，是俩片警，正不客气地盯着他呢。 “你们，干什么这是？”片警上下打量着他，又朝楼上看看何柏然跟郭鲁敏，一幅提防的架式，“人家报警了，你们大白天几次三番骚扰人家，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报警？ 何柏然和郭鲁敏一愣，郎建辉早嚷嚷开了，“警官，我们也是警察。” 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几个学警好说歹说，才让派出所相信他们是在调查取证，当派出所的人走了，何柏然脸上的汗珠子都淌下来了。 “得，咱们调查取证，让人家派出所给抓了，如果让猫哥知道，非得让猫哥笑话死不可。”杨洋小声嘟囔道。 水逆，真是水逆！ …………………………………. …………………………………. 一个人要是一年水逆一次，可能是真水逆。可是，一个人要是一次水逆一天，那问题肯定在你自己身上。 吴磊拉拉熊猫，“这家你别上，你这个形象有问题。” 上一家，人家一看敲门的熊猫，虽然他笑得很象联合国和平友好亲善大使，但是人家毫不犹豫地把防盗门关上了。 “我形象怎么有问题了，谁看到国宝不得合张影啊。”熊猫乐呵呵道，可是他还是自觉缩在了后面。 这次上前敲门的是窦浩，号称6区队的鬼谷子。 他笑着上前敲门，人家把门打开了，他冷眼一瞧，家里的气氛很不融洽。 但是门开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阿姨，我们是区刑警队的，过来了解一下校园贷，你的女儿是不是借过校园贷？”他的脸不由自主板起来，胜利地营造出一种威严的警察形象。 “借过。”阿姨看看窦浩，那模样有些心虚，“可是我们还了。” 窦浩看看墙上，明显有新刷过的痕迹，显然是被喷过字的，他心里有了底，嗯，一定要往惨上说，激发他们的仇恨心理，这样进屋坐下后他有把握让他们开口的。 “阿姨，据我们了解，这帮人暴力催债的手段太过分，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堵锁眼，喷大字，人格侮辱…….”他尽量捡着不刺激人的话说。 阿姨的眼泪马上下来了，那段日子感觉生不如死，“进来吧，到里面说吧。” 有门。 窦浩回头看看马斯各，笑道，“那您能跟我们说一下…….” 可是，他的脚还没跨进去，突然从里面冲出一个女孩来，哐当，防盗门关上了。 门关得又快又急，窦浩的鼻子差点都撞歪了。 第83章 我们不一样 见鬼了。 窦浩现在终于感觉到，他们不是海王，锦鲤不是那么容易由他们呼来唤去的。 从差点碰扁鼻子这家出来，他们又去了另一家，结果还是一样，开头很顺利，女孩在兼职，门顺利地打开了，可是问到校园贷的事情后，女孩却直接给他们鞠躬了。 “警察蜀西，这事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们也能不能不要再提，就算我求你们了，我，我给你们鞠躬了…….” 小女孩一躬到底，拉也拉不起来，那架式他们不走，她就这样一直弯着腰，弄得窦浩感觉自己就是个处处给人添麻烦的混球，自己舔着脸发着烧赶紧离开了。 熊猫倒没有多少挫败感，“得，还是算了吧，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直接作磊的笔录吧，也算上午完成任务了。” 吴磊无感，他看看马斯洛，马斯洛没有表态，却拿出钱来让吴磊去买水和饮料。 “那边怎么样？”窦浩喝着矿泉水，他跟马斯洛一样，都只喝矿泉水不喝饮料。 “没进展，可是我们不一样。”熊猫看看马斯洛，“我们能跟何柏然相提并论吗？” “对啊，我们不一样，这么多年的兄弟，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太多太多不容易，磨平了岁月和脾气……” 吴磊马上接口唱道，以前他还感觉到焦虑害怕，可是现在无感了，“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我们在这里，在这里等你，我们不一样，虽然会经历不同的事情……” 熊猫得意地拿起饮料瓶，两人一碰，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嗯，我们是不一样，可是也得完成任务才能显出我们不一样来，”马斯洛平静地说道，“大家想想，这几个受害人为什么不配合？原因是什么？” “丢人。” “怕被学校知道。” “怕学校知道，老师知道，同学知道。” 几个人说着自己的意见，嗯，这两条都说到了点子上，“那么让他们不丢人，怎么才能让他们不丢人？” “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这事呢，老师们已经知道，学校已经知道，下面，他们只有配合地把事实讲出来，这样才算是对症下药。”马斯洛笑道。 “得，我明白了，宗主，你的意思是狐假虎威。”窦浩的脑子在一个宿舍的六人中还是转得比较快的。 熊猫和吴磊也反应过来，“宗主，你的意思是去各个学校开证明？这不还是把人家的隐私泄露了吗？” 窦浩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总不能这样劳而无功吧。” 吴磊笑道，“何必这么麻烦？证明我们自己就能开，公章随便找个摊位上就能刻，这样，学校不会知道，我们还把我们的事办了。” “万一人家家里打电话到学校确认呢？”熊猫看看马斯洛，这事他总觉着有后患，并且私刻萝卜公章的做法，似乎不应从警校生的嘴里吐出来。 “要阳谋，不要阴谋，你们怎么想得辣么远！”马斯洛笑了，“校园贷之所以猖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大家不知道它的危害，如果知道了，还会贷吗？” “就象一堆火摆在你面前，你知道把手伸进火里会烧伤自己，那么你会离火堆远远的。” “斯洛，你的意思是？”窦浩好象猜出点什么，但他不敢确定。 “要明着来，我们就成立一个反校园贷联盟，我们发通知请求全省的学生处老师加入，这事与我们调查取证不矛盾，比如说师大学生处的老师加入了，那我们完全有理由在取证时请他协助。” “对啊，一箭双雕啊，”熊猫兴奋地一掰指关节，“这样的话，有学生处的老师在，这些受害人的顾虑也就放下了，反正学校都知道了，你说不说吧，老师在场，他不说也得说。” “别说得这样难听好不好，”窦浩笑了，“说得我们好象逼迫人家似的，我们是这做好事，那从哪开始呢？” “从师大开始吧。”马斯洛点点头。 几个人没有再在外面跑，郑涛发现，这一组在经过一个上午的困顿后回到了刑警队，直接用刑警队的电话下起通知来，可是效果却出奇地好，虽然是放假时间，但各个高校都把名单报了过来。 这里面固然有他们奇思妙想的因素，也有大形势使然，现在校园贷已经成为祸害大学生的一个毒瘤，绕也绕不过去，只有积极勇敢地面对。 “请问谁是马斯洛？”临近下午下班时间，刑警队却来了一个陌生人。 “我是。”在熊猫、吴磊和窦浩惊奇的眼神中，马斯洛走出刑警队，来到门前。 “你好，我是师大学生处的，我姓周，周青青。”女孩主动地伸出手来，她一头短发，T恤衫牛仔短裤，显得青春又干练。 “您就是周老师，幸会。”马斯洛没想到师大学生处的老师会亲自过来，并且仅仅在打过电话两个小时后。 “说幸会的应该是我，恰巧我也在做校园贷的相关调查，”周青青道，“我想这个反校园贷联盟是个好事，我们可以一起来做。” “好啊。”马斯洛笑了，没想到给师大第一个打电话还是歪打正着，“周老师，下面我们能一起到受害人家里做一个调查吗？” “我也正想去，就想把真相反映给大家，团省委和省学联对我们这项工作也非常支持，”周青青欣然接受了邀请，“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青青好了。” 熊猫笑了，马斯洛也笑道，“您就是老师啊。”想到保密条例，他没有往下说。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了这样一位老师的陪同，师大受害学生的调查取证进展顺利。 差点碰掉窦浩鼻子的女孩最终还是打开了防盗门，也打开了自己的心锁，说到激动处，母女二人声泪俱下，听得周青青一同陪她们掉泪，听得窦浩熊猫咬紧了牙关，捏紧了拳头。 第一家进展顺利，下面的局面就打开了，第二天一个上午的功夫，他们就走访了四家，全是在沈南城区的受害人。 “我正做一个资料，详细阐明校园贷的危害，提醒大学生应注意什么。”周青青坐在警车上，回头看看后面的马斯洛，“看你们年龄，我们差不多大吧，我去年毕业留校的，你们是哪一年毕业的？ 第84章 我们认识（求推荐票） “我们大三，明年才能毕业。”马斯洛笑了 “大三？”周青青一愣，马上笑道，“你们是在参加暑期实践还是实习？” “暑期实践。”吴磊抢答道，别的警校生还在家里吹着空调休着暑假，他们已经在参与案子了，他说得很自豪。 “嗯，暑期实践好，你们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周青青的嘴里马上透出老师的味道来。 “周老师，周师姐，”熊猫笑道，“你比我们早毕业两年，也不见得年龄上比我们大吧。” 几个一通报年龄，还真是，周青青竟然与马斯洛和熊猫同岁，她不过上学早而已。 …… 中午，郑涛看看院里，调拨给马斯洛一组的车没有出现，警车他们没用，说是不以警察的身份调查取证，而以学校的身份更能接近受害者。他打电话时，几个小伙子说还在调查取证中，他简短地嘱咐几句就挂了电话。 可是他的眉头一拧，何柏然的车缓缓开进了院子，何柏然、郭鲁敏、杨洋和郎建辉先后下车，个个脸上一脸沉重，乌云密布。 走到二楼，郑涛就迎面走了过来，“你们组进展怎么样？” 零进展！ 可是几个人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来，郑涛看看何柏然，“跟马斯洛他们取取经吧，他们弄了一个什么反校园贷联盟，现在没吃饭，还有调查取证呢……” 这就是有效果了。 郭鲁敏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快，给你们宗主打电话。”她催促着郎建辉和杨洋。 “我就知道，宗主总是有办法的。”郎建辉看一眼何柏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这一天半下来，总共才完成一个，这速度太慢了。” 何柏然腮帮子鼓鼓的，一声不吭进了地下一层。 “就你话多，”郭鲁敏抹把头上的汗，“不行，下午我们到马斯洛那里取取经。” ……………………………………… ………………………………………. “猫哥，你确认没有搞错？”吴磊看看这个GL酒吧，现在正是中午时间，酒吧里显得很安静。 “没搞错啊，她同学说她在这。”熊猫看看手机上记录下来的地址，“就是这个酒吧。” “暑假还在这打工，估计也被坑得不轻。”吴磊深有同感，调查的几个受害者都不敢让家里知道，除了在同学之间借钱，拆东墙补西墙，就是出去打工，可是现在这工哪那么好打，“这个，叫什么名字？” “高露。”窦浩道，“艺术系的女生是不是很漂亮？”他有意无意地问着周青青。 师大艺术系不仅在大学城周围出名，在省城高校圈里也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周青青笑了，“你们几个是不是还没脱单，嗯，我可以给你们机会，不过成不成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她看看一脸平静的马斯洛，“马斯洛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有了，是外院的校花呢。”熊猫笑道，“那我提前谢过了，这机会，哥们肯定能抓住。” “快进吧，里面还能凉快些。”吴磊催促道，“周老师和宗主就在车上好了，浩哥也别去了，我跟熊猫去得了。”这一路上都很顺利，只要周青青陪同，她是代表着学校的态度，学生和学生家长没有不配合的，因为他们感觉学校既然知道了这事，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高露，高露在吗？”吴磊推门走进去，里面果然很凉快。 熊猫的眼睛有些花，各式的啤酒摆在架子上，他走近架子鼓顺手拿起鼓槌来。 铛—— 一声响，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高露，人如其名，果然很高。 “你是高露吗？”吴磊也很震撼，这个头，得有一米八吧，他看看熊猫，二人都有些自惭形秽，关键是人家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 在这个风情各异的酒架面前，高露正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你别害怕，我们是区刑警队的，”吴磊的声音竟柔和下来，“现在就校园贷一些事情跟你了解一下。” “对，有什么说什么，”熊猫立马补充道，“你把借贷的整个过程可以给我们讲一下。” 二人笑呵呵地瞅着高露，可是高露却没笑呵呵地瞅着他们。 “哎，出来了。”坐在车里的窦浩看到了熊猫与吴磊联袂而出，“这么快啊？这也忒快了吧？” “嗯，估计是不成，还得青青老师出马。”马斯洛看样子就知道二人受了挫败，熊猫一边走一边回头嚷道，“我们真不骗你，你们学校的老师就在车上呢，学生处的周老师…….” 周青青笑道，“那我下去看看，嗯，我好象对这个高露有印象。”她翻看着自己的ipad，“她好象是最早受害的那一批，当时在学校里挺轰动的。” “个子很高？”她笑着推门下车。 “不是一般的高。”周青青的个头在一米六五以上，而这个高露却比四个警校生都要高。 马斯洛和窦浩也走下车来，进入酒吧，他打量着酒吧的陈设，嗯，很有艺术气息，现在没有什么人，收拾得也很干净。 他慢慢走向吧台，令他惊讶的是营业执照上的法人代表竟是高露本人。 “你好，高露是吧，”周青青迎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高露，“我是校学生处的老师，我叫周青青。”她主动伸出手来。 “你好，周老师。”高露脸上的敌意大减，“坐吧。” “是这样，高露，我们正在就校园贷的一些情况进行调查，你能给我们提供这样一些情况吗？”周青青一眼不眨地盯着高露，“你自己的情况。” “周老师，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高露看起来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学生处的老师过来就给面子，“这事对我来讲就是一块伤疤，我不想再揭开。” “是这样，高露，我们也不想，我也知道这事是一场梦魇，可是上午我们走访了几个学生，大家最后都畅开了心扉，”周青青拿捏着措辞，顺着高露的话往下说，又给她举例示范，那意思前面我们走访的学生都说了，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们就是想把校园贷的情况梳理一下，让更多的学生免受伤害。” 她指指马斯洛，“这几位警官也在调查校园贷的情况，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周老师，我有这个义务吗？”高露脸上不再温和，变得冰冷起来。 马斯洛闻言转过脸来，他慢慢走近高露，高露也在看着他，“你是，你是…….我认识你！” 马斯洛一愣，他上下打量着高露，这个头，如果认识的话，他肯定会有印象的，可是没有。 “你是？”马斯洛轻声问道。 第85章 让他们放手去干（求推荐票） “你是那个网红小哥哥。”高露难得地笑了，“你是警院的，我在抖音上看到过你。” 噢，林疏影把他射击的视频发到网上，没想到知道的人还挺多。 “你长得真象那个明星，关注度很高的。”高露态度一下变了，招呼着服务员倒水。 “你是这里的……老板？”马斯洛笑了，笑得阳光灿烂，“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校园贷的情况，你能配合一下吗？” “没问题，”高露笑道，她看看周青青，“周老师，如果你早说你们来作调查，我就配合了，不过，你们也是来得巧，如果明天你们来的话，我就在不这了。” “不在这了？”吴磊的眼光自从进屋就没有在高露身上离开过，他主动发问道。 “嗯，我在外地有个演出，明天一早就走。” 看着高露变得热情起来，周青青嘴角翘了翘，前面那么多受害人，看到警察反而不配合，你是看到了马斯洛才这样配合的吧。 “我这位兄弟，也是校园贷的受害者，你们肯定有许多共同语言，他来给你作一下笔录。”马斯洛一指吴磊，吴磊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吴磊立马过来，看着这个模特一样的女孩，却有些自惭形秽。 “我记起来了，这家酒吧是你自己的，你还在外面兼职模特，你是全省大学生模特大赛的冠军。”周青青笑道。 高露笑笑，不过那笑容是看向马斯洛的。 吴磊殷勤地给高露拉过一张凳子来，殷勤地的有些过分。 “对了，我能问一下你们调查这个做什么用吗？”高露亲自把水端给马斯洛。 “暑假回来之后，我们想搞一个反校园贷的宣传，我们也成立了一个反校园贷联盟，你可以加入。”马斯洛礼貌地说句谢谢，接过了高露递过来的水杯，“你也是读大三吧，看你的样子并不缺钱，怎么也去借校园贷呢？” “我借钱的时候还没开这个酒吧呢，我当时不是有个秀嘛，需要添置几套象样的化妆品，就在网上借了一万二，本想把钱拿到手就还了，可是公司那边钱打得慢了点，这账就没还上，加上手续费、逾期费什么的，两个月滚到了快十二万块钱…….” 高露说得很平静，可能是事情已经过去，不过，女孩借贷购买手机，购买化妆品和包包，在这些案例中相当普遍。 “你们调查这个作什么用？”高露又问道。 “暑假过后我们想在开学季宣传一下校园贷的危害，也顺便给你们作个笔录。”马斯洛轻描淡写道。 看着吴磊展开询问，他走出门来，外面的闷热马上包围了他。 “猫哥，想不想再过一把破案的瘾？”马斯洛笑道。 破案？熊猫吓了一跳，“不行吧，郑队给我们的任务是调查取证，我们不能擅自行动。” “你看啊，还有二十多天开学，光调查取证没有两个月搞不下来，轮到抓捕时我们就已经实习了，你就不想亲手把这些校园贷的黑手斩断？”马斯洛以手作刀，狠狠地斩了下去。 “那二十多天能行吗？”熊猫担心地问道。 “不用二十天，一个周，一个周之内，我有信心把这几家校园贷斩草除根。” …………………………………….. ……………………………………. “郑涛，你说一下。” 会议室里，刑侦总队副总队长王凯正在调度，他是本次飓风11号行动的总负责人。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刑侦的，经侦的、技侦的，来的人很多。 “这家名为容易贷的公司，经我们初步查明，该组织分工明确，下设有销售、财务、催收和技术多个分组，这其中，销售主要是拉拢学生借贷，财务负责对借贷学生的资料进行审核，达不到他们要求的他们不会放款，催收组负责对学生极其家属朋友进行骚扰，这让不少受害学生压力巨大……”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郑涛的声音在回荡，只有烟雾在腾腾升起，大家听得都很认真。 “同时，我们发现，这家名为容易贷的公司与其他三家校园贷公司联系紧密，受害学生经常在这四家贷款公司中互相拆借，我们初步判定，这四家公司存在横向联系。” “这四家公司的老板查清了吗？彼此之间有什么关系？”王凯问道。 “幕后没有查清，我们正在追查，但我们发现了一个现象，这几家公司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周一早晨都要开例会！” 会议室里一下笑了，校园贷公司，还挺正规！ “是全体的例会？”王凯笑着问道。 “是全体的例会。”郑涛答道，“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好的机会，如果调查取证顺利完成，我们想选择周一上午这个时机进行抓捕。” …… 会议开得很快，会后，王凯作单独把郑涛留下了，郑涛有些犹豫，但还是汇报道，“关于这个案子，几个警校生有点想法，我认为是可行的。” 他低声把马斯洛的计划简单汇报了一下，可是王凯却大摇其头。 “记住，无论他们多么优秀，他们是警校生，不是警察，这四个团伙涉及暴力犯罪，你刚才也提到了催收组，这些人成分很复杂，他们调查受害人可以，但不能直接与犯罪分子接触。” 可是，让他们放手去干，这是张任侠的决定，但是，张任侠却有与王凯通气。 王凯对张任侠很尊重，听完郑涛的转述，他只是强调道，“我保留意见，但是郑涛你不能撒手不管，嗯，一个周想拿下这四个犯罪团伙，你认为可行吗？” 他说完扬长而去，郑涛抽出烟来，一个周，他也认为不可行，不是不可行，是根本不可能，但张任侠已经定了调子让他们放手去干，他只能服从，只能给他们托底。 老队长，你这又是在下的哪盘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张任侠对这几个警校生的看重，郑涛是不理解的。 …………………………………. ………………………………….. “磊，你也是在这个容易贷上的贷的钱吗？” 郑涛同意了他的想法，马斯洛有些兴奋，他还以为郑涛会否定他呢，可是他竟然同意了。 “嗯，也是，不过，我是通过一个叫李辉的人贷的款。”吴磊掏出电话，他的手机现在已经不敢开机，开机就是催债的电话，应接不暇。 “李辉？这是个什么样的人？”马斯洛问道。 第86章 借钱办大事（求推荐票） “辉哥，我，警院的吴磊。”吴磊打开了手机，好不容易挂断一个又一个接连不停的电话，这才有机会把电话拨出去，“卧槽，这呼死你的威力真大，我都不敢开手机了。” “你终于开机了，还钱，不还的话，后果很严重，你自己掂量着办。”马斯洛凑近吴磊，只听到电话那边的李辉公鸭嗓，声音很难听。 “我没钱……”有了马斯洛作后盾，眼着着这帮王八犊子就快要进入牢笼，吴磊不再担心，不再害怕，反而有种猫戏老鼠的快感。 “没钱你就等着到你们学校找你吧，给你留面子你知道不，辅导员电话我们没有打，现在我马上打电话给你们中队长，叫鲁凤鸣是不是？”电话那边的李辉很是嚣张。 他知道鲁凤鸣的电话很容易，只要下载这个校园贷app，app中有一项内容就是同意他们读取你的通讯录，获取手机中的联系人对他们来讲很容易。 “别，辉哥，”吴磊假装央求道，“这样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人到你那借钱，可不可以，我的欠款暂且先缓一缓？” 电话那边沉默了，显然在考虑着吴磊的提议，“这个可以，但是你的钱不能赖掉，你也赖不掉，只要你介绍人过来，可以给你提成，嗯，你的钱可以减掉一部分。” “真的？”吴磊装作高兴问道。 “当然，上个月还有两个大学生奖励了两辆车，你想想拉不拉风？”李辉的态度明显变好。 “辉哥，车不重要，我现在就想把钱还上，顺顺当当毕业。”吴磊一幅小媳妇逆来顺受的语气，听得熊猫一边捂耳朵一边竖大拇指，这演技也是一流。 “没问题，只要你多拉来几个客户就可以，逾期费我们不收了，你再赚点，你还怕还不上吗？”电话那边，李辉又给开出了条件。 “辉哥，我手头上准备贷款的人不少，能有十几个吧？可以吗？”吴磊道。 李辉很高兴，但仍有怀疑，“这么多，你从哪划拉来这么多 人？” “辉哥，不是放暑假嘛，要旅游，要换手机，要给女朋友买礼物，就是跟女朋友开房也要钱，”吴磊解释道，“我没有跟他们说利息这么高的事。” 李辉高兴了，“这就对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好，这个月你的逾期费先不用还了，以后拉的人头越多，你的奖励也越多，我不是说过吗，老大奖励了象你这样的两个大学生两辆车。” 他在那边说得高兴，吴磊在这边也象打了鸡血似的，“好，那我马上让他们注册、贷款。” 他放下电话，笑着走到马斯洛身边，“宗主，成了。” 马斯洛拍拍他的肩膀，转头问窦浩，“借到多少身份证了？” 窦浩笑道，“加上我们几个人的，又借了几张，一共十六张吧。” 马斯洛算计着，“不能平均借，每个人可以借两万，也可以借七八千，十六张身份证，每人从四个借款平台上借款，看我们能借多少万？” “以平均一张身份证从一家平台借一万计算，四家能借四万，十六张身份证能借六十四万。”窦浩计算着。 “对，一个身份证借四次，反正他们不象银行，还有征信系统，他们也查不出，”熊猫高兴道，“他们钻法律的空子，我们就钻他们空子。” 说归说，做归做，这些校园贷还真不撒谎，在网络上签定借款合同后，一个小时后，六十四万真的就到账了，打入了马斯洛事前准备的几个账户。 “六十四万！” 熊猫捧着十几张信用卡，卡是轻的，但是钱是沉的。 “宗主，我们发财了，反正这钱不用还的！”熊猫笑道。 “那将来也要上交的，”马斯洛道，“不过暂时归我们保管。” “下面呢？”窦浩问道。 马斯洛笑了，“下面，我们有了资金了，我们也要往外贷款了，我们起个什么名字呢？对，就叫快借宝吧。”他指指熊猫。 “那我是老板，让我也过一把当老板的瘾。”熊猫一拍胸脯。 “不，你不是老板，李辉才是老板。”马斯洛狡黠地一笑道 “李辉？” ………………………………… ………………………………… 钱到位了，可是按照网上的合同，必须当天两小时以内把当月的利息再打给他们，可是马斯洛根本不管，下午，几个人哪里也没去，特意选择了市图书馆楼下的冷饮店坐着闲聊。 “宗主，他们会来吗？” “当然会，”马斯洛笑道，“借款有一条规矩，钱到后要立马返还给他当月的利息。”他看熊猫不明白，解释道，“比如说你借一万块钱，百分之三十六的利息，扣掉三千六，你拿到手里只有六千四。” “那为什么他们全款打给我们？” “走个过场，这过了不到半天，我们的手机都快被他们打爆了，我们就是不还，这四家校园贷肯定要来找吴磊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校园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以前他们只是在电话上催款，现在终于现了真身了。 “来了。”马斯洛一指前方，三辆轿车在停车场停了下来，一个小伙子带头从车上下来，他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走，会会他们，磊，下面看你的了。”马斯洛看看 “瞧好吧，宗主。”吴磊笑着迎了上去，快走到对方跟前时他的笑容一下不见了，露出凶狠的目光。 “是你借的钱？”对方带头的是一个光头，三角眼，眼角处有一道疤痕，直接连伸到耳朵处，看着阴森恐怖。 “十几个人的钱都是你借的？”三角眼斜着眼瞪着吴磊。 “辉哥借的，没听说过辉哥吗？”吴磊看看站在身后的熊猫与窦浩，三人往那一站还真象那么回事。 “哪个辉哥？”三角眼不耐烦了，“我不管什么灰哥白哥，说吧，今天能不能把钱还了？还钱什么都好说，不还钱，就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钱？”吴磊笑了，那种揶揄的笑尤其让人恼火。 果然，三角眼暴燥起来，“手续费，这个月的利息，你不懂规矩吗？” “我怎么会不懂规矩？”吴磊道，“听说过快借宝吗？” “没听说过，怎么的吧？”三角眼的身后聚拢过八九个人来。 “我们干的都是一样的的营生，”吴磊道，“你们放贷，我们也放贷，你们催账，我们也催账，谁也不是吓大的，你，看牛逼什么？！” 这下倒把三角眼说愣了，“你们也干这个？”他上下打量着吴磊，“你们干这个，还从我们这贷款？” “刚开始干，用用你们的资金怎么了，就当我们的启动资金了，怎么了，我就问你怎——么——了？！” 吴磊的手几乎要点着三角眼的脑袋了，终于把三角眼的底火彻底给点燃了，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吴磊迅猛地提膝撞裆，一下顶在三角眼的要害处。 哎呀，妈呀！ 图书馆外的广场上顿时响起一声惨叫，惨绝人寰，在夏日的广场上久久回荡！ 第87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求推荐票） “看看总共多少人？” 郑涛看着大屏幕，技侦正在比对着图像信息，很快，通过图书馆监控传来的图像，对比分析结果出炉。 刘晓光，绰号疤眼，曾因敲诈勒索罪入狱三年； 苏伟涛，绰号财迷，曾因盗窃罪判刑半年，缓刑一年； 任平，曾因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罪获刑入狱两年半； 俞权权，曾因非法开设赌场被警方通辑，目前在逃…… …… 收获颇丰啊！ “这些人都有前科啊。”郑涛道。 在郑涛眼里，这些犯罪分子都是一茬茬的韭菜，等待着警察去收割，现在韭菜这么多，一刀斩净，让他心中备感爽快。 他看看紧盯着屏幕的马斯洛，脸上却还是那样平静。 他本来不抱希望，是总队长张任侠布置他放心大胆让几个学警去试，可是没想到马斯洛两天内竟把这些隐藏在电脑后面的暴力团伙给揪了出来。 根据微信和qq，警方也锁定了四家公司，飞驰家电公司、顺意二手笔记本电脑公司…… 这四家公司无一不是以公司的门头为幌子，明里开公司，暗地里却干的是校园贷的买卖。 其实，“校园贷”也是个幌子，实则通过暴力、胁迫等方式，实施“套路贷”诈骗违法犯罪活动的四个相互勾结恶势力犯罪团伙。 这四个团伙每个团伙分工明确，有审核、放贷和催款等专门人员，并通过发放小招贴、中介人员联系等方式招揽生意。 四个团伙之间相互串通，相互介绍“客户”，主要针对在校大学生想购买高档手机、电脑、化妆品等，急需用钱的心理对大学生实施诈骗。 嗯，郑涛舒服地叼上一支烟，警方的秘密侦查已经有结果了，调查取证也很顺利，现在把隐藏在后面最隐秘的催债人从地底下拔了出来，剩下的就是收网了。 催债，网络暴力解催不上来的债务，这帮人就会直接露面，他们曾在宾馆非法拘押一个大学生，让大学生对着手机录下一段视频，结果大学生回家当晚自杀了。 他们，是这个团伙最危险的人！ “锁定这十一人，密切监控！”郑涛下着命令。 突然，面对着大屏幕，他又笑了，只见屏幕上，吴磊在前面跑，这伙催债人在后面追，却冷不丁杀出何柏然、郭鲁敏几个人来，几个警校生杀了个回马枪，加上窦浩等人前后夹击，愣是把人揍了一顿。 “今天怎么这么痛快呢，借他们的钱，办咱们的事，借钱的硬把债主给打了，好象还从没有这样的大学生吧，把债主给打了。”郑涛又抽出一支烟来递给马斯洛，马斯洛摆摆手，郑涛却把烟擎在他跟前，那意思马斯洛明白，马斯洛无奈只得抽出一支，郑涛亲自给他点上。 咳—— 马斯洛呛了一口烟，一阵咳嗽。 “这些都是惯犯，我看现在可以收网了，就冲今天的斗殴也可以抓起他们来慢慢审。”郑涛思量着下一步的打算，“他们有在鼓城区，有在沈南区，还有在HP区，沈西新区，高新区，嗯，地域分布太广，加上催债人，共有三十九名犯罪嫌疑人，我们至少需要四十个抓捕组，一百六十名警力……” “郑队，能再等一下吗？”马斯洛不同意，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郑涛笑道，“你不是说一个周结束吗，现在过去了三天了。” “现在四家公司的幕后老板都是谁？公司上注册的法人不一定是真的老板。”马斯洛道，“我就纳闷，一个什么样的人，能把这些网络高科技罪犯和这些地痞流氓成功地组织到一块？” ………………………………… ………………………………… “浩哥，浩哥，那是我的耐克！”出了一天的警，回到警院的宿舍，窦浩却打扮起来。 “兄弟，都是兄弟，这么多年的兄弟，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吴磊赤膊倚在门口，“有情况，绝对有情况了。” “咦？” 郎建辉和杨洋马上来了精神，“什么情况，老实交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窦浩却笑而不语，“洋，把你的手表给我戴戴。”这是一款apple watch3，去年的产品。 杨洋笑着摘下来，窦浩刚要接，他却收回了手，“老实交代，……”话没说完，手表早被窦浩抢走了。 “不用他交代，我也能猜出来。”熊猫乐呵呵道，“嗯，放假之前他还没有目标，破卵子案时还没有目标，暑假介绍对象这个机率太小，排除，这几天除了我们，他还接触过谁？” “周青青，还有那个高露。”吴磊的喉头动了动，那天，在酒吧里，高露那种冷艳的出场让他现在记忆犹新。 “高露去外地演出去了，”熊猫高兴地一拍巴掌，夸张道，“行啊，我知道了，浩哥，你泡老师！” 周围的几个舍友立马嘘声一片。 “她是师大的老师，可是也是刚毕业，跟咱们差不多大。”窦浩笑着解释道，他已是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嗯，我们去看电影去，就是那个《我不是药神》！” “那也是老师啊，想想就让人激动！”熊猫作势捂着自己的小胸口作陶醉状，“你就是药神啊，把……把老师给药倒了！” “去，有你什么事！”郎建辉训道，“一切顺利，大吉大利。” “今晚吃鸡！”吴磊马上补充道，“别看药神了，多压抑，看那《西红柿首富》，欢畅！” 他的手机又响起来，自从下午胖揍那伙人以后，这手机已经快有一个多小时没响了，他笑着接起来，可是神情马上庄重起来。 “看他那熊样，”熊猫道，“今晚也要吃鸡？” “哎，杨洋，你的T恤呢，不是这件，就是新买的那件，”吴磊激动得手舞足蹈，“我的，我的，我的鞋呢？” 熊猫疑惑地走过来，一把把吴磊的头掰正，“没中邪吧，看人家浩哥有情况，你也演一把？这演技真服了you了。” “不，是那个高露，约我到她的酒吧。”吴磊狂喜，“我作过她的笔录，她问我，酒吧今天晚上有活动，要不要过来？” 吴磊一边往身上套着T恤一边飞奔而出，差点与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马斯洛撞个满怀，“他，怎么了？” 熊猫失望地看看马斯洛，马斯洛打量着自己身上，没毛病啊，“唉，宗主，你怎么不让我去给那个高露作笔录？”熊猫一屁股坐下了。 第88章 追杀（求推荐票） 警院的夜啊，静悄悄，没有了相熟的同学，楼道里没有了说笑打闹，马斯洛这些日子第一次睡不着了。 “斯洛你还没睡呢。”一脸兴奋的窦浩深一脚浅一脚从外面赶回来，他一愣，坐在宿舍楼前数星星的不只马斯洛，还有熊猫。 “睡不着，”熊猫哀怨道，“你们一个个在脱单的路上狂奔，也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窦浩不好意思了，好象他真亏欠了熊猫似的，“猫，我们刚认识……”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激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这个静悄悄的夏夜格外清晰。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我们在这里，在这里等你，我们不一样，虽然会经历不同的事情……” Stop! 吴磊的眼光好用，看着兄弟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他，步子一放慢，歌声尴尬地停下来。 “挺开森哪，兄弟！”熊猫拍拍屁股走到他身边，用力嗅了嗅，嗅得吴磊身上起了一层鸡上疙瘩，“嗯，还是混夜场的！” “哟，还有口红！”熊猫象发现了新大陆，扯着吴磊到了灯下，窦浩赶紧过来，吴磊倒是羞红了脸，“灯太黑，不知谁给我蹭上了。” 雪白的T恤上有鲜红的口红印迹。 “老实交代，干嘛去了？”熊猫的小眼神几乎要把吴磊的心窝子给掏出来了。 “喝酒，划拳，说话……”吴磊的脸上还是幸福的回味，与高露两人在灯光暗影里猜拳是那么值得回味。 “都说了什么？”马斯洛问道。 “她问我有女朋友吗？想不想在她这里干？暑假的时候，问我最近在干什么？”吴磊一脸幸福一脸憧憬，长这么大，在他印象中，除了奶奶，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这么关心他。 “高露的酒吧里缺一个服务员，知道我缺钱，我们不都是上过当受过骗吗，她让我到她那里！” “mmp，还有没有天理，那个酒吧可是我先迈进去的，”熊猫几乎要呼天抢地了，“就我一人没脱单，不行，明天再找一个受害者，我亲自给她作记录。” …………………………………….. …………………………………….. 老佟家特色油条店。 这是沈南一家老字号，五冬六夏，老板四点半准时开门，只做早餐。 李辉坐在店里，闻着早上的饭香，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他一晚上没睡，可是拨了无数遍吴磊的电话，吴磊的电话关机。 打他的紧急联系人那个叫什么马斯洛的电话，也关机。 打吴磊的父母，父亲那边是一个女人接的，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没钱，他爸的钱都是我给的。” 母亲那边呢，好象正在外面旅游，一个劲地说信号不好，接着电话就挂了。 卧槽！ 他看看桌上的油条，这家油条摊，全沈南有名，从学生时代就在这里吃，可是今天看着套着一层塑料袋的绿色小盆，他有种自己被绿了的感觉。 热乎乎的油炸糕上桌了，他喃喃自语道，“mmp，吴磊，你这是拿我在油锅里炸啊！”他长叹一口气夹起一个油炸糕，可是筷子一抖，油炸糕掉在绿色小盆中的豆腐脑里。 “辉，行啊，想单飞了？” 一个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地坐在他的对面，那阴狠劲在这个年龄的人身上是看不到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厮杀，李辉明白，他们认为自己的利益遭到了损害。 “没有，没有，我没有。” 李辉脸上一片惊恐，他今年二十三，刚毕业一年，站在眼前的这个小贾，两人年龄一般大，可是，人家现在已是这家聚恒力的老板。 飞驰家电公司、顺意二手笔记本电脑公司、聚恒力和恒通手机公司，李辉知道，打的都是幌子，干的都是校园贷的生意，他，就是聚恒力的员工。 小贾顺手把豆腐脑拉过来，自己盛了一口送进嘴里，“那这个易贷宝从哪蹦出来的？兄弟们一场，你说想出去单干，我支持，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那个姓什么的首富，两口子在自己的别墅前迎接前领导，多毕恭毕敬啊！兄弟我也想有那么一天，你也来迎接迎接我！嗯，你想创业成啊…….小贾夹起油炸糕放进嘴里大嚼着，“但你得让我明白，不能让我稀里糊涂让人当猴耍！” 看着小贾大口大口地吃着，李辉瞟一眼门外，门外熟人有，疤眼、财迷都在呢，几张生面孔也在警惕地看着他，估计也是小贾带过来的人。 “贾总，我真没有，我真没有。”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解释。 小贾扯一张餐巾纸一抹嘴，“市场就这么大，你想抢食吃，凭自己的本事，你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说，我能容你？！”他一下变了脸，筷子就拍在桌上，周围吃饭的人都吃惊地朝这里看着。 “打扰了，我们有点事，出去说。”小贾带头朝外走去，李辉只得乖乖跟了上来。 啪啪—— 李辉被簇拥站进了一个胡同，小贾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不用吩咐，疤眼上来就是两个耳光，他昨天也吃了大亏，今天一定要找回来。 “兄弟，我不冤枉你吧，你弄十几个身份证从四家公司贷款，去零存整六十四万，你贷款不要紧，谁贷不是贷，可是规矩你得懂，你得先把当月的利息和手续费给我们啊，怎么你还想赖！？”