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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师》 前言 关于梦，有两个小故事。 一、上世纪，一个美国人连续三天做同样的梦，他梦见麦道飞机从空中坠落，并发生爆炸。梦中他能清晰看见飞机中坐了多少人，他给麦道公司亚特兰大中心打电话，说出了自己的梦境，第五天，从纽约飞往洛杉矶的一架班机坠毁，飞机上一百多名乘客，无人生还。 所有爆炸场景与那人描述在梦中的一模一样，震惊全美国。 二、周厉王病重，请扁鹊治病，当晚梦见有两个小人在自己腹中谈话，一个说：成公这回请的扁鹊，医术十分高明，他肯定用药伤害我们，这回怎么逃啊？ 另一个小人说：不用怕，我们待在膏肓之中，那是药力达不到的地方，医生也拿我们没办法。 第二天，扁鹊到了，详细地望闻问切之后，叹道：这个病，我的医术无能为力，因为病根在盲之上，膏之下，我的药力攻之不克，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 成公听后说：这是良医呀，所诊之病情，与我昨夜所梦完全吻合，虽不能治，我也要赠之厚礼而送归。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文化是中国古文化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梦的不同，可以把梦分为十五类。 直梦、人梦、鬼梦、象梦、因梦、想梦、精梦、性梦、感梦、时梦、反梦、籍梦、寄梦、转梦、病梦。 梦与记忆相似，又与记忆不同，当你老去，你唯一相信自己真正活了一生的只有记忆，以及似曾相识的梦境。 第001章 自欺欺人 江州，市中心，科技大厦顶楼。 “我记不清为什么离开家，朦朦胧胧中去了以前打工的地方，意外遇见了多年之前的老同学，我去投奔了他，但他很凄惨，他们的宿舍是在一座废弃的教堂，教堂内阴暗潮湿，地面坑坑洼洼，也没有多余的床，我说要走，他极力挽留我，可教堂里就只有一张上学时的课桌，他在课桌上铺了一条牛仔裤，一件上衣，让我先睡下来，等天亮了再出去找工作，我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他叹了口气转身擦掉了眼角的泪，我说兄弟等着我，等我闯出名堂，一定带你离开这。” “嗯，继续说。” “我走的时候，好像路过了当年租住过的民房，在街口第一家店，里边摆满了一袋袋花椒大料，一位矮小却非常漂亮的女孩穿着围裙在里边忙活，额头上还有汗珠，我感觉我在几年前就见过她了，她很漂亮，很勤快，我很想去跟她搭讪，但拉不下脸。等我走后，我穿上了一身特别帅气的西装，走在当年农民工聚集的街道里，所有人都在看我，所有人都很羡慕，但我走遍了所有的街道，也再没有找到那一家花椒店。” 李子风起身问他：这个梦困扰你多久了？ 顾客说：三天，连续三天都是这个梦，梦里我的同学不让我离开教堂，非得让我在那张课桌上睡觉，那课桌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是湿漉漉的，那家花椒店我只能看见一次，往后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李子风在店里巡视一周，取来一根银针，“我需要你第三节脊椎骨上的鲜血，没意见吧？” “没。” 银针插入顾客脊椎骨上，针孔处溢出一滴鲜血，女助手赵杏月用吸管沾染，将血液滴入平躺下来的李子风左眼之中。 “回去的时候买上两壶好酒，一叠黄纸，去十字路口祭拜一下你这位同学。”片刻后，李子风坐直身子，用眼药水清洗左眼，准备送客。 顾客一瞪眼睛，问：我那个同学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西桥水库，淹死的。” 顾客追问：那个花椒店的小女孩呢？我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她？ 这个梦李子风不想解答，就跟他说：你回家时买一盆昙花，记住是没开过的，白天放阳台，晚上放床头，某天午夜你或许会得到答案。 顾客点点头，走出门店时，侧头看了一眼门店上方的招牌。 解梦师。 这家店并不是李子风开的，是他师傅兼老表，晁青峰的家当，他们二人以解梦为生，也售卖各种捉鬼道具，甚至可以亲自帮忙捉鬼，但价格不菲，一般人用不起，店铺的货架上摆满了阴阳尺、柳木、镇宅镜、五铢钱、墨斗线、符咒，可以说捉鬼道具应有尽有。 凡是经他们解析的梦境，没有一次错误，凡是在这里购买捉鬼道具的人，再没遇到诡异之事。每天的顾客络绎不绝，排起长队，为了杜绝拥堵现象，两人商议提升价格，并改为每天接待十人，为此甚至有票贩子转行，凌晨就来门口排队。 “第几个了？”李子风问旁边的女郎，她叫赵杏月，刚大学毕业，实习期间找工作，想当解梦师的助手，原因是她很想见见鬼，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风哥，该第九位了。” 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身着包臀裙，黑丝袜，脚踩红高跟，穿过了屏风，坐在了李子风的对面，“大师，我最近有个梦，你给我解解呗。” “说。” 少妇皮肤白嫩，吹弹可破，眼角总是流露出一股媚意，“大师呀，我最近老做梦，梦里我老公打我，打的特别厉害，每一次打我的方式都不同，还侮辱我，有一次我俩回到乡下，他竟然端着一碗臭粪就泼在我的脸上，还要往我嘴里灌，我老公那么爱我，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大师呀，你给解解，钱不是问题。”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子风闭目轻声，压根没看这少妇。 少妇扭捏娇躯，嗔道：“当然是真话了，你们男人都爱说假话，哼。” 李子风道：“想听真话，我得需要你第三节脊椎骨上的鲜血。” “啊？好疼的哦。”少妇捂住胸口，一脸怕怕的样子。 李子风摊开双手，“那还是跟你说假话算了。” “别，想听真话。” 李子风取来银针，还没插进去，少妇细腰一挺，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李子风一脸黑线，道：“只是用酒精棉消毒，还没开始呢。”李子风的手法很快，几乎不疼，瞬间进针收针，少妇白皙的脊背上涌出一滴鲜血。 赵杏月将血液滴入李子风左眼之中。 “嗯？”李子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他浑身一颤，坐直了身子，挤出左眼中的鲜血，“呃……确定想听真话吗？” “想呀，你快告诉人家嘛。”少妇抓住李子风的手，摇来摇去，旁边的赵杏月一阵厌恶，心说这肯定是个公交车。 李子风不漏声色的抽回手掌，抿了一下嘴唇，“你老公确实很爱你，既然他很爱你，我觉得，对不起他的事，尽量……少做吧。” “你，你在说什么呢？”少妇凭借这一手疑惑的表情，足以拿下本年度奥斯卡小金人。 李子风道：“如果东窗事发，恐怕你老公就不止是在梦里杀你了，懂我的意思吧？” “你这人有病吧？”少妇恼羞成怒，脸上通红一片。 李子风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在我这里，不管你是江洋大盗还是市井小偷，不管你是走私军火或者贩卖毒品，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想要精准的解析，就必须跟我说实话。” “有病，你这人就是有病！”少妇拍下一千块，气冲冲的离去。 …… 赵杏月第一次听闻顾客质疑李子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风哥，你刚才说的是假话吧？” 李子风一怔，道：“真话啊，世人都听不得真话，掩耳盗铃罢了。” “那个女人应该是被你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赵杏月又问。李子风点头，“她昨日又去了酒店，待了一整天，那间客房里除了她，还有两个男人。晚上她就做梦老公要杀她，其实就是做贼心虚，她自己的内心在作怪，放情者危，节欲者安，仅此而已。” 赵杏月一脸崇拜的样子，问道：“风哥，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能看见鬼，也能捉鬼吗？” 第002章 皮娃娃 “记住，要成为解梦大师，一定要记住三点原则，第一点。”李子风顿了顿，“永远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另外两点呢？” “以后再告诉你，请第十位顾客。”李子风还是坐在摇椅上，迎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黑风衣，带着黑墨镜，络腮胡茬的中年人，穿过屏风之后，他摘掉墨镜，平静的坐在小凳子上。 李子风头也没抬，“你有什么需求？捉鬼还是买东西又或是解梦？” “解梦。”来这里的大多数顾客，都是为了解梦，没人天天遇到鬼，哪有那么好运的事，鬼不睡觉天天出来吓人的？ “你做了什么梦？”李子风起身，准备银针。 络腮胡微眯眼睛，道：“我记不清了。” “那你来解梦？不是捣乱吗？”李子风停下手头的动作，质问道。 络腮胡咧开嘴角，说：“听闻你很厉害，解梦很准，我想试试。” 李子风与赵杏月对视一眼，感觉此人来者不善，像是踢馆子的，当即回道：“不论你愿不愿意说出来，只要我用你第三节脊椎骨上的鲜血，就能为你解梦。” 络腮胡问：“非要这么做吗？” 对字正欲脱口而出，李子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心想：“万一这家伙是做了一些不能解的梦呢？我要是取血解答了，会有什么后果？” 外人并不知道，这家解梦公司开业之初，公司老板晁青峰曾在背地里定下四不解的规矩。 何为四不解？ 第一，梦见自己被杀，却始终看不清凶手脸面的，不要取血解答。 第二，梦见家破人亡，全家死绝，却有一具尸体保持笑容的，不能解。 第三，梦里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还养了一只黑猫，梦里见到了已故亲人，与死人对话了，但却听不清死人说的话，符合这几个条件的梦境，也不要取血解答。 第四，也是最关键的，这一条就连李子风都不清楚是什么，他的师傅兼老表也一直没有告诉他，只是说时机还不够成熟。 话说回来，这间铺子虽小，但赚的钱可不少，李子风不差这一个顾客，就说：“解梦师有解梦师的规矩，你不说你的梦，我没法解，你走吧。” 络腮胡妥协道：“那行，我说，我梦见三个白胡子老头，深夜围坐在火堆旁聊天，我凑了过去听他们讲故事，他们讲了三个年轻人，等到快结束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三个老头早就死了，我想走，但是我走不了，我离开了那个火堆就会迷失方向，一直走不出去。不管我走到哪里，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火堆，火堆旁的三个老头都扭头在看我。” 李子风点点头，这个梦是古怪了点，但没触犯禁忌，问题不大。 赵杏月准备好了银针，李子风接过来在酒精灯上消毒，摸索络腮胡的第三节脊椎骨，将银针刺入，可拔出银针后并无鲜血溢出，又试了两次，同样如此。 好像这个顾客的体内没有血液似的，无论如何刺入都不出血。 这…… 李子风怔在原地，感觉这次的招牌玩砸了，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银针绝对刺入了，就是不见血液流出，这感觉像是刺进一个皮娃娃的体内，没反应。难道络腮胡贫血？又或者是得了其他血液疾病？ 李子风嘴上不说话，大脑像是快速咬合的齿轮，飞速转动，思索着该如何下台。 良久后，他说：“你这个梦我解不了，钱不收了，欠你一次解梦机会，你先回去吧。” 络腮胡回身道：“不用欠我机会，我是想找你帮个忙，有人跟我说，这件事只有解梦师才能帮我，只要你帮了我，那个高人就会帮你寻找一直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李子风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寻找丢失的记忆，以及一个你永远解不开的梦。”络腮胡的话，让李子风浑身一震，脊背发凉。 这世上，除了李子风的老表——晁青峰之外，没人知道他这个秘密，他想不起来二十岁之前的任何事情，像是他从未经历过那段岁月。 他的每一个朋友都是在二十岁之后认识的，包括晁青峰。 李子风一直想找寻这块空白，晁青峰多次帮他解梦也无能为力，找不出关键所在。 之前李子风也拜访过众多脑科医生，关于失忆的种种可能，他都询问过。不论是车祸，遭受重击，又或是得了什么疾病，更或者是开颅手术，在他现有的记忆里，这些情况是从没经历过的。 李子风不确定是否吃过什么古怪东西，又或是中了什么神经毒素。 这些年李子风不断找寻记忆，更重要的是，他害怕以后会失忆，他害怕遗忘将来的老婆孩子。 李子风回过神来，说：“那位高人在哪？让他来找我。” 络腮胡道：“他说了，只要你帮我，他就一定帮你。” 残缺的记忆是他的软肋，李子风纠结不已，一时半会又不敢贸然决定，就说：“你留个地址吧，我想通了就去找你。” 络腮胡离去，赵杏月正要关门，门外一个小伙子央求道：“美女，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求求你了。” 赵杏月道：“可是我们解梦大师有规矩啊，一天只接待十人，今天已经满了，明天再来吧。” “过了今天，这个梦我可能会再也想不起来，我不想忘掉这个梦，我真的……” 李子风闻声望去，门外那个小伙子眼眶噙泪，着实让人悲悯，便摆手道：“杏月，让他进来吧。” 解梦师有解梦师的规矩，所谓三原则，四不解，这是一定不能破的，而每天只接待十人倒不是什么死理，只是不想那么累而已。 今天，李子风首次破例。 第十一人是个与李子风年纪相仿的小裁缝，不善言辞，李子风开导他两句后，他双眼走神，这才轻声说：“我跟那个穿黄色背心的女孩并排走在一起，我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年纪轻轻的，可别驼背。我记得她还是略显害羞的笑，我们走在工厂车间外边的道路上，工厂外边好像是一片莲花池，长满了青色荷叶。” “恩，然后呢？”李子风刻意压低了声音。 第003章 三滴血 “梦醒时分，瞬间泪流满面，我并不遗憾只跟她并肩走了很短的一段路，我也并没有刻意回想她，我只是突然想起，这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梦里有那么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岁，无忧无虑，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梦醒之际，美好被光阴无情的从幻想中摧毁崩塌，掩面而泣……” 旁边的赵杏月一脸懵，这里是解梦或者捉鬼的，不是来感叹人生的。 “我们这……”赵杏月刚张口，李子风摆手打断她，示意无妨，同时递给小裁缝一支烟，说：“你很痛苦，但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真的。” 两人同时点燃香烟，李子风又说：“那个女孩，你或许还有联系方式吧？在我看来，她的生活状态一定糟糕透了，否则你不会做这样的梦。” 小裁缝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子风。 他说：“她嫁给了一个大她九岁的男人，那个男人明目张胆的找小三，她想离婚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现在女儿应该两三岁了。她曾经跟着我的时候，是多么的宝贝啊，我多疼她，唉……” 小裁缝低下了头，面庞扭曲，泪痕滑落，李子风拍了拍小裁缝的肩膀，说：“老弟，你所做的每一个梦，都让你重新活了一次，足矣了。” 小裁缝沉默半晌，缓缓抽了几口烟后，忽然抬头道：“懂了，我懂了！” “你这个梦不收费了，回去吧，高高兴兴的，你所失去的，或许在你的梦境里一直拥有，它真的很美好。” 小裁缝喜极而泣，像是一切都看开了，欢快离去。 赵杏月说：“风哥，你不用取他的鲜血就能解梦啊？” “这种感觉，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也讲不明白。”李子风熄灭烟头，感叹道：“每个人都有曾经，每个人都有遗憾，时光不能倒转，梦境亦是如此，能在另一个地方重新活了一次，重新拥有过某人，那个梦虽然让他哭泣，但也一定很美好。” 很可惜，李子风缺失曾经，他想极力寻找曾经，他坚信在自己缺失的记忆中，一定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子风很想知道，缺失的记忆里，他是否认识某个姑娘，又或者做过什么值得他此生铭记的故事。 想罢，李子风忽然起身，振声道：“杏月，明天闭店，跟我一起去找那个络腮胡！” 赵杏月小嘴都成了O型，“风哥，咋突然就决定要帮他了？那个络腮胡不像好人啊，他让你做的事，肯定很棘手！” 李子风点头，“肯定棘手，不过我还是会帮他。” 赵杏月歪头问：“为什么呀？” 李子风绷直食中二指，道：“记住解梦师第二原则，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那第三原则呢？” 李子风白了她一眼，“你这好奇心也太重了吧，蓝猫淘气三千问啊？以后再告诉你，关门下班。” 晚上，李子风注意到手机上多了一条未读短信，几天前收到的。 “老表，我要登机了，听说国际漫游老贵了，如果接通之后没挂电话，一夜之后房子就归运营商了，国内手机号不用了啊，等我好消息吧，或许回去后还能给你带个洋妞。” 李子风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其实晁青峰才是真正的解梦大师，李子风只学到他三成本事，也正因如此，晁青峰在顾客面前老能装了！但在兄弟面前，贼和善。 外人面前高冷范，兄弟身旁小逗比，好像大多数男人都是这样。 第二日，店铺暂时歇业，李子风带着赵杏月找到络腮胡的地址。 这是一片破败的老城区，房屋年久失修，早已列入改造计划，但迟迟未能拆迁，墙皮脱落，楼道昏暗，与市中心的繁华景象格格不入。 李子风左右打量，信步走入楼道内，拍了一下手掌，声控灯亮起，就看见络腮胡站在楼道拐角处，他等李子风很久了。 络腮胡家里阴气很重，本来户型就不好，屋里开着灯也显得阴暗，李子风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问：“帮你做什么？” 络腮胡道：“救人！” 他连忙请李子风进入卧室，但见卧室床榻凌乱不堪，躺着一个头发脱落，满脸皱皮，手掌枯槁如鸡爪似的老人，说是老人，更像干尸。她的眼睛泛着浑浊的青光，眼角还有泪痕，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救不活了。 “我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救。”李子风看向奄奄一息的老人，话语中不带一丝情绪。 扑通一声，络腮胡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李子风的脸，说：“李先生，那个高人说了，这世上只有解梦师能救我妈，你知道该怎么救的！” 李子风连忙搀扶络腮胡，说：“天桥底下有很多解梦师，十块钱一次，也挺准的。” 络腮胡认真道：“李先生！” 李子风叹了口气，问：“我帮了你，真的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络腮胡点头如捣蒜，道：“对！那个高人说了，只要你帮我，他会去找你的！” 其实李子风知道怎么救，两年前他见晁青峰这么做过，权衡利弊之后，李子风打算伸出援手，就算络腮胡骗了他，至少他也是为了救人。 解梦师第二原则——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李子风朝着屋里扫视一圈，说：“第一，去找点烧过的煤球。第二，买几个热馒头去。第三，把电费水费多预存点，忙完了回来找我，越快越好。” 络腮胡应了一声，甩开腿跑了出去，半个小时左右，提着两个袋子冲了回来。一个袋子里装的是煤渣炉碳，另一个袋子里装着馒头。 “馒头是今天早上蒸的，不热，但是很软，行吗？”络腮胡谨慎的问。 李子风点头，说：“把你家所有的门窗都关好，每一处门窗的边上，以及马桶、下水道、通风管道，都放上一块炉碳。” 吩咐络腮胡做事之时，李子风取出三个馒头，把馒头外边的一层皮揭开了一小块，而后用银针刺破自己的中指，挤出三滴血，依次滴入三个馒头中。 第004章 盲女 李子风说：“这三个馒头，今晚午夜十二点整，喂你母亲吃下第一个。凌晨三点三十分，吃下第二个。早上七点整，吃下第三个，千万别过了时间，否则熬不过去，别怪我。” 络腮胡重重点头。 李子风又吩咐道：“今晚可能会有人敲门，你不用问是谁，不管怎么敲，不管跟你说什么，装作没听见，不要开门，明白吗？” 络腮胡又重重点头。 李子风最后说：“门窗都关紧了，明天正午之前，那些炉碳你不要挪动。” 临走时，络腮胡眼中噙泪，又朝李子风跪下，李子风不耐烦的摆摆手，“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不要轻易下跪，像个爷们！” 走出楼道，赵杏月已经在外边等候多时了，刚看到李子风，一路小跑过来，问：“风哥，你真的帮他了？” 李子风点头。 “免费的？” 李子风又点头。 金钱或许很重要，但对李子风而言，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风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会不会捉鬼？”赵杏月一脸俏皮的样子，小声说：“我刚才趴窗户口听你们说话了，你肯定是在捉鬼，对不对？” 李子风盯着赵杏月的双眼，重复道：“记住解梦师第一原则，永远不要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跟随晁青峰学本事那几年，确实遇到不少灵异事件，但这种事李子风不想整日挂在嘴边，没有任何意义，每个人都有喜好和追求，李子风毕生的追求就是找到缺失的记忆，以及解开那个没人能解的奇梦。 晁青峰作为大名鼎鼎的解梦师，他有一个收集怪梦的癖好，凡是奇梦，诡梦，怪梦，绝梦，他必要记录下来，以此寻求解梦突破，但李子风的梦，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半会解不开。 走在老城区的旧街，李子风想起早些年晁青峰他俩刚开始拼搏的岁月，那会真的苦，他们没名气，没人信任他们，穷的天天啃馒头，现在名头响亮了，自然就赚到钱了。 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像是一道多年未愈的伤疤又被割开。 李子风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道：“杏月，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走走。”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老城区，忽听一个老娘们的声音嚷嚷道：“你这工资咋一直不发啊！房租仨月没交了，我这不是救助站，你今天要是再拿不出钱，你别怪我不讲道义。” 转过街角，李子风看到一个身穿紧身牛仔裤，扎着一束马尾的女孩，低着头，一言不发，手里握着一根拐杖，还提着一兜馒头。 她对面站着一个体型肥胖，一脸横肉的肥婆，指着女孩口沫横飞。 女孩胆怯的说：“我……我知道了，等工资发下来，我立马就还给你。” “就今天！多少人等着租我这房子呢！拿不出钱你就收拾东西走人，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这些年轻人，有钱就知道去糟蹋着花，房租都交不起了，还喂那些野猫呢！吃饱了撑的啊。” 这话就让李子风听得不爽了。 李子风其实是一个佛系青年，懒得管那么多事，毕竟跟自己没关系。但这老娘们说话太不中听了，年轻人不要面子的？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有点过分了。 李子风走上去，说：“你这房租一个月几万啊？” 老娘们一愣，看李子风衣着光鲜，说：“租房的？你稍等啊，一会这小姑娘挪走了，就有现房，拎包入住，二十四小时热水。” 李子风弹飞烟头，“不是，我就问你一个月多少钱，就这小姑娘租的那一间。” “一个月600，押一付三，别着急，我现在就赶她走。”老娘们转头，正准备再训斥一顿。李子风连忙说：“哎哎哎，我就看中她那一间了，这样，我租半年，但不用赶她走，我做跨国生意的，得去美国出差一趟，这期间先让她帮我住着吧，有点人气也是好的。” 这个时候，一定要不漏声色的装个B，得表明自己是个有钱人，贼有钱那种。 老板娘脸色变的很快，点头道：“诶，行行行，你这小伙子，我一看就是有本事人，你那个西装牌子我不懂，但我见过，在咱市区最贵的商场里才有得卖，是吧？” 我靠，行家啊！ 要不是今天早上来帮络腮胡，李子风平时都不舍得穿这么好的。 老板娘走了，小姑娘受宠若惊道：“谢谢你，你……你为什么帮我？” 她说话时，瞳孔始终盯着一个方向，眼珠子不会转动，李子风悄悄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都不眨。 盲人？ 李子风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是个瞎子？ 李子风说：“前几年，我跟我老表刚创业的时候，也是住老城区，穷的吃不起饭，跟你一样啃馒头，房东天天指着我的脸，说我们年轻人有钱就知道上网打游戏，把我们训斥的人不像人，就像一只老鼠似的，见到房东就躲。” 李子风确实没骗她，刚才李子风就是回想起他们那个房东，总是指着他和晁青峰的脸，把他俩训斥的没脸没皮，李子风向来一言不发，晁青峰比较圆滑，总是腆着笑脸说：“明天一定有，明天一定有！” 所以李子风不是发挥雷锋精神，而是触景生情，也看不下去老板娘那张臭脸。 盲女抬了一下手中的袋子，“这些剩馒头是便宜买来的，不是我吃的，是喂猫的。” 说话时，她敲着拐杖缓缓往前走，李子风跟随在她身后，问：“你家人放心你出门啊？” 盲女低头，喃喃道：我没有家人…… “噢，对不起。” 盲女带李子风进入了一条死胡同，胡同的尽头堆叠着许多破旧纸箱，听到导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竟然有十几只形态不同，颜色各异的野猫窜了出来，有坐有卧，喵喵直叫。 听到熟悉的猫叫声，盲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柔声说：“老城区改造，垃圾集中装箱处理，它们实在没地方捡东西吃了，我每天早上和晚上会来喂它们。” 看来那个老板娘说的是实话啊，李子风问：“你心善我理解，但你都没钱交房租了，你还管它们死活啊？” 第005章 怪咖枯夜行 盲女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狼吞虎咽的流浪猫，小声说：“动物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好的。” 这群野猫少说十几只，挤在一起抢吃盲女扔下来的馒头，李子风道：“每天喂它们，需要不小的开销吧。” 盲女嗯了一声，“猫和人不同，它们一天只吃两顿，我也有工作的，在六一路私立中学里，当音乐老师。” “啊？”李子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盲人还能当老师？ 长姿势了。 李子风问：“听说私立学校的工资待遇都很高啊，为啥三个月不发工资？” 盲女抚摸小猫的动作停顿下来，小声说：“其实工资一直都按时发，我们班里有个小女孩，得了白血病，我发起了募捐。” “募捐了多少钱？” 盲女略显失望，说：“很少，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募捐进去了，因为那个小女孩很聪明，学什么曲子都快，我不想这个学生小小年纪就离开我，她要长大，她要去看这个世界的美。” 李子风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这样的人格值得尊敬。因为在李子风的解梦店铺里，很多女孩子都是来问如何才能找一个有房有车存款几千万的男人，李子风总是简洁明了的说：“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李子风一度对爱情失望，感觉这个社会太现实了。 那些女孩的回答更现实，谁天生愿意吃苦？如果有机会坐宝马，为啥偏偏要去坐自行车？ 这确实让人无言以对，那毕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至于盲女，李子风瞬间对她佩服之极，盯着她的双眼，李子风心中感叹，可惜了这一双清澈见底，如泉如镜的眼眸。 “你也是个聪慧的女孩，要不然怎么能当音乐老师呢？” 盲女说：“我确实懂很多乐器，可我自己也想不起那些乐器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好像经常失忆。” 李子风挠头道：“你自己怎么学的，你都不记得啊？” “我想不起以前的很多记忆，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失明，但我的脑中还能浮现出这个世界的模样，房屋、街道、行人、天空。”盲女面向苍穹，嘴角浮现出笑意。 等会！ 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李子风追问：“你想不起以前大多数记忆，但你偏偏就懂很多乐器？！” “对呀，说出来，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呵呵，我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你就当是我是开玩笑好了。”盲女声如铜铃，清脆动耳。 震惊之余，李子风朝着盲女多瞄了一眼，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跟自己一样的人？想不起以前的很多事情，但大脑中的知识偏偏就很充足，像是活了许多年。 送盲女到家门口，她转身的瞬间，两人俩四目相对，虽然李子风知道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李子风还是把目光看向别处，支吾道：“那个……那个……你到家了是吧？那个……方便……我方便……” 盲女扑哧一声，掩嘴娇笑，饶有深意的问：“是想进屋喝口水吗？” 嗯？这剧情怎么如此熟悉？ 李子风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是正经人，不对不对，你也是正经人，我……我……就是想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这话越说越乱，李子风双手抓在一起，搓来搓去，眼睛朝着四周乱瞟，始终不敢看向盲女的双眼。 盲女点头：“可以呀，加我微信吧。” 李子风更惊讶了，说：“你还玩微信呀？” “我感觉你像是活在上个世纪的人，你不知道语音智能输入吗？呵呵……” 临走时，盲女说房租她一定会还给李子风，李子风倒不在意那几千块钱，他一直在想，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人跟自己一样，缺失某些记忆？这究竟是得了一种怪病，还是说遇上什么诡异的事情了？ 李子风觉得，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多问问盲女了。 翌日，一切照旧，十个顾客，不多不少，原本准备关门歇业了，不巧，第十一人走了进来。 这人穿着一袭灰色长衫，带着圆框墨镜，头顶绅士帽，像极了民国年间的人。 “每天只接十人，今日闭店了。”李子风甩手，准备关上玻璃门。 他咧嘴一笑，说：“不，不论你这个规矩定下多久了，今天你必须要接第十一个顾客。” 李子风懵了，昨天来了一个大汉像是踢馆子的，今天这个怪咖也像是踢馆子的，最近是怎么了？得罪谁了吗？ 李子风盯着这个怪咖细看，有道是拳不打笑脸，便说：“那，屋里请。” 怪咖进来后，一甩长衫坐定身子，摘下圆框墨镜，开门见山道：“我叫枯夜行，是专门来帮你的。” 李子风想起络腮胡昨天说的话，这个怪咖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谓的高人。 吩咐赵杏月去泡了一壶好茶，关闭店门后，李子风问：“你有办法，帮我找到缺失的记忆？” 说话时，李子风暗自打量着枯夜行，这家伙极其瘦弱，颧骨很高，眼睛很小，整个身材站直了就跟农村田野里的麻杆，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枯夜行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说：“你先看看吧。” 照片中一共有七人，全部戴着钢盔，抱着冲锋枪，但这照片年头太久远，发潮变花了，勉强能看清三个人的脸面，泥土与鲜血糊在脸上，但眼神依旧坚毅，另外四个人根本看不出模样的，至于照片的背景则是一片原始森林。 而照片最中间那个人，长得跟李子风一模一样！ 李子风眼皮子一直跳，他能感觉到，照片中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忙询问道：“你从哪弄来的？” 枯夜行翘起二郎腿，说：“这张照片拍摄于1942年，中国远征军仁安羌大捷之后，在仁安羌解救英军的战役中，远征军发现一部分日军不惧死亡，频频发起冲锋，便组织了一支七人突击队，在缅甸境内寻找日军大本营，侦察原因。而这张照片就是出发前拍的，说白了，这是一支有去无回的敢死队，这张照片就是最后的纪念。” “然后呢？”李子风追问道。 第006章 少校军衔 枯夜行摊开双手，说：“没有然后了，我只能查到中间这个人叫马军，少校军衔，至于这张照片，是当年一位美国的战地记者拍的，我也是偶然得到。” 李子风眉头一蹙，问：“这就是你所说的帮我？或许照片中间这个人，只是跟我长得像而已，这能说明什么？这能帮我找到缺失的记忆？” “哈哈哈哈，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你可知，这世上有一部分人，天生愚笨，或失明，或失聪，或手足残疾，但你可知原因？”枯夜行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子风，这感觉更像是一种考验。 李子风眯眼，暗忖许久，说：“杏月，你先下班吧，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咣当！”铁闸门拉下，屋内顿时陷入黑暗，两人端坐黑暗之中，各自心静如水。 李子风跟晁青峰所学的本事可不止解梦，今天应该是遇到正主了。 “我的老表曾说，人有三魂七魄，就像染色体一样，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天生怪异之人，定是三魂七魄少则其一。” 黑暗中，夜行枯咂咂嘴，道：“说的好，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断的缺失记忆，也是因为少了一个魂魄呢？” 李子风身子一震，反驳道：“不可能，少一魄，轻则失聪，重则智障，你看我像是个智障？” “那有没有可能别人一直在更换你的某一个魂魄呢？”枯夜行又问。 李子风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但他并不敢反驳，因为他相信这世上有高人，晁青峰绝对是其中之一。 枯夜行说：“为了确定你的身份，我就差最后一步了，我需要你的鲜血。” 李子风迟疑片刻，还是伸出手指，道：“自取。” 枯夜行倒不客气，含住李子风手指，咬破后吧嗒一下嘴，说：“错不了，别的我不敢说，至少你的年纪比我大，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 “为何这么说？”黑暗中，李子风的双眼逐渐看清他的轮廓。 “因为照片里的敢死队长就是你，你就是远征军中的少校营长，马军！” 李子风忽然站直身子，瞪眼道：“不可能！” 枯夜行说：“我找过马军的遗物，也尝过遗物上鲜血的味道，错不了，你我不是同一类人，你们分辨鲜血是用什么DNA技术，而我只需要用味觉！” 扑通一声，李子风瘫坐在椅子上，他为何羡慕小裁缝？他说每个人所做的每一个梦，都是重新活了一次。李子风可能重新活了很多次，但他不断缺失记忆，甚至他觉得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记忆，而并非他自己的真实经历。 “你不是需要我帮你吗？先让我想想办法，帮你找到当年参军时的记忆，或许你能慢慢回想起什么，等我消息吧。” 李子风喊道：“等会！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秘密？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李子风猜测，如果枯夜行所说的话属实，那么他应该是认识之前的自己，除了马军之外，自己之前又是谁？ “那你就不用管了。” 枯夜行起身，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闸门把手，拉开房门的那一刻，光芒涌入屋内，李子风清晰的看到，被枯夜行咬破的手指，不知何时，伤口早已愈合…… “我以前，究竟是谁……” “我杀过人？做过恶吗？” “我有没有老婆孩子？” “我到底活了多久？” “下一次失忆，又或是下一次死亡，究竟何时到来？” 闸门缓缓落下，屋内的光芒被逐渐吞噬，黑暗再次将李子风囊入怀中。 李子风和晁青峰相识的那一年，他是21岁，两人为了一口馒头而打的头破血流，最后握手言和，一夜过后，李子风伤口完全愈合，晁青峰的脸颊却肿的像猪头。 那时候晁青峰告诉李子风，让李子风以后跟他混饭吃，绝对能大鱼大肉。李子风也说自己经常缺失记忆，如果忘了这位兄弟，还希望兄弟能记住他。 也就是说，除了晁青峰，没人知道他身上这个秘密。 李子风想打晁青峰的手机问问，却想起这个老表居无定所，喜欢到处旅游，这一趟去了国外，连手机号都给换了。 除了经常缺失记忆，李子风经常做一个怪梦，一个无人能解开的怪梦，但见过枯夜行之后，这么多年的睡眠习惯忽然变了，在梦里，李子风成了一个怪人，声音沙哑，弯腰驼背。 李子风梦到自己赶路去一座山，那座山的名字没有名字，跟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和尚，和尚很黑很瘦，他走一步60里，李子风走一步35里，后来莫名其妙的就走进了一个镇子上，李子风踩在一条长板凳上，长板凳漂浮在下水道上，一直往镇子里边漂去，速度很快，但始终追不上那个和尚。 等李子风醒来的时候浑身热汗，身为解梦师，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无法为自己解梦，因为他把自己的血液滴在左眼里，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那一套把戏，大多数是为了唬人的，解梦是要揣测别人的心理以及言行，说出对应的话，大多能八九不离十，同样还要经常关注新闻，多认识一些社会上的闲杂人等，这些消息都是有用的。 不过李子风知道，除此之外，有一种解梦师确实拥有厉害的本事，例如晁青峰，他所解的梦，根本不是靠胡咧咧就能说准确的，那是他自己独特的本事，李子风还没学到。 后半夜睡不着觉，李子风坐在床头点燃一支烟，思索许久，枯夜行那边只能等消息，目前唯一能主动寻找线索的，好像只有刚认识的那个盲女了。 盲女说她也缺失记忆，从表述上来看，两人的情况是相似的，但保不准她出过车祸，或是得过什么脑部疾病，又或者是吃过什么怪东西，脑神经是很复杂的，它操纵着一个人的一切。 李子风曾经想过，人类公认大脑是体内最聪明的器官，它指挥着你身体里的一切，但你有没有想过，是大脑告诉你，大脑最重要呢？ 我们究竟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还是被大脑操纵起来的傀儡？ 第007章 水鬼杀人原因 假设一下，我们根本就不是人，至少不是活人，我们眼睛里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嘴里吃到的，这一切的触觉感官，都是你大脑中传输给你的，那有没有可能我们压根就不是活人，我们只是一具躺在病床上的死尸，我们的头颅上插满了电线，更或许我们连肉身都没有，只是一个大脑被泡在容器里，我们的老婆孩子，车子房子，美食建筑，每天所遇见的一切，都是一台脑电波机器传输进大脑里的？ 李子风为了找寻不断缺失的记忆，大脑里是整天胡思乱想，他甚至在想，自己所衍生出的这个想法，会不会就是大脑故意告诉他的？ 或许李子风有些神经质了，但他真的想找寻记忆，他想约一下盲女，详细问问她的情况，如果跟两人遭遇相同，或许李子风能从她的梦境或者血液中查出什么线索。 清晨，李子风特意穿上帅气西装赶往老城区，但在找寻盲女的路上，却意外遇见了一个古怪的顾客。 那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头，穿的还算干净，白背心，大裤衩，绿色人字拖，还秃顶，典型的地中海发型。在他身后跟着一只小黑狗，径直拦在了李子风的面前。 李子风一怔，还未言语，老头问：“解梦师是吧？” 老头的嗓音低沉沙哑，有气无力，李子风说：“呃，请问您有何贵干？” 他伸手过来，出于礼貌，李子风与他相握，顿觉掌心一痛，低头看去却并无异状。 老头说：“我叫陈舟，年纪大了经常做梦，做的梦都很怪，而且特别准，我有一个梦，想让你帮我解解，你看方便吗？” 梦，一般来说是不会准的。 李子风笑笑，说：“陈伯是吧？这会不巧，我还有事，要不您明天去我公司？” 李子风这位解梦师的名头，已经很响亮了，毕竟不是天桥底下十块钱一次的那种水平。但更响亮的名气，其实大多数要归功于晁青峰。 “此刻不行吗？” 李子风这事也不急，就是堵在心里不舒坦，他说：“要不这样，您在附近找个凉快地方，肯德基麦当劳都行，我忙完了一定去找你，行吗？” “行！”陈伯点头，带着小黑狗离去。 李子风走在老城区的旧街里，大脑中回想着盲女的租房住址，不知为何，心跳却开始加速，他很少有这种感觉。 刚转过一个拐角，就听到后边一阵踏踏踏的声响，回头望去，陈伯身边那条小黑狗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对着李子风汪汪直叫。 李子风纳闷，这小黑狗咋不跟着主人呢？ 小黑狗对着李子风汪汪叫了几声，这才转头离去，李子风摸摸后脑勺，觉得莫名其妙，继续前行。 刚走没几步，只听嘎吱一声，就见头顶上断裂的电线杆忽然砸向地面，重达上百斤的混凝土夹杂千钧之力，轰然砸在李子风的面前，距离他不过两三米！ 混凝土碎裂崩开，小石子溅射到李子风的腿上，砸的他生疼。 “咕咚！” 李子风喉结上下一晃，咽了一大口吐沫，愣在了原地，严格来讲有些吓懵了。 如果李子风走的再快上两三秒，会不会被砸成肉泥？别的不说，至少活命是不可能的了。 “那条黑狗……” 李子风怔在原地几秒后，像是触电一般，浑身一惊，回头望去！ 老旧的街道里，除了墙边几根随风摆动的杂草之外，再无他物。 盲女先不找了，李子风朝着来时的方向一路小跑，最终在一处十字路口找到了那名老者，他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次性水杯，正在喂小黑狗喝水。 “你忙完了？”陈伯头也不抬，嗓音依旧低沉，有气无力。 李子风又咽了口吐沫，砰砰直跳的心脏，这会依旧没有平复，蹲下身子问：“陈……陈伯，您……您……” 李子风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陈伯拍拍手上的尘土，说：“我听说你好像定下解梦师三大原则，第二点叫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对吧？” 李子风呆呆的点头。 陈伯放下纸杯，凝视李子风，说：“你先听听我前几日做的梦吧？” “我梦见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帅气的小伙子，走在一条老城区街道里，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一个姑娘，他想快点见到这个姑娘，并且想好了问这些姑娘什么话题，所以他没认真看路。” “小伙子走到一处即将断裂的电线杆前，停留在上边的两只麻雀扇翅离去，这微乎其微的力量，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电线杆断裂，砸在那小伙子的脑袋上，当场死亡，血肉模糊。” 陈伯顿了顿，往前略微探头，小声问：“我这个梦，准吗？” 三伏天，李子风脊背上沁出一片冷汗。 “我原本不想救你，虽然你缺失很多记忆，你很痛苦，但你定下的解梦师规则我喜欢，但你想想，正常人的体内会没有鲜血吗？不要过多接触这些人，否则你会没命的，懂吗？”陈伯在这个人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子风低下头，脸上浮现忏悔之意，他只是想找到缺失的记忆，李子风羡慕别人有父母，羡慕别人有老婆，有孩子，羡慕别人有初恋，有工作经历，有丰富的人生阅历。 “我什么都没有，我很痛苦。” 陈伯说：“我知道，所以你帮助了某些‘人’，因为他答应帮你寻找记忆。” 李子风点头。 陈伯又说：“听说过水鬼吗？小孩子下河游泳，被水鬼抓住脚脖淹死在水里，水鬼才能托生，那死去的人就变成了水鬼，继续淹死下一个目标，这个故事的道理你应该懂。你救了他们的命，你自己就会没命。我昨夜在梦里让小黑耽误你了三秒钟，所以你此刻能蹲在我面前。”