小贾一看疤眼，疤眼一拳打在李辉肚子上，李辉痛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蹲下了。 “贾总，别打别打，，真不管我的事，就是一个学生，不，警校生，…….” “他是你介绍到我这里贷款的，现在人也找不着了，你得负责。”小贾气呼呼道。 …….. 胡同外一辆车里。 吴磊一边啃着吊炉烧饼，一边看着胡同里头，一边大呼道，“爽，解气！” 自打借了那该死的两千块钱，他感觉自己就成了孙子，还不上钱的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在接连又签了几家贷款后，只要李辉一打电话，他浑身直打哆嗦。 那手机已不是手机，是手雷，随时可以把他炸毁！ 他有时都想，离开这个世界，这个没有父母没有关爱的世界！ 熊猫看看吴磊，把手里的花生奶递给他，“特么地，揍得轻了！就这帮人，逼人跳楼，有家不敢回，还把人逼进夜总会，真该千刀万剐了他们！” “他们的罪行，他们自己负责，现在，吴磊怎么提心吊胆，怎么胆颤心惊，咱们先要在这个李辉身上还回来。”窦浩狠狠道。 第89章 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推荐票） 吴磊放下手中的吊炉烧饼，笑道，“差不多了。” 熊猫匆匆把油条塞进嘴里，“走，去会会他们，也顺便给你出口恶气。” 胡同里，小贾还不住地在敲打李辉，“这次，你把他们叫过来，当面对质，我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讲清楚，请不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李辉不住地点头，“贾总，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联系他们，这个吴磊是警院的学生，鬼心眼子不少……”他刚刚说完猛地一抬头就愣在当场，吴磊正笑眯眯地走过来。 “快打电话啊，愣着干嘛？”小贾催促道。 “他，他们就是。”李辉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后悔，害怕，痛楚，这可能也是所有校园贷受害人的表情吧。 “辉哥，你不是说租间写字楼吗，通宇大厦租金不贵，今天去看看？”吴磊谎话张口就来。 租写字楼，这是打算开业了啊，这不更坐实自己吃里扒外吗？李辉惊恐地看看小贾，正碰上小贾阴狠的目光，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谁是你老大，卧槽，你们这是害我。”李辉有气无力道，“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对我下死手？” 大热天，李辉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样子好不凄惨，“这表情，都能做个表情包了。”熊猫看得十分地开心。 吴磊假装警觉地看看李辉身后的小贾，“怎么了，老大？你不是说，凡事有你作主，我们跟着干就成了吗？” “对，咱们走吧。”窦浩催促道。 “我不走，我不过去。”李辉胆颤心惊地瞅瞅小贾。 小贾一愣神，却看到了吴磊手里的家伙事，这都是刑警队缴获的，他们借出来的管制刀具。 疤眼和财迷也在瞅着吴磊，“贾总，就是这伙人没错，就是跟李辉在一块的。” 虽然是四个团伙，但是凭空被人讹了六十多万，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辛辛苦苦套来的，小贾感觉心疼。并且，眼见着自己手下坑自己，小贾感觉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把他们带回去。”他阴沉着脸道。 “带回去？哪那么容易！”吴磊笑道，“老大，我们一块走。”他看看胡同那头，郭鲁敏、郎建辉、杨洋走了过来。 眼见着被堵在里面，小贾有些着慌，“先冲出去。”疤眼与财迷立即打头，双方混战在一起。 咚咚咚—— 三拳直接砸在肋条上，李辉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他看看眼前这个恐龙模样的女人，正一拳一拳捶在他身后，吐血了，马上就要吐血了。 吴磊心里爽快，嘴里笑道，“打错了，不是他，他是老大。” 郭鲁敏马上停手，眼看着这一帮人纠缠在一起，她平地助跑借着胡同一旁的墙壁一蹬，整个身子就飞了起来。 嗨—— 小贾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道撞了过来，身子接着不由自主地接连倒退几步，摔倒在地上。 “贾总，快走，警察来了。”财迷边打边跑，搀扶起倒在地上的小贾，一看胡同南头停着警车，掉头朝胡同北面跑去。 “李辉，内部的事你动警察，心太黑了，你等着吧。”小贾经过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的李辉旁边，狠狠地撂下一句话。 “贾总不是我，真不是我…….”见到警车，李辉更加恐惧，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大，快跑啊，还等着进班房吃牢饭？”吴磊一拉李辉，李辉这才警醒过来。 几个人沿着洗缨湖绕了小半个圈才停下，他们喘几口粗气，可是李辉累得象条狗一样瘫倒在地上。 “辉哥，要不要我们谈谈？” 吴磊笑着蹲下，看着李辉倒霉催的样子，想想真是扬眉吐气，借钱的时候，他感觉李辉比小时候的数学老师还可恨，还可怕，现在全翻过来了。 “你狠！”李辉挣扎着爬起来，“你们想自己干，别扯上我啊，不过，这钱，你们敢不还，要你们好看！”他撂下一句话转身就想走。 “哎，老大，你到哪去？”吴磊笑眯眯地拦住他。 李辉看看他，情绪中带着委曲绝望和愤恨，“电话。”李辉的手机铃声不断地响着，吴磊笑着提醒道。 李辉看看他，走出一段路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啊？，贾总？” “你，等死吧。”电话一下挂了。 ………………………………… ………………………………… “薛哥，李辉自己单干了。”一处茶室内，小贾愤愤地说道，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海上。 “钱没要回来？”胖胖的小薛面不改色，贷款这种活儿干多了，保不齐不坏账，那么怎么办，就得从别的大学生身上找回来。 “先得把利息和手续费给我们吧。”小史是个漂亮女孩，看年龄，跟小贾、小薛差不多大。 “他这是成心想要反水，借我们的钱，办他自己的事，听说，还有警察给他撑腰？”小王道，他的个子在里面最矮，声音也不大。 “不是，几个警校生，原来在我这里贷的款，还不上，就是通过李辉贷的，我估计，现在李辉答应他不用还款，让他跟着李辉干了。”小贾分析道。 几个人一阵沉默，都在分析着里面的厉害。 “老板不是说提醒过我们吗？说警察正在调查，让我们收敛点，隐蔽点，小心点。”小史给各位倒上茶水，自己也端起来，嗯，这个李辉在她那里借的最多，是挺让人上火的。 “这事，老板知道了吧？”小王问道。 “老板知道，让我们处理。”小贾道，“她说，他们现在开始查，我们还有时间，让我们赶紧把账收上来就撤！” ………………………………… ………………………………… “贾利平，山海省理工大信息工程学院电子信息专业学生，一七年毕业，是聚恒力公司的老板……” 贾王史薛在茶室的会面视频很快被警方提取，四家公司的四个老总浮出了水面。 “史瑶，师大文学院汉语言文学系学生，一七年毕业，目前是这家恒通手机公司的法人代表……” “薛健，飞驰家电公司的法人代表，他与这个王大伟都是沈南大学生的学生，薛健是资源环境学院，王大伟是数学科学学院，薛健是去年毕业，王大伟是今年才刚刚毕业，就开设了这家二手电脑公司。” 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陶玉凯对比着监控里的图像，简单地介绍着。 “嗯，公司的四个老总终于浮出水面了，”郑涛很满意，“查一下，这几个人是否有犯罪前科。” “没有犯罪前科，”陶玉凯道，“行为记录良好，但是，我刚才查到一个有趣的问题。” “什么问题？”郑涛道。 “这四个人，其中史瑶和薛健，都曾向公安机关报案，他们借过校园贷。”陶玉凯笑道。 “他们也是校园贷的受害人？”郑涛惊讶地问道。 第90章 跑路（求推荐票） 警察的世界里，看惯了不可能，很多匪夷所思的案件，最后却都直指人性。 警院的老乌说过，破案就是解剖人性的过程。这句话，直到马斯洛躺在韩国监狱那冰凉的地面上，他才真正理解。 郑涛看着贾王薛史四个年轻人的照片，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他转过头来直盯着马斯洛，“一个李辉引出四个公司的老板，引出了十一个催债的痞子混混，这四个犯罪团伙基本上已经浮出水面了，下面可以直接抓捕了。” 刑警队陶玉凯安排张杰等人对四个公司进行监控，可是监控到的多是职员。 “可是，郑队，这四个人是怎么走到一块的？”马斯洛手里又多了几个钢镚，这半个暑假接触下来，郑涛知道，这钢镚的作用就象是他口袋里的香烟一样，可以积中注意力。 “套路贷嘛，上家介绍下家，下家再介绍下一家，这伙人自然就勾连到一块了。”郑涛分析道，“并且，薛健和王大伟都是沈南大学的学生，两人原来就认识也说不定。” “郑队，能等一等吗？” “还等什么，再等面条就要烂锅里了，煮破的饺子能吃吗？”郑涛道，“你不是说用一个周的时间吗，你就不想实习前把这帮人彻底扫了？” “我想…….”马斯洛轻轻道。 ………………………………… ………………………………… 什么日子最不好过？ 有外债的日子不好过，作了亏心事的日子不好过，两者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提心吊胆，如过街老鼠一般。 现在，李辉是彻底地明白了，不，确切地说应是体会到了吴磊的处境。 贾利平带着疤眼、财迷满城找他，吓得他连出租屋也不敢回，后面还有吴磊一帮人也在寻他，他只得躲躲藏藏，他知道，那帮同伙找人的本事，说不定愣不丁就会出现在他跟前。 走了一上午，他才感觉到自己渴了，找了家超市买了瓶水，水灌下去大瓶，他才感觉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对啊，早上的豆腐脑和油炸糕让贾利平给吃了，这大半天功夫他还没吃饭呢。 黄焖鸡米饭。 以前李辉是看不上这种小店的，手里有钱什么不能吃？什么不能要？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到那些人多的地方。 “两碗米饭，大份的焖鸡。”李辉缩头走到最靠里的位置，眼睛却不时盯着门外的风吹草动。 鸡，很快上来了，很烫，烫得李辉的嘴唇爆了一层皮，可他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着。 他顺手拧开桌上的小白梨，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嗝—— 汽水给顶住了，就顶在喉咙里，不上也不下。 门外，探头探脑朝里张望的正是财迷。 四只眼睛相对，李辉猛地站了起来，撒腿就往外冲，手里的汽水瓶朝着财迷的脑袋上就招呼开了。 砰—— 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李辉却看不到了，撒丫子在大街上跑开了，他可太知道被这帮人带回去什么后果了。 哎呀—— 脚下一绊，身子的惯性还在，他一下朝前面冲了过去，下巴就重重地摔在下水井盖上，一股浓重的臭气直冲鼻际。 “跑，我让你跑！” 也不知有多少只脚，乱七八糟地就踢了过来，李辉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拼命在地上滚动着。 …… 远处，车上，郭鲁敏道，“可以了吧，再这么打下去，人非残了不可。” 熊猫看看郭鲁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啊，你想想，他当初怎么对磊的？怎么对那些受他们欺骗的学生的？” “有个小姑娘被他们拍了裸照，有个女学生被他们送进夜总会，看，那个财迷，对，就是那个满头是血的，还威胁小姑娘晚上陪他，”吴磊气愤道，“他们到人家家里催债，逼得人家家里卖房子，逼得有家不敢回！” 郭鲁敏脸色变了，不再吭声，看着这伙人痛揍李辉，“嗯，打得好！” …… 可是，这还不过瘾，财迷冲到超市里也拿过一瓶小白梨来，照着李辉的头也是这么一下子！ 哎呀！ 李辉的脑袋就给开瓢了。 “可以了，留着他还有用呢，打成植物人就不能开口说话了。”窦浩劝道。 吴磊笑了，“那我们先救他一把，但是，他迟早一个归宿…..” “吃牢饭！”熊猫与窦浩异口同声道。 车子猛地加了油门，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吓了这帮暴力催债人一跳，疤眼倒退几步一屁股蹲在地上。 “老大，谁敢动我老大？”吴磊、熊猫、郎建辉、杨洋齐齐跳下车来，“滚犊子啊，我们报警了。” 郎建辉什么也不说，一下从衣服下扯出刀来。 “又报警？！”好汉不吃眼前亏，见这伙人人人手里都有家伙什，疤眼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一指李辉，“有你的，我们走着瞧。” “我不是，不是，不是老大……”李辉被打得象个血葫芦一样，挣扎着被扶了起来。 “这帮龟孙，下手也太狠了，老大，我给你擦擦血。”熊猫也不知从哪拿来餐巾纸，冲着李辉头上的伤口就戳了过去。 哎呀—— 李辉疼得一哆嗦，疼得清醒了，他看看眼前的吴磊，再看看一溜烟跑掉的疤眼和财迷，恨恨地一咬牙。 “干吧，你们认为我当老大，那我们也做，这一套我熟！” “你说吧，老大，我们都听你的。”吴磊马上附和道。 李辉接过餐巾纸抹一把脸上的血，“你们说，地方也租下了，钱也有了，人也有了，这都齐活了，我们就干。” 啪—— 李辉又蒙了，那个黑胖的小子狠狠地扇了他的头一下，“干嘛打我？” “你是谁老大？在谁面前充老大？”熊猫朝着李辉头上又是一下子，“看看，看看我们是谁？” 警校的学生证！ 李辉一个激灵，这才猛然醒过来，“我，我，我可什么没干哪！” “什么没干？”马斯洛笑了，很鄙夷地笑，“什么没干你被人追着打，什么没干吴磊的钱是谁贷的？什么没干陈佳佳的钱是谁借的？” “我是为他们好，我私人借他们的。”李辉强辨道。 “你是慈善组织？你有那么好心？你以前好象也被坑过吧？怎么，改坑别人你就没想想自己被坑时的滋味？”熊猫插嘴道。 “辉哥，老大，”吴磊上来了，这笑脸不由让李辉心里一宽，“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你看可不可以，”他看着李辉一脸期盼的眼神，“你把这四个公司怎么运作的，幕后老板是谁告诉我们，把他们怎么犯罪的写个东西，我们呢，保证你的安全。” 李辉的眼睛眨巴了一下，他看看吴磊，再看看熊猫，“Mmp，我上了当了，你们从开始就没打好主意。” “算你说对了，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跟他们回去，看他们听你解释还是相信他们自己的眼睛，这样做的后果你最清楚，”窦浩补充道，“要么，跟我们回去，但可以保证你不会被弄残，不会被弄死。 李辉看看这几个警校生，捂着头装痴卖傻了。 “好，把他直接交给疤眼吧。”马斯洛转身朝车上走去。 “别别，”李辉上了车，车子刚刚发动起来，他就大声嚷了起来，“我说，我把他们干的全说出来。” “不，还有你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也要说。”郭鲁敏冷冷瞥他一眼，啪—— 她学着熊猫的样子，也在李辉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子。 哎，怪不得熊猫喜欢扇人家后脑勺呢，这就一个字——爽！ 第91章 我与虎谋中餐(求推荐票) 美腿。 从那辆熟悉的采访车上，伸出一条雪白修长匀称的腿来，腿很好看，在热烈的阳光下更挑动男人的心弦。 林美女！ 熊猫手里的雪糕化了，雪糕渍滴到了自己的鞋上，他激动地跑上前去，林岫莞尔一笑张开双臂，可是，可怜的猫哥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立即激动地象要晕了过去，“宗主，斯洛，是我吗？”他回头看看马斯洛。 马斯洛笑着点点头。 熊猫长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准备迎接这满怀的软香温玉，可是，他再转过头来张开双臂时，林岫已经笑着朝前走去。 “林…….”熊猫不知所措了。 吴磊开始还看得目瞪口呆，看到后来立即大笑起来，“猫哥，可怜的猫哥，你浪费了多宝贵的一次机会啊。” 这个美女，大家都是认识的，都市频道王牌栏目新晋的当家花旦，能与这样的美女抱一抱，那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宗主，你不够意思啊，有了这么好的题材怎么不通知我？”林岫脸上一幅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表情。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马斯洛笑容浅浅淡淡，阳光照在脸上，似乎在发着光. “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林岫笑道，笑得莫名其妙，“我也是接到一个求救电话才联系市公安局的，市公安局的宣传处说这个案子归鼓城区管，让我们到鼓城区刑警队，这不我就直接看到了你。”她看看局促而又热切地跟上来的熊猫，“我还欠你们一顿饭，中午我请客，到鱼头泡饼？” “好啊，好啊，昨晚做梦还吃鱼头呢。”熊猫拍手笑道。 “猫哥，昨晚做梦是吃春饼吧，”吴磊不怀好意地笑了，“告诉我，今天早上换内裤了吗？” “滚犊子，”熊猫生气了，小脸涨得通红，“磊，当着花旦姐的面儿，咱们能不能文明些？” 他们俩在打闹，林岫也不在意，“还有谁？叫上你的女朋友。”林岫很大气，“外院放假不是也没事吗？” 窦浩试探着问道，“那我可以叫上一个人吗？” “可以，”林岫笑道，“浩哥，这么快，你也有女朋友了？”她与窦浩开着玩笑。 吴磊略显羞涩，“林美女，我也可以吗？” 林岫一挑柳眉，笑道，“当然可以。”她夸张地看一眼马斯洛，“这世界变化真快，这都遇上对的人了？！” 她话里有话，眼神正在试探着确认马斯洛的回应，马斯洛却笑笑走到一旁。 ……………………………………….. 很多时候，吃红樱桃家的饭菜成了老沈南人的一个习惯。 入口软滑的土豆泥，堪称经典！老式锅包肉酸甜可口，可以说是沈城一绝。当然你也不要错过红烧鲈鱼，韭菜盒子，入口后就会有惊艳到你的味道。 一进门，穿着黄衣马褂的“阿哥”和头戴旗头的“格格”就笑着道：“爷，吉祥如意......” “同吉，同吉。”熊猫笑着回应道，他眼最尖，“宗主，林美女早来了。”两个林美女，可是让马斯洛牵肠挂肚的只有林疏影。 “疏影，前天陪领导看车，我还看到你了。”林岫与林疏影一握手，笑道。 马斯洛马上明白，林岫知道林疏影的身份了，这就象下钩一样，她引出话题，希望林疏影自己说出来。 林疏影笑道，“那里旁边也有一家鱼头泡饼，味道也不错。嗯，我记得这里的辣子鸡配芒果蛋黄挺好吃的。”她看看一同从门外进来的周青青和高露。 “确实不错，”林岫笑道，“你这个身份也到这里吃啊？” 女人过招讲究的是来无踪去无影，一听这话，周青青看看高露，二人都露出会意的笑容。 “这个很好吃啊，是吧，斯洛。”歪头看向马斯洛，像个祈求认同的孩子。 “嗯！是挺好吃，你喜欢就好。”马斯洛笑了，抬手将几缕偷跑到前边的发拢到耳后，林疏影的头发，柔软顺滑，不染不烫，鸦羽一般的垂到心口位置，不经意让马斯洛期待，那长发及腰时刻的到来。 “鱼头泡饼是他家的招牌菜，猫哥，吃鱼头必须得先喝汤再吃饼，最后吃鱼肉。经过长时间熬制的汤，浓稠好喝，鲜而不腻，脆脆的饼泡在汤里在一口吃下，经久回味。” 提前打电话订菜，菜上得很快，林疏影不断给大家倒着饮料。 高露夹起一块鸡肉，笑道，“小清新搭配上重口味，第一次看到这种搭配。”她把鸡肉放进嘴里，辣子鸡麻辣香脆，芒果蛋黄的口味也很特别，两者混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独特口感。 “你也吃啊。”她亲自给吴磊夹了一块鸡肉，吴磊立马激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鸡肉，轻轻地放里嘴里。 切—— 熊猫不屑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马斯洛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对。 “猫哥，吃啊，不够再点。”林岫夹起一个韭菜盒子，熊猫也不切了，立马接过来。 众人吃得很爽。 林疏影不时给马斯洛夹菜，吴磊侍候高露，窦浩侍候高青青，郎建辉、杨洋和郭鲁敏却是不大说话。 “说正题吧。看看这个。”林岫拿出ipad来。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向你们求教。”一个苍老的声音立即传了出来。 “8月17日，农民王春龙打电话到我们都市频道求救，称自己在前些天收到一家网贷平台的催款电话，才知道儿子已经债务缠身，目前总欠款金额估计有10万。” 吴磊看看高露，“又是这帮人干的，可恨，幸亏我们现在盯住这四家公司的负责人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马斯洛。 保密条例！ 吴磊自知失言，闷头喝起饮料来，高露笑着看看他，伸手又给他要了一瓶冰红茶，亲自给他打开，吴磊接过来朝高露一笑。 “这个需要报案，立案后才能调查取证。”马斯洛面不改色，“老板，给我拿瓶小白梨。” 那边，高露朝林岫笑道，“美女，我能加你微信吗？” “当然能，这是我的荣幸，那天有活动看你走秀去。”林岫笑了，两人走到一块拿出手机。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结账上车。 饭店门前，林岫与马斯洛一握手，手指在马斯洛手心里一勾，嫣然一笑上车。 摄像看看一脸笑容的林岫，“今天不采访吗？” “早呢，还不到时候。”林岫一笑，“回台里。” “那我们过来干嘛？”司机嘀咕道。 ……. “枕风宿雪多年，我与虎谋早餐，拎着钓叟的鱼弦，问卧龙几两钱，蜀中大雨连绵，关外横尸遍野，她的笑像一条恶犬，撞乱了我心弦…….” 林疏影紧紧依偎着马斯洛，“你也喜欢这首歌？” “嗯，我喜欢这首歌的名字——盗将行！” 第92章 盗将行（求推荐票） “你再说一遍！” 郑涛一晚上没合眼，无奈手头案子太多，让这个铁人一般的队长显得很疲惫。 “贾利平、王大伟、薛健、史瑶跑了。”副队长陶玉凯倒是比较镇定，经过多少案子，这个案子在他眼里还算不上大案重案，人跑了，还可以抓回来嘛。 但是，大清早起来，这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其他人呢？”郑涛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在自己头上，他一抹头上的水珠，根根短发精神地直立着。 “还在监控中。”陶玉凯道。 疤眼昨晚回家很早，待在小区的家里没出来；财迷昨天晚上打了通宵的麻将，现在聚拢了五六个人正在吃早餐，其中三个还是催债组的成员……. 郑涛看看手表，早上六点二十一分，“其它公司里那些职员呢？”什么技术，财务，审核加上催债，共同构成了这个犯罪团伙。 “他们没什么动静。”陶玉凯道，“还是老样子，郑队，怎么回事？这四个人怎么突然跑了呢？” 郑涛很镇定，也不光火，却也没有回答，他大口大口吃着早饭，一盆小米粥转眼喝了进去。 “是不是我们的监控被发现了？不会，要不，这些人也得跑。”陶玉凯自言自语地分析道，“是不是抓捕李辉让他们知道了？” 现在，通过对受害人的调查取证，通过前期的摸排踩点，这个团伙的犯罪过程基本清楚，犯罪手段、落脚地，团伙成员基本摸清。 昨天，他审了李辉一晚上，许多案子李辉都交代了，重点是把贾利平咬得很清楚，只要涉及到贾利平，恨不得把所有的案子都往他身上推，可是其余的咬死了说不知道。 这人报复心很重，可是越这样，交代的越多。 “现在基本犯罪事实和运作模式搞清楚了，……抓捕李辉那些人知道吗？”郑涛反问道。 “是那几个警校生抓的，是不是他们走漏了风声？”陶玉凯看看几个警校生，刑警队早上免费提供早餐，这几个人正吃得不亦乐乎。 陶玉凯他对马斯洛放心，这小伙子有点子，有思路，城府也深，可是那个熊猫和吴磊他就不知道了，嗯，这个吴磊还贷过款，被追着要债，现在一朝翻天，保不齐他到处宣扬几句， “现在开始抓捕。”郑涛突然命令道。 “可是抽调警力，刑警队才四十多个人。”这伙人有在鼓城区，有在沈南区，还有在HP区，沈西新区，高新区，嗯，地域分布太广，加上催债人，共有一百三十一名犯罪嫌疑人，我们至少需要一百四十个抓捕组，五百六十名警力…… “支队长，有新情况……”郑涛把电话打给了李耀光。 李耀光倒是云淡风轻，电话那头，他缓缓道，“坐实了吗，坐实了立即收网！” ………………………………… ……………………………….. 雷霆出击，切除校园毒瘤! 鼓城区刑侦大楼楼下的的院子里。 一出楼门，马斯洛再一次被震撼了！ 一辆辆警车整齐地排列着，如钢铁长城，红蓝色的警灯划破了长空…… 一队队警察整齐地站立着，个个脸上威严肃穆，杀气腾腾…… 全市各区刑警、经警和派出所紧急动员，无数警察在行进、奔跑…… 早上八点。 李耀光一声令下，多名警察整齐地转身行进，数百辆警车呼啸而出，奔向城市的每个角落…… …… 蹬蹬蹬蹬—— 一阵紧急的脚步声在一处写字楼里响起，张杰看一眼陶玉凯，猛地踹开了门，十几个刑警一齐冲了进去，里面马上响起一片女人的尖叫声和桌椅的翻滚声。 “蹲下，蹲下，都蹲下！ “抱头，全部抱头，抱头！” 一声声急促而又威严的吆喝声在这个犯罪公司里响起。 陶玉凯亮出证件，“公安局的。” 张杰一脚踹倒一名慢慢向门靠近的青年男子，暴喝一声，“抱头。” “抱头，离开桌子！ “蹲下，靠墙站好，靠墙站好！” “咔嚓咔嚓——” 雪亮的铐子反铐在一个个犯罪嫌疑人的手上，陶玉凯打量着这个办公室里，桌椅电脑一应俱全，可是这些犯罪嫌疑人，还都是二十多岁的孩子。 “过来，你电脑是你的吗？你的手机密码多少？” “身份证两个，这应该是人家给他的，身份证象是伪造的……” 现场取证紧急进行，手机，放眼望去，桌子上满是手机，每个嫌疑人都有几部手机，除了私人的就是“工作”用的。 “你是这里的？”陶玉凯坐在主事人跟前，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警察面前，倒显得镇定。 “对。” “这些人都是从哪招来的？” “贾哥在网上招的。” “贾哥是贾利平吗？” “对。” …… 一个个戴着黑头套的青年男女被押出写字楼去，警察手里每人都提着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的全部是这些犯罪团伙的的证据。 写字楼门前，正是上班时间，一个个白领都惊呆了，众人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他们没想到，与他们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伙人，却是罪犯。 各区的抓捕成果已经上报，内勤开始快速统计。 李耀光看着捧着一堆车钥匙的张杰，笑着夸奖道，“干得漂亮。” 刑警队的会议室里临时成了脏物展览室，一排排的银行卡身份证、贷款合同和学生证整齐铺开，铺出十几米长。 “报告李支，本次行动共抓获四个犯罪团伙成员共121人，扣押作案车辆56台，作案手机258部，涉案银行卡943张……” 郑涛大声汇报着。 “马上组织突审。”李耀光道。 突审已经开始。 李耀光信手拿起一本笔记本，嚯，上面记得很全，就这份对“工作”的认真程度，就让这些不善于记笔记、抄笔记的刑警汗颜。 笔记本上招徕客户、贷款审核、贷款发放、贷款催收流程清楚，催账时还有专门用的模式与语言，哪个阶段由哪个人负责，说哪些话，如果贷款人不露面应怎么办，规定得非常清楚。 财务、销售、催收和技术分工明确，事实清楚，已经是完整的犯罪链条。 李耀光笑道，“都不用审了，这在本子里就全交代了。” 郑涛也递过一个本子道，“李支，您看。”李耀光接过来，这个本子上面每天打了多少电话，有多少收入，也记载得很明白。 “李支，郑队，从后台数据来看，这个公司一个月的收入在四百万元左右。”技侦的动作也很快，这个数额，确实非常大 “我看了一下，他们发工资最多一个月是发了一百六十多万，还交五险一金……” 李耀光笑了，“真挺正规，挺正规啊，下面，马上把贾王薛史捉拿归案。” 第93章 倔强青铜(求推荐票) 成果丰硕，李耀光满意而去。 郑涛脸色阴沉下来，“把几个警校生叫过来。”他大喇喇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从外面鱼贯而入的几个警校生。 啪—— 他点燃一支烟，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死地盯着大家，盯得这几个警校生一个个心里发毛，熊猫瞅瞅马斯洛，见马斯洛抬头挺胸，他也挺胸抬头，直视郑涛鹰隼一样的目光。 郑涛一笑，他这一笑，倒把熊猫搞糊涂了，郑队，郑队还会笑？ “说说吧，”郑涛的脸却喜怒无常，笑容不见了，转眼脸上已是乌云密布，“四个公司的老总全部跑路了，说说吧，这两天你们都干了什么。” 我们？ 几个警校生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笨，知道郑涛这是怀疑他们了。 郑涛阴沉着脸，吐出一口烟来，“大家都签的保密协议，保密条例也不用我再重复，嗯，是一块说呢，还是一个一个说？” “中午，我们吃饭。”见马斯洛不说话，大家也都一个个缄默不语，熊猫自告奋勇道。 “跟谁吃饭？”郑涛弹了弹烟灰。 “宗主，我们几个，还有电视台的的主持人，林岫，就是都市时间的主持人，新晋当家花旦…….” “说正事。”郑涛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扔向熊猫。 “是，说正事，”熊猫笑着躲过文件夹，又站得笔直，“还有周青青，师大学生处的，还有高露，那个受害人，还有林校花，噢，林疏影，宗主的女朋友。” “人还不少，好，除马斯洛外，全体都有了，每人把吃饭时说的话写下来。”郑涛布置道，马上有内勤给他们拿来纸和笔。 小会议室里只剩下七个警校生，郭鲁敏有些懊恼，“不应该啊，来的人除了林岫是主持人，她与这四个人不会交集，周青青是学校的老师，高露是受害者，难道是高…….”她看看吴磊。 “高露是受害者，她是不是与这些人还有什么瓜葛？”郎建辉心直口快。 大家看看马斯洛，没说出的名字还有林疏影，可是那个如玉一般纯净的女孩象女神一样高高在上，她，是不会堕入凡间的。 “林校花当然不会，你们想到她身上，可笑。”熊猫笑道。 “那会是谁？”杨洋咬着笔杆。 “算了，写吧还是，爱谁谁，反正我问心无愧。”郎建辉道。 ……. 写这种流水账式的材料，对警校生来说没有难度，每个人的材料很快送到郑涛手上。 啪—— 郑涛手里的飞镖正中靶心，他拍拍手接过材料。 “嗯，”郑涛拿着材料抬眼看一眼吴磊，“吴磊，你说过这句话？” 吴磊面色马上变了，他懊恼地扫视一眼几个舍友，“说过。” “保密条例学习过没有？”郑涛怒道。 “学习过。”吴磊脸色惨白。 “你，从今天起撤出专案组。”郑涛拿起桌上的电话，“后面的处理等与学校沟通后再定。” 几个警校生怏怏地从郑涛办公室里走出来，熊猫立马嚷道，“还是不是兄弟，磊不就是说了句话吗，这句话你们也写？” “我没写。”郭鲁敏马上表白道。 “我也没有。”郎建辉紧跟着表白道。 看着几个同宿舍的兄弟一个个表白自己，熊猫道，“那还能是吴磊自己写的？”他同情地看看吴磊，受害人转变为贷款人也不是没有，李辉就是现成的例子，这刚以为收获了爱情，谁知一边被种草，一边还要接受生活的爆击。 “走吧，组团开黑，打王者农药去，破什么鬼案子，不破了。”郎建辉提议道。 杨洋看看一脸不服气的吴磊，“唉，本以为这次能当个最强王者，没想到还是个倔强青铜。” ……………………………. ……………………………… 他们刚刚离开，张杰就走了进来。 “郑队，李辉又交代了几个案子，一些大学生参与这个案子。” 郑涛接过讯问记录，发现这个李辉还真不简单，发展了七个大学生为下线，王灵秀、孔祥伟、刘风、丁立人、温金鑫……，王灵秀自己又发展下线学生约50余人，孔祥伟发展下线学生70人， 被骗学生大多是通过这几个人的介绍认识了李辉，并办理了校园贷。 “据学生们还反映，李辉身后有一个“大哥”，这个“大哥”因为王灵秀、孔祥伟业绩突出，骗的同学多，给二人分别购买了一台汽车作为奖励。” “并且，这个案子不只涉及山海省沈南市，昌威、云海、秦湾，粤东省、粤西、山城市、申江市等20余所大专院校都牵扯其中。” 郑涛兴些兴奋，看来这个案子还有深挖的潜力，可是，这个“大哥”又是什么人？他与案件又有什么联系？ “大哥是贾利平吗？”郑涛追问道。 他看看张杰，张杰也在看他，二人心意相通，这个“大哥”很可能就是李辉的幕后黑手！此案要想查明真相就必须先抓到这个“大哥”。 “走，我亲自提审李辉。”郑涛一下站了起来。 审讯室里，李辉一幅被抽了筋的架式，“贾利平他们四个人，以前也借过校园贷，他们也都是逼得没有办法，选择了“以贷养贷”，通过开设贷款公司来还债。” “老大是不是贾利平？”郑涛打断他。 “老大不是贾利平，我只知道是个在校生，我不认识，这个我跟你们的马警官说过的。” “不认识？”郑涛辨别着李辉的话，看样子他不象个老手，或许是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我只知道，贾利平他们叫她可乐姐。” 可乐姐？ ……………………………… ……………………………… 沈南的汽车4s店大多集中在机场路和北四路这一带，沈南八区的市民要想买车，都会选择这个地方。 “疏影，这次还得麻烦阿姨。”林疏影的车里有一种好闻的香味，这种香味在马斯洛的脑海里留下印象那么深，以至于日后每每想起它，就会想起与林疏影在一起的日子。 “别谈麻烦不麻烦，我妈说了，欢迎麻烦。”林疏影宛然一笑，车子直奔机场路。 “他说了买的什么车子吗？只要是知道哪个牌子，我妈都能打上招呼。” “买的是polo。”马斯洛道，“可是全市有这么多大众家的4s店。”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买车时都要要在合同签名，每家店一两个月的合同也不是很多，慢慢找总会找得到的。” “可是，”马斯洛苦笑道，“我就是不知道谁签的名啊。” 第94章 寻踪觅迹 林疏影的母亲李楠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间商界强人与女性风韵相得益彰。 她笑着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满面春风，态度亲切，这次马斯洛的到来并没有受到上次的冷遇。 “小马，电话可以打，资料也可以查，但是总得找到一个名字，或者说日期，全市的大众4s店有十几家，经营大众汽车的也有二十几家，这个不太好查，很有难度。”把马斯洛让到沙发上，李楠也在他们俩对面坐下。 “嗯，阿姨，但是我只知道犯罪嫌疑人买了两辆车，都是polo，但是在哪家店买的，是谁签的名我就不知道了。” 他心中想到一个名字，可是如果她是犯罪嫌疑人，那么购车时能签自己的名字吗？十有八九不会。 “那就要大海捞针了，这个很难办。”李楠道，她看看从外面进来泡茶的一个女员工，“小刘，有什么办法没有？” “买车不一定是车主本人签名，也有可能签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女店员道。 马斯洛喝口茶，突然说道，“这样，能查一下有谁一次买了两辆车吗？再查一下，有没有这个名字。”他要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万一，她用自己真名签的字呢。 “有名字就可以查，”女职员笑了，“一次买两辆车也可以查，比如年底许多公司一次性购车几十辆奖励员工，并且，你说的polo是家用车，价格也不贵，目标客户群都是那些工薪阶层，他们一般不会一次买两辆，这个我估计不难” 女职员出去，李楠笑了，“那我们静候佳音，上次疏影去了你家，这事我事先不知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李楠口气很温和，一改那天职业笑容下面的冰冷，有了种温馨的味道。 “听小影说，你下面该实习了，到哪去？” “到青都，我们区队安排在了青都的高新区。”马斯洛道，中队长鲁凤鸣去了市重案队，离开学还有十天的时间，学校的教官已经透出信来。 “噢，那里啊，青都宝马店的老王我们很熟，有什么事可以照应，这个人身上有江湖气，在当地很吃得开。”李楠谆谆嘱咐道。 马斯洛明显感觉到了李楠态度的变化，他看看林疏影，林疏影笑着坐到他的身边。 “妈，斯洛到那边去，也没有高铁到沈NS区，坐公交车得四个小时，……” 李楠笑了，“那你选一款车吧”，她又嘱咐道，“不要太出格，小马是去实习，影响不好。” “我知道，x7吧。” 李楠笑了，林疏影撒娇地拉着她的手，“那x5吧。” “不用，去了有警车，再说还不知让我们干什么。”马斯洛忙道，前几届实习一般是在派出所，吃住都在所里，能自己用车的时候很少。 “你没有车不方便，你周末得回来。”当着母亲的面儿，林疏影还是有些娇羞，“ X3吧，男生开越野车方便。” 正说着，女店员笑着进来，“李总，刚才顺骋老姚的打来电话，他们不是大众的4s店，但也经营大众家的车，他们说是六月份，有人一次性提了两辆polo，都是最低配的……”她看看马斯洛，“您说的那个名字，没有。” “电话都打了？”李楠看来很上心。 “都打了，李总，我布置了十个人，分别打的。”李总的女儿就坐在边上，职员当然也明白这个年轻小伙子的分量。 顺骋？ 马斯洛站起来，“阿姨，那我过去看看。” “去吧，晚上回家吃饭，我让刘姐做几个菜。”李楠笑着站起来，“你叔也回家。” “我也去。”林疏影笑道，“我当司机。” …… 机场路顺骋店。 店里的职员拿过资料来，马斯洛皱眉道，“这是什么字？”字签得很潦草，龙飞凤舞，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名字。 顺骋店里的职员笑了，“恐怕谁签的他自己也不认识。” “你们看，象不象这个名字？”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象不象？”店里的职员也不确定，他们是卖车的，不是字迹签定专家。 “郑队，我找到了一份卖车合同，上面的字能不能申请专家鉴定一下，对比她的签字？”遇到难题，这个实在是马斯洛无法解决的，只能求助郑涛。 郑涛没有二话，立即让马斯洛回来。 “那先去刑警队还是先回家？”二人走出店门，林疏影往后撩了撩长发，马斯洛不由看呆了。 “你，看什么，走吧。”林疏影有些娇羞，从没看到马斯洛用这样一种眼神看一个女孩。 “不，不，我想到了。”马斯洛突然往回跑去。 “这人买车付的是现金还是刷卡？”马斯洛兴冲冲地跑到前台，吓了前台的小姑娘一跳。 “我查一下。”对着这个车界女大佬未来的乘龙快婿，这里的老总不敢怠慢。 “这个人划卡购买的车辆，在划卡过程中也曾经签过字。” “把卡号调出来，卡号是多少？