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李子风拱手感激道，同时也不禁猜疑，这个陈伯神秘之极，他究竟是什么人？ 第008章 虫魂 陈伯摆手，说：“我只是觉得你好心救人，不能因此丧命，更不想看着一个好人被人陷害。如果枯夜行再找上你，你可以跟他交流，但不要盲目相信他，否则他会害死你。” 李子风留下陈伯的联系方式，陈伯则表示还有一件事没做完，等做完了会来找他。这期间，只需要李子风留在公司里，照常运作即可。 临走时，陈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对了，那个盲女，你们的相遇并非偶然，她身上藏着一个关于你的秘密，自己慢慢寻找答案吧。” 陈伯走了。 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李子风。 人这一生大概会遇到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几率是0.000049，但几率再小，该遇上的人，冥冥之中还是会遇上，并且最终走到一起。 这就叫缘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李子风心想：在她的身上，藏着一个我的秘密？那我俩应该是什么关系？不会是双双失忆的恋人吧？ 回到公司之后，李子风照常工作，解梦之人依旧络绎不绝，梦境也千奇百怪。 有的说梦见一尊大佛活了，对他挥了一下手，说这一片地方归你了，你可以盖房子。 还有的做梦买了一条金鱼，那金鱼的肚皮下长出了一朵花，花朵里不断掉珍珠。 梦，是毫无逻辑的，也是有迹可循的，就看如何理解。 隔了两三日，枯夜行再次来找李子风，依旧是第十一位顾客。 李子风也依旧接待了这位超出人数限制的顾客。 “老弟，我这两天找了不少熟人打听，咱市区西南边，有个村子，叫做黑鱼村，据说村里有位高人，非常了不得，年轻时游历东南亚，懂很多失传的东西，有时间了你跟我去一趟，或许他能解开你失忆的原因。”枯夜行还是带着圆框墨镜，穿着一袭长衫，像是从来不怕热，不过李子风确实没见他出过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枯夜行道：“我这边倒是随时有空，就看你了。对了，你再让我尝一下你的血液，我这几天再搜寻一下你之前的遗物，看看你到底活了多久，有无子嗣。” 李子风冷笑一声，说：“我的血液，在普通人眼里很普通，在你们眼里是个宝，但我给了你，容易折寿。” 枯夜行一怔，说这是不可能的事，还列举种种例子，但李子风就是铁了心，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他尝。 说到最后，枯夜行有些生气了，不耐烦道：“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了？” 李子风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今天的遭遇，但隐瞒了陈伯，只是说一个长相怪异的人，末了，质问道：“上次我给了络腮胡母亲三滴鲜血，救了她一命，也给了你一口鲜血，我差点没命，我还敢给你们吗？” 枯夜行冷笑道：“无稽之谈！随便一个大街上找你的人，他说的话，你竟然相信？就是因为他救了你一命？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来害你的？” 李子风不信。 “如果一根电线杆即将断裂，请问负责区域的电工会收不到消息？如果收到消息会立刻更换，但很明显，它还是断裂了，而且差点砸死你，是不是很突然？你刚才说那条狗救了你的性命，狗脱离了主人，还会什么都听，什么都懂？” 李子风哑然。 枯夜行继续说：“那个怪人告诉你，电线杆临断裂之前，有两只麻雀煽翅离去，他没在你旁边，他如何知道有两只麻雀？恩？而且他能精准预测电线杆什么时候断裂？可笑！这世上若有此神人，早成世界首富了，除此之外只有一种人，他们听得懂兽语，且可以操纵许多动物。” 李子风问：“比如驯兽师？” 人类可以把马驯服，可以把老虎狮子大象都驯服，让这些猛兽变得极其听话，这都是驯兽师的本事。 枯夜行不屑道：“驯兽师？那只是古文化中流传下来的一点点皮毛而已，也就江湖杂耍的水平，真正厉害的不叫驯兽师，而是虫魂！” 李子风惊道：“虫子也有魂魄？” 枯夜行一脸鄙视的样子，道：“还解梦师呢，你也就能东吹西扯，骗骗普通人了，这世上一切生物皆有灵性，虫子怎会没有魂魄？” 东扯西吹怎么了？有人寻求心灵慰藉，有人充当心灵导师，有市场就有需求，打个比方：隔壁王寡妇的大炕，闲着不也是闲着吗？ “那怪人提前预测你走哪条路，在电线杆上动的手脚，就是想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你，这样，你会不会心怀感激？你会不会对他言听计从？毕竟这可是救命之恩。殊不知，这世上最顶级的骗术，就是先帮你，再害你！” 人若是被取得了最深层的信任，即便是被开枪打死，他也觉得那只是走火。 短时间内，快速被信任的办法，确实只有救命之恩。 李子风的脊背逐渐沁出一层冷汗，他脑袋眩晕，感觉天旋地转，有些站不稳身子。 枯夜行冷声说：“他至少操纵了黑狗，麻雀，还有一些虫子，至于别的，我没亲眼见到，不敢妄下结论。” 李子风打断道：“别说了，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枯夜行临出门时，李子风忽然抬头问：“慢！我认识一个盲女，你知道的，我俩情况一样，你觉得我俩的相遇会不会也是有人刻意安排？” “那我不清楚，你自己慢慢想吧。决定去黑鱼村的话，随时打我电话。” 枯夜行总是这样，跟他没关系的事，他向来懒得多说。 李子风眼皮子一直在跳。 李子风觉得这不像是好事，那个络腮胡究竟是什么人？他体内究竟是没有鲜血，还是血液太少？为什么帮了他之后，一连串遇上这么多的怪事？ 先是知道李子风身上秘密的枯夜行找上门，说李子风曾经参加中国远征军，少校军衔。 之后陈伯又在老城区见到了李子风，在电线杆差点砸死李子风之际救他一命，但枯夜行刚才说的有道理，这个陈伯怎么把一切都预测的那么精准？ 精准的就像……就像他一手排练出来的。 第009章 斯卡布罗集市 李子风又拨打了一下晁青峰的手机号，已经停机了，他都差点骂人，这老表的联系方式是断的一干二净，以前越是整天闲聊打屁的时候，越是没事。这有事了越急越联系不上。 不过也是李子风疏忽了，他从未想过晁青峰前脚刚一走，后边就遇到这么多的怪事，早知道不帮那个络腮胡了。 此时的李子风，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一瞬间，失落感像是从脚下奋力生长的青藤，缠绕紧他整个身子，令人逐渐窒息。 李子风又翻了一下通讯录，看到赵杏月手机号的时候，迟疑了片刻，还是拨了过去，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李子风倒是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散散心，就这么简单。 之前没带女孩子出去吃过饭，李子风想着请女孩吃饭怎么说也得去个好点的地方吧，就打车带着赵杏月去了市区里一家比较高档的西餐厅。 坐在靠窗的位置，赵杏月兴奋的像个小孩，说：“哇，我四年前上学的时候，从不敢想有一天能坐在这里吃饭呀。” 李子风笑了笑，说：“四年前我和你晁老板还在啃馒头呢，努力吧。” 跟赵杏月聊天，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这个小丫头喜欢问一些神神鬼鬼的，偏偏这些是李子风比较避讳的，你见过哪个毒品贩子整天嚷嚷着自己卖过多少毒品吗？ 李子风望向窗户，还是觉得空虚，这与寂寞不同。 寂寞只是需要有人来陪，空虚是不知道谁能陪，它需要思想层次相当的人，它需要能聊到一起的人，能产生共鸣的人。 忽然，西餐厅角落传来一阵钢琴声，进来之前那边没人。李子风此刻看去，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披肩发女孩，手指舞动，琴键起伏，传出一阵妙曼的钢琴声。 雪白的连衣裙，乌黑的披肩发，他从未见到过如此唯美的黑白配背影。 琴声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这个背影上，如葱如玉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舞，荡涤灵魂的乐声，逐渐飘散至餐厅的每一处角落。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请代我向住在那里的一个人问好。” 李子风望向那个背影，逐渐的陷入了一场幻境，远处的雪山，脚下潺潺的小溪，河边两只低头喝水的小鹿，河对岸一位光着脚丫的白衣女子，背对着他，轻舞云雾之间…… 这个梦他做过！ 李子风一度想在梦里游过那条河流，可他一旦入水便会沉入永夜黑暗之中，他始终看不见她的脸，他不知道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他想知道！ 当这首《斯卡布罗集市》结束的那一刻，餐厅里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李子风几乎是冲了过去。 当那个背影转身的瞬间，两人同时愣在了原地，足有三五秒钟。 “是你。” “是你？” 李子风又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盲女莞尔一笑，洒脱道：“我来这做小时工，没办法，欠你钱嘛，肯定得想办法多赚点了，要不然欠债肉偿呀？” 众目睽睽之下，李子风老脸一红，挠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的，我能闻到你身上独特的烟草味，少抽点烟吧。” 李子风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趴伏在钢琴旁，快速写下几行文字，折叠起来递给盲女，说：“作为一名忠实听众，我送你一个礼物。” 盲女摸到纸条，遗憾道：“可惜我无法亲自看看纸上写的什么了。” 李子风立马阻拦道：“那可说不好。” 盲女刚上班，李子风也不能过多打扰她，这就回到原座位，但他明显感觉到赵杏月很不爽了，李子风跟她说话，赵杏月只是冷哼，李子风纳闷了，没惹她呀？ 不过晁青峰说过：老表啊，女人生气是不需要理由滴。 这顿饭吃的很失败，但失败中的偶遇很成功。 当天晚上，李子风又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里他竟然还是踩着那一条板凳，飘过城镇里的下水道，他看见一个放牛的姑娘，他想问路，他想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李子风发现自己依旧是弯腰驼背，依旧声音沙哑，他伸出双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面庞古怪，奇丑无比，念及此处，终究无法鼓起勇气，去找那个姑娘问路。 临走时，有一只脏兮兮的野猫，嘴里叼着一条小黑蛇，追了李子风一路，追上他之后松开嘴巴，小黑蛇掉在地上就变成了一条皮鞭。 李子风拿上皮鞭，脚下的长板凳竟然朝着山上飘去，带着他来到一片荒坟之中…… 浑身一惊，李子风醒来时，又是浑身热汗，他捂着额头，眉毛都锈成一团了，这到底是什么梦？ 完全的毫无逻辑！ 李子风心中思索：为什么帮了体内没有血液的络腮胡之后，我不但遇上这么多古怪的人，还经常做这些古怪的梦境？ 这两个梦竟然还连接在了一起，这种几率太小了。如果之后做梦，还会不会把之前的梦境联系到一起？ 梦境里，那片荒坟中埋葬的会是谁？ “这会不会是某种隐喻或者暗示？会不会跟我缺失的记忆有关？” 李子风头痛欲裂，感觉大脑都要爆炸了，他摇摇头不再思索，这几晚必会做一个古怪的梦，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必须要寻找答案了。 “晁青峰啊晁青峰，我唯一可以信任的老表，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李子风抓住枕头砸了出去。 再这样下去，李子风会先疯掉的！ 他坐在床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直抽到没烟，下楼去网吧里买了一盒，坐在路边继续抽，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的脑神经能承受的恐惧和压力也是有限的，晁青峰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必须靠自己，我一定要寻找答案。 陈伯说枯夜行这种人不能过多联系，但枯夜行也说陈伯这种人非常可疑，李子风觉得，两头都不要断了联系，也都不要过多靠近。 信任的同时也要保持距离。 李子风相信这世上有高人，因为晁青峰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决定跟枯夜行去一趟黑鱼村，看看那位大师能否帮得上忙。 第010章 赢尸 翌日上午，李子风让枯夜行赶过来，但是他说的很明白，要想得到他的帮助，必须要提供血液给他，不用多，一次一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司马迁这句话从古至今到未来，永远都不会过时。枯夜行并不是学习雷锋小标兵，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这样反倒更好，如果一个人无欲无求的来帮助自己，这种帮助，猛的一下还真不敢接受，直接点明成利益关系，倒是更能理解。 李子风问他：“何时出发？” 枯夜行说：“随时可以。” “那现在就走！”时不我待，朝夕必争，李子风想要尽快了结此事。 为了方便前往黑鱼村，李子风临时提了一辆哈弗H6，便宜实用。枯夜行有点看不上，李子风道：“这车多上档次，村里小伙开这辆车，不愁没对象。” 等两人按照导航来到黑鱼村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景象看的两人尴尬不已。 “有钱人真多啊，你看黑鱼村这村口，停的都是宝马奔驰奥迪，那边还有个宾利，低于五十万的车，都不好意思往这开啊。”枯夜行的话，李子风权当没听到。 这些大老板来黑鱼村都是奔着那个有名的大师来的吗？ 真希望这个大师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否则真是浪费时间了。 枯夜行说：“听闻这个大师脾气很怪，到时候少说话就行。” 李子风嗯了一声，拉起手刹这就下车，步行至村子东头，见着四间脱离整个村落的小瓦房，外边还站着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议论着什么。 “几位老板，都在这做什么呢？”李子风很客气，走上去打开中华，一人散一根。 其中一人说：“别插队啊，我们已经等很久了。” 李子风暗忖：真正的大师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被人间繁华所吸引的。此处一溜秃顶大老板都等着找这大师，感觉有点不靠谱啊。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这才轮上他俩，李子风信步走过庭院，抬腿跨过门槛之后，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的老头，盘腿坐在一块玉米衣编成的蒲团上。 他的头发像枯草，杂乱不堪，把脸面遮盖住了百分之八十，除了能看到他一丝下巴之外，整张脸都隐藏在头发之后。 “大师您好。”李子风刚张口，大师伸手，头也不抬道：“你出去。” 枯夜行一怔，回头看看，确定老头指的是他后，虽说不情愿，但还是小声说：“我在外边等你。” 李子风独自站在大师面前，显得有些紧张，大师指着他脚边的蒲团，示意李子风坐下。 坐定后，不等李子风说话，大师颤抖着双手，有些激动，问：“我们……有多少年没见过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年轻……” 李子风倒是一愣，挠挠头说：“大师，我们……第一次见吧？” “你不记得我了？”大师缓缓的往前探身子，伸出双手，从额头正中间将头发分开，就像从中分开的银幕，缓缓露出了脸颊。 李子风一瞪眼珠子，差点往后趔趄，他强忍住心神，盯着老头看了一眼，惊恐道：“不……不记得。” 老头的脸上根本就没有肉，只有一层黑化的皮，他像是一具干尸，皮肉完全塌陷，贴在了面骨上，嘴唇下的牙齿痕迹都依稀可见，眼窝深陷，眼球极小，像是晒干的桂圆，耳朵也蜷缩成了一团，像是失去了水分早已风干。 他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一具尸体，一具下葬多年的尸体。 “那你还记得一个叫赢尸的人吗？”大师不死心，又追问一句。 李子风还是摇头。不过李子风觉得这个赢尸应该就是面前这位大师的名字，从他得知的消息中，赢尸应该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名字，所有来访者都统称他为大师。 “你帮我把门关上吧。”赢尸用着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 李子风起身关门，并顺手打开了房屋里的灯泡，昏黄的光芒下，两人盘腿对坐。 赢尸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不起以前的记忆，我很痛苦，我想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我想去尝试这人世间很多美好的东西，但我不敢，我怕伤害到别人，我想寻找缺失的记忆，更想寻找解决失忆的办法。” 赢尸点头，说：“七十多年前，有一个人托我保管一样东西，我想把它送给你。” 李子风说：“那不太好吧？人家的东西，我无功不受禄啊。” 赢尸摇头，认真道：“人是不一样的人，人也是一样的人，我快要熬不住了。” 说话间，赢尸伸手入怀，摸索了许久之后，掏出一条手指长短，缓缓蠕动的…… 虫子？ 李子风也不确定赢尸手里拿的是什么，说是虫子，可没头没尾，应该不是。外形就像是一根黑色牛肉干，但它明显是活的，还在缓缓蠕动呢。 “把它给你，你可能会痛苦，抽支烟吧。”赢尸从身旁拿起一盒便宜的雪茄，用火柴点燃，递给我。 李子风抽了两口，感觉很呛，这种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味道很辣喉咙。 “外边那个人是你朋友吗？”赢尸又问。 “算是吧，是他打听到您这里或许有能解决失忆的办法，所以我才跟着他来的。” 赢尸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说：“你以后不能缺少这样的朋友，但却不能完全相信他，明白吗？” 李子风点头。 赢尸又说：“等我死后，你想办法把我的左臂砍下来，在我的臂骨上，我会留下帮你寻找记忆的办法。” 李子风懵了。 等赢尸死后？开玩笑，天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他活一天就等一天，他要是再活个十年八年或者四五十年呢？ 但李子风可不能直接问他什么时候死，那多不礼貌，估计寻找记忆这回事，怕是办不成了。 不过出于礼貌，李子风还是点头应允。 赢尸缓缓低头，喃喃道：“七十多年了，我活累了，也等累了，幸好死之前又见到了你，一会先不要走，留到正午十二点之后再走，好吗？” 第011章 三滴血 李子风点头起身，答谢赢尸之后这就告辞，拉开房门的那一刻，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的伸手遮挡在额前，却见枯夜行眼圈很黑，一脸疲惫的样子，问：“你在里边干什么啊？” 李子风顺手关上了房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就是跟大师聊了两句啊。” “两句话你俩能聊一整夜啊！”枯夜行有些不满，他说在外边熬了一夜，身上被蚊子咬了许多大包，奇痒难耐。 李子风笑道：“你傻了吧？我就进去了半个小时。” 说话时，李子风低头看向手表，却浑身一震，愣在原地。手表上显示的是星期四，早晨六点四十分。 李子风是星期三下午六点左右进去的，明明只进去了半个多小时，怎么再出来就是星期四早晨六点四十分？ 莫名其妙的丢失了十二个小时？ 不可能！ “穿梭时空的概念是有的，但目前不可能实现，在这丢失的十二个小时里，我到底做过什么？经历了什么？” 表坏了？ 不应该啊，李子风拍拍表壳，又嘀咕道：“我这两块五的小猪佩奇电子表，老板承诺三个月质保的！” 李子风拍着脑袋仔细想，可除了他与赢尸那几句对话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事情了。赢尸要给他的那一块黑肉，也并没有给他，只是让李子风抽了一根烟而已，难道那根烟里边有致幻的药物？ “难道说，我抽完那根雪茄之后陷入了幻觉，我不是丢失了12个小时，而是在抽第一口烟的时候，我就已经晕倒，等赢尸把我叫醒的时候，再次给我点燃一根烟，同样是伪装成我刚抽烟时的样子？”李子风自言自语的同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真是这样，在李子风进入幻觉的这段时间里，赢尸又在做什么？ “嘀咕什么呢？快给我一滴血，我有些扛不住了。”枯夜行的脸颊越来越黑，整个人微微颤抖，像是犯了大烟瘾似的。 李子风伸出手指，道：“自取。” 枯夜行咬破李子风的中指，舔掉溢出的鲜血后，刚一吧嗒嘴，立马惊道：“不对！这不是你的血！” 李子风都快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从我身上流出去的，不是我的血，还能是你的啊？”李子风想笑，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枯夜行却认真道：“不，血是从你身上流出来的，但已经不是你之前的血液了，现在的血液无法帮我！” 话刚说完，枯夜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真像是毒瘾上头。 李子风也急了，忙蹲下，搀扶住枯夜行，问：“有什么办法救你？快告诉我！” 枯夜行说：“快把我送回市区，我家里有救命的东西！” 李子风正要背起枯夜行离开，却想起赢尸说过的话。赢尸说中午十二点之前不要离去，当时他还以为赢尸要留他在这里吃午饭呢，现在想想……等会！ 李子风背着枯夜行，愣在了原地，陷入深思：赢尸知道我们谈话的那半个小时里，外边早已过了整整一夜？ 李子风呼吸越来越粗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我的鲜血会不会是赢尸动的手脚，他把我全身的血液换掉了？” “赢尸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俩根本就不认识，就算不想帮助，也没必要害我吧？” 枯夜行虚弱的喊道：“别愣着啊，快带我回家……”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现在一切都未可知，李子风觉得暂时不能离去，先留到中午十二点再说。 “老枯，除了回去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救你？”李子风回过神来问道。 枯夜行说：“有，但是不好做，我需要处女或者处男的血液，至少三滴！” 这会天色还早，很多人都没起床，除了村头的公鸡站在树梢上打鸣之外，就只剩下村里的一条流浪狗了。人都少见，更别说去哪里找处女或者处男了。 赢尸的宅院里有一棵葡萄树，李子风把枯夜行放在葡萄树下，这就朝着村子中间跑去，正巧看到一个很胖的黑丫头，约莫十八九岁，手里还提着饭盒，心想着：这般模样应该不会早恋吧？ 李子风一路小跑，到了黑丫头旁边，龇着大牙，问：“那个美女，你好啊，我想……” 黑丫头回头，嘿嘿笑道：“你想追我呀？” 李子风连忙摆手道：“诶不不不，我就想问问你，还……是不是……处女啊？” 黑丫头一愣，骂道：“呸！臭流氓！”随即转头一路小跑，逃离了李子风的视线。 李子风一脸的黑线，这真不是想调戏人家啊，再说李子风也没那么重的口味。 幸好又碰上一个刚从镇子网吧里打通宵回来的小伙子，询问一番之后，顺利找到鲜血，他多问了一句：“要血干啥啊？” 李子风说：“救我一个朋友，他体质差，瘦的跟麻杆似的。” 小伙子一愣，指着赢尸居住的方向，说：“那个瘦子啊？刚才我路过村口看见他从大师的家里出来，趴在地上跟大师家里的狗笑着聊天呢。我以为大师给他指点迷津了，咋滴又要救他？我靠，他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趴在地上跟狗笑着聊天？ 这让李子风想，也觉得是个神经病啊，他赶紧回去，却见枯夜行背靠葡萄架，奄奄一息的样子，胸口确实有不少尘土，不过他之前跌倒过。 这三滴血让他的情况有些好转，李子风话中带话的问道：“老枯，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李子风坚信枯夜行也绝不是一般人。 枯夜行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他选择回避李子风的问题，说道：“有些人有些事，我很想忘掉，可我不管怎么做，那些人和事都像是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脏上，我还不想死，所以我要寻找忘掉它们的办法。” 难道刚才他偷偷进赢尸的房间，就是想询问忘掉记忆的办法？李子风不便拆穿，暂时不言。 良久后苦笑一声，说：“那我俩真是难兄加难弟了，一个是想遗忘记忆，另一个是想找寻记忆，就像有人想减肥，有人想增重，难呐。” 临近中午，两人去镇子上吃了一碗拉面，再回到赢尸家中之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热闹的不得了。 第012章 诈尸 枯夜行说：“这大师的名头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大。” 李子风还没吭声，忽然一个村民指着两人愤怒的喊道：“就是他俩！” 所有人瞬间回头，如果目光能杀人，两人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俩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发生什么了？ “大师临死前最后一位客人，就是他！是他害死了大师，打死他！”一群村民立马围了过来，顺手拿起铁锹钉耙，看样子是真想弄死他们。 “不对啊，我早上离开的时候，大师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死了？”李子风诧异道。 李子风一惊，侧头看向枯夜行，心想：难道是他趁我出去找血，下手弄死了赢尸？ 眼看村民都围了过来，李子风赶紧挥手道：“慢慢慢，我们是正经人，也是来找大师解决疑惑的。” 人群中，站出了一个很胖的黑丫头，指着李子风义愤填膺道：“胡说，他就是个臭流氓，今天早上还调戏我！” 李子风差点趴在地上，这是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啊。 枯夜行在李子风背后小声说：“拖延时间，越久越好！” 虽然不清楚枯夜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李子风还是决定照做，就对村民说：“首先大师不是我害死的，我也很尊崇这位大师，其次你们不能人多欺负人少，这不讲道义。真想撒气的，那！江湖规矩，单挑！就是一个对一个，谁也别想犯规啊。” “单挑就单挑啊，谁怕谁！”人群中嚷嚷了起来。 李子风冷哼一声，当年他能把晁青峰打的鼻青脸肿，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扫视一圈，李子风指着一个妇女喊道：“刚才叫的最凶的，就是你，嚼黄瓜的大妈，别吃了，出来！” 嚼黄瓜的大妈一怔，单手拽住旁边一根上百斤的石臼，扛在肩头走了出来，另一只手还在往嘴里塞着黄瓜，问：“干啥？” 李子风一皱眉头，“呃……打架的时候还吃黄瓜？回去！吃完再出来。” 再扫视一圈，李子风又伸手喊道：“那个戴老花镜，杵着拐棍的老伯，那么拽，出来！” 老头颤巍巍的走出来，摘掉老花镜，扔掉拐杖，一咬牙，衬衫扣子被满身肌肉所撑破。 李子风一瞪眼睛，道：“嗯？不是你不是你，是那个……那个矮子，五尺差半寸那个，别伸头看了，就是你，出来！” 众人让开一条道路，李子风才看清，那个矮子盘腿坐在磨盘上，这一站起来，至少一米九的身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李子风在原地沉默了两秒钟，歪头道：“喏，我这辈子最看不起那些不老实人的了，坐下！” 他再次扫视一圈，指着一只刚会走路的小狗喊道：“那个小奶狗也想咬我是吧？来呀，我忍你很久了，来咬我啊！” “吼！” 一条身高几乎达到成人胸部高度的藏獒，从人群之后狂吠着冲了过来，拽都拽不住的，张口狂吠之际，似乎都有音爆喷出。 “哎哎哎，谁家的狗，快拴好！” 李子风双手交叉道：“诶，你们这没一个能打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我不能欺负你们，所以我宣布，今天的决斗，取消！” 村外响起警笛声，李子风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枯夜行让他拖延时间的原因是已经报警了，只要警察赶过来就绝对安全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绝佳的主意。 上警车之时，李子风心中五味陈杂，赢尸什么时候不死，偏偏死在他来了之后，而且极有可能是他改变了李子风的血液，现在李子风不但成了杀人凶手，血液更是无法拯救枯夜行，一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子风被拘留之后才知道，村民生气是因为大师这些年赚的所有钱都捐赠了出来，村里的中老年活动中心，公路，都是大师出钱修的，大师虽然慷慨，但绝不赠与私人财物，以免有些人好吃懒做。 一天后，初步尸检报告显示，大师生前肌肉严重萎缩，体脂已经不足百分之一，体重比不上一个7岁孩童，与其说是活人，倒不如把他理解成一具尸体。 一具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干尸。 民警做笔录，详细询问李子风聊天的过程。这可问住了，毕竟他俩就简短的聊了几句话，这几句话不管说的有多慢，聊一整夜是不太可能的，李子风只能编造一些善意的谎言，说大师是个军迷，两人聊二战，聊斯大林格勒，诺曼底登陆，长沙会战等等。 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早上自己离开时，大师活的好好的！ 但是民警的下一句话，就让李子风哑然。 “据初步尸检报告显示，大师死于昨天傍晚，六点四十一分左右。” 李子风像是遭受一记晴天霹雳，大师昨天晚上就死了？照这么说，他俩聊了一夜那肯定不可能，但李子风推开房门离去之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那时候大师明显还活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科学手段鉴定昨夜死亡，但李子风却亲眼见证大师死于早晨，难道说大师死在了昨天傍晚与李子风聊天的过程中，只是李子风未察觉到而已？ 这丢失的十二个小时，暂且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就说这人要是死了，怎么可能还会说话？ 李子风小声问：尸检报告会不会……出错了？ 民警一愣，正色道：小同志，这个是不会错的，法律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之后，鉴定大师死于心脏衰竭，李子风无罪释放。 枯夜行来派出所接李子风，李子风关上车门的第一句话是：“老枯，我问你，如果一个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还能像活人一样再说几句话吗？” 这话问的枯夜行一怔，说：“我还真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李子风一直在想：赢尸留下遗言，说是在他的左臂骨上留下寻找记忆的办法，他不可能生前就将办法刻在臂骨上吧？那不得疼死？如果死后再刻，那……死后还怎么刻啊？ 人都死了，不能诈尸吧？ 第013章 童子面具 赢尸安葬在村外的田野之中，周围都是麦田，空旷无比，李子风要是提着铁锹直接去挖坟，得被村民打成饺子馅。 但这件事不能轻易告诉别人，枯夜行问起来的时候，李子风说大师并不知道如何找寻记忆，含糊了两句。 枯夜行倒是挺认真，说：“那这样，我最近再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等我消息吧。” 李子风忍不住了，直接问道：“老枯，我帮你找血的时候，你去见了大师，对吧？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对着一条狗笑着说话？你莫非也是驯兽师？不对，虫魂。” 枯夜行明显愣住了，他应该是想不明白李子风从哪里知道的，当即回道：“我怕你找不来血液，如果你迟迟未归，我难道要在原地等死？我进屋是想求大师救我，但他已经死了，盘腿坐在原地死的，大师不是我害的！” “嗯，我也没说大师是你害死的，那你跟狗说话是几个意思？” 枯夜行气笑了，说：“谁特么告诉你老子跟狗说话了？我那是快扛不住了，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跌倒在地上，院子里那条狗就凑过来舔我的脸，我笑着跟它说，没想到临死前陪伴在我身边的不是她，而是一条狗。” “她是谁？” “你管得着？” 李子风顿时哑然。 “停车！老子就在这下！” 散伙后，李子风想想枯夜行说的话，确实是没毛病，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的答案有了，但也有了新的问题，如果得到赢尸的臂骨？ 李子风忽然想起了陈伯，陈伯是一个虫魂，他比驯兽师更厉害，他能操纵很多动物。如果枯夜行所言非虚的话，那找陈伯操纵老鼠，在田野里挖地道，钻进赢尸棺材里，取出左臂骨不就行了？ 但李子风并不敢贸然联系陈伯，他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人。 继络腮胡之后，枯夜行找上李子风，陈伯也找上李子风，但他俩互相朝对方泼脏水，李子风觉得谁都不能轻易信任，然后找赢尸解决问题吧，可赢尸死了！却又留下臂骨答案，且听赢尸话里的意思，李子风与他应该还认识，但李子风的记忆里没有他，所以李子风自己缺失的记忆绝对不止短短的几年。 赢尸的臂骨上，记载着李子风今后的所有赌注，他不想输，李子风必须要百分之百确定陈伯可信，才能联系他。 打定了主意，李子风暂时回到了公司，正常营业，还是十个顾客。 夜幕降临，关门下班，李子风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听闻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转头就见一片黑影扑过来，接着扑哧一声，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他的腹部。 剧痛像是龟裂的大地，从腹部传遍全身，李子风一脸错愕，惊道：“你是谁！” 那人带着一张童子面具，冷声道：“你的血液没有用处了，你就必须得死！” 李子风捂住尖刀猛然后退，同时一脚踹退那人转身就跑，但杀手追的紧，看样子下定了杀心！ 李子风觉得不能去医院，生怕上手术台之前就被他抹脖子干掉了，只能往复杂的老城区跑，在他的印象里，跟盲女一起喂猫的地方是老城区里最隐蔽的胡同。 李子风忍受着剧痛连连翻墙，只有这样才能断了血迹，等他逃到野猫聚集的地方时，他再也走不动了，李子风浑身冰冷，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他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但眼睛始终盯紧胡同的入口，害怕那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带着童子面具的人。 胡同里有几只野猫靠近李子风的身子，凑在他旁边卧了下来，像是要给他体温，李子风想起了盲女说过的那句话，动物是有灵性的，你对它们好，它们也会对你好的。 李子风抚摸一只小猫的脑袋，气息微弱的叹道：“可惜，临死前陪伴在我身边的不是一个美女，也不是晁青峰，而是一群对我感恩的野猫。” 他再也顶不住了，浑浑噩噩之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可能李子风还没死透，他又做了一个梦，这一次他跳进水里的时候，终于不会下沉了，李子风漂浮在水面上，朝着河对岸游去，那个光着脚丫的女子依旧背对着他轻舞，他在水里笑了，这就加了把劲，眼看就要游过去了。 就在李子风即将上岸的那一刻，脚脖子一疼，低头看去，清澈的溪水里忽然出现一个脸色雪白嘴唇殷红的老婆子，她满脸笑容，抓住李子风的脚脖子往下拖，李子风挣扎着去踹她，去揪她的头发，但她已经把李子风拖入水中，李子风无法呼吸，憋的肺部快要炸裂，数次挣扎之后，眼看就要逃离水下，正要浮出水面之时，她的笑脸忽然消失，脖子从咽喉处缓缓裂开，脖子里一片血红，像是一个巨大的口腔，两侧长满尖牙，朝着李子风咬了过来。 李子风奋力蹬腿，只听到一声闷哼，不像是老婆子发出的，更像是一个少女。 不过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李子风睁开了双眼。 雪白的屋顶，整洁的床单，旁边桌子上的台灯，笔筒，教案摆放的整整齐齐。 床边坐着一个女子，正是盲女，她单手捂着腹部脸上略显痛色，见李子风醒来，立马问：“你一直在胡言乱语，浑身都在出汗，是做噩梦了吗？” “这是你家？你救了我？”李子风忍住腹部的剧痛，转头四看。 盲女说：“晚上我去喂猫的时候，闻到了你身上的烟草味，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把你带了回来。” 李子风低头看看缝合的伤口，又问：“是你给我做的手术？” 盲女摇头道：“不，我有一个学生，他家长是中心医院外科主任，我打电话请他来的。” 话语哽在咽喉许久，李子风轻声说：“谢谢。” 许多年前，李子风就像是一个疯子，浑身脏兮兮的游荡在乡下，那时他栖息一座破庙里，找不到饭吃，一个路过的好心和尚把他只剩的半块饼给了李子风。 而和尚却饿着肚子。 李子风问和尚为什么帮他。 和尚说了一句话，李子风一直铭记于心。 第014章 不死人 佛说，渡人如渡己。 李子风懂，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他想：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好事，我不管盲女，让那个老板娘把她轰走算了，反正她跟我也没关系，我干嘛管她死活？但盲女如果真的被轰走了，可能我今晚就要死在垃圾堆里了。 李子风释然一笑，命运和缘分，这东西谁都不知道老天是怎么安排的，但渡人如渡己，李子风还是坚信的。 所以解梦公司开业之际，晁青峰定下四不解，李子风定下三原则，第二点就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难道我梦里那个一步能走60里的和尚，就是当年那个给我干粮的和尚？是他的一个梦境缩影吗？” 李子风不确定，此刻他只想报答盲女，用他的一切来报答真正的救命之恩！ 但在此之前，李子风想弄明白那个童子面具是谁，就算不能用法律将其惩戒，自己也得有自保方式。 那人就说了一句话，“你的血液没有用处了，你就必须去死。” “我的血液没有用处了？那我的血液究竟有啥用？”李子风小声嘀咕的同时，大脑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 枯夜行！ 之前在黑鱼村，枯夜行说李子风的血液变了，不是他自己的血了，李子风的血无法再救他，但即便如此，枯夜行还是有别的办法存活的，要说就为这件事而做掉李子风，显然不太值当。 李子风给陈伯打过去电话，专门询问了这个问题，但避开关键点。 陈伯的回答很直接，说：“枯夜行啊？他这种人如果得到过你的鲜血，就得一直不间断的获得，否则他很难存活的，你肯定清楚，枯夜行不是普通人，甚至可以理解成不是人。” 李子风说：“我的血？有什么不同？” 陈伯回道：“你们解梦不是需要顾客的鲜血吗？这么多年来，你的眼睛接触过多少人的血液？你可知当年道家捉鬼，最强大的符咒不是朱砂写成的，而是用鲜血写成的，你体内凝聚近万人血液痕迹，这就是你们解梦师血液独特之处了，你师傅没跟你说过？” 这个李子风还真不知道，晁青峰的日常，除了逗比还是逗比，正事很少谈。 李子风虽说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陈伯的话，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恐惧的。 枯夜行果然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人。 陈伯说：“那也不对啊，你没用了干嘛要杀你？杀了你，你就又该缺失记忆了啊。” “等会！” 李子风惊道：“陈伯，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死，我就不会缺失失忆？反过来说，我缺失了记忆，正是因为我之前死去了？” 按照这个道理来讲，假设说李子风现在死了，那么，他大脑中关于那些解梦顾客的记忆，关于盲女的记忆，关于晁青峰赵杏月以及这个城市的所有记忆都不存在了。 他可能还叫李子风，还继续活在这个城市，但他又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李子风心想：“我之所以成为李子风，是因为上一个我死了？” 因为李子风的伤口能快速愈合，假设说李子风遭受了致命重伤，死了，生命迹象没了。但过不了多久，他的伤口开始复原，他就重新活了过来，但他的记忆全部消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一切从头开始。 李子风惊悚万分，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概念。 不死人！ 不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连续死亡连续永生之中，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若是这样，那该有多痛苦？ 陈伯打断李子风的思绪，道：“我可不敢保证你失忆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死了啊，我只是猜测，不能当真的。” “行，陈伯，我最近有点忙，忙完了请你吃海底捞。”李子风挂了电话，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人物，就是枯夜行。 陈伯说过，像枯夜行这种人，在得到过李子风的血液之后，必须要不间断的获得，否则很难存活。 在李子风与枯夜行去见了赢尸之后，李子风的血液发生了变化，不能再救助枯夜行。 当晚李子风就遭到了童子面具的暗杀。 更或者，童子面具之下，就是枯夜行的脸？ 这一系列的事件联系起来，有没有可能是枯夜行发现李子风的血液不能再救助自己之后，特意派出童子面具来暗杀他？若暗杀成功，李子风死亡，下一个他可能叫张风，刘风，赵风。他的身体就像是重置归零的机器，记忆清洗，血液还原，一切都重新来过。 到那时，李子风的血液不就恢复原样，还继续对枯夜行有救助效果吗？因为李子风只是人死了，记忆缺失了，但血液还是自己的，不管赢尸对李子风的血液做了什么手脚，都会随着死亡，和记忆一同被清洗掉的。 当年远征军成立敢死队，要去侦察缅甸日军的大本营，这该是何等的秘密事件，枯夜行是怎么找到的照片？ 这一切都出自枯夜行之手的计划，着实让人头皮发麻，脊背冒汗。 李子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手抱头喃喃道：“我究竟被杀死多少次了……” “枯夜行又多少次在我失忆之后，假装与我刚认识，用各种方法骗我的血液？” 李子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树，而枯夜行可以理解成这棵树干内的虫子，它不能直接把树吃光，一边等着树木生长，一边缓缓榨取。 李子风反思整个事件，起因皆在于自己帮助了络腮胡。 络腮胡说枯夜行能帮李子风，那时枯夜行与李子风并未相识，枯夜行是如何知道李子风想找寻记忆的？ 这是一个疑点。 枯夜行早晨推开赢尸房门时，看到赢尸死亡，但他为何不说出来，还要等到中午跟李子风一起再去见赢尸？ 这也是一个疑点。 不但如此，除了寻找记忆所遇到的谜团，还有一个个诡异的连续梦境，或多或少都有暗示。 李子风头痛欲裂，痛苦道：“我究竟陷入了一个多深的漩涡之中？那个络腮胡，我就不应该帮他，我不该那么好心！” “老表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第015章 挖坟 离开了晁青峰，李子风就成了一只没头苍蝇，被人玩的团团转，他不怕被戏耍，他怕死亡，当李子风躺在盲女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这一辈子不想再死，至少绝对不能缺失对盲女的记忆！ 等李子风养好了伤回到公司之后，枯夜行又找上门了。 每当看到他那张干枯的脸，以及瘦得像麻杆一样的身子，李子风就会想起四个字。 阴魂不散。 如今，枯夜行说什么李子风都不冷不热，爱答不理，喊他去任何地方，说有新发现，李子风也不想去。 谁都不傻，他点燃一支烟，问：“你不信任我了？” 其实李子风一直都没怎么相信他，只是李子风太想找到以前的记忆了，如若不然李子风不会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似的，被玩的团团转。 最开始李子风寻找缺失的记忆或许是为了好奇曾经做过什么事。但从盲女床上醒来的那一刻，李子风觉得这一生在死之前，得想办法给盲女一个最大的回报，是什么还没想好，所以他不想死。 所以李子风不再相信枯夜行的任何话语。 枯夜行说：“可你的血液变了，你的身体可能也会发生变化，你不想解决这个问题吗？” 说的好。 李子风从盲女家里养伤归来之时，特意去中心医院抽血化验，做了十几项检查，血液很健康，各项指标都均衡。 李子风想过这个问题：“只要我的血液没毛病，我管它怎么变，能活下去就够了。” 听完枯夜行说的这番话，李子风更坚信他是想办法杀自己，如果他死了，可能就重新清洗所有记忆了，只要他保证自己不再受到危险，那枯夜行就没辙，从枯夜行找李子风的频率以及相貌变化来看，他快顶不住了。 他肤色本来就黑，骨瘦如柴，现在更是弱不禁风，脸色暗淡，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李子风简单了事，就说现在对寻找记忆不感兴趣了，做个傻蛋也挺好，郑板桥说过嘛，难得糊涂。 枯夜行不死心，又问：“如果你以前做过一些惊天动地的事呢？” 李子风自嘲的笑笑，说：“就我这种平头老百姓，还惊天动地呢，以前要是没杀过人，没犯过罪，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管枯夜行说什么，李子风就是不搭理，气的枯夜行摔门而出。但临走时撂下一句话：“你等着，我会让你相信我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 李子风点头，敷衍道：“行啊，等我再想找记忆的时候，我一定联系你。” 不过枯夜行的态度倒是给李子风提了一个醒，之前没闹翻，仅仅是因为血液发生了变化，他就派童子面具来杀自己，如今闹翻了，他绝对得不到李子风的鲜血，估计更会玩什么阴招。 李子风暂时吃住在公司，可这不是事，两人一明一暗，李子风拖不起，必须得想办法。 可纵观李子风所有认识的人当中，能帮他取回赢尸臂骨的只有两个。 一是晁青峰。 二是陈伯。 晁青峰这货，换手机号不说新号，更不打电话联系一下，对李子风也太放心了。 只有陈伯能帮李子风了，但李子风纠结到底找不找他？仔细想想：枯夜行他俩互相泼脏水，枯夜行决意干掉我的话，陈伯应该不会害我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权衡许久，李子风还是决定找陈伯，但要亲眼看着他挖出来赢尸臂骨，当着自己的面，他总不能耍花招吧？ 李子风给陈伯打了一个电话，约他海底捞吃火锅，他欣然赴约。 见面后李子风上去就说：“陈伯，上次你救了我，一直想感谢你啊！” 陈伯说：“嗨呀，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太见外了啊。” 李子风拧开茅台，给陈伯满上，先挑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着，正主一会再说。 不过李子风不能什么都直说，他也得编织一个谎言，不能光让人家骗自己，自己不能骗别人吧？善意的谎言不过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子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陈伯，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这是一点小意思。” 陈伯一怔，说：“看不起我是吧？” 李子风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陈伯你先别生气，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爷爷死了，他这个人啊，特别敬爱他爷爷，就想着把他爷爷的尸体弄出来，收藏在家里。可爹妈不愿意呀，只能偷偷挖坟了。” 正往嘴里塞羊肉的陈伯，差点就给吐出来了，惊诧道：“啥玩意？这什么狗屁嗜好？把他爷爷做成标本，挂在墙上吗？” 李子风点头附和道：“对呀，我也不知道他为啥有这种癖好，后来我说不好办啊，他说他爷爷老托梦给他，孙儿呀，我的尸体你不挖出来也就不说了，你把我左胳膊带走，留个念想吧。” 陈伯问：“这是你一个顾客吧？” 李子风恩了一声，拍拍信封，说：“这三万块不是我给你的，是那个顾客给的，原本我不想接这一单生意，但是不接又砸了招牌。后来我一想，陈伯你有本事，能预测旦夕祸福，能断人阴阳生死，我就想麻烦你一趟了。” 陈伯显然不吃戴高帽那一套，他说：“我有个屁本事啊，混吃等死的老头嘛，不过你说的话我懂，年轻人好面子，这个活你干不了，但又不能不接，所以想到了我，是吧？” 李子风连连点头，端起茅台酒，再次给陈伯满上。 酒足饭饱后，陈伯剔着牙说：“行，这个忙我帮了，这笔钱我不能全要，你也有功劳，咱一人一半。” 李子风拗不过他，就取出了一万五，问陈伯：“啥时候动身？那个顾客说越快越好。” 陈伯说：“这么着急？那一会就走啊。” 李子风说明了情况，陈伯才知道这个坟不好挖，就说：“那今天先赶过去，晚上再动手。” 这个陈伯确实诡异，他带着李子风去挖坟，竟然不拿任何工具，就背着一个小布袋子。 为了防止陈伯知道那个新坟是黑鱼村大师的，李子风没带陈伯进入黑鱼村，等天黑之后两人才步行过去。 离大老远，他俩装作看庄稼的农家汉，坐在路边抽烟，月色下，李子风指着那一座孤零零的新坟，说：“就是那个了。” 第016章 蛇盘山 陈伯将准备好的白米饭以及猪头肉递给李子风，说：“按照规矩祭拜一下，免得惹上一身晦气。” 李子风把这些吃的放在坟头，这就重新回到路边，问：“陈伯，啥时候动手？” 陈伯说：“你着啥急啊，这才几点？这会让人家看见咱们挖坟，那不是找死吗？” 李子风心说：“这货一把年纪了，不会真的自己下手挖吧？” 坐在路边被蚊子咬的受不了，这乡下的蚊子就是多，尤其是在新坟西边还有一个大水沟，里边的蚊子数量，比得上十个加强师。 李子风带着陈伯先回到镇子上，在唯一的一家小旅馆先住下，陈伯说十二点之后再动手，李子风说那我先眯会。 后半夜正睡的迷迷糊糊，陈伯把李子风叫醒，这就准备去挖坟，终于要得到赢尸的臂骨了，也终于能找到解决失忆以及寻找缺失记忆的办法，李子风有些兴奋。 等他俩到了坟前，陈伯侧头问：“那些吃的呢？” 李子风一怔，看向坟前，那两个袋子里空空如也，他也惊道：“我明明就放在这了啊，不会是死人爬出来给吃了吧？” 话刚说到这，映照着明亮的月色，李子风明显看到坟堆下边有一串脚印，从坟边朝外延伸，不对，这不是他的脚印，李子风从东边过来，这脚印却是从坟里朝着西边延伸的，赢尸不可能真的从坟里爬出来吧？ 陈伯凑近坟堆，伸手抓了一把新土，却忽见一条小花蛇，嘶的一下吐出蛇信子，吓的陈伯往后一趔趄，差点蹲坐在地上。 陈伯小声嘀咕了一句：“蛇盘山？” “你俩干什么呢！” 忽然一道手电筒从村头射出来，直直的照在他俩身上，两人大惊，撒开腿就跑，一口气跑到镇子上才敢停歇。 李子风喘着大气，说：“这……这……这特奶奶的，咋回事？” 陈伯也是咽了一大口吐沫，瞪着李子风说：“你是不是骗了我？” 李子风心中一惊，但脸上依旧平静道：“我骗你什么了？” 陈伯摁住膝盖，缓缓的坐在马路牙子上，说：“那新坟都是老土，里边有许多小洞穴，藏匿着密集的小蛇，这能正常吗？” 李子风说：“死人的阴气是很重的，蛇是冷血动物，喜欢阴凉的地方，没毛病啊。” 陈伯冷声道：“胡扯，我刚才粗略看了一眼，就我挖空的那一块，至少有四五条小蛇，这是一种说法，叫做蛇盘山，必是有本事之人才能在死后吸引这么多的蛇，这种坟不能轻易开挖。” “今天我帮你挖了这个坟，明天那些蛇能爬到我的被窝里，你信不信？”陈伯冷声道。 李子风笑着说：“那怎么可能。” 陈伯去意已定，转身就走，李子风说：“或许你没有我想象中的厉害。” 不成想，不管怎么戴高帽子都不上当的陈伯，却被李子风的激将法给制住了，他一瞪眼，说：“我只是不想插手那么多的事，你懂吗？” 李子风不吭声，他又说：“区区一个坟，我还能挖不了了？你在这等着！” 陈伯重新走回黑鱼村外围，在树下挖坑之后，把小袋子里一些零碎食物倒了进去，之后对李子风说：“我这些东西不方便让你看，你回宾馆等着我。” 李子风觉得陈伯应该是利用他虫魂的本事了，他想操纵一切动物来帮他完成这一次挖坟。 心中忐忑不已，赢尸的臂骨上藏着重大秘密，李子风真希望陈伯能快点搞定。 一直等到凌晨四点多钟，陈伯才回来，李子风兴奋的问：“搞定了吗？” 陈伯丢掉袋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愤不已道：“我当初就不该救你，那坟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什么？！ 李子风惊道：“不可能！我亲眼……” 话差点说漏嘴，李子风亲眼看见赢尸的尸体被村民抬出来，就放在他家的院子里，身上盖着一大块白布，并且法医鉴定的确死亡，尸体肯定是埋了。 不对！ 尸体被送回来之后，谁埋的？赢尸无儿无女，棺材下葬之前，又没人打开看过，难道棺材里真是空的？ 那赢尸的尸体谁藏起来了？ 李子风盯着陈伯，心中细想：会不会是这家伙，已经得到了赢尸的臂骨，回来告诉我根本没有尸体？有没有可能是陈伯在撒谎，他在故意骗我？ “陈伯，你确定你挖开了吗？”李子风眯眼道。 陈伯说：“有两只老鼠挖地洞进去，咬开里边的棺材，棺材里空空如也，狗屁都没有，我那两条老鼠，还被坟堆上的蛇给咬死了一只，另一只回来时，后腿都瘸了！” 李子风大脑都快炸裂了。心说：“到底是赢尸骗了我，还是陈伯骗了我？” 又或者是中间有别的人插了进来，改变了所有的计划？ 不会是枯夜行提前动手了吧？但他不知道赢尸臂骨上的秘密啊！ 如果说赢尸也骗李子风的话，他有啥好处？赢尸的死是千真万确的，这个法医都鉴定过，埋到土里之后他还能活过来？不可能的，所以他骗李子风没有任何意义。 那陈伯呢？ 比方说，他看到那条臂骨上记载着什么秘密，又或者是什么重大的事件，他会不会故意藏起来，回来说没找到？ 还有一点，就是赢尸的尸体送回来的时候，是谁埋的？他把赢尸的尸体往棺材里放的时候，旁边有没有其他目击证人？确定赢尸的尸体已经埋进了土里？会不会是那个人特意保留了赢尸的尸体？ 如果真是这么做，那个人的想法和意图又会是什么？ 李子风气的只想骂人！ 原本李子风不着急挖出赢尸臂骨，但枯夜行放了狠话，李子风也还没报答盲女，这才兵行险着，寻找陈伯帮忙，结果现在根本就没见着赢尸的尸体！ 唯一一条可以帮李子风寻找记忆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李子风气冲冲的坐在宾馆的沙发上，所有的计划全泡汤了，所有的念想都断了，陈伯也是气的不行，忙活了大半夜，连个尸体都没见着，还扯什么蛇盘山，盘个毛！ 陈伯走了，留下李子风一个人在宾馆里，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李子风感觉头发都开始脱落了。 砰砰砰，外边突然响起敲门声…… 第017章 青山公墓 李子风以为是陈伯又回来了，打开门一看，却是宾馆的老板，他说：“有个人给你送了一封信。” “谁啊？这是宾馆，我昨晚刚入住的，明早就走，是不是给错人了？” 老板递给李子风就走了，信封上什么都没写，看老板这不负责任的样子，李子风干脆也不负责任了，直接撕开信封。 里边有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加微信XXX，给你看想看的东西。” 李子风当场气笑，敢情是打广告拉皮条的！ 这生意做的是花样百出，用得着这么复杂吗？直接从门缝下边塞个小卡片岂不是更省事？ 正没处撒气呢，李子风寻思着加上这个微信，骂他一顿再说。 加上好友之后，李子风还没说话，那边就发过来一张图片，这图片黑乎乎的，李子风点开放大才勉强看清，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正弯着腰站在一处坟墓前。 这是…… 等会！这不就是陈伯吗？ 李子风再让照片放大，才一点点看清，正是陈伯，而照片拍摄的角度，就是李子风之前坐的那个位置。 不对啊！ 之前那个位置根本就没人的，而且那地方空旷无比，如果有人偷拍陈伯，他回头就能看到，为啥他没提过这件事？ 李子风发过去一个问号。 对方又发过来一段视频，陈伯跪在坟前，连连磕头，磕完头落荒而逃，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跑的时候不停的跌倒，连头都不敢回，后边还跟着几只灰毛老鼠。 陈伯在坟头看见了什么，才会被吓成这样？ “难道是晁青峰回来帮我了？”李子风赶紧发了一段文字：老表，是不是你？ 那边压根没搭理李子风这个问题，而是问：不是想找寻记忆吗？不是想得到那具尸体的臂骨吗？ 李子风头皮发麻，越是秘密的事，越是从未对别人提起过的事，怎么搞的像是人尽皆知？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李子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我能帮你找寻记忆，前提是你得听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样？” 李子风终于明白，从他开始找寻记忆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深陷这个漩涡，根本无法脱身了。 “这场交易，我根本没得选，对吗？” “很对，明天下午买一束天堂鸟，去郊外公墓里找一块墓碑，到时我会告诉你在哪。” 这一夜，李子风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回到市区跑了好几家花店才买到天堂鸟，微信上就发来了一条消息。 “青山公墓，第三十四排，东起第十六座墓碑，把天堂鸟放在墓碑前，磕三个头。” 看到这条微信消息，李子风气不打一处来，外国是什么样的他不清楚，但中国人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给别人磕头，大多数人无法接受，毕竟李子风不是软骨头。 赶到青山公墓，找到那块墓碑，原本想看看这位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不成想，四周的墓碑上皆刻有死者姓名，唯独这块墓碑上，无名无姓，乃是一块无字碑。 埋葬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市里的有钱人，甚至有人还会在墓碑上镌刻死者生前显赫的家世或是功绩，但这块墓碑平整如镜，无人扫墓，无人光顾。 李子风回了一条：不知道墓主人是谁，我不可能给他磕头。 神秘人回道：他以身报国，身先士卒，他为了拯救自己的弟兄，用胸膛去抵挡子弹，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你敬佩？值不值得你磕三个头？ 民族英雄永垂不朽，到任何时候都毋庸置疑的，虽然埋葬在这里的人跟自己可能没啥直接关系，但值得尊敬。 “跪拜过这块墓碑，以后你就是一个死人了，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决定跟我走下去，我绝对能帮你找到所有的记忆，但凶险万分，倘若你现在退出，一切回归从前，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青山上，一整面斜坡全是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墓碑，这些人临死的那一刻，即便是痛苦的，但在他们的记忆里，也一定有美好的事物吧？ 看他们如今静静的躺在这里，傍着青山，轻闻鸟啼，似乎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至少在这些死者的记忆里，他们坚信自己真正活过这一生。 李子风轻轻放下那一束天堂鸟，跪在地上，规整的磕了三个头。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无名的功绩值得我敬仰，即便我死后也像你一样，无人知晓，但在生前，有些事还是要做的。”李子风起身，毅然离去。 回到解梦公司之后，李子风发了一条微信：现在可以告诉我，赢尸臂骨在哪里了吧？ 对方就回复了一个‘等’字，不管李子风问什么，他都不在言语，李子风知道多说无益，便照常运作公司。 前几个需要解梦的顾客，都是些日常琐事，没什么关紧的，到第十位的时候，李子风明显察觉这个顾客脸色不对，从排队的时候，到进入店里之内，一直阴沉着脸。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眼神中透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进来后也不坐，就站在李子风面前，问：“我有一个梦，想让你帮我解解，但是我身上钱不多，你看能便宜点或者先欠着吗？” 赵杏月道：“屋里写着呢，概不赊账，免开尊口。” 李子风摆手打断她，侧头道：“我并不贪财，但行有行规，我能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非常想解这个梦，对吧？你付一半的钱，另外一半我帮你拿了，怎么样。” 小伙子年纪小，正值年少轻狂，嘴里咕哝了半天，勉强挤出一句：“谢谢。” 李子风笑了，这小家伙像极了七八年前的他，那会他还在路边捡垃圾吃，如果有路人施舍他，他是坚决不要的，这不就是年少轻狂吗？即便是饿着肚子，也非得去要面子。 谁还能没个年轻时候呢？所以李子风懂他。 “做了什么古怪的梦？来，慢慢说。” 第018章 梦中死亡 小伙子坐定后，说：“我从监狱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揉着眼睛，忽然狱警告诉我，该行刑了，两个狱警子弹上膛，这一刻我才回想起，刚才坐在屋里切蛋糕的时候，我穿着狱服。在行刑的路上，我努力回想，我杀了八个人，原本是要杀九个的，因为第九个人跟我是朋友，他胖胖的身躯跪在地上，央求我不要杀他，他一定会保守秘密的，我放过了他，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报的警，后来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监狱里，行刑之时，我发现父母都跟在我的身后，我跪在地上给父母磕头，说下辈子我还做你们儿子，下辈子赚更多的钱好好养活你们，父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可能是太模糊我看不清楚，但我能感受到父母的悲伤，当狱警举起枪走过来，我还在原地站着，我没动，直勾勾的盯着枪口，恐惧就像枪口里冒出的青烟，从开始的一缕缕，到最后的一大片，恐惧将我吞噬，我知道我短暂的一生要结束了，我还没报答父母，我还没结婚生子，我不想死，我再也忍受不住这股心灵上的恐惧压榨，终于睁开了眼睛。” “原来梦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也是如此的真实，大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种梦，我直到现在还感觉很恐惧，很难从梦里走出来。” 李子风问：“你在梦里死了吗？” 小伙子眼睛上翻，思索道：“死了！被狱警一枪打死的。” 李子风又问：“那你看清狱警的模样了吗？” 小伙子又努力回想，摇了摇头，说：“总共有两个狱警，我只记得一个胖，一个瘦，至于他俩长什么样，我看不清。” 李子风不死心，“仔细想想，那两个狱警，你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又或者认识吗？仔细想想他们的面孔。” 小伙子眉头都秀成一团了，低着脑袋纠结半天，说：“真的想不起来，我能看清他们手里拿的枪，但就是看不清他们的脸，好像始终隔着一团雾气。” “这个梦没啥，就是一个普通的梦境而已，不收费，回去吧。”李子风示意赵杏月，不用准备银针了。 小伙子一脸懵，但见李子风闭目养神，也不好说什么，这就离去。 赵杏月问：“风哥，你是不是看他给不起钱，故意说他的梦很普通啊？” 李子风摇头，他还没这么无聊，因为小伙子的梦境触及了晁青峰定下的四不解，第一条就是梦见自己被杀了，但始终看不清行凶者的脸，这一种梦千万不能取血解答。 但李子风可不想说那么详细，否则赵杏月这小姑娘又该神神叨叨各种盘问了，小姑娘最喜欢问这些东西，但他可不喜欢，就说：“这种梦境的终结，必是死亡，做梦者在梦中死亡，必定醒来，你说这个梦有啥古怪的？你在梦里死了，你当然也会醒来，不是很正常很普通吗？” 赵杏月怔住了，眨巴两下大眼睛，说：“哦，好像是这么回事。” 第十位顾客不算数，所以今天还能再接待一位顾客，但外边已经没人排队了，李子风又拿起手机，忙里偷闲给神秘人发了一条消息：告诉我，赢尸臂骨在哪里。 神秘人还是没回复，李子风刚放下手机，就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进了店铺里边，此人正是枯夜行。 “解梦吗？”赵杏月笑脸相迎，一路小跑，她这个小姑娘就这点好，不管什么样的客人，她都会礼貌相迎，但遇到不讲理的客人，她也会瞬间翻脸，可以说是爱憎分明。 “我找他。”枯夜行单手指向李子风，李子风道：“解梦确实需要找我，她只是助手。” 枯夜行冷笑，“我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想找到记忆，你就跟我走，我保证带你找到，黑鱼村的大师死了，还有别的大师，他们一样可以帮你，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拥有一些超乎寻常的本事，你知道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就像晁青峰，他只需要别人的鲜血，就能看到别人大脑中的往昔记忆，不论多么久远，只要发生过，他就能找到。 曾经晁青峰帮助过警方破获一起时间跨度之久的强奸杀人案，但为了当事人的安全，这件事并没有公开过，只有李子风知道。 高人，一定是有的，但李子风坚决不再信任枯夜行，枯夜行双眼无神，戴上圆框墨镜，走了。 赵杏月说：“这个人也很古怪啊，瘦得像麻杆，不会是个大烟鬼吧？” 李子风笑道：“来这里解梦的人，都很怪，没什么好奇的。” “风哥，听说你找不到以前的记忆？”赵杏月又开始巴拉巴拉的问了起来。 李子风道：“又来了，我那是故意骗他的，失忆，那是老年痴呆，你看我像是个八九十岁的糟老头子吗？”说话时，李子风故意弯腰驼背，咳嗽两声，逗的赵杏月花枝乱颤。 神秘人那边暂时没了消息，李子风心想：这事也急不来，越急越容易上钩，慢慢熬，只要自己不死，就不会再次失忆，所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放一边。 第二天，照常开门营业，等到十位顾客全部离去之后，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涌入李子风的眼帘中，他是真的厌烦了，就跟赵杏月说：“关门下班！” 但那个身着长衫，带着圆框墨镜的人，可并不这么想，依旧是笑道：“小老弟，别来无恙啊。” 李子风道：“你有完没完啊！我不想找记忆了，行吗？您有多远走多远，行吗？” 枯夜行明显一怔，哑巴在了原地，好久才说：“这……上次我不是说了吗？先让我帮你找找参军时的记忆，或许你能想起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帮你搜集资料啊，怎么说不找就不找了？” 李子风和赵杏月对视一眼，李子风道：“黑鱼村的大师死了，你还打算带我去白鱼村，蓝鱼村，紫鱼村是吧？是，我知道，大师有很多，我他娘的不信了，行吗？” 枯夜行又是懵了，诧异道：“黑鱼村？什么大师？” 李子风气笑了，说：“噢，你现在跟我玩失忆是吧？” “不是，你说这都是什么啊？上次我走了之后，你都去什么地方了？”枯夜行的表情当真迷惘，似乎真成了局外人。 李子风不想废话，甩手道：“杏月，放昨天的监控录像给他看！” 第019章 绿色血液 当枯夜行看到监控录像中的自己时，砰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茶几上，哗啦一声玻璃茶几被拍的稀巴烂，玻璃碴溅射了一地，吓的赵杏月连忙躲在李子风的背后，抓紧他的衬衫，惊恐的同时又露出一个小脑袋往外看。 “这他妈的是谁！”枯夜行怒吼一声，浑身都在颤抖。 李子风微眯眼睛，“这不是你吗？” “放屁！你看他走路的样子，有气无力，看他说话时的表情，两个嘴角动不动就往上挑，这他妈能是我吗！” 李子风大脑飞速转动，像是疯狂咬合的齿轮，思索着枯夜行话中真假，这个枯夜行会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好让之前去黑鱼村的所有往事全部抹掉？ 动机很明显，就是让李子风重新相信枯夜行，如果真要这么说，那就是拼演技了。 李子风觉得，如果真想玩这么一出，那就玩玩好了，当即说道：“那可能我也被骗了，上次你带来过一张照片，对吧？按照你的意思来说，从那之后，你就没找过我。” “对！那个络腮胡是我一个过命的兄弟，我很想帮他，但我无能为力，你救了他母亲一命，不但他感激，我也感激，所以我帮你！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搜查你之前的资料，你自己看！”枯夜行将腋下夹着的档案袋，甩到了李子风面前。 档案袋里有几张老照片，有一叠资料，这些东西太多太多了，李子风一时半会是看不完的，就只看了看这些黑白照片。 第一张照片，他戴着美式头盔，双手叉腰，笑的很开心，背景是一片军营。 第二张照片，他坐在餐桌上，背景是个西餐厅，还有两个外国人的面孔。 第三张照片，他灰头土脸，坐在地上，用衣角擦着枪杆上的尘土。 这照片上的人，确实跟李子风长的一模一样，但李子风不太确定这就是自己，就问：“这照片背后都有什么故事？说说看。” 枯夜行指着那一叠资料，道：“马军，生于1918年，于1936年选入宋子文建立的私人武装——税警团，而后接受先进的军事训练，熟悉美式军械。” “抗战爆发后，参加淞沪会战，部队打散整编，进入国军第38师，1942年随中国远征军开赴缅甸前线，之后的详细过程我暂时还没查到，但应该与之前那张照片相连，也就是远征军成立七人突击队，所谓的敢死队，你就是敢死队长，当时，你已官拜少校！” 李子风问：“远征军特意成立一支七人突击队，是为了侦察什么？” 枯夜行摇头，“这个我还没查到，也估计很难查到，这属于当时的军事机密，官方没有解密之前，能查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你面前这些资料，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 李子风小声嘀咕道：难道我真的被骗了？有两个枯夜行？第一个枯夜行就是我面前这个，上次给我看过远征军的一张照片后，就没再找过我。而带我去黑鱼村的那个枯夜行是别人冒充的？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如果真是这样，带自己去黑鱼村的那个枯夜行，到底是谁？ “哎呀妈呀！那昨天找你的那个人，是谁啊！”赵杏月抓紧李子风的手臂，死死的躲在他的身后，再也不敢面对枯夜行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所谓的易容术了，易容术能变脸，还能变身体吗？如果能让自己变得跟另外一个陌生人一模一样，除了鬼魂，赵杏月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但是！ 同样不排除枯夜行在撒谎，在装作无辜的样子，他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以假装刚发现有别人冒充自己，这种事情，去横店北影，随便找个群演，一天八十块不管饭的那种，都能演的淋漓尽致。 “我怎么信你？”李子风问道。 枯夜行转头四看，想了半天，最终说道：“我有一个秘密，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不过别人就算知道了，也没任何用处，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可以用这个秘密来试探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李子风点头，“可以。” “杏月，你出去给我买两杯可乐。”李子风掏出钱包，还没拿钱呢，赵杏月嘟起小嘴，不满道：“每次都把我支开，风哥我讨厌你！” 李子风挠挠头，“呃，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你还小，以后会懂的，去吧，对了，不加冰。” 见赵杏月离去，李子风道：“你可以说了。” 枯夜行转头四看，这就撸起袖子，取出一把小匕首，狠狠的在小臂上划了一刀，顿时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但却是绿色的血液…… “你！”李子风瞪大了眼珠子，他从来没见过谁的血液是绿色的，在他看来，这种人要么是中毒，要么是得了什么重大疾病，就是直接等死的那种疾病。 “你不用问我血液颜色的原因，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血液是绿色的，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是这样，至少我觉得没有第二个人。因为没人拥有与我相同的遭遇。”枯夜行合上了袖子，鲜血还在往下淌，只是一滴一滴的绿色，像极了植物的液体，黏在地上有些恶心。 李子风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指，拉过枯夜行的胳膊，将鲜血滴上去，两人的伤口几乎同时愈合。 “行，我信你，但我丑话可说前边，我要是再遇上你，先捅你一刀再说，流出的是绿色血液，咱就继续聊，但跟正常人一样，流出的是红色血液，或者根本没有血液，我可就不客气了。” “没问题！我还要继续搜查你的资料，因为战后你的资料基本空白，我托了很多关系，也根本查找不到你一丝资料，你要么是当年战死了，要么是部队报失踪了，总之，战后没有你的任何消息，这六七十年，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 李子风问：“那现在该怎么做？” 第020章 绿水鬼 “嗯，这样吧，我先继续查资料，至于寻找记忆的办法，我暂时想不到，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你以前的资料找出来，希望你看这些资料的时候，能想起什么，我觉得这是帮你找寻记忆最佳的办法” 李子风点头，“那有劳了。” 留下档案袋里的资料，枯夜行转头离去。 看此人的脚步虎虎生风，虽说瘦弱，却跟之前的枯夜行截然不同，之前的枯夜行很是虚弱，走路都有点摇摆不定，但同样的，这也有可能是伪装出来的，不过有一点，这个枯夜行的气色非常好，这一点是无法伪装的。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只能说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这几日，神秘人依旧没有回复消息，似乎不打算说出赢尸臂骨的下落，李子风也没有过多追问，他深知欲速则不达。 可就在陷入这深不见底的谜团之时，迷惘无助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以说，这是李子风朝思暮想的身影。 那是一个帅气的男人，戴着空军蛤蟆镜，穿着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的锃亮，皮鞋擦的都能反光，站在解梦店铺门前的那一刻，李子风喜道：“老表？！” “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晁青峰摘下墨镜，走过来拥抱李子风。 可能是舟车劳顿，晁青峰脸色略显苍白，虽喜悦，但精神头不佳。 李子风顾不了那么多，他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盏指路明灯，像是在即将溺水身亡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老表，你终于回来了！你再晚几天，我就凉透了。” 晁青峰不紧不慢的进入店铺，坐下后翘起二郎腿，道：“老表啊，啥情况？看把你慌的，有我在，问题不大。” 李子风恨不得将最近的遭遇，一股脑的全部倒出来，急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叙述的颠三倒四，不明不白。 晁青峰笑道：“哎呀老表，别慌，别慌，我让尝一下你的鲜血，我自己看看你最近都遭遇了什么事吧。” 李子风这才想起，晁青峰的本事独一无二，只要能得到别人的鲜血，他就能看到别人经历的所有事情。 这就赶紧刺破手指，俩兄弟也不讲究那么多，晁青峰直接吸吮，片刻后点点头，说：“嗯，是很复杂啊，黑鱼村那个赢尸，了不得。” “老表啊，那个枯夜行，你觉得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李子风的问题太多了，一时半会真的问不完，只能一个一个来。 晁青峰细想，道：“不好说，目前没有什么东西能明显辨别，总之他再找你的话，你小心点吧。” 李子风重重点头，还未言语，晁青峰又道：“老表，我最近还有点事要忙，得先走一步，这一次只是回来看看。” “你还有什么事要忙？”李子风多问了一句。 晁青峰道：“不方便说，总之等我消息吧，我很快就回来。” 话毕，晁青峰起身，重新戴上墨镜，转头给李子风摆摆手，走出了店铺，那一刻，李子风明显觉得，晁青峰的脸色，气色突然变好了。 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有了些血色，走路更是精神抖擞，转瞬间消失在李子风的视野里。 “可乐买回来了！”还有些生气的赵杏月，将两杯可乐扔在桌子上，就坐在一边赌气去了。 但李子风矗立在门前，像是石化了一样，盯着电梯口一动不动。 赵杏月有点小孩脾气，原本等着李子风过来哄她呢，没想到李子风竟然半天不动一下，像是魔怔了，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偷摸的靠近李子风，忽然喊：“风哥！” “我靠！”李子风浑身一抖，差点坐在地上。 “嘻嘻嘻嘻，我一直以为风哥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能被吓到啊。”赵杏月调皮的吐着舌头，似乎报了刚才的冷落之仇。 李子风心脏砰砰乱跳，平复心情之后，他仔细思索，觉得不对劲。 首先晁青峰回来，悄无声息，按理说不应该先打个电话，这边安排人手接他一下？这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晁青峰从来不会对李子风耍宝，两个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这一次却很反常，说不方便透漏。 按照他说的回来看看，这看的也太急促了吧？顶死五分钟而已，也没告诉李子风该如何应对这些事，转头就走？那得是多急的事情？ 李子风不禁想：老表在国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些事情，他得不到答案，他必须自己寻找答案，从一团团的迷雾之中精准的找出那一双黑手。 如此又过几日，倒也相安无事，不论真假枯夜行，短暂时日内并未再登门拜访，只是李子风觉得怪怪的，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这天，他刚送走一位顾客，抬头就看见晁青峰站在了店铺的门口，不由得一愣，又是喜道：“老表，忙完了？” “是呀！”晁青峰的脸色依旧惨白，情绪看似喜悦高涨，但明显有股强颜欢笑的意味，这一点不止是李子风，就连赵杏月也感觉出来了。 李子风摆手，却不是对晁青峰说话，而是吩咐赵杏月，“杏月，去……” “买两杯可乐，不加冰是吧？”赵杏月白了李子风一眼，抢先道。 李子风挠挠头，尴尬一笑。 晁青峰进来后，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直接站在了李子风的面前，问：“老表，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李子风说：“没有。”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谈论着一件别人的事情。 晁青峰似乎也诧异李子风的态度，又说：“你小心点，我感觉这帮人来者不善，上一次我没看清楚，这一次让我再尝一下你的鲜血，我好看清都是谁盯上你了。” 李子风一怔，就等晁青峰说这句话了，当即起身，点头道：“行啊，对了老表，上次你说给我捎一块劳力士，带回来了吗？” “嗯？噢……哎呀，给忘了，我给你看了一块劳力士绿水鬼，非常好啊，可惜忘了给你带。”晁青峰连连叹惜。 李子风撸起袖子，拿起匕首，道：“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我多给你点血，你可得看清楚了啊。”话毕朝着手腕割下去，但在即将砍到手腕上的瞬间，刀锋猛然一转，刀尖刺向晁青峰的腹部。 一切来的太突然，电光火石的瞬间，匕首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嗖的一下就咬中了晁青峰的皮肤，扑哧一声直刺进去。 “老表，你！”晁青峰满脸的难以置信，李子风木讷的脸上却渐渐挂起笑容，眯眼道：“果然让我猜对了啊。” 第021章 迷迦罗 噗嗤一声，匕首拔了出来，虽然晁青峰捂住了伤口，但李子风还是能明显看到，他的伤口处并无任何鲜血流出。 晁青峰疼痛扭曲的脸，逐渐恢复原状，他不再装作痛苦的样子，而是一脸平静的看向李子风。 “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吧，老表？”李子风特意加重了老表两个字的语气。 ‘晁青峰’咧嘴道：“我并无恶意，只想用你点鲜血，不过分吧？” 李子风指着门外扫电梯的阿姨，说：“她脚上那双鞋，很便宜，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可就是因为不算珍贵，就得白白送给你？什么逻辑？” ‘晁青峰’还未回话，李子风又道：“古往今来，我只听说过成了气候的九尾狐，历经天劫之后可化作人形，变化万千，专骗精壮的小伙子，榨干其肉体，吸干其阳气，今日见你这般模样，着实令人惊叹。” “惊叹？让你惊叹的事，以后多的是！”‘晁青峰’怒吼一声，抬手一掌击在李子风胸膛，而后转身便逃。 那人的掌力很一般，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没得到鲜血，体质越来越差了，李子风觉得，自己的鲜血对他来说，应该像是毒品，一旦沾染很难戒掉，一旦停止获取，轻则痛苦，重则丧命，所以这个人才会不停的变着模样来骗血。 按照这个想法来猜测，带李子风去黑鱼村的枯夜行，以及那个童子面具，包括刚才的‘晁青峰’，这三人全部都是虚假身份，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甚至陈伯有可能也是他，但陈伯并未直接表露出对鲜血的渴望，所以他的疑点暂时不大。 提着可乐回来的赵杏月，站在店门口，盯着李子风，“风哥，你跟我说实话，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李子风本来就心烦气躁，道：“跟你说多少遍了，解梦师第一原则！永远……” “永远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是吧！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刚才的晁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真正的晁老板，体内也没有血液，他怎么可能是人！”赵杏月又悄悄躲在门后偷听了。 李子风叹了口气，道：“他的确不是人，但也绝不是鬼。” “那他是什么？魑魅魍魉，山妖野怪吗？”赵杏月一直想亲眼见鬼，也一直询问李子风，但李子风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在偷听到两人对话后便当面质问，见李子风还打算继续模糊过去，赵杏月终究是忍不住了。 李子风点燃一支烟，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他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我的伤口可以快速愈合，你可能也知道，我特殊的身体机制，能够抵抗衰老，我的模样保持多少年了，我自己也不清楚，普通人会这样吗？反过来说，我就一定是鬼吗？” “那不一定，或许你已经死了，而且死很多年了，只是你自己都不知道罢了。”赵杏月小孩脾气又上头了。 李子风苦笑一声，说：“杏月，你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告诉你一些事，是不想让你有危险，明白吗？” “行了，别使你的小性子了，一会顾客该来了，整理下情绪。”李子风终结了话题，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 古时曾有传说，一场瘟疫席卷天下，亡者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有些人失去至亲，有些人失去至爱，痛苦万分。摩诃迦罗不忍世人承受地狱般的煎熬，便解除瘟疫，化身凡人，幻为至亲，使其重获希望，顽强的活下去。但摩诃迦罗并不贪恋世人仰慕，行走世间时化名迷迦罗，人如其名，他就像一个迷，他可能化身为任何人，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能给生人带去希望的角色，他都可以转换自如，民间百姓不知其真身，故而留下迷迦罗一名。 李子风在想：那个人拥有迷迦罗一样的本事，却无迷迦罗那样的善心，这种幻化肉身的本事当真是一把双刃剑，我该如何应对？ 按照目前的情况推断，枯夜行是真实存在的，也是确实在帮助李子风的，但他并未主动索取鲜血，只是帮李子风寻找过两次资料而已。 去黑鱼村的那个枯夜行，包括刺杀者，童子面具，疑点最大，应是迷迦罗无疑，而陈伯次之。至于微信上的神秘人，应该不是迷迦罗，迷迦罗有本事变化自己的肉身，他就没必要再去编织出一个神秘人的身份，那对他来说，舍近求远了。 这种事，李子风从未遇到过，他只知传闻中的恶鬼，需要活人的精血来修炼成形，但那都是妄谈，做不得真。如今这个迷迦罗的出现，着实让李子风头痛不已。 这世上到底有无鬼神？ 若有鬼神，众人始终不得见，难解心中疑惑。 若无鬼神，天灾人祸在所难免，世人避之不及。 之前与假冒枯夜行闹翻，童子面具就来刺杀，现在识破迷迦罗的本事，并且彻底断绝了他获得鲜血的可能性，李子风觉得，之后的一切就更要小心翼翼了，身旁的任何人稍有不对就要立刻验证，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正思索着事情，手机忽然一响，是微信消息，李子风拿起来一看，大惊失色。 “你危险了，你识破了他的本事，他愈发难获得你的鲜血，所以除掉你才是唯一的做法。等你死后，他会变着花样来获得你的鲜血，得到的越多，他就会越强，等到有一天他的能力超过你之时，便是狡兔死走狗烹之日，你将陷入永生黑暗，再也见不到一丝光明。” 李子风赶忙回道：“你，你怎么知道？你认识迷迦罗？”他转头四看，周围空无一人，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怎么就像是鬼魂一样，像是漂浮在李子风的周围，不管李子风经历什么，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神秘人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谜团看似是解开了，其实是更复杂了，意外卷入其中的神秘人，是敌是友暂不清楚，但他的能力就像千里眼顺风耳一样，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认识什么迷迦罗，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你很危险。” 第022章 天机 李子风急道：“那你告诉我，赢尸臂骨到底在哪里啊！我他妈没记忆，又不敢乱动弹，被你们这帮人耍的团团转，你要是真想帮我，现在就告诉我赢尸臂骨在哪里！” 神秘人又没了消息，李子风失落的顺着靠背往下滑，瘫倒在沙发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微信再次响起，李子风一激灵，连忙查看，“行，如果你真想找到自己的记忆，我告诉你赢尸臂骨在哪里，但那地方很凶险，你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死。” “我不怕死！”李子风快速回道。 “是，我知道你不怕死，因为你是一个不死人，你的身体能够抵抗衰老，能够自愈伤口，这些我都知道，但你可能忘了，如果你死了，等你复活的时候，你的记忆将再次消散，你依旧不记得任何人，依旧会在路边捡垃圾吃，直到你的智力渐渐成长起来，你才能像一个正常人。” 李子风长叹一声。 “一个智力低下的乞丐，能挡得住谁的欺骗或者刺杀？