我看一下持卡人签字。”马斯洛道，知道卡号，对比笔迹，那这个老大，这个校园贷团伙心目中的可乐姐是跑不了了吧。 很快，持卡人签名送到马斯洛面前，马斯洛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以前只是猜测，现在，证据，终于有了！ ………………………………….. …………………………………. GL酒吧。 灯光虽耀眼，却没有那般喧闹；音乐虽劲爆，却是如瀑布般让人畅爽；红酒虽妖媚，却是那般的诱人。 温和的服务生、帅气的调酒师成了这里最美的点缀。 吴磊一身服务员的装束，却没有干服务员的活儿，正与窦浩喝着啤酒。 现在是夜里九点多，喜欢夜生活的人，这个时间才是他们精彩生活的开始。 不得不说，高露的酒吧人气很旺，在舞池中间里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在随着的士高音乐，疯狂地晃动自己的身躯，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暧昧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酒吧。 熊猫就会在郭鲁敏的旁边，他不时瞅两眼舞池，又不时看看外面，“宗主，怎么还没来？” 郭鲁敏冷眼看着那边，周青青与高露聊得很投机，桌上赫然摆着的不是红酒，不是啤酒，而是一瓶可乐。 第95章 你是我要找的人（求推荐票） 马斯洛轻轻推开酒吧的门，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马上灌入耳底。 陶玉凯、郑杰等人皆一身便衣，陆续走入酒吧。 “陶队，人在哪。”张杰指指前面，陶玉凯点点头，马斯洛阻止道，“陶队，张哥，可以悄悄把人带走吗？” “这么多人呢！”身旁两个美女擦肩而过，幽香扑面而来，张杰眉头一皱，悄悄把人带走，不惊动任何人是不可能的。 “我试试。”马斯洛道。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迷幻交错的灯光中，他朝前面走去，就象这个案子一样，但这些迷幻今天就要被打破。 “宗主。”吴磊已经迎了上来，熊猫眼尖，也站了起来，“你是喝啤酒还是喝饮料，今晚高露请客，收拾了这帮害人虫，高兴。” 高露也笑着站了起来，模特的身高，总是给男人压力，“宗主，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她几乎是在喊着，在狂野的音乐声中她的声音也透露着不羁。 周青青也在微笑着，马斯洛看看窦浩，“周老师，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 窦浩的表情一下变了，刚才还在学着人家晃动着杯里的红酒，现在红酒洒了一身，作为一名警校生，他可太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了。 周青青却笑了，“走一趟？到哪去？” “刑警队。”吴磊恶狠狠道，高露一愣，这几个人刚才还有说有笑，可是说变脸就变脸了，让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你们搞错了，这是要负责任的，我这就给学校打电话。”周青青的脸阴了下来，她拿出手机却没有拨出去。 “不用打，我打就行。”马斯洛道，“明天，不，今晚刑警队就会通知你们学校，你，涉嫌非法经营、敲诈勒索罪依法予以逮捕。”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常证供。”看着高露担惊受怕的样子，吴磊一扫脸上的阴霾气息，得意洋洋地笑道。 耳边的音乐依然在响，灯光依然迷幻，舞池里热舞的红男绿女却都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精彩。 “磊，你没事？”熊猫惊呆了，他眨眨眼睛，看样子，吴磊早参与其中。 “我能有什么事？”吴磊笑道。 “那谁写了你泄露机密，让他们瞅瞅，我们家磊没事。”熊猫笑了，由衷地替吴磊高兴。 “我自己写了我自己。”吴磊眨眨眼睛。 啊！ 熊猫一挠头，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周青青身上，这个从调查取证阶段跟着一路服务的学生处老师，会是那个幕后黑手？ 周青青显得很激动，她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可乐姐？”马斯洛轻声道，舞池里的音乐终于不再那么狂野激进。 周青青一愣，可乐放下了，“我不明白。” “别装了，可乐姐，”吴磊笑道，“我还以为你叫可乐呢，弄半天是你愿意喝可乐，你看你都喝了几罐了！？” “走吧。还用我们给你发邀请函吗？”熊猫也明白过来，周青青就是这四个公司的幕后黑手，把四个校园贷公司联结到一起的人。 张杰悄悄走过来，周青青已没有刚才的神态，“走吧。”张杰冷冰冰道，他并没有给周青青戴手铐。 周青青站了起来，窦浩也跟着站了起来，但是周青青没有看他，转身朝外面走去。 “周……”窦浩满脸惊异，却是再也喊不出周老师来。 “宗主，斯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窦浩扯开熊猫一屁股坐在马斯洛身旁，那样子很急切也很痛楚，“她怎么会是幕后老大呢，她可是大学老师啊。” “公务员和上市公司的副总辞职搞校园贷，也不是没有先例。”马斯洛还是喝着他的矿泉水。 “刚才我紧张的哟，我还以为高露才是他们的老大呢。”熊猫笑道，他与吴磊在宿舍里最为投缘，吴磊笑，他高兴，吴磊哭，他痛苦，高露被排除嫌疑这是他最高兴的。 高露也很惊讶，“去你的，对啊，宗主，你们怎么查到周老师，也干这个啊。” “李辉被抓后，我们在车上审讯过他，知道这个老大也是个在校生，也贷过款。”马斯洛道，“李辉一直称呼贾利平为贾总，而不是老大，我就想上面应有一个人统筹这四个公司，那天他们四家公司聚头，从监控看，这几人关系平等，所以其它三个不是，那么真正的老大就另人其人。” 他抱歉地看看高露，“我就想到了高露。” 高露面色一变，旋即恢复正常，“我，象是校园贷的幕后黑手？” “在我们警察眼里，没有什么不可能。”马斯洛强调道。 “对，一是你的收入不符，前边还贷着校园贷，后边就开起酒吧。”郭鲁敏插嘴道，“这校园贷这么快还上了！” “还有一点，你从外地演出回来，突然给磊打电话，你们俩差得太远，不是在一个层次上，所以我怀疑你接触吴磊的动机。”马斯洛笑着看看吴磊，吴磊作势耸耸肩。 “别怪我啊，我说过，在我们警察眼里没有什么不可能。”马斯洛强调道，“你贷款这么快还上，我想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做了女孩不应做的事，二是她在经营校园贷，并且，你的酒吧的生意也能把这些痞子拢到一块。” “最重要的是从李辉等人身上来看，他们都是借过校园贷，又走上了这条犯罪的道路，所以你在我心中是嫌疑最大的。” 高露苦笑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解除了嫌疑的呢？” “嗯，林岫认识吧？” “认识，我们互加了微信。” 马斯洛笑了，“你就没发现，林岫没有加周青青的微信？因为不必再加了嘛。” “林岫的门路很广，认识人也多，我就托林岫调查你，林岫的反馈就是你这个女孩很正派，酒吧也有贷款，但是正规的贷款，你，还因为不受潜规则挨过打受过气，并且也是个苦出身。” 林岫的调查中有一项就是高露从小父母离异，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所以，基于你与吴磊相同的遭遇与处境，在磊做完你的笔录后，你从外地演出回来就邀请他到你这里来，你是个重情义、爱惜名声的女孩，一个爱惜羽毛的女孩是不会去犯罪的。”马斯洛郑重道。 高露长吸一口气，眼里已经有了泪花，“谢谢你，宗主。”她突然过来张臂抱住了马斯洛。 “那你怎么知道周青青是犯罪嫌疑人？”窦浩忍不住了。 第96章 余韵 马斯洛有些尴尬地看看吴磊，吴磊笑着抖抖肩，即是嫉妒又是无奈。 “喝点酒吧。”高露一抹眼角晶莹的五彩的泪珠，一下破涕为笑，“斯洛，你喝什么，今晚我请客。” “是宗主。”熊猫笑着纠正道。 高露看看熊猫不再理他，却也不改口纠正，转身去安排。 “你说啊，斯洛，周青青是怎么回事？”窦浩再一次追问道，他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抹一把嘴直愣愣地盯着马斯洛。 “好，我们来说周青青。浩子，不知你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 “我们当初给各个高校打电话，你没有发觉，周青青来得那么巧吗？” “巧？她不是说也在调查校园贷吗？”窦浩犹自心存幻想。 “说归说，哪个犯罪分了不说自己是无辜的，错全在我们警察，不该抓他们，还应把他们安安全全送回老家。”熊猫看到窦浩伤心失望的样子，已是不忍，可是嘴里忍不住打击他。 “浩，你不要有情绪在里面，我们这些人当中，你最聪明，”马斯洛又给窦浩杯里倒满啤酒，酒，警校生是不能喝的，现在不是暑假吗，“你会想明白的，你想，得知我们做调查，别人没过来，周青青却亲自来，第一个来，还表现得那么热情，一路陪着我们跑前跑后，我开始以为她痛恨校园贷，在做调查，我开始时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高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回来，她静静地站在一旁，酒吧里的喧嚣已经远去，至少在这个空间里很安静。 “在调查过程中，周青青对校园贷说得头头是道，我也以为她前期展开过调查。我们捉弄李辉的时候，她那时本来陪同何柏然搞调查取证的，可是浩子，她突然约你，那时她就坐不住了。” 窦浩脸上一阵苦涩。 “你回来那晚告诉过我，周青青对我们很关心，你也告诉他我们在捉弄李辉，这时，她如果通知李辉，那肯定要引起我们的怀疑，不得不说，周青青这人很沉得住气，她没说，没说的原因我猜肯定是李辉没见过她，只是听说过她，对她构不成直接威胁。” 马斯洛举起酒杯，与伸过来的熊猫一碰，一饮而尽，仿佛仍意犹未尽似的，高露马上又给他倒上一杯。 “唉，不如我们秦湾的啤酒。” “以后我的酒吧就卖秦湾啤酒，别的啤酒一律不卖。”高露马上道。 “那我继续说，”马斯洛一笑，“到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怀疑周青青，等李辉被我们捉弄一通，被抓后我在车上讯问他，他交代还有一个大佬，也是个在校生。” “在校，有可能是学生，也有可能是老师。况且，李辉说的在校生，以前是学生，现在是老师，人的身份，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变动，周青青就是这样。” 高露定定地看着马斯洛，他信口而谈，那张脸在五彩的光影里不断变幻，轻轻地挑动着她的心弦。 “林岫在调查高露的时候，去了师大，却恰巧打听出，周青青也曾是校园贷的受害者，这事她的同学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周青青却对自己贷过款讳莫如深，试想，她陪我们走过多少受害人，她自己也是受害人，正好可以以这种身份跟其它受害人拉近距离，减少她们的抵触情绪，可是她没有，我就是从这里开始怀疑她的。” 窦浩不再说话了，他突然道，“我明白了，那个主持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请客吃饭的。” “对，对，林岫是宗主叫来的。”吴磊笑道，“说出我们发现了贾王史薛，也是宗主让我说的。” “嗯，之所以让吴磊说，因为他说不显得突兀，还有，林岫请客，我让吴磊先说出来要带高露，这样你也能起攀比之心，也会把周青青叫过来。” 马斯洛说完，学着熊猫搂住窦浩的脖子，低声道，“兄弟，对不起。” 窦浩重重地点点头，一句话不说。 “如果我当初让你去做，难保你不漏出破绽。”马斯洛又解释道，这样把自己的兄弟蒙在鼓里，任谁也不好受。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四个公司的幕前老板集体跑路，我的猜测得到了印证。”马斯洛长舒一口气。 “那她的犯罪动机是什么？”窦浩好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嗯，按理说不应该，大学老师多体面哪。”高露附和道，其实，她对周青青印象不错，两人刚才还在商量着在师大给高露树一个典型呢。 “动机很简单，就一个字，气！” 气？ “气，说到底还是为了一口气，至于周青青的心路历程，那是林岫的事，后面再说，但正是周青青把四个公司整合到了一块，她，与史瑶是同一年毕业同一个班级。” “同一个班级也不能……”窦浩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 “宗主，这是什么？”熊猫接过来，“看不清楚。” “我也看不清楚，这是周青青奖励那些替他们拉客户的大学生的购车合同，郑队请了笔迹签定专家，证实这是周青青的签字，并且，买车的银行卡正是在她的名下。” 这就是铁证了，无论如何也翻不了案的。 还有，那四个人抓捕归案，后面周青青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窦浩长叹一声，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浩子……”熊猫站起来，他看看马斯洛想要追出去。 “别，”高露拦住了熊猫，“男人，都是要脸面的，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静静，最好谁也不要打扰他。” “宗主，那么磊…….”熊猫看看神采飞扬的吴磊，再不是上午那个无精打采的样子。 “是不是我故意泄露的问题，违犯了保密条例了，没事，我听宗主的。”吴磊笑了，一幅没心没肺的模样。 “开心做出戏啊，林岫请客我提前跟郑队通过气的，郑队也配合我们作了一出戏，之所以没有告诉窦浩，就是让周青青放心，让她知道，那四个人跑了，我们被处分了，稳住周青青……” ………………………………… ………………………………… 采访车在宽阔的道路上飞驰。 “跟我出来，你女朋友不会吃醋吧？”林岫作势靠近马斯洛，马斯洛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坐在前面副驾驶位上的摄像笑了。 “不会的，这是正常工作。”马斯洛看看窗外，这里已是郊区，沈阳第一看守所就在前面，已经能看到路边的指示牌了。 “今天是重头戏吧？” “嗯。”马斯洛笑道，“下面就看你这个主持人的了，周青青不招，零口供。在刑警队能抗住的人很少。” “我能让她开口说话吗？”林岫笑了，“不过，她如果不开口，我这个节目本来一百分，那只能打五十九分了。” 第97章 交锋（求推荐票） “我们这里一共分五个监区，一个女监区，常年关押着大约3500人左右，每年大约有一万人进来，其中一些事情小的会放掉，判完刑的转送监狱。” 鼓城区刑警队长郑涛提前给看守所打了电话，得知《都市时间》的主持人亲自过来采访，所长亲自陪同。 马斯洛边走边打量着，沈南一看有三层楼高，从空中看，大约是一个U型，中间有走廊连接起来，一楼有一个监区，还有办公室和医疗室等，二楼三楼基本上除了管教的办公室就是监舍，像动物园的笼子一样。 监舍不一样大，但构造基本都是一样的，左右两边墙壁，前边是铁栏杆，后边一个窗户，一个铁门，房间中间有一条走道，两边都是木板大通铺，在门那一端的角落里，厕所，水池，淋浴房，基本保证你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 “你是警校生？”所长看看身着深蓝警装的马斯洛，马斯洛笑着点头。 “警校生能参与破案？你们是？”所长很是怀疑。 “我们是暑期实践。” “噢，张厅长的思路就是实战，”监狱长提起张任侠，赞不绝口，“以前警校的学生，射击就那么可怜的几发子弹，他来不一样了，听说现在的警院，子弹畅开了打，跟我们那时差不多。”所长四十几岁，听这口气，也是警院的毕业生，不过，不知是本省警院还是外省警院。 进入会见室，所长走了，一个管教亲自陪同他们。 “她，在这里好吗？”马斯洛问道。 管教笑道，“号子里也有规矩，新兵进来难免遭罪。”她说得很隐晦，但这就是现实。 穿着看守所黄马甲的周青青走了进来，她脸色灰暗，毫无以前的神采，脸上青肿，好象挨了揍，前两天还是光彩照人的师大老师，现在却已沦为阶下囚，林岫心里一阵唏嘘。 在看守所里或监狱里都一样，最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到了这里，什么地位财富统统不管用，拳头才是硬道理，当然也有极少数例外。 周青青看看他们，也不说话，慢慢坐下了。 “这里不适应吧。”林岫也坐在了她的对面，这间会见室是面对面的，不是隔着玻璃那种。 林岫的态度尽量温和，下面还希望听到她的故事，电视台的摄像要拍摄，林岫用眼神制止了。 “周老师，我们能谈一谈吗，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改善一下这里的条件。”林岫引诱道。 周青青抬头看看林岫，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管教喝了一声，“周青青，端正态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是典型的官方口吻，周青青说话了，声音很轻但态度很坚决，“带我回去吧。” 林岫一急，采访首犯是台里的任务，也是节目的点睛之笔，采访不到周青青那这个节目的精彩度就要大打折扣，即使能给在校大学生形成警示意义，但是冲击力不会那么强大。 试想，一个学校学生处的老师跑去经营校园贷，许多学生受到的震撼不亚于原子弹，这能拉回多少迷途错路的年轻人啊。 “周青青，”林岫一急，直呼其名了，“你接受采访，主动交代，将来还可以减刑。” 马斯洛拦住林岫，“领导，能给我们倒两杯水吗？”管教一笑，“看我，都忘了这茬了。” 水，很快上来，马斯洛把手里的水杯推到周青青面前，“青青老师，我们聊两句吧。”这是他们调查取证时马斯洛对周青青的称呼。 周青青的眼神很是茫然，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水杯也不与马斯洛交流。 “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周青青，你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马斯洛的口吻仍很平静，但是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高考考进省师大，大一进校学生会，入党，保研，留校，考博，哪一步你走得都非常顺。” “可以说，从小到大，鲜花和掌声一直伴随着你。”林岫把自己的水杯递给马斯洛，马斯洛喝了一口，“但是大四那年一笔借款让你的心理失衡了。你借款，结果成了贷奴，系主任、导师、辅导员还有要好同学的的电话都打爆了，在你的人生中，让人看不起，让人鄙视，这还是第一次。” 周青青脸上仍然一片茫然，但是林岫发现周青青的嘴唇在哆嗦。 “贷款还上，是你父亲卖了房才还上的。”马斯洛口气一紧，“你本该吸取教训，可是恰恰是你的心理失衡，看着校园贷里面有利可图，并且校园贷前两年是最嚣张的时候，许多人都在搞，你决定铤而走险，拿出你父母最后的积蓄摸索规律，摸索后成立公司，先是找来史瑶、薛健等人…….” “当然，开始，你也不相信，来钱这么快，可是就是来了，你作为学生处的老师，你也摸清了学生没有借贷风险意识，社会阅历不足等弱点，你的“业务”进展得很顺利。” 林岫灵光一现，悄悄地靠近了摄像，“开始。” “当然，还有学生的心理，学生嘛，比较爱好面子，同学都知道他借钱，他在学校里待不待得下去？第二个就是他的家庭，学校越好的，他就是欠一百万，他的家里都会选择帮他还上的……” “后来你越做越大，你把校园贷当作了你的事业，两年时间，你的公司积累了收益也慢慢扩大了规模，团伙成员两年间从五六个人发展到一百二十多个人，公司的运作模式也很成熟，分工明确，各个部门想互配合，你的目的是想要做大做强，你要吸引别人来投资的话，肯定是要抢占很多用户量，如果撇开犯罪这一因素的话，这跟现在那些互联网新贵的运作模式是一样的，首先你得要有流量，才能吸引别人投资，而你的流量就是这些踏入陷井的大学生……” 周青青的脸上逐渐平静下来，可是马斯洛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你以为你成功了，可是，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成功者，现在，你就是一个loser，你的银行卡全部冻结，非法所得的钱财不再属于你一分一厘，你的父母因你而受辱，你在学校在家乡在社会上你失败得一败涂地！” 声音一下戛然而止，周青青仍不出声，可是林岫发现，她的泪水涔涔而下。 林岫掏出纸巾来，马斯洛却一把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动弹。 “你的父亲就要来了……” 马斯洛话音刚落，周青青猛地抬起头来，“不——” 她的声音惊恐绝望，眼神中悲凉失意，涔涔的泪水化作了嚎啕大哭，情绪终于崩溃了。 “从小到大，他把你当作骄傲，可是你却给他脸上抹了黑，让他这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 “不，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周青青无力地伸出手来。 两个女管教死死地拉住了她。 “我说，我说，我不要见我爸爸，我说，……..” 摄像机早已打开，林岫走出门外，“你不会真联系了周青青的父亲吧？ “这还需要联系吗？他早晚都会知道的。”马斯洛道，“但我不会那样做的。” “我明白了，周青青这人太高傲，你先是把她捧到山顶再狠狠摔下，打掉她的高傲，趁着她心神大乱，抛出她的父亲来…….” 马斯洛看看林岫，却没有回答。 第98章 好嗨哟(求推荐票) 八月下旬，距离开学还有一周时间，再过一周，山海省警察学院的大四学生即将奔赴全省实习。 省公安厅张任侠副厅长办公室。 总队政委王先云、副总队长王凯、沈南刑侦支队支队长李耀光等人赫然在座。 “飓风行动刚刚开始，我们山海省就爆了个烛花，省委李国华书记对这个案子亲自批示，公安部也发来贺电，给予我们充分肯定和祝贺。” 张任侠高兴，众人脸上也满是希冀与喜悦。 “下面，抓紧排查，抓紧取证，立争在一个月后，统一收网，一举捉拿，不要漏掉一个。”张任侠打了个手势，又补充道，“继续走在全国前列。” 众人都不断在本子上记着，李耀光笑道，“5.20案这么顺利，除了郑涛他们白黑靠在这个案子上，几个警校生功不可没。” 王凯心里一动，郑涛把这个案子几乎是全权放给这几个警校生，没有李耀光的首肯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李耀光又是张任侠一手提拔起来，估计这也是经过张任侠许可的。 作为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警察学院的院长，给他们这么大的锻炼机会，后面还有郑涛的鼓城区刑警队托底，张任侠的目的让他怀疑。 “作为部督案件，无论在调查取证还是侦破思路还是最后的抓捕上，都能别出一格，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李耀光不吝赞美之词，可是张任侠却不为所动，即不表扬也不批评，弄得李耀光好象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疼不痒不起声响。 又商讨了飓风行动的一些细节，张任侠这才慢悠悠道，“嗯，第九届中国警界明日之星论坛下个周在京城举行，”张任侠笑道，“全国三十三座公安院校都会参加。”他正说着，秘书走了进来，“张厅长。” “嗯，告诉警院办公室，通知到个人。”张任侠把桌上的一份材料递给了秘书。 李耀光眼尖，这是一份名单，跟随张任侠参加论坛的三个学生，排在第一个的赫然正是马斯洛。 先定一个小目标，看来老领导定的这个小目标马斯洛不仅完成了，而且完成的很好。 他心里一动，那日，林雪枫打电话给自己询问马斯洛，他对马斯洛的评价正是这四个字——明日之星！ “嗯，警院一三级侦查系马斯洛同学的文章——《肩负光荣使命，体现时代强音——新时代预备警官的责任与使命》，获得了论坛的一等奖。”张任侠随意在桌上找出一份材料，顺手递给了王先云。 李耀光侧着头瞅了一眼材料，嗯，看来，老领导对这个小伙子的考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早。 …….. 八月二十九日，京城。 第九届中国警界明日之星论坛在这里顺利举行，来自全国30多所公安院校的领导、嘉宾和90多名优秀学生代表参加了论坛。 上午八时许，马斯洛跟在张任侠的后面步入会场，公安部政治部人事训练局的领导应邀出席开幕式，公安大学领导主持会议。 马斯洛看着这两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满，他脑袋突然嗡地一声，感觉好象炸了一样，他突然发现，今天开幕式上发言的三名同学中有他的名字，“马斯洛”这三个字赫然排在发言的第一位。 没错，没错啊，是山海省警察学院，同来的三个人中只有他叫马斯洛。 可是，张任侠并没有跟自己提啊，同来的警院办公室的主任也没有提啊。 马斯洛赶紧跟工作人员确认，一个漂亮的女学生，得到的答案却是肯定的，“没错，是山海省警察学院一三级侦查系的马斯洛同学发言，你跟他认识吗？” 女学生热情地看着他，态度好极了。 认识，不止认识，都认识二十二年了。 在这个全国所有公安院校都出席的论坛上，看着坐在前排谈笑风生的张任侠，马斯洛抖得急出一身冷汗来。 他看看同来的几个同学，马上拿出纸笔开始书写起来…… 论坛在庄严的国歌声中开幕，上面，领导在讲话，马斯洛一只耳朵听着，另一只手还在奋笔疾书，急急急…… 掌声，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主持会议的领导看来性子也很急，“下面，请学生代表、山海警察学院马斯洛同学发言。” 会场上又爆发出一阵掌声，马斯洛站起来走到台前，朝台上一敬礼，又朝台下一敬礼，台下的张任侠一脸微笑，那笑意味颇浓。 可是，马斯洛无暇感知，他健步走上台，定了定神翻开了手中的纸夹。 “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八月时节，全国三十三座公安院校的青年学子，怀揣梦想与希望，以本次论坛为契机，共同相聚在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我是来自山海省警察学院的2013级侦查专业的学生马斯洛，很荣幸能够代表山海省警察学院在此发言，也感谢公安大学给我们提供了这样的学习交流的平台…….” 全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他的身上，他面容严整，语速沉稳，讲得不疾不徐，却没有一句重复。 …… 张任侠笑了，临机应变能力还可以，这一关的考验，他也过了。 “……各位领导，同学们，我相信，若干年后，九十多名警界之星齐聚公大的一幕一定会成为许多人毕生的回忆，最后祝愿第九届中国警界明日之星论坛圆满成功！” 敬礼！ 台上，一身深蓝的马斯洛庄严地举起了右手。 他健步走下台回到座位上，旁边的一位同学拿过他的演讲稿，立马惊讶了。 纸上，只有几条纲目，这十分钟的发言基本是在脱稿，他看一眼马斯洛，马斯洛轻轻擦了擦汗。 “好，下面请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刘瑛发言。” …… “下面请请江河省警察学院的鞠鸿飞同学发言。” 第三位同学，马斯洛不由提起了兴趣，走上台的小伙子一头短发，干净利落，一样的年轻，一样的挺拔，一样的沉稳。 不只马斯洛，全场的目光都投射到他的身上。 作为地方警察学院，能在这里发言，马斯洛知道这很不容易，这个鞠鸿飞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鞠鸿飞的态度很饱满，发言稿中也是言之有物，嗯，看来这是个毅力超强的人，马斯洛暗暗道。 ……. “好，最后一项，共唱《人民警察之歌》，全体起立。” 这是上午论坛的最后一项，会场上整齐地站起一排排的警察和未来警察。 “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陪着月落，陪着日出，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的光芒，金色的盾牌，守卫着的千家万户……” 歌声很浑厚，也很激越，马斯洛的声音慢慢变大了，慢慢变得高昂起来，这是人生的高光时刻，不知以后这样的时刻还有没有。 这一刻，他也想起了兄弟，那些朝夕三年相伴的兄弟，那些这个暑假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他们在他的旁边，熊猫肯定会说，“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努力加百分之九十九的灵感。” 吴磊也会唱，“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好夺目，好炫彩……” 第1章 见习（求推荐票） 命运真是奇怪，它如一只大大的手，在背后推你上路，途中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全然身不由己。 运气好的人，被大手推到一条顺路，生活较为愉快较为轻松，运气差的人，被大手推到另一条路上，这里有荆棘，也有鲜花，有荣誉，也有死亡。 沈南的九月还是那么热，热得马斯各一想到即将离开沈南，到达青都市滨海经济技术开发区，他心中就有一种冲动，洗海澡，吃海鲜，三五成群，呼朋引伴，尽情在海水中体验这清凉的世界。 “宗主，青都怎么样啊？” 几十辆警用大巴车开出了警院，驶上了大道。 今年警院分配在青都的实习生，分成两拨，一拨在高新区，一拨在开发区。 “青都，还不错，”在马斯洛心中，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秦湾好，这里有秦湾啤酒，有海蟹大虾，有韵味的老城还有领先于全国的时尚，“不过，有点土。” “土？”熊猫咋舌，马斯洛走的地方很多，秦湾市区出来的孩子，眼界很高，即使省会沈南在他眼里也象是乡下，这就让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熊猫理解不了了。 “宗主，你看。”吴磊突然从后面拍了拍马斯洛，“外面，快往外面看。” 车窗外，林疏影正站在路边，一边挥手一边打量着车队，车辆太多，她也不知道马斯洛根本坐在哪辆车里。 大巴车的车窗是摇不下来的，马斯洛用力地拍着窗户，可能是心灵感应，林疏影终于也看到了他，她兴高采烈地挥着手，可是刚看到马斯洛微笑的样子，车辆就一驶而过，林疏影的笑容马上就收敛了，泪水慢慢滑过脸庞…… “高露，高露，高露！” 车子并没有减速，外面，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路边，墨镜掀到了头上，却也笑着挥着双手。 “我在这，我在这。”吴磊拼命喊道，惹得前面的带队教官都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这个狂呼乱喊的警校生。 马斯洛笑了，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他不由一愣。 高露的头像正在跳动，他慢慢打开，里面并无其他话语，只有四个字——一路顺风。 …… 从沈南到青都大约四个多小时的路程，临近中午，赶到青都市开发区公安局，市公安局的领导及开发区和高新区的领导都已在门口迎接。 这是一幢五层建筑，进入会议室，迎面的电子屏上写着——山海警院2018届公安专业开发区局基地毕业实习动员大会，这显然是先开会再吃饭的节奏。 领导还没上台，下面窃窃议论起来。 “宗主，你今年报国考吗？”对这个问题，熊猫很关切。 每个警校生心中，都会有一个熊熊燃烧的警察梦。几年藏蓝青春的历练，是否能够顺利入警？这取决于是否通过公考。 坐在旁边的窦浩也看看马斯洛，马斯洛补考还有一门没过呢。 马斯洛也不沮丧，警体课是他的弱项，一个暑假也没练，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斯洛，一年实习期，你想报哪里？”郭鲁敏回过头来问道，其实国考年底就要进行，山海省的公务员招考明年才能进行。 “去年，中国民航空中警察总队招了63人，我看今年不会少于去年。”马斯洛笑道，他很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暑假下来，几个人都是一起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还去那里干嘛，继承老丈人的产业，”吴磊道，“省城响当当的大律师，多好。” “去去…….”熊猫刚想发表意见，陪同他们一起前来的院党委委员、副院长夏天在青都市公安局及开发区、高新区领导的陪同下走上主席台。 会议节奏很快，夏天首先强调了实习期间的要求和注意事项，马斯洛作为实习生代表进行宣誓。 最后，开发区公安局局长刘波对开发区的治安作了简要介绍，希望所有实习生们能够克服自身困难，奋勇作为，以火热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实习活动中。 “下面，宣布分配名单了。”熊猫一掰手指头，那摩拳擦掌的样子不由让人好笑。 “笑什么，我也是立过功受过奖的人，还连破两桩大案，其中一案还是部督的案子，”熊猫低声道，“怎么着也得把我分配到刑警队吧。” 市局政工处主任开始念分配名单，马斯洛认真地听着，110指挥中心，户籍科，人口与出入境大队，法制科，派出所……. 终于到他们区队了，第一个名字就念到了他，“马斯洛，区刑侦大队，郭葆葆，区刑侦大队，郎建辉，区刑侦大队…….” 熊猫兴奋地一挥手，可是下面窦浩、吴磊和杨洋却被分配到工业园派出所。 但是，不管分配到哪里，几个人没有不悦，初次踏上工作岗位，面临的都是新鲜，都是希冀，都是渴望…… 中午饭很简单，马斯洛把窦浩三人叫了过来，“警察队伍里伤亡最高的其实是派出所，出案件第一时间到的都是派出所，信息不清，并且不让带枪，你们到所里一定要注意安全。” “记住一句话，你是单位的草，却是家里的天。”熊猫挺着小肚子，模仿着院长张任侠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派出所再危险还能危险过刑警队！？”吴磊不在意，“我们不动手，别人还敢打我们不成。” …………………………………….. …………………………………….. 烈日下，高速路上的柏油都快烤化了。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在快速飞驰，第二辆越野车的后座上，坐着郑涛与一个中年男人，司机张杰不时从反光镜中朝后张望着。 在这个中年人身上，警察的英气被刻意隐藏，穿着打扮及谈吐和眉宇间的闲散，更象是一个商人。 他说起话来就象《湄公河行动》里的钱老板，荤素不忌，大大咧咧，但突然冷下来那股狠劲令人不寒而栗。 他随意倚在后座上，不时喝两口水，与郑涛闲聊着，如果说郑涛骨子里一把宁折不弯的钢刀，那这人身上的那种汹涌沧桑刺激性的味道，比刀光还要令人窒息。 “黄处，您觉得《湄公河行动》拍得真实吗？”张杰笑问。 “还可以，有一定真实性。”黄驰笑道，“我参加的缉毒没有大片里的枪林弹雨，枪毒同源很少出现，见得最多的是刀，古惑仔看场子的吸粉，他们多数带刀。” “也不是几十上百公斤的毒品大案，那种上线一般接触不到，我摸的是鱼。” “什么是鱼？”张杰虚心请教道。 “就是那种中下层毒贩。”黄驰笑道。 “那邱潮涌这条线索会是真的吗？”郑涛的双眉紧皱。 “他可绝对是条大鱼，世界排名前十的毒品药剂师，精通各种制毒技术，他在那个世界里，只是个传说。”黄驰笑着一摸脸上的络腮胡，轻松道，“老郑，你认为他能来青都？！” 新年总结及三江感言 冬至，据说是一年中夜最长的一天，黑暗最长的一天。 就象这本书从开书到现在，期间的煎熬与彷徨，担心与忐忑，一直让我如在黑夜里行走。 快两个月的时间，我从没这么投入过，这么焦虑过，这么踟蹰过，新书上传以来，成绩一直不温不火，从试水推的同期第三，到分强的同期第三，到六频的第十名，推荐票最多时一天一千多票，最少时四五百票，推荐票是新书的一个重要指标，这个数量很不理想…… 我以为到此一切为止了。 我感觉自己好象在黑夜里走不出来了。 可是，冬至过后的第一天，《警察攻略》终于上三江了……梦寐以求的三江！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有种犹如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然而这些却又真实的发生了！ 它又重新燃起了我的梦想……我没有放弃梦想，最后事实证明，梦想也没有放弃我。 就象这个冬日里的阴霾天中照进一道阳光，让我又鼓起了前行的勇气，让我心中又充满了希望。 我本来是一个老官文作者，在经历了《大城时代》、《政界人生》后，说实话，信心打击得很厉害，可是梧桐大大又给了一次机会，让我能在新的一年充满希望地砥砺前行。 以前有个领导跟我说，工作上你不要糊弄领导，你糊弄领导，在提拔时领导也糊弄你。 所以在写作上，每一本书每一章节每一个字我都在认真地写，认真地考虑布局，认真地刻画人物，认真地构思故事，力求不愧对大家，不愧对我的责编，这样你们也不会糊弄我。 《警察攻略》这本书也是这样，这本书没有金手指，所以写起来难度很大。我请教过一位写警察文的大神，他告诉我，写好技术对抗很难。 这本书也是我的第一本警察文，从没写过的题材，力求高智商的对抗，力求一个个精彩的故事，让我在投入进去的时候，熬尽了脑细胞，构思得头痛发晕。 可是，为了写好它，可以说是走路时在思考，吃饭时在思考，睡觉睡到五点就醒了，还在思考。自从写这本书开始，我就戒掉了几乎所有会干扰到我的事情，回家一头扎到电脑桌前，烟越抽越多，心得也越来越多。 还是要说，这是我写的第一本警察的故事，开书初期，才明白写出来的与想出来的相差太远，人设上可能有大家不喜欢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比如大家说的郑涛及熊猫的人设上，还有对郑涛的这个人物的刻画上，但我绝对没有丑化警察的意图。 大家的留言及批评鼓励都会在书中一一改正，也请给予我进步的空间和时间。 新的一年，我的任务就是写好这本书，这本书寄托着我的梦想与希望的书，全力投入，摒弃一切，专心码字，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新年将至，万象更新，新的一年马上要开始了，它代表着新生，也代表着希望。 