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不知道会重新死上多少回，你根本没有成长的机会，还是那句话，你不怕死，因为你不会真正的死去，但你将永生永世，永远记不起任何人，我觉得，那应该很痛苦吧？” 李子风仰头闭目，两道泪痕从眼角滑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真正的无能为力。 “所以，你别急，这种事急不来，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你现在只需要等。” 这个时候，这种心情，别说李子风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平心静气，焦急是在所难免的。 李子风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究竟在等什么。” 神秘人回道：“等一个时机，也等一个人。” “能不能再详细点？” 大概五分钟后，神秘人最后回道：“三天后，大雨，届时，天机自然显现。” 李子风震惊万分，连忙回道：“厉害，这世上当真有能预测未来的高人啊，佩服！” 原本以为神秘人不会再吭声了，谁知道立马回了一句：“靠！你特么平时都不看天气预报的？预测个屁，多看看天气预报，你比我更清楚！” 这就比较尴尬了，没想到这个神秘人说话倒是挺直接…… 三天的等待过程，是比较烦躁，好在解梦店铺里每天都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梦，倒是有点意思。 尤其是第三天的一位顾客，他的梦境非常有意思。 他的梦，并非是最近做的，而是两年前的一个梦，但梦中的事情在这两年里，全部都应验了，所以他前来咨询解梦师。 “大师，两年前我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我在外打工，赚了点钱，我就寻思着，是在城里买一套小房子，还是回老家盖一个大房子呢？正想着呢，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发现自己站在了老家，而且那房子还是新盖的，有一只小燕在我家屋檐下搭窝，哎呀，整天撅着屁股往外拉屎，那地上拉的一片灰白，有时候走个道都能拉人一头屎，我妈不乐意，非要把那个燕子窝给戳掉，我寻思着戳就戳吧，毕竟只是畜生而已，谁知道，那燕窝被戳掉后，掉下来两个小崽，当场摔断气了。” 李子风点头，“嗯，继续说。” “哎呀，我这心里不得劲啊，戳了人家的窝不当紧，害死两只小燕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后来我找了一个女朋友，这女朋友啊，哪都好，可懂事了，我俩在一起过了一年多，不管怎么试，她横竖就是怀不上啊，去医院看了好多次，吃了好多药，都没用啊，我也查了男科，跟我没关系。” “嗯，梦境而已，做不得真。”李子风话音刚落，那人连连摆手，说：“不！我刚才跟你说的是梦，也是现实，但是现实比这更恐怖啊！” 这倒是让李子风和赵杏月都来了兴致，尤其是赵杏月，这位敬业的吃瓜群众，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热闹的机会。 赵杏月问：“现实中咋啦？你赶紧说说看，我们风哥老厉害了，江湖人称天下第二解梦师！” 李子风和顾客都是一怔，同时问：“那谁是天下第一？” “当然是晁老板了，晁老板最厉害了！”赵杏月得意道。 李子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小丫头片子明显还是心里气不顺，还在生气呢，这是故意挖苦李子风。 不过李子风不会生气，于情于理，在解梦这个行业里，晁青峰有资格做这个天下第一。 “老铁，继续说，现实中咋了？”李子风道。 顾客说：“哎呀，现实中啊，现实……那个等会，梦还没说完呢，你刚才给我打岔，我说到哪了？” …… “说到生不出孩子，你去看男科，跟你没关系。”赵杏月坏笑着提醒了一句。 顾客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看男科，之后我寻思着，是不是得烧个香拜个佛啊？就带我对象去一个什么寺来着？名字我忘了，反正在梦里那个寺庙啊，很古怪，你知道燕子用泥巴做的那种窝吗？” 李子风一怔，点头道：“知道，怎么了？” “那个寺庙啊，下边一层是砖头做的，上边的殿顶全部都是泥巴糊上去的，而且糊的样子就像如来佛祖头顶上那一个个小疙瘩似的，跟燕子窝很像的。” 赵杏月扑哧一声，立马捂住嘴，李子风也是一咧嘴角，但赶紧掐住大腿，忍住了笑容。 “我还寻思呢，这啥寺庙啊，太怪了吧，带着我对象进去后，我就看见一个大师，背对着我，低着头，不知道在那捣鼓什么呢，我就打算走过去看看，可我对象拉着我，死活不让我过去看。” “我跟对象说，别闹，咱来就是求大师的，怕什么啊，可她就是不松手，说什么不让我过去，我俩就在那争执，然后……” 后边越说越啰嗦，简单来讲就是扯猫比的本事实在厉害，李子风打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梦，你终究没看到那个大师在做什么，对吧？” 第023章 私人话题 顾客惊道：“哎呀？老铁，牛逼啊！果然不愧是誉满全国的大解梦师啊，我都没说完，你就猜出来了？” 李子风摇头道：“并非猜测，你这种梦境，我听别人说过，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这两年来，在现实中遇到的事情，与梦境里的八九不离十，但多少有点偏差，对吧？” “哎妈呀！真正的大师啊！”顾客一激动，拉住李子风的手，道：“大师，我那女朋友，哪都好啊，就是……就是……哎呀我就跟你说实话了，老是小产，两次！我失去了两次当爹的机会啊，这去医院也不少花钱，没啥用啊，有人跟我说，科技大厦顶楼的解梦公司最厉害了，大师神通广大，博古通今……” 又开始准备啰嗦个没完没了，李子风连连挥手打断道：“先不说这些了，我需要用你第三节脊柱骨上的鲜血，没问题的话，麻溜的吧？” 赵杏月取出鲜血，滴在李子风的左眼中，仅仅是十几秒的功夫，李子风便起身，用眼药水清洗眼珠，同时说道：“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可能别人已经跟你说过了，而且说过无数次了，你同样可以选择不听。” “别别别，大师说什么我都听！” 李子风道：“回去之后，少抽烟，少喝酒，你烟瘾酒瘾太大了，照这样下去，别说生孩子了，你还能再活几年都不好说，你女朋友确实好，如果你倒了，她去哪里找这样的好男人？” 这位顾客说话是啰嗦了点，但确实是个好男人，纯爷们，比较顾家。 “是啊，这些话，医生也经常说，大师，还有别的吗？”顾客虔诚问道。 李子风看了一眼门外，道：“回去之后多跟你母亲沟通交流一下，婆媳关系不要太紧张，不要让双方的精神都太压抑，至于别的，没啥问题。” “唉，服！真的服，大师就是大师，我妈跟我女朋友就是老干仗，我这一头当儿子，一头当老公，两头都不好弄啊，我也很烦，大师你给我详细解一下这个梦吧，到底是咋回事啊？”可能这就是顾客酗酒抽烟的一部分原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这个梦，我给你解析一下，你就知道原因了，你赚钱了，盖了新房子，好事，出现燕子窝是吉兆，后来你就有女朋友了，但那个燕子窝老往下拉屎，你觉得很烦，但你依旧没捣毁它，说明你心善，其实就跟你现实生活中的孩子一样，小的时候调皮捣蛋，惹祸在所难免，总会让人生气。而你母亲不行，她捣毁燕子窝，摔死两只燕子，某个层面上你可以理解成她毁掉了你将来的两个孩子，所以你女朋友流产两次，再对比现实，她们婆媳关系很紧张，孕期经常吵架或者生气，你觉得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吗？我之前不说这些话，是不想让你知道这其中的因果关系，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很能理解你的难处，还是跟母亲以及老婆多多沟通交流吧，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顾客一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师啊，太牛掰了！你让我给你磕个头吧！” “哎哎哎，你可拉倒吧！”李子风赶紧搀扶，赵杏月扑哧一声笑的花枝乱颤。 临行前，李子风交待道：“梦，飘渺无踪，不要过度依赖这种东西，它可以是你的一种精神寄托，但不能占据你人生中的所有。现实生活中，你记住一点，没人强迫你做好事，但不要做坏事，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是个好人，所以你终将有好报，相信我。” “好！等我孩子出生了，满月席你一定要来啊！”这顾客就是热情高涨，李子风点头笑道：“没问题，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相信你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的。” 顾客走了，店铺里再次陷入一片平静，李子风摆弄着货架上的一副罗盘，赵杏月痴痴道：“风哥，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你好帅，就像是漆黑夜里的萤火虫，亮的那么鲜明，那么出众，要不今晚去我家做客吧，我爸妈不在家的，嘻嘻。” “嗯？”李子风一怔，回头看向赵杏月，“工作期间再聊这种私人话题，扣工资！” 赵杏月狠狠的白了一眼李子风，嘴里咕哝道：“屌丝！跟你的五姑娘过一辈子去吧。” 三天后，大雨。 李子风站在玻璃门前，点燃一支烟，眺望着整个江州市，科技大厦的租金是非常昂贵的，尤其是顶楼，其他几家都是电子公司，房地产公司，一般的还真不舍得租。 但站在这里，风景确实好，有道是站得高看得远，有时候想的问题也会深远。 神秘人说的没错，三天后果然下起了大雨，不管他是预测的也好，看的天气预报也罢，足以说明此人心细如针。 “哟，今天不忙啊？”一句熟悉的腔调，让李子风从发呆中带回现实，回头看去，正是枯夜行，他腋下依旧夹着一个档案袋，兴许是又找到了什么资料。 李子风熄灭烟头，招手道：“老枯，过来一下。” 枯夜行不明所以，走向李子风，刚到其身边，就见李子风毫无预兆的掏出匕首，对准枯夜行的腹部就戳了上去。 “呃！”枯夜行欠腰，拔出匕首，一股绿色的粘稠血液流了出来。 “你可是真记住我的话了啊。”枯夜行疼的脸都扭曲了，道：“不过下次能不能别捅要害？很危险的，胳膊大腿随便捅，但前提是你要给我治伤。” 李子风割破手指，挤出鲜血，将枯夜行腹部的伤口快速治愈，道：“稳妥一点，总是没问题的。” 两人进了屋，这一次李子风没打发赵杏月离开，而是让他沏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轻闻窗外风声，静观暗穹落雨，此情此景，颇有一番韵味。 “关于你身世的资料，能查的都查了，再无其他线索，这一点帮不了你了，不过我有朋友告诉我，想寻找记忆，还有一种办法。”枯夜行品了一口铁观音，连连点头。 李子风道：“说来听听？” 第024章 甑眼 枯夜行掏出档案袋里的资料，道：“这是一手绝密资料，你只能在这里看，看完我还要带走销毁。” 李子风边取档案，枯夜行边说：“1943年，在湖北省境内一座野山之中，发现一只食人妖，唤作甑眼，常下山食人，附近上山砍柴的老农，也时有失踪，山脚下多见人骨，后来派遣军队围剿过，但并无奏效。” “噢？有这种事？又是编出来欺骗吃瓜群众，好把一个地方提前炒热，最后再成为游览景点的吧？现在有些流量平台，为了赚钱赚点击率是没有任何节操的。”这种伎俩并不新鲜，就像尼斯湖水怪一样，水怪或许真的有，但尼斯湖里的确实是假的，至少目前没发现真正的水怪。 “不！你仔细看看这些红头文件，这件事是被严密封锁的。” 李子风不喜欢看那么密密麻麻的文档，只取出其中的照片观看，甑眼这个食人妖，看起来像是个黑猩猩，照片也是距离很远拍摄的，看不太清楚，但距离近了才发现，根本没那么回事。 最后一张照片，一个头颅分裂，肚皮上还长着一片密密麻麻眼珠子的怪物，正趴在地上啃食一头野猪，那野猪的体型可不小，但跟甑眼一比，简直像个孩子。 “这照片不会是P的吧？”李子风问。 枯夜行用力的点了点文档的开头，道：“红头文件，时间跨度六十多年，收集了无数的资料，能是跟你开玩笑的？” “那你给我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枯夜行看了一眼赵杏月，又看了看李子风，李子风道：“无妨，尽管说吧。”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甑眼是头异兽，在现代工业文明的发展挤压之下，逐渐退缩回深山之中，传闻里，它每吃一个人，肚皮上就会长出一只眼睛，而且它只吃人脑髓，它的记忆力惊人，如果谁招惹了它，不论再过多少年，只要它见到那人，依旧会想起曾经的过往，必会复仇。” 要说深山老林这种环境，虽说现在发展了不少的地方，但这么大的国土面积，确实有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基本没人生存，要是遇见个怪物什么的，或许有这个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我前往那片野山之中，寻找甑眼，合力将其击杀，用他的脑髓来治疗你的失忆，你觉得如何？” 枯夜行话音刚落，李子风就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天真的笑，一种不以为然的笑。 “感情你是来跟我扯淡的啊？要不你就是某个秘密部门的，专门调查并封锁这些奇异消息，为了不把消息暴露出来，为了不使民众恐慌，就得想办法在背地里把这些见不得人的山妖野怪全部干掉，是吧？” 枯夜行并不做声。 李子风又道：“你查出的那些秘密军事资料，如果没有一些军方的背景，或者某个秘密部门的命令，那种资料，我觉得你很难查到吧？你这个人，我越来越觉得不太简单了。” 枯夜行道：“甑眼确实存在，它的脑髓不一定能治疗你的失忆，但是有这个可能性，我只把话说到这里了，这件事，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做，我不会逼迫你。” 李子风放下茶杯，起身道：“为民除害，我没有意见。问题是，这甑眼穷凶恶极，谁知道有什么本事？你我二人凡胎肉体，恐怕刚见着它，就被撕成碎片了吧？我还不想死。” 枯夜行没再多说，收拾资料，重新装进档案袋里，起身离开，临走时说道：“那你再等等吧，我有别的办法了，再来找你。” “恩，没问题，杏月，送送枯先生。” “不必了。”枯夜行甩手离去，脸上不带有任何情绪。 这种以身犯险的事，说白了，还是要看一个筹码的问题，就像不选择背叛，或许只是因为筹码不够而已。 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去做一件不一定能找回记忆的事情，这筹码显然是不对等的。 赵杏月刚才倒是一饱眼福了，凑过来问：“风哥风哥，这世上还真有妖怪啊！” “有吗？”李子风不解。 “甑眼不就是吗？那文件肯定错不了吧，几十年来，不断拍到它的照片，我估计都有人进山围剿过它，只不过甑眼太厉害了，一时半会没杀死，而它又不敢去人多的市区，否则事情早就闹大了。”赵杏月叽叽喳喳，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很是兴奋。 李子风摇头道：“你还是太年轻，红头文件就一定是真的吗？我去外边随便找个复印社，一块钱一张，你想要什么样的红头文件，我都能给你打印出来，至于照片的真假，现在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别的不说，就像你朋友圈里发的那些照片，都P成充气娃娃了，还像你吗？” “哎呀，风哥，你说话咋这样呢，你没看人家都评论说眼睛大，女神范吗？还有人说我像张曼玉呢！”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朋友圈？一群饥渴的屌丝而已，他们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赵杏月不爽了，道：“那你不也是屌丝吗？” “我不饥渴啊。”李子风摊手道。 “哇，风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喜欢男人。”赵杏月咂咂嘴，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李子风甩甩手，“行了，别贫了，去帮我买杯可乐，不加冰。” 赵杏月前脚刚走，李子风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内容是：我让你等的人，就是枯夜行了，他带你去寻找甑眼，这必然危险，但你最好还是去一趟。 李子风回道：“为什么？” “你必须要杀掉甑眼，这个怪物，人人得而诛之，我想杀他，但我没那个能力，这一趟你尽管去，但要选在九天之后，届时会有人帮你。” 李子风沉默了许久，忽然憋了一句：“你特么就是枯夜行吧？跟我玩无间道呢？” 神秘人回道：“赵杏月大概在六分钟之后回来，她不但买了一杯可乐，还带了一份炸薯条，记住，她是左手提可乐，右手拿薯条，静等六分钟，看我说的对不对。” 按照这句话来看，神秘人可是有预测未来的本事，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微信再次响起，还是神秘人发的。 “赵杏月还有六秒左右回到公司，但我之前说错了，她现在用左手提着可乐跟薯条，右手拿着手机……” 忽听一声：“风哥，我回来了。” 李子风抬头的瞬间，顿时惊呆。 第025章 赵杏月的刺杀 赵杏月左手提着两个小袋子，一份可乐，一份薯条，右手拿着她的苹果6，见李子风瞪大了眼珠子，她疑惑道：“咋了？” 李子风一直瞪着眼看她，片刻后她忽然捂住胸口，脸红道：“风哥，你……你……多少含蓄点啊，穿低胸装很常见，你……别这样，人家……嘻嘻……怪不好意思的。” 李子风回过神来，“你可拉瘠薄倒吧！可乐给我，坐一边吃你的薯条去吧。” “你！”赵杏月憋红了脸，气的一跺脚，抬手把可乐甩了过来，转头就出去了。 从神秘人的一条条信息来看，他可能是会预测未来，也可能是潜伏在四周，但他究竟是谁？可以从容的监视每一个人？ 这一点是不太可能的，也就只剩下预测未来？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若是有这种本事，明天先去买他一百注彩票。 “你确实很厉害，我也不问你究竟是谁了，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要先去寻找甑眼，赢尸臂骨呢？” 神秘人回道：我跟你说的很明白了，甑眼，你必须要把他杀掉，不过你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只能九天之后出发，届时会有人帮你。至于赢尸臂骨，上边所记载的东西，你依旧不能知道。 李子风的重点不在赢尸臂骨上，而是问：那我会死吗？我不想死，我不想再丢失现在的记忆，我不想一切都重新来过。 神秘人迟疑了很久，这才回了一条：有我在，永远不会再让你死。 李子风叹了口气，拨打了一下晁青峰的手机号，还是提示已停机，这个老表消失的无影无踪。 晚上，李子风又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成为了一名前线战士，敌人的炮火很猛烈，炸的阵地泥土飞溅，炮弹像是雨滴一样砸落在阵地上，到处都是被炸碎的尸体，李子风发现晁青峰没有及时躲避炮弹，而是趴在战壕的边上，用望远镜查看敌人阵地。 他就赶紧爬过去，想拉晁青峰躲避炮击，正在爬的过程中，忽然感觉小腿一紧，回头看去，一只被炸断的人手，死死的拉住李子风的脚脖子，也不知道那人手哪里来的劲，把李子风抓的生疼。 李子风蜷缩身子，拽掉那只手，咬牙道：“兄弟，我会尽量给你拼凑出全尸，你的仇，我也会帮你报的！” 还没回头，就听到一声炮弹落下的声音，紧接着轰的一声，李子风眼前一黑，泥土飞溅，被炸飞的漫天泥土，落下之际，恨不得让李子风活埋掉，他从泥土里艰难的钻出脑袋，朝着晁青峰刚才趴伏的位置看去，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一个偌大的炮弹坑。 头顶上的敌军飞机还在盘旋轰炸，数百公斤的航空炸弹，炸的士兵们根本不敢动弹，李子风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晁青峰已经化成齑粉了。 “老表！”李子风大喊一声，忽然坐直了身子。 他喘着粗气，打开台灯，感觉脸上有些湿润，伸手一摸，泪珠顺着两侧脸颊早已滑落，在梦中哭泣，这种现象并不稀奇，很多人梦到一些令人感动的，痛苦的，都会哭泣，醒来时眼角还有泪痕。 但李子风这个梦，让他感觉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是刚发生过的一样。他在想，这会不会是什么预兆？预兆晁青峰可能出事了？ 刚这么一想，李子风就瞬间摇头否定，因为梦境与现实是决然不同的，虽然梦的发展，与人的潜意识有关，与人的思想有关，但它毕竟是个梦，不能完全根据梦境来猜测现实，那是不行的。 可排除这一点，也同样不可否认，这世上确实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巧合，让人无法解释的现象，只希望晁青峰平平安安的归来吧。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过去八天，最近进入雨季，经常下雨，顾客不是很多，一旦闲来无事，赵杏月就是叽叽喳喳的询问妖魔鬼怪，李子风不喜欢讨论这种话题，总是让她去买可乐。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之后，李子风让赵杏月先行下班，他则是收拾了一下文件，也准备熄灯离去，但听到外边楼道里传来的高跟鞋声音，李子风不由得一怔，朝着门口看去。 几秒钟后，赵杏月重新出现在了门口，说：“风哥，我刚才遇到一个人，你猜是谁？” 李子风喜道：“你晁老板回来了？” 赵杏月耍宝似的说：“不对，你猜猜？” 除了晁青峰之外，李子风并没有太熟悉的人，就问：“是我偶然相识的盲女吗？” “你过来，我告诉你。”赵杏月趴伏在李子风身旁，单手捂住李子风的耳朵，嘻嘻笑道：“是我！” 噗嗤一声！ 一把一尺多长的利刃，狠狠的刺向李子风的心脏，李子风在传来疼痛感的瞬间，一瞪眼珠子，双手立马抓住利刃，任凭手指割破，也绝不能让这长刀刺在心脏上，那样就会没命。 “是你？迷迦罗！”李子风咬牙道。 赵杏月阴沉一笑，“对，是我。”话音刚落，她又猛然一推刀柄，刀刃再次没入一分，眼看就要刺中心脏了。 “停手！我给你血，我现在就给！”好汉不吃眼前亏，所谓大义凛然，大多时候只是艺术化的强行装B，一个正常人在这时候所想到的，一定是如何自保。 赵杏月冷笑道：“晚了。” 话毕，就要再次用力，将刀刃全部刺入，李子风一咬牙，猛踹桌边一脚，身子倒飞出去，拔出利刃的瞬间，噗嗤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血色弧线。 刺破的伤口快速愈合，赵杏月毫无表情，提着刀刃跳向李子风，李子风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与赵杏月战至一起，连刺对方几刀之后，发现对方体内根本不会流出血液，而赵杏月随着体力的消耗，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她脸上愤恨不已，但却无能为力。 失去了这一次宝贵的机会，迷迦罗很难再找到任何刺杀李子风的机会了，不过迷迦罗有这独特的变化本事，他自然不会走险棋，当即咬牙道：“你等着，我有办法收拾你！”转头窜出楼顶，从逃生通道离开。 李子风无牵无挂，倒不怕迷迦罗的报复，刚坐定身子，却猛然一拍脑袋，惊道：“不好！” 第026章 捉鬼生意 刚才李子风口误，说出了盲女二字，迷迦罗这个人本事诡异，实属罕见，万一他冒充李子风前去要挟盲女，又该如何是好？ 念及此处，李子风赶紧给盲女发了一条消息：今晚请你吃饭。 语气之坚定，丝毫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盲女那边也爽快的回了一个笑脸表情。 傍晚，酝酿许久的阴云落下绵绵细雨，李子风换上一身西装，带着一把黑雨伞，前往盲女的住所。 为了防止迷迦罗或者背地里的其他人注意到，李子风特意带上一副黑口罩。 下雨天总是堵车，等红绿灯之时，赵杏月突然打来电话，说：“风哥，有个顾客要联系你，很着急的。” 电话号码是真的，这个赵杏月应该也是真的，迷迦罗估计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短时间内连续冒充一个人两次，而且经过这次交手，迷迦罗其实能感觉到，他虽能力特殊，但拼杀搏斗的水平是不如李子风的，他唯一的办法只有偷袭。 “再急也没用，解梦师有解梦师的规矩，明天让他来店里。”李子风挂断电话，换D档前行，刚过这个红绿灯路口，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赵杏月打来的。 李子风没接，他现在只关心盲女的安危，他一定要赶在迷迦罗找到盲女之前，先把盲女保护起来。 但赵杏月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李子风不禁疑惑，他所接待的顾客，无非就是解梦什么的，这种事一般不大，毕竟不是医生，救死扶伤，如果有人患重病，那是不分时候立马就得上手术台的，可赵杏月这股子倔劲，让他觉得事情可能跟平常不太一样。 “喂，到底有什么事？”李子风问道。 赵杏月急促的说：“风哥啊，你先别挂，顾客在我这呢，我让他跟你说。” “大师！大师啊，我求你快救救我啊，您在哪里，我去接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啊！”这人的声音略显沙哑，从头到尾一个劲的呼喊求救，却不说明是什么事情。 李子风靠边停车，道：“怎么回事？” “我家里闹鬼啊，那鬼太凶恶了，我们根本制不住他啊，我妈一把年纪了，昨晚吓的心脏病突发，送急诊了，现在我不敢送她回家，那个鬼就一直在我家里啊！”那人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哭腔，要不是一把年纪，恐怕也就放声大哭起来了。 李子风心里咯噔一下，这可让他难住了。 因为晁青峰他们二人，开店拼搏六七年，帮顾客抓鬼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每次都是晁青峰出面，说实话，鬼魂长什么样李子风都不知道，传闻之中倒是五花八门，可现实中谁也没见过。 听那人的语气，这八九不离十了，可自己不会捉鬼，晁青峰又不在，如何是好？ “大师！？大师您说话啊，我现在太害怕了，我今天跑遍了整个江州市啊，人家说真正能抓鬼的，只有您一家，其他都是骗子，您别不理我啊。”可以看得出来，此顾客情绪极其激动，很难平复。 李子风支吾道：“呃，我们这……捉鬼收费很贵的，而且先交钱再办事，考虑到价格原因，我建议您找一家性价比高一点的捉鬼公司，怎么样？” 把顾客往外推，这种做生意的方式，着实少见。 人家顾客一听，点头答应道：“行！行！钱不是问题，我现在就去卖一套房子！” 李子风咋舌，敢情这也是个炒房客啊，名下不知道多少套房产，有的是钱。 “不是，我们这有规矩的，不管您是来解梦还是来捉鬼，一天只接待十人，多了不接，要不您……” 顾客哎呀一声，喊道：“大师啊，您别这样啊，生死之际，性命攸关的大事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一定要救我，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磕头了。” 手机里边传来砰砰砰的声响，可以看得出来，这顾客真的是被逼上绝路了。 “先生您别这样，别这样……”电话那头赵杏月劝道。 “三分钟后，我回复你。”心烦意燥的李子风挂了电话，点燃一支烟，将车窗打开一丝缝隙，即便如此，也有几滴调皮的雨水趁机挤了进来，砸在李子风的手背上，阵阵凉意袭上心头。 小雨淅淅沥沥，远处的红绿灯笼罩在雨雾之中，朦朦胧胧，双闪灯不断传来嗒嗒嗒的声响，雨刷时而晃动一下，视野刚刚清晰，就再次被雨水所遮盖。 看不清前方的情景，就像看不到未来的结局。 半支烟过去，李子风拿起手机给盲女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实在对不起，我这会有一件急事要做，今晚……嗯……我可能过不去了，还有，如果我去了，一定要问我那天在钢琴旁给你的是什么东西，你不要提示，如果我答不上来，你千万不要理我，好吗？ 盲女很快回了一句：“嗯，好，理解你。” 得到了盲女的谅解，李子风这才电话通知，让赵杏月带着顾客立即赶往科技大厦，前往解梦公司。 因为只有在店里，只有在科技大厦的顶层，李子风才会有安全感，在这里如果谁想动手刺杀，那么他逃跑之时，也一定很困难，就不信他还能直接从三十层楼上跳下去？ 回到店里之时，刚把湿漉漉的雨伞竖在门口，里边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就冲了出来，直接跪在李子风面前。 李子风叹了口气，他最见不得别人下跪，这都什么年代了？金钱的力量是强大的，但人格才更为人敬重！ 男人可以穷，但一定要有骨气，李子风道：“赶紧起来，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仔细打量着这位顾客，他略有些秃顶，穿着一身名贵的休闲装，李子风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但他认识那个图标，一个人骑在马上打高尔夫球，那是很贵的服装品牌。 “大师啊，我叫钱驰，我家里最近闹鬼，那恶鬼一脸脓疮，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似的，他上半身都是窟窿，左边胳膊都断了，还有一丝肉连着，离老远都闻到一股臭味，你一定要救我啊。” 李子风皱眉道：“我，一定，救你，但现在你别紧张了，慢慢的，把话说明白，好吗？” 第027章 月夜下的腐肉 钱驰忙不迭点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天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她说老家最近这几天总是有很多怪事，先是她养的一条黄狗丢失了，还以为是村里的偷狗贼呢，后来就在村外头的水沟里看见了黄狗的尸体。” “恩，然后呢？” “然后家里养的几只老母鸡，也开始丢失，刚开始以为有黄鼠狼，就养了一只老猫，可是鸡照样丢，老猫也看不住，我就跟我妈说，可能是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整天好吃懒做，净干点偷鸡摸狗的事，等我回去了，再给我妈买点就是了，她没啥爱好，平时就种种花，养点小动物。可没成想，不止是我家，村里其他人家里也是鸡鸭丢失，大家都很愤怒。” 李子风道：“你没跟母亲住在一个地方吗？” 钱驰摇头道：“没有，我妈住不惯城里，她说房子虽然很大，住着很憋屈，周围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像是坐牢，还是在村里好，可以在院子里种上她喜欢的牡丹花，可以养一些小鸡，养一条黄狗，尤其是我父亲不在了之后，她更少来城里了。” “那你经常回家陪伴母亲吗？”没等钱驰回答，李子风又道：“男人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 钱驰苦笑道：“这……做生意太忙了，我实在抽不出身，不过我不缺她钱花的，每个月我都寄给她，让她吃好穿好。” “然后就遇到这个恶鬼了？” 钱驰点头如捣蒜，“对，我妈觉得不对劲，晚上就没睡太死，朦胧中听到小鸡的叫声，就扒开窗户悄悄的往外开，谁知道刚一打开窗户，就看到外边一张满是窟窿的黑脸，与我妈的脸就隔着一张纱窗。” “你母亲心脏不好，被吓出病了，你回去看了看，然后亲眼见过那个恶鬼？”李子风又问。 “对，村里人把我妈送到镇子上的卫生院，我给她接到市里了，晚上我刻意回家，一宿没睡，就趴在窗户角盯着院子里，那恶鬼大概会在午夜两点钟左右，从下水道里钻进我家，去吃我家的鸡。” 李子风摆手道：“好了，之后的事情都是你亲自经历的，你就不需要多说了。杏月，准备银针。” 取出钱驰第三节脊椎骨上的鲜血，滴入李子风左眼之中，李子风浑身一惊，渐渐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午夜，月色朦胧，但见碗口粗细的下水道里，一团蠕动的黑肉像是一条腐烂的蟒蛇，缓缓的从下水道内涌入，待到黑肉全部钻过来之后，又渐渐的回拢，聚成一团。黑肉中逐渐延伸出大腿、腰部、胳膊，以及最后的脑袋。 当他站立之时，佝偻着腰，衣衫破陋，胯骨附近几乎没有皮肉，能明显看到他左侧黑漆漆的胯骨，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似的，他左臂骨骼早已断裂，只剩下一丝肉还粘连在肩膀上，那左臂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走动之时来回晃动，像是在肩头挎着一根木棍。 至于他的脑袋上，一颗干瘪的眼珠子，像是一个小肉袋挂在脸上，另一个眼眶则是黑乎乎的，左半边脸完全塌陷，下颌断裂一半，耳朵下的大牙都裸露在外，这要是个活人，连饭都吃不嘴里，肯定是一边吃一边露。 他抓起那些小鸡，塞进嘴里大力咀嚼，嚼干了血肉，刚咽进肚子里，就从腹部的窟窿中露了出来，但他还是很小心翼翼的捡起小鸡的尸体，攥在手心里，似乎是怕被别人看见。 而后他来到窗台前，悄悄的趴在窗户缝隙上，低着头往里边看，好像他看见了房中无人，略显失望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是从下水道里，聚集成一团黑乎乎的腐肉，蠕动着钻了出去。 眼前这一幕，着实震惊李子风，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到了这一刻，非要说他俩不是鬼，那谁也说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见李子风醒来，钱驰道：“村里有见识的老人说了，这叫什么午时二刻杀生鬼，只在午夜出现，只杀不吃，所以村外的水沟里才会有那么多死鸡死狗的尸体。” 李子风用眼药水清洗眼珠，同时道：“不好说。”他也不确定这是什么鬼，更不确定这个鬼有什么厉害的本事，以自己的水平，如果贸然前去捉鬼，会不会被反杀？ 很明显，钱驰绝对不是迷迦罗，那个午时二刻杀生鬼也不是迷迦罗，这确实是一桩闹鬼事件，解梦师的金字招牌能否保住，全看这一次。 李子风很想拒绝，这些钱他不稀罕赚，但该用什么借口拒接呢？ “大师？”钱驰小声喊了一句，唤醒陷入发呆的李子风。 “哦，这个鬼我也没听说过，应该很厉害，我这里收费很贵的。”钱驰以为李子风暗示，想多要钱，就连忙说：“行，多少您说个价我听听。” 李子风道：“这个……至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李子风绷直了两根手指。 钱驰扑通一声，又给李子风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大师啊，我不瞒您，我跟您说实话，两百万我拿得起，但您不能这样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多少便宜点，打个对半也行啊。” 李子风倒是懵了，他原本想要三十万，因为他们门店一个月的营业额就是三十万，这个活比较棘手，值得一个月的营业额，但想了想，还是别太黑了，要二十万吧，不过又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谁知道，这钱驰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估计他谈的合同沾边就是几百万，人家生意往来上，绷直的手指都是以七位数开头的。 这让赵杏月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比抢银行都来得快啊！ “是，是，大家赚钱都不容易，打个三折吧，六十万。”李子风实在干不来趁火打劫的事，但能多赚一点是一点，以后万一要去国外治病呢？国外那些先进的医疗器械，以及超级昂贵的人工服务，那都是需要真金白银的，不可能往那一跪，人家就免费医治的，世界总是现实的，人也应该现实一点。 眼看时间已经过去八天了，马上就得跟随枯夜行去湖北，去那一片野山之中寻找甑眼，击杀甑眼，所以时间很急，李子风道：“你有车吗？现在带我回你老家。” 第028章 午时二刻杀生鬼 车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赵杏月兴奋不已，数次想问李子风一些事情，但见李子风闭目不语，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停靠服务区的时候，钱驰下去买饮料，赵杏月道：“风哥，我太崇拜你了，一眨眼就挣六十万啊！” 李子风摇了摇头，说：“不要老是注意赚了多少钱，这趟活做好了是可以，做不好，或许连命都丢了，一个人能赚多大的钱，就得承受多大的风险，要不然最赚钱的事情为什么都在宪法里写着呢？” 赵杏月不懂，李子风又道：“你说你以前在餐厅兼职，做服务员，一个月才两千多块是吧？因为能端盘子能刷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不做，后边排着队有的是人做。但往大了说，造原子弹，你会吗？大家都不会，就你自己会，那你就注定比别人赚的多。” “这就是所谓的本事，你只有下苦力的本事，那你就只有赚苦力钱，你有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本事，你就能赚常人所不能赚的钱，懂吗？” 赵杏月兴奋的点头，“风哥，我懂了，我要好好学习解梦，将来成为一个最厉害的解梦师。” “噗！”李子风被这一口矿泉水呛的半天缓不过来劲，赵杏月连忙拍打他的后背。 “杏月，你可能没听懂，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发奋读书，利用你在学校里的知识，让自己尽量变得与众不同些，不要随大流，要有自己独立的思维。” 赵杏月调皮道：“我知道呀，每一个人的父母都在教育孩子，让孩子好好读书，因为他们知道多读书是翻身以及崛起的捷径，所以我努力考上大学，要赚大钱，带我爸妈过好日子啊。” 李子风这才点头，“理解这个概念就好，解梦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钱赚的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这世上凡是跟赚钱两个字沾边的事情，都难做，所以你要谨记，做人做事脚踏实地。” 其实李子风并非婆婆妈妈的人，他只是不想看着一个花季少女被庞大的金钱蒙蔽了双眼，不想这世上再多出一个势利眼的拜金女孩。 这一次也是赵杏月苦苦哀求，李子风才愿意带上她，前提是到了乡下，别叽叽喳喳问个没完没了，否则下次去哪里都不带。 回到钱驰的老家，这是一座发展缓慢的小村落，村里还没有铺垫公路，连路灯都没有，只有零星的几家灯光，时不时的闪烁出电视里的彩色光芒。 车子刚一停下，村里的野狗就聚集过来，对着三人狂吠不止，钱驰摆手道：“去去去，一边去。” 轰走了野狗，钱驰打开老家的铁门，整个村里就他老家的宅子比较像样，进入院内，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又看到栅栏里的小鸡死了四只。 钱驰略显惊慌，蜷缩在李子风身后，压低声音道：“大师，就这了，那午时二刻杀生鬼估计还会来，我们怎么对付？” 说实话，李子风心里也没底，他真没抓过鬼，这还是头一回，他也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杀死或者抓住这个午时二克杀生鬼，就跟钱驰说：“你虽然是大老板，但你的命不比平头老百姓高贵多少，不过你的能力可以为这个社会创造更多的财富，所以你不能有危险，把钥匙给我，你先走吧。” “杏月，你跟他一起走。” 赵杏月一怔，嚷嚷道：“什么啊，风哥，你这算带我来吗？脚都还没站稳呢，就轰我走了。” 李子风主要是害怕他收拾不住这个恶鬼，如果赵杏月和钱驰都留在这里的话，恐怕会危及他们二人，所以才让他们离开，但见赵杏月耍起了小孩脾气，死活不走。李子风也无奈道：“那你留下，钱老板先走吧。” 钱驰恨不得马上插翅膀飞上天去，听了李子风的话，这就回头开上宝马，麻溜的驶出村头，在那泥泞的土路上，恨不得一脚油门八十迈。 来之前，李子风通过钱驰的血液观察到，这个杀生鬼总会在午夜两点钟左右从下水道里钻进来，而钻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钱驰母亲的卧室靠拢，随后趴在窗户边上往里边看。 想到这里，就神秘兮兮的说：“杏月，跟我一起抓鬼，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但前提是你得听话，这样，你今晚睡在钱驰母亲的卧室里，记住，背朝南，面朝北，明白吗？” 乡下人睡觉有说辞，一般都是头北脚南，头可以朝北朝东朝西，但不要朝南，因为头朝南是死人的埋葬之法。赵杏月攥紧了小粉拳，激动不已，问：“风哥，那个午时二刻杀生鬼，今晚会来吗？” “会，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千万别转头，我就在躲在你的床边，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赵杏月连连点头，取来钥匙就窜进了屋里。 李子风点燃了一支烟，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思索着杀生鬼来的路线，时间，以及打斗起来之后，若是逃跑，会走什么路线，该怎么堵截，可以说，他也很慌张。 眨眼间就到了午夜十二点整，李子风的手机在裤兜里嗡嗡直响，为了方便抓鬼，他把手机改成了静音，拿起来一看是赵杏月打的。 “风哥，你先进来，我有事跟你说。”赵杏月捏着腔，小声道。 进了卧室，李子风趴在床边，小声问：“怎么了？” 窗外月圆如盘，月光透过纱窗照射在被褥上，几朵阴云时而飘过，光芒时有时无，略显凄凉之状。 “风哥，我……我有点怕，要不你也睡床上吧。” 李子风白了她一眼，说：“不让你来你非得来，来了又喊害怕，这不是打乱我捉鬼的计划吗？” 赵杏月又想说什么，院子里的小鸡忽然叽叽乱叫，李子风一惊，但见月色下的围墙上忽然出现一团蠕动的黑肉，他想窜出卧室已经来不及了，这就掀开被子，藏了进去，在背后抱住赵杏月，紧锁眉头道：“嘘！别动，杀生鬼来了！” 第029章 六丁六甲神符 被窝里的赵杏月瑟瑟发抖，李子风在背后抱紧了她，同时抓紧她的小手，给她心理上的安慰。 窗外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用指甲抓挠铁锅的声音，让人听的浑身难受，李子风不知杀生鬼在做什么，也不敢轻易转头，等那声响逐渐停顿下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且越来越重。 李子风暗道不好，悄无声息的从兜里取出符咒，符咒上写着敕令——风雨雷电，晁青峰说这是道家的六丁六甲神，平日里很热销，很多顾客都会来买上一两副放在家里辟邪，今日也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刚捏好符咒，就感觉背后袭来一阵阴风，李子风再也忍受不住，侧头看去，就见一坨黑肉从防盗窗里挤了进来，刚落地便聚集成人形，朝着李子风便扑了过来。 “你是谁？我要杀了你！”杀生鬼竟然说话了！他因喉咙管破裂而嗓音怪异，李子风勉强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当即一翻身，抬腿踹在杀生鬼的胸膛上，两人同时倒翻出去。 赵杏月啊的一声大叫，掀开被子就要跑，李子风道：“别慌！” 啪的一声，李子风单手拍向灯泡开关，但屋里依旧黑暗，好像这开关突然失灵了，整个屋子里唯有窗台前斜射进来的一片月光，笼罩在杀生鬼的身上。 赵杏月跑出卧室，李子风捏起六丁六甲神符，窜过去贴在杀生鬼的额头上，但…… 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杀生鬼一把扯掉神符，塞进漏风的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一番，一仰脖子咽了下去，就从肚皮上的漏洞里掉了出来。杀生鬼的胃里应该有异于常人的胃酸，那符咒仅仅是经过了一下他的食道，出来时便成了一滩黏液。 “乖乖……”李子风暗暗心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符咒对他没用吗？ 但见杀生鬼吼叫着扑了过来，李子风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黑暗中躲避的同时，盯准了杀生鬼原本就快断裂的左臂，猛挥一刀，砍在碎肉上，左臂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原本以为这一击重创杀生鬼，但那断裂的左臂竟像是活了一般，像一条小蛇在地上来回扭动，手掌还不停的拍打着地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慢慢的找到自己的脚掌，又融化成一团黑肉，从脚面上钻入体内，又见杀生鬼刚被斩断的左臂，重新长了出来。 咕咚一声，李子风咽了口吐沫，感觉这次玩大了，这才叫打不烂杀不死的恶鬼。 “吼啊！”杀生鬼怒吼一声，朝着李子风扑了过来，身体像是一块烂泥，在半空中散成一大片，贴在李子风的身上，李子风只觉得双臂上的皮肉火辣辣的痛，像是被烈火灼烧，他拽紧一片腐肉，硬生生的将杀生鬼从自己身上扯下去，摔在地上。 卧室里的空间太小了，这样不利于动手，李子风夺门而出，逃到院子内。杀生鬼不依不挠，今晚似乎非要杀掉李子风，也紧随其后冲了出来。 月光下，李子风面色铁青，他知道自己所带来的法器根本就没用，这玩意是什么鬼，谁也说不清，但至少还不像传说之中的恶鬼一样，虚无缥缈，若真是那样，恐怕只有等死了。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家人怎么惹你了，你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子风尝试与杀生鬼沟通，因为目前还没听说杀生鬼把谁弄死了，只是经常咬死村里的动物，或许还可以周旋一下。 杀生鬼像是反应很慢，很愚钝，歪着脑袋愣了半天，勉强听到喉咙管里挤出一句：“我……我只是……” 只能听清这三个字，后边的完全模糊，因为杀生鬼的喉咙管破裂，一旦有风吹过，他说出来的话会立刻消散在风中。 沟通是不可能的了，杀生鬼指着李子风，问：“你……你是谁？” 这句话李子风听懂了，他回道：“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来告诉你，让你离开这里，不能再回来，要么我就得弄死你，你只有这两种选择。” 杀生鬼笑了，像是破风箱煽火，笑的别样瘆人，他的身体忽然蜷缩成一团，而后变成一条碗口粗细的黑肉，约有两米多长，像极了一条蟒蛇，此时速度极快朝着李子风袭来，没等李子风做出应对，便将其五花大绑，缠绕成了一团。 扑通一声，李子风倒地，他用力抬头，朝着那蛇身人头的怪物看去，不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家伙的身子和骨头是怎么缩起来的，李子风不知道，只是他那一颗矗立在蛇身上的人头，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漂浮着的杀生鬼头颅，绕过李子风的后背，掠到前方，道：“多管闲事者，死。” 眼看杀生鬼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李子风吞入腹中，就像蟒蛇一样生吞，李子风很清楚若是进入他的腹内，强烈的胃酸会直接让他变成一滩肉泥，当即右手伸入腰间，摸出了一把半尺多长的小刀。 这把刀，是晁青峰去西藏旅游时，意外在一个老刀匠的手里得到的，据说当年老刀匠的先祖放羊时总会丢失羊羔，他的先祖便是带上了这把小刀在漆黑的夜里摸到了一处山洞之中，斩杀了那只妖兽，从此之后这把小刀便传了下来，可辟邪去灾。而小刀的名字便是当年那只妖兽的名字——魔羊！ 李子风一直将这把刀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但平日里根本用不上，毕竟从未见过鬼，这到最后一刻，必要破釜沉舟了！ 但李子风全身上下都被蛇身缠绕，他能做的动作幅度非常小，仅仅是拔出小刀后，晃动手腕割向杀生鬼的黑肉，仅仅是刺入的第一刀，就见杀生鬼啊的一声痛吟，整个蛇身都抖动了一下，像是触电般的感觉。 “有戏！”李子风一咬牙，狠狠的将魔羊刺入杀生鬼的皮肉之内，杀生鬼顿时失去力量，跌倒在地，恢复人形。 李子风趁势骑了上去，狠狠一刀刺在心脏上，拽掉脸上的口罩，咬牙道：“下辈子投胎时，别再做鬼了！” “啊？是你！”杀生鬼忽然一惊，伸手呼喊道。 第030章 小娥 人常说，鬼话连篇，这杀生鬼被魔羊刺入心脏之后，身体竟然快速的腐烂，像是被泼了硫酸似的，黑肉腐化的速度非常快，身下流出一滩滩黑色的粘液，李子风冷声笑道：“对，是我，你还想耍什么鬼主意？” 鬼话，自然是不能信的，谁晓得这杀生鬼准备搞什么幺蛾子，李子风又将刺在其心脏上的匕首，狠狠的往下压，将杀生鬼钉死在地面上，使他无法变化，无法逃脱，只要这样保持下去，不消片刻，他的身体就会彻底化成一滩脓水。 “你……你是……马军，你……怎么……还这么……年轻啊。”杀生鬼黑洞洞的眼眶，以及腐烂僵硬的面庞，根本就看不出什么表情，李子风道：“哼，跟我玩套路？我叫李子风，不叫……” 话刚说到这，李子风猛的一愣，他感觉马军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听过，片刻后忽然醒悟，对！枯夜行说过，当年远征军成立敢死队的时候，那个队长就叫马军。 等等！ 李子风低头问道：“你认识以前的我？！” “马军，快……快放了我。”杀生鬼的身体已经腐烂的成了一个婴儿的大小，他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和半截身子，手脚已经彻底腐烂掉了。 噗嗤一声，李子风拔出了魔羊匕首，一把抱起杀生鬼的头颅，问：“快说！你怎么知道我是马军？” 杀生鬼的半截身子还在往下滴血，严格来讲是滴下黑色粘液，这些黑色粘液就是他的皮肉组成部分，或许是魔羊的威力太大，根本就止不住杀生鬼的伤势，杀生鬼痛苦道：“我……我快死了，我求……求你一件事。” 李子风也不敢插话，毕竟杀生鬼随时会死去，他忙不迭点头道：“你快说。” 杀生鬼一侧头，从嘴里吐出一团杂草，说：“你把这个，给……给小娥，你告诉她，我……我一直想……她，可我太……太丑了，我不敢……不敢见她。” 李子风连连点头，又说：“快，你快告诉我，我以前究竟是谁，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李子风忍不住吼道，这人越急大脑就越乱，眼看杀生鬼的身体逐渐消散，李子风这才想起自己的血液能治百病，很有奇效，赶紧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入杀生鬼的嘴里。 果然，杀生鬼的身体不再腐烂，但也只剩下了半截胸腔，和一颗腐烂的脑袋，杀生鬼奄奄一息，眼看是救不活了，只对李子风说了一句：“马军，你……你救了我……两次，第一次救赎我的……肉身，第二次救……救赎了我的灵魂，谢……谢你。” 杀生鬼的头颅，垂了下去，再也没动过一下。 李子风咽了口吐沫，捡起杀生鬼从嘴里吐出的那团杂草，拨开外边一层，发现里边是一枚用狗尾草的根茎编织的戒指，这手法很是绝妙，竟然能用杂草编织出一朵牡丹花的模样，实在厉害。 “风哥，你……你把他杀了？”赵杏月躲在门后，露出小脑袋问道。 李子风不答话，陷入沉思之中。刚才的杀生鬼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临死前他当然要挑重要的说，对杀生鬼而言，最重要的是那个叫小娥的，而不是李子风之前的往事，只可惜没能及时收手。 唉！ 李子风一拳打在地上，叹息不已。 “杏月，打电话给钱驰，就说杀生鬼已经除掉了，让他开车来接我们。”李子风坐在院子里，身旁躺着杀生鬼的尸体，回想着杀生鬼临死前所说的话。 李子风喃喃道：“看来枯夜行调查的资料没错，我之前确实叫马军，这个杀生鬼看见我之后，说我竟然还这么年轻，我究竟活了多久？” 两个小时之后，钱驰的秘书开着车回到村子里，这个胆小鬼不敢自己过来，让秘书来接人，不过那倒无所谓了。李子风用蛇皮袋，把杀生鬼的尸体装了进去，塞进后备箱，这就回到了市区。 后半夜，见到了钱驰之后，李子风扔出手中的蛇皮袋，说：“杀生鬼已经死了。” “哎呀，大师，真是大师啊，太厉害了！”钱驰长出一口气，不停的拍着马屁。 李子风摆手打断他，问：“你知不知道谁叫小娥？” 钱驰一怔，说：“那我哪知道？叫小娥的多的去了。” “那你家人之中，有叫小娥的吗？”李子风又问。 钱驰想了想，说：“有，我妈就叫小娥，怎么了？” 李子风摸了摸兜里的那枚草戒指，说：“方便的话，带我去见见你母亲。” 钱驰说：“也行，我也得去医院看看她了，我开车带你去。” 三人到了市中心医院住院部，进了病房之后，见其母已经醒来，钱驰道：“妈，就是这位大师，帮我们除掉了那个恶鬼，以后你还能继续在老家住，还能继续养小鸡，种牡丹花。” 钱驰的母亲，看模样至少得有八十多岁，虽说满脸的皱纹，但遮不住她底子里的那股贵气，年轻时也一定是个貌美的女人，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李子风点了点头。 李子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直接从兜里取出了那枚草戒指，递了过去，问：“伯母，您认识这个东西吗？” 钱母眼睛有些花，捏在手里观察半天，惊道：“这……这怎么可能？”抬头问李子风：“你从哪里弄来的？”又低头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果然，杀生鬼口中那个小娥，应该就是钱驰的母亲了，念及此处，李子风道：“钱老板，杏月，你们先出去吧，把门带上，我有几句话想对伯母说。” 两人一怔，虽然不知道李子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同时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李子风道：“那个恶鬼，临死前跟我说，让我把这个东西给小娥，他说他一直想见你，但他太丑了，他不敢见你，他怕吓到你。” 钱母单手捂面，眼眶逐渐红了…… 第031章 七十年前的承诺 老人年纪很大了，泪腺可能已经退化，眼睛通红，但没流出太多的眼泪，李子风能从气氛中感受到她巨大的悲痛。 真正的悲痛不是嚎嚎大哭，而是无声落泪。 看着那枚草戒指，钱母再也忍不住，趴伏在膝盖上，啜泣许久。 “是他，肯定是他，他说过他很穷，买不起金戒指，但他能给我编出一朵独一无二的牡丹花戒指，那一年，他去参军，走的时候跟我说，等打了胜仗，赶走了日本鬼子，他就回来娶我，这一去七十多年，再没回来过……”钱母语调颤抖，盯着手心里的戒指入了神。 钱母像是回到了懵懂青春的岁月，双眼迷离，小声说：“那一年，我16岁，他参军后的第四年，抗战胜利了，他没回来。又过了几年，新中国成立了，他还是没回来，我等了他整整十年，我知道，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钱母极其悲痛，说着说着，又趴伏下了身子，拿手绢擦拭眼泪。 “你为什么七十多年后才回来找我啊……”钱母再也忍不住，对着戒指喊了一句，嚎嚎大哭。 李子风上前，轻轻的安抚钱母的后背，说：“他化作鬼也要回来找你，临死前忍着剧痛，也要我把这一枚戒指交给你，我的任务完成了，他的夙愿也实现了，伯母，节哀。” 李子风悄悄的离开病房，门外两人等候已久，正准备进去，却被李子风劝道：“让伯母一个人静静吧，我们走。” 钱驰道：“大师，那笔钱，我明天就打给你，今晚好好休息，我给你安排好了酒店。” 李子风点头离去，走在灯红酒绿的大街上，忍不住长叹，人这一辈子，若是有一个牵挂你几十年的人，当真是死而无憾了，纯真的爱情一直都有，只是未曾被人发现，仅此而已。 “风哥，你现在骗不了我了吧？你要再说世上没有鬼，我看你怎么圆。”赵杏月凑过来，又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 李子风道：“鬼，这是一个有趣的东西，古人可以把鬼说成各种形态，可以虚无缥缈，可以飞天遁地，甚至可以和人谈感情，但古人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我们叫他杀生鬼，他就一定是鬼吗？” 其实李子风也不敢确定那家伙是不是鬼，鬼只能说是一种模糊的概念，怎么界定，谁也不清楚，他肯定跟人是不一样的，但跟正常人不一样的就一定是鬼吗？ 李子风想起自己可以抵抗衰老的本事，以及伤口快速愈合的特性，这也不是人，但他是鬼吗？显然也不是。 到了酒店之后，李子风就懵了，钱驰这一个大老板，身价至少也得几千万的人，竟然就给他俩开了一间房，而且是大床房。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或许在钱驰看来，什么助手不助手的，只要男人很成功，很有钱，身边是个女的，想什么时候弄到手就能什么时候弄到手，他的秘书什么的，恐怕都是这种混乱的关系。 但李子风真不是，赵杏月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助手。 “五星级酒店，别浪费了啊，你住吧，我出去办点事。”李子风吩咐了一句，这就离开。 赵杏月跺脚道：“风哥，你！” 后边的话，李子风都没听到，他已经下了电梯，坐在了酒店的大厅里，他很想给盲女打个电话，但又怕打扰到盲女的休息，毕竟这会都凌晨四点了。可不联系盲女，他心里又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似的，总是不得劲。 人就是这样，当你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你心里就会一直记挂，早晚也得把这事给做了。 李子风给盲女发了一条微信：睡了吗？ 没想到，盲女立刻就回了一句：还没呀。 “这么晚没睡，你明天没课吗？”李子风诧异道。 盲女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后边跟了一句：“明天周六，双休日呀，呵呵。” 李子风大脑中快速的思索并做出决定，他发了一句：我去找你吧？ “来呗。” 打了一辆车赶往老城区，不知为何，看着那些高楼大厦，星级酒店，李子风感觉很陌生，但一来到老城区，他总会觉得特别亲切，或许是因为当年他和晁青峰也是一步步从老城区里走出去的吧。 人总有点情怀，总会触景思情。 到了盲女的家里，她正在给一只小流浪猫治伤，那小猫虽然疼，但还是不去阻拦盲女的动作，李子风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盲女用碘酒擦拭小猫腿上的伤口，说：“它很调皮的，总是受伤，我帮它清洗一下。” 李子风道：“你呀你，我前半夜怎么跟你说的？” 盲女一怔，停下手头的动作，问：“怎么了？” “我说，如果我见了你，你要先问问，那天在西餐厅我给你的是什么东西。”李子风责备道。 盲女摇头笑道：“用吗？” 这话说的倒是让李子风一愣，反问道：“不用吗？” “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身上的烟草味，以及你独有的气息，我能立刻辨别出来，你怕别人冒充你，来占我便宜吗？”盲女似笑非笑，侧头看向李子风，虽然她看不见。 这让李子风话语一窒，为了打消这种尴尬，李子风挠头道：“那你说说，我身上有什么气息？” “你呀？一股汗臭味，前半夜忙什么去了？赶紧去洗洗澡吧。”盲女咯咯笑了起来，声如铜铃。 李子风这才想起，跟杀生鬼拼命搏杀，沾染了一身污秽之血，与自己的汗液混合在一起，确实不好闻。 洗过澡出来后，刚进卧室，盲女眉头一蹙，故作不悦道：“虽然我看不见，但你多少穿条裤子，可以吗？” 李子风老脸一红，诧异道：“不是，你，这，我……” 回去拿上一条浴巾围在腰间，李子风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走动时没有洗衣液的味道，只有你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气味，说明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遮盖物。” 李子风挠头，“呵呵，呃，呵呵呵，厉害，呃，厉害啊。” 一瞬间，李子风化身尬聊小能手。 也正是洗过澡之后，李子风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块块淤青，被杀生鬼攻击到的地方，那些淤青不会快速愈合，用手碰到还会有些疼痛，李子风说：“那个，我明天可能要出远门一趟，你看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不？我帮你多买些回来。” 盲女侧头，调笑道：“怎么？想包养我呀？” 第032章 无法逃生 李子风道：“没……没啊，就是想帮你买东西，包养的话，你肯定不是那种女孩啦。” 盲女俏皮道：“我怎么就不是那种女孩了？我也想被人包养啊，但想包养我，付出的代价可是非常大的。” 李子风好奇道：“哦？什么代价？说来听听。” “一辈子的代价。”盲女认真的擦拭着小猫的伤口，小猫忍着剧痛伸出舌头舔向盲女白皙的手指，李子风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屋内静悄悄的，唯有小猫偶尔喵喵叫两声，除此，只剩下窗外逐渐擦亮的夜空。 李子风坐在床头，背靠着枕头，心想：盲女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她所拥有正常人所做不到的特长，她能闻到异样的气息，如此一来，迷迦罗能够变成别人的本事，在盲女面前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他不管怎么变化，盲女都能从气味辨别出来真假。 还别说，盲女就感觉像是古代神话故事里的谛听，不过谛听是听觉厉害，盲女是嗅觉厉害，各有所长。 如果能逮住迷迦罗一次，靠盲女独特的味觉认准迷迦罗的气息，那么，以后不管迷迦罗怎么变化，盲女应该都能在遇到他的第一时间，认出迷迦罗，要是这么做的话，岂不正好破了迷迦罗的诡计？ 刚想到这里，李子风用力的摇了摇头，这个绝对不行，让谁去冒险都不能让盲女去，救命之恩都还没偿还，哪还好意思让她以身犯险。 “天快亮了，你睡会吧，到时候我会喊你的。”盲女坐在写字台前柔声说道。 自从被童子面具刺杀之后，李子风从来不敢睡的太死，可以说睡觉的时候恨不得都要睁着眼睛，但唯有在盲女的家里，李子风才能真正放下一切警惕，完全松懈下来，即便是睡了几个小时，醒来也觉得精力充沛。 今天，就是神秘人与李子风约定的第九天，也就在今天，李子风要和枯夜行一起前往湖北，去野山之中寻找甑眼，将其斩杀。 中午十二点，枯夜行打来电话，询问可否行动，李子风应允，枯夜行开着一辆帕萨特前来，接上了李子风。 临走时，李子风给赵杏月交待道：“这几天解梦的，一律不接，毕竟你还没到那个水平，不能瞎说乱说，除此之外，来买符咒或者罗盘以及其他道具的，上边都标着一口价，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赵杏月很是不爽，她原本也想去，但她知道自己毕竟是个打工的，不能跟老板使性子，虽说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应允。 路上，枯夜行饶有兴致的问道：“听说你解梦很准，你们解梦公司在江州名气第一，对吧？” 李子风摆手道：“虚名而已。” “不，所谓虚名，也得是有人愿意相信才能成就这个虚名，既有人相信，就说明有道理，所以我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枯夜行认真道。 李子风不屑一笑，摆了摆手没再多说。 行驶在高速上，难免觉得无聊，李子风正欲睡去，又听枯夜行问道：“我有一个梦，这个梦使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我忍了很久，但我忘不掉那种真实的感受，所以，你帮我解解？” 敢情这家伙前边说的客套话，是有一定目的的，他想解梦，但不好意思直说，就先戴个高帽，套个近乎，人才啊。 李子风笑道：“老枯，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我梦见我自己住在一个筒子楼里，那个楼，好像有三层，有一天傍晚，我的一个小学同学来找我了，还带着老婆孩子，我心想着很多年没见了，来找我也是好事，就让他住在楼下，可是夜幕降临之后，我心里很慌张。” “恩，继续。” “晚上，我很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我又没老婆孩子，孤身一人，但我就是害怕，因为我是在二楼住的，我很想去一楼看看，我怕家里丢什么东西，因为我那个同学，你知道吧，他小时候名气很差，非常差那种，他偷邻居的钱，偷同学的钢笔，偷同学的零食，可以说他就是一个惯偷，经常有学生家长找到学校，同学们都不喜欢他，长大后我见过他两次，他在一个网吧里当网管，工资不高，也就勉强顾得上自己吃喝，我跟他说了几句话，还给他递了一根烟，不过没什么往来，我也想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就住在我家了，我晚上实在是太担心，想下楼看看，却找不到楼梯在哪里，整个二楼的楼道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根本就没有楼梯，我很着急，我想直接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去，但是我蹲在阳台边上好久，我不敢跳，我感觉这栋楼实在太高了。” 李子风眯眼，隐隐察觉出了什么，但他没插话。 “我没办法，就只能绕，只能寻找出路，从筒子楼的另一边，绕到了一个大厂房上，就是那种军工厂，你知道吧？以前七八十年代那种，我跳到军工厂的房顶上，房顶边缘有一根水泥柱子，比电线杆要粗点，我原本是想抱着柱子滑下去，但是那柱子上缠绕着一圈一圈的电线，就像监狱外围的电网一样，上边还有很多荆棘，我真的不敢上去。” “而军工厂的旁边，还有两座工厂，这三个厂房是相连的，我从这个房顶，跳到另外一个房顶上，旁边也有一个水泥柱子，但也一样缠满了电线和荆棘，我也不敢下去，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听到厂房下边有人喊我，我趴边上一看，是我妈在喊我，喊的我乳名，她给我招手，让我从厂房的边上，顺着排水管道下去，但是那个排水管道太细，我怕承受不住重量，我也没敢下。” “之后，我就看见我妈，一直在厂房下边跑，来回跑，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很多木棍，手臂粗细，她踮着脚尖，尽量把木棍往上伸，能让我够得着，但是厂房太高了，我始终够不着，我就见她坐在地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麻绳，把那些木棍一根根的绑在一起，做成了一个小梯子，不断的加长，不断的延伸，想让我从厂房上下来。” 此时，李子风才插话道：“后来，你还是没能下去，对吧？” “你怎么知道？” 第033章 无法理解的怪癖 李子风摆手道：“没事，你继续说。” 枯夜行道：“我妈在下边一直帮我，她想让我下去，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我一直呼喊她，让她停下来歇歇，但她也不做声，就是一直在寻找东西，一直在想办法，想让我接下去，后来我就醒了，醒了之后觉得很难受，但是哪里难受，我也说不上来，你能帮我解开这个梦吗？” 李子风点头道：“这个梦不难，他是有预兆的，是你内心深处的潜意识，让你这么做，让你这么想的。” 枯夜行问：“需要我的鲜血吗？” “不需要。”李子风摇了摇头，点燃一支烟，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之前的梦境以及你的现实生活，在这很多年里，你都没遇见过你所说的那个小偷同学。” 枯夜行点头，李子风又道：“这种学生，其实在每一个学校，每一个班级，每一个人的过往经历中，多少都会遇见，小偷小摸，有的长大就变好了，有的长大也改不了，都进劳改所了。其实你梦见的不是那个小偷同学，而是另外一种隐喻，这种人隐喻着一种不好的事物接近了自己，就是说你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交友不慎，但你明面上可能还不知道，或许是不知道，或许是假装不知道。” 枯夜行挠头道：“交友不慎？我没什么朋友啊……”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自己去分析吧。”李子风打开车窗弹了弹烟灰，又道：“除此之外，你梦到自己的母亲，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帮你，帮你从厂房顶上下来，这一点不用猜，天底下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都是无条件无理由深爱自己孩子的，不论你今年二十岁，三十岁，甚至是八十岁，只要你还活着，你母亲还活着，你在她面前永远是个孩子，人在心里脆弱的时候，潜意识里是会想起那个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可能在你小的时候，你的母亲一定很疼你吧？” 枯夜行没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这个梦，是不是暗示我没什么退路了？在绝望的关头，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可母亲也帮不了我，是吧？”枯夜行冷不丁的问道。 李子风一怔，说：“按梦境里的发展，是这么个意思，我没猜错的话，伯母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嗯，肾衰竭，前两年走的。”枯夜行倒是丝毫不避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子风说：“你的人生，自然有你的活法，解梦，你权当个聊天解闷的东西，不要太在意，不要太当真，但我刚才给你解析梦境时所说的话，你倒是可以认真考虑下。” 枯夜行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赶到湖北的车程只需要五六个小时，中间只在服务区休息了片刻，两人轮流开车，直至开往深山之中，看着陌生的盘山公路，以及远方亮着微弱灯光的小山村，李子风隐隐觉得，事实可能跟枯夜行所说的不太一样，至少有一些东西他肯定没有说实话。 来这里的路上，枯夜行没有导航，完全是轻车熟路，对于一个刚来此处的人，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李子风并未多问，神秘人给的指示是一切照办，暗中会有人保护他。 当车子开到一处陌生的小山村之时，枯夜行停了下来，揉着肚子说：“快到了，也饿了，下车吃点饭吧。” 两人在一棵大槐树饭店下，随便点了几道菜，店老板是个热情的中年人，很实在，说山脚下有一条小河，河里的鱼最是美味，建议尝尝。 李子风想点，枯夜行摆手道：“不吃。” 谁也没想到他这么冷漠的态度直接回绝，搞的气氛很尴尬，店老板也是尴尬笑笑，点点头，把毛巾搭到肩膀上，这就准备做菜，李子风却招手道：“来咱们这了，那不得尝尝当地特有的美味吗？有道是，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当地特有的美味是一定要尝尝的，这个什么油炸小花鱼，来两斤。” 枯夜行不忿，正欲发话，李子风笑吟吟道：“诶，老枯，我请客，阿，我请客。” 还别说，这油炸小花鱼裹上蛋黄面粉，刚扔进油锅里，味道就飘出来了，还没吃呢，口水就先流一地。店老板端上来的时候，还不忘夸道：“小老板，你有眼光啊，来尝尝，香着呢！” 李子风也顾不上什么文雅不文雅，直接下手捏住一条鱼尾，一仰头塞进嘴里，龇哈着嚼来嚼去，“哎呀，真香！” “老枯，你尝尝！”李子风特意捏了一条炸的金黄的小鱼，放到了枯夜行的碟子里，谁知还没放稳，枯夜行就用筷子夹起，甩手扔到了地上，店老板养的一只小黄狗凑了过来，悄悄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赶紧把小鱼衔进嘴里跑开了。 李子风道：“老枯，你这是干什么？不喜欢吃鱼吗？” 枯夜行闷头扒饭，只夹面前的青菜吃，凡是肉菜一律不碰，尤其是鱼肉，更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有点闻之作呕的感觉。 李子风觉得怪怪的，有些人确实不喜欢吃肉，倒不是什么风俗信仰，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肉，但偶尔可能也会吃，他第一次见如此讨厌鱼肉的人，讨厌到往他盘里夹，他就真生气的程度。 吃饱喝足，结账上路，李子风忍不住问：“老枯，你不喜欢鱼肉？” 枯夜行的情绪多少有些缓和，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鱼肉？鱼肉多鲜美，你想想多少伟人都喜欢吃鱼，这玩意很有营养啊，你看你瘦的就像个皮包骨，应该多补充……” “你他妈要是再在我面前提鱼肉，老子现在就弄死你！”枯夜行砰的一脚刹车踩到底，只听轿车底盘下传来吱吱吱的剧烈摩擦声，轮胎在地面上滑出一道十几米长的黑线，若不是系着安全带，恐怕李子风都要被甩飞出去了。 车是停稳了，故障灯一直闪，嘀嗒嘀嗒的声音充斥在车厢之内。 两人对视，都不言语，良久后，李子风眯眼道：“行，我尊重你。”话是这么说，李子风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 第034章 心头肉 严格来讲，那不是一件事，那是一个鬼故事。 以前李子风还是一个乞丐的时候，经常是风餐露宿，四海为家，所以他去的地方多，见的多，听的多，看的多。 有一个村子，就有这么一个老头，喜欢给孩子们讲故事，李子风也喜欢听，他总是蹲在最后边，双手揣在一起，背靠一棵大树，一言不发，像孩子一样认真的听。 那老头并不反感这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反而觉得这个乞丐才是他最忠实的听众，因为在别人看来，他所讲的故事，全部都是哄小孩的，大人是没人听，没人信的，唯有这一个脏兮兮的大人相信。 所以老头从不轰他走，反而会刻意抬高音调，让他听的更清楚。 就说民国时期，有一个大家闺秀，一听到这都觉得是爱情故事，其实没那么简单，这大家闺秀平日里基本是不怎么出门的，无奈时局动荡，家道中落，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搞的家破人亡，这才逃难出来，躲进了一个深山小村里。 毕竟是大家闺秀，跟村姑不是一个级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通晓文学，按理说是看不上村里人，正巧这村里有个年轻人，也是受到了西方的文化影响，最早走出去勤工俭学，接受过西式教育，两人的思想碰撞出了火花，这些火星子避免不了烧到身上，就把俩人烧一块去了。 但这青年是个有理想的人，眼看国家动荡，满目疮痍，他一身医学本事派不上用场，只得放下手术刀而从戎，临行前的一天，他去河边钓鱼，想在走之前，给妻子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 可坐这河边几个钟头，始终钓不到任何一条鱼，就好像河里根本没鱼，这就不免让人垂头丧气，傍晚时分，青年准备离去，却见背后一个背着鱼篓的老头路过，可能也是垂钓爱好者，就忍不住往青年这边歪了两步，多问了一句：“钓到了吗？” 青年回头看向老者，摇头说：“没有，一条都没有。” 老头说：“你今天下午坐在这，说什么话了吗？” 青年一怔，心想着一个人坐河边有啥可说的？但他分析了当下的局势，这一下午确实在喃喃自语，计划着将来的打算。 他说：“没说什么啊。” 老头的背驼的很厉害，几乎就是直不起腰，走路也是杵着拐杖，一步三摇晃，走的很慢，到了青年边上，艰难的坐了下来，说：“这鱼啊，都有生命，这有生命的东西都有灵性，你说你一个穷小子，怎么就能平白无故的钓到鱼呢？尤其是味道鲜美的鱼，你凭什么钓的到呢？” 这话更是让青年懵头了，噢，敢情钓鱼还得看家产啊，有钱人能钓到，穷人就活该钓不到？ 青年摇头，蛤蟆跳井——不懂。 老头也不卖关子，就直说道：“人有生命，鱼也有生命，你想吃它的肉，它想吃你的饵，对吧？” 青年点头。 老头又说：“你不能光想着吃它，而不让它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显然不公平，所以你如果想钓到鱼，尤其是你最想要的这一条鱼，你得下血本，割掉自己一小块肉当做饵，你绝对能钓到。” 青年咋舌道：“钓不到鱼，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肉来当饵吧？”别说是青年了，就是多少年钓龄的资深垂钓者，恐怕也不会这么做，这不叫敬业，这叫脑残。 老头摆手笑道：“诶，小伙子，我猜你一定想钓到这条鱼，你在这里坐一整天了，不吃不喝，你太想钓到这一条鱼了，对吗？” 这话不假，青年虽然接受过西式教育，但身上也是穷的叮当响，他真的很想在临走时给自己的爱人做上一顿最丰盛的饭菜，可他买不起肉，就只能从河里钓。 “时间快不够了，你若是相信我，割下自己的一块肉当做饵，倘若钓不到，你可以把我推进河里，或者割掉我的一块肉，如何？”老头收起玩味的笑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认真二字。 也是年轻气盛，青年觉得这么干坐一整天，如果钓不到也实在说不过去，不就是一块肉，算什么，这就拿出小刀，正准备动手，老头却阻拦道：“慢，这块肉，必须挖你胸前的那块——心头肉！” “心头肉？”青年疑惑道。 “对，就是心头肉。” 青年一咬牙，在胸口心脏前的皮肉上，硬生生的旋下来一块肉，忍着剧痛将肉块挂在鱼钩上，这刚抛下去，鱼竿一紧，往上这么一拽，嗬！一条两斤多重的大鲤鱼顿时就上钩了。 这个时候，青年已经顾不上胸前的疼痛了，谢过老头，把鲤鱼装进竹篓里就要往家里跑。 老头忙嘱托道：“诶诶诶，还没完呢，你钓到它，你就想吃它？” 青年都差点要生气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我钓到它，不吃它？那我费这个劲干啥。” 老头笑呵呵道：“吃，自然是可以的，但你挖自己一刀疼不疼？肯定疼吧？你吃它一口肉，它疼不疼？也疼吧？” “所以，我要回家养着它，供着它，一口都不能吃？”青年嗤鼻笑道。 老头捋了一下胡须，道：“吃不吃，那是你的事，我自然不能做主，但这道菜是做给你夫人吃的，我觉得你应该先问问她想不想吃，你觉得呢？” 青年已经跑开了，甩头道：“那是自然，谢谢老伯！”话音落下，人已回村。 当晚，青年把钓回来的大鲤鱼给夫人看，夫人刚看一眼，眉目一惊，但还是稳住心神，说：“这条鱼色泽金黄，不是凡品，要不，我们把它放了吧？” 青年一愣，摇头道：“诶，夫人，这鱼我费了好大功夫才钓到的，为何要放呢？夫人你体质羸弱，跟着我整日粗茶淡饭，着实苦了你，今晚我煲一锅鱼汤，你得好好补补身子。” 见青年磨刀霍霍，准备杀鱼，夫人满目愁容，仔细想了想，轻盈的坐在了青年的边上，双手揽住青年的右臂，小声问：“在杀鱼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好吗？” 第035章 不会忘的鬼故事 “夫人想问什么，尽管问。”青年继续磨着刀。 夫人说：“如果……”话刚到嘴边，夫人抿了抿嘴唇，又硬生生的给咽下去了，眼角噙泪，但始终忍住了。 青年没注意到夫人的异状，这就继续杀鱼。 其实那个老头不是人，是此地的山神，老头很清楚两人的命运，在即将诀别的那一刻，最终只能有一人走的出来，为什么呢？ 这大家闺秀在逃亡的过程中，曾相识一位女师傅，正巧这位女师傅乃是门内人，懂一些邪法，为了复仇，这大家闺秀早就用性命去交换了本事，也就是说，青年遇到大家闺秀的时候，她从头到尾一直都是鬼，早就死很久了。 大家闺秀找上青年也并非是所谓的爱情，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文化，有思想，若是利用他去报仇，胜算会多几成，但她所学的本事是换别人的性命，填自己的肉身，让自己亲自去报仇。 不成想，与青年喜结连理之后，她逐渐被青年打动了，那是一种无私的，恨不得付出所有的爱，她逐渐打消了要杀死青年，吸取其肉体的念头。 无形之中，她的鬼术被破掉了，她真正爱上了青年，成了青年的心头肉。这也正是那个老头必须让青年用心头肉才能钓上来鱼的原因，至于那条锦鲤，其实根本就是假的，那不是鱼，那始终都是青年胸前的那块心头肉而已。 但这心头肉，也是夫人的魂，今天这条鱼，若是不吃，青年此番出走，以身报国，将是必死无疑。 若是吃了，青年的命可保，但这夫人必定魂飞魄散，所以，当青年用心头肉钓出这条锦鲤的那一刻，两人之中必有一人消亡。 夫人不忍杀害夫君，青年杀鱼时，夫人躲在卧房，胸前阵阵剧痛，当锦鲤死去，她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饭菜上桌之后，香气四溢，青年喊道：“夫人？” 夫人整理仪容，若无其事的出来，打起精神道：“你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多吃点，要是去打仗，你可别一个劲的往前冲，记得躲在后边。” 青年一怔，大大咧咧的坐下来，道：“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冲锋陷阵畏手畏脚，岂能成就一番大事？夫人不必担心，当我再回来之时，就是用八抬大轿请你去省城之日！” 夫人眼角有泪，悄然擦拭，忍不住将自己的身世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但隐瞒了两人必死一个的真相，只是希望青年将来有本事了，或者有机会了，把某某小军阀除掉，以报家破人亡之仇！ 其实那个人就算不上什么军阀，顶多算是败军之将，散兵游勇而已。 青年牙齿咬的咯嘣响，一拳轰在桌子上，碗碟震颤，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翌日清晨，青年走了，夫人站在山坡上，最后望向他离去的山脚，闭目微笑，身形逐渐消散。 多年之后，青年立下赫赫战功，也确实成就一方事业，并且在一次作战之中，击毙夫人的仇家，也算大仇得报，当他凯旋而归的那一刻，却发现家中景象破败不堪，蛛网密布，他发疯似的冲进屋里，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一份早已发黄的书信。 “我原本是想谋取你性命，来报家父之仇，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我不能剥夺你的生命，你活着的作用比我要大千百倍，我不能以一己之私毁掉一个可能成就一番大事的男人，再见了，可能我还会记得你，也可能会忘掉你，但我第一次在村口见你时，你穿着中山装的样子，我终将铭记，永生永世……” 书信很长，当初的青年，此时也已中年，他瘫软在地，泣不成声，多年之后他指挥队伍路过一处山村，在村口一个小姑娘始终盯着穿中山装的他，脸上的微笑是那样的熟悉…… 大概故事就是这样，后来遇上小姑娘那一段，李子风最初并没有听到过，也是无数次的听那个老头讲，无数次的修改版本，最后加上了这一段。但不可否认，假设说从青年凯旋归来，夫人魂飞魄散结束，这故事确实让人挺叹息的，可加上小姑娘那一段，就觉得让人舒服多了。 所以李子风对这个版本的故事，一直记得很清楚，不过当时的小孩子都拿这个当故事听而已，没人当真，李子风倒是傻乎乎的问那个老头，这是真的假的。 有一次，老头盯着李子风看了许久，悄悄的回屋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层层布包，才发现里边有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相框，相框中有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民国军人的照片，仪表堂堂，正值意气风发之际，胸前还挂着三枚勋章，老头点了一根旱烟，说：“我记得很多故事，也忘掉了很多故事，但唯有这个故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李子风坚信这个故事是真的，但此时先撇开那个鬼故事不说，枯夜行不吃鱼，这一点倒是让李子风很是怀疑，人有怪癖很正常，但要怪到一提就生气的程度，那这背后一定有故事。 当车子进入小路，一直开的无路可走之时，枯夜行停了下来，李子风看向周围的峰峦叠嶂的山川，以及头顶上悬挂着的一轮毛月亮，问道：“大半夜的，来杀甑眼，就凭我们两个人，四只手？” “要是拼谁的手多，那我们还真的打不过，我调查过甑眼的很多资料，你可能也在照片上看过，他的双臂极其粗壮，是吧？”枯夜行侧头问道。 李子风点头。 枯夜行又道：“其实他那不止是一根手臂，而是两根甚至是三根聚集在一起所显现出来的怪象，也就是说，在他左右肩头，可能生长了四根手臂，又或者是六根手臂，他的头颅看起来就像南瓜，圆，扁，比正常人的大上三圈，我猜测他是有两个头颅的，只是在融合的时候并未成功，所以便成了现在的怪模样。” 李子风突然来了兴致，问：“那甑眼会不会拥有两个大脑？比方说一个是男的，另一个是女的，自己跟自己谈恋爱？” 第036章 魔羊来历 枯夜行咧嘴一笑，拍着李子风的肩膀，道：“小老弟，想象力很丰富。” 李子风问：“我们今晚睡哪？” 枯夜行倒是从后备箱中取出两个大登山包，扔到地上，说：“去山中，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候甑眼。” 这办法并不高明多少，无非就是守株待兔，可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办法。两人安置好帐篷，钻进睡袋里，李子风问：“老枯，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枯夜行也从睡袋里露出一个脑袋，说：“混吃等死。” 头顶的树冠上，一片树叶飘然而落，掉在了李子风的面前，他捏起树叶的枝干，百无聊赖晃道：“哎，老枯啊，你跟络腮胡是什么关系？我就是帮助他，救了他母亲一命而已，又不是你母亲，对不对？你干嘛这么用心的帮我呢？” 枯夜行道：“我说我是发扬无私精神，你信吗？说实话。” 李子风嘿嘿笑道：“那肯定不信，你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那就是了，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我救你，也是希望你能救我。”枯夜行忽然放低了音调，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那你说说看，我能帮你什么？我能怎么救你？”李子风好奇道。 枯夜行翻了个身，趴在睡袋里，抬头看向李子风，抬头纹瞬间挤了出来，道：“来杀甑眼，就是帮我，我杀不了他，你才能。” “睡吧，明天早起，在山中寻找甑眼的痕迹，他的脚掌很大，留下脚印的话，能够一眼便认出来，希望这件事越快结束吧。”枯夜行拉上了帐篷，准备睡觉。 李子风也合上帐篷，蜷缩在被窝里翻手机，别看是在深山之中，信号依旧满格，他尝试着给神秘人发了一条消息，问：“我已经到湖北了，就睡在甑眼的地盘上，是不是有点嚣张了？” 神秘人就像从未睡觉似的，他给人的感觉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魂，又或者是一台机器，不管李子风在哪个时间段问话，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回复，就好像二十四小时里盯着李子风。 “今晚别睡太死，否则后果很严重。” 李子风一惊，连忙打字问道：“今晚甑眼会来偷袭吗？”这个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谁知道有什么厉害之处，万一被秒杀了，岂不是连阎王爷都要笑掉大牙。 神秘人回道：“甑眼会不会来，我不确定，总之你记住两点，第一，与甑眼打斗时，别看他肚脐正中间的那只眼。” “肚脐眼吗？”李子风追问。 神秘人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说：“甑眼每吃一人，腹部都会多长出一只眼睛，但他腹部无数颗眼珠之中，有一颗不是死者的，而是他自己的，不要与那个眼睛对视，明白吗？” “然后呢？” “第二点，唯一能杀死甑眼的办法，就是用你手中的魔羊匕首，去刺他的心脏，因为那把匕首老喇嘛曾经开过光的，还杀死过妖魔，威力无穷，但刺死甑眼之后，必须要用火烧，彻底将其烧成齑粉，否则他还会活过来，明白吗？” 这倒是让李子风陷入了沉思，首先说这魔羊匕首，刀把上镶嵌了两颗绿水晶，很漂亮，是什么材质的他不清楚，至于刀刃，跟传说中的宝刀，真的是相差甚远啊。按理说好刀应该削铁如泥，刀光四溢，虽说这把魔羊匕首也还算锋利，但论刀刃，那真的像是生锈了很多年的一把破刀而已，只有局部区域还算光亮。 这一点，李子风问过晁青峰，晁青峰说，那是当年斩杀妖魔时的鲜血沾染了上去，尘世间的水是清洗不掉的。其实俩人都觉得这是扯淡，不过刀确实是好刀，尤其是上一次斩杀午时二刻杀生鬼，魔羊匕首初露锋芒，绝非寻常刀刃。 再者说，甑眼这个家伙到底都有什么本事？为什么不能与他肚子上的那一颗眼球对视？如果真有对视目光就能迷惑别人的手段，那这速度已经超出催眠的境界了吧？这已经是无法合理解释的怪事了。 不知思索了多久，李子风昏昏睡去，半夜，他做了一个梦，他带着盲女去逛街买衣服，因为盲女看不到衣服的款式，所以都是李子风帮他挑选的，他给盲女挑选了一条紧身牛仔裤，外加一件白色卫衣，穿上之后非常好看，简直是少女心爆棚。 有句话叫做花为悦己者开，人为悦己者容，盲女自己虽然看不见，但她不厌其烦的去试穿各种衣服，就是想打扮给李子风看。 两人逛完商场，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李子风鼓起勇气说：“那个……我……我想亲……亲……” 盲女掩嘴轻笑：“亲什么？” “亲你，可以吗？”李子风大着胆子说道。 盲女扑哧一声笑了，“你为什么不先试试呢？” 李子风欣喜若狂，一甩脑袋就亲了上去，但却感觉盲女的脸黏糊糊的，就像涂了一层浆糊，他摸着嘴唇说：“你这粉，擦的是不是有点……” 话刚说到这，李子风突觉不对，一睁眼睛，但见一条水桶粗细的黑腿，就矗立在帐篷门前，而帐篷的拉链，不止何时被打开了。 糟糕！ 李子风暗叫一声，拔出魔羊就朝着这条粗壮黑腿的脚面上刺去，那只脚掌只有三根脚趾，但却奇大无比，看上去至少得是四十八码以上的尺寸，这一刀刺下，魔羊竟像是刺在了石头上，根本没能伤其丝毫。 “嚯啊！”随着一声低吼，帐篷忽然被掀翻，李子风抬头望去，一个身高至少有一米九，膀大腰圆的黑熊，张开了大手，朝着李子风拍下来。 他的手臂不像是一个整体，而像是三四根手臂拧在了一起，他的肚子很大，像极了放大版的啤酒肚，肚皮上还长着几十只眼睛，眨来眨去。 “甑眼来了！”