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要感谢的人有很多，首先要感谢的就是我的责编梧桐大大，他，给了我希望与前进的动力，让我如在泥泞的人生中为梦想而活，人，毕竟都是为希望活着的。 还有，我最最应该感谢的，是你们，我的读者们，我的衣食父母们！ 是你们用一个又一个的点击，一张又一张的推荐票，一次又一次的打赏，为我的梦想插上了翅膀！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让我有无穷的动力，继续朝着自己梦想的方向继续追寻下去…… 谢谢你们给予我的支持和动力！五体投地拜谢！ 《警察攻略》这本书，目前最困难的时期已经熬了过去，应该怎么写，我也摸索出了路子。 所以，请相信我，这本书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恳请大家继续关注，继续支持，继续投票，每天能点开这本书，投一下你手中宝贵的推荐票！这本书，会为你带来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带给你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最后，祝愿在新的一年中，每一个有梦想与希望的人，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司马白衫 2018年12月25日 第2章 是警察，跟我上（求推荐票） 车里一阵短暂的沉默。 张杰看看反光镜，黄驰正摸出烟来，从熏黄的手指看，他的烟瘾也很大。 郑涛扫了一眼黄驰手中的“生产队烟”，可能是出任务刚回来吧，他们应该是到了哪里抽哪里的烟。 “啪——”火苗一闪，黄驰自顾自点上香烟，又把火机递给郑涛，郑涛接过火机，上面的电话也是一个江河省的电话，嗯，到江河省出任务，抽的是当地的烟，拿的也是当地饭店里的火机。 郑涛点上香烟，长吐一口，邱潮涌来不来青都，他说不好，在警察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的特情来报，说得很肯定，说是邱潮涌来了，就在青都，从青都到沈南这条贩毒通道正在建立。” 黄驰脸上很轻松，并不象郑涛绷得那么紧，“禁毒局这边的线索是，邱潮涌现身，总会伴随另一个人，两人在一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谁？”郑涛眼光一闪，他看看窗外，出了沈南，天气就变了，公路上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来。 “菅促久，号称世界毒界“长青树”的大毒枭，他们的计划是在中国沿海建造制毒工厂，向周边国家建立贩毒通道。”这条线索很久了，可是沿海公安部门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菅仲久？” “怎么听着不象中国人的名字？”张杰笑着接口道。 “他的资料很少，只知道他长期制贩冰毒和摇头丸，号称是世界排行前十名的毒枭，被贩毒组织称为的道上“不倒的常青树”，”黄驰笑道，“至于是RB人还是韩国人谁也不清楚。”韩国和RB警方，有他们的资料，很少，传过来的照片也是一张模糊的背影。 张杰一咬牙，猛地一按方向盘喇叭，车子如箭一般冲破雨幕，向前疾驰。 “你的特情怎么在青都？”黄驰漫不惊心地问道。 “以前在沈南，现在回去了，自己倒腾点买卖。”郑涛眉棱骨一跳，“就在青都开发区。” 开发区？张杰心里一动，却默不作声。 “青都这个地方我熟，青都经济开发区，石化盐化资源很丰富，号称盐都嘛，家家都有盐场，有钱人很多，黄驰笑道，“辖区内化工厂很多，进入开发区，满眼望去全是化工厂…….易制毒化学品企业也很多！”黄驰的笑容骤然冰封，眼睛一下眯了起来。 “嗯，这里有环境也有制毒的土壤，我们尽快跟青都市局和开发区分局接洽吧。”郑涛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雪暮苍狼”四个字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了。 “嗯，你说。”郑涛看看黄驰，黄驰摇下车窗弹了弹烟灰，扑头盖脸的的雨滴马上打了进来。 “黄处，有情况。” 黄驰马上转过头来，盯着郑涛，“你是说，今天？” “今天！”郑涛的话不是那么笃定，但神态却很坚决。 雨幕中，右转向灯在雨中一闪一闪，车子在路边停下，黄驰上了另一辆车，他挥手向郑涛作别，“青都禁毒支队正在准备，你到了青都开发区给我来信，我们处的小迟陪你们先过去。” 郑涛一点头，黄驰下车，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如箭一般冲进雨幕。 车上，张杰也不回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郑队，马斯洛在那实习。” 郑涛检查着手中的枪，不言声地点点头。 ………………………………………. ………………………………………. 青都市经济开发区全然笼罩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雨下得不大，但时有阵风吹来，多少也能缓解一下秋老虎的燥热。 接送学生的警车慢慢驶进了开发区刑警队，办公室主任很热情，“咱们先到二楼吧，你们中午吃饭了吗？见过傅局长了？” “没有，我们只见过正局长。”熊猫笑道。 “不是不是，是傅，傅局长，党委委员、副局长兼刑侦大队大队长，傅局长。”办公室主任急忙笑着解释道。 “傅局这个姓就是吃亏，”一个瘦瘦的中年人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你们是新来的警院生吧，欢迎大家。” 三个警校生互相看看，不认识，办公室主任赶紧介绍，“这是刘教导员。” “教导员好。”三人齐声道。 教导员刘文辉很和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傅局马上过来，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吧，宿舍和装备都解决了……？”他关心的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都准备好了，宿舍就安排在值班室隔壁，吃饭一日三餐都在食堂…….”办公室主任正说着，楼梯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走了上来。 “这就是傅局，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刘文辉笑着介绍道。 “嗯，先安顿下，抓紧熟悉情况，进入状态。”傅成玉微胖，平头，身上很有威严也很有架式。 “你，是马斯洛？” “是。”马斯洛立正道，挺胸抬头。 “你们就跟杨晓强一组吧。”傅成玉说完再没有什么表示，匆匆上楼而去。 熊猫好象受了冷落，原本以为作为新生力量能得到热烈的欢迎，可是傅成玉的样子很冷淡。 办公室主任带着三人走进一间大办公室，马斯洛注意到，每台电脑的桌面壁纸都是“开发区公安刑警大队重案三组”，有的桌上放了一些案件材料，还有一张办公桌上则放了一本《犯罪情报信息学》。 办公室的正前方是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星期一上午九点在会议室召开7?12室内杀人案分析，全体人员必须参加”…… “杨晓强，还写起材料来了，傅局让我给你送过几个徒弟来。”办公室主任很随和。 一张脸一下从电脑上抬起来，这张脸年纪比他们大，看着能有三十岁上下，虎面方头，头上剃得铁青，几乎露出头皮。 他上下打量着马斯洛，突然一敲键盘，“以后记住，刑警上班穿便装，不用穿这么正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警察？” 嗯，不受重视不说，一见面又吃了憋，二人看看马斯洛，心里都很腻味。 杨晓强却不管他们，自顾自接起电话，“教导员，又处理人，处理人谁干活？……”他说完也不管马斯洛三人，又在电脑上敲打起来。 办公室主任悄悄道，“每年一机两用都会处理人，他正烦着呢，你们别介意。” 一机两用？ “就是电脑即连因特网又连公安网。”马斯洛道，他转眼一看，办公室主任正在跟他递眼色，傅成玉大踏步从外面进来，“有任务，全体都有，立即出警。” “要出现场吗？”中队办公室立即忙碌行动起来，熊猫也跃跃欲试。 杨晓强看看马斯洛三人，“傅局，还带这几个菜鸟吗？”他大大咧咧的，痞里痞气的，办公室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 “是警察，都跟我上！”傅成玉看也不看马斯少他们，转身离去。 第3章 丧尸药（求推荐票）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傅局命令吗？是警察就跟我上。”杨晓强站了起来，粗嗓大门，风风火火。 “是。”三人互相看看，同时立正。 “是什么是，师傅的话没听明白吗，换便衣，便衣，便衣！”杨晓强重复道。 “是，杨师傅。” “叫师傅。”杨晓强一脸不耐烦，却严肃地更正道。 “师……”熊猫嗫嚅道，见马斯洛没有表态，生生把“傅” 字咽了下去。 “拿上抗刀破胎叉，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杨晓强又命令道，他自己去领装备。 “这是我们宗主发明的…….”熊猫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可是杨晓强头也不回，“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以后，楼下集合。” 天，已经完全阴了下来，淅淅沥沥的细雨中，刑警队楼前整齐列队，马斯洛带头，三人跑到最后面一排。 沉沉的天空，肃杀的气氛，让三个警校生嗓子眼发干，心禁不住通通直跳。 “收手机。” 傅成玉命令道，雨丝飞舞，他没有动员，也没有讲话，“出发。” 他手一挥，刑警队员纷纷蹬车，没有人询问，也没有人打听。 …… 青都市禁毒大队。 彤云密布的天空之下，红蓝色的的警灯不断闪烁，一队队缉毒队员有序不紊地蹬上警车……. …… “杨师傅，我们这是去哪？” “不该问的别问。”杨晓强道，“上车，你们谁开车？” 熊猫主动坐在了驾驶位上，“那杨师傅，我们去哪？” “叫师傅！你以为我是通下水道、修马桶的？还是练武耍把式卖艺的？”杨晓强不满道，“去314国道收费站。” “好来。”熊猫一踩油门加速而出。 车子驶出半里地，车内仍是静悄悄的，坐在副驾驶上的杨晓强往后看看，看着马斯洛与郎建辉一脸严肃沉静的样子，他感觉很满意，“大队刚接到线索，有人途经314国道收费站运输毒品，我们的任务就是拦截目标车辆。” 因为所有车辆必须在收费站停下来，这个点选择得很合适。 缉毒？熊猫不禁咋舌，实习第一天，这么好的事给遇上了，说出去可有吹牛的资本了，可以在吴磊窦浩和杨洋跟前好好吹嘘一番了。 “杨队，能不能停下，我买点东西。”马斯洛突然问道。 杨晓强还没回答，熊猫猛地一踩刹车，嘎—— 车停下了，杨晓强快速用手把住手环，不满道，“谁让你停车了？嗯，快去快回，你每个月也有不方便的几天？” 马斯洛不理他，快步推门下车，跑进路边的个超市里，熊猫和郎建辉不满地看着杨晓强，杨晓强敏锐地发现了这股不满的情绪，“瞪着我干嘛，你们在这得实习一年，有本事把眼瞪圆了，瞪一年给我看看！惯的不轻！” 他看看外面，雨中，马斯洛却抱着几兜鸡蛋跑了回来，他一抹脸上的雨水，吩咐熊猫道，“开车吧。” “刑警队有食堂，这争分夺秒的时刻你买鸡蛋干嘛？泄露案情你能负责任？”杨晓强有些光火，眼睛一睃开始训人。 “我们能泄露什么案情，我们买鸡蛋能泄露什么案情？”从见到杨晓强第一面儿起，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也不知哪得罪他了，看他们三人这么不顺眼，郎建辉终于忍不住了。 他这么一强横，杨晓强倒不说话了，他回头看看郎建辉，笑了，“终于有个有尿性的，记住，师傅今天教你们的第一堂课，男人一定要站着走路，活得有尿性！” 他真是属狗的，这张脸说变就变！ 看他情绪不错，熊猫笑着看看他，“杨队，那这次他们运的什么药？” “不是药，是毒！”杨晓强好象只对郎建辉比较满意，对马斯洛和熊猫还是特看不起，“甲卡西酮，又称丧尸药，听说过吗？” 甲卡西酮，又称丧尸药，跟冰毒是近亲，人吸食完以后，会产生兴奋、妄想焦虑等症状。 在国外，美国迈阿密男子鲁迪?尤金突然对一名路人发动袭击，将其面部大部分咬下，后被赶来的警察击毙。警方怀疑其事前摄入了致幻药物，这类药物便有了“丧尸药”之名。 ...... 314国道上，收费站的布控已经完成，岗亭后面，旁边的办公房里都安排了人手。 “只开一个收费口，把另一个收费口关掉，”傅成玉面容严肃，指了指马斯洛，“你，扮收费员。” “嗯，看着象个收费的。”杨晓强笑道，马斯洛算看明白了，这个人什么时候也不严肃，在这个大战将发的时刻，他还是敢嬉皮笑脸，可是这正对熊猫口味。 这个收费站是从青都走沈南的必经之路，布控已经完毕，就等大鱼落网了。 细雨中，几辆车停在了路口，无数双眼睛，无数支枪对准了岗亭。 马斯洛穿上了绿色收费的服装，往那一坐，还真象那么回事，他不时打着哈欠，一看就象是坐了一天等待交班的疲惫收费员。 “来了，来了。” 傅成玉是现场的总指挥，终于，他的报话器里传来了前方的报警声。 “大家准备，听我命令。” 马斯洛也睁大了眼睛，细雨中，一辆黄绿色的出租车由远及近开来，快到收费站时放慢了车速。 收费的小窗打开了，马斯洛懒懒地伸出一只手来，出租车的车窗也摇了下来，马斯洛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车里，车里坐了四个人，开车的瘦瘦的，活象一只大马猴。 副驾驶上的人头倚在坐椅上，似乎睡着了。 后排座位上，一个人半躺在座椅上，另一个人正紧张地盯着自己。 他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五十块钱，装模作样在里面找起钱来。 “行动！” 停在路口的车辆猛地启动起来，雪白的灯光在这个暗暗的雨天刷地亮起，急速嘶吼着一前一后堵住了出租车的去路。 如帘的细雨中，身着便衣的刑警队员迅速包抄过来，“不许动，举起手来！” “下车，抱头，举起手来！” …… 车子的四个车门被迅速拉开了，冲在最前面的杨晓强猛地把驾驶员拉下车。 “杨队，小心。”一道光亮闪起，马斯洛心里一惊，大喊一声。 第4章 砸鸡蛋（求推荐票） 大马猴猛地抽出一把70厘米多长的砍刀来，径直朝杨晓强砍来。 “卧槽。”杨晓强下意识发出一句国骂，他不躲不闪，刀还没落下，一把抓住大马猴的手腕，抬腿顶向他的小腹。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亡命之徒，大马猴手腕一掀，刀口顺势就往前一递，杨晓强的手掌被砍伤了，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T恤。 “别动，放下刀。” 周围的刑警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大马猴，大马猴一愣，刀停住了。 另一名刑警奋不顾身地从后面扑了过来，大马猴却突然向后一挥刀，杨晓强却不再给他机会，以手作刀砍向他的脖颈，大马猴身子一软，刀掉在了地上。 “带走。”杨晓强大声命令道，他回头看看其他人，其他人进行地很顺利。 可是，这是一伙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斜躺在后座上的人被刑警拉下车，就在他起身时，身后的枪滑了出来。 杨晓强眼疾手快，顾不得手上的刀伤，一把扑了上去，一手握住手枪，另一只手压住男子。 两人就在车内狭窄的空间里缠抖起来，四拳交错，有劲也使不上。 “砰砰”——车窗的玻璃被打破了，手持抗刀破胎叉的郎建辉准确无误地卡住了男子有脖子，前端尖利的刺把下巴刺得鲜血直流，男子却如疯癫般笑着嘶吼起来，那声音有如狼叫，听得坐在收费室里面的马斯洛一阵阵心悸。 这个人最终也被拖走了。 熊猫笑着拾起地上的砍刀，“mmp，社会我龙哥的刀，一模一样。”傅成玉冷着脸看看他，熊猫背着他一吐舌头。 “晓强，不要紧吧？” 有人拿过毛巾来给杨晓强缠着手上的伤口，深蓝色的牛仔裤也被鲜血染红了，杨晓强笑着卷起裤腿，这才看到刚才由于用力过猛，小腿被车门划开一道近二十公分的口子。 “没事，小伤。”杨晓强笑道，旁边的刑警把四人押进收费站的办公房，早有刑警掀开了后备箱。 傅成玉、杨晓强都绕到后备箱前，熊猫也挤了过去，可是大家翘首以待的后备箱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傅队，后面还有一辆车。”收费亭里，马斯洛一指前面，众人都回过头去，雨幕中，一辆红色的别克君威正在掉转车头。 砰砰砰—— 傅成玉朝天鸣枪，可是那辆车不但不减速，随着吱嘎一声，尖利的响声传来，车头已经掉转，马上就要冲出包围圈。 “上车。”杨晓强急了，在场的刑警有一半进入了办公用房，车子上有的有司机有的没司机，他急速奔路拉门上车。 车子在快速转动着，傅成玉手中的枪也瞄准轮胎。 “熊猫。”坐在收费亭里的马斯洛又是一声喊，“建辉。” 熊猫的手上已是多了两个网兜，“嗨——，接着！”两只网兜里的鸡蛋已是砸向前车窗。 砰砰—— 大灰狼手里的两兜鸡蛋已经砸向侧面车窗。 下雨天，君威的雨刮器是开着的，可是雨刮器一刮，车窗本来还有缝隙，现在全模糊了，砰，车子直接撞在了一辆警车上。 哐哐—— 几把抗刀破胎叉就扔在了车轮前面，随着轮胎转动，只听噗噗几声，轮胎憋了，车子趴窝了。 “不许动，不许动，下车。” 车子周围已被黑洞洞的枪口包围，透过车窗一侧能看到，车里只有两个人。 郎建辉拉开车门，愣头愣脑就把司机扯了下来，就在他要给司机打铐子时，司机抽出一把刀来从上往下就朝他的大腿插去。 郎建辉身了一侧，手就拧住了他的用腕，这用力过猛，司机一下捅到自己的大腿上，瞬间血流如注，他捂着腿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止。 “其他人控制住凶徒，马上把皮带解下来帮他止血。” 傅成玉一边命令，一边紧急联系医抢救，看样子，这是扎到大腿上的大血管，那等待这名贩毒分子的命运只有与死神赛跑，跑赢死神顺利到达医院，他还有生还的机会，否则死路一条。 “好身手。”杨晓强笑着朝郎建辉一树大拇指，他身上也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面庞直流下来。 他大声命令着另一个人，“马上下车，否则开枪。” 无数枪口对准了副驾驶上的人，门开了，他的手里却多了一柄斧头，熊猫惊呼一声，他第一次看到人的面孔还能狰狞成这个样子，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跳动着，眼珠子红得凸出眼眶…… 砰—— 杨晓强不再废话，直接开枪了，第一枪打在腿上，可是他还在冲，并使劲挥舞斧头要砸过来。 砰—— 第二枪直接打在肚子上，斧头直接掉了，那人仰面直接跌倒在雨地里，一把枪从身上掉了出来。 …… 车的后备箱也掀开了，众人面面相觑，红色君威的后备箱里，除了一个白色的泡沫箱子，里面盛着冰冻的螃蟹外，什么也没有。 “把螃蟹掰碎了。”傅成玉直接下着命令，贩毒分子藏毒的方式可太多了，“把泡沫箱子也掰碎了，搜查两辆车。”他脸上雨水横流，阴沉的天气里，只有红蓝色在他脸上交相辉映。 其他刑警在忙活，傅成玉在紧急向上级汇报情况，杨晓强笑着看看郎建辉和熊猫，“我还真看走了眼，有你们的，这砸鸡蛋，是谁想出来的？” 砸鸡蛋，可以模糊车里视线，司机辨不清路，就是有枪，外面看不清，开枪也失了准头。 “砸得好！”杨晓强笑着表扬道，他看看地上已经被压扁的抗刀破胎叉，“别说，小郎用这玩艺还挺顺手。” “这玩艺发明第一天起我就在用了。”郎建辉不咸不淡道，“这是我们宗主发明的。” “宗主？”杨晓强纳闷道。 熊猫和郎建辉一指收费亭里的马斯洛，大家个个淋得透透的，包括傅成玉身上都浇透了，只有马斯洛一人坐在里面干干爽爽。 杨晓强一愣接着又笑了，“你不是姓马吗？这姓好，马到成功！这鸡蛋买得也好，回头给你们报销。” 刚才不是鸡蛋模糊视线，犯罪分子车头都已经掉转，追击是要费很大气力的，况且，他们手里有枪，不是车窗玻璃模糊，完全可能在车里射击。 “呵，你们这三警校生有两下子，不象去年那几个，见到死尸还能吐喽！”杨晓强一脸轻松，“以后你们就跟着我。” “杨师傅……” “说了，叫师傅。”杨晓强又更正道。 他很轻松，傅成玉并不轻松，车抓住了，可是要找的东西没有找到。 两辆车，六名贩毒分子，死命拒捕，这里面肯定有情况，可是搜遍了两辆车也没发现毒踪，难道情报有误？ “马上就地组织突审。”他果断下着命令。 第5章 数字之迷（求推荐票） 雨，变得越来越大，远处已是一片迷蒙，只有前方红色的尾灯在迷蒙中闪动。。 车窗上的雨刮器不断地摇摆，速度也在不断加快，可是雨水还是模糊了玻璃。 “再开快点。”郑涛犹自嫌车慢，“瞪眼睛的时候，别给我误事。” 张杰委曲地看看速度，都到了二百一了，这个天，就刑警队这辆车的车况，他是真不敢再快了。 “嗯，不对，张杰，你看那辆福特，”郑涛指指前面，一辆福特开得飞快，闪闪的尾灯在雨雾中发出诡异的光来。 这个雨天，高速路上的车辆明显减少了，两辆车几乎是一前一后地竞逐奔驰。 “怎么不对了？”张杰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来，禁毒局的小伙子也朝前探过脑袋来，除了一团团飞溅起的雨雾来，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这辆车可疑。”郑涛点上一支烟，烟头在沉沉的车内一明一亮。 可疑？ “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它逢弯道就提速230公里以上，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翻车？”禁毒局的小伙子心里道。 “甩掉后面的车。”张杰一下兴奋起来，重复道，“如果后面有跟踪他的车，可以成功地甩掉，郑队！” “嗯，盯住他。”郑涛看着雨雾中如血的尾灯，拿起电话开始联系……. …………………………………. …………………………………. 毒品案和其他刑事案的根本区别在于，毒品案没有第一现场。虽然通过外围调查，了解到嫌疑人参与了贩毒活动，但如果不能人赃俱获，案件就无法破获。 但现在只有嫌疑人落网，毒品却没有着落。 六名嫌疑人被分别关押，市局禁毒支队正在赶来，可是依照傅成玉的性格，他可不想假手他人，让他人来指点，可是这一锅米饭在他指挥下做夹生了，没有发现毒品，那这些嫌疑人怎么办？ 当然可以把他们抓起来，但是除了这两辆车后面还有车吗？如果有的话，毒品是不是藏在后面的车上？ 那后面的车看到前面两辆车出事，肯定早已溜之大吉了。 “审，抓紧审出结果来。”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和时间思前顾后，考虑其他了，傅成玉亲自参加突审。 办公用房外面，雨下得更大了。 “宗主，我们干嘛？”熊猫百无聊赖地喝着水，里面在突审，收费员也已重新上岗，给他们三个的任务就是监视可疑车辆并及时汇报。 “还有什么可疑车辆？连开几枪，兔子都被吓跑了！”熊猫搂住郎建辉的脖子，郎建辉却打掉了他的手。 “里面怎么样了？”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雨势却仍不减，可是从里面来看，似乎毫无进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机一在一点一滴地溜走。 “马斯洛，你当后勤，去弄点饭来。”杨晓强从里面出来，他的伤手还缠着毛巾，说了一个小时的话，嗓子都有点哑了。 离收费站不远处是一个小村庄，面包、矿泉水和火腿肠、方便面买回来了，马斯洛、郎建辉和熊猫挨个屋分发着。 “傅局，你看。” 一个刑警拿着一个犯罪嫌疑人的手机，微信打开了，里面有一条记录，时间是下午的16点55分发出的，接受人叫老狗。 这个时间正是抓捕前二十分钟，傅成玉接过来，毫不犹豫地断定道，“肯定与案情有关，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马斯洛侧着身子瞄了一眼手，上面只有一个数字，1931。 1931，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间发出这样一个数字，代表什么意思？ “试着给这个老狗发一下信息，看能不能从这个老狗的嘴里套出话来。”傅成玉思索着说道。 信息是嫌疑人发出的，当然不能再问这是什么意思？那下面的难题就是发什么内容呢？ 如果发错了，引起对方的警觉，那对侦破工作是极为不利的。 “这会不是会是一个时间？”傅成玉又看了看微信发出的时间记录，16点55分，“是不是19点31分在哪里交易啊？” 可是车上又没有毒品，交易也无法进行。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可能，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傅成玉抬手看看手表，现在18点35分，如果研判准确的话，那么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要交易。 “很可能后面还有一辆车，那辆车上拉着才是甲卡西酮！”傅成玉判断道。 “傅局，禁毒支队的领导到了。”一个刑警进来通报。 傅成玉站了起来，禁毒支队领导、开发区公安局局长刘波走了进来，他们身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便装，眼如鹰隼…….. 领导没有介绍，傅成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就开始向禁毒支局的领导汇报。 黄驰看看傅成玉，又从刘波手里接过手机来，上面与傅成玉汇报的一样，只有一个简单的数字。 1931！ 毒犯会选择19点31分进行交易？时间准确到分？这似乎不可能。 可是趁着天黑进行交易，也存在可能性。 “老郑，我们已经到了，有情况？”手机响起来，黄驰脸不变色，“好，我们这里人手足够，你盯住他就好。” 嗯，从经验来看，这种拐弯快速提速的行为很象是毒贩的手段，他不再犹豫，把禁毒支队的领导拉到一边，通着报郑涛发现的情况…… 毒犯极有可能从沈南出发到青都进行交易！ 那交易的地点，极有可能是青都市开发区！ 偌大的开发区，就是沿314国道也有多个路口，刘波不敢怠慢，整个开发区的警力调动了！ 如珠帘般的夜雨中，一辆、两辆、三辆车……不知道有多少警车，从全区各街道，驶向指定位置，每一车都满载着懵然无知的警察，突发的行动，不得向外联系，是在下班的时间接到了紧急通知集合的。 傅成玉知道，这里已经不适作为指挥点了，他邀请着领导到大队的合成作战指挥室，可是他再想寻找那个中年人时，却发现中年人不见了。 “韩队，刚才那人不是我们支队的吧？”傅成玉跟禁毒支队的领导很熟，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肯定不是，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副支队长和局长刘波说话都毕恭毕敬，象对上级一般。 韩支队长一笑，却没有回答傅成玉。 第6章 埋伏 临近傍晚，整条314国道上的货车更多了。 这个时间，是交警和交通稽查下班的时间，也是一天中凉爽的时候，那些超载的大货车都会选择这个三不管的时间赶路。 黄驰慢慢开着车，一路向北，沈南是在青都的北面，那这个数字，据他研判应是在收费站的北面。 夜晚，又是雨天，严重影响了他的视线，他的车开得很慢。 开出去大约一公里，他发现前面同样也有一辆车，同样也开得很慢，同样也是在沿着公路的右侧行驶，黄驰不由兴奋起来，他一踩油门，车子悄悄尾随了上去。 一公里，两公里……. 前面的车开出去不到三公里左右，右转向灯亮起，车子慢慢靠着路边停下了。 三个人从车上下来，也不拿雨伞，就开始蒙头蒙脑地在路边寻找起来。 黄驰不敢尾随得太近，他悄悄把车拐了个弯，拐到一处工厂的大门前，装作进入工厂的样子，可是眼睛丝毫没有离开前面的三个人。 “快看，这里有个化肥袋子。”前面有人喊道。 黄驰发现，三人也顾不得泥泞，快速奔下沟去，从一处绿化丛中中拉出一个白色的袋子来。 黄驰悄悄掏出手枪，一手持枪一手转动着方向盘，慢慢掉转车头，靠了上去，“韩支，1931是314国道上的一个公里桩数字标记，对，我发现毒贩，请求支援。” 正在赶往刑警大队的开发区公安局局长刘波，市缉毒支队韩副支队长都兴奋起来，一行人马上掉头，赶往1931桩号。 傅成玉密集着下达着命令，如果从空中看去，整个314国道区域两侧的警车就如被磁石吸引的铁钉一样，迅速朝1931桩号靠拢。 大雨中，314国道上一片静寂着，只有大货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阵水雾和声响。 黄驰发现，黑暗中，三个人又从化肥袋子里搬出一个白色的泡沫箱来，一个高个子俯身拿起里面的白色的球体，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嗯，动作还挺专业，象是个毒贩。黄驰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前面，三个人又把东西放进泡沫箱子，一个稍胖的提着袋子，深一脚浅一脚往公路上走来。 黄驰悄悄下车，摸到了停在路边的车上，他猛地拉开车门，不由呼出一口气来，好嘛，真是亡命之徒，胆子真不小，连车钥匙也没拔，他顺手把车钥匙拔在手上。 “有人。” 沟底下，那个小胖子喊了一声，三人马上朝公路上冲了过来，黄驰默不作声，待三人冲上公路，马上看到了黄驰手中的枪。 “想活命就别动。”黄驰脸色冷峻，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最前面的最健壮的那个人。 三个人一时呆立在当场，任凭雨水不断在身上浇刷。 “把袋子扔过来。”黄驰命令道。 那个稍微胖一些的看看一个高个子，一下扔过袋子来，黄驰一手持枪一手慢慢打开袋子，当他揭开泡沫塑料箱，里面是一个一个白色的圆球，没错，正是甲卡西酮，他用手一捏，凭他的经验来看，应该纯度很高。 “刑警队来了。”高个子突然道。 黄驰下意识眼一斜，却只看到对面两道雪亮的灯光，不好，他眼光一下转了过来，却只觉眼前一黑，一团烂泥就打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三条黑影一齐奔了过来，那个最健壮也是最亡命的一个，一只手直接按在在枪上，另一个胖子却有些阴损，直接抬膝撞档。 黄驰只觉着裆部被铁锤狠地击打了一下，那种扯动五脏的疼比用刀划一道口子还让他揪心。 砰—— 枪，在沉寂的雨夜里发出一道火光，直冲云宵。 砰—— 眼见枪不能击中他们，黄驰一记肘锤直接击打在大个子的脸上，抬腿一脚把胖子踹倒在泥地里，可是大个子顺手一脚直接踢在他的手上，枪就掉落在地上。 他蓦然转身，那个白白净净的高个子手中的枪直指他的面门，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放下枪，你们跑不了。”枪口之下，黄驰很镇定，他诡异一笑，却扯得蛋疼。 看着黄驰这么镇定，在枪口下还这么镇定，实在出乎三个人的意料，他们不由打量着这个黄驰，黄驰也在打量着他们，年经都不大，那白白净净的高个子身上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相衬的成熟，持枪的姿势也很娴熟，一看就是那种用子弹喂出来的枪手。 “你也跑不了。”高个子一笑，远处，他已看到了红蓝色的警灯，如一条红蓝色的长龙一般，正朝这里快速挥舞。 很快，警笛大作，警灯亮起，红蓝色照亮了夜空。 雪白的灯光把雨夜照得彻亮，杨晓强惊讶地发现自己新收的三个徒弟正面对着下午那个神秘人，马斯洛手里的枪直指他的面门。 “杨师傅，”雪亮的灯光下，熊猫一身泥泞，狼狈不堪，“毒贩！” 毒贩？ 杨晓强惊讶地看着黄驰，这个与刘波和韩支一起来的人，刑警队的人包括大队长傅成玉都已看出来，是个大人物。 “错了，错了，自己人。”杨晓强招呼道，他看看局长刘波和大队长急忙解释碰上，熊猫与郎建辉都是满身泥泞，狼狈不堪，“他们就是今天下午刚分到警队的警校生。” 黄驰一愣，他们不是毒贩？ 还是刚到开发区实习的警校生？ 黄驰一阵惭愧，走夜路太多遇到鬼了，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折到警校生手里，他的裆部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刚才紧张还不觉得，现在疼得他不由弯下了腰，蹲在了地上。 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位的疼痛都可以忍，这里的疼痛是忍不了的。 “韩支，有毒品，十公斤左右。” 十公斤的毒品就已是大案了，刘波不敢怠慢，韩支、傅成玉都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化肥袋，杨晓强打开里面的泡沫箱，一个个圆球形状的甲卡西酮整齐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众领导互相看看，终于人毒俱获了。 “杨师傅，这是我们先发现的。”熊猫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马上说道，“是他从我们手上抢走的。” “你们发现个头啊，”杨晓强看看黄驰，领导都在这，还轮不到他们为说话，“闭嘴，回去再说。” “杨师傅，就是他上来就抢，还拿枪着我们，”郎建辉道，“抢功不是这么抢的。” 第7章 死亡，是如此之近(求推荐票) 黄驰一阵汗颜，一阵蛋疼，当着开发区的局领导和青都市禁毒支队领导的面儿，当着这么多参战民警的面儿，车灯如雪，人眼如灯，他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 “闭上你的嘴，是你们先发现的？我不信。”杨晓强上去扯扯郎建辉的胳膊，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下去。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傅成玉看看蹲在地上的黄驰，扫了一眼三个警校生，根本不相信。 “对，你们怎么在这？不是让你们再去买些吃的吗？”杨晓强看看傅成玉，主动为马斯洛三人开脱。这么大的行动，擅自开车离队是要负责任的，他倒不是为自己，实在是不愿意让三个警校生在见习第一天就背个处分。 马斯洛马上心领神会，按照他的想法，悄悄去悄悄回，就当是买吃的去了。 可是谁承想，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起来了，他不禁有些后怕，幸亏没有开枪，幸亏没有伤着人。 傅成玉用眼神制止杨晓强，直盯着三个人，黄驰也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腿仍然打颤，无奈之下只好倚靠在车上。 “黄处，你，没事吧？”韩支队关切地扶住黄驰，黄驰一咬牙，狠笑着看看三个警校生，特别是这个小黑胖子，下手太黑了。 缉毒多年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我，没事。” 能没事吗？说话都带了颤音。 开发区公安局局长刘波看看三个人，严厉道，“说。”三个见习第一天的警校生抢在禁毒局处长之前，抢在一众刑警之前找到毒品，他自信没有这个道理。 “很简单，我们猜测这个数字是公里桩数，就过来看看。”马斯洛道，他手里还攥着黄驰的枪，枪很顺手，他都不情愿还给他了。 “你怎么知道是公里桩数？”傅成玉怀疑道，刑警的思路就是这样，如果思路不对，那破案就会南辕北辙。 刘波，韩支和在场的刑警都盯着马斯洛，静听他说出答案。 雨滴打在玻璃上，打在车皮上，也打在人的身上，噼啪作响。 “猜的。”马斯洛终于吐出两字。 警队里马上一阵嘘声，让这么一个第一天刚来报到的警校生赶在大家前面找到毒品，许多人感觉面子挂不住，现在听说是猜的，大家都更不相信了。 “是他们先发现的，”黄驰感觉那种要了老命的拉扯感终于好一点了，他看看三个淋得透透的学警，主动为他们开脱。 “我以为他们是毒贩，他们以为我是毒贩，三个人……不错。”他强撑着站了起来。 还真是他们三个先发现的！ 在场的刘波局长和韩支相互看看，傅成玉则不说话，还是局长刘波打破了沉默，这么多参战民警，还有上级领导，这份功劳记在三个警校生头上，在这个场合之下，不是那么合适。 “您要不是休息一下？”他也看出来，进黄驰怕是伤得不轻。 “刘局，韩支，马上疏散，还要布控。”黄驰突然说道。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即然在这里发现了毒品，肯定还要有过来取毒品的毒贩。 毒品重新放到了原来的位置，警灯很快熄灭，警车很快疏散，融入无边的雨夜。 “嗯，刚才露脸了。”到了车里，杨晓强的狗脸又是一变，立即喜笑颜开，“看那个姓黄的，肯定是个人物，你们仨个抢在他前头找到毒品，还把他给办了，嗯，象是我的徒弟。” 他说得带劲，三人不由面面相觑，这刚报到第一天，什么没学到，却凭空多了个师傅，听这意思，还鼓励他们办这个上面的大人物？！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公里桩数，在师傅我跟前，不用藏着掖着。”杨晓强回头看看马斯洛，他明显注意到了，马斯洛才是这三个人的核心。 “杨师傅，我注意到了314国道路边的桩号，我买鸡蛋那个超市旁边也有一个桩号，我们就过来看看。” “这么巧？”杨晓强一摸头。 “嗯。”马斯洛道。 ……………………………….. ………………………………. 大雨落青都，雨如倾盆来。 无边雨季，茫茫黑夜，两辆车就如两支箭，一前一后交替追赶。 前面的车子性能很好，速度也很快，张杰的车却紧紧地咬住尾追不放。 “郑队，要不要请求拦截？”现在这个速度，他们的车已经很吃力了，张杰又一次从反光镜里看看郑涛。 “青都开发区已经全线布控，它这是往包围圈里钻。”郑涛看看前面的车，车开得越快就会越快地钻进青都开发区警察的口袋阵里。 “郑队，前面的车速放慢了。”张杰一指前面，郑涛也发现了，一路的狂奔疾驰后，前面的车子终于似要停下来。 “嗯，注意。”张杰的车速也放慢了，郑涛刚说出两字，猛然感觉路边的岔路口处车辆轰鸣，没有灯光，黑暗中，一辆大货车发疯般向他们撞了过来。 轰——哐当—— 警用越野车发出一声尖利的刹车声，直接侧翻，在公路上滚了几滚，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撞断护栏，翻滚进路边的泥沟里。 郑涛只觉着眼前一黑，头狠狠地撞在前挡风上，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袭来，人就昏了过去。 雨，仍然在下。 周围一片死寂。 警用越野的车头处已经凹陷，前轮在泥地上滚出老远，静静地躺在二十几米远的灌木丛里。 不知过了多久，当郑涛再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努力睁大眼睛，耳边还是那声巨大的轰鸣。 