李子风大喝一声，一记倒空翻躲过甑眼的攻击，就见枯夜行从帐篷中窜出来，从手腕中拉出一根钢丝，跳在甑眼的头颅上，瞬间缠绕住他的脖颈，用力的往后拽。 “老弟，刺他双眼！” 第037章 地下监狱 枯夜行别看身体瘦弱，这爆发力可不弱，一时间用钢丝把甑眼缠绕的死死的，李子风跳将上去，噗嗤一声，硬生生的将魔羊匕首插进甑眼左侧头颅的眼睛中。 嗞！ 一道血水喷涌而出，溅了李子风一脸，甑眼怒吼一声，大脚跺向地面，像是要震碎大地，将枯夜行甩飞，同时右手分裂成三四根，像是上下翻动的蟒蛇，朝着李子风的头颅抓来。 月色下，李子风看的真切，甑眼的左手裂开后，他手臂内侧竟然长满了尖牙，而且呈圆盘状分布，这要是咬住脑袋，就是十个头都不够他砍的。 李子风横翻身子，旋子转体躲到甑眼左腿下，甑眼可能是体型过于庞大，他的身体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更像是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强行塞成一团的，他的小腿弯曲严重，似乎双腿根本就站不直，但即便如此，腿部力量也是强大的很，甚至在他两侧小腿上也长出了不少的眼睛，由此可见，甑眼不少杀人！ 躲过这一击，李子风再用魔羊刺它大腿，但甑眼皮糙肉厚，根本刺不进去，它也很清楚这两个人，绝非此地山民，一看这种身手必定是有备而来，甑眼虽说体型大如熊，但可不傻，自知不可力敌，便甩脱两人，朝着山顶上奔去。 也是它常年盘踞野山之中，那些荆棘野草，划过它的身体，它根本就不知道疼痛，一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两人体力虽强，但论奔跑速度，可是跑不过甑眼的，只能看着他离去。 “呼！呼！”紧绷的神经这才敢稍稍放松，李子风连喘粗气，道：“他奶奶个爪耙子的，这家伙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我的帐篷前，还打开了我的帐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他妈还亲了一下他的小腿，呸！恶心死我了！” 李子风用袖子擦拭嘴角的血液，谁知这一擦，倒是把甑眼的血蹭进了自己的嘴里，一瞬间，李子风的大脑像是涌入了无数张幻灯片，来回飘过。 他大脑一阵头晕，跌倒在地，紧闭双眼，他看到一处黑暗的地下监狱，监狱中关押着上百个平民百姓，以及二十多个的战俘，每天都会有日军前来，拉走一两个平民，不知送到何处，他看见自己点头哈腰的给日军军官翻译别人的话语。 他更看到，地下监狱外忽然冒出一团冲天的火光，日军立刻集合，开始战斗，他躲在碉堡里，拿着望远镜往外看，依稀看见一片密林之中，有六七个身着中国远征军服装的军人，正朝着这边冲锋而来。 冲在最前边的士兵，扛着一门巴祖卡60mm火箭筒，这武器在二战时期算得上先进了，专打日军坦克以及碉堡中的机枪手，其后几个人更是紧跟，冲进了地下监狱。 再之后就是整个地下监狱一声剧烈的爆炸，监狱坍塌。 还有就是甑眼在山中偷袭村民，杀害那些无辜百姓，但它不吃肉，只喝血，它难受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杀人，必须杀人，必须喝血，但随着新中国的成立，一直发展到今天，各地区越来越稳定，犯罪率越来越低，甑眼已经没得选择，它只能躲在深山中，去猎杀野兽，喝野兽的鲜血才能存活。 等会！ 李子风突觉不对，赶紧翻找甑眼零碎的记忆，当他重新躲进地堡，拿起望远镜朝着那群远征军士兵看去时，冲锋在第二位的士兵，让李子风浑身一震。 “怎么会是我？！”李子风大喊一声，突然睁开了眼睛。 李子风喘气更厉害了，他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他双手捂着太阳穴，喃喃道：“怎么会是我？怎么会是我？甑眼究竟是人还是妖怪？他怎么活了这么久，杀过这么多人，他见过日军，去过缅甸，他竟然还在望远镜里看见过我，他究竟是谁，我究竟是谁啊！” 李子风的语速太快了，快到他自己可能都听不清了，枯夜行一看不对，立刻蹲下来安抚道：“老弟？老弟，别慌，别慌，你怎么了？慢慢说，别慌！” 枯夜行看到李子风的这番举动，像是魔怔了似的，他也害怕，可别甑眼还没杀呢，人先疯掉了，那他的计划也就无法顺利进行了。 毕竟大家都是相互利益关系，在事情做成之前，缺失了谁都是不行的。 李子风双手掐住枯夜行的肩膀，瞪眼问：“老枯，甑眼到底是谁！你有没有跟我说过实话！” 枯夜行连忙回道：“我跟你说实话了啊，我给你的那些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建国之前就有人遇到过甑眼，建国之后直至今日，逐渐销声匿迹，但这些年查出了他的踪影，所以要来灭掉他，以免有无辜的百姓再被吞吃啊。” “老弟，你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李子风吼道：“先别说这个！你之前说甑眼的脑液，或许能帮助我寻找记忆，你跟我说实话，这是你瞎说的，还是谁告诉你的！”突然李子风将匕首架在了枯夜行的脖颈上，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枯夜行，感觉稍有不对，他就会立刻人头落地。 枯夜行的呼吸也逐渐粗重了起来，他大脑中快速思索，究竟该如何回答，大概几秒钟之后，他长出一口气，坦白道：“是一个高人告诉我的。” “这个比你还高的高人是谁，说！” 枯夜行摇头道：“这个高人是一位隐姓埋名的老教授，主攻神经学，早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后又在美国斯坦福大学深造，其他的我不想多说，因为就算我说了，对你也没用，你也不知道是谁，我只想问问，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我只想确认一下，那个高人所说的话，究竟对不对，我想知道他有没有欺骗我。” 李子风垂下了匕首，轻声道：“他没骗你，不管是甑眼的血液也好，脑浆也罢，确实能帮助我寻找记忆，因为甑眼七十多年前，见过我！” “啊？你在甑眼的记忆里，都看见什么画面了？” 第038章 暗箭 李子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获得过晁青峰的鲜血之后，他就也有了晁青峰那种能力，但没晁青峰强，晁青峰可以强到看清别人的每一秒，说白了，想看他十几年前躲在厕所里干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李子风不行，所以他看东西，都是断断续续，因为他沾染的是甑眼的血液，所以他看到的任何画面，其实都是甑眼的视角，都是甑眼所经历过的东西。 他知道，这个甑眼是个恶人，跟着日军无恶不作，在缅甸还强奸过当地妇女，在远征军敢死队攻过来的那一刻，甑眼一直躲在地堡里没出去，之后的事情他看不到了，他只知道，当年甑眼用望远镜，在地堡里往外看过，但离的太远，加之那几个远征军敢死队的队员穿梭在丛林之中，看不清楚，甑眼勉强看到了两个人的容貌。 一个是冲在最前边的炮手，也就是扛着巴祖卡火箭筒的那个，另一个就是李子风自己，不过李子风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那个人就是自己，因为在甑眼的记忆里，那个画面也是非常模糊的，可见甑眼也快遗忘掉这段经历了。 不过根据枯夜行调查的资料，那个人应该就是李子风无疑了，但遗憾在其他几名敢死队的队员，没看清他们的长相，更不知道他们的资料，甑眼所保留的大部分记忆，只剩下了近些年来他在山中猎杀野兽的画面。 李子风握紧了拳头，道：“这个甑眼无恶不作，在中国以及缅甸犯下的罪行，足够他死上一百次了，但在杀死他之前，我得再需要他的鲜血，去翻找他大脑深处的记忆，看看能否再看到一些关于我的信息。” 李子风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先说面前这个枯夜行，找来了七十多年前李子风参军的资料，但战后资料完全空白，不知道李子风当年在战争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其次，来湖北之前，大老板钱驰找李子风捉鬼，那个午时二刻杀生鬼也说见过李子风，并且说出了马军的名字，这是无法编造出来的。 此刻，来到野山之中，击杀甑眼，但在杀死甑眼之前，又从他的血液里看到了当年冲锋的自己，好像这一切的一切，都打算把李子风拉回七十多年前。 所有的关键点，都直指七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李子风不禁疑惑自己，当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为何在战后七十多年的今天遇到这么多诡事，怪人，且自己始终想不起以前的任何记忆？ 后半夜，李子风难以入眠，他枕着双手，望着帐篷口外的星空发呆，他能感觉出来，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一双黑手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只是暂不清楚这双黑手到底想做什么。 浑浑噩噩的睡去，翌日清晨发现手机又收到两条神秘人发来的消息。 “在你九点钟方向的山头上，有一处山洞，甑眼就在里边养伤。” “记住，要彻底杀死甑眼，就必须用火灼烧他的尸体，否则他还会复活。” 这些事情，不知道枯夜行清不清楚，李子风也并未多言，起床后收拾一番，补充点食物，这就跟随枯夜行一起前往山头上寻找。 李子风有些睡眼惺忪，显然昨晚睡的不是很好，枯夜行精神头倒是很足，指着山头道：“丛林之中，甑眼定会留下线索，我们顺着一路找过去，趁他受伤虚弱之时，将其斩杀，如何？” “都行。”李子风应和一声。 两人顺着山脊线，在杂草丛生的密林里艰难穿行，枯夜行手持长刀在前方开路，硬生生的在杂草堆里砍出来一条道路。 登山是比较艰难的，三个多小时之后，两人才到半山腰，按照神秘人所发的线索，寻找到甑眼藏身的山洞，至少还得一个多小时，要说这野山也不大，主要是道路难行。 正要坐下休息，李子风忽觉不对，忙说道：“老枯，把你脚抬起来。” 枯夜行一怔，道：“做什么？” “抬起来让我看看。” 枯夜行坐下来抬起腿，李子风皱眉看去，但见枯夜行的鞋底花纹，与地面上出现的脚印不太一样时，登时喝道：“不对！有人来过。” 此言一出，枯夜行也是赶紧低头看去，寻找脚印，但除了李子风发现的那个异样脚印之外，就再无其他线索，两人趴伏在脚印旁仔细查看，从脚印的大小推测此人的身高体重，大概比两人重上几分，体型可不算矮小。 “老枯，在这深山野林之中，除了咱们这两个傻帽来斩杀甑眼之外，你说还有哪个脑残嫌自己命长？”李子风朝四周看去，实在不解。 枯夜行道：“不应该吧，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无非就是当地山民采摘草药或者砍柴而已，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人，但你看这脚印，穿的是军用作战靴，绝对不是当地山民，难道也有另外一拨人，想击杀甑眼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惊，李子风道：“会不会是你口中那个教授，他派了第二波人来击杀甑眼？” 枯夜行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他没那么无聊，斩杀甑眼对他有什么好处？没有任何好处的事，谁干？” 李子风忽然想起微信神秘人曾说过的话，他说来击杀甑眼的时候，会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难道这就是神秘人口中的帮手？只是这帮手过于神秘吧，到现在也不曾露面。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山，别等甑眼缓过来劲，我们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枯夜行催促一句，这就继续前行。 没等李子风起身，忽听嗖的一声，一枚暗箭擦着两人的肩头，砰的一下钉在两人身后的树干上。 那是一枚自制的弩箭，弩机发射的声音并未听到，或许是很远，也或许是增加了什么消声装置，弩箭的末尾处挂着一张白布条，李子风取下来，打开看，上边写着：往西南方向再走两公里，有一处山洞，洞口有两块石头，甑眼就在其中。 李子风心头一亮，心想：难道是神秘人亲自来帮我了？ 第039章 我有罪 这布条上的话语，跟神秘人所说的几乎一样，但反过来想想，应该不是神秘人动的手，因为他没必要亲自参与这次行动，估计是另外一个人，看此人的举动，应是友非敌。 如果刚才那一发弩箭偏上那么几分，能同时刺穿两人的心脏，但发射弩箭的人并没有这么做，故而这话语有几分可信度。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就顺着指示寻找甑眼，半个小时之后，一处月牙形的山洞果然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那山洞的形成条件极为罕见，一株百年老树生长在一片斜坡上，可能是常年下雨，也可能是野兽掏洞，让老树根茎下方的泥土都给挖空了，洞口枝盘交错，能明显看到这株大树的根茎有多么复杂，估计能在地下绵延几十米。 而甑眼就占了这么一个便宜，捡了一个现成的山洞，虽然山洞上方的老树，枝干倾斜，但再矗立几十年还是没有问题的，老树下堆满了白色骸骨，定睛看去，有人有野兽，人类的骸骨数量比较少，只有三四具，且年代久远，腐烂严重。 “你看甑眼这些年，吃了多少人，吃了多少野兽，照他这么祸害下去，别说当地百姓了，就是这里的奇珍异兽，也早晚让他给霍霍绝种。”枯夜行轻声说道。 李子风说：“那还说什么，进去办了他，别的不说，咱们也算替天行道了。” 听闻山洞中可能会有瘴气，两人用黑布蒙住了口鼻，打开手电筒，从洞口摸了进去。即便是蒙着面，两人也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土腥味中又有一股恶臭，一阵阵的从山洞深处散发出来，让人闻之作呕。 也不知道甑眼这些年是怎么过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简直就是天天埋在毒气弹里，这得多大的毅力才能顶得住。 山洞内部的道路很宽阔，可能是甑眼体型庞大，来回通行，愣是把原本窄小的山洞给刨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山洞的地面下，偶见蜈蚣蝎子来回攀爬，这些毒物不惧怕两人，似乎早已习惯了山洞中有人穿行，但灯光所照耀之处，毒物皆会四散逃去。 “吼啊！”山洞深处，忽然传来一声低吼，两人顿时关掉手电筒灯光，压低了身子，李子风更是捏着嗓子说道：“甑眼发现我们了？” 黑暗中，枯夜行的双眼放出一团莹绿色的光芒，很淡，但还是被李子风收入眼中，不等枯夜行回话，李子风惊道：“你眼中，怎么……怎么会闪光？” 众所周知，夜晚用手电筒照射猫眼或者狗眼的话，这些动物的眼睛都会明晃晃的，但人眼不行，关键的是，你拿手电筒在晚上照人家，谁能傻呵呵的瞪大了眼睛去跟手电筒瞪眼？常人大多数反应都是闭上眼睛或者用手臂去遮挡。 但在黑暗中，人类的眼睛是绝对不可能发光的，即便是瞳孔可以根据周围光线的强弱快速调节，也绝对不会散发出光芒。 可，枯夜行的眼中偏偏就散发出了莹绿色的淡光。 枯夜行道：“我眼睛会发光吗？你看错了吧，甑眼应该还没发现我们，否则早就过来突袭了，走，继续前进。”话毕，枯夜行走在前边，李子风紧随其后，再也无法看到他的眼睛。 山洞深处豁然开阔，两人捂住手电筒的灯头，将灯光从指缝中散射出来，不那么强烈，李子风隐隐觉得四周的洞壁上写满了文字，这就将手指缝隙开的大一点，借助灯光看去，但见洞壁上写满了三个字。 “我有罪。” 松开捂着灯头的手，光芒瞬间充斥满整个山洞，在光芒照耀之下，目光可视范围之内，洞壁上密密麻麻，写着同样的三个字——我有罪。 这三个字，占据了所有的洞壁，目所能及之处皆被这些文字所遮盖。 两人震惊万分，写下这些文字所需要的时间和毅力，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其工程量之浩大，不可想象。 就目前的洞壁中，这些文字数量完全可以比得上一本厚重的经书，甑眼闲的没事写这三个字干什么？ 枯夜行道：“这家伙知道自己错了，这些年一直在忏悔吗？” 李子风想起甑眼的记忆中，全是一些日军杀人的画面，以及他在缅甸时候所犯下的罪行，后来逃回中国之后，也杀过一些老百姓，可以说这家伙罪行累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没想到却在这里写满了我有罪，这是遭遇了什么事，知道自己有罪了？ 问题是知道自己有罪，他也得死，他所犯下的罪行，决不可饶恕。 李子风道：“忏悔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这家伙在二战时期应该是个日军的狗腿子，翻译官，为了活命给日军带路，侵略者来的时候他献殷勤，当走狗，侵略者被我们赶走之后，现在知道错了？” 枯夜行点头道：“对，干掉他！” 话音刚落，忽听阴风四起，地下洞穴里也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怪风，两人被吹的睁不开眼睛，朦朦胧胧之中，就见一个黑色的庞大身影朝着他们奔袭而来。 “小心！”李子风一把推开枯夜行，自己却躲闪不及，被那黑影轰然撞击，身子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石壁上，落地的刹那，李子风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浑身瘫软了下来。 “啊！啊！”甑眼双手抱着脑袋，用力的弯腰，再用力抬起，腹部几十只眼睛，眨来眨去，这家伙愤怒至极。 枯夜行跳将起来，还打算攻击甑眼的眼珠，谁知他刚跳到半空中，甑眼猛一挥手，直接将枯夜行抓在手中，甩手就把枯夜行朝着洞壁上砸去。 咔嚓一声，枯夜行惨叫的同时，右臂竟然九十度弯曲，硬生生的被甑眼折断了。 倒在地上的枯夜行，痛苦万分，浑身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断裂的臂膀，疼的他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声。 甑眼瞥了李子风一眼，这就缓缓走来，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大地传来明显的震感，李子风想往后列身子，但他根本无处可逃，后方就是一片洞壁，一片写满我有罪的洞壁。 到了李子风面前，甑眼含糊不清道：“是你吗？” 第040章 远征军指挥官 甑眼太强大了，之前李子风和枯夜行能够重伤他，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来杀两人，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藏匿深山之中多年，没见过活人，很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所以甑眼站在李子风的帐篷前并未着急动手。 若是当时就动手，恐怕就把李子风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这一会，甑眼还是没动手，李子风觉得自己还有活路，当即眯眼道：“你见过我，对吧？” 甑眼缓缓的坐下来，因为体型太庞大，腿部太粗，坐的时候很吃力，只得扑通一声蹲了下来，屁股落地，尘土四起。 “你怎么还这么年轻？”甑眼不是人，他的体型很大，身上像是很多具尸体拼凑出来的躯壳，声带可能也跟正常的不同，他说的话，像是飓风吹过，呜呜的叫，很难听清。 但李子风还是听了个大概，他回道：“我也不知为何不会衰老，你能告诉我，我当年都经历过什么事吗？或许我们之间可以好好聊聊。” 这一会，不管是想真心聊聊，还是想假意扯淡，拖延时间还是好的，因为甑眼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他之前压根就没打算动手，这会拿出了自己真正的本事，两人在他面前就是战五渣，不沾边的那种。 李子风知道自己打不过，能拖多久是多久。 甑眼左臂分裂成三四根手臂，去挠向自己的脑袋，李子风定睛细看，他后脑勺上的皮肉上有很多褶皱，且褶皱里的皮肉都已腐烂，还有一两块肉里已经生蛆了，可能那些蛆虫蠕动的时候，甑眼觉得头皮或者脖颈有些痒，所以就去挠挠。 这场景看的李子风想吐，但他还是忍住了，甑眼挠完了蛆虫蠕动的区域，说：“那你，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变成一个，正常人吗？” “我很痛苦，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有罪，我不想这样活下去，蛆虫吞噬我的肉体，噩梦侵扰我的灵魂，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我经常会想我的家人，想我的爷爷。”甑眼渐渐低下了头，李子风这才看清，他的脑袋确实是两个人头，往一起融合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融合成功，所以变的很诡异，脸上横着长了三只眼，脑袋就像两颗变异的葡萄生长在了一起。 最关键的是，在这近距离观看之下，才发现甑眼这家伙浑身上下融合了太多东西的器官，其中在他的脸上沾着几个贝壳，腹部位置露出半截牛角，甚至在他的腿弯处，还有一个男性SZ器，以及他的脚面上有一条鹿尾巴，这家伙不知道有什么诡异的本事，能把别的东西融合到他的身上。 但甑眼的能力应该是很差的，所以融合的也很差，故而就融合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李子风大脑飞速转动，思索着该说什么，但同时也最好能套出一些当年的情报，好让自己清楚当年都经历过什么事，“想要变成正常人很容易，你能融合很多东西，但你就是无法变成他们的样子，是吧？” 甑眼点了点头。 李子风咽了口吐沫，感觉甑眼这会并不想杀他，就又说：“你以前也是一个正常人，那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这一句正中要害，是重中之重，绝对的关键点。 甑眼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索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他的脖颈很短，歪头的角度也很小，像是在斜眼看人，李子风又往后列了一下身子。 “当时我跟着那个日军中队前往缅甸，后来他们在山中建造了一座地下监狱，把抓来的战俘以及当地的村民都关了进去，每天都有人被拉走，后山经常扔出很多尸体，那些尸体身上都长满了疱疹毒疮，应该是用来做实验了，战后我听说日军曾成立过一个731部队，我在想，我当时所在的那个地下监狱，应该与731部队差不多，都是研究生化武器的，不过那座地下监狱卫兵很少，中队长去支援别的地方了，就留下了十几个人看守，后来远征军攻了过来，火力很强大，摧毁了地下监狱，他们应该带了烈性炸药，对，我见过你，远征军里有两个人冲的最猛，你是其中一个，我以为你是排头兵，后来才知道你是远征军里的指挥官，就是你亲自炸开了地下监狱的大门，击毙了内部的所有日军，当时你要开枪杀我，我跪在地上向你求饶，我说的是中国话，你放了我一马，说让我赶紧离开这，我以为远征军大队人马攻了过来，我不敢走，我躲在地堡里，后来整个地下监狱都炸了，等我醒来时，身体剧痛，从深山老林里一步步逃回国内，我就变成了这样，中间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能帮我吗？” 李子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昨天晚上甑眼没有杀他，是因为当年甑眼是他的俘虏，而且大家同为中国人，当年李子风放了他一马，故而昨夜甑眼逃走，两人还以为甑眼的本事不咋滴，谁知今天进入山洞之后才发现，甑眼若杀他们二人，简直就是捏死小鸡。 李子风追问：“远征军一支7人敢死队，就能摧毁那么坚固的日军防事？” 甑眼说：“不，那支敢死队里，有一个狙击手，我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枪，但他太厉害了，监狱门口的卫兵都是死在他的枪下，没人敢露头，露头就被打死，所以其他几名突击队成员才能冲过来，他们拿的都是汤姆逊冲锋枪，比日军的三八大盖，火力不知强了多少倍，身上还挂了许多美式手榴弹，所以才能攻破地下监狱。” “你能救我吗？我求求你了，再救我一次，好吗？我愿意以后做牛做马来偿还自己犯下的错，好吗？”甑眼用尽全身力气来扭转自己的身躯，再一次给李子风跪了下来。 “这样吧，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以后你别再滥杀无辜，我想办法帮你，好吗？”李子风觉得，不管是撒谎还是真心话，先稳住甑眼，保住自己的命才是关键。 甑眼刚一点头，忽听嗖的一声，一发弩箭不知从何处射来，正中甑眼额头。 “啊！”甑眼跌倒的瞬间，暴跳如雷，登时进入狂暴的状态，身上涌出一股股的黑水。 第041章 怪异骨骼 甑眼的脸上，只有三只眼睛，这三只眼睛是最重要的，也是他用来观测一切东西的，昨夜被李子风刺瞎一只，今天又被一枚暗箭刺瞎最重要的那个，甑眼暴怒。 李子风一瞪眼睛，暗道不好，转头朝着旁侧躲闪，甑眼也顾不上是敌是友了，几乎是见人就杀，一个大脚踩向李子风刚才待过的位置，轰隆一声就是个凹陷的圆坑。 黑暗中，又传来嗖嗖几声，不知从何处再次发射几枚暗箭，全部朝着甑眼的头部刺去，其中一枚将甑眼额头上的最后一颗眼球刺瞎，甑眼彻底失明，狂奔怒吼，毁灭一切。 李子风趁机拉起重伤的枯夜行，朝着山洞外跑去，但见一个黑衣人，脸上带着黑口罩，手臂上还绑着一架弩箭，朝着甑眼冲去，到了甑眼的面前，从后腰中拔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刀刃，像刀切豆腐似的，刺入甑眼的心脏之中。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没等甑眼反应过来，斜着划下，硬生生的将甑眼的胸膛划开，顿时从他腹部之内掉出几颗像是浸泡多年的人头以及断裂的手脚，还有一些动物的蹄子，小腿骨，杂七杂八的东西，恶臭熏天。 甑眼弯腰，抱着那些杂碎器官，想再次填充融合进自己的身躯，但他腹部的伤口实在太大了，划开之后，里边流出一团一团像是油膏的脂肪，滑腻无比，无法抓取到任何东西。 而被划开的肚皮内部，则露出一块像是黑色肉瘤似的心脏，噗通，噗通，很有节奏的在跳动，甚至李子风能看清那大心脏上的血管。 “先别杀他！”李子风喊了一句。 但那黑衣人根本没过多迟疑，抬手甩刀，直刺甑眼心脏，当刀刃刺入心脏的瞬间，像是黑色大肉瘤的心脏猛一收缩，拔出刀刃之后，跳动节奏明显缓慢，而后逐渐停止。 轰隆！ 甑眼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荡起一片尘土，他庞大如山的身躯像是放置在烈日下的雪糕，逐渐的融化，只剩下最后一幅人类的骨架，而骨架则早已腐朽，像是生锈多年的钢铁。 “唉。”李子风叹了一口气，原本他是想再多打听点当年的消息，但这黑衣人出手太果断了，根本就没给甑眼活路，李子风也想杀甑眼，但不是现在。 黑衣人回头，眼神极为犀利，道：“你命都保不住了，还想让我手下留情？”这语调像是数九寒天的冰凌，冷的没有一丝气息。 “我只是……”李子风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就收起刀刃，在裤腿上抹了一下刀刃上的鲜血，转身走入黑暗之中，消失在洞穴的深处。 “老枯，你怎么样？”李子风搀扶起枯夜行，他疼的脸上肌肉都扭曲了，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枯夜行嘴唇惨白，道：“快送我去医院。”李子风背起枯夜行，感觉他顶多也就百十来斤，身为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体重确实轻了点。 一口气冲到山下，李子风累的满头大汗，顾不上休息，将枯夜行放在副驾驶之后，这就开车前往附近的医院。 几个小时之后，枯夜行做好了手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个个心惊胆战，其中一个主治医师，更是悄悄的把李子风拉到边上，问：“这位病人是你的亲人朋友吗？” 李子风点头道：“是我一个朋友。” “我建议你朋友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因为……”后边的话，主治医师顿了顿，李子风明白他的意思，道：“没事，大夫，有什么事您直说。” 主治医师欲言又止，来回几次，终于说道：“我行医几十年，做过的手术太多了，但我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的血液竟然是绿色的。” 李子风点头，“我知道。” “他的骨骼，与人类的骨骼完全不同，可能你不是很懂，我举个例子你或许会明白。”主治医师想了想，说道：“你吃鱼的时候，知道鱼骨吗？就是那种半透明的骨骼，很脆弱。” 李子风又点头，“我知道。” “你这位朋友的骨骼，就跟鱼骨差不多，骨骼半透明，都能看见里边的骨髓，他的骨骼实在太脆弱了，你让他平日里小心点，千万别再受重伤了，尤其是重活，尽量都不要干，明白吗？”主治医师虽然经验丰富，但他也不知道这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生长出这样的血液和骨骼，但他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都告诉了李子风。 李子风握住医生的手，连声道谢，“谢谢您了，我会让他去检查的。” 等主治医师离开后，李子风思索半天，人类的骨骼他没亲眼见过实物，但牛羊猪这些禽类的骨骼，他可是见过不少次的，尤其是大骨头，在他的印象里，那跟人类的骨骼材质应该是差不多的。 怪不得甑眼一巴掌就把枯夜行的骨骼给打断了，敢情这家伙的骨骼实在是太脆弱了，比七八岁的小孩都脆弱，肯定不经揍。 离开医院后，两人在当地的小镇子上，找了一家饭馆，坐了下来，吃饭时，李子风问：“教授告诉你，杀掉甑眼，或许就能帮我找寻记忆，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枯夜行正闷头扒饭，听到此言，抬头道：“别的没说，就说甑眼或许能帮你找寻记忆。” “那你跟教授是什么关系？教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帮我？”李子风不解道。 枯夜行摇头，“不，你理解错了，教授不是在帮你，是在帮我，而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从教授那里打听办法，然后再帮你，明白吗？” “教授没告诉你，甑眼很厉害，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吗？”李子风问到此处，显然有些情绪，因为这是牵扯到性命的大事。 枯夜行说：“他是教授，不是神仙，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他能提供给我的消息和资料只有那么多，其他的，得靠我们自己，不是吗？” 李子风点点头，正要低头扒饭，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来一看，一个很熟悉的号码。 第042章 群英会 “哎呀，老弟，最近忙啥呢？”一个听声音就能感觉这是一个极其圆滑的人，不过这个人不但行事圆滑，做事更是胆大，他叫付山河，在殡仪馆工作，有些人死了，埋葬的时候得换身好衣服不是？要是女性的话，多少化个妆，体面点，他的工作就这些。 所以，他经常做怪梦。 所以，他是解梦师的常客。 所以，他每次来解梦，打八折…… “山哥啊，这几天不忙吗？”李子风吹了吹筷子上的面条，敷衍了一句。 付山河道：“忙啥呀，谁家没事天天死人，是不是？” 噗的一声，李子风刚塞进嘴里的面条，直接喷回了碗里，让枯夜行看的一阵厌恶，顿时放下了筷子，没了食欲。 “哎，老弟，这会忙吗？不忙的话，来我殡仪馆一趟，遇上了点事。”付山河的声音忽然正经了起来。 李子风道：“在外地，最快也得今晚赶回去，怎么了？” “哎呀，你要是能回来啊，就赶紧回来，这事，钱好说，老哥不会亏待你，肯定给够。” 李子风不耐烦道：“有啥事你倒是说啊，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向来都只说一半，又不是问你行情价格，你直接一口气说明白多好啊。” 付山河讪讪笑道：“老弟，殡仪馆送来了一具女尸，他奶奶的，还是活的啊。” “你都说女尸了，还说活的，不矛盾吗？”李子风道。 “是矛盾啊，家里人说出车祸死的，死好几天了，送来的时候都硬了，衣服都穿不上去，死的时候一脸痛苦的样子啊，可等我们给她化妆的时候，她……她脸上就没表情了，还有点像是挑起嘴角在笑。” 李子风不屑的笑道：“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自己吓自己，我虽然不干你那一行，也不懂这个东西，但是人死了，肌肉失去力量了，不就会恢复成最初的形态吗？脸上不就自然没表情了吗？什么挑起嘴角笑，那是你自己想多了，也可能是你们化妆师的技术太好呗。” “老弟啊，你可别拿你老哥开涮了，那尸体都软了，摸着还有温度呢，听说过人死了会变凉，但你听说过尸体凉了以后还会产生体温吗？我们通知家属了，人家家属二话不说在电话里骂我们一通，这玩意没法干了，市里真正会捉鬼的大师，就您一家，晁老板不知道跑哪去了，打电话一直停机状态，你赶紧回来啊，我们员工没人敢上班了，照这样下去，我生意还做不做啊。” 是，人活着嘛，赚钱大过天。 李子风完全理解付山河的心情，就说：“晚上吧，晚上我回到市区给你打电话。” “诶，行行行，您快点啊，早点回来，今晚我招待你，咱群英会见。”不能说做生意的人抠门，只能说付山河这个人还是很抠门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来解梦两次之后，就嚷嚷着要打八折。 但这一次，他去群英会请客，那是下了血本的，群英会可是市区里顶级的餐厅，平头老百姓从来不舍得去，里边最低消费888起，再往上，1888，2888，甚至更高的隐藏菜谱都能给你搞来，前提是只要你有钱。 李子风很清楚这个付山河的为人，这家伙嘴里不能说没一句实话，那是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实话，他觉得殡仪馆里肯定发生什么事了，但付山河碍于面子或者其他原因，不好意思直说，只得见面详谈。 枯夜行道：“你要有事的话，一会就回市区吧，也不算远，今晚能赶回去。” 李子风摆手道：“不急，我得先回山上一趟。” “干啥？”枯夜行不解道。 “回甑眼居住的山洞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你重伤在身，先在镇子上找个咖啡馆等我吧。”李子风道。 枯夜行确实疼痛，李子风的鲜血能快速愈合他的伤口，却不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愈合他的骨骼，可能这个人天生奇特吧。 自己驾车回到原来的地点，李子风钻入山洞中，打着手电筒，再回到甑眼死去的地方，除了地上一滩黏糊糊的液体，以及横七竖八的器官零件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甑眼居住的地方，很简陋，就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内部洞穴的地面上，经常有蜈蚣蝎子爬过，他睡觉的地方就是一块斜着的石板，石板原来是什么颜色的已经看不清了，被甑眼长年累月的躺在上边，身上的液体浸入石板之内，早已将石板染成了黑色的，看外表都快包浆了。 除此之外，只在山洞里找到了一块七十多年前的手表，以及一个日式军用水壶，别的线索没有，甑眼在山洞内的石壁上写满了我有罪，可能是他想忏悔，又或者是他觉得自己太痛苦，做了太多的孽，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 问题是，他到底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军用水壶留在了山洞里，那块手表李子风带到了身上，除了这一个手表之外，完全没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甑眼的骸骨就晾在山洞内部，地上数不尽的蚂蚁已经爬到了他的腐肉上，大快朵颐。 毕竟对于弱小的蚂蚁来说，甑眼的尸体无疑是一场饕餮盛宴。 临出山洞时，李子风强忍着恶心，用自己的手指，去沾了一下甑眼脑腔里的粘液，用舌尖舔了舔，果然再没有任何画面闪过，确实，死人的血液或者任何体液，都不会再带来他们的记忆，晁青峰之前是说过的。 甑眼肯定是死了，可能让自己找到线索的一个怪物，就这么没了。 李子风长叹一声，开车回去的路上心想：那个杀生鬼认识我，他必定知道关于我的很多线索，很可惜死在我的手上，唉。这个甑眼与我不熟，但也见过我，至少能从他的记忆里获取一些关于我的线索，但死在了黑衣人的手上。 黑衣人是谁？ 为什么动手那么果断？直接弄死甑眼，转头离去，他是谁？为何会来到这里？ 想来想去，李子风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第043章 复活的女尸 神秘人！ 只有他。 因为神秘人曾经说过，让李子风放心的去，但要九天之后再去，到那时候他就有了帮手，李子风一直在想这个帮手是谁，他的本事如此之高，手里的刀刃极为锋利，斩杀甑眼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种本事绝不是一般人，恐怕也只有神秘人能做到了。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行动，外人并不知晓，唯一知道的第三者也就是神秘人了，他没必要亲自动手吧？ 如果是神秘人，那他与李子风会有什么关系？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李子风摇摇头，点了一支烟，说：“老枯，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 枯夜行一怔，侧头看向李子风，道：“没什么打算啊，该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没事再帮你打听一下如何寻找记忆，别的没什么了。” 李子风点点头，欲言又止，他此刻只在想赢尸臂骨，因为当初带李子风去黑鱼村的那个枯夜行，是个冒牌货，他就是迷迦罗。 既然是迷迦罗，那么他带李子风去寻找记忆，多半是不靠谱的，可那个赢尸，偏偏见过李子风，还说在自己的左臂骨上留下寻找记忆的办法，真真假假之中，该相信哪个？ 本来这趟行动都是假的，但在行动中遇到的人却是真的，着实让人难以揣测。 李子风觉得，可能迷迦罗也是想演戏演全套，不能太轻易的露出破绽，所以真的打听到了赢尸这位大师，也就是所谓的假戏真做，就带着李子风去寻找记忆了，在寻找记忆的过程中，不断的获得李子风的鲜血，这就是他的计划了。 “老枯，你知道黑鱼村吗？”李子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让坐在副驾驶都快睡觉的枯夜行一愣，往后挪了挪身子，说：“之前听你说过。” 李子风又问：“那你去过吗？” 枯夜行摇头道：“没有，我听说黑鱼村里有个大师，很厉害，很多外省的大老板都开着车去找他，是吧？” “恩，有这么回事，那位大师确实了不起。”李子风很后悔一件事，他没能在赢尸活着的时候，尝一下他的鲜血，如果能看到赢尸的往事，或许也能帮自己找到更多的记忆。 现在赢尸死了，唯一留下的线索，只有他的左臂骨。 回到市区之后，两人已经很疲乏了，李子风还是停车的瞬间就掏出手机给神秘人发消息，问：“赢尸臂骨，可以给我了吗？” 神秘人回道：“急什么？现在得到赢尸臂骨，那是害了你，别着急，该给你的时候自然给你。” 李子风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喇叭都拍响了，吓了刚下车的枯夜行一跳，回头朝着驾驶座喊道：“干啥呢！” 李子风快速的抠着手机，回复道：“我要一次你不给，要两次你不给，这都他妈多久了，你是不是压根不想给我，玩我呢！” “我听你的话，给无名墓碑磕头，听你的话去杀甑眼，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现在还不给我，你他妈是不是在耍我！” 谁都有脾气，李子风的记忆就像是一张硕大的帷幕，这才刚拉开一点，刚出现了一些色彩，他肯定想知道这帷幕的背后到底遮盖着什么东西，但若有求，定会受制于人，只是这种受制也太让人感觉憋屈了。 神秘人回道：“那墓碑下埋葬着民族英雄，给他们磕两个头，不算亏吧？让你去杀甑眼，结果呢？甑眼是不是死了？你是不是寻找到了一丝记忆？” 李子风都气笑了，这不是明摆着马后炮吗？ 但神秘人说的在理，事实本就如此，也找不到什么可争辩的点，李子风只得咽下这口气，问：“那赢尸臂骨，你什么时候给我？” “不急，该给你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 行了，歌照唱，舞照跳，该忙什么忙什么吧，李子风这就给付山河打过去电话，说自己回来了，没想到付山河这次倒是守信用，说在群英会请客，还就真在群英会请客。 赶到群英会之后，李子风也觉得这家餐厅实在阔气，门口大厅一条玻璃长廊，中段内置喷泉，两侧摆满了艺术品，这绝对是一家有品位的餐厅，很明显老板也知道自己接待的是哪一类层次的顾客。 报上了付山河的名字后，迎宾员带着李子风上了楼上的包房，推开房门，付山河早已等候多时了。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消瘦，留着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偏分发型，这种发型刘德华张国荣都很帅，但用到付山河的头上，就觉得很low，可能是长相质量有点偏差吧，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几天没睡似的，黑眼圈非常重，快成熊猫了。 “老弟啊，啥也不说了，先罚三杯！”一千多一瓶的五粮液，早就开好了，这一次付山河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够他解梦好几次了。 李子风摆手道：“别拿你那一套跟我劝酒，该喝的我喝，不该喝的一滴也别想灌。” 付山河摸摸鼻头，讪讪笑道：“是是是，老弟说的在理，老哥说的不对，先自罚一杯。”话毕，一仰头将小杯子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放下酒杯，付山河揽住李子风的椅子靠背，小声道：“是这样啊，老弟，我们不是接了个活吗？给那个女尸化妆，嗬，怪了呀！” “继续说。” “那女尸送来的时候，满脸鲜血，乖乖呀，瘆人，我们这有个新手，刚来了一天，这一看受不了，不干了，我换了个人上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子风侧头道：“我猜你个哈麻皮，你这是在跟我谈生意，还是在跟我讲故事？” 付山河说：“老弟呀，你这是咋了？感觉你火很大啊，一会我请你去良子足道（化名），泻泻火？” 李子风本来就有火，赢尸臂骨要不回来，心里正不舒坦呢。又加上付山河说话吞吞吐吐，半露不露，着实让人难受。 “那倒不用，你赶紧把话说明白，没啥事的话我先走了。”李子风正欲起身，付山河连忙拉扯道：“老弟啊，你走了，我就死定了，我实话告诉你，那女尸太漂亮了，我忍不住就是……就是摸了一下，你懂的，然后晚上……晚上我一睡着，她就出现在我床上了。你得救我啊，我这几天根本不敢回家睡啊！” 扑通一声，付山河直接跪在地上了。 “那你通知他们家人，带走火化去啊。” 付山河愁着一张苦瓜脸，道：“通知了啊，那号码就是个空号，妈的，是不是有什么降头师或者什么大仙故意弄我啊！晁老板不在，你可一定要救我！” “接下来，我问你几句话，或者几件事，你如实回答，我再考虑救不救你，如何？” “行行行，您问！您随便问！” 第044章 翡翠山庄 李子风竖起一根筷子，道：“你说实话，那具女尸，你仅仅是摸了一下？” 付山河一瞪眼睛，拍腿道：“老弟啊，老哥我怎么说也是个小老板，我缺女人？我还能无耻到那种程度？就真的是捏了一下而已啊。” 李子风又问：“女尸送来几天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付山河斜眼往上看，思索片刻，“四天前送来的，送来就化妆，化完妆我觉得还挺好看，就捏了一下，晚上回家睡觉，半夜摸到床上有人，开灯一看，吓死我了，哎呀，太吓人了。”付山河又拍了一下大腿。 李子风说：“现在女尸在哪里？” 付山河道：“我也不知道呀，我给带殡仪馆去了，谁知道现在跑哪了。”话毕，正欲挥手拍腿，李子风出手如电，在半空中抓住了付山河的手腕，“要拍，就拍你自己的大腿，好吗？” “诶，诶诶，老弟说的是。”付山河讪笑连连。 “你说那女尸已经死了，但却有温度了？”李子风放重了神情。 付山河凑过来，小声道：“对，她浑身上下都有体温，就跟正常人差不多，唯独那一双脚，始终是凉的，老弟，你看这怎么办？” 其实李子风并不想管，还是那句话，他并不缺钱，而且这件事与他寻找记忆可能没啥关系，但一碍于情面，二是考虑着将来万一人家有用呢？人活着想来就难，尽量做到谁都不得罪吧。 “行，一会你开车，带我去殡仪馆一趟。”简单的吃了两口菜，两人这就起身，前往殡仪馆，打开殡仪馆的大门，在里边寻找了几圈，连焚尸炉都转了一遍，也没看到那具女尸的踪迹。 不过焚尸炉旁边的气味，让李子风很受不了，有一个瘸腿老汉，在这里当差，也不知道是常年跟死尸打交道太多了，李子风觉得，这人的脸色铁青一片，毫无血色，也或许是灯光的缘故，总之这个瘸腿老汉，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走，回你家。”李子风一甩手，上了车，付山河开车时，胆颤心惊，手都在抖。 李子风道：“你怕什么？她不也没吃了你吗？” 付山河叹道：“老弟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不害怕了，我不敢说多有钱，但比起普通人我还是强很多的，我赚的那些钱还没来得及花呢，我可不想死。” 李子风没兴趣听付山河叨逼叨，拿起手机看了看盲女的微信头像，想给她发个消息，但今晚还得去付山河家里，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想罢，就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谁知刚把屏幕熄灭，就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打开一看正是盲女发来的。 “你说你是解梦师，对吧？” 李子风立马回道：“对呀，怎么了？”还配上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特别美好的梦，我想讲给你听，有时间的话，我去找你吧？” “别了，你找我不太方便，等你双休日了，或者有空的时候，我去找你。” “好。” 手机揣进兜里，李子风的脸上挂起了笑容，那是一种类似自娱自乐的傻笑，那是一种处于幻想中的美好思念。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付山河侧头道：“老弟，到了。” 坐电梯直奔15楼，付山河战战兢兢的打开房门，伸进去一个脑袋，像是老鼠似的，左右偷窥，李子风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将其拽开，拉圆了房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付山河的家里，装修的很简洁，现代简约风，虽然他还没结婚，但家里挺干净的，应该经常找保洁上门打扫。 李子风巡视一圈，三室两厅，厨房卫生间都看了一遍，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当即坐在客厅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你这电视，怎么开？” 付山河打开电视，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说：“老弟啊，别看电视了，你还是再找找吧？” “你这么害怕，那你这几晚都是在哪里睡的？”李子风饶有兴致的看向付山河。 付山河道：“去会所啊，二十四小时营业，灯光全开，找个技师，上两三个钟，完事就直接在大厅里睡，我就不信她还敢跑到会所里找我？” 这付山河要说也聪明，还知道挑选人气多的地方。 李子风道：“行，既然这样，咱们谈谈价格，我不多要，这一趟买卖，我收你三万块，不过分吧？” “这……”付山河还想砍价，李子风又道：“今晚钥匙给我，我睡你家，搞定了那具女尸，这三万我收，搞不定或者她消失不见了，这三万我不会收，至于如何见证，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就是凭证，如何？” 付山河咬咬牙，“行！三万就三万，打个八折如何？” “行，我先走了，你坐家里等死吧。” “别别别，听你的，听你的，老弟，不是当哥哥的说你，你跟晁老板的态度就不一样，那晁老板多会做生意啊，人家说话，中听。” 李子风道：“我只是不想为了迎合他人而委曲求全，我就是这样的性格，看不惯吧？你看不惯的多了。” “是是是，老弟说的是，那今晚就委屈你了啊。” 李子风觉得，之前问钱驰要三十万可能多了点，不过那毕竟是第一次接捉鬼的生意，谁知道是什么后果？过几天再退给他点就是了。 付山河走了，换了一套干净衣服，马不停蹄的跑去蓝海岸会所了，在那个会所里，他已经混成了至尊VIP客户，几乎把那里当家了，所有的足疗技师都喜欢他，只要他一来，最少点三个钟，贼赚。 临睡之前，李子风打开了房间里的所有房门，甚至连外边的防盗门也刻意打开，就睡在付山河的卧室里，如果那女尸真是想搞死付山河，那么今晚她还会来。 李子风掏出手机，给赵杏月发了一条短信：现在来翡翠山庄小区，进他们监控室，说是找工作也好，跟他们闲聊扯淡也罢，留在那里，盯紧了，今晚如果有一个女人坐4号楼电梯，到1501，记得给我打电话，通了之后，响三声就挂。 第045章 长发女鬼 赵杏月回道：“风哥，干啥啊？” “亲自带你捉鬼，干不干？” “干！”赵杏月回完消息，兴奋的蹦了起来，赶紧收拾东西赶往翡翠山庄小区。 说实话，李子风叫上赵杏月的原因，是他也害怕，谁不怕死？谁都是一条命而已，李子风怕自己睡着了，又或者是自己搞不定那具女尸，所以才让赵杏月观看监控，能够起到一个提前预警的作用。 李子风睡觉认床，猛的一换地，翻来覆去睡不着，付山河家里的床，又大又软，床头还凌乱的摆放着两盒安全套，看来他也没少往家里带女人。 翻腾了不知多久，精神头也算是熬的顶不住了，李子风昏昏睡去，为了不让自己睡的太死，他特意定了闹钟，每隔两个小时便会响一次。 为了击杀甑眼，前去湖北这一趟也着实累的不轻，这一觉着实睡的香甜，李子风梦到他跟盲女坐在一条长椅上，那长椅就在一个小湖的边上，湖里有很多红色的锦鲤，不怕人，扔东西喂它们，它们就会蜂拥而至抢食。 李子风为了让盲女高兴，特意去买了一包鱼食，告诉她往哪里扔，盲女虽然看不见鲤鱼，但能够听到一群大鱼跳起来抢食后的落水声。 盲女说：“我好想看看这些锦鲤长什么样，肯定特别好看吧？” 李子风笑道：“对，有一条大红色的，还有一条黑白相间的，你看那一条，金色的啊！”李子风指着湖水中的锦鲤给盲女看。 盲女伸头朝着水里看去，李子风在水中的倒影中忽然发现，盲女的脸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 大惊失色的同时，李子风抬头朝着盲女的脸面上看去，果然身旁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盲女，李子风大叫一声：“你是迷迦罗？！” 咔嚓，李子风脖子一紧，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就见一个黑影骑在自己的身上，两双手虽温润如玉，但却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颈。 正主来了！ 李子风往前踢腿，用膝盖顶在女尸的脊背上，咚的一声闷响，将女尸顶翻到床头上，这就一记侧翻，滚到床下，一巴掌拍在电路开关上，顿时灯光亮起。 但见一个脸上涂抹着浓厚粉底，嘴唇殷红的女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子风，披肩发下，是一袭红色的紧身风衣，腿上还穿着一双丝袜。 “你是谁？！”李子风从后腰中拔出魔羊匕首，弓身问道。 红衣女尸并不言语，双手平伸，指甲暴涨，竟是朝着李子风横着窜了过来，说是窜，更像是飞，她并没有做出弯腿的动作，但其弹跳力却高的惊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到了李子风的面前，双手像是两把利刃，直刺李子风的心脏。 李子风侧身躲避，单手掐住女尸的肩膀，用力下压，反手将其摁在地上，就势骑在女尸的背部，左手掐脖颈，右手举刀，对准女尸的心脏就要把刀刃刺下，谁知女尸的头发忽然无风自动，像是千万条铁线虫，快速增长的同时，缠绕住李子风的双手，缠绕住他的脖颈。 咣当！ 魔羊匕首掉落在地上，女尸翻身过来，漫天漂浮的黑色头发，将李子风缠绕的像是一个黑色茧蛹，将其举在半空之中。 李子风连呼吸都是困难的，他瞪大了眼睛，面前从头发缝隙里看清女鬼狰狞的面庞，这一次是真的大意了，他根本就不是这红衣女尸的对手。 眼看头发越缠越紧，李子风憋红了脸，照此下去，不出三五十秒，定会死在女尸手中，但李子风越挣扎，头发就缠绕的越紧，此刻身体飘动，朝着女尸漂浮而去。 女尸如面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笑，张开红唇，对准了李子风白皙的脖颈，先是用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就这一下，李子风觉得脖颈上疼痛难耐，女尸的舌头像是老猫一样，布满了倒刺，这一舔，皮肉都好像被刮掉了似的。 正当女尸长大了嘴巴，准备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但见一个黑影从屋外窜了进来，飞身一脚踹在女尸的头颅上，咔嚓一声，脖颈骨都给她踹断了。 女尸的头发松散了下来，李子风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抬头望去，女尸的脑袋朝着右边歪倒，像是在头朝下盯着李子风，回头去看黑衣人，此人身着一袭板正西装，皮鞋锃亮，还打着一条蓝色鲸鱼图案领带，拽的不行。 “老表？！”李子风大叫一声，欣喜万分。 来人正是——晁青峰！ 女尸的头发再次暴涨，脑袋也扭正了过来，正欲缠绕晁青峰，晁青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出手如电，光芒四溢，那些犹如腾空飞蛇般的乱发，还未触碰到晁青峰便被斩的七零八落。 女尸大惊，双脚猛然弹跳，贴着地面掠了出去，这一次李子风才看清，女尸行动时不是在飞，而是她双脚的力量太强大了，她根本不会走路，好像双腿是长在一起的，只能跳动前行，犹如僵尸，不过她跳动一下，能让身子窜出很远。 “老表？！”李子风又惊呼一声。 晁青峰拉起地上的李子风，也是欣喜道：“老表，我回来了！打你电话没人接，打杏月的电话说你在捉鬼，我不放心，这就过来看看，幸好来的及时啊。” 李子风起身，准备一把抱住晁青峰，但在动手之前，忽然捡起魔羊匕首，冷声问道：“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抢的什么东西？” 晁青峰一愣，挠挠头，说：“他娘的，这都多少年了，问这干啥？” “快说！”李子风忽然用匕首顶在晁青峰的脖颈上，给晁青峰都吓懵了，连连说道：“哎哎哎，老表，别慌，别慌，让我想想，要不你换个问题？换个难度小点的行不行？” “快说！就这个问题，回答我！”李子风怒吼一声，显然是玩真的。 晁青峰眉头都秀成一团了，思来想去，急的他连拍手背，就在李子风快要失去耐性之时，忽然大声道：“半块饼！” 第046章 颞叶计划 “老表，我最近遇到的事，太多了。”扑通一声，李子风瘫软在地，晁青峰上前，伸出食中二指，沾染李子风伤口处的鲜血，送到嘴里尝了一下，一瞬间他像是遭受了一记重击，大脑猛的一颤，涌入无数个画面。 待到李子风的伤口愈合之后，晁青峰也差不多看完了，这就说道：“乖乖，我这出门一段时间，遇上这么多事啊？” 李子风道：“对，老表，我觉得我们不是一般人，那个死在我手里的杀生鬼，以及甑眼，对了，还有黑鱼村的赢尸，他们都见过我，这可是七十多年前的事啊！” 晁青峰道：“嗯，看来老弟你的特殊能力，果然是有来头啊，抽空得帮你调查调查了。” “对了老表，这一趟你去国外，有什么进展吗？”李子风坐在床边，侧头问道。 晁青峰站在卧室落地窗前，朝外看去，摇头道：“去德国了一趟，拜访了那位专家，有进展，但是不大，还得继续等。” “也就是说，你还得走？”李子风瞠目结舌，这才回来几天，又准备开溜？ 晁青峰嘿嘿笑道：“在家休息两天吧，跑累了。” 没抓到红衣女尸，这三万块自然是不能收的，不过问题没解决，付山河也不敢回家住，一听说晁青峰回来了，立马就赶到解梦师的店铺里，非得找晁青峰一趟不可。 李子风也这段时间也着实累够呛，就躺在店铺上方的隔间里小憩一会，听闻下边付山河与晁青峰的对话，可谓滔滔不绝。 付山河：“老弟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哎呀，你那个兄弟，真不会做生意，说话贼难听，张口就能把人呛死。” 晁青峰：“嘿嘿，我老表就那样，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傻，人家都骗他，骗多了自然就不相信别人了，对不对？” 付山河：“还是跟你做生意舒服，老弟，别的不说，你说话讲究，中听！” 晁青峰：“哪里哪里，做生意嘛，都难，自家人何必为难自家人呢，你说是吧？” 付山河：“对对对，老弟，那个女尸，你能搞定她吗？” 晁青峰：“能啊，小意思嘛，我一出马，别说是她了，就是她妈来了都不好使，老哥你就放心吧，一会回去就把钱打给我，五万块，一分也不能少喔。” 付山河：“啊？不是三万块吗？” 晁青峰：“嗨，我都说了，我那个老表是个傻子嘛，他不懂行情，这女尸乃是斩脚鬼，生前被砍断了双脚，硬生生疼死的，死后想托生，就得找替死鬼嘛，你说你，又不缺女人，你招惹谁不行，你摸她干啥呀？现在好了，缠上你了吧？这家伙不好搞，按行情那得是十万，咱哥俩谁跟谁，对半开！” 付山河的脸都成了猪肝色，说：“老弟，这……” 晁青峰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道：“斩脚鬼，她死的时候知道自己没有脚，所以你看，她浑身上下都有体温，唯独双脚是凉的，这里边也有个传说，你看啊，很多人冬天睡觉，躺在被窝里，浑身都能捂热，唯独一双脚丫子，睡一整夜都是凉飕飕的，怎么都暖不热，据说这种人啊，上辈子也是斩脚鬼，要不然就是上辈子犯了什么错，下地狱轮回投胎的时候，受到了斩脚的刑罚，投胎之后呢，这个魂啊，他少一双脚，还阳成人之后，脚就经常是凉的，你看，我没瞎说吧？” 李子风都差点笑出来，论扯淡功夫，晁青峰说第二，还真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付山河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李子风说话很不客气，但也不多要，一口价三万，晁青峰说话是好听，问题是人家这价格要的，自己都不好意思还价。 晁青峰有没有瞎说，付山河这个门外汉哪懂呢？这种生意说白了就是漫天要价，要多少就是多少，你爱干不干，付山河心想：这还不如那个说话不中听的主呢。 五万块，下午就送来，付山河憋着一张苦瓜脸离开了，反正他自己的命，他比谁都爱惜。 赵杏月端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晁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太想你了。” “哎呀，杏月呀，嘴还是这么甜，来让我尝尝今天抹了什么唇膏。” “讨厌啊你。”赵杏月红着脸，嗔了晁青峰一句。 李子风在上边的隔间里摇了摇头，晁青峰的性格和做事方式，他是永远也学不会的，人各有性格，没有谁对谁错，谁好谁坏，做好自己就行了。 下午，两人坐在窗户旁，说起最近发生的事。 晁青峰品了一口铁观音，神情凝重道：“老表，那个德国专家有一个独特的计划，可以刺激大脑颞叶，他说人不存在失忆，颞叶部位负责处理人的记忆，你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理解成金币，而你的颞叶就像是一个保险箱，每个人想去找寻曾经记忆的时候，他们会用密码打开保险箱，取出里边的金币，而你的问题就是，把这个密码忘了，所以你打不开自己的保险箱，也找寻不到曾经的记忆。” 这个比喻很恰当，不过两人对于大脑神经，都不是很懂，李子风说：“还得等多久？” 晁青峰摇头，“不好说，能想出他这个计划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我不想让你以身犯险，再等等吧，确定万无一失，我再带你去。” “你在我的记忆里，看到过那个迷迦罗吧？”李子风又问。 “看到了，这家伙本事不大，手段很多，我很难想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本事，能变成我，声音，长相，体型，完全一模一样，他盯上了你的鲜血，确实不好搞啊。” 李子风又问：“那个神秘人呢？你觉得他是敌是友？” 晁青峰说：“这个人目前看来没有敌意，我猜测，他只是在谋划一个大局，而你只是他的棋子，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关于寻找你的记忆，我们必须加快脚步了。” 李子风长叹一声，看着窗外的整个江州市，“你说我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失忆就失忆吧，反正没人知道我是谁，普通老百姓一个，但偏偏我不会变老，血液还能帮人治病，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好了，背地里不知道多少黑手都在盯着我。” “对了老表，这个斩脚鬼，你打算怎么收拾她？” 晁青峰一愣，哈哈笑道：“什么斩脚鬼，她如果真是鬼，你我昨晚就死在她手上了，对付她，我有一妙计！” “你能分辨出真鬼和假鬼吗？”李子风凝重的问道，这一刻，他也很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魂。 第047章 雇佣兵 晁青峰收起玩味的笑容，剑眉星目的脸庞，第一次露出了迷惘的神情，盯着窗外道：“不能分辨，但还记得我们定下的三原则吗？” 李子风点头道：“第一条，永远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对，你管他是不是鬼，不要把他当鬼，不要相信有鬼，如果这一层心理都克服不了，这一行我们干不长。” “那我们不是自己骗自己吗？” 晁青峰拍了拍李子风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老表，郑板桥说过，难得糊涂啊。” 两人对视良久，同时点了点头。 晚上，晁青峰独自前往付山河的家里，这长发女尸就盯住了付山河，只要付山河敢回家，就得弄死他，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要说起晁青峰的本事，那自然是了不得，人都说传奇二字，想要成为传奇，那必是不同于一般人的。 在他的手中，凡是解梦的，没有不准的，凡是捉鬼的，绝对手到擒来，解梦师的名头，更多的是晁青峰打响的。 晁青峰这一次有备而来，找了一面八卦镜，悬挂在卧室正上方，镇压天门之位，又准备好墨斗线，掀开床单被褥，把整个床都弹了一遍，再加上怀中数张符咒，只要那长发女尸再来，定叫她魂飞魄散。 百无聊赖之际，晁青峰给付山河发了一条消息，把在蓝海岸按摩的付山河吓一跳，打开手机一看，瞬间翻了白眼。 “老哥，蓝海岸有上门的那种服务吗？” 他大爷的，这像是来抓鬼的？ 付山河回道：“有是有，不过今晚这情况……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老弟你先整，整完了我带你去威尼斯，咱来个1288全套？” 晁青峰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道：“别别别，舟车劳顿，只想正规按摩，你帮我叫个钟，技师的安全我来担保，你就放心吧，点个贵点的啊。” 其实付山河不懂，晁青峰点技师，并不单纯的是想按摩，他在验证一件事情，他只想知道这个所谓的长发女尸，究竟有何种神奇的本事。 鬼，那是杜撰的，至少没人亲自见过是什么样的，是什么形态的，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谁也不清楚，在大多数人的认知范围内，都觉得鬼魂可以穿墙，可以附身到其他人身上，但真正的鬼，谁晓得会有什么独特的本事？ 晁青峰点这个女技师，就是想看看，那长发女尸这次再来的时候，会不会附身到技师的身上，趁着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取其性命。 半个小时后，技师到了，凡是够格登门服务的技师，长相一般都不差，晁青峰笑道：“小妹，辛苦你了啊，好好摁，哥吃劲，喏，这是小费。” 晁青峰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放在了床头。 这可给技师乐坏了，心说遇上土豪了啊。 精油开背的时候，这小妹坐在晁青峰的身上，小声问：“哥，您是干什么的啊，身上怎么……” 晁青峰趴在枕头上，百无聊赖道：“那些枪眼，刀疤，你不要在意。” 技师又问：“哥呀，听说叙利亚那边在打仗，你是不是那种什么来着？对，雇佣兵？” 晁青峰笑笑，嗤鼻道：“雇佣兵那点钱，我还看不上眼，男儿当自强，我这条命只为自己的国家冲锋陷阵。” “哥呀，舒服吗？”技师培训的时候应该都有这些课程，能跟客人聊，就多聊两句，否则死气沉沉的，很容易流失客户。 晁青峰懂这点，点点头，“舒服，舒服，再用点力，对了，一会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站起来往外边跑就行。” 技师懵了，不太懂什么意思，问：“哥，你不会被人追杀吧？” “哈哈哈，这世上敢追杀我的人，都死在我手上了。”换做别的人，可能技师小妹觉得他在吹牛皮，但是面前这个男人，让她相信这些都是实话。 因为嘴巴会骗人，但脊背上那些贯穿胸膛的枪眼，以及横七竖八像是蜈蚣一样的刀疤，是绝对无法骗人的，国内禁枪，这年头你就是想有点枪伤都难，技师小妹觉得，这家伙应该是个亡命之徒。 按摩过程六十分钟，直到最后，长发女尸也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晁青峰打伤了元气，不敢再轻易动身，穿上了外套，技师小妹让晁青峰签字，晁青峰又从钱包里抽出了五百块，递给她，说：“你知道吗？我喜欢跟陌生人聊天，因为我有很多事情不敢轻易说出口，但在陌生人面前，我可以短暂的卸下面具，辛苦你了，拿着吧。” 这上门一趟，扣除分成，技师小妹也就赚个几十块，没想到遇上个大土豪，上这一个钟，挣八百块，这玩意比抢劫都来得舒服。 “哥，要不你再加一个钟吧，我多给你按会，按别的地方也行……” “嗯？”晁青峰一愣，看向技师，技师小妹略微低头，脸带娇羞。 “不了不了，不胜腰力，不胜腰力，呃，下次吧。”晁青峰又甩出两百，塞进了技师小妹的手里，技师走的时候要了一下晁青峰的微信，说去蓝海岸的话，就点她，绝对服务到位。 钱，它是万恶之源，但万恶之源，一般都是人人想要的东西。 晁青峰可没那份闲心，他主要是想看看长发女尸会不会趁着技师上门的时候，附到技师身上，现在看来，长发女尸没打算动手。不知道是被打伤了，还是没这个本事。 技师走了，晁青峰并不敢入睡，寻思着之后该如何帮助自己的老表寻找记忆。 正自思索间，又听到外边有人推门，房门是没有锁的，如果有人来，可以直接进入，晁青峰探头道：“谁啊？” “大哥，有个人多给你点了一个钟。”技师小妹抚了一下头发，略显兴奋。 晁青峰道：“啥玩意？是不是那个付山河？” “大哥，来吧。”说话不及的，技师就脱去外衣上了床，晁青峰眯眼，猛然觉得这个技师，有点不对劲了。 第048章 长短腿 但他没有拆穿，也是笑眯眯道：“来呀，这次的服务是什么？” 技师小妹双腿并拢跪在晁青峰旁边，小声说：“梦游仙境，海底捞月，还有。” “等会等会，咱甭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了，直接来。”晁青峰躺在了床上，眼带笑意的盯着技师。 技师小妹说：“哥呀，您别急，先趴着服务后边，一会才是前边呢。” “行！”晁青峰趴了下去，右手自然的伸进枕头下边，握紧了那柄软剑，他毕竟也只是个凡人，只不过有些特殊能力罢了，但他后背没长眼睛，只能从床头的玻璃镜面上，来观测背后的技师。 但这一切不能太明显，这一次的技师，话不多了，不知道是刚才说了太多，还是心情大好，服务时明显用心用力，而且动不动就往敏感的地方下手。 “哥，力度怎么样？”技师小妹问了一句。 晁青峰道：“力度不错，刚……” 话音还没落，忽听苍啷一声，背后传来一记匕首的破空声，晁青峰一瞪眼睛，翻身抬腿，踢向技师大腿的瞬间，转身甩出软剑。 嗖嗖嗖…… 软剑像是一条银蛇，在虚空中来回舞动，险些斩断技师的手指，她后跳一步，掠到床头之下，单手抓住软剑，弓腰道：“厉害啊。” 晁青峰背靠床头，冷声笑道：“你也有点本事啊，说吧，你跟付山河有什么恩怨？如果能和解，我放你一马，如果不能和解，要么我把你打死，要么，你把我打死，嗯？” 说话不及的，晁青峰还悠闲的点了一支烟，态度极其嚣张。 “我跟他的恩怨，轮不到你插手，多管闲事者，死！”技师冷喝一声，脸上铁青一片，手持匕首就冲了过来，晁青峰单手拍床，腾空而起，人在半空中手持软剑连斩几下，刺破技师右手腕上的皮肤，疼的她脸面扭曲，匕首也掉落在地。 唰！ 手腕震动，软剑一颤，像是一条银蛇，瞬间爬上了技师的脖颈，顶在其命门之处。 “你就这点本事？”晁青峰另一只手从嘴角捏下香烟，顺势弹了弹烟灰。 技师咬牙道：“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噢？有点意思，那你说说，我凭什么不能杀你，来。”晁青峰收起软剑，左手捏烟。 技师左右看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这才凑到晁青峰身旁，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因为……”声音很小，小的让晁青峰下意识往前探身子。 “因为你是个蠢蛋！”话音还未落，就见一枚骨刺，朝着晁青峰的心脏就刺了过来，其出手如电，难以反映，晁青峰也是一惊，左手抓向骨刺，右手甩动软剑。 技师咧嘴邪笑，这正是她的计谋，那骨刺并不是用来刺杀的，上边有许多倒刺以及凹槽，用来扎入皮肉，迅速放血的。 “嘶！”晁青峰左手瞬间被扎成了马蜂窝，血液泊泊的流了出来，右手的软剑也是一颤，险些落地，他连甩几招，刺向技师脖颈，技师也是迅速闪身，两人顿做僵持状态。 技师将满是血液的骨刺举过头顶，仰头，张口，伸舌头，骨刺上的鲜血一滴滴落入她的口中。 “嗯，比起那个蠢蛋，你的血液还是差点火候，恕不奉陪！”技师用衣袖擦拭沾满鲜血的嘴唇，转头撤去。 晁青峰立于原地，压根就没打算追击，而是眯眼轻声道：“原来这不是长发女尸，而是迷迦罗啊。” 初次交锋，显然晁青峰落败，但他只是刻意留了一手，与迷迦罗对决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个迷迦罗其实没什么太了不起的本事，唯一一点，也是特别与众不同之处，就是这家伙像是传说中真正的鬼，可以幻化万千，可以变成其他人的样子。 只要迷迦罗不会隐入墙壁之内，晁青峰刚才追出去，就一定能斩杀她，或是将她打成重伤，难以自愈，但晁青峰不想这么做，他咧开嘴角，大脑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完整的计划。 翌日，晁青峰告诉付山河，说长发女尸并没有来，付山河不高兴了，说：“老弟啊，这玩意就跟约网友一样，你愿意跟我见面了，哦，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房间都开好了，结果你告诉我你来大姨妈了，这不是浪费感情吗？” 晁青峰道：“那特么的大姨妈啥时候来，你管得住啊？腿长在女鬼身上，她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能不能寻找她，杀了她？”付山河实在是怕极了，说什么也得弄死这个长发女鬼。 晁青峰吊儿郎当道：“没问题，多加十万。” “那还是算了，继续等吧，我家的钥匙给你了，你放心住，想住多久住多久，住到杀死女鬼为止，这期间的水电费物业费还是我出，行吧？” 晁青峰甩甩手，没说同不同意，转头离去，回到解梦店铺的时候，正看见李子风在帮人解梦。 “大师啊，我前几天做梦，梦到我一个腿长，一个腿短，右腿长点，左腿很短，然后我去买鞋子，我左脚下边必须得垫一块搬砖，要不然我就站不直，后来我见商场里放着几个水桶，就是那种红色的老水桶，就跟乡下那种尿桶差不多，你知道吗？” 李子风点头道：“继续说。” “那商场很大啊，特别有牌面，装修的特别豪华，但是我站的那一片区域没有垃圾桶，就那几个红色的水桶，而且没有一个顾客，就我自己，站在那试衣服，那个导购也就只有一个，那么大的商场啊，整整一层，就我俩。” “恩。” “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那个女导购吧，一直很有礼貌，让我试衣服，一件一件的试，我穿一双鞋子，问导购，说你能不能看出我两条腿不一样长啊？导购说看不出来啊，我觉得不对劲，因为我那两条腿，长短不一，太明显了，但是导购说看不出来，我一生气就走了，可是走不出那个商场啊，走来走去，还是看见那个导购，她也不拉我，一旦看见我脸上就笑，是那种很职业式的微笑，也并没有让人感觉多害怕，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醒了。” “后边的梦，记不清了是吧。”李子风轻声问道。 第049章 鹰眼！ 顾客点头，李子风摆了一下手，示意赵杏月用银针取血，将鲜血滴入左眼之后，起身用眼药水清洗眼珠，道：“你月收入并不是特别高，但你喜欢的东西价格太高，以至于让你流连忘返，每次经过都会多看几眼。” “哦。”顾客呆呆点头。 “你看中了一件衣服，以至于你的记忆里，都是那件衣服，它就像空气一样，充斥着你的记忆宫殿，充斥着你的幻想世界，我看了一下，那件衣服标价2888，顶得上你半个月工资了，你想买，但是不舍得，你还要养活女朋友，你给女朋友买衣服很舍得，经常给她买，不过你女朋友也很懂事。” 顾客惊叹道：“厉害啊大师！你……你竟然知道那件衣服2888？还能知道我不舍得买？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李子风笑笑，“都说男人应该对自己狠一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时光很短暂的，你活一天是一天，首富活一天也是一天，时间是公平的，谁也不会多，谁也不会少，问题的关键在于生活的过程中，谁能尽量顺心，谁更能活的开心点罢了。” “恩，这话不假，谁也不想整天愁眉苦脸的。”顾客很赞同。 李子风起身，道：“我现在给你解析一下你的梦境，从你的血液中我能看到，你是从农村出来的，一个人在外地打拼，到如今开了一家麻辣烫的小门店，确实不容易，我很敬佩你这种自强不息的人，你在梦境中看到的红色水桶，是你儿时的记忆，你或许很讨厌这个水桶，但你又经常看到它，或许你想换掉它，但你没换成，又或者是没能力换掉，这是你记忆深处潜藏的遗憾，潜藏到我说出来，你或许都无法想起来的程度，这件衣服犹如你儿时的梦想，比如你想得到一把玩具枪，你一直没能得到，多年之后你想起来，还是遗憾无比，所以，红色水桶隐喻着你的遗憾，当年的遗憾与现在的遗憾同时显现，你知道自己很痛苦，所以你走不出商场，是你迷惘，在梦境里不知该如何做决断，至于你腿长腿短，或许是睡觉的时候，你女朋友压住你的左腿了吧。” 顾客挠挠头，说：“女朋友太粘人，二十多岁了，整天还像个小女孩似的，睡觉必须得让我哄着，还得把腿放到我身上，不然睡不着。” “不过你说的那个红色水桶，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家里穷，没尿桶，大冬天的也总不能跑到外边上厕所，那冬天雪地的，多冷，我那个屋子里就放了一个水桶，刚开始是红色的，后来用久了，都用褪色了，往屋子里一放，骚哄哄的，我就一直不喜欢，一直想换掉，可是父母是农民，种地的，哪舍得花钱买这种没啥用的东西啊，可能因为这点，我心里一直不舒服吧。大师，你可是真的厉害！真的不是浪得虚名啊。” 李子风点头，“回去之后好好考虑下，如果实在喜欢，咬咬牙买了就行，你三岁时喜欢的玩具，等你到了三十岁再得到，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说的对！我现在就去买！” 顾客兴冲冲的离去，晁青峰拍手道：“老表，可以啊，以后这家店你就是大掌柜了。” “老表，别闹了，那个女鬼，弄死了吗？”李子风喝了一口茶水，侧头问道。 晁青峰走过来，坐下，往嘴里叼一支烟，又递给李子风一支，同时点燃，道：“她没来，不过倒是让我遇见了一个你最不想看到的人。” “谁？” “迷迦罗。” 李子风咬牙道：“这王八孙子，先是伪装成枯夜行骗我去黑鱼村，又变成童子面具来刺杀我，还伪装过你，伪装过杏月，总之能靠近我的人，他他娘的都伪装一遍了。” 晁青峰翘起二郎腿，道：“这种货色，我一看就是除了好事什么都敢干的人，老表，我有一个活捉他的计划！等着吧，这家伙有用。” 李子风点点头，晁青峰道：“那个神秘人回复你了吗？” “还没，我再问问。”李子风掏出手机，正欲给微信神秘人发消息，晁青峰就将手机拿了过去，按键说话道：“老铁，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是晁青峰，如果你也是在这个道上刨食吃的人，你或许会听说过我，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赢尸臂骨我们不白要，好处肯定有你的，但我只希望你不要搞事，否则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得弄死你。” 那边沉默了许久，终于打字回复了一句：“你们可以叫我鹰眼，从这一刻起，合作正式开始。” “靠！这王八蛋子！我问他那么久，他都不甩我的，怎么你说一句话，他就直接说自己名字了？”李子风很是诧异。 晁青峰弹弹烟灰，眯眼笑道：“老表，你知道我为什么就认你这一个生死弟兄吗？” 李子风摇头。 晁青峰面色一正，道：“因为你真，你不像这社会上的那些渣渣，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我平生最厌恶这些人，你不一样，你很真，但正因为你的真，所以你就显得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你就无法融入进去，你就没有几个朋友，因为你也厌恶这个社会上的渣子。” 李子风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就不一样了，我虽然也厌恶这帮人，但我们得吃饭，得填饱肚子，我必须油腔滑调，我必须跟这帮虚伪的人打成一片，我必须要融入这个社会，否则我们没法吃饭，你是端坐高堂的大家小姐，而我是强颜欢笑，被社会轮了百八十遍的婊子。” 李子风低下头，“谢谢你，老表。” “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你反过来跟我说谢谢？折煞我是吧？”晁青峰拍了拍李子风的肩膀，又说：“就像这个鹰眼，其实他的做事风格就是跟社会上的套路一样，这就是潜规则，他不明说，就在等你的一个暗示或者挑明，他就是想要好处，就像领导从不张口问你要礼物，但你必须要主动想起来，并且落实到位，否则你很难往上爬。” 这些为人处世的套路，李子风完全不懂，他也不想懂，社会上总有一些像李子风这样的人，吃力不讨好，就是因为嘴不甜，学不会人家那样献媚讨笑，最关键的是，也不想学！ “哇，晁老板果然厉害啊，学到了，学到了！”赵杏月都听呆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猛的听到这一番话，着实让她惊叹。 赵杏月双手托腮，一脸向往道：“都说老男人有味，果然不假，晁老板你是不是还没女朋友啊？那你想不想有一个胸大，懂事，听话不粘人的女朋友啊。” “诶，杏月，别这样，我喜欢男的。” “嗯？”李子风一瞪眼睛，表情略显复杂。 第050章 冥蜃 晁青峰摆摆手起身，拿起ipad，坐在柜台里边，打开《美国队长1》，饶有兴致的观看了起来，声音放的还挺大。 赵杏月端了一杯茶水过去，问：“晁老板，你咋这么喜欢看美国队长啊，在我印象里，你至少看过二十多遍了吧？你看不腻啊？” 晁青峰点头，“这个故事，我非常喜欢。” 美国队长讲述的是一个体质羸弱的新兵，在接受实验改造之后，变成了一位超级战士，此后他的力量、速度、耐力都远超出常人，以美国队长的身份，在二战中立下显赫战功，与宿敌红骷髅决战，掉入大海被冰封七十多年，之后又加入复仇者联盟什么的，不过这些故事不是晁青峰喜欢的着重点。 他最喜欢的，也是反复看的，是第一部里前半部分，也就是主角在军营里以及接受实验改造的片段，还有就是结尾的彩蛋，当主角醒来，别人告诉他，二战早就结束了，他的女朋友也早就不在了，主角说，我错过了一次美好的约会。 没人注意到过，晁青峰看到最后片段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眨眨眼，尽量让湿润的眼眶显得更自然一些。 在晁青峰回来后的日子里，李子风也并未消停，付山河这笔生意是接下了，所以无论如何得给他办妥当，否则解梦师的名头就砸了。 这些天，晁青峰捣鼓了很多捉鬼的东西，什么传统的法器，阴阳尺，镇宅镜，符咒，墨斗线的，估计都不行，那些东西大多只是营销出来的产品，大家心里认可，觉得这玩意能克鬼，但真正的鬼，没人见过，更没人知道该怎么捉，这得需要自己去想办法。 不过为了尽快解决这单生意，晁青峰每天晚上都会睡在付山河的家里，而李子风又等来了消失已久的枯夜行。 大雨。 阴云遮天，雷电轰鸣，身处科技大厦的顶楼，雨声哗哗作响，站在窗台前能明显看到连天的雨幕洒向苍穹大地，李子风泡上了一壶好茶，坐在窗前等候着枯夜行的到来。 当来人推开房门时，李子风头也不抬，道：“这次有什么新消息吗？” “有。” 枯夜行盘腿坐在李子风的对面，端起小茶杯，一饮而尽，点头道：“好茶！” “这一次的行动很危险，但我觉得可以一试。”枯夜行轻声说道。 李子风摊开手，“没有资料图片什么的？” 枯夜行道：“任何资料图片都没有，我只知道，在当地流传着一个不死水鬼的传说，这水鬼淹死在湖泊中，凡是在湖边洗衣服或是在湖里游泳的人，都会被水鬼拖下水中，但水鬼杀了很多人之后，依旧没有投胎轮回，现在没人敢靠近那片湖泊。” “继续。” “关于那水鬼的资料，我知道的很少，曾有被水鬼袭击的幸存者说，它的脊背上有一排倒刺，就像鱼鳍，但他的外形却是一个男性的模样，他浑身充斥着灰白之色的花纹，皮肤光滑，像是鱼皮，他出动之时，湖底会散发出一团强光，看见这团强光的人都会眩晕，四肢无力，甚至出现呕吐现象，他能搅动一片水域，出现死亡漩涡，凡是在附近游泳的人都会被卷入进去，我根据这些传闻来判断，这应该不是水鬼，严格来讲，应该称作水怪。” 李子风问：“这水怪跟我寻找记忆有什么联系？” 枯夜行倒了一杯茶水，又给李子风填满，道：“这就是关键点了，当地有这么一个传说，我简明扼要的跟你说一下。” “那边发生过一个真实的事件，曾经有一个孩子非常坏，也非常聪明，他赚了不少钱，也帮助当地人赚了不少钱，但是他坏，他经常做坏事，所以大家对他又爱又恨，时间久了，矛盾冲突激烈，自然就爆发了出来，这孩子的父母被逼死了，他很痛苦，就祈祷当地的神灵，让他改过自新，后来就跑进深山中，七天后又从深山里出来，从此这家伙变得极为蠢笨，但却心地善良，刚开始大家以为他是骗人的，后来逐渐发现，他是真的变笨了。” “然后呢？” “然后，以前厌恶他的村民，又开始怀念他赚钱的本事了，毕竟他变笨之后，村民们的收入也跟着下降，生活也不好过，所以大家想套出他赚钱的本事，但他记忆全无，只记得零星点点，所以就有人相信，他把自己的记忆奉先给了神灵，神灵收走了他的聪慧，但也收走了他的邪恶，而我说的那个水怪，他所处区域的那片湖泊，就是当年那孩子被收走聪慧以及邪恶的地方，所以刚出现水怪的时候，村民们坚信这就是当年那个孩子祭祀过的神灵，孩子头脑中赚钱的记忆和本事，都在水怪的脑子里，再加上水怪聪明且邪恶，正如之前孩子的模样，村里派人绞杀过，但水性好的都死了，后来没人敢触碰水怪，便避而不谈了。” 李子风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我们还要去杀水怪？” 枯夜行点头，“是这意思，这里边的种种传说可能是假的，但这件事是真的，我调查过，确实有一个孩子，在跑进深山七天之后，变得极为笨拙，至于原因没人知道。而那个水怪也是真的，确实存在，也确实诡异，教授跟我说，杀了那水怪，取走他的脊髓液，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 “正如你所言，这件事确实不好办，甑眼再厉害，也只是生活在陆地上，打不打得过，只少我们能逃，可这水怪生活在湖泊里，我们是人，不是鱼，在水里跟他搏斗，难。” 就像西游记中遭遇沙僧以及擒拿海怪的时候，孙悟空一般都不会下水，而是让猪八戒下去，毕竟他之前乃是天蓬元帅，掌管十万天河水兵，水性好。而孙悟空陆地打斗极为厉害，水中却是难以发挥真正实力。 当然，这个例子或许不恰当，但意思都是这么回事，李子风拿捏不定，问了一句：“那个水怪，叫什么名字？” “冥蜃。” 第051章 云南水怪 “冥蜃？”李子风嘴里咕哝一句，不太理解这水怪的名字。 枯夜行道：“这正是水怪厉害之处，据说他会创造海市蜃楼一样的幻象，在河边洗衣服的人，有时候会看见飘在水边上的钱币，在水里游泳的人，有时候会在湖泊中间看见漂亮女人，这些都是假象，是吸引这些人一步步走向死亡，走向地狱的幻象，所以云南当地人叫他冥蜃。” 这一次的行动，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拿不定主意，毕竟上一次去斩杀甑眼，还有许多资料图，收集了很久，很多，对甑眼有一定了解，而这一次只是单凭一个真实的传说就要去寻找冥蜃？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冥蜃根本就不了解，而且还是下到水里，在冥蜃的地盘上跟他搏斗，胜算几乎为零。 李子风道：“老枯，那你有什么建议？” 枯夜行道：“又不是我想寻找记忆，我无所谓。” “我去，老枯，你这话说的，我也不是非要寻找记忆，我也无所谓啊。”李子风道。 枯夜行摇头，眯眼笑了，“你知道吗？我最初帮你，只是念于人情，毕竟你帮了我最好的兄弟，你救了他的母亲。我那位兄弟天不怕地不怕，兄弟之情大过天，我要是有事，他敢拿命帮我，他谁的话都不听，谁都不服，但只听他妈妈的话，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不在了，他妈妈把他拉扯大，很不容易，他也知道，所以我让他来求你，结果你帮忙了，你那三滴鲜血，不但让他母亲转危为安，现在身体也非常健康，我很欣慰，念于你是一个好心人，所以我决定帮你，但是后来我发现不一样了，从你寻找记忆的过程中，我知道你以前，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又或者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呵呵，别骗我，我知道你非常想找寻到之前的记忆，或许，你也认识某个让你终生难忘的女孩呢？” 说实话，嘴巴会骗人，心，是不会骗人的。 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为了某些目的，李子风真的很想知道，他活了这七十多年里，到底经历过什么事，遇到过什么人，最关键的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抵抗衰老。 “行，我考虑考虑，这两天给你答复。” 枯夜行走了，大雨还未停，当晚晁青峰赶回来吃饭时，两人聊起了这件事，李子风道：“老表，你觉得这一趟我要不要去？” 晁青峰也一直在帮助李子风寻找记忆，不过他的办法更为科学一点，是想从大脑入手，所以拜访全世界的脑神经专家，但飞往全世界，那是需要钱的，所以才开了这家解梦师店铺。 对于这种古老传统，且带有一些神秘性的办法，晁青峰是持保留意见的，他不是不信，也不是全信，因为这些事情他也拿捏不准。 “欺山莫欺水，这一趟去杀水怪，不比去寻找甑眼，我觉得这一次的难度会更大，我也怕你死了之后，记忆全无，到时候再把我这个老表忘了，就不好做了。”晁青峰叹了口气。 李子风低头，思索许久，噌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小刀，撸起左臂袖子，蹭蹭蹭几刀，硬生生的在左臂上刻出一个晁字！ “老表，你！”晁青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子风刚流出鲜血又快速愈合的伤口，震惊万分。 “如果我死了，待我复活之后，请告诉我，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李子风话音刚落，低头看去，左臂上被划开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且没有任何痕迹。 “唉！”李子风重重的叹息，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晁青峰又给李子风满上，说：“我知道你很痛苦，没有记忆的人，就像没有活过这一生，始终觉得这是一场梦，我很支持你寻找记忆，我懂你，明天吧，明天我给你一件东西，你带上。” 两人大喝一场，晁青峰打车回到了付山河的家里，而李子风则是想起了盲女，坐在路边，拿起手机盯着盲女的头像，看了许久，试探性的发了一条消息。 “睡了吗？” “没呀。”盲女回的很快。 李子风问道：“怎么还没睡？” “呵呵，今天周五，明天双休日啊，在洗衣服，你呢？” “我去找你吧？” “来呗。” 到了盲女的家里，先是闻到一股洗衣液的香味，对，薰衣草的味道。 听盲女小声哼着儿歌，李子风笑道：“看得出来，你心情很好。” “那当然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我们班有一个得白血病的小女孩，我发起募捐也没帮她太多，但是前段时间突然有个神秘富豪，给他们捐了二十万，现在小女孩正安心治病呢，真好，她还小，她一定要长大，要去看尽繁华世界，看尽人间美好。” 李子风笑而不语，坐在了床边，说：“那你以后每个月的工资就不用募捐出去了，可以自己留着花了吧？” 盲女还未做声，李子风又道：“以后没事的时候，买点好吃的，改善一下生活，整天吃馒头，不太好。” “对了，上次你路过我这里，怎么不进来坐坐？”盲女正在晾衣服，忽然说了一句。 李子风懵了，道：“什么时候？” “上次我在院子里喂猫，听到房东说，小伙子做跨国生意回来了啊，要不要再多租几个月，我给你便宜点。” 李子风一惊，唰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啊。” “那我是怎么回复房东的？”李子风赶忙问道。 盲女摇头，“没听到你说话，不是，你自己说了什么，你都不记得啊？你这不是失忆，你这是老年痴呆呀。” 李子风慌了，迷迦罗果然还是想打盲女的主意，如果他绑架了盲女，以此来要挟李子风，这还真是一个难缠的点。 “我说……那个不是我，你信吗？”李子风眯眼道。 盲女说：“那或许是另外一个做跨国生意，刚好也想租房的人吧，估计是凑巧了。” 这不是事，李子风给晁青峰打过去电话，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晁青峰听后，说：“这样，老表，你放心去寻找水怪，嫂子那边，我来安排。” 两人谁大谁小，从长相上很难分辨，但从年纪上来说毫无争辩，李子风活了七十多年，按资历那得是爷爷辈的。 盲女嗔了一句：“谁是你嫂子啊。”嘴上这么说，脸面却红了。 第052章 血髓药剂 虽然李子风七十多岁的人了，但他的爱情心智，估计也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他信奉盖被子纯聊天的爱情，他来找盲女无数次，两人也在一起睡过几次，但从来是连手都不碰的，那就像是一种默契，一种心灵交融的默契。 这一晚，依旧如此。 翌日，晁青峰回到解梦店铺，带来一个小箱子，外边一层是不锈钢的，而且带电子密码锁，看起来非常高级。 “老表，这次寻找水怪，这个东西你带上，关键时候拿出来把它喝掉。”晁青峰拍了拍箱子。 李子风问：“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晁青峰看了一眼赵杏月，李子风道：“杏月，去，买……” “两杯可乐，不加冰，是吧？”赵杏月没好气的白了两人一眼，转头就走了出去，末了说一句：“小心我去厕所给你接两杯下水道里的可乐！” 眼看赵杏月离去，晁青峰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密码箱，刚一打开，寒气四溢，像是云雾一样飘散至四周，待烟雾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管红色液体，装在一支先进的注射器里。 再次合上，晁青峰道：“遇到危险的话，把这东西喝了。不过要想效果最好最快，还是直接往血管里注射！” “这是什么？兴奋剂吗？”李子风侧头问。 晁青峰道：“是什么，你就不要问了，老表，我知道你相信我，我也不会坑害你，但是话我得给你讲明白，这东西注射到你体内之后，你大概会出现四肢僵硬的症状，但会很快消散，之后你的体型可能会改变，也可能不会，但你的力量一定变的很强大。” “这么厉害？”李子风有些惊讶。 晁青峰摆手，“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它或许会有副作用，你的声音可能会变，你也可能会长出浓厚的胸毛，你也可能会经常出脚汗，最可怕当然也是几率最小的一点，你可能会失去抵抗衰老的能力。” “啊？”李子风猛的一下难以消化这些信息，心说这到底是什么药物，威力这么强大，副作用也这么厉害，真是一把双刃剑，难以取舍啊。 “老表，我给你这个东西，不是坑害你，在关键时刻，这玩意真的能保命，只要你注射下去，就甑眼那体型，你徒手活活撕了他都不是问题，但还是那句话，它一定会有副作用，只是不知道会出现哪种，至于让你失去抵抗衰老的能力，这种副作用的几率非常非常小，所以你值得带在身上。” 李子风问：“这药水叫什么名字？” 晁青峰想了想，说：“如果非要想个名字，你可以叫他血髓药剂，也可以称作血翡翠药剂，一样。” “老表，我多希望这一次的行动，你也能参与，要不等咱们把付山河的事情搞定了，一起去？”李子风觉得，有老表在身边，一切都安心。 晁青峰想了想，说：“现在给鹰眼发消息。” “说什么？” 晁青峰拿过来手机，说道：“诶，老铁，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就像千里眼一样，能洞察很多地方，那么，商量个事，我这边有个人需要你保护一下，你想要什么好处，说出来，咱聊聊。” 听到晁青峰说的话，鹰眼也爽快，直接回道：“没问题，我要李子风的鲜血，不多，十毫升！” 十毫升，也就医院抽血化验那种器皿，两管！ 按理说不算多。 李子风问道：“血，我可以给你，但你如何保证人身安全？” 鹰眼回道：“十毫升的鲜血，我只管十天，十天之后是死是活我可就管不了了，但在十天之内，我担保这个人绝对不会出事！” 李子风侧头，问：“老表，我的血不同于寻常，这个鹰眼，信得过吗？” 晁青峰想了想，说：“信得过。”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他比我们更强，他不会玩这一套，他会直接抢。打个比方吧，你现在就好比是血清，而那些抢夺你鲜血的人，都是中了剧毒，非要用你血清来解毒的人。那么，比你还厉害的人，有必要绕来绕去吗？直接动手抢夺会更好。” 李子风点头。 晁青峰又道：“迷迦罗用自己擅长的本事变来变去，来欺骗你的鲜血。鹰眼用自己擅长的本事可以看到很多地方，以此来操纵你，或者是帮助你，他们都是在利用自己的特长，而没有一个人的特长是非常能打，否则你我早就很危险了。” “有道理，如果真跟我们耍把戏，逼急了大家，谁都不好过。”李子风决定就用十天的时间去寻找水怪，按理说应该是够用了，只是希望鹰眼这个人能够信守承诺。 不过李子风还是觉得怪怪的，晁青峰对这件事的决断，未免有些唐突，但他分析的也有道理。 李子风道：“那今晚开始，咱俩都睡在付山河家里，搞定了长发女鬼，我就通知枯夜行，咱们一块去云南，去当地那片湖泊中，寻找冥蜃！” “就这么说定了。”晁青峰收起箱子，赵杏月端着两杯可乐回来了，啪的往桌子上一扔，说：“喝吧，刚从女厕所里接的！不加冰，还热乎着呢！” 赵杏月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有什么当场就给你使出来了，这种性格看似很得罪人，其实很真，这也是晁青峰看上她，在很多人当中选她做解梦师助手的原因了。 当晚，两人同时前往付山河的家里，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晁青峰准备了很多东西，并且打电话，让付山河回来居住，玩一手钓鱼执法，好好安排一下这个长发女鬼。 付山河原本死活不同意，但是晁青峰说不同意就不干了，他这才回来，还带了两千块，塞给晁青峰，说：“劳烦老弟了啊，今晚一定要弄死她！” 晁青峰道：“哎呀，老哥啊，你这是干啥，太见外了，太见外了，不能收啊！”说是这么说，那笔钱却早就接了过来，麻溜的塞进了裤兜里。 嘴上说不要，心里很诚实。 李子风差点笑出来，但还是忍住了，这一套他是永远学不会的。 “老哥，今晚抓鬼，你要记住一点！”晁青峰忽然说道。 第053章 死去儿子的小手 付山河浑身一颤，差点坐在地上，道：“老弟啊，咋了？你可别吓我。” 晁青峰道：“只要你听我的，问题不大，今晚你睡在卧室，我兄弟二人躺在你的床下，那女鬼要是再来，你把这一罐鲜血，撒在门把手上，然后你可以跑出去，在外边把门给锁死了，明白吗？” 说话间，晁青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里边装满了鲜血，不知道是不是黑狗血，总之一定是他钻研出来的全新法器，甭管是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 付山河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直接给大门焊死，今天谁都别想出去！” 这个想法真够狠的，也足见那长发女鬼让付山河吓成什么样了，两人之间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关头，必死一个。 付山河说去准备点东西，晁青峰也说：“正好，我兄弟俩出去吃点东西，晚上九点准时回来。” 到了外边夜市摊上，两人点了一些烤串，晁青峰道：“今晚要捉鬼，就不能喝酒了，这一次捉鬼，为了确保成功，我得需要一个帮手。” 李子风道：“我不行吗？” “你当然行，但我需要一个能力特殊的帮手，他可以不是人。”晁青峰神秘笑道。李子风一惊，凑上前问：“老表，你……你想找别的鬼来帮忙？” “哈哈哈，一会你就知道了，这个人你认识。”晁青峰举起烤串，与李子风碰了一下，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来，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李子风也不再多问。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哎呀，晁老板啊，咱有多久没见了？” 陈伯？ 李子风嘴里咕哝一句，回头看，果然是陈舟这个老头，他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又给李子风眨眨眼，李子风道：“你俩，认识？” 晁青峰道：“多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呵呵，略熟，略熟。”陈伯自来熟，坐下后就捏起烤串往嘴里送，李子风问：“我们抓鬼需要陈伯的帮忙？” 其实李子风多少还有点戒备，因为陈伯这个人，他还不确定是不是迷迦罗变化而来的，之前经历的种种事情来看，他应该不是，但不能放松警惕。 晁青峰道：“对，这件事上，需要陈伯的帮忙。” 见李子风不以为然，陈伯连忙赔笑道：“小兄弟啊，你听我说，上次帮你取赢尸臂骨，那真的是在意料之外，晁老板跟我说了，有一个叫鹰眼的高人在背后作梗，要不然那臂骨我怎么可能取不到呢？” 李子风说：“我知道，你是虫魂，能操纵花鸟虫鱼，驾驭丛林百兽，但是抓鬼似乎用不上这种本事吧？”最后一句话，李子风是对晁青峰说的。 晁青峰摆手道：“诶，老表，陈伯的本事可不止那么简单，我让他给你露一手？” 话毕，晁青峰对陈伯使了一个眼色，李子风还没醒悟，就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手掌，低头一看，惊的他眼球都差点掉出来。 一个脱离了臂膀的手掌，像是一只螃蟹似的，在桌子上爬来爬去，同时又拍了拍李子风的手背，李子风惊道：“陈伯，你……你是魔术师？” “啥玩意？”陈伯一愣，李子风朝着陈伯看去，他的双手都摆放在桌子上，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敲打摩斯密码，更像是在做出手势来操纵那一只独立的手掌。 “这只手不是你的吗？”李子风又问。 陈伯笑道：“算是我的，也不是我的，所谓操纵花鸟虫鱼，驾驭丛林百兽，那是不可能的，没那么厉害的人，驯兽师能指挥老虎狮子，那也得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我当初能帮你挖赢尸臂骨，靠的不是老鼠，而是这只手。” 说完，那只独立的手掌，依旧像一只大螃蟹似的，嗖嗖嗖爬了回去，从陈伯的袖筒里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周围的食客，没人注意到这个异状，也没引起什么惊慌。 晁青峰道：“老表，我走南闯北，广结天下能人异士，就是想用尽一切办法帮你寻找记忆，这一趟捉鬼行动，我们需要陈伯的本事来帮助。” 李子风忍不住了，他绝对不想成为小白鼠，他心里藏不住事，他有什么疑惑必须问出来，“陈伯，当初你帮我找赢尸臂骨，臂骨没找到，你对着坟头磕头，是几个意思？” 陈伯一怔，明显没想到李子风能获知真相，他顿了顿，说：“我当时不知道，后来有人告诉我，那个人曾与我同病相怜，同为天涯沦落人，他死后我还要拆他的尸体，实不为君子之道，我忏悔，所以我下跪。” “就这么简单？”李子风追问一句。 陈伯认真点头“就这么简单。” 气氛有些紧张，这也是李子风与晁青峰的不同之处，李子风为人处世太过正直，学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学不会哄人开心，也就是所谓的情商低，三两句就让人噎死。 晁青峰就不同了，打着哈哈道：“往事皆如云烟，问题不大，阿，来吃菜。” 回到付山河家里的时候，这小子还没回来，三人坐在客厅里，李子风道：“陈伯，我为我之前的鲁莽为你道歉，但我还是想说，那个女鬼我跟她交过手，她的头发能够瞬间暴涨，比蟒蛇的缠绕力更强，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李子风态度诚恳，倒着实让陈伯感动，连连回道：“不妨事，不妨事，小李子，你知道我有几只手吗？” “嗯？”这一声小李子，喊的李子风一愣，感觉怪怪的。 “早些年，我曾获得过一只屠夫的手，一只妓女的手，后来我也浪迹天涯，虽说穷苦但也开心，三十多年前我跟一个流浪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后来那个女人跑了，孩子也饿死了，埋葬他的时候，我取下了我儿子的一只手，很小，很可爱，想他的时候，我就会看看他。”说话间，一只白皙的孩童小手，从陈伯的衣领中爬了出来，犹如一只雪白的螃蟹，顺着他的肩膀爬进了左手之中，五根嫩白的小手指，握住了陈伯的食指。 “我喜欢我儿子的小手，抓住我一根手指的感觉，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我还很健壮。”陈伯的眼睛有些红…… 第054章 男骨女鬼 看着那只白皙的小手，李子风一点都不觉得恐怖，反而一股悲悯之心油然而生，他小声说：“我可以摸摸他吗？” 陈伯点点头，“当然可以，我儿子一定会喜欢你的。” 李子风轻轻的摸了摸小手的手背，小手在原地翻了一下，很是活泼。若是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震惊这个陈伯是个变态，把自己儿子的手砍下来，留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陈伯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一只手变的有生命了，这样，每当他想起儿子的音容笑貌时，他就可以看看儿子，跟儿子说说话，这也是他多年以来，流浪天涯却依旧不觉得孤单的原因吧。 每一个努力存活的生命都是传奇，每一个人的经历都能写成一本书。 “哎呀，你们啥时候回来的？”付山河提着一袋子零食赶了回来，放在客厅茶几上，赔笑道。 陈伯掌心里的那只小手，嗖的一声钻进了袖筒里，瞬间消失不见。 晁青峰道：“行了，没别的事，你回卧室睡觉吧，今晚女鬼不来就不说了，她若敢来，必杀之！” 付山河点点头，进了卧室，门没锁，方便几人随时进去，三人坐在客厅上，没事聊几句，时间过的倒也挺快。 期间晁青峰不停的询问陈伯，有无进展，李子风都纳闷了，陈伯还能千里眼顺风耳不成？老问他干什么啊。 不成想，大概午夜两点多钟，众人都困了的时候，陈伯忽然一惊，拍拍两人，压低声音道：“一分钟之后，女鬼就会上来，准备！” 付山河已经睡着了，呼噜声打的震天响，三人立刻分散，躲进原本安排好的位置，整个房间里立马静了下来。 月光从阳台照射进来，显得别样凄惨，李子风躲在窗帘后边，紧盯着大门，大概一分钟之后，就见红色的防盗门缓缓被推开，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长发女子，缓缓的跳了进来，她跳动的幅度很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跳动的速度却很快。 映照在惨白的月光下，忽见一只粗壮的手掌从地上快速爬行，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螃蟹，快速爬到门边，顺着门框爬出去，咔嚓一声，就把大门在外边给锁死了。 女鬼一惊，回头朝着大门看去，她知道自己上当了，想要逃跑为时已晚，晁青峰手持玻璃罐，对准门把手砸去，咔嚓一声脆响，玻璃罐碎裂，鲜血顺着防盗门流了一地。 而那女鬼，看到这摊鲜血似乎极为惊恐，吓的她连连后退。 一看此法奏效，晁青峰抽出腰中软剑，饮下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吐在软剑上，跳将出去与女鬼搏斗在一起。 陈伯体力不行，全程在背后操纵手掌，李子风也从窗帘后窜出，手持魔羊匕首与女鬼打斗。 这女鬼虽说厉害，但还不会飞天遁地，如若不然那可真的没法对付她了。 趁着众人鏖战之际，李子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特殊符咒，在与女鬼拼杀之时，找准时机猛然贴在女鬼的脊背上，但听女鬼啊的一声惨叫，浑身开始冒烟，身体也是不断的颤抖。 她操纵长发撕掉符咒，整个人的脸面更加惨白了，呼吸之时都会吐出一阵阵的寒气，晁青峰喊道：“趁它病要它命！” 两人丝毫不松懈，左右夹击，这一次晁青峰设计的特殊法器，轮番上阵，打的女鬼毫无招架之力，直至最后，用提前准备好的血网，猛然套去，盖住了女鬼。 女鬼在血网里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无法逃出去，身上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一块肉扔在了油锅里煎炸，眼看女鬼的身上冒出一团团的寒气，闻之，有着浓烈的化工药水味道，不多时，便身形聚散，只剩下了一具骸骨。 “我曹！厉害啊！”卧室的房门打开，付山河衣着整齐，连连拍手道：“江州第一解梦师，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佩服，佩服啊！” 付山河走上前来，朝着那具白骨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啐了一口，骂道：“他妈的，还想杀我？也不看看今天谁在这里！” “钱，麻溜的到账，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复活。”晁青峰擦了擦软剑上的鲜血，收了起来。 付山河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是，老弟放心，一个子都不会少。” 李子风蹲下身子，细看这具白骨，忽然察觉到女尸白骨的脊椎骨上，写着一行字。 “杀我者，必杀之！” “老付，这女鬼生前，会不会就是被你杀的啊？要不然为啥一直找你索命呢？”李子风意味深长的问道。 付山河一瞪眼睛，摆手道：“老弟，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可不能冤枉我杀人。” 晁青峰嘻嘻笑道：“对，老哥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有那心，也没那胆是不是？” “还是晁老板会说话。”付山河连连点头。 晁青峰取来一个蛇皮袋，将女尸骸骨装殓进去，这就带着两人离开。 下了楼，将尸骨放在后备箱，晁青峰道：“走，蓝海岸捏脚去。” 李子风问：“原来尸骨上刻字，确有其事，我现在相信赢尸臂骨上，一定记载着能帮我寻找记忆的办法了，赢尸是个高人，他一定比这个女鬼更厉害，这是肯定的。” 正在开车的晁青峰，忽然说了一句：“赢尸是高人，这个女鬼，不是鬼，那些字是先刻上去的，后来才有的女鬼。” “哦？老表，我不太懂，你说清楚点。” 晁青峰塞嘴里两支烟，同时点燃，取下一根，递给李子风，道：“这是一具男性的尸骨，但外形却是女人，不觉得奇怪吗？” “啊？”李子风和陈伯都是惊讶万分，怎么分辨男人和女人，这一点，恐怕小孩子都懂，但怎么分辨男人和女人的尸骨，恐怕只有解剖专业的人员能懂了。 晁青峰又道：“我们与女鬼搏斗几次，她很少说话，也不觉得奇怪吗？” 李子风道：“老表，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055章 超级战士 “简单，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鬼，是有一个高人，提前准备好了一具尸骨，用这尸骨填充出来的一个人！就这么简单。”晁青峰打开窗户，弹了弹烟灰。 什么？ 李子风和陈伯，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这世上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晁青峰道：“有一些事情，你们可能听说过，也可能不知道，二战时期，希特勒信奉神秘力量，曾派人去寻找过所谓的神器，就连中国的西藏都派遣秘密部队来过，是真是假，咱不去纠结，二战期间有不少国家都在研究一些超级计划，以及组建自己强大的军团。” 李子风点头，“这个我略有耳闻，就像美国的101空降师，国内宋子文的税警团，可以称之为当时的特种部队，兵员文化之高，装备极为先进，训练强度也大，不过这些都能查到，不是什么特别秘密的事情。” “德国和日本，甚至美国，都曾经研究过一种可以统称为超级战士的计划，美国有没有研究成功我不是很清楚，德国和日本的研究成果是非常明显的，他们之间应该是有合作，再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只能查到这么一点点，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战后，他们作为战败国，这些秘密资料有没有销毁，我也不清楚，但若是把一具尸骨变成活人，在当时看来或许不可能，可那些绝密资料如果一直流传到今天，经过无数次的升级更新，或许真的能做到。” 晁青峰这番话，说的两人云里雾里，李子风大概能懂点，他说：“这跟我们抓的女鬼，有关系吗？” “有！”晁青峰侧头道：“因为我杀这个女鬼，所用的法器，根本就不是什么道家符咒，黑狗血，又或者是什么黑狗血浸泡过的大网，上边沾染的，都是我一个德国朋友给我的药水。” 李子风惊道：“就是那个德国的脑神经专家？” “对，就是他，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他的曾祖父是个极其有名的物理学家，曾参与过一项秘密计划，战后七十多年，经历两三代人，也就不算什么秘密了，他给我提过一两句，他对研究超级战士没有兴趣，他只对人类的脑神经特别感兴趣。” 信息量有点大，李子风一时半会消化不了，晁青峰又说：“这女鬼的来历，我现在不敢确定，只能猜测，她应该是一具男性尸体，但被人用了特殊的办法，制造成了一个女鬼。这种办法，有可能是二战时期有关超级战士计划流传下来的绝密资料加强版，也有可能是东南亚的某些邪术，这两种，我暂时不敢确定是哪个。” 车内陷入了沉默，没人能接上这个话茬，两人抽完了香烟，弹飞了烟头，晁青峰小声说：“老表，我追查了这么多年，慢慢也有了些头绪，我猜测，你的特殊能力结合你的经历，你或许与当年这种超级战士计划有关。” “会吗？” “会，你想想，你都有什么本事？你能抵抗衰老，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你可能是永生不死的，只要你死了，你还会复活，因为你的细胞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瞬间修复你所有的伤口，但是你活过来的话，你就会记忆全无，假设说，你是一名日本的士兵，更假设说，你是神风敢死队里的队员，你死了之后复活，记忆全无，在这之前给你灌输很多思想，说你就是一名神风敢死队的队员，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死过，你会在复活之后，一遍遍的发起死亡冲锋，一遍遍的死，一遍遍的活，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遍，甚至你都不知道自己死过。” 李子风听的毛骨悚然，若是平时听到这些话，他会觉得震惊，但在见过甑眼，看过甑眼的记忆之后，李子风觉得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从甑眼的记忆里，看到自己率领一支突击队去摧毁日军的地下防事，里边关押着很多战俘，或许就是用来做活体实验的，但甑眼的记忆也就那么点，日军防事里太核心的机密，他也接触不到，毕竟他只是一个狗腿子，看不到日军的实验，所以这点暂时不能确定。 但是甑眼说过，那是一个实验室，他虽然没见过，但感觉应该类似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因为后山经常扔出很多死尸。那么假设说，日军在地下防事里用战俘或者平民做实验，来研究超级战士计划，万一成功了，之后再用血清或者强大的细胞来复制一批又一批的超级战士，那岂不是危险了？ “看来，我一定要找寻我的记忆，我一定要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我到底怎么拥有这种不死能力的！”李子风咬牙说道。 三人到了蓝海岸，在大厅里点了三个技师，一边按脚一边闲聊，李子风说：“今天也多亏了陈伯啊，把门给锁死了，女鬼想跑都跑不了。” 晁青峰笑道：“陈伯的本事，可不止这么些，他有一个特殊的能力，是我非常欣赏的。” 陈伯连连摆手：“嗨，小把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哪里啊，陈伯特殊的本事，就是能预测大概一分钟的未来，别小看这一分钟，在特殊时刻，这一分钟足以改变世界秩序。” 陈伯忙说：“没没没，没那么厉害，就是能预测自己周围的一小片环境，小伎俩而已。” 李子风点点头，这个确实厉害，看来陈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他预测的那个梦境果然是真实的，电线杆断裂也是真实的，并不是陈伯做了手脚，而是他预测到了，所以就用小黑狗拖延了李子风的时间，否则他的脑袋可能会被砸烂。 三个技师听的是云里雾里，有个年轻的小妹妹问：“大哥，你们在聊什么呀？是游戏吗？” 晁青峰笑道：“对呀，小妹妹，我们几个在游戏里可厉害了，我可是本服第一帮会的帮主，你要玩的话，练个奶妈职业，我带你飞呀！” “哥，你好有钱噢，你那块手表是劳力士吧？”李子风这边，一个貌美的少妇技师，摁着李子风的双脚，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李子风的手表看。 那块是劳力士绿水鬼，晁青峰去国外的时候特意给李子风买的，李子风愣道：“大姐，论年纪，我可能真的比你大很多，论长相，我算是你弟弟。” 技师的脸猛的一下就拉下来了，嗔道：“人家就那么显老吗？讨厌。” 李子风挠挠头，他发现自己情商是真的低，做不到晁青峰那样，一张口，随便说句话就能哄的女孩子花枝乱颤，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就是劳力士，妹妹好眼光呀！”晁青峰笑嘻嘻道。 李子风毫无语气道：“嗯，劳力士，淘宝19.9，还包邮。” “切！”李子风明显感到，技师连按脚的力度都懒得用了，就搁这开始敷衍了。 忽然，电话响了，李子风刚一接通，就听赵杏月说：“晁老板在吗？出大事了！” 第056章 死亡预测 “怎么了？慢慢说。”李子风稳住心神问道。 赵杏月忙不迭的说：“有一个怪人，大半夜的蹲在咱公司门口，说什么也得让咱们给他解梦，不解不行。” 晁青峰在一旁听得真切，道：“大厦保安是干什么吃的？” “没用啊，大厦保安轰不走他，打也打不过，报警的话还不至于，非常难缠，而且他说，如果你们不给他解梦，你们将活不过十天，十天之内必死。”赵杏月语速很快，听的李子风和晁青峰相互对视，皱眉不语。 李子风道：“你先稳住他，注意安全，我们现在就回去。” 晁青峰起身，拍了拍陈伯的肩膀，说：“钱我已经结过了，你慢慢享受，含宵夜哦。” 两人火速赶往科技大厦，这一座大厦有很多值班的，其中有一些IT行业中的程序员更是加班到天亮，所以几乎整夜都是灯火通明，如果遇到这种顾客，影响到了自己的门面，那倒无所谓，只是怕影响到别的公司，那样有损声誉。 路上，李子风道：“可千万别是个二百五。” 晁青峰哈哈笑道：“这世上的二百五还少吗？老表，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喜欢收集奇梦，诡梦，怪梦，我还真希望这家伙做出了独一无二的梦境呢。” 到了科技大厦，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顶楼，就见公司门口，瘫坐着一个醉醺醺的人，双眼惺忪，浑身酒味，离大老远都闻得见。 赵杏月躲得远远的，但还是一直盯着他看。 “杏月，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晁青峰说道：“对了，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赵杏月点头，眼睛眯成弯弯的月亮，“晁老板你真好！” 两人靠近醉汉，弯腰盯着他细看，这名男性约莫四十岁，倒也不邋遢，只是喝醉了丑态百出，头发凌乱，衣衫上都是尘土，穿着一双黑色运动鞋，其中一只鞋的鞋带不知所踪，嘴角偶尔还会流出口水，额头上还有一小片干涸的血迹。 晁青峰压低声音道：“这他娘的，不会是精神病吧？” 李子风摇头，“不会，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都会看管起来的，一般情况下跑不出来。” 晁青峰哈哈一笑，“老表啊，知道我为什么说你真吗？因为你向来认真对待别人的每一句话，从而不去分辨那是不是玩笑，所以我说你真，你的内心深处，对待所有人都很真诚。” “哼哼，说我是精神病？无所谓。”地上那醉醺醺的顾客，忽然冷笑了一声，敢情他并未沉睡，而是眯眼养神，两人蹲下来，晁青峰道：“听你说，如果不给你解梦，我俩活不过十天？” 醉汉头也不抬道：“对，十天之内，你们必死。” 晁青峰顿时玩心四起，提了一把裤腿，让自己蹲的更舒服点，饶有兴致道：“诶，那你讲讲，我会是个什么样的死法？” “想套我话？没那么简单，想知道自己怎么死，首先你得拒绝为我解梦，但我不是吓你，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你拒绝了我，你即便知道自己怎么死，你也躲不过去，这叫命。”醉汉背靠玻璃门，斜眼往上看。 李子风打开了公司玻璃门，推开旁边一扇，说：“坐屋里聊吧。” 将醉汉搀扶到公司里，李子风又给他倒了一杯开水，递过去，“喝点开水，好受点，还有，如果你是来解梦的，你尽管说，能解的我都会帮你解，如果你是闲的没事，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无理取闹，明白吗？” 李子风说话向来简洁明了，晁青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玩尽兴，小声道：“老表，你知道吗？在这世上跟两种人聊天，最有意思。” “哪两种？” 晁青峰单手捂在嘴边，凑到李子风耳朵旁，“一是傻子，二是醉人。” 李子风笑笑，“你是变相的说那些喝醉的都是傻子，对吧？” 晁青峰一怔，反过来说：“聪明人会被灌醉吗？真正有头脑的人即便遭受挫折，也不会去买醉，因为那是鸵鸟心态，自己欺骗自己，醉了又能如何？逃避片刻而已，真正要做大事的人，即便是失败了，他也会有别的办法调整心态，或许会喝酒，但不会闷头买醉。” “不争论这些，我说不过你。”李子风知道，要是论歪点子讲道理，那晁青峰是多的数不胜数，而且这家伙的语言能力极强，极有渲染洗脑的本事，如果生在乱世，他一定是个揭竿而起的一方英豪。 可惜他生在了现代，而且做了解梦师，如若不然，就他这口才，要是走上歪路，迟早成为一名顶级出色的传销头目。 醉汉喝了热茶，感觉稍微舒服了点，这就抬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见了一起车祸。” 看醉汉打算好好聊，李子风搬了个椅子，坐在了醉汉的对面，心平气和道：“恩，详细说说。” “梦里，我站在一条大街上，严格来讲应该是外环，因为我还看见了高架桥，上边有很多车辆在跑，我觉得那个地方很熟悉，我应该去过，但我想不起来是哪个城市了，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往四周看去，全是行人，都站在了人行道的边上，等着红绿灯。” “绿灯亮起，行人开始过马路，我站在行人中间，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所以我就跟着行人一起过马路，过马路的时候，我发现不对劲，所有行人的目光不是朝前看的，而是朝着左边马路中间看，我也跟着看，可是马路中间什么都没有。” “嗯，继续。” 醉汉又喝了一口茶，说：“我正要回头，结果眼角余光就看到一个庞大的东西，飞快的从对面街道冲了过来，砰的一声响，两辆车撞在了一起，那是一辆正常行驶的黑色小轿车，被一辆快速闯红灯通过的大卡车给碾压扁了，车里应该有好几个人，其他人我没看见，我只看见司机的头都被撞断了，歪倒了一边，两只眼睛从破裂的车窗中盯着我看，一直看我。” 李子风点头，“嗯，为什么看你？” 醉汉冷不丁道：“那得问你了，因为那个被撞死的司机，是你！” 第057章 打工仔的梦 “什么？”李子风皱眉道：“你梦中，被撞死的那个司机，是我？” 醉汉认真的点点头，李子风追问道：“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又或者在哪里见过吗？”因为李子风缺失之前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过什么，都认识谁，或者遇见过什么事，所以还是先询问一下比较好。 醉汉道：“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我是外省的，我们怎么可能认识？” 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晁青峰放重了神情，开始认真倾听了起来。 李子风说：“你不认识我，但你在梦中却看到我被撞死了？”话毕，李子风侧头看向晁青峰，道：“老表，有这种可能吗？” 晁青峰问：“这位老哥，在你再次确认之前，我想认真问问你，你现在，酒醒了吗？” 醉汉眯了眯眼，邋遢的脸面上，唯独那一双眼睛似乎要射出精光，这绝不是醉汉的眼神，人若喝醉，眼睛永远不可能犀利。 可以说这醉汉是用眼神，来回答了晁青峰的话。 李子风又问：“先生，你盯着我的脸，仔细看看，仔细确认一下，你在梦中看到那个被撞死的司机，是我吗？” 醉汉冷笑一声，说：“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你。” 那这就不对了，一不认识李子风，二没见过李子风，却清楚的在梦中看到李子风被撞死？醉汉的大脑中，哪里来的李子风容貌记忆？ 按理说，在梦中见到陌生人，这个并不稀奇，李子风曾经接过一个来解梦的打工仔，他的梦比较难以启齿，是个春梦。 当然，春梦是俗语，按照解梦师的说辞来分类，这一种叫做性梦。 之所以来解梦，因为打工仔很想问问，他能不能找到梦中那个女子。首先他说那个女子，在现实生活中是绝对没有任何印象的，或许是在哪里瞥见过一眼，也或许是自己幻象出来的完美女人，但那个春梦让他终生难忘，他太想知道了，不惜用重金来解梦，但他只是个打工仔，也很穷。 李子风用他鲜血解梦，配合着他的梦境，寻找着他的记忆，最终查到了那个女人，那是一家私立医院的护士，那个护士确实很漂亮，而且穿的黑丝，非常性感，且很有韵味，打工仔仅仅是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当时可能没在意，但在打工仔的记忆宫殿里，已经留下了种子。 打工仔没女朋友，又正值青春期，做春梦很能理解，李子风看过他的梦境，梦的内容并不猥琐，并不难以启齿，而是一种希望被人疼，希望被人照顾，希望自己不再孤单的感觉，梦里，那个护士虽然穿着黑丝，但透过丝袜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她的双腿，很细，很白。 听李子风说完，打工仔沉默了许久，问能不能找到那个护士的联系方式，李子风只说了一句：“那名护士，29岁，已婚，有一个女儿，她比你大十岁，有老公有孩子，你找到她又能怎样？没用的。” 后来，打工仔走了，六神无主的走了，他像是被抽走了脊髓，像是失去了灵魂，有那么一刻极其失落。 临出门时，李子风说了一句：“小兄弟，你知道金钱为何会是罪恶之源吗？” 打工仔一愣，站在门口，回过身来，摇了摇头。 “因为每个人活着，都想快乐，而达成各种快乐，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有钱。有钱，你可以找到一万个类似于你梦寐以求的女人，有钱，你可以选择一万种快速获得快乐的方式。你还年轻，如果你有梦想，那就努力奋斗。” 打工仔沉默了许久，再次离开的时候，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充满了希望和斗志的笑容。 李子风知道，打击一个人，很容易，但给一个人希望，却很难。他作为解梦师，不想把一个个顾客带入暗不见底的深渊，不想让他们的灵魂徘徊在无人的街头。 从那个春梦里，李子风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打工仔独自一人，背井离乡，来到这繁华都市，蜗居在五环外的一个村庄里，三平米的小出租房，只有他一个人，每天晚上抱着一个碗，盯着一个手机，偶尔傻笑两声。 每晚当他下了公交车回家时，他总会提前一站下车，静静的走在路灯下，独自忍受着孤独，他希望有个人能牵着他的手，或者被他牵着手，尤其是那一年雪花纷飞的夜晚，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脸颊，逐渐将他的泪痕遮盖。 李子风从未在解梦时，被别人的梦境情绪所感染，但那种孤独，像是强大的飓风，当它呼啸而来时，我们显得如此渺小…… 这一个梦，李子风记得很清楚，是因为他从这个梦里也学到了不少知识，尤其是一个人日常生活中，可能自己觉得没见过的人，有时候在梦境里都能清晰的看到，甚至你自己都想不起那个人大概的容貌了，但在梦里，却看的非常真切。 但，这一切得建立在，梦主一定是见过那个人的。 话说回来，醉汉坚信自己没见过李子风，既然如此，他的梦境中，怎么可能清晰的看到李子风被撞死了呢？尤其他说李子风的头颅都被撞断了，脑袋歪下来，瞪着眼睛看他，按常理说，这不太可能。 不过，有些事情，是不能总按常理说的。 晁青峰来了兴致，也收起了玩味的笑容，认真道：“然后呢？你这个梦，一定还有后续，否则你不可能找上我们，对吧？” 醉汉道：“感觉你的本事，应该更强一点，你说的完全正确。” 李子风点头道，“他是我老表，也算是我师傅，你继续说。” 醉汉又说：“我站在大街上，很害怕，但是我发现行人都是一脸漠然，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死尸，然后就继续走。我心想着，反正撞死的人我也不认识，跟我没关系，那我也跟着走就是了，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在背后拍了拍我。” 第058章 嫁梦 “我回头看去，那是一个小女孩，可能只有八九岁的模样，我问她干什么，她说死尸在看我。我说我知道，不用你提示，然后小女孩让我去收尸，我说凭什么？大街上这么多人都不管，凭什么让我去收尸呢，你们说对不对？”最后这一句话，是问两人的。 晁青峰和李子风点点头。 醉汉又说：“但是那个小女孩说，你要是不收尸，你就得死，你不想死，你的家人就得死。说真的，有那么一刻，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就在梦里醒了，后来想想，不就是自己吓自己的噩梦吗？一个梦而已，算什么？是不是？然后我就没管。” 说到这里，醉汉的语气忽然迟钝了起来，他缓缓低下了头，李子风隐约听到他小声啜泣了起来，两人都有点懵，李子风小声问：“先生，您，继续说？” “第二天，我老婆出车祸了，死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当我赶到时，看到那个十字路口，我跪在地上，哭到昏厥。” 晁青峰道：“因为你老婆出车祸的十字路口，跟你在梦中看到的十字路口，一模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一辆大卡车撞了过来吧？” “对。”醉汉轻轻点头，他脸颊下的地面，落下两滴泪珠。 晁青峰之所以这么猜，一是根据梦境发展，二是根据现实情况，首先在繁华都市，车辆都限速，出车祸的概率不大，就算出了，也一般不会牵扯到生命，毕竟都是私家车，在速度不是很快的情况下，很难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而醉汉的梦境是发生在外环，只有大卡车才会走外环，因为大多数城市是不让载重太大的车辆进市区的，因为车辆太重，破坏路面，而且车辆操控性比不上私家车，万一失控出危险呢？那可不是开玩笑，人命大过天。 综上所述，唯有一种情况。 就是拉满货物的大卡车，若是失控，那就是一头洪水猛兽，冲击力，破坏力无法想象。 “等我火化了妻子，安置好这一切之后，我又做了那个梦，还是梦到了你被车撞死，头颅撞断，瞪着眼睛看我，我还是跟着一群漠然的行人，穿过人行道，那个小女孩又一次拉着我，让我给你收尸，我很爱我的老婆，我更爱我的孩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哪怕一丁点，也不行！”说到这里，醉汉已经咬起了牙，只听他嘴里传来咯嘣咯嘣的响声，显然情绪有些过激。 李子风小声问：“那你不认识我，仅仅是在梦里见过我，你怎么能在现实中找到我的呢？” 醉汉说：“那个小女孩告诉我，死者叫李子风，住在江州市，让我来江州，注意着新闻，十天之内必出车祸，必有人死，因为这个李子风没有家属，他的尸体不会有人来领，就让我充当他的家属，为他收尸，把他的尸体，带回家。” 什么玩意？ 李子风和晁青峰都是听的一头雾水，李子风认真道：“先生，我想跟你确认一遍，你没有开玩笑吧？” 醉汉忽然怒吼，“因为这个该死的梦，我老婆都死了！我有跟你开玩笑的心情吗！” “别别别，您先坐，我不是刻意冒犯你，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得罪了，您多多包涵。”李子风安抚醉汉，让他重新坐在沙发上。 这个梦，不简单，因为梦中那个小女孩，不但说出了李子风所在的地址，更清楚李子风没有家属的事实，这件事恐怕有猫腻。 按照枯夜行提供的消息，李子风生于1918，别说是他了，就算他有儿子，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一回事，但这件事情非常秘密，除了晁青峰之外，无人知晓，这个醉汉竟然在梦中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听到了？ 不由得让李子风震惊万分，一山还有一山高，难道遇上什么厉害的人物了？ 李子风说：“所以，你来江州市找我，就是为了等着，在这十天之内，随时给我收尸，是吧？” 醉汉点头道：“对！你想死哪就死哪去！老子绝对帮你收尸，但我不允许我的儿子出现任何危险！” 懂了。 李子风和晁青峰都懂了，醉汉的梦境发展及其诡异，第一次做梦他没听话，老婆死于车祸，按照这个发展，如果他还是不听话，他就会死儿子，死爹娘，那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所以他来到江州，找上李子风，就坐等李子风被车撞死，然后收拾。 李子风道：“这样吧，你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我给你安排地方住，在我死之前，我去任何地方，都先告诉你，如果哪天我意外死了，还劳烦你帮我收尸，如何？” 醉汉就是心情不好，才会喝的醉醺醺的，听完李子风的话，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安置好了醉汉的住所，两人坐在公司里，彻夜长谈。 李子风道：“老表，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种梦到底可不可信？” 晁青峰道：“说实话，我还真没遇见过这种梦，所谓梦想成真，只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幻想，梦里的事，一般是不会成真的，但这个梦，果然成真了。” “会不会是他遇到了陈伯那样的人？可以预知未来的高人，高人预测到我必死，所以派他来收尸？”话是这么说的，但刚说完，李子风自己都觉得不对，因为这只是梦啊，没人在现实中跟醉汉说过话，等于说，醉汉没见过任何人，靠凭空臆想做梦，而得到了这些讯息，这不是扯淡吗？ 醉汉自己又不会预测未来，否则他老婆也不会死于车祸，李子风道：“难道真有托梦那一说？问题是，谁托给他的？还能精准的预测的我会死于车祸？” 这件事情非比寻常，是个顶级的诡梦，晁青峰说：“不管如何，这几天你我二人先不去云南寻找水怪，你寻找记忆的事，咱先放一放，这个梦必须解决掉，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要不问问鹰眼吧？这家伙当真像是千里眼，能看到很多地方的。”李子风小声说。 晁青峰道：“不可，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不宜泄露出去，否则对我们会更危险，我现在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晁青峰道：“你跟着我学了这么多年，我们也创下三原则，四不解，对吧？而且我们自己的梦解不开，有道是医者不能自医，所以很多梦我们也无能为力，尤其我创下四不解，就是因为这四种梦，触碰的范围，我们不能碰，尽量是不要碰。” 李子风更好奇了，问：“触碰到什么了？” “听说过嫁梦吗？”晁青峰认真问道。 第059章 七十多年前的日记 李子风摇头，说：“天桥底下那些解梦师，都是骗子，骗个小钱而已，抱着一本周公解梦来混吃混喝的，书里的很多东西估计他们都没看过，没有任何真本事，要说解梦行业里的龙头，还是老表你，如果你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听过，你赶紧说。” 晁青