他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头上一片湿滑，他知道是这是血。 “张杰，张杰，小仲，小仲！”张杰不见回音，他又叫着禁毒局同来的小伙子，可是仍然没有回音。 脑袋钻心地疼，窗外的雨扑头盖脸的地扫了进来，郑涛用尽了全身的意志，这才感觉意识重新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试着活动着，慢慢摸索着打开车门，从车里爬了出来。 车子已经翻滚进沟里，借着车灯的余光，张杰满头鲜血歪倒在一侧，禁毒局的年轻人躺在后座上，不知生死。 雨水还在不停地落下，空气中的汽油味、燃烧味伴随着沟底腐烂的青草味，让郑涛打了个寒噤，他明显感觉到危险和杀意正悄悄降临。 第8章 血花 枪，还在。 郑涛掣枪在手，突然，他的胳膊一阵剧痛，手中的枪差点掉在地上。 谁？ 大雨中，一道黑影从一侧蹿了过来，还没等郑涛的枪举起来，他的脖子就被一条有力的胳膊给勒住了。 就象被一条巨蟒死死缠绕住一样，郑涛感觉到一阵窒息，那是死亡的窒息，他脸上的青筋瞬间暴露，眼珠子不断朝外鼓胀，可是脖子却被越勒勒紧，他渐渐感觉到眼前一片眩晕，意识开始慢慢消失。 与此同时，另一个戴着手套的男人狞笑着把车上禁毒局的小仲拖下车来，两条腿在泥泞的沟底拖出两道长长的印子。 砰—— 戴着手套的男人一下把小仲放在了地上，小仲瘫软的身子就靠在了车门上。 另一边，已经失去意识的郑涛也被放倒在泥泞的地上，那只把他勒昏过去的手又慢慢地抬起郑涛的手臂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禁毒局的小仲，然后，那只手慢慢替郑涛扣动了扳机。 砰—— 暗沉的雨夜里一道火光一闪而过，小仲头一歪，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他，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声沉闷的枪响却没有惊醒郑涛， 小仲的枪也被塞进了手里，胳膊也象郑涛一样被慢慢被举了起来，枪口对准了郑涛的眉心。 凉凉的雨水在拍打着郑涛，他的脑子里却如山崩地裂，如大地沦陷，他努力睁开眼睛，下意识一个侧翻，子弹擦着胳膊一掠而过。 可是还没等他反击，脖子上就又被狠命砍了一下，接着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了。 砰—— 枪又响了。 郑涛的胸前爆出一朵血花，血水染红了地面，他的身子静静地躺在血泊中，再无声息。 这时，一个身穿雨衣的人从公路上的福特车上走下来，他慢慢戴上手套，从车里拿出一样东西抛到下面。 下面，两个戴着手套的人接过东西来，掀起衣服掖在了郑涛的随身的口袋里……. 公路上，车子很快消失在黑沉的夜色中。 雨，越下越大，天雷轰响……. …………………………………… …………………………………… 马斯洛平生永远也忘不掉这一幕。 黑夜，大雨，雷鸣。 灯光，警笛，人声。 一头血污的张杰被抬上了救护车，马斯洛紧跟着他跑了几步，“师兄，张杰，师兄…….” 钢叉师兄张杰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睁开眼睛，救护车呼啸而去。 马斯洛抹一把脸，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在他的脸上混合交织，涕泗纵横。 警戒带早已拉起，技侦、法医在大雨中紧张地忙碌着。 可是，马斯洛看得明白，经过大雨的冲刷，恐怕能提取的痕迹很有限。 开发区公安局局长刘波、市禁毒支队副队长韩金平、开发区刑侦大队大队长傅成玉并排站在公路上，个个一脸沉默，一脸严肃。 在青都市开发区的辖区内，省城一名区刑侦队队长和省禁毒局一名队员双双死亡，这比贩卖毒品更令人震惊。 但，现在一切都还不能下结论。 泥泞的沟里，雨水被染成了暗红色，郑涛脸色苍白，直直地躺在零乱不堪的泥地里，枪却仍握在手上。 另一侧，一个小伙子眉心中弹，早已没有生命迹象。 “怎么样？”黄驰急急地问着法医，法医神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呕—— 马斯洛控制不住地一阵干呕，他趴在路边，身体不住地痉挛着，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却没有呕出任何东西来。 熊猫和郎建辉也是一脸悲戚，他们一左一右扶住了马斯洛，用力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却不时看看那个躺在冰冷的泥地上的郑队，那个习惯于瞪眼睛的郑队，那个暑假里并肩作战的郑队，那个在刑警队食堂里宴请他被他们逗笑的郑队。 他，今天，去了。 杨晓强往这里看了看，并没有批评，他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 “傅局，”一名技侦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开发区公安局局长刘波和刑侦大队大队长傅成玉，“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一袋白色的粉末。 “甲卡西酮！” 这东西大家并不陌生，刚才起获的正是这玩艺。 黄驰看看技侦手里的东西，一脸冷漠，他一抬腿要往警戒线里面走，一个刑警抬手拦住他。 “闪开。”他的声音很低沉，傅成玉一挥手，那名刑警退了下去。 现场的脚印已经被大雨冲刷得不成样子，几个技侦正在提取指纹，黄驰没有到郑涛身边，他先在禁毒局小仲的身边蹲下了，小伙子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转眼间已是天人两隔。 地上的弹壳也被装进透明的袋子里，黄驰看着小仲持枪的手，怔怔出神。 他站了起来又走到郑涛跟前，郑涛双眼圆睁，仰望苍天，似要告诉他什么，可是他永远也说不了话了。 他看着郑涛殷红的胸前，这一枪正打在心脏上，很准。 黄驰长长站立着，又低下头去，他犹如孤狼在原野中站立，久久不语。 …………………………………….. …………………………………….. 青都市刑警队里灯火通明。 青都市公安局及开发区公安局的领导，沈南和鼓城区公安局的领导连夜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省公安厅的专家和省禁毒局的领导。 “根据现场的弹壳来看，两个弹壳分别来自郑涛和小仲的枪。”市痕迹物证检验中心的张主任汇报道，“从他们体内提取的弹头来看，小仲体内的弹头来自于郑涛的手枪，郑涛体内的弹头来自于小仲的枪。” 每一把枪的膛线磨损是不一样的，有膛线的枪支在发射子弹的时候，会在枪管内摩擦留下轻微的痕迹，正如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完全相同的膛线。 所以，有时候枪型号可以一样，但每一把枪射出的子弹即使型号一样的枪也能区分出来，因为每把枪的膛线就像人的指纹一样不会相同，所以只要发射就能根据膛线结合弹体判断。 “你的意思是说，郑涛开枪打死了小仲，或者说，小仲开枪打死了郑涛？”青都市公安局长道。 第9章 伤离别(求推荐票) “从检验结果上可以这么说。” 张主任说得很含糊，他看看在场的领导，表情不一，那个胡子拉碴阴沉着脸的男人，目光扫在他的脸上，就象剃刀刮过一样，感觉生疼。 可是，这一结果仍是震惊了所有人。 如果按照这个结果推断，加上郑涛身上的毒品，那推论只有一个可能——郑涛参与贩毒，被小仲发现，两人火并，双双中弹。 想到这个可能，大家都默不作声了，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想到了一个结果。 因为这里有沈南市公安局的领导，沈南市刑侦支队的领导，也有鼓城区刑侦大队的领导，大家还是习惯地当起了好人，说出来是要得罪人的，万一说错，那沈南区刑警队这圈人算是全得罪了。 “还有，郑涛的脖子上明显的勒痕，现场无论在枪上还是车内，都没有提取到三人以外的指纹。” 这句话不难理解，是给上面的话作注脚的，除了他们三人，没有第四人到达现场。 “脚印呢？” “雨下得太大，沟里的积水冲刷…….” 黄驰默不作声地抽着烟，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胡子拉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嗯，不排除郑涛……..”青都市公安局的领导发话了。 “我有几句话要讲。”黄驰很不礼貌地打断了领导的发言。 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从进屋到现在一句话没有，但是他身上那种味道，让人无法忽视，也不能忽视。 大家目光都转到了黄驰身上。 “郑队与我一起赶往开发区的，半路上接到密报，说有毒品交易，我们这才能在314国道收费站布控，并且成功地起获毒品。” 他深吸一口烟，“第二，我与郑队来的时候是坐的一辆车，我在车上没有闻到毒品的味道。” “当时如果他没放在身上呢？”有人插嘴道。 黄驰看也不看他，“我从事缉毒工作二十年，毫不客气地说，用手一搓，根据手感，我也大体能判断海洛因的纯度，”缉毒电影里那种用匕首插进毒品里，再用舌头舔的验货方式纯特么属于文学虚构，“我没有闻到，我就敢打保票，他的身上和车上没有毒品。” “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青都市刑侦支队支队长打断黄驰，“车门右侧有严重的撞击痕迹，据我们检查，沿路的护栏上并没有撞击的痕迹，不排除是车子在强烈的撞击下翻下沟去。” “对，”黄驰赞赏道，“没有找到撞击警用越野的车前，一切结论为时尚早。” “是不是也有可能与跟踪的车辆相撞？”有人又提出了意见。 “那那辆车在何处？”黄驰扫他一眼，“我们大胆假设，更要小心求证，我建议，马上排查沿路的监控，郑队前面的车辆，是一辆什么车，如果发现这辆车，马上扣留。” 众人纷纷点头，“如果司机能开口说话就好了。”有人插了一句。 张杰现在仍在昏迷中，还躺在开发区的医院里，马斯洛、郎建辉和熊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赶往医院。 “怎么样？大夫？” “大夫，怎么样了，我们是刑警队的。” 三个人就守在急救室外，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急急地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右脑粉碎性骨折，…….左脑为减压去掉一块头骨，术后ct无出血症状……” “您就直接说他有事没事吧。”医生的话听不明白，熊猫急了。 “不好说，还要再观察。”医生看看三人，撂下一句话而去。 “杨师傅，宗主，杨师傅来了。”那边，一身便装的杨晓强从电梯里走出来，三人马上迎了上去，“郑队，有消息吗？”这个消息当然是死亡原因了。 “初步推断是与禁毒局的小仲互相开枪射击，但在他身上发现了毒品。” “杨师傅，你的意思是？……”熊猫倒吸一口冷气。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在跟踪车辆没有找到之前，不能下结论。”杨晓强难得的庄重起来。 马斯洛冷冷地盯着他，“他不会的，如果说别人涉毒我相信，郑队眼里沙子都容不下一颗，他会涉毒？” “那毒品哪里来的？”杨晓强马上提问道，马斯洛却哑然了，他难受地低下头，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平静，“杨师傅，我们请两天假吧。” “实习第一天就请假？” “嗯，我们与郑队很熟，我们想回去看看，把他送回家。” “对，送他回家。” “送——郑——队——回家！”郎建辉几乎一字一顿道。 杨晓强郑重起来，他挨个拍拍三人的肩膀，“行，我跟傅局说说，去吧。” ……………………………………. …………………………………….. 人世间，还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心痛的么，看着郑涛的父母扑在郑涛的尸体上痛哭失声，看着郑涛的妻子哭得站立不住，看着郑涛的女儿哭得几度晕厥，马斯洛的眼泪如破堤之水再也忍不住了。 市刑侦支队、鼓城区刑侦大队的人都来了，李耀光、鲁凤鸣、陶玉凯……. 一张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张一张悲痛的脸庞，让人不忍直视。 突然，郑涛的妻子快步走到李耀光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得李耀光赶紧扶她起来，“弟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支队长的眼圈红了。 “李支，您是郑涛的老领导，他是什么人你最清楚，”郑涛的妻子泣不成声，“现在有人说他是毒贩，”她抽泣着再也说不下去，“我不能让他走得不明不白，身上还背着一口黑锅…….” 话还没说完，她就背过气去了，“妈——”郑涛的女儿凄惶地叫喊着。 郭鲁敏忍不住背过身掩面而泣，马斯洛等人也泣不成声，李耀光胸口象被人猛地捶了一下，喘不过气来，钻心般地疼。 他抹抹眼泪，紧咬牙关朝外走去，表情刚毅，眼神凛然，“给我接省厅，总队。” 他回头看看这被悲伤淹没的家庭，看看一个个默默垂泪的战友，又看看静静地躺在车上的郑涛，这个对犯罪分子一把刀，对同事朋友一团火的战友、兄弟，他暗咬钢牙，“老队长，是我，是，我马上过去。” 省厅，张任侠眼圈泛红，可是问题没有查清之前，他的身份不能出现在那里。 他慢慢翻开日历，这一天是：2018年9月12日。 他明白，这场战役，已经打响。 第10章 尖刀(求推荐票) “宗主，我们回去吗？”这里的滋味实在难受，难受得郎建辉想马上逃离，逃回青都。 “不，我们在这里，不回去，”马斯洛长吸一口气，抽了一下鼻子，“为郑队——守夜。” 郑涛家里一片凄惨，父母年纪太大，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双双住进了医院，妻子一天水米未进，孩子今年中考却哭得几近昏厥，这孩子怕是一年光景要返不过劲来了…… 马斯洛悄悄掏出钱来递给了区刑警队内勤小刘，小刘展开一看，“五千？”她抬头看着马斯洛，马斯洛一摆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刘眼里泛着泪花，她点点头，郑重地在簿子记好。 家中无人，郑涛的后事是教导员和副队长陶玉凯在牵头忙活。 烛光闪闪，青烟袅袅，间或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哭泣，在这个长长的夜里，让人倍感凄凉。 熊猫出去转了一圈又返了回来，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条白元帅。 “郑队，知道你爱抽这个，你活着的时候也没送你烟，现在想送也送不了了…….”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打开一包烟，抽出烟来一支一支扔到火里。 青烟直上，化作一团团烟雾在空中爆开，烟雾爆开后桌上郑涛的遗像却愈发清晰，愈发严肃地看着他们。 马斯洛从熊猫手里接过烟来，他眼前一阵恍惚，仿佛看到郑涛给他点烟的样子，那只手擎在空中，火苗一直在不断跳动。 他一愣神，这才看清是桌上的两支蜡烛，蜡烛正在燃烧，火苗正在不断地跳动，他缓缓站起来，凑到蜡烛前点然一支烟，烟很呛，劲很大，呛得他一阵咳嗽，但是咳嗽过后，他又把烟放进嘴里，继续抽着。 前晚的行动到底没有等来毒贩，只抓住六人并缴获毒品，前来接货的毒贩没有踪影，郑涛和小仲莫名其妙地死亡，行动可以说彻底失败了。 郑涛的死让他一度怀疑，他一度怀疑会不会禁毒局的小仲是毒贩？两人确实是对射而亡。 但是，没有证据，张杰仍在昏迷。 嗯，不管怎么样，只要毒贩在青都，他想，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他抬头看看郑涛，郑涛好象也在看着他，还是说着那句常说的话，“滚犊子！” 天渐渐亮了。 副队长陶玉凯过来了，“斯洛，你们回去吧，心意到了就行了，”陶玉凯道，他看看马斯洛，“青都开发区，…….邪门，…….自己小心…….我让车送你们…….” ………………………… ………………………… 当李耀光走进省厅张任侠的办公室，张任侠也在抽烟。 他的烟瘾都戒掉半年，现在重又拾了起来。 “老队长，”李耀光声音很是沙哑，一听就是那种烟抽多了的样子，“郑涛明天下葬。” “嗯，都去看看吧。”张任侠捻灭了烟头，顺手把桌上的烟推给李耀光。 “青都方面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结果？”张任侠道，“结果不会自己送上门来。”这句话什么意思？李耀光正在咂摸里面的滋味，张任侠又说道，“省厅准备成立9.12专案组，你也挂个名，主要还是以青都为主。” 青都？李耀光想到了静静躺着面无血色的郑涛，也想起了那个在郑涛灵前掉泪的年轻人。 青都这潭水太深了，深得他不敢想象！ 郑涛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那个小伙子他还是个警校生，他不敢寄希望于他。 同样，张任侠也一度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伙人不是普通毒犯，越境进入，欲在中国北部建设制毒工厂，取道RB，向周边国家建立贩毒通道……. 李耀光离开了，张任侠拉开抽屉，马斯洛的档案就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如果说，郑涛是一把钢刀，可是钢刀已经折了。 那这个小伙子能成为一把尖刀吗？ 尖刀还未到使用时，仍在历练，可是这次历练他也拿不准，把握不好。 在沈南还有郑涛替他托底，但在青都，直面危险，冲杀于一线，他想象不到结果。 龙潭虎穴，闯过去他就化鲤成龙，闯不过去，最坏的结果与郑涛无异，但他不会是孤立无援，一张大网会慢慢结成 这个小伙子，他会选择什么样的路？张任侠不知道，但有一点他确认，自从他进入青都，虽仍在考验期，但实质上他已经进入任务了。 不管他有选没选。 ………………………… ………………………… 青都市开发区，傅成玉办公室。 “傅局，您有什么吩咐？”马斯洛、郎建辉和熊猫推门走了进来，站在傅成玉办公桌前。 “你们过来几天了？”晾了他们五分钟，傅成玉才从桌上抬起头来。 “一个周了。” “一个周请了几天假？” “三天。” “那这几天在干什么？” “参与7.12室内杀人案。”这口气完全是一幅质问的口气，马斯洛暗暗提起了小心。 傅成玉看也不看郎建辉和熊猫，“参与案子是掩护，你们是在查毒贩吧。” 三人互相看看都不作声了，“没有，我们就顺嘴问一句。”熊猫狡辩道。 “你们少跟我来这一套！”傅成玉声色俱厉，“在刑警队，能力有高低，职务有大小，但是最重要一点——不能说谎！” “你们是见习，是实习，领导、组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纪律，纪律，你们在警院没学过？还用我现教你们？！ “一手查出制毒窝点，一手找到毒贩是不是觉着自己很有本事？”傅成玉的声音很大，门是开着的，教导员经过，看了看又走了。 杨晓强闻声也从二楼过来，“傅局。”他看看自己的几个徒弟。 “出去。”傅成玉看看杨晓强，看杨晓强还腆笑着不肯走，他顺手抄起一个本子扔过去，“滚犊子。” “是。”杨晓强一瘪嘴走了。 “马斯洛，我知道你，公安院校射击比赛的冠军，暑假也参与了两个小案子，但你要搞清楚，这不是在沈南，也不是卖卵、校园贷！你们不要命那我直接给夏院长打电话，把你们送回去？！” 三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二人看着马斯洛，马斯洛脸色铁青。 “你们还是学生，等你们真正成了一名刑警，有独立办案权了再去查！” “你们刚到开发区，两眼一抹黑，人、事不知，商场在哪医院在哪，话都听不明白，就想查案？！”傅成玉站起来把门关上，“我干刑警干了快二十年了，认识不少人，也得罪不少人。不过在这二十年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想干好工作首先就要服从领导。” “不管哪个机构，哪个部门，不服从领导你就没有出息，我们是警队，纪律更重要，服从更重要，会不会？不会的话，第一步学会它，好多人学不就已经死了，知道为什么吗？自以为是！” “破案，象你们打游戏，就是在这个游戏里面把线头找出来，学会如何不去犯规，懂得如何在线球里面玩，这样才能勉强保持性命。你们太年轻，不会保护自己，如果也想死在这，那尽管去干！” …… 第11章 停滞不前 杨晓强笑嘻嘻地迎上来，拍了拍熊猫的脑袋，又捶了一下郎建辉的胸口，笑着对马斯洛说道，“没事，说两句就说两句，身上又没有掉块肉！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被队长骂得狗血淋头，第二天还不是照样上班？晚上我请你们吃饭，烧烤！” “我们山海人，撸串绝对走在全国前列，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师傅几顿饭还是请得起的。”他边说边收拾着桌上的包，“晚上给你们一人来几串腰子压压惊。” 熊猫脸上早没有了在傅成玉办公室那种装出来的诚惶诚恐，“杨师傅，腰子还有这功能？”他看看凑上来的一中队的几个同事，吡笑道，“是羊腰子还是猪腰子？” “是你的腰子。”杨晓强姓杨，马上听出熊猫在逗他，笑着拿起包一挥，“再跟师傅这么没大没小的，我扇你！” …… 杨晓强开着自己的车，两辆车很快停在一处路边烧烤摊。 “一人两串腰子，其它的你看着上。”在这处名为“人生一串”的小店里，杨晓强很是熟络。 “给我下两包方俩面，还没吃饭呢。”队里小张喊了一声。 一个中队坐了两张桌子，门外的烟火气和隔壁包间里的喧嚣吵闹让人感觉很接地气。 青都市开发区经济实力很强，辖区内企业很多，晚上灯光很明亮，街上很是繁华。 昨天给在唐州实习的同学打电话，那里太穷了，一个地级市市容象个县城一样。 杨晓强倒上啤酒，却郑重起来，“第一杯酒，感情酒，我知道，你们与郑队是有感情的，…….我没接触过，不好妄加评论，但是你们的这份感情，我非常看重，”他环视大家，“我们当刑警的，兄弟们在一块的时候真是是比跟老婆在一块的时候还多，因为是兄弟，才敢把后背放心地交给你！来，为兄弟们感情，干一杯。”他带头一口干掉了杯中的啤酒，大喊一声，“爽！老板，我的腰子上来了没有？”转眼间他又是喜笑颜开了。 熊猫一抹嘴巴，“早上来了，你都带着它三十多年了。” 众人一阵哄笑，杨晓强也笑道，“滚犊子，在外面不说案子，喝完酒回家睡觉，睡一觉，什么烦心事第二天都滚一边去，”可是，他说不谈案子，自己又主动说开了，“这个案子，省厅要求限时限时破案，你们不要着急，会有结果的。” “那如果破不了怎么办？”这一会儿功夫，熊猫自己撸了六根羊肉串，杨晓强一招手，“再上一百根，”他看看熊猫，大大咧咧道，“破不了就等着呗，什么时候有线索什么时候再破，许多案子就搁成了陈年积案，但总有一天会破的，你们要相信，正义，会在时间的路口等待！” 看着这个“师傅”突然冒出这么有水平的一句话来，马斯洛举起了杯子，“杨师傅，我敬你，干了！” ………………………………………… ………………………………………… 黄驰常驻开发区，马斯洛除了在刑警队的食堂里跟他打过一次照面就再也没有看到他。 六个毒贩正在抓紧审讯，据杨晓强透露，两个已经招供，那个被郎建辉一刀扎到大腿上的，还有那个被杨晓强开枪击伤的都已脱离生命危险。 可是，据招供的两人交代，他们俩才是牵头的，前面那辆车上的人都是听命于后面这辆车。 郑涛生前紧紧追赶的车找到了，是一辆福特，不出所料，车牌是假的。 一切都在进行，但一切似乎都停滞不前了。 …… “制毒地点的选择需要几个条件，首先要利于排水，因为原料反应需要大量的水，应该有明显的下水管，其次要通风，原料反应味道刺鼻，不通风的话，人根本无法进行操作，再次，位置要隐秘，又要利于毒品转移……..” 一个周过去了，没有任何进展。 开发区本来化工企业众多，易制毒化品学企业也很多，一家一家的摸排需要大量的时间，需要大量的警力。 区公安局副局长、刑侦大队大队长傅成玉亲自布置摸排走访，“大家依照这个思路，在前期摸排的基础上，重点关注这样的厂区。” 可是他说的这三个条件，许多化学品企业也都具备，许多企业里的味道也是刺鼻的，杨晓强一拍桌子道，“走吧，别待着了，守在家里永远也破不了案，出去转转说不定有新收获。” 众人说笑着往外走，熊猫笑道，“杨师傅，我们今天排查哪片？” “你们到大邱家派出所，他们辖区内化工企业也不少，三瞪眼的时候，局长都发话了，你们眼睛都瞪大点。”杨晓强说完也不管他们，自己带人匆匆而去。 “大邱家派出所，好啊，那里离开业园派出所不远，晚上让吴磊请客。”熊猫人拍手赞成。 转了一天，晚饭就吃了两个肉饼，到了九点熊猫主动给吴磊打电话。 电话那边，吴磊很痛快，“酸菜牛肉，红烧牛肉，香辣牛肉，红烧排骨，海鲜，辣白菜，香菇鸡肉……” “磊，看来工业园派出所的福利真好，你都变得这么大方了？”熊猫一边开车一边得意地看看马斯洛。 马斯洛笑了，“他还没说完呢。” “啊，这些味道的方便面你随便选。”电话那头，吴磊自己先乐了，紧接着就响起了窦浩和杨洋得意的笑声。 “猫哥，别来啊，来也没空接待你，我们去办个案子。”电话被杨洋接了过去，声音很嚣张。 “派出所都能办案子了？”熊猫很不屑，“那还要我们刑警队干嘛？” “你也不是刑警，你就是实习生，”电话又被窦浩抢了过去，这一个周没见，甚是想念，只能通过电话逗逗嘴。 “那你们办什么案子？”这边，郎建辉也不甘寂寞。 “笑气。”那边还在卖着关子。 “笑气？”马斯洛的眼睛一下亮了，郎建辉猛地从后座上凑到熊猫的手机上，熊猫一惊，“你们，办毒品的案子？” 不需马斯洛嘱咐，车子强行调头，箭一般飞向工业园派出所。 第12章 嗨气球（求推荐票） 喧闹的音乐，炫目的灯光，无处不在的狂舞和狂欢，让空中气充满了酒精与暧昧的味道。 六个人悄悄地坐下，酒吧，他们他们倒不陌生，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了高露。 “高露说下个周过来看我们，要在这待两天呢。”吴磊很是兴奋，主动要了啤酒。 马斯洛心里一动，他环视着周围，“磊，你们出警没有老同志带队吗？” “你们不是也没有吗？”窦浩笑道，“老朱突然闹肚子，李所正在往这里赶，让我们先进来看看，等他到后再说。” 熊猫打量着酒吧里，这里虽然赶不上沈南的酒吧，但是嗨起来的氛围丝毫不差，“你不是说接到报警有人吸毒吗？在哪里？” “在哪里还能让你看到？！”杨洋反驳道，“还有人敢光明正大地吸吗？” 马斯洛慢慢扫视着这个不大的酒吧，吴磊的目光放在了几个抽烟的人身上。 “错了，不是他们，看那里，”马斯洛指了指靠墙角几张桌子，几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玩得正嗨，个个兴高采烈，狂笑不止。 “吹气球？”熊猫憋憋嘴，“这么大了还玩这玩艺？” 酒吧不大，借着灯光可以看到桌上几个巴掌大的纸盒，纸盒里装着几个银色小金属瓶，有人拿起奶油枪，将小金属瓶旋进枪一端，又把气球套在枪的另一端，扣动扳机，气体随着刺耳“哧哧”声，很快将气球填满。 几个年轻人叼着气球，就像“吸烟”一样地吸起来。 “啊，这是怎么了？” 一个年轻人往后一仰，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几秒钟后才慢慢坐起来，另一个叼着气球的却笑得不可遏制。 隔壁一桌，六男五女聚在一桌，人手一个气球。 气球被当做盛满酒的酒杯，一起碰“杯”后一阵欢呼，尔后都把气球放在嘴边，那贪婪地样子，感觉谁也不爱搭理。 “宗主，这是毒品？”熊猫感觉出异样了。 “确切地说，不算毒品。”马斯洛道，“但它的危害比海洛因还狠，它能让人吸到溃烂、瘫痪，痛不欲生！” “那这是什么？”看着对面桌上的年轻人，个个张狂地笑着，手舞足蹈，情绪亢奋。 “笑气。”马斯洛缓缓道。 “笑气，什么是笑气？”郎建辉问道，窦浩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起来。 “笑15小时险致命” “笑气过量导致瘫痪无法自理” “《最终我坐着轮椅被推出了首都国际机场》” …… “宗主，这玩艺这么厉害！”窦浩惊呼道。 “它的成分就是一氧化二氮，《速度与激情》里那种助推燃料就是这种东西，不过，在市面上它是一种食品添加剂。” “如果用在做食品上，对人体是没有任何危害的，但是一旦用于吸食，对身体就会产生危害，这种危害好比是煤气中毒，是不可逆的。”窦浩小声地念起来，“少量吸入笑气，会引起神志错乱、谵妄，但如果长时间暴露于一氧化二氮中，将会导致智力、视听功能障碍，降低肌肉的收缩能力，所以，这个在国外吸食笑气的留学生瘫痪了。” “真有这么神奇？”熊猫挠挠头。 “好奇害死猫，你想试试不成？”杨洋注视着那边的男男女女，“这简直是含笑半步癫，你看，整个人都变了样了！” “去你的，”熊猫一推杨洋，“你怎么不说好奇害死羊？” “那还等什么？”郎建辉急道，“抓起来，带回去慢慢审。” “这倒可以，”马斯洛看看吴磊，“虽然不是毒品，但是涉嫌非法使用危险化学品，但他们的笑气从哪里来的？”他看看熊猫，“猫哥，你去…….” 熊猫笑着着站起来，一步三晃地往对面桌走去。 “嗨，小哥哥，小姐姐，这玩艺在哪有卖？”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对着几个嗨高了的男男女女。 没有人搭理他，一阵阵笑声之后，才有个女生拍拍他的肩膀，“你这样子，叫谁小姐姐？吧台。”她一指前面。 熊猫小眼珠一转，“我也不熟，能跟我去一趟吗？” 女生笑着点头答应，“我们一起飞？”她笑着搂住了熊猫的脖子，这一动作很熟悉，熊猫就经常做，可是现在却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板，这个小哥哥想打气球。”女生笑得很嗨，一手搂着熊猫一手还在握着气球。 “你要10元的还是20元的？”吧台的服务员警惕性并不高，直接就开价了。 熊猫一眨眼，“20的吧。” 服务员看看他，拿出一个白色的气球开始充气，当熊猫举着气球回到座位上，吴磊一把抢过这个白色的气球来，左看看右看看，跟普通气球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们坐着的空当，陆续又有人来到吧台，走的时候人手一只气球，一个个都很兴奋的样子。 “抓吧。”马斯洛道，“这回你可要立功了。” 吴磊拿起手机，“李所，我们在青云路酒吧，发现有人吸食笑气…….” 咔嚓——咔嚓—— 熊猫等人拿出手机拍摄着，这些吸食笑气的人都会也要带回派出所进行调查，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可以对他们进行拘留。 十几辆警车很快包围了酒吧，工业园派出所与刑侦大队共同行动。 “蹲下，都蹲下。” “抱头，靠墙站好。” 熊猫嘚瑟道，那女生的气球握在手里，还没往嘴里放，气体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你是？”那个女生弱弱地问道。 “警察。”熊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气球，“别吸了，再吸下去就得坐轮椅了。” 所有的吸食笑气的男女被带到了院子里，“这里，李所，还有钢瓶。” 在对酒吧进行清查时，警方搜到十余瓶用于给气球充气的钢瓶，以及大量未充气的气球。 “这里还有账本。” 账本上记录着酒吧售卖笑气的明细。从账单上不难看出，笑气非常畅销，日均营业额在3000元左右，最多的一天达到了6460元。算下来，最高峰时一天能卖出430个。 傅成玉看着这伙人这些人大多为20岁左右的青年。 “知道吸食这个对人体的危害吗？”傅成玉问道。 “不知道，只是听朋友说这家酒吧有一种特别的气球可以吸。” “就是好奇，想试一下。” …… 得到的全都是这种答案，好奇和冲动，尝试新事物和突显自己的不同，是一些年轻人新标配的生活方式和态度，但是这种好奇，会把自己害死的。 “傅局，朱所，那些没吸的人怎么办？”老警请示道。 “吸的拘留，没吸的放人。”傅成玉态度很干脆。 没吸的人陆续从酒吧里出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走过傅成玉身边，与马斯洛擦肩而过。 马斯洛盯他一眼，这人长长的头发，身上颇有艺术气质，这在青都仍为少见，身边的一个女人也很靓丽，两人很登对。 “我最讨讨厌这帮吸食毒品的渣子。”年轻人笑着对身旁的女人说道，不时看看抱头蹲在院子里的吸男吸女。 “那你为什么制毒。”两人走到大街上，女人轻声问道。 “我就是想，让这帮渣子早点从这个美好的世界上消失。”年轻人一本正经地说道，“让这个世界变得干净些。” 这就是他制毒的逻辑？！ “行了，你的这个方法看来奏效了，警方捣毁这个酒吧，抓了这么多人，对上面有交代了，青都开发区这里的压力也能减轻一些。”上了车，女人笑道。 第13章 这里有异味（求推荐票） “晓强。”傅成玉朝杨晓强招招手，杨晓强马上快步跑到他身边，“傅局，李所，现在这些孩子，胆真大，什么都敢试，什么都敢玩！” 可是，傅成玉把他叫过来，不是让他来发感慨的，“这个酒吧里只查获了几个钢瓶，你看他们的账本，肯定还有藏货。” 杨晓强看看垂头丧气的服务员，“这只是个小虾米，查一下这个酒吧是谁开的。” 傅成玉点点头，“这次查获这么多笑气，嗯，总算对省厅能有所交代。” 他这边暗自盘算，杨晓强那边已经审上了，不到十五分钟，服务员撂了。 秋日的夜里，十几辆警车开进了一处小区，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处居民楼被打开了。 马斯洛倒吸一品冷气，这个三室两卫的居民楼里，成堆垛放着笑气钢瓶。 一氧化二氮如果遇到明火可以产生爆炸，这在居民区里存放这种气体，就象在这里安装了一个颗定时炸弹。 傅成玉面色严肃，掏出手机给局长刘波汇报，涉及危险化学品，这已经是不只是公安局的职责范围了，还涉及到安监的职责。 看着一箱一箱往外搬运的工人，马斯洛看看头顶的星空，顺手揪下一片冬青叶子，“我好象有思路了。” “什么思路？”熊猫挠挠头，他掏出手机来一看，已是凌晨一点多。 “明天，明天对接各个派出所，你重点问一下有没有反映过居民区里有异味的。”两人抬起一箱笑气递给站在车上的装卸师傅。 “宗主，你是怀疑，制毒窝点根本不在厂区，而是在小区！？”熊猫抹一把头上的汗，兴奋道。 ……………………………………… ……………………………………… 民以食为天，警察也得填饱肚子才有精力办案。 开发区刑侦大队的伙食绝对比鼓城区刑侦大他强得多，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熊猫吃了四个牛肉馅饼，喝了两大碗海鲜疙瘩汤，这才走上楼给各派出所打电话。 “工业园派出所吗？你们哪里有没有居民反映小区里有异味的？” “大邱家派出所吗？居民反应小区里有异味，这个问题，你们那里有吗？” …….. 可是一通电话打完，熊猫傻眼了，每个派出所都有这样的案子，可是反应有异味的除了垃圾外，就是企业排放的气体，这个属于环保负责，可是也把问题投诉到公安局了。 “筛选一下，”马斯洛拿到了熊猫汇集上来的线索，起码有百八十条，一条一条地查估计跟现在闷头走访摸排也差不多。 “去掉这些因为垃圾打电话报警的，去掉这些环保问题，我们管不了的。”马斯洛拿笔快速划着，“还有，日期上，最近两个周的不要，…….”他的眼光慢慢聚集到了一起报警记录上。 “走，我们去看看。”这个已经出警，可是出警记录下面写道，已协调解决。 “宗主，这个不都解决了吗？”熊猫紧跟在马斯洛后面，“解决了还有问题吗？” “邻里纠纷，都到了报警的程度了，调解一次就解决了？哪有这么痛快的？反正我是不信。”马斯洛也笑道，他们跟杨晓强匆匆打个招呼，三人开着警车直奔这家名为玫瑰花园的小区。 “我就是在做饭时，我家厨房与楼上邻居连接的下水管突然破了，”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大姨，很健谈那种，“我看管子都被腐蚀了，那个味啊，熏得我都想吐…….” “是那种刺鼻的气味吗？”马斯洛加了一句。 “刺鼻，反正闻着很难受。”大姨又继续往下说。 她上楼找邻居反映，邻居起初不承认，当得知她报警时，痛快地答应帮助大姨补修水管，并且同意承担所有墙面维修的费用。 “但是水管修好后，我做饭时还是有味，”阿姨显得很无奈，“我就找了一个测甲醛的公司给看了看，人家说没有甲醛…….” 马斯洛来到厨房，看了看下水管道，嗯，管道已经修好，甲醛也没有超标，那这股强烈的刺鼻性气味是从哪来的？ 熊猫也走了进来，左看看右瞅瞅，不时提起鼻子闻一闻，“猫哥，你属改狗了？”郎建辉在后面嘲笑他。 “去你的，这味太大了，是不是大姨，是我的话，我也得报警。” 郎建辉一通白眼，熊猫会说话在区队是出了名的，谁跟谁吵架闹矛盾经他一调解，两人不但和好如初，最后还都与他成了铁哥们。 果然，大姨附和道，“就是这个理啊，不过，甲醛公司的人说，检测结果与他们的检测性质不一样，很可能是不能检测出的污染物，你们今天如果不来的话，我就准备再次报警了，儿子儿媳妇和孙子我都不敢让他们在这住了！” 其它污染物？ 马斯洛心里一动，他掏出手机打给了杨晓强。 …………………………………… ……………………………………. 很快，一辆警车停在了单元楼门前。 开发区禁毒大队的民警搬着仪器过来了，后面跟着的还有一中队队长杨晓强。 看着禁毒民警拿着刀小心地刮下水管破裂处的污渍，杨晓强用力地嗅了嗅空气中浓烈的刺激性气味，他好象没有任何感觉似的，“斯洛，你认为这里会是窝点？” 马斯洛看着禁毒警把粉末装进小瓶里，黄色的拉曼光谱仪和其它设备都开始运行，他感觉自己很有信心。 既然笑气的仓库可以出现在小区中，那制毒窝点会不会反其道而行，光天化日之下也藏身于小区之内呢？ “杨队，我们按照现行工作规范和技术指标进行勘查，没有异常。”禁毒警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拉曼光谱仪的数据也在正常范围之内。”对方又补充道。 “嗯，这么大的味道确实很可疑啊，那谢谢了啊，让你们白跑一趟。”杨晓强笑道，“改天让袁队叫上你们，大家一块坐坐，一中队与禁毒大队分家不分工，但骨子里还是一家人啊…….” 杨晓强很热情，送走两个禁毒警，他看看马斯洛，一甩头，“走吧，神探马斯洛同志，别在这待着了，还是听傅局的，跟着师傅我排查厂区吧。” 第14章 大师兄懂化学（求推荐票） “宗主，吃。” 中午的饭，马斯洛实在不好意思再回刑警队吃，耽误了杨晓强和禁毒大队一上午的时间，他有些过意不去。 熊猫把一碗黄焖鸡推到他的面前，“别想了，关公还有闭眼的时候呢，他总不能一直瞪着眼，他瞪开眼睛，那是要杀人的。” 他也学着电视剧关公的样子，微眯着眼睛突然又瞪大了，可是瞪得再大，先天就长这样了，大也大不到哪去。 郎建辉往米饭上浇着汤汁，“下午，我们正常摸排就是了，凭良心说，杨师傅这人真不错，这人真不可貌相，第一天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到了关键的时候还真护犊子，这个师傅我跟定了。” 马斯洛没有吱声，他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划动着，青都开发区全区几乎就是一个大的化工厂，大小化工厂林立，总的有两千多家，那易制毒化学品企业也很多。 他脑子里一动，这种刺鼻性的气味，会不会是某种易制毒化学品原料发出的呢？ “老板，有蒜吗？”熊猫吃得满头大汗，他就这习惯，吃什么也离不开大蒜。 “再来点醋。”郎建辉也招着手道。 醋？酸？ 马斯洛感觉脑子中的哪根弦不知搭上了，就象老乌讲的那样，案子看多了，说不定用的时候，就象两根电线一搭，火花就来了。 是啊，那种腐蚀的液体应该是含酸的，合成毒品是需要用到酸的，那极有可能是一种易制毒化学品原料，或者，……他突然把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放，或者干脆就是一种毒品的半成品！ 所以用拉曼光谱仪也检测不到！ 这就说得通了！ “宗主，好好吃饭，不要有情绪。”熊猫看看周围的客人，小声笑道。 郎建辉也道，“没听杨师傅说过吗，公正，总要在是时间的路口等待，我们…….” “我们回刑警队，”马斯洛站了起来，兴冲冲往外冲去，“我要找傅队汇报！找杨师傅汇报！” …… 开发区刑警队大队长办公室。 傅成玉面色凝重，很重视的样子，他看看杨晓强，杨晓强笑了，“行啊，大徒弟，”他没论年龄直接就把马斯洛封到了孙悟空的位置上，“还懂化学呢！” 马斯洛都不好意思说，这是基本的化学反应，高中课本里就讲过。 看着三个人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如上次挨训时一样，傅成玉这次态度倒很和蔼，“晓强，你牵头负责，迅速安排人手进行初查，调查取证。” “是。”杨晓强从椅子上站起来，郑重答道。 走出傅成玉办公室，杨晓强笑了，他一拍马斯洛的肩膀，“好，没给师傅我丢脸，傅局本来又想训你们，行，这次你看他一句话说不出来，我们刑警还得凭案子说话，长得好看固然是一方面，能破案才是第一要务。” 他的嘴里一会儿是通俗俚语，一会儿又是文件上的名词，马斯洛笑了，他知道这个师傅的本意是想拽几句文件上的话，可是没记住，只能以大白话的方式说出来。 “那这个案子，明天我亲自来，下午你们想去摸排，注意穿便衣，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下午把那个杀人案再理一理。” 三个又来到了玫瑰花园小区。 大热的天，虽然有风，可是马斯洛感觉还不如沈南呢，沈南虽然闷热，但是空气还好，这里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刺鼻性气味。 “今天是小北风，北面化工区的烟都往南刮。”熊猫看看风向，走进小区中的一处小超市。 “嘿，这孩子，长得多喜相，雪白大胖的多招人疼。”一进小超市，熊猫打眼就看到了一个小孩。 “就这长相，还雪白？眼瞎啊。”郎建辉在后面小声嘟囔着。 马斯洛也笑了，这小孩四五岁，胖还真胖，但晒得象个煤球似的，夸人也不能这么夸。 “嗯，冬天白，这一到夏天，在外面跑得都晒黑了。”一个大姨倒很受用，看来是小煤球的奶奶或是姥姥。 “这就不错了，我小时候比这个还黑，跑一跑结实，不生病。”熊猫马上笑着附和，说得大姨眉开眼笑，“我这大孙子啊，别人家一有流感就抗不住了，我们打几个喷嚏就过去了，顶多再喝几包冲剂，这小身板打小就结实。” 她看看熊猫，熊猫也乐呵呵地瞅着她，这交流效果，老好了。 马斯洛也笑着瞅瞅两人，郎建辉瞅瞅一脸微笑的熊猫，也不意外，就等着熊猫开始发问了。 “你，你，”大姨的脸色突然变了，她转身死死地拉住了小煤球，“你么这套近乎干什么？你不会是下来抢小孩的吧？”说完，死命地抱着孩子匆匆而去，临出门前还回头警惕地打量一眼熊猫。 马斯洛和郎建辉不由都笑喷了，熊猫下巴都要突出来了，他鼓着眼睛磨着牙恨恨地道，“哥真象人贩子？” “猫哥，过犹不及，你刚才是太热情了，”郎建辉笑道，他要来两瓶冰红茶和一瓶矿泉水，“吓得人家老太太差点没给你脸上挠一下。” 小超市的店主也笑了，“你们是？”他笑归笑，可是眼睛里也有警惕。 没办法，这年头，好人多，坏人也特么地忒多。 “大叔你好，我们区刑警队的，”马斯洛笑着一亮证件，店主立马严肃起来，“有点事我们想跟您打听一下。”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知道的。”小店主立马表态道。 “那个住在9号楼2单元五楼东户的，您认识吧？”马斯洛拧开矿泉水，熊猫把本子往郎建辉手里一塞，自己拧开冰红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郎建辉眼睛一瞪，很有关公要杀人的意思，熊猫马上把自己手里的冰红茶塞向郎建辉嘴里，“冰红茶还堵不上你的嘴，快记录吧，别磨蹭了。”他倒怪起郎建辉来。 “你说的我有印象，”小店主的样子好象在回忆着，“好象姓潘吧，人长得跟你差不多，”他看看马斯洛，“嗯，都是白白净净的，不笑不说话，见人都打招呼。”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马斯洛问道。 “有，有媳妇，还有孩子，孩子是去年生的，好象快一周岁了吧。”刚才走掉的大姨突然掀帘走了进来，替店主回答道。 有孩子？ 马斯洛眉头一皱，刚出生的孩子能在这种刺鼻性气味中生存吗？ 第15章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求推荐票） “老刘，你还没走啊，”店主笑了，他招招手，“进来，你给几位公安好好说说。” 小煤球的奶奶这才从外面走进来，马斯洛笑了，看这样子，是躲在外面听墙角呢，这一听里面不是抢小孩的人贩子，这心放肚子里了，那点八卦心思怕是又动了起来，按捺不住就走了进来。 熊猫看看小煤球的奶奶，不敢再多说话，他买了一根棒棒糖递给小煤球，小煤球看看自己的奶奶，奶奶这下爽快了，“接着吧，快谢谢叔叔。” 有了生意，店主很高兴，主动介绍着，“我在这里开店才两年，老刘在这里住了十年了，是第一批搬进这个小区的，是不是？” “嗯，得有十年了，我们刚来的时候，周围什么配套也没有……” 时间紧，马斯洛不想听她扯闲篇，“大姨，那这个姓潘的住户是什么时间搬进来的？” “他，能有两年了吧。”大姨看看前面的楼房，“这一片化工区的里工人很多，这个小潘在我印象中人很低调，不爱出门，白天几乎看不到。” 噢？马思洛俞发来了兴趣，“您继续说。”在这个健谈的大姨跟前，不需他发问，只要引导就好，顶多最后梳理一下提问的思路，大姨自己就能都说出来。 “对，他叫什么来着，对对，看我这脑子，大名好象叫潘亭玉？”她看看店主，“对，好象就是这个名字。” “那他对象和孩子跟他住一块吗？”马斯洛问道。 “以前住一块，我记着，对，我孙子四月份过生日，我还记得碰到这个小潘，那时就没再碰到他对象。”大姨说得很笃定。 嗯，那看起来，这人与对象不在一起住，孩子也不在一起住，“我记起来了，我问过他，怎么这阵子没见过他媳妇和孩子？”店主插话道，“他说，媳妇带着孩子回老家了。” “老家是哪的？”马斯洛追问道。 “福建，对，福建的。”大姨和店主异口同声道。 “那您知道他在哪个化工厂上班吗？” “哪个化工厂不知道，你可以打听一下周围他们一个楼洞里的邻居，或许他们知道。” …….. 马斯洛问了很多，大姨和店主也答了很多，两人警惕性都蛮高的，一再表示不会把今天的走访透露出去。 当走到门口，大姨象又想起什么，“警官，我记起来了，小潘这人虽然不爱出门，但是晚上我看见过好几次，手里都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桶！” 塑料桶，还是白色的！ 已经掀开门帘要往外走的马斯洛立马退了回来，这可是一条重要线索，夜间搬运，是为了避人耳目，“那大姨，白色塑料桶里盛的什么东西，你们看到过吗？” “不知道，”大姨摇摇手，“好象是些水，反正是液体，走起来一晃一晃的，能听见声。” “有味道吗？”马斯洛追问道。 “有，小潘提着桶把我身边过的时候，桶盖拧上了，我还能闻到味。”大姨好象在回忆着，“嗯，象是些化工原料。” “他一次能拉几桶？” “没细看，”小店主答道，“满满一车吧，是挺多。” 三人正在谈着，一个快递员一挑门帘走了进来，“你们小区的快递。” “放这吧。”店主声音很严肃，好象在参与一项重大活动，感觉自己身上负有某种神圣使命似的，他根本没有看快递员。 快递员把包裹往门边的桌子上一放，自顾自走了，看来跟这里很熟。 不需吩咐，郎建辉跟熊猫马上走到几个包裹前，可是翻来拣去，没有潘亭玉的包裹。 “那谢谢您了，大叔，谢谢您了，大姨，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来请教。”马斯洛热情地感谢道，“对了，咱们小区附近有快递点吗？” “有啊，出门往左五十米就是申通。”店主很热情。 三人走出小区，出门往左果然有一家快递店，“你进去问问。”马斯洛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 “我也去。”见熊猫兴冲冲而去，郎建辉兴冲冲地跟上。 可是，兴冲冲而去，又失落落而回，“宗主，他们说，这个潘亭玉没有在这里寄过东西。” “我知道没有。”马斯洛脸上很平静。 “你知道？”两人互相看看，擦着脸上的汗。 “走，去下一家吧。”马斯洛上了车，车里被太阳晒得一片滚烫，屁股底下象坐在了热炕上，“舒服，走来。”熊猫发动起车来，“也对啊，我也想明白了，如果心里有鬼的话，他肯定不会在自己小区附近寄东西的。” “中通？”走不多远，过了一家中通还没有他的消息，熊猫坐不住了，“要不我们回头，再往东看看？” “挨着走吧，实在不行再回头。”马斯洛道。 车子开出能有半里地了，紧挨着另一个小区是一家韵达，在这里，三人一齐喜笑颜开了。 “对，这人我印象很深，”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很干脆，“买的东西非常多，经常一个周好几个包裹，还经常往外寄东西。” “寄东西？”马斯洛眉头一皱，自然反应道，“寄什么东西？” “寄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也没问，问多了也不好…….”大姐很爽快。 …… 熊猫这次没有下车，车上的空调一直开着，从滚烫的马路上重新回到清凉世界，马斯洛感觉自己的头脑也出奇地冷静。 “傅局，杨队，”当三个人重又站到傅成玉办公桌前，已是下班时间，但刑警队里人员齐整，走的人不多，“这个潘亭玉，有重大作案嫌疑。” “嗯，详细说说。”傅成玉从座位上起来，把杯里的茶水倒进了花盆里。 “这特别喜欢网购，且买入物品非常频繁，最可疑的是他还经常寄出包裹，正常来说，再挑剔的买家退换货频率也不会这么高。”马斯洛目光炯炯，声音低沉，“我们是否可以作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楼上就是一个制毒窝点！” 第16章 省厅的电报(求推荐票) “店主和那个小区的大姨看到潘亭玉夜间搬运的白色塑料桶内，很可能装的就是毒品！” “那可以搜查。”熊猫兴奋地掰着自己的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来。 傅成玉看看马斯洛，重又坐到座位上，熊猫马上站起来，接过傅成玉手里的茶叶罐，添茶，倒水，一气呵成，又把茶杯把手转到了傅成玉一边。 傅成玉却不看他，只盯着马斯洛，“你，有什么想法？” “潘亭玉肯定有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这一声但是，让傅成玉的脸色凝重起来，“合成毒品这个东西不好说，有可能是造半成品，就是他没有资格生产的一种原料。” 傅成玉听明白了，可是他没有直说，他抚了一下自己的平头，“你对化学反应有研究？”他看看杨晓强，“那个地沟油的检测方法是你弄的？” “嗯，正在申请专利。”马斯洛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在副局长面前陪小心。 “好，好，”傅成玉也没有大肆表扬，只是吐出两个字来，下面的话又转到案子上，“你的意思是半成品不能算作毒品。” “嗯，贸然搜查恐怕打草惊蛇。”杨晓强补充道，“他肯定不只一个人，那么团伙其他成员在什么地方？活动规律、交易方式、存毒窝点、运毒方式及路线都是要搞清楚的。” 说到案子，他一脸庄重，师傅就是师傅，起码经验比他们多。 “那从现在开始，对潘亭玉进行秘密调查。”傅成玉一手拍板。 “那我们今晚就去。”熊猫呼地站了起来，一脸庄重，主动请缨。 杨晓强看着他这幅样子，再看看仍然坐在沙发上的马斯洛，笑了，“行，这事就交给我们，我这三个徒弟是不是挺帅，傅局？”杨晓强盯着傅成玉，腆着脸要求表扬。 傅成玉看看马斯洛，一挥手，“帅，帅，都比我帅！” …… 简单地在食堂吃过晚饭，当他们开车再次来到玫瑰花园小区，却发现楼上潘亭玉家里的灯没有亮。 “等吧。” 马斯洛与熊猫和郎建辉的想法一样，人家既然上班，那么总有下班的时候，下班以后，他要休息要吃饭要睡觉总得回家吧，那么白色的塑料大桶就有可能现身。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可是还没有看到潘亭玉，熊猫内急了，他找了处僻静地，痛快地释放了内急，当他回来经过几个乘凉的老人身边时，一下就急了。 几个老人借着路灯正在一棵柳树下打扑克，边打边谈。 “我们二楼前天刚挂出去，就是咱们门口这个二手房公司，二楼一平米八千，你看这房价涨的。” “五楼的小潘亏了，九十多个平方加上车库卖了不到七十万，你们算算，这中间能差多少钱？” “大爷，我是来看房子的，你们说的小潘，是那个五楼东户的小潘吗？”熊猫抬手指指五楼黑漆漆的窗户。 “是他，没错，叫什么来着，潘……潘亭玉！” “对，潘亭玉，跟我儿子在一家化工厂，隆盛化工厂！”一个大爷拿下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抬头跟熊猫说道，“你要买房吗，我告诉你啊，这房价可没有落的时候，要买趁早，再不买还得涨，我家那套……..哎，你到底买不买啊？” 大爷的声音还在后面追赶，熊猫已经“呼哧呼哧”跑到了车前，“宗主，不好，不好了……潘，潘，他把房子卖喽！” 啊！ …………………………………… …………………………………… “现在看来，这个潘亭玉肯定有问题！”刑警队一中队会议上，傅成玉亲自参加，一锤定音。 杨晓强身边多了一个三十岁左左右的女人，她不断地在打量着马斯洛，“马，你来汇报。”杨晓强示意马斯洛，又转头对这个女人说了几句。 “是，杨队。”马斯洛打开手中的笔记本，“潘亭玉，男，33岁，FJ省ND市某某县人，”这是调取的潘亭玉的户籍资料，里面是否有犯罪前科与违法记录一目了然，“现居住在开发区玫瑰花园小区，原为开发区隆盛化工厂技术主任……” 马斯洛抬头看看大家，“据我们初步调查，潘亭玉的的年薪在30万元左右，收入良好，可以说已经进入中产阶级。” 会议室并没有啧啧的羡慕声，虽然刑警队的工资要高出同级的公务员一千多块钱，象杨晓强一个月也才拿到八千块左右，但是潘亭玉这种年薪在开发区比比皆是。 “据我们了解，去年他刚生了二胎，家庭幸福。”马斯洛翻看着笔记本上自己的记录，那个女刑警插话了，“我也刚生完二胎，是不是家庭压力太大啊？” “到时审他的的时候你可以跟他交流一下。”杨晓强开着玩笑。 “你继续说。”傅成玉不理他们，示意意马斯洛，他在本子上不断记录着。 “在我们对他的周边社会关系展开调查时，隆盛化工厂的同事提到，潘亭玉为人老实谦逊，很聪明，因为是福建人，语言交流存在障碍，他很少与人来往，半年就辞职了。” “那么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家里有了二胎，象皱樱说的，肯定家里经济压力比较大，他不可能不工作，”傅成玉抬头看看大家，打断马斯洛，“那他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从事什么工作，前同事和以前小区的邻居都不了解。”马斯洛轻击电脑。 没有任何前科，没有任何污点，但是这个人的活动规律还特简单，基本上就是三点一线。 “从他的交往的人，收入，家庭，车辆及生活轨迹进行研判，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马斯洛最终下了结论。 是啊，虽然知道有问题，但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前科，社会关系简单，收入良好的中产阶级，只凭着夜间搬运东西和楼上流下腐蚀液体就判断他会贩毒？ “邹樱，你说说。”傅成玉开始点将了。 “这个案子我刚刚接触，还不了解情况。”邹樱道，“但是，刺鼻性的气味，夜间搬运的塑料大桶和突然卖掉的房子，都有悖于常理。”她看看马斯洛，“我建议继续摸查走访。” 傅成玉想想，“嗯，只能这样了，这次你来带队，斯洛、葆葆和建辉参与，摸得细致点。” 办公室主任突然推开了门，这种研究案情的会议他是不参加的，傅成玉看看他，他忙说道，“傅局，省厅有份传真电报。” 省厅的电报？ 马斯洛心里一动，第一天接触就知道这人是个人精，普通的电报肯定要等到会议结束才请傅成玉签批，那他迫不及待地进来，肯定电报与案情有关。 “与案情有关？”邹樱笑道。 第17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求推荐票） 一个以150开头的手机使用人，涉嫌利用溴代苯丙酮等化学品，从事非法制造毒品活动！ “马上围绕这个手机号展开侦查。” 技侦在快速忙碌着，很快，手机号的持有人就被确定。 傅成玉接过资料，扫视一眼，大声念道，“初步确认，这个手机号的持有人正是我们前期掌握的犯罪嫌疑人——潘亭玉！” 会议室里一片喧腾。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人笑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大家都懂，潘亭玉急急卖掉房子，从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要找到他怕是要费些周折，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个手机号，他又重新置于眼前了。 “这场及时雨下的，感谢省厅。”杨晓强抽出烟大声笑道，邹樱也不客气，一把把烟薅到手上，“能不能照顾一下女同志？” “嘿，你不在，我们都习惯了。”杨晓强笑道，“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咱一队的副队邹队，欢迎正式归队。” “邹队好。”三个菜鸟赶紧站起来。 邹樱笑着伸出手来，在这片欢闹的气氛中她发现马斯洛脸上的表情还是跟刚才一样，“小伙子，长得挺帅嘛。” “邹队。”马斯洛笑着伸出手来。 “这也太巧了，”会议室里杨晓强的粗嗓大门明显压制住了其他人，“老天爷这是在帮我们啊。”这与马斯洛心里的想法是一致的。 在警院，老乌让他看了那么多案子，大案小案都有，也有巧合的地方，或是通过一枚血指纹，或是通过DNA数据库系统对比分析。 “宗主，吉人自有天相啊。”熊猫凑了上来。 马斯洛笑笑，自己是吉人，省厅就是天相。 “好，省厅提供的线索打破了我们侦破的僵局，”傅成玉咳嗽一声开始作总结发言，“大队决定，对潘亭玉立案侦查，同时，成立9.22禁毒专案组…….” 傅成玉的动作很快，上午专案组刚刚成立，下午迅速从青都市禁毒支队、开发区刑警大队、禁毒大队，法制大队抽调精干力量，对潘亭玉展开了分析研判。 “郑队的案子有希望了。”马斯洛站在窗前，看着眼前这一片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暗自念叨着。 “马斯洛，跟我到局里一趟。”傅成玉走到一中队门口，喊了一声。 杨晓强抬起头来，“傅局，有事？” “你认识刘局？”傅成玉上下打量着马斯洛，好象第一次见到马斯洛似的。 “哪个刘局？”马斯洛头脑里涌现出几个局长，可是沈南市公安局，鼓城区公安局长，都不姓刘。 “就是我们开发区的刘局。”傅成玉道，“走吧，刘局要见你。” “刘局，见我？”马斯洛脸上有一丝惊愕，但转眼间象一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只荡起几圈涟漪，重又归于平静。 傅成玉的体型偏胖，脸上的肉很多，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大队大队长，在开发区绝对是属于那种威势人物，他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他不时瞄一眼马斯洛，却发现马斯洛没有任何不适。 嗯，小伙子心理素质还挺强。 …… 刘平局长的办公室在区局的三楼，两人刚到一楼，办公室一个小伙子就跑了过来，“傅局。”他笑着打着招呼，眼睛的余光却在看着马斯洛，马斯洛礼貌地一笑，跟在傅成玉后面走进刘波的办公室。 “刘局，人，我带来了。”傅成玉坐在了刘波办公桌的对面。 刘波个子比较矮，却是满脸和善，不象傅成玉身上杀气与煞气那么重，他打量着马斯洛，“你就是小马？” 小马？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自己，就是傅成玉与杨晓强也喊他斯洛。 小马与斯洛虽然都是他，但后一个称呼透着股亲热，也让人觉着这人成熟，不是那种刚参加工作或者刚实习的愣头青。 “是，局长。”马斯洛道。 “坐坐，给小马倒茶。”刘波一指年轻人，年轻人马上笑了，一看就是那种秘书，惟惟诺诺的样子。 “小马家是哪里？”刘平很和蔼，态度如沐春风。 “秦湾。”马斯洛回答得很简单。 可是他回答得越简单，刘波的态度就越和蔼，搞得傅成玉一个劲地打量着刘波和马斯洛。 以他为官多年的经验，相差几个层级的两人，能坐在一起都不容易，何况是这样问长问短，那只一个可能，马斯洛的家庭有背景。 他打量着这个小伙子，是什么样的背景，让区政法高官、公安局长态度这样亲切呢。 可是，这个小伙子真不象个有背景的样子，脑袋瓜绝对好用，人也聪明，还能吃苦，这么热的天摸排走访从不叫累喊苦。 他的猜测很快有了结果，“局长，温局长到了。” 温起武，青都市公安局长，他，是温局的关系？傅成玉暗自咂摸道。 有这层关系，不在上面机关科室，还下到刑警队来，这份吃苦的精神在那种二代中真是少见，他不由又瞟一眼马斯洛，马斯洛这是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 “温局。”刘波、傅成玉迎下了楼。 市局的局长一般很少到区局来，来也不是轻车简从，都是带着市局各个处室一块过来检查工作，可是傅成玉看到的是精神抖擞的温起武只带了一个办公室主任，噢，同行的还有一个老头。 并且，刘波也没通知政委和其他副局长，只有自己一个副职。 “介绍一下，我的战友，老乌，乌立春。” 乌立春？ 傅成玉心里一惊，他就是乌立春？ 公安部特邀刑侦专家，一直战斗在侦破大案要案的第一线，凡是省内挂号的大案他都有参与过侦破，11.25空难案，张华特大抢劫杀人案，青都公交汽车爆炸案……. 他，在全省乃至全国警界如雷贯耳，从警三十多年，办案千起，从未失手，无有错案。 自己在警院学习的时候还听过他的课，那时，他那么意所风发，现在也老了。 傅成玉打量着他，两鬓已经染上霜华，最关键的是眼神变了，那种直刺人心底的锐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如果不是温局介绍还真认不出他来。 马斯洛笑着迎了上去，乌立春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悄声道，“他们的侦破思路是不是南辕北辙了？” 马斯洛笑了。 他明白老乌的意思，刘波和傅成玉可能都把当成某个二代了，这就象破案一样，侦破思路错了，侦破结果也会错得离谱。 第18章 你是家里的天 “大家都认识吧。”温起武笑着指指乌立春，“全国大名鼎鼎的刑侦专家，小傅，你们今天有什么要请教的赶紧提，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傅成玉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在刑警队研究案子时的杀伐决断和舍我其谁的霸气，转眼间已是一片谦逊可掬，“乌…….老，我听过您的课。” “我老吗？”乌立春笑着反问道，“在你心目中，多大岁数算老，你们局长是不是也老得快退休了？”说完他自己先哈哈笑起来。 这一上来就碰到钉子，傅成玉小心地看看温起武，见温起武朝他笑着摆手，这才放下心来，“您不是岁数老，是资历老，我们在警校上学的时候，您侦破的案子经常被拿来当作经典型案例…….” “是吗？那些东西都过时了，现在不时兴了，连我这个小老弟也嫌我那些东西不管用了。”乌立春笑着瞅着马斯洛，马斯洛忙说道，“哪有。” “哪有？这有！你不是说现在都是用科技来破案吗，这是不是你说的话？” 三个人一起笑着朝办公楼后面的食堂走去。 乌立春拉着马斯洛在前面，马斯洛有些不安，“我今天大老远从沈南到青都，就是过来瞧瞧你，有没有给警院丢脸，”乌立春不放手，“吃饭，就坐我旁边。” 刘波走在温起武后面，“温局，乌…….”他不知称呼什么好了，干脆还是采用了傅成玉的称呼，“乌老，现在在哪里？”这些年，乌立春的名头并不那么响了，在省里开会也没有碰到他。 “警院后勤。”温起武脸上的笑容淡了，他别有深意地打量了一下刘波。 后勤？ 刘波与傅成玉都惊讶了，这样的全国性专家放在后勤？ “退休了？发挥余热？”刘波笑道。 “没退。”温起武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想走，似乎胸中也有块垒需要浇灭，“还记得东昌那个案子吗？” 记得，二人当然记得！ 那个震动全省警界的大案，那个让多少人出走警界的大案，那个让全国同行侧目唏嘘的大案，那个公安部长亲自批示的大案，大案至今未破，可是所有参与案子的警察却已打乱了编制，被扔到犄角旮旯里了。 二人不敢再问，这事是雷区，也是禁区。 可是，一个闻名于世的刑侦专家就这么搁起来了，傅成玉一时有些兔死狐悲，他看着前面一老一少的背影，嗯，这个马斯洛的身上倒有乌立春几分味道。 难道，是不甘寂寞，看准了培养的接班人？那这个小马哥可是令人羡慕了。 全省多少刑警盼望着乌立春指点几句，那在职业生涯中就烧高香了。 “在这还适应？” “适应。”马斯洛脸上一片温暖，他没想到乌立春能亲自来看他，也没想到能惊动青都市公安局长亲自陪同。 “其他的我不用多说，安全，安全，还是安全。”乌立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从后面看，他还在亲热地拉着马斯洛的手，“你是单位的草，却是家里的天，你们家的天不能塌下来，明白吗？” 马斯洛以收明白，老乌亲自到青都来，温局长亲自陪同，就是给自己上两道保险。 如果自己出事，或者有事，温局长那里不答应，他这里也不答应。虽然他现在只是警院后勤处一处长，但是那也是曾经大名鼎鼎的乌立春。 可是，自己这个小学警有那么危险吗？ “有的案子，你看到的与实际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乌庆春又笑道，用力地一捏马斯洛的手，很用力。 …… 后来，马斯洛才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差点成为这个案子的罪人！ 晚上的饭是在食堂吃的，菜是家常菜，可是酒是温起武自己带的。 乌立春没有在开发区过多停留，当晚直接赶回沈南。 “老张，我已见过温起武了…….”高速飞驰的车上，乌庆春掏出手机，把电话直接打给了省厅副厅长、警院院长张任侠。 ………………………………….. …………………………………. 这世上只有一个太阳，照着他的时候也照着你，照着区公安局的时候，也照着一处酒店，全青都最好的酒店——青都中铂大酒店。 西餐厅靠窗的位置上，两个男人与一个女人正在吃着牛排。 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侧的男人一头卷发，皮肤粗糙，但是体格匀称，肌肉发达，他不时地笑着，笑起来眼睛就眯到了一起。 对面一男一女，男的一头长发，颇有艺术气质，女的脖颈白皙修长，犹如白天鹅一样，体态轻盈，举止优雅，阳光恋恋地顺着她的黑色长发滑落，留下一片水晶般晶莹的色泽。 “这里的牛排味道不错。”皮肤粗糙的圈发男人一手持刀，一手持叉，牛肉不断进了他的嘴里。 “仲久哥，你的吃相还是这么难看。”女人轻轻笑道，银色的刀叉在纤纤素手中挥动，牛肉被轻轻放进一点朱唇之中。 “哎哟，我哪能比得上潮涌，我没有上过大学，潮涌可是首尔大学的高材生。” 一头长发的男人转动着杯里的红酒，眼皮一抬，一抹笑容从眼角绽开到整张脸上。 他们说着韩语，却与周围的环境很是协调，青都在山海省是韩国人的聚集地，开发区有许多韩资企业。 “嗯，潮涌，瑶妹，明天我就要回韩国了，”菅仲久举起酒杯，“这里的网络织成了，通道就打通了，我们可以退休了。” “我想到卢圣西亚岛，喝着朗姆酒，还能随处嗅到细腻柔滑的可可豆的香气。”丁瑶举着酒杯笑道，旋即又一皱眉，“瀑布，雨林，海水，蓝天，是我的最爱，这里的空气太差，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那你等不了多久了。”邱潮涌喝干了杯中的红酒，“最多一个月吧。” “好，瑶妹，我敬你一杯，早日梦想成真，回到你的卢圣西亚岛。”菅仲久道。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可是马上从菅仲久的座位后面站起两个人来，抬手拦住了他。 “嗯，”菅仲久示意放行，“如果严格说起来，山海也是我们的故乡。”他一指服务生，“他，也是我们的老乡。” 他用韩语说着老乡二字，听起来很是别扭诡异。 第19章 内鬼与线人(求推荐票) “小时候，我还跟着父亲回来过，清远县，潮涌知道吗？”菅仲久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神采，“公元874年，山海清远县黄巢、山南坡阳王仙之起义，于公元880年攻陷洛阳，潼关也随即失守，京师长安大乱。” “仲久哥对中国的历史知道的这么清楚？”邱潮涌切着牛排，三分熟的牛排才是最理想的，松软有弹性，这时候最能凸显牛排本身的肉质和汁水的风味，给人最完美的感官体验。 菅仲久笑道，“为躲避灾难，我的祖先菅朝元携家眷及好友，乘船搏风击浪，东渡到了朝鲜…….” 他好象很感慨似的，“我上次回来，拜祭过祖先了，鸡、鱼、肉上供外，还有水果、茶、酒、点心，焚香化纸，三跪九叩，不过，我们在韩国祭祀先祖时，是要穿孝服的，”说到这里，他的样子颇为遗憾，“只能等下次了，下次，我还要回来，到清远进行大祭。” 他的面色凝重起来，却又突然笑起来，两种表情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过渡，“潮涌，你太大意啊，我都想我再次回来大祭的时候，你还能不能陪我？” 丁瑶眼波流动，如水的目光滑过邱潮涌的脸上。 “你太大意了，我们中国有句话，叫作阴沟里翻船，”菅仲久笑着，却笑得咬牙切齿，他突然改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我们中国还有句话，叫作小心行得万年船，你懂吗？兄弟？” 他突然站了起来，隔着桌子笑着用力地拍了拍邱潮涌的肩膀。 “仲久哥，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邱潮涌不以为然。 “安全，注意安全，上次你从沈南单枪匹马太危险了。”菅仲久声音高起来。 “那个警察还不是死了。” “我不希望你再有危险，记住，你有瑶妹，以后行事要有瑶妹相陪，知道吗？”菅仲久轻轻地拍拍邱潮涌的脸，这才坐回座位上。 “放心，仲久哥，”邱潮涌笑了，“没有人能知道我们，”他指指这个西餐厅，“等到这里的警察反应过来，我们已经离开了。” “警察，二舅说他们那边有我们的人。”菅仲久道，“但还是要注意安全，江河省我亲自去，我就是要做出个样子，给那帮老家伙看看！” …………………………… …………………………… “人食五谷疾病在所难逃，一身赘肉要如何才能甩掉，紧衣缩食不是什么妙招，锻炼身体它没有什么诀窍，工作也好那休闲也好，风花雪月谁又能自在逍遥……” 广场上，一群胖瘦不一的大妈正在跳着欢快的广场舞，那边，打网球的，这边陪小孩子画模型的，卖玩具的、卖章鱼小丸子的……. 整个广场上一派人间烟火气，可是拐过广场一处昏暗的小区里，一个人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一辆长城越野车来。 驾驶位上的司机从反光镜上瞅了瞅后面，这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嘴角处一道刀疤直接延伸到了下巴颏上，人不到四十岁，可是头发已经变得灰黑，身上很有一种沧桑的恶毒感。 “你就是雪暮苍狼？怎么称呼？”黄驰转过脸来，其实这人靠近车子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 因为，这人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茫茫人海中，他就象一个老猎手一样，准确地发现了自己的猎物。 “您就叫我雪狼吧。您是？”刀疤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黄驰，平头，墨镜，肤色黝黑，满脸的胡子。 “这你不用多问，我是郑涛的上级。”黄驰注视着这个百般推脱不得已才来见他的特情，俗称线人。 “郑队都死了，我也不瞒你，他这人，是个好人，对我有恩，我这也算是报恩，他人没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们再也不要找我，我也不给你们添麻烦，大家两清。”话，掷地有声，说得也很光棍，说完就想他推门就走。 “你就这么走了？”黄驰并不出手阻拦，可是一句话却成功地让雪狼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还有事？”雪狼眼睛睥睨着黄驰。 “没事。”黄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能给我个地址吗？” “什么地址？” “送几道黄纸的地址！” 人死了才送黄纸，刀疤脸一时噎住了，他把手插进了腰里，“你是在威胁我？” 黄驰面不改色，啪，他点上火，火光一瞬间照亮了他的脸，他戏谑地笑了。 “还用我威胁？货丢了，交易失败了，郑涛都死了，”黄驰注视着雪狼的眼睛，“没有你提供情报，他也死不了。” “他的死跟我没关系…….”雪狼马上反驳道，可是话说一半又卡在嘴里。 “那，跟谁有关系呢？”黄驰慢慢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如猛虎一般直盯着这头雪狼。 黄驰就在这等着他呢，郑涛是沈南的人，他的死公安局内部知道，青都市公安局和开发区公安局也要求封锁消息，雪狼能够知道，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青都市公安局传出来的，另一个可能就是毒贩内部流传开的。 前一个可能表明青都公安纪律不严，而后一个可能则是郑涛的死与毒贩有关，而雪狼是知道内情的。 “我的意思是与我报信没有关系，这，是意外。”雪狼缓缓道。 “那跟谁有有关系？”黄驰看看外面，几个归家的老人手持球拍正兴高采烈地比划着，黄驰内心陡然波动，这种生活正是他想要的，一天工作之后，晚上陪着老婆出去走走，陪着孩子做会儿作业，可是他却不敢陪着家人上街，甚至连孩子的家长会也不敢参加。 因为，他是缉毒警！ 雪狼咬着牙喘着气却不说话了。黄驰也不说话，自顾自抽着烟。 “我不知道，我只是外围，跟着二彬打下手的。” “二彬是谁？”黄驰马上抓住话头。 “就是被你们开枪打伤的那个。”雪狼也往窗外看了看，广场上灯火通明，而他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你是外围？邱潮涌到青都你都知道？”黄驰讽刺道，对于这个团伙来讲，邱潮涌来青都肯定是绝密消息，雪狼能知道，那他在里面所处的位置即使不是核心也是核心的外围。 “是彬哥说的。”雪狼眼皮子一跳，接着缄默不言了，似乎说起这个名字就要给他很大的压力。 “彬哥上面是什么人？”黄驰直接问道。 “二舅。” “谁是二舅？” “二舅只跟彬哥联络，邱潮涌来青都是彬哥告诉我的。 “那你们上次运送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是有人直接送过一个桶来，桶里盛的就是这种东西。” “为什么放在袋子里？” “彬哥说白塑料桶的目标太大，放在化肥袋里谁也不注意。”雪狼慢慢抬起头，眼睛里尽是狠毒，“警官，上次的事，我跟郑队说过，他让我想法躲过去，我没有参与。” “嗯，”黄驰声音里毫无感情，“既然有上次，那肯定有下次，下次，我希望你亲自组织。” “我？”雪狼一愣。 “嗯，既然二彬已经挂了，那么你就把这伙人收拾起来，将来他们如果运输的话只能找你。”黄驰下着命令，“郑队给你什么保证我不知道，但是我确保你的人身安全，破案后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第20章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求推荐票） “邹姐，喝水。”熊猫把水递给邹樱。 “我不喝。”邹樱笑着摇摇手，拒绝了熊猫的好意。 侦查的初期，为避免打草惊蛇，一直没有与潘亭玉正面接触，潘亭玉自从搬到这个新的小区之后，几乎不出门，活动轨迹也很简单。 “他的老婆从福建回来了，两个孩子也在这个家里，他生产的这种东西也是大批量供应，我认为，他在家里生产的可能性不大，他自己生产的可能性也不大。”邹樱一面注视着外面一边分析，车子不敢发动，车里闷热，三人汗都流下来了。 “那会是哪里，他的制毒窝点在哪里？”郎建辉问道。 “他还有同伙，嗯，肯定有同伙。”熊猫补充道。 响鼓不用重锤，就是这个意思，邹樱发现这一届的实习生明显强于上一届，她笑着启发道，“你们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我认为家里不可能是窝点，首先要搞清楚他生产的是哪种毒品，再搞清楚他有没有同伙，第三，毒品是如何销售出去的，通过二十四小时盯控，我们要找到这三条关键线索。”熊猫难得变得严肃起来。 “说得好。”邹樱表扬道，“还有吗？” “可以从他的生活轨迹，活动轨迹，查他的制毒地点和存放地点，从银行账户和通讯记录查一下他的同伙。”郎建辉的思路更进了一步。 邹樱笑了，她一挑大拇指，“怪不得我回来，杨队的态度与去年大不一样，还收你们作徒弟，水平就是不一样啊。”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安安静静的帅气男孩子，这两个这么优秀的孩子都以他马首是瞻，可见他有多么的出色了！ “邹队，你看，潘亭玉出来了。”熊猫突然指指前面。 果然，潘亭玉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脸上神色毫无异常，手里拿着几个纸箱，快递员拿走后，他又上了楼。 “邹姐，我发现，潘亭玉上午几乎不出门，下午会从外面拉很多纸箱子回来，有时快递员会过来取箱，他也会自己往现在门外的快递点送箱子。” “你等会儿。”邹樱突然脸一红，推门下车，往外面走去。 “怎么了这是？”郎建辉纳闷道。 “啪——” 熊猫看他还在盯着外面的邹樱，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 “天热，没看见邹姐都不敢喝水吗，喝了水开门上厕所，嫌疑人警觉怎么办？” “是啊，是这个道理。”郎建辉这次罕见没有回击。 ……………………………….. ……………………………….. 毒案破获的几人关键要素就是毒贩的活动规律、交易方式、制存毒窝点、运毒方式及路线等。 现在潘亭玉的制毒品种已经大体搞清楚，活动规律已经搞清楚，最关键且承下启下的一点就是制毒窝点了。 “楼上住着老婆孩子，且味道那么大，不太可能在家里制毒。”一中队会议上，杨晓强眉头拧到一块。 “这个人的活动规律这么简单，几乎足不出户，那会是在哪里制毒呢？” “从银行卡看，也没有大量现金的来往记录，不能确定他有同伙。” …… 这些正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哎，我知道了。” “说。”杨晓强看看咋咋呼呼的熊猫，刚来的时候，他觉着这是个缺点，现在却觉着这个二徒弟有些可爱。 “杨队，你记不记得，河南那个案子！”熊猫由于激动，黑红色的脸膛泛着红光。 “河南哪个案子？”杨晓强点燃一支烟，又把烟扔给熊猫，熊猫站起来，沿着会议桌挨个发着烟，末了，自己也点上一支，来到青都开发区，别的没学会，先学会抽烟了。 杨晓强这人也大方，自己的烟成条成条地就放在办公室的柜子里，谁没烟了谁都可以拿。 “就是现实版的奴隶岛，河南那个干部挖地窖囚禁了六名坐台小姐当**，两年没有被人发现……” 熊猫激动地说着，会议室里一片静默，接着爆发出一阵笑声。 杨晓强笑着吐出一口烟来，接着一阵咳嗽，邹樱笑着站起来去开窗，经过会议室的教导员不明所以，好奇地往里看了看。 “猫哥，就你这记性，这个案子都过去几年了，还记着哪？！”不用别人打击，首轮打击从郎建辉开始了。 “这是贩毒，不是卖淫！”有人不同意了。 “小猫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又有人笑道，在这里，熊猫又降了一辈，由熊猫降为小猫了。 “对，我倒觉着我的二徒弟想法很大胆。”杨晓强一边笑，一边不忘鼓励熊猫，“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我们的原则。” “是，师傅。”熊猫得到鼓励，吐出一口烟来，“你们看啊，洛阳那个案子的主角，性格与潘亭玉相似，都是表面上的老实人，且都是已婚，有子，妻子都为无业。” 会议室里慢慢静了下来，嗯，在大胆假设的前提下，熊猫说得好象也不无道理。 “洛阳案子的嫌犯，是通过一年多的时间，挖地窟，运土方，所以邻居都没有察觉，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潘亭玉在玫瑰花园小区住的时候，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在现在住的小区里建了一个地窟呢，地窟里就是他的制毒窝点！” “嗯，好象有那么点意思，都说说，都说说。”杨晓强笑道。 “如果有这么一个地窟的话，那通风设施呢？”有人问道，“化学品的味道相当大，人在下面长期制毒那是受不了的。” “给排水设施呢？”又有人问道，“总不能他自己都喝到肚里吧。” “通风设施有可能就在小区的某处，不容易被大家发现的地方，也可能就利用了小区内的通风设施。”熊猫煞有介事，“给排水就更好解决了，拉一根管子就行，排水嘛可以接到小区的下水道里，人不知鬼不觉。” 杨晓强手里的打火机不断在手里转动着，“那这样假设的话，他要大批量生产，只要地窖够大，完全可以实现，嗯，在地底下制毒，也不会影响到自己孩子的健康。” 看着杨晓强肯定自己的思路，熊猫颇为得意。 “如果依照熊猫的思路，潘亭玉夜间搬运的塑料大桶里盛的就是毒品的半成品，他往外邮寄的东西就是这些半成品，从购入原料到制成毒品到销售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邹樱道。 “不能再等了，马上对潘亭玉现在居住的小区展开秘密侦查，找到通风口再说。”杨晓强布置道。 …… 在物业的帮助下，邹樱扮作建设局人防办的工作人员，走遍了整个小区，可是并没有发现通风装置。 “你们这里平时有异味吗？”跟在后面的熊猫期盼地问道。 “没有。”物业工作人员翻个白眼，“除了垃圾，没有什么异味。” 可是小区的垃圾箱是那种小推车，活动式的，把出风口设置在这里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们宗主呢？”看着熊猫净往犄角旮旯里走，邹樱突然问道。 “他女朋友来看他，请假了。”熊猫笑得神秘兮兮。 邹樱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她脸上笑意渐浓，等放下手机，才长吁一口气。 “怎么了，邹姐？” “你们宗主找到制毒窝点了。” “不是这里吗？”熊猫的心一下凉了。 “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邹樱笑着打击熊猫。 写在上架之前的一番肺腑 大家看到这个，就代表着公众章节今天就已经更新完了，然后就是今天12点上架了…… 象前面说的那样，这本书从开书以来，我几乎改变了自己所有的作习习惯，全力投入进去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写好这本书，对得起大家，对得起编辑，也对得起自己。 开书以来，虽然也是试水，分强，六频，三江，强推一条龙上架，但成绩差强人意。 非常感谢编辑梧桐大大安排的这么多推荐，无以为报，只能一定努力成为你手里永不断更、认真负责写作的作者之一。 关于写作，在这里汇报一下，我是从外站转到起点的，第一篇小说是在2014年，到现在一路走来，入行也已经五年了。 这五年，前后写了两本官场一本历史，成绩就不说了，只说一句，这本警察文是我第一次上首页强推。 人，总得为希望活着。 这五年，我把网文当作毕生的事业，余生，也准备投入进去就不准备再出来了。 奈何人生太长，时间太短。 现在的时间距离几个小时左右就要上架了。 实话说，我现在内心充满了忐忑不安的情绪，并且极度的恐慌！是的，恐慌！ 今明两天的订阅不仅是衡量近两个月努力的唯一标准，也是衡量自己新的一年的重要标准。 网络小说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以成败论英雄的！ 这是一本书真正短兵相接拼刺刀的时候了！ 在此，司马五体投地拜求各位衣食父母们，支持正版吧！因为你们的每一个订阅，都将成为我继续坚持的最强源动力！成为我人生中的希望之光！ 所以，首先，我在此就先谢过各位赏饭吃了，也恳求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给我希望！你们也相信我，你们的每一个订阅，都不会白费的！ 这几天一直咳嗽发烧，孩子也烧到三十九度五，睡觉也要摸着我的胳膊，……多存稿的计划泡汤了. 中午12点，只要章节可以发布了，立刻10章连发。此后每天3更保底。 为什么是3更呢，这本书写得比较烧脑，不是那种小白文，也没有金手指，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写出斗智斗勇的感觉来，压力极大，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确实吃不消，一天三更保质保量，已是极限！ 我不求月票与打赏，只再说一下首订吧，这是我的目标，也是从这本书开书以来的期望——首订达到一千。 我知道这个数字对别人来讲，或许很轻松就能达到，可是对我来讲，我心里很没底，是一个很高的目标。 所以，希望大家能支持司马，订阅，至少是首订，也就是第一章的订阅，这个数据对我非常非常重要，恳请大家帮我达到这个目标。 网文以后就是我的事业了，以后是饥是饱，全靠大家的订阅了，希望大家给我一口饭吃。 在2019年这一年中，给我以希望！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今晚零点，不见不散！ 司马白衫写于2019年1月4日 第21章 毒窝和二舅（求订阅） 林疏影几乎都要靠在马斯洛身上了，马斯洛有些不好意思，这里不是大学的聚集地，这里也不是省会城市，开发区虽然经济发达，但思想观念多多少少还有些落后，在这样一个拐弯抹角都能找到亲戚的地方，在大街上碰到同事的几率很高。 “斯洛，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林疏影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马斯洛。 “好玩的？”马斯洛想了想，还真不知道。 “就是那种地方名胜，我们一起去看看。”林疏影是开着车过来的，有车哪里都能去。 “小影，我真没有去过，”马斯洛感觉很抱歉，“我来了就进专案组了。” “嗯，我理解，是郑队的事吗？”林疏影对郑涛的印象很好，当初第一次去警院找马斯洛还是郑涛带她进去的，“郑队人很好，一定得还他一个公道。” 马斯洛郑重地点点头，“今天是周末？” “不是周末啊。”林疏影笑了，“你是不是连周末都忘了？今天是十一，全国放假。” “十一啊，在这里，哪有周末啊，”马斯洛自嘲地笑了，“整天睁开眼睛是案子，闭上眼睛也是案子，吃饭上厕所都是案子。” “你这是？”林疏影看看周围的门头店，什么火锅、美容、儿童培训，显然到了一个居民区。 “这里的马蹄火烧也算是当地名吃，我们尝尝。”马斯洛突然又道，“你吃得惯这种小店吗？” “我可以试试！”林疏影歪头转身，笑靥如花，裙角飞扬， “老板，我要两个，谢谢。” “啊啊！好的，好的，等下，我给你拿几个刚出炉的。”手脚利索的老板擦擦手，挪开炉门，从里边拿出来两个现烤的火烧，裹上纸，又加了两层，小心翼翼寄给面前那双白生生的小手。 脸，似乎更红了一些，嗯！今天的炉温有点高，没错！就是这样。 “嗯嗯！真的好吃！”林疏影大大的眼睛眯成小小的月牙，满身洋溢的快乐因子似乎感染到整个小店，似乎，燥热的初秋阳光也和煦了几分似的。 “你喜欢就好。”马斯洛拉起林疏影的手，把她带到一个没有阳光的阴凉角落，坐在凉凉的石凳上，宠溺的擦去林疏影嘴角一点点肉沫。 这个女孩，完全没有日常对异性接触的抗拒！就是她了吧，马斯洛更深地明确了自己的心意。 …… “潘亭玉？” 中午时分，潘亭玉从家里走了出来，也是拿着几个纸箱，直接走进了烧饼店旁的申通快递，很快，他又空着手出来了，却径直朝烧饼店走来。 “老板，来十个烧饼。”潘亭玉一边付款，一边打量着四周，很快拿到烧饼后离去。 “老板，这人经常来买烧饼吗？” “经常买，老主顾了。”老板笑着看看又返回的二人，在女孩身上多看了几秒，“寄完东西就买烧饼，就好我这一口。” “您的烧饼真的很好吃。”林疏影笑着竖竖大拇指，现在就是吃糠咽菜，在她的嘴里也是甜的吧。 “走吧。”马斯洛体贴地给她掀开门帘，林疏影一笑，走了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初秋的阳光虽然还是那样热烈，但天空真的很晴朗。 “斯洛，我们去哪？” “走，到快递店看一下。” 上次与熊猫和郎建辉到玫瑰花园小区的快递店去过了，这些日子一天两班地盯控潘亭玉，潘亭玉自从搬到这个小区以来，快递店还没有去过呢。 “小影，你看刚才买烧饼那人象是个凶手吗？” “哪一个？”林疏影一紧张，直接抓住了马斯洛胳膊，“就是买烧饼那个吗？”两人现在很有默契。 “嗯，你看他象是凶犯吗？” “不象，文质彬彬的样子，象个学者。”林疏影道。 “嗯，是个学者，只是不走正道。”马斯洛一挑帘走进隔壁的申通快递。 “把这潘亭玉的快递记录给我们看一下。”他拿出证件一亮，戴着眼镜的店主瞅瞅他，又瞅瞅林疏影，立马行动起来。 林疏影笑着在椅子坐下，饶有兴趣地看马警官办案。 “他刚才寄的是什么东西？” “都在这了。”老板指指货架，上面是一个纸箱。 “我打开看看可以吗？”马斯洛问道。 “刚才我看了，是几个烧杯和一些东西。”店主道。 马斯洛取下纸箱，上面写着的正是四口烧瓶和溴代苯丙酮。 “你把他最近寄收货的全部记录拿出来。”马斯洛直视主动配合的店主，“嗯，我要的是全部。” …… 马斯洛慢慢翻看着记录单据，潘亭玉主要是从淘宝网上购买的四口烧瓶，“也就是小反应釜，”看着林疏影，马斯洛解释道，“还有一种的化学品溴代苯丙酮。” 可是，潘亭玉购买的这些化学品和反应釜，并没有寄到他以前居住的玫瑰花园小区，而是寄到了丰邑。 “丰邑？”马斯洛的眉头拧了个弯。 丰邑离开发区并不远，也是青都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 看着用夹子夹着的一摞厚厚的快递单，马斯洛发现，他寄出的地址都模糊到了乡镇或者街道，而且全部是自提，收件人名字也不固定。 马斯洛笑了，“家在开发区，易制毒化学品和反应器皿都寄到了丰邑，他在那里有亲戚？”还没等林疏影回答，马斯洛自问自答道，“如果没有亲戚，那只有一种可能。” ……………………………………. ……………………………………. “那就是他的毒窝就在丰邑！” 傅成玉的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神情严肃，他看看眼前坐着的专案组成员，“下午，在小区里找到通风口了吗？” “没有。”邹樱回答道。 “他不可能买了烧瓶和溴代苯丙酮就在小区里就地制造，”傅成玉道，“快递上模糊收件人就足以说明一切。” 他看看坐在角落里的黄驰，安静地坐着的时候很不起眼，可是突然露出峥嵘，又是谁都不可忽视的一个人。 傅成玉的目光从黄驰身上收回来，“经过我们专案组加紧审讯，314国道收费站六个嫌犯中的最后两个已经招认。” 大家都知道，最后两个嫌犯正是乘坐在后面那辆车上的两人，一个让郎建辉一刀捅在大血管上，另一个被杨晓强打了两枪。 “受到枪伤的疑犯叫二彬，据他们交代，他们以为后备箱里装的就是毒品，放到路边的化肥袋子里真正的毒品他们并不知情。” “发给沈南那个微信号的数字是一个叫二舅的人让他们发的。” “那二舅是谁？”法制大队一个中队长问道。 “问题就在这，他们也不知二舅是谁，只在网上联系，手机号和微信号都是黑卡注册，无法查证。”傅成玉道。 “他们从没见过二舅？”有人不信，显然以为受伤的两个嫌犯在说谎。 “从没见过，只是在网上联系。”傅成玉又一次补充道，他看看马斯洛，马斯洛在旁边的关系图上，郑重地定了二舅两个字。 第22章 丰邑 关系图上，已经有了几个名字，邱潮涌、二舅、潘亭玉，还有二彬及其他五个嫌犯。 “这五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没有人敢下结论，但黄驰知道，二舅与邱潮涌联系密切，二彬和雪狼都是听命于二舅的，但最奇怪的是他们连二舅的面儿都没见过，更别提邱潮涌了。 “让这个二彬识别一下潘亭玉的照片，看他们是否见过，这个潘亭玉会不会是二舅？”潘亭玉的户籍资料显示，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如果这样来看，也确实排行老二，杨晓强笑着提议道。 “好，我说一下下面的安排，最紧要的是查明谁是二舅。”傅成玉道，他看看黄驰，好象在征求他的意见，“第二就是赶到丰邑，查明毒窝到底在什么地方……” “斯洛，女朋友走了？”傅成玉突然问道。 “走了。”马斯洛正盯着关系图出神，冷不丁傅成玉问道。 “案子紧，也没来得及让你们好好聚一聚，你跟你女朋友说，就说我说的，案子破了以后，我请她过来好好玩一玩，我们开发区不光有化工厂。”傅成玉难得地开着玩笑。 领导轻松，大家也都轻松，谁都知道，这个案子从开始到现在，从发现潘亭玉这个人到发现毒窝极有可能藏在丰邑，马斯洛是起了关键作用的。 黄驰冷眼盯着傅成玉的一举一动，手指在腿上慢慢敲着。 “在这个案子中，斯洛几次前往快递点，找到了疑似的制毒窝点，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值得学习……” 黄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个参加实习的警校生，能参加专案组就已经很不容易，傅成玉把他捧得这么高，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这，到底是为他好还是害他？ …………………………………… …………………………………… 警笛静默，警灯亮起。 由于邹樱还在哺乳期，不方便离开开发区，杨晓强当天下午带着马斯洛等三个组赶到了丰邑，秘密侦查工作在丰邑展开。 “你们是说，我们丰邑有毒窝？”从事的都是刑警工作，彼此在省里或者青都开会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关系良好。 可是，现在开发区刑警不仅跨区办案，并且直指丰邑存在制毒窝点，丰邑市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和分管禁毒的副局长当场就把脸拉了下来。 这是明摆着是说丰邑的工作有问题嘛。 杨晓强心里一阵嘀咕，警队是把荣誉看得比天还高的地方，你现在上门打人家的脸，虽然有青都市局协调也不行啊，人家也不愿意把脸摆过来让你打啊。 “小邢，你配合杨队，该我们丰邑公安局承担的责任我们一点也不少担，不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也不能白白担着。” 两个副局长拉着脸几乎是拂袖而去。 他们的潜台词杨晓强听明白了，马斯洛和郎建辉、熊猫等人也听明白了，那就是如果丰邑没有制毒窝点，他们就要跟开发区好好说叨说叨了，那首先提出制毒窝点在丰邑的马斯洛，就要承担责任了。 杨晓强看看马斯洛，他倒不担心，当初在那户居民家里禁毒大队也没有检查出问题，可是后来事实证明马斯洛是对的。 邢文彬，丰邑市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他与杨晓强倒是老熟人，可是熟归熟，他也不愿意承担这份责任，“老杨，就凭几个快递你们就判断我们丰邑有制毒窝点，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他笑着扔过一支烟来，脸上笑着话中带刺。 “如果没有制毒窝点，这个姓潘的犯罪嫌疑人为什么一直往这里邮寄烧杯和溴代苯丙酮？”杨晓强接过烟点上，他看看马斯洛。 这些只是马斯洛的推测，但是否这个制毒窝点就在丰邑，他心里也没有底。 “这个潘亭玉以前是化工厂的技术人员，会不会是业务关系？”邢文彬提出了一种意见，“你看，他邮寄的地址并没有写明就是专门寄给哪个人嘛，并且货物都是自提，表明他不想支付运费，这也是买卖当中的一种形式。” “查查看，排除了就好。”在人家的辖区内，杨晓强的口气明显变软了，刑文彬所说的不排除也是一种可能。 他看看马斯洛，小伙子却专心地玩着手里的几个硬币，几个硬币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在修长的的手指上来回颠倒着。 邢文彬也注意到了马斯洛，“新来的？”他朝马斯洛努努嘴。 “嗯，我大徒弟，警院的实习生。”杨晓强笑道。 “我以为呢，长得也不象个警察。”邢文彬一下笑了，“这手，不象拿枪的，倒象是个老师，拿粉笔的。” 面对着这种裸的嘲笑，马斯洛眼皮一跳，邢文彬却不再看他。 “老杨，你们一个一个排查，这功夫可太大了，你家里没案子？” “怎么没有案子，还有个杀人案没破哪。”杨晓强很无奈。 “那我你们需要在这里待几天？”邢文彬开着玩笑，“嫂子在家一个人独守空房不寂寞啊？”他虽是玩笑，但话里话外透露着撵客的意思。 杨晓强大大咧咧说道，““老夫老妻了，距离才能产生美，去年我到四川追逃，前后去了两个月……怎么，我在这住下你还差我几顿饭吗？” “我们丰邑虽然赶不上你们开发区，管你们食宿还是没有问题的。”丰邑的副队长笑道，“你们走的时候，一定也得把这个问题查明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也给我们一个交代。”他笑呵呵地站起来。 …… 从丰邑公安局出来，众人都是一脸凝重，只有杨晓强一个人大大咧咧，好象什么事没发生一样。 “查，斯洛，我相信你的判断！”杨晓强回头看看丰邑公安局的大楼，“让他们看看，我们帮他们铲除毒瘤，他们倒好，不领情不说，还说风凉话，这风凉话是这么好说的？只要查出这个毒窝，我非让他们抻着舌头不可！” “对，让他们当面道歉，给这个姓邢的一个交代，狠狠打他的脸！”熊猫也附和道。 “跟市局说说，看他们什么态度嘛！”郎建辉也不干了，同来的三组人员中还有市禁毒支队的人，“杨队，他们这做法不对啊，按理说都是一家人，有问题一起解决，没问题查清了更好，不能这么护短不是？” 众人纷纷议论，其实也都理解，你把手伸到人家家里来，给人把脸上的疮揭开，人家还不恼火啊！ “斯洛，你怎么看？”杨晓强倒是乐天派，他学着狄仁杰的口气道。 “对，元芳，你怎么看？”禁毒支队那人也笑了。 。 第23章 困难重重 虽然都是青都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但是三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乍到丰邑，虽然也在按照固有的调查取证程序进行，可是进展并不顺利。 “刘晓光，丰邑永昌街道北王村人，排行老二，我们在调查取证时，亲耳听到邻里街坊都叫他二舅。”郎建辉回到招待所，急急地向杨晓强汇报道，这个人也是潘亭玉寄送烧杯和化学原料的收件人。 “二舅？” 杨晓强一下提起了精神，这是傅成玉亲自提到的两个重点，一个是这个二舅，再就是这个他们正在查的毒窝。 “马上出发。”杨晓强捻灭烟头，带头走出门去，“斯洛，你把各组调查的信息汇总一下，回头给傅局汇报。”门外传来杨晓强的声音，但是说到最后一句已是越来越远。 马斯洛象是没听到一般，手里的钢镚不断在变幻，三个钢镚象三只蝴蝶不断地指间依次穿梭，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突然，修长的手指中间，一个钢镚掉在地上。 钢镚在地上转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铮——” …… 车子很快出发，永昌街道派出所的民警早在村口等着他们了。 “你们确定这个刘晓光是犯罪嫌疑人？”民警似笑非笑，明显有想看他们笑话的意思。 “是不是嫌疑人，也要等调查过后再说。”杨晓强不软不硬地来了一句。 一行人在村委会下车，村里的书记和村委会主任不在，妇女主任迎了上来。 “你们是说刘晓光？”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娘，说起来话来不紧不慢，一看就是迎接镇里检查很有经验那种人。 “他排行老二，人家都叫他二舅？”杨晓强盯着她。 “是排行老二，是叫他二舅，因为他的几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嫁在本村，我们村他的外甥和外甥闺女就十几家人，再加上这些姐夫妹夫的本家也都跟着喊他二舅……” 杨晓强小时候也是在农村度过的，妇女主任一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看看郎建辉，郎建辉却不自然地别转过头去。 “这人家里是干什么的？” “生产导热油。”妇女主任笑道，“听说花五万块钱买了个方子，买卖还不错。” “走，带我们去看看。”杨晓强大步往前走，既然来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见过才放心。 当妇女主任带着他们走进一个院子时，院子里摆满了油桶，空气里是那种机械用油的味道，并没有刺鼻的化学性气味。 “二舅，二舅母，在家吗？”妇女主任笑着喊道。 “在，在，”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买导热油的吗？” “不是，这是镇上派出所的领导，过来看看。”妇女主任指了指杨晓强。 “派出所？”二舅有些发懵，“有什么事吗，领导？”他掏出烟来递给杨晓强。 杨晓强接过来，又掏出火机给二舅点上烟，“没事，下来检查，检查…….” 告别了镇派出所往回走的路上，杨晓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可是一通电话之后脸色就更难看了。 电话是邢文彬打来的，“杨队，我们赵队回来了，方不方便接个电话？” 在人家的辖区内，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杨晓强笑道，“赵队不是出差了吗，你早说我过去看看赵队，我们以前还在省里一起开会来着。” “晓强，什么时候来的丰邑，怎么提前也不打个招呼？”电话已被丰邑刑警队队长接了过去，“怎么，咱哥俩能有两年没见了吧，晚上一块叙叙？” 胡拉乱扯一通之后，赵队才把话题转到调查取证上，“怎么样，你们也在这里忙活了两天了，有什么进展？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还能满足……” 放下电话，赵队眉头舒展开来，“查什么，怎么查？就凭几个地址就判定丰邑涉毒？” “让他们查下去吧，查到最后什么也没查着，最后还是打他们的脸！”邢文彬笑道。 “嗯，即使有，退一万步讲，即使丰邑有制售毒窝点，他们几个人怎么查，一把胡椒面撒进大海里，他们就是跑一个村就得一上午时间，都清查完毕不得一个月啊！”赵队大摇其头。 …………………………. “斯洛，斯洛，汇报写完了吗？”杨晓强还没到门前就喊开了。 他推门进屋，却发现走时什么样，现在马斯洛还是什么样。 他有些不满了，他这种人，嘴巴一直通着肠子，心里有什么嘴里就说什么，面皮上就表现出什么来，“怎么还没写？” “杨队，我知道谁是丰邑的嫌疑人了。”马斯洛站起来，他的手一转，三枚钢镚就齐齐地在指尖站住了。 “行啊，这活儿练的，都快赶上扒手了。”杨晓强笑了，他是说翻脸就翻脸，可是一秒钟后喜笑颜开的也是他，“是谁？” 马斯洛脸上平静，心中似有万端感慨，他发现，心越是平静，头脑越是清楚，这手活就练得越是出神入化。 “刘涛。” ……………………………….. ……………………………….. 丰邑，位于青都市的东北部，位置偏僻，小作坊众多，市内一个街道就有一百五十多平方公里，八十多个村庄，三万多户，要想确定窝点位置，困难重重。 “杨队，我们发现，这里的小作坊特别多，想要进去看看也不可能，还怕打草惊蛇。”飞快行驶的车上，熊猫说着实情，也是发着牢骚，“找派出所排查，人家也有自己的营生，也不能听我们的。” “这两天我们就晚上一户一户地去看，”禁毒支队的小伙子也是个不信邪的，“那些白天干活晚上也干活的小作坊，有一半嫌疑，白天不干活晚上干活的，肯定有嫌疑。” 他看看亲自驾车的马斯洛，一幅神情专注的样子。 “小马，你凭什么确定这个刘涛有问题？我们去哪？” “去刘涛居住的村里。”马斯洛一踩油门，驶进了一条乡村水泥公路。 第24章 听墙根 如果你来过山海省的农村，你就会发现，每一家每一户的房子的大小外观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家家养狗，一旦有陌生人接近，村里所有的狗就会叫成一片。 “养狗是为了防小偷，现在防起警察来了。”车子在村里转着，马斯洛的眉头皱到一块了，这个村子不象秦湾的农村那样，家家户户都有门牌号。 没有门牌号的农村，在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情况下，没有村里的协助，要想找到一户人家比较困难。 “斯洛，你的意思是说刘涛在村里生产毒品？”杨晓强问道。 “我不敢确定，村里我认为是首选，青都这边，宗族观念还是比较浓厚的，老百姓有时认人不认法。”马斯洛道，“我们如果排除他的窝点不在村里，那么下一步就要排除他所在的街道。” “如果街道也排除的话，整个丰邑就太大了。”熊猫笑道，这么大的面积，这么稠密的人口，星罗棋布的小作坊，那花费半年时间也找不出来，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我们也可以对刘涛进行盯控。”郎建辉提议道。 “可以，”车子在村里转着，一点头绪没有，资料上只显示刘涛的籍贯是这个村，杨晓强布置道，“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对刘涛进行盯控，一方面寻找制毒窝点，傅局说过，制毒地点的选择要有几个条件，首先要利于排水，因为原料反应需要大量的水，应该有明显的下水管，其次要通风，原料反应味道刺鼻，不通风话，人根本无法操作，再次，位置即要隐秘，又要利于毒品转移。” “我们就寻着这个思路，依据这三个条件，白天划定重点对象，晚上结合刚才小王说的，只要亮灯的我们再一个一个排除……” “杨队，要不要跟丰邑刑警队通个气？”市禁毒支队的小王提议道。 “我们先找，找着再说。”杨晓强道，其实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你们不是要掩耳盗铃嘛，如果我在这里找到毒窝，看你们说什么！ “斯洛，你带着熊猫和建辉为一组，今天晚上就展开化妆侦查。”杨晓强道。 天，慢慢黑了下来。 村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从外面往村里看去，星星点点的昏黄灯光，让人想起家的温暖。 “宗主，我们什么时侯进村？”熊猫把最后一口方便面汤倒进嘴里，顺手把面桶扔到一边。 “进什么村，说得跟日本鬼子似的。”郎建辉不满意了，“我们是化妆侦查。” “化个屁！把你扔人堆里，谁也看不出你是警察来。”熊猫反驳道。 “我们穿着便衣，可是我们仨的口音都与这里不一样，尽量在村里溜达，不要说话。”可是，马斯洛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提议，“人家跟你说话，问你大晚上来干什么，我们也不能当哑巴啊，还是等村里人睡着后再说吧。” 夜黑如墨。 村里的路灯都熄灭了，整个村子里一片宁静，只有不时传来的一两声狗叫打破了静谧。 马斯洛、郎建辉和熊猫也不敢开车，步行走进了村子。 “我怎么感觉我们象偷地雷的？”熊猫拿出手机调到手电模式上，“偷地雷也有装备吧，我们只有手机。” “手机就手雷，”郎建辉调笑道，“关了啊，有亮引起别人的注意。” “快看，前面一户亮着灯。”熊猫指了指前面。 马斯洛也有些兴奋，三个人快步赶了过去，马斯洛看了看房子的后面，又绕到前面去了，空气中并没有那种刺鼻性的气味，并且，亮灯的房子是在这一排房子的中间位置，车进车出很困难。 他抬眼一看，乐了，门上贴着喜字，“猫哥，走吧，这里不是。”马斯洛低声招呼着熊猫。 可是熊猫仍然蹲在墙根底下，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他兴奋地摆摆手。 马斯洛和郎建辉走过去，只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郎建辉一下乐了，马斯洛一把拉起熊猫，“走。” 小时候，闹新娘，屁大点孩子也跟着大人听墙根，这几年倒没有这风俗了，见熊猫犹自恋恋不舍，郎建辉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走人。” “谁？”屋里的灯一下亮了，一个男人喊了起来，接着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熊猫立马起身撒丫子跑了出去，马斯洛和郎建辉紧却没有他那个速度，后面直听到几句叫骂，接着又归于平静了。 “猫哥，你缺德不缺德，你听墙根，让我们挨骂。”黑暗里，郎建辉搂头就是一拳。 熊猫马上架住，“同缺，同缺，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刚才你不是也听得津津有味吗，不是宗主拉你，你还不走呢。” “你们别说话了，”马斯洛突然道，“你们闻闻，有没有刺鼻性气味。 熊猫与郎建辉揪着鼻子使劲嗅了嗅，空气中还真有这样的味道。 “找，找到亮灯的。”马斯洛兴奋起来。 这是一处普通的民房，从外观上看去，丝毫不起眼，跟村里的其他民房一模一样。 “嘘——” 三人悄悄地靠近上去，越靠前味道越是刺鼻。 马斯洛悄悄打个手势，熊猫依旧在后墙那听墙角，马斯洛和郎建辉绕到了房子的前面。 嗯，这座房子就处在一排房子打头的位置上，从外面来看，东西都有厢房，南面则是平台，典型的山海省农村房屋的样式。 可是，奇怪的是，屋内并没有灯光亮起，只有一丝光亮，似有非有，似无非无。 郎建辉悄悄靠近，攀上西厢房旁边的香椿树，又悄悄地溜了下来。 “宗主，里面亮着灯呢。” 马斯洛明白，厢房和平台的窗户都被东西严密地挡死了，外面看不到里面，甚至看不到里面的灯光。 他又打量着西厢房，西厢房处从外面开了扇铁门，这也符合利于毒品运输的条件。 如果在西厢房里生产，打开这扇铁门就可以直接运输了，他再往远处看看，出了村子二百米外就是省道了。 第25章 我的徒弟帅不帅？ 两人又悄悄绕到门前，门前是一大堆玉米秸。马斯洛一打手势，他悄悄地站到门前，透过门缝往院里张望，郎建辉扒开了玉米秸。 他的手突然一疼，玉米秸下面是那种山上的山枣枝，上面一根一根的刺，扎破了他的手。 他小心翼翼地把枣枝拿到一边，下面是一层水泥板，当他挪开水泥板，一根白色粗大的水 《警察攻略》第25章 我的徒弟帅不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章 浮出水面 会议桌上摆满了水果，每个座位上都有一瓶矿泉水。 “老安，这是接待上级领导视察的规格啊，”杨晓强带着马斯洛和禁毒支队那个副科长早早到了，他开着局办公室主任的玩笑。 “那是，局长说了，你们是功臣，不守家不靠地的，在外面很辛苦。”办公室主任一张嘴很会说，杨晓强笑了。 今天 《警察攻略》第26章 浮出水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章 加点盐 张任侠已经戴上了老花镜，他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 菅仲久、邱海潮现身青都开发区，青都开发区发现特大制贩毒案件，沈南刘军的毒品来源来自于青都开发区，并且全国形成销售网络…… 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我再补充一条，由于案件涉案人员、地点、信息等线索多达数千条，专案组专门成立了线索研判组，对所有的信息进行综合研判，”傅处看看张任侠，张任侠点点头，“同时，我们在青都开发区还发现了菅仲久的踪迹，此人号称是世界排行前十名的毒枭，被贩毒组织称为道上“不倒的常青树”，长期以来，无论是国际刑警还是国内警方，只知道他长期制贩冰毒和摇头丸，真面目谁都没有见过。“ 说到菅仲久，在犯罪的世界里是一个传说般的存在，在场的公安局长们都提起了兴趣。 对这样一个传说，如果谁能把他抓住，那在警界也可以成为传说了。 “还有邱潮涌，”这时，投影仪上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但只是一个背影，“世界排名前十的毒品药剂师，精通各种制毒技术，这两人向来是一起出现的。” 傅处环视全场，“如果说邱潮涌出现在青都，那么菅仲久也会在青都出现，这一点是肯定的，青都？” 温起武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举起了手，“温局长，如果你们青都能够抓获菅仲久和邱潮涌，那我代表禁毒局给你们请功。” 全省的公安局长都把目光投到了温起武身上，“我们努力。”温起武说得很含蓄，没有把话一口说死。 “菅仲久和邱潮涌不是普通的毒犯，是实打实的大毒枭，越境进入，据侦查，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在我国北部建设制毒工厂，取道日本，向周边国家建立贩毒通道…….” “9月30日，江河省禁毒总队查获往俄罗斯走私的甲卡西酮25千克，韩国警方也向公安部通报，发现境内的网络贩毒与我们沿海省份相关，我临来之前，禁毒局的领导指示，”他的声音大了起来，“禁毒局领导指示我们专案组，立即进一步深挖，查清网络，中间突破，两头延伸，力求一网打尽。” “在这个案子中，谁如能抓住菅仲久和邱潮涌，那就是首功！” 声音掷地有声，在会议室里回荡。 …………………………………. …………………………………. 青都市开发区。 一间电视电脑维修部里，一头灰发的雪狼慢慢打开了一台笔记本的后盖。 “师傅，我这台笔记本还能修吗？”一个瘦小的中年人扶扶自己的眼镜，他不看雪狼，却紧盯着自己的本子，“买的时候花了九千多呢，孩子拿到学校里，同学打闹，一杯可乐全撒到上面。” “是不是重启了？” “重启了，”中年人紧张道，“重启了要紧吗？” “修不了了，如果不重启还能修，主板坏了，”雪狼把笔记本拿给中年人，顺手把灯拉了过来照亮笔记本，“以后注意，这个进水的本子一定要拆出主板彻底烘干清理主板，不拆开重启风险很大，你看你的主板已经腐蚀了。” 中年人一声声哀叹，口里不住声地在埋怨着孩子，雪狼把螺丝刀放在一边，一只手拿起手机，另一只手拿过另一台笔记本。 “杨伟东？” “是我，修电脑吗？”雪狼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我是二舅。”电话里传来一个女性化的声音，但明显是个男声。 雪狼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杯子一抖，水洒到了跟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旁边哀叹的中年人看看他，脸上哀声叹气的表情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 “二彬进去了，听说你归拢了这帮人，”杨伟东仔细听着，操作着手机按下了录音键，“怎么样，帮我送批货？” “二舅，不敢干了，彬哥的下场让兄弟们寒心。”雪狼走到门前，四周打量了一下，“刷”地一声拉下了卷帘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刀口舔血的营生，哪有不冒风险的？”二舅的声音很细也很软，气息似乎也有些不足，“想要钱就加我> 电话挂了，雪狼看看慢慢变黑的屏幕，慢慢走进屋里，他思考良久才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黄警官吗？…….” ……. 电话那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慢慢看着手机上的微信，轻轻地按下了声音键。 “已经通知雪狼，并其他四人。” 微信很快回了过来，“你那里有内鬼。” 有内鬼，一定有内鬼，没有的话，上次白白损失十五千克甲卡西酮，二舅不由低下头去。 他还没来得及回，对方的微信又回了过来，“放心，我帮你查。” 二舅陷入沙发沉思起来，他不知道，中铂大酒店西餐厅里，一头长发的邱潮涌正在自己煎牛排，“您会煎牛排？”厨师长笑着问道，对这种打赏动辄上万的vip客户，提出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酒店绝对予以满足。 “那等会你要尝尝我煎的牛排，对了，再给牛排加点盐…….”邱潮涌笑道。 …………………………….. …………………………….. 青都市开发区会议之后，马斯洛又回到了丰邑，但这次回来，丰邑的态度大不一样，从局里到刑警队都很重视，并且安排专人与马斯洛和熊猫一起负责盯控。 涉及到那个杀人案，杨晓强又赶回开发区，临走时就叮嘱一句，一定要盯住了刘涛。 十月份的丰邑，上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爽了，刘涛所在的街道靠近丰邑城区，中午，马斯洛请客，两人要了两份肯德基套餐就在车上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着吃着，熊猫有些伤感，马斯洛笑了，“怎么了这是？” “斯洛，你记不记得，你不记得没关系，可是我记一辈子，我这辈子第一瓶雪碧还是你请我喝的。”熊猫说完看看马斯洛又大口大口吃起汉堡来，“我第一次到肯德基，第一次吃宫保鸡丁，都是你带着我。” “我不请你也会吃到的。”马斯洛笑了，却没有多说，熊猫是从山海省的大山里走出来的，肯德基以前对他只是个传说。 “斯洛，我们在一块真好。”熊猫把最后一口汉堡放进嘴里，由衷感叹道。 “不就是吃顿饭吗，惹来你这么多话！”马斯洛笑了，他往外一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不好，刘涛那里有情况。” 第28章 打草惊蛇 马斯洛没有看错，两辆喷着“环保”标志的车直扑刘涛的窝点。 “卧槽，真的假的？”熊猫口里念叨着，却转头看看马斯洛，“怎么办，宗主？” “弄不好要打草惊蛇。”马斯洛很快安静下来，“我们不能过去，让丰邑刑警队的问一问。” 为了避免刘涛警觉，他们俩就把车停在了公路旁的一处工 《警察攻略》第28章 打草惊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章 眼皮子底下溜了 这个二舅很狡猾！ 每次都是单线联系，互不见面，并且手机号只使用一次，下次再打给雪狼的又是一个新的手机号。 “雪狼吗？你的人齐了吗？……嗯，齐了就好，现在，开车到陆羽茶楼。” 雪狼的车上坐着四个现在硕果仅存的兄弟，其中一个把头凑过来，“杨哥，是二舅吗？” “别废话，不该问的别问。”二彬出事以后，雪狼俨然是这个小圈子的老大，他的脸色不善，几个小兄弟齐齐静默下来，有的迷茫地玩着手机，有的失神地盯着窗外。 这也是鬼门关上走一遭，成了家财万贯，几年花天酒地，不成牢狱坐穿，一生改造到底。 陆羽茶楼是开发区最大的一座茶楼，身处闹市区，雪狼想不到为什么二舅会选择在这里见面。 车子慢慢驶进茶楼前逼仄的停车场，这个时间，晚上七八点钟，正是茶楼开始来客的时候，停车场上几乎停满了车，这个城市也处于一天中最喧闹的时段。 雪狼看看茶楼里，里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他正在张望着，手机又响了起来，果不出所料，又是一个新的手机号。 “到茶楼后面的竹林里，第三个石凳下有个包裹，拿出来回到车上。”电话毫无征兆地又断了。 雪狼骂了句娘，引得几个兄弟骂娘声不断，“超超，你去。”他稳坐不动，一个小兄弟推门下车，茶楼后面就是一片竹林，果然有几个石凳。 第三个石凳下一摸，果然有个包裹。 电话又响了起来，雪狼接得有点不耐烦了，“关掉你们的手机，扔到包裹里，再放到石凳下面。” 雪狼阴着脸打开了包裹，四个人一齐把头凑了过来，嚯！五部崭新的苹果手机。 这种事情自然是越隐秘越好，越小心越好，凭空一人得了一部手机，除了雪狼，几个人都很高兴，各自的手机又都扔进了包裹。 新的手机响了起来，二舅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亲切多了，“现在，到天地广场北面的马路上。” “走。”雪狼阴沉着脸命令道，他的手紧捏着这部新手机，却在快速动着脑子，这二舅的行事果然怪异，可是这几个兄弟上次都没有参与彬哥的运输行为，谁也不清楚上次是怎么个套路。 天地广场是开发区最大的市民休闲广场，临近路背有一处加油站，顺着加油站再往东开，昏黄的路灯下，果然看到了前后停着的五辆车，一溜的厢式货车。 “车钥匙就在中间一辆车的左前轮下方。”不出出料，电话又响起来，雪狼警惕地看看四周，周围的车辆呼啸而过，鲜有停留，可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好象都在二舅的监视下。 象五部手机一样，五把车钥匙拿到了手，“好，你们兄弟五人每人一辆车，前两辆一组，中间间隔五百米，头车探路，遇到有警察设岗，第二辆车迅速调头，嗯，注意，这两组走下道。” 走下道是开发区的俚语，就是不走高速，专走那些没有收费站的国道和省道，甚至县道乡道。 雪狼看看五辆车，“二舅，那前面四辆分为两组，我呢？” “你直接开着上高速，中午前赶到沈南。”二舅的声音很女性化，用开发区的话形容，就是那种“二姨子”，有点半男不女的感觉。 雪狼下车走近厢式货车，他正要打开后面的门，不出所料，电话又打过来，“不准看，马上上车。”这次态度很严厉，让他的手不由停在半空中。 “二舅，那我把车开到哪里？”去沈南总得有个目的地吧，总不能这么漫无目的在沈南瞎逛。 “下高速后进绕城高速，过了收费站，有人在收费站外面等你。” “那他们呢？我的兄弟们呢？”雪狼明白了，让他开车走高速，让其他四人分成两组走下路，“这不需你来问，等着拿钱就好。” 电话挂了，雪狼有点难堪地点燃一支烟，他挥挥手，四个小兄弟上车而去。 他慢慢走到最后一辆厢货里，启动起车来，待车子开出开发区，快上高速时，他才慢慢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另一部手机，黑漆漆的夜里，借着微弱的光，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黄警官吗？我，对，我上了高速路，其他四辆车走下道……” ……………………………… ……………………………… 丰邑。 熊猫慢慢靠近了刘涛的家，“师傅，你家要的水。”刘涛家的大门没有关，可以清楚地看到天井里空无一人。 熊猫大着胆子又走进去，他满脸轻松却是一身戒备，“师傅，是不是你要的水，你家还欠我两个桶呢！” 庭院里仍是一片静寂。 熊猫一脚踹开厢房的门，却发现厢房里已是空无一人。 刘涛，跑了！ 要不，按照他们盯控发现的规律，这个时候他本应是制造毒品的化学反应时间。 信息发了出去，杨晓强端着枪冲在最前面，可是众人转来转去，庭院里早已人去房空。 正屋内，锅底下面添了满满的木头，估计再有半个小时也烧不完，这就是烟囱一直冒烟的原因，让外面盯控的人以为他还在家里做饭呢。 如果不是马斯洛警觉，大家还以为他仍然待在家里。 可是，大家不得不面对现实，刘涛，还是跑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几组刑警的眼皮底下，跑了！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邢文彬与杨晓强简单商量一下，二人分别给丰邑和开发区的领导汇报，消息很快传到了青都市公安局温起武和市禁毒支队那里。 黑夜中，一路警灯，几辆警车连夜从青都和开发区赶往丰邑。 可是，这个刘涛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只有一个可能，”马斯洛道，“下午一辆厢式货车经过他家门口，拐弯的时候放慢了速度，我们发现，这辆厢货没有停留，只是速度慢了一下，可是我们观察的的角度被车挡上了，很有可能刘涛借这个机会上车逃走了。” 大家都是破案的老手，根本不需要查，估计车牌号什么都是假的。 众人都有一种挫败感，眼皮子底下，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溜了。 杨晓强看看马斯洛，“傅队正朝这里赶，斯洛，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提出来大家议一议？” 丰邑刑警队和熊猫等人都看着他，马斯洛看看屋里，屋里的甲卡西酮和制毒设备都在，“坏了，杨队，坏了。” 杨晓强眼睛一跳，“怎么坏了？” 马斯洛道，“他有可能不确定是否有情况，只是试探，有可能就躲在远处，见我们冲进屋来，这下是彻底打草惊蛇了。” 他朝远处看了看，不需太远，公路上的一辆车里，矮胖的刘涛咬着牙抹一把头上的冷汗，狞笑道，“走。” 第30章 抓还是不抓 时间退回一个小时，开发区刑警队大院里，傅成玉并没有走得成。 “你说什么，他们今晚运送毒品？” 傅成玉看着一辆越野横冲直撞地冲进刑警队，在刑警队大院里把车开成这样的人，除了警察就不会是有别人。 “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个消息区刑警队没有掌握，他对黄驰不经过自己擅自在开发区行动是有意见的，本来就应该情报共享嘛。 黄驰脸上还是那幅不咸不淡的表情，“我的特情连续汇报几次，因为这个二舅几次变更时间，并且每次号码都是新的，无法确定位置，也无法确定是否要真的送货。” 傅成玉低声骂了一句，他们都知道，这是遇到老手了。 是老手，也是辣手，郑涛之死，傅成玉从心底里也是认为里面大有文章的。 他看看黄驰，黄驰也在看着他，一个是从警二十多年的老刑警，一个是枪林弹雨刀光剑影中闯出来的警营硬汉，两人同时抬腿朝楼上走去。 “老黄，我也通报个情况，我们的侦查员在丰邑发现了制毒窝点，可是，刚才刚刚接到来电，制毒嫌疑人从眼皮底下溜走了。” 黄驰一笑，“这下我们扯平了，以后还得信息共享。” 区刑警队的合成作战指挥室很简单，一块大屏幕，中间长条会议桌，两边摆放着两溜电脑。 大屏幕上分成几个格子，不同空间的人在上面不停地变化着。 潘亭玉还在家里，现在那里风平浪静，远远地可以看到一辆轿车，如果再拉近距离，可以模糊地看到邹樱的身影。 “晓强，你说。” 丰邑，杨晓强又打来电话，“傅局，我们与丰邑警方正在联合追踪，估计跑了一个小时了，丰邑所有路口设卡，嫌疑人刘涛的照片已经发到警务通里……” 傅成玉看着大屏幕，技侦已经切换到收费站的路口，黄弛一指画面，“这辆货厢就是他们运毒的车辆。” 这辆货厢正是雪狼所开，画面中，他接过收费卡，直接上路。 黑沉沉的夜幕下，画面里反射着亮光，让人看不太清楚。 “不是五辆吗？其余四辆呢？”傅成玉又问道，“你确定毒品就在车上？” 这也是黄驰不敢确定的，上次他们运送毒品的手法就不一样，似乎是沈南的下家亲自开车赶到青都开发区取走毒品，而这次，似乎是沈南的毒贩坐等货物上门。 “这几辆车我们都有跟踪，”黄驰道，“下面的问题是抓还是不抓？如果是中途扔下货，我们就抓，如果在沈南交易就在沈南抓。” 上次在开发区实行抓捕之后，二舅仍然是未解之迷，沈南的接货人也不见踪影，还牺牲了郑涛。 只能分两步走了，如果象上次一样，抓了这帮人后还是要在这里设伏等待沈南的拿货人。 可是如果直接送到沈南，那就由沈南禁毒支队和刑警大队负责抓捕了。 傅成玉有些踌躇了，“我们现在的警力，一部分在丰邑，还有两个组也在赶往丰邑，还有一组到了河西的长台，还有盯控潘亭玉的……”傅成玉这个大师傅，临战时刻，才深深地感觉到手里兵少。 “我已经跟你们禁毒支队联系了，”黄驰道，“可以请求支队支援。” 如果要在开发区抓捕，只能借用人手。 “傅队，这边在运送毒品，那边刘涛不不见一，两地这么巧合？幕后肯定有黑手在操纵，如果可以，还是要想方设法放长线钓大鱼。”黄驰狠狠道。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他们在哪里交易未知，沈南谁来招商货未知，就是现在这五辆车开到哪里，也是未知。 …………………………………. ………………………………… 青都开发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省厅。 沈南，指挥部已经成立，李耀光亲自指挥，沈南的布控很快完成，就等大鱼落网了。 而此时的雪狼却走得格外的轻松，晚上高速路上车不多，他的车子的速度一直保持在一百八十迈左右。 厢货刚出青都，他又接到电话，电话仍是二舅的，可是声音却阴恻恻的。 “把身上的手机扔了。” “没有啊，二舅。”雪狼下意识地想注视着周边，可是周边却没有一辆同行的车辆，无尽的夜里，只有对面来车的灯光在强劲闪耀。 “扔了。”对方的嗓子很尖，对了，象东方不败，雪狼这个岁数对金大侠的书很痴迷，“我再说一遍，扔了。到了收货点，可就不是手机的事了。”二舅威胁道。 雪狼长舒一口气，慢慢从兜里掏出手机来，车子的玻璃扔了下去，手机随风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了。 对面的灯光不断闪耀，雪狼开着的货厢就象一只孤狼一样，在黑沉沉上原野上行走。 看来二舅还是存着戒心，还是无法相信他，他们怎么知道我有电话？他再次看看窗外，并没有尾随的车辆。 他拿出新的苹果手机，装着给家里打电话，电话根本拨不出去，看来只能接，他也不知号码是什么。 他明白，这个号码里面费用不足，只能接听，打不出去。 前面就是服务区，雪狼一打方向盘拐了进去，车子终于在沉沉的广场上停下来，他大着胆子打开了后车门，倒吸一口凉气，里面全是海鲜。 他看看周围，夜里鬼都没有一个，他打开一盒，很腥并且加冰，又又打开一盒，里面还是螃蟹。 雪狼长吁一口气，嗯看来毒品不在这辆车上。如果在这辆车上，也不会让他走高速而是也要走下道了。 他看看手表，那几个车上真的有毒品的兄弟，要是没被查到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出青都市了。 …… 车子一路疾驰，前面马上就是沈南收费站了。 他的车速度刚刚慢下来，电话又响起来，“不用进沈南，马上到清远市。” 清远是沈南一个县级市，雪狼一愣，他刚要商量，二舅态度很严厉，“不用问，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雪狼长叹一声，车子直接拐进一个岔路口。 第31章 放鸽子 开发区刑警队合成作战指挥室里，黄驰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这里是区刑警队，自然难与省里的多功能指挥系统相提并论，现代化的指挥手段离他们很近，也很远。 “那四辆车到哪里了？”没有办法，还是要用手机联系。 “黄处，到了丰邑了。”前方传来消息，这四辆车幸亏分为两组行动，否则盯控的人手都不够。 丰邑？ 这几天，丰邑这两个字在傅成玉的脑袋里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也极其敏感。 “嗯，密切注意，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黄驰嘱咐道。 所有的犯罪分子，此类犯毒最为暴利，犯罪分子的鬼蜮伎俩也最多，也最狡猾。 “黄处，走高速的这一路，你认为车上能有毒品吗？”按理说，这样明摆着闯关，车上应该没有毒品。 而另外四辆车，前面有车探路，后面有车运货，这两组车估计才是运送毒品的车辆，并且，他们走的是下道，在这个夜里，还要避人耳目，这四辆车都有重大嫌疑。 “不好说，”与毒贩打过太多交道，黄驰的判断更为复杂，“反其道而行之，不光我们会用，毒贩也会用，那辆上高速的车说不定正藏有毒品，而其他四辆是掩护，也有可能…….” “什么可能？”青都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市禁毒支队大队长、开发区公安局长刘波从外面进来，他看看黄驰，发问道。 “也有可能，走下道的分成两组的四辆车，有一组是空车，另外一组车上才装有毒品。” 傅成玉拍拍自己的脑袋，“黄处…….” “黄处，我们跟踪的车突然拐弯了，一组车驶向云海，一组车驶向昌威。” 前方的情况有变，黄驰与傅成玉对视一眼，正在紧张地思索，他的手机又响起来，“黄队，高速路上的厢货没有往沈南行驶，驶向了清远方向。”负责盯控雪狼的队员发来消息。 清远，是省会沈南下辖的一个县级市，现在几乎是同一时间，好象商量好了似的，都突然改变了行驶方向，黄驰考虑着，“清远？”难道交货的地点发生改变？黄驰还没来得及问，前方只听传来一声轰响，车子发出尖利的声音。 “小迟，怎么了，怎么了，马上汇报…….”电话里，黄驰的声音骤然紧张起来，合成作战指挥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黄驰身上。 砰—— 一阵巨响从电话中传来，撞车，很清晰的撞车声音。 众人的心都沉了下来，指挥室里，只有黄驰的呼喊声，可是电话那头却无人回答，就在他及众人陷入绝望的时候，电话中才传来一个小伙子弱弱的声音，“黄处，我们的车爆胎了，撞到了护栏上。 爆胎？ 早不爆晚不爆，此时才爆？黄驰心里一沉，“不好，毒品可能就在雪狼的车上。” 他马上拿出手机拨打雪狼的另一个电话，可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程局，请马上通知丰邑市公安局，对丰邑市区内的两组车辆进行抓捕。”黄驰急急道，现在再也顾不得放长线钓大鱼，抓住毒贩缴获毒品才是关键。 开往清远方向的车辆没有车牌，雪狼的电话也打不通，那么只要确定现在还在丰邑的两组车车上没有毒品，那么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如果真相果真如此，黄驰不由看看傅成玉，这个老刑警也在盯着他，如果真相果真如此，那么他俩一块被毒贩给耍了！ 以两人的资历，以两人的手段，当着青都市和区公安局的领导的面儿，丢人丢到家了。 黄驰的脸阴沉着骂了一句国骂。 傅成玉却缓缓道，“现在几乎丰邑所有的警察都在搜捕刘涛，”他拿出放大几倍的地图，指着丰邑永昌街道的位置道，“现在运送毒品的嫌犯已经到了丰邑北，而永昌街道在丰邑市南面，也就是说丰邑北面几乎是一个空白地带。” 调虎离山？ 不，正确地说，是调警离山。 黄驰的脑海中骤然闪出这四个字来。 如果按照傅成玉所讲，丰邑的警察都集中在丰邑南部搜捕刘涛，那么北部就给犯罪分子畅开了通道。 抓捕是需要时间的，调集警力也是需要时间的。 但不管怎么样，抓捕需要马上进行，只有抓住四辆车，才能确定雪狼的车上是否藏有毒品。 ……………………………… ………………………………. “傅局，没有找着刘涛，”杨晓强的声音一片响亮，“我们正在沿公路进行地毯式搜索……” 傅成玉心里一沉，他是个行家，他可太知道地毯式搜索所需要的警力。 “马上到国道上，准备抓捕。”雪狼他们五人分乘五辆车，黄驰布置的盯控队员就捉襟见肘了，抓捕必须地方公安的配合。 “什么？”杨晓强愣了，“他们今晚出货？还经过丰邑？”他明白，丰邑市北现在的警力都调到了南面，刑警队所有人都靠在了永昌街道。 杨晓强骂了一句，只能执行傅成玉命令。 不，应该是说，执行市局的命令，在市局局长温起武授权下，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接管了指挥权。 …… 如果，在十月份夜晚的公路上，一排排警灯骤然亮起，一辆辆警车飞驰而过，这预示着这里有大的行动，有大的案情。 从开发区开出的四辆车子最终没能离开丰邑，就在丰邑与原山市的交界被拦截而下。 “不许动。” “举起手来！” …… 一声声威严的怒吼，过程与一个月以前在开发区国道收费站的过程很相似，可是，这次两组车上的四人无一反抗。 厢货的后车厢被打开了，清一色的泡沫箱，打开泡沫箱，里面是冰冻的螃蟹。 “警官，阿sir，我们还要赶路，如果天亮前送不到，这些海鲜臭了，你们能赔吗？” 车里的一个小伙子扎着毛，挑着刺。 “我还不信了。”杨晓强冷眼看看他，“话别说得太早，你想要我赔，我就赔你个到监狱吃早餐！” 那边，马斯洛把蟹子一个一个地掰开来，连蟹腿都掰碎了。可是只能无奈地摇头。 熊猫不放心，试探着敲击着车厢的侧壁，又趴到了地上，看看车底盘下有没有东西，最后连前面的车盖都掀起来了。 “师傅，”他脸上一片灰暗，“我们可能被人放鸽子了。” 第32章 扑朔迷离 沈南市清远方向。 雪亮的灯光照亮了高速路的路牌，清远两个字清晰可见。 “拐下高速，往前走五百米，路右边有一处牌坊。” 苹果手机又响起来，二舅的声音如影随形，黑漆漆的夜里好象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左右着雪狼的行踪。 近了，近了，更近了。 命运真是奇怪，它如一只大大的手，在背后推你上路，途中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全然身不由己。 运气好的人，被大手推到一条顺路，生活较为愉快较为轻松，运气差的人，被大手推到另一条路上，这里有荆棘，也有鲜花，有荣誉，也有死亡。 沈南的九月还是那么热，热得马斯各一想到即将离开沈南，到达青都市滨海经济技术开发区，他心中就有一种冲动，洗海澡，吃海鲜，三五成群，呼朋引伴，尽情在海水中体验这清凉的世界。 “宗主，青都怎么样啊？” 几十辆警用大巴车开出了警院，驶上了大道。 今年警院分配在青都的实习生，分成两拨，一拨在高新区，一拨在开发区。 “青都，还不错，”在马斯洛心中，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秦湾好，这里有秦湾啤酒，有海蟹大虾，有韵味的老城还有领先于全国的时尚，“不过，有点土。” “土？”熊猫咋舌，马斯洛走的地方很多，秦湾市区出来的孩子，眼界很高，即使省会沈南在他眼里也象是乡下，这就让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熊猫理解不了了。 “宗主，你看。”吴磊突然从后面拍了拍马斯洛，“外面，快往外面看。” 车窗外，林疏影正站在路边，一边挥手一边打量着车队，车辆太多，她也不知道马斯洛根本坐在哪辆车里。 大巴车的车窗是摇不下来的，马斯洛用力地拍着窗户，可能是心灵感应，林疏影终于也看到了他，她兴高采烈地挥着手，可是刚看到马斯洛微笑的样子，车辆就一驶而过，林疏影的笑容马上就收敛了，泪水慢慢滑过脸庞…… “高露，高露，高露！” 车子并没有减速，外面，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路边，墨镜掀到了头上，却也笑着挥着双手。 “我在这，我在这。”吴磊拼命喊道，惹得前面的带队教官都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这个狂呼乱喊的警校生。 马斯洛笑了，他掏出手机打开>高露的头像正在跳动，他慢慢打开，里面并无其他话语，只有四个字——一路顺风。 …… 从沈南到青都大约四个多小时的路程，临近中午，赶到青都市开发区公安局，市公安局的领导及开发区和高新区的领导都已在门口迎接。 这是一幢五层建筑，进入会议室，迎面的电子屏上写着——山海警院2018届公安专业开发区局基地毕业实习动员大会，这显然是先开会再吃饭的节奏。 领导还没上台，下面窃窃议论起来。 “宗主，你今年报国考吗？”对这个问题，熊猫很关切。 每个警校生心中，都会有一个熊熊燃烧的警察梦。几年藏蓝青春的历练，是否能够顺利入警？这取决于是否通过公考。 坐在旁边的窦浩也看看马斯洛，马斯洛补考还有一门没过呢。 马斯洛也不沮丧，警体课是他的弱项，一个暑假也没练，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斯洛，一年实习期，你想报哪里？”郭鲁敏回过头来问道，其实国考年底就要进行，山海省的公务员招考明年才能进行。 “去年，中国民航空中警察总队招了63人，我看今年不会少于去年。”马斯洛笑道，他很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暑假下来，几个人都是一起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还去那里干嘛，继承老丈人的产业，”吴磊道，“省城响当当的大律师，多好。” “去去…….”熊猫刚想发表意见，陪同他们一起前来的院党委委员、副院长夏天在青都市公安局及开发区、高新区领导的陪同下走上主席台。 会议节奏很快，夏天首先强调了实习期间的要求和注意事项，马斯洛作为实习生代表进行宣誓。 最后，开发区公安局局长刘波对开发区的治安作了简要介绍，希望所有实习生们能够克服自身困难，奋勇作为，以火热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实习活动中。 “下面，宣布分配名单了。”熊猫一掰手指头，那摩拳擦掌的样子不由让人好笑。 “笑什么，我也是立过功受过奖的人，还连破两桩大案，其中一案还是部督的案子，”熊猫低声道，“怎么着也得把我分配到刑警队吧。” 市局政工处主任开始念分配名单，马斯洛认真地听着，110指挥中心，户籍科，人口与出入境大队，法制科，派出所……. 终于到他们区队了，第一个名字就念到了他，“马斯洛，区刑侦大队，郭葆葆，区刑侦大队，郎建辉，区刑侦大队…….” 熊猫兴奋地一挥手，可是下面窦浩、吴磊和杨洋却被分配到工业园派出所。 但是，不管分配到哪里，几个人没有不悦，初次踏上工作岗位，面临的都是新鲜，都是希冀，都是渴望…… 中午饭很简单，马斯洛把窦浩三人叫了过来，“警察队伍里伤亡最高的其实是派出所，出案件第一时间到的都是派出所，信息不清，并且不让带枪，你们到所里一定要注意安全。” “记住一句话，你是单位的草，却是家里的天。”熊猫挺着小肚子，模仿着院长张任侠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派出所再危险还能危险过刑警队！？”吴磊不在意，“我们不动手，别人还敢打我们不成。” …………………………………….. …………………………………….. 烈日下，高速路上的柏油都快烤化了。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在快速飞驰，第二辆越野车的后座上，坐着郑涛与一个中年男人，司机张杰不时从反光镜中朝后张望着。 在这个中年人身上，警察的英气被刻意隐藏，穿着打扮及谈吐和眉宇间的闲散，更象是一个商人。 他说起话来就象《湄公河行动》里的钱老板，荤素不忌，大大咧咧，但突然冷下来那股狠劲令人不寒而栗。 他随意倚在后座上，不时喝两口水，与郑涛闲聊着，如果说郑涛骨子里一把宁折不弯的钢刀，那这人身上的那种汹涌沧桑刺激性的味道，比刀光还要令人窒息。 “黄处，。” 第3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黑暗的夜里，光亮一明一暗，眼前的烟雾仿佛幻化出许多 场景，那悲催的童年时代，边缘的青年时代，沉沦的中年时代，仿佛这一生，他就是为了到这个世上来受尽白眼，受尽苦楚的。 命运真是奇怪，它如一只大大的手，在背后推你上路，途中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全然身不由己。 运气好的人，被大手推到一条顺路，生活较为愉快较为轻松，运气差的人，被大手推到另一条路上，这里有荆棘，也有鲜花，有荣誉，也有死亡。 沈南的九月还是那么热，热得马斯各一想到即将离开沈南，到达青都市滨海经济技术开发区，他心中就有一种冲动，洗海澡，吃海鲜，三五成群，呼朋引伴，尽情在海水中体验这清凉的世界。 “宗主，青都怎么样啊？” 几十辆警用大巴车开出了警院，驶上了大道。 今年警院分配在青都的实习生，分成两拨，一拨在高新区，一拨在开发区。 “青都，还不错，”在马斯洛心中，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秦湾好，这里有秦湾啤酒，有海蟹大虾，有韵味的老城还有领先于全国的时尚，“不过，有点土。” “土？”熊猫咋舌，马斯洛走的地方很多，秦湾市区出来的孩子，眼界很高，即使省会沈南在他眼里也象是乡下，这就让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熊猫理解不了了。 “宗主，你看。”吴磊突然从后面拍了拍马斯洛，“外面，快往外面看。” 车窗外，林疏影正站在路边，一边挥手一边打量着车队，车辆太多，她也不知道马斯洛根本坐在哪辆车里。 大巴车的车窗是摇不下来的，马斯洛用力地拍着窗户，可能是心灵感应，林疏影终于也看到了他，她兴高采烈地挥着手，可是刚看到马斯洛微笑的样子，车辆就一驶而过，林疏影的笑容马上就收敛了，泪水慢慢滑过脸庞…… “高露，高露，高露！” 车子并没有减速，外面，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路边，墨镜掀到了头上，却也笑着挥着双手。 “我在这，我在这。”吴磊拼命喊道，惹得前面的带队教官都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这个狂呼乱喊的警校生。 马斯洛笑了，他掏出手机打开>高露的头像正在跳动，他慢慢打开，里面并无其他话语，只有四个字——一路顺风。 …… 从沈南到青都大约四个多小时的路程，临近中午，赶到青都市开发区公安局，市公安局的领导及开发区和高新区的领导都已在门口迎接。 这是一幢五层建筑，进入会议室，迎面的电子屏上写着——山海警院2018届公安专业开发区局基地毕业实习动员大会，这显然是先开会再吃饭的节奏。 领导还没上台，下面窃窃议论起来。 “宗主，你今年报国考吗？”对这个问题，熊猫很关切。 每个警校生心中，都会有一个熊熊燃烧的警察梦。几年藏蓝青春的历练，是否能够顺利入警？这取决于是否通过公考。 坐在旁边的窦浩也看看马斯洛，马斯洛补考还有一门没过呢。 马斯洛也不沮丧，警体课是他的弱项，一个暑假也没练，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斯洛，一年实习期，你想报哪里？”郭鲁敏回过头来问道，其实国考年底就要进行，山海省的公务员招考明年才能进行。 “去年，中国民航空中警察总队招了63人，我看今年不会少于去年。”马斯洛笑道，他很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暑假下来，几个人都是一起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还去那里干嘛，继承老丈人的产业，”吴磊道，“省城响当当的大律师，多好。” “去去…….”熊猫刚想发表意见，陪同他们一起前来的院党委委员、副院长夏天在青都市公安局及开发区、高新区领导的陪同下走上主席台。 会议节奏很快，夏天首先强调了实习期间的要求和注意事项，马斯洛作为实习生代表进行宣誓。 最后，开发区公安局局长刘波对开发区的治安作了简要介绍，希望所有实习生们能够克服自身困难，奋勇作为，以火热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实习活动中。 “下面，宣布分配名单了。”熊猫一掰手指头，那摩拳擦掌的样子不由让人好笑。 “笑什么，我也是立过功受过奖的人，还连破两桩大案，其中一案还是部督的案子，”熊猫低声道，“怎么着也得把我分配到刑警队吧。” 市局政工处主任开始念分配名单，马斯洛认真地听着，110指挥中心，户籍科，人口与出入境大队，法制科，派出所……. 终于到他们区队了，第一个名字就念到了他，“马斯洛，区刑侦大队，郭葆葆，区刑侦大队，郎建辉，区刑侦大队…….” 熊猫兴奋地一挥手，可是下面窦浩、吴磊和杨洋却被分配到工业园派出所。 但是，不管分配到哪里，几个人没有不悦，初次踏上工作岗位，面临的都是新鲜，都是希冀，都是渴望…… 中午饭很简单，马斯洛把窦浩三人叫了过来，“警察队伍里伤亡最高的其实是派出所，出案件第一时间到的都是派出所，信息不清，并且不让带枪，你们到所里一定要注意安全。” “记住一句话，你是单位的草，却是家里的天。”熊猫挺着小肚子，模仿着院长张任侠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派出所再危险还能危险过刑警队！？”吴磊不在意，“我们不动手，别人还敢打我们不成。” …………………………………….. …………………………………….. 烈日下，高速路上的柏油都快烤化了。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在快速飞驰，第二辆越野车的后座上，坐着郑涛与一个中年男人，司机张杰不时从反光镜中朝后张望着。 在这个中年人身上，警察的英气被刻意隐藏，穿着打扮及谈吐和眉宇间的闲散，更象是一个商人。 他说起话来就象《湄公河行动》里的钱老板，荤素不忌，大大咧咧，但突然冷下来那股狠劲令人不寒而栗。 他随意倚在后座上，不时喝两口水，与郑涛闲聊着，如果说郑涛骨子里一把宁折不弯的钢刀，那这人身上的那种汹涌沧桑刺激性的味道，比刀光还要令人窒息。 “黄处，您觉得《湄公河行动》拍得真实吗？”张杰笑问。 “还可以，有一定真实性。”黄驰笑道，“我参加的缉毒没有术，他在那个世界里，只是个传说。”黄驰笑着一摸脸上的络腮胡，轻松道，“老郑，你认为他能来青都？！” 第34章 马不停蹄 马不停蹄！ 从吴磊所在的派出所出来，马斯洛接着赶回了刑警队，当他一脸凝重地从傅成玉办公室里走出来时，熊猫发现，傅成玉亲自嘱咐办公室给他们安排车辆，刑警队那辆七成新的丰田霸道就安排给了马斯洛。 车里一阵短暂的沉默。 张杰看看反光镜，黄驰正摸出烟来，从熏黄的手指看，他的烟瘾也很大。 郑涛扫了一眼黄驰手中的“生产队烟”，可能是出任务刚回来吧，他们应该是到了哪里抽哪里的烟。 “啪——”火苗一闪，黄驰自顾自点上香烟，又把火机递给郑涛，郑涛接过火机，上面的电话也是一个江河省的电话，嗯，到江河省出任务，抽的是当地的烟，拿的也是当地饭店里的火机。 郑涛点上香烟，长吐一口，邱潮涌来不来青都，他说不好，在警察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的特情来报，说得很肯定，说是邱潮涌来了，就在青都，从青都到沈南这条贩毒通道正在建立。” 黄驰脸上很轻松，并不象郑涛绷得那么紧，“禁毒局这边的线索是，邱潮涌现身，总会伴随另一个人，两人在一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谁？”郑涛眼光一闪，他看看窗外，出了沈南，天气就变了，公路上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来。 “菅促久，号称世界毒界“长青树”的大毒枭，他们的计划是在中国沿海建造制毒工厂，向周边国家建立贩毒通道。”这条线索很久了，可是沿海公安部门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菅仲久？” “怎么听着不象中国人的名字？”张杰笑着接口道。 “他的资料很少，只知道他长期制贩冰毒和摇头丸，号称是世界排行前十名的毒枭，被贩毒组织称为的道上“不倒的常青树”，”黄驰笑道，“至于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谁也不清楚。”韩国和日本警方，有他们的资料，很少，传过来的照片也是一张模糊的背影。 张杰一咬牙，猛地一按方向盘喇叭，车子如箭一般冲破雨幕，向前疾驰。 “你的特情怎么在青都？”黄驰漫不惊心地问道。 “以前在沈南，现在回去了，自己倒腾点买卖。”郑涛眉棱骨一跳，“就在青都开发区。” 开发区？张杰心里一动，却默不作声。 “青都这个地方我熟，青都经济开发区，石化盐化资源很丰富，号称盐都嘛，家家都有盐场，有钱人很多，黄驰笑道，“辖区内化工厂很多，进入开发区，满眼望去全是化工厂…….易制毒化学品企业也很多！”黄驰的笑容骤然冰封，眼睛一下眯了起来。 “嗯，这里有环境也有制毒的土壤，我们尽快跟青都市局和开发区分局接洽吧。”郑涛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雪暮苍狼”四个字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了。 “嗯，你说。”郑涛看看黄驰，黄驰摇下车窗弹了弹烟灰，扑头盖脸的的雨滴马上打了进来。 “黄处，有情况。” 黄驰马上转过头来，盯着郑涛，“你是说，今天？” “今天！”郑涛的话不是那么笃定，但神态却很坚决。 雨幕中，右转向灯在雨中一闪一闪，车子在路边停下，黄驰上了另一辆车，他挥手向郑涛作别，“青都禁毒支队正在准备，你到了青都开发区给我来信，我们处的小迟陪你们先过去。” 郑涛一点头，黄驰下车，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如箭一般冲进雨幕。 车上，张杰也不回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郑队，马斯洛在那实习。” 郑涛检查着手中的枪，不言声地点点头。 ………………………………………. ………………………………………. 青都市经济开发区全然笼罩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雨下得不大，但时有阵风吹来，多少也能缓解一下秋老虎的燥热。 接送学生的警车慢慢驶进了开发区刑警队，办公室主任很热情，“咱们先到二楼吧，你们中午吃饭了吗？见过傅局长了？” “没有，我们只见过正局长。”熊猫笑道。 “不是不是，是傅，傅局长，党委委员、副局长兼刑侦大队大队长，傅局长。”办公室主任急忙笑着解释道。 “傅局这个姓就是吃亏，”一个瘦瘦的中年人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你们是新来的警院生吧，欢迎大家。” 三个警校生互相看看，不认识，办公室主任赶紧介绍，“这是刘教导员。” “教导员好。”三人齐声道。 教导员刘文辉很和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傅局马上过来，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吧，宿舍和装备都解决了……？”他关心的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都准备好了，宿舍就安排在值班室隔壁，吃饭一日三餐都在食堂…….”办公室主任正说着，楼梯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走了上来。 “这就是傅局，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刘文辉笑着介绍道。 “嗯，先安顿下，抓紧熟悉情况，进入状态。”傅成玉微胖，平头，身上很有威严也很有架式。 “你，是马斯洛？” “是。”马斯洛立正道，挺胸抬头。 “你们就跟杨晓强一组吧。”傅成玉说完再没有什么表示，匆匆上楼而去。 熊猫好象受了冷落，原本以为作为新生力量能得到热烈的欢迎，可是傅成玉的样子很冷淡。 办公室主任带着三人走进一间大办公室，马斯洛注意到，每台电脑的桌面壁纸都是“开发区公安刑警大队重案三组”，有的桌上放了一些案件材料，还有一张办公桌上则放了一本《犯罪情报信息学》。 办公室的正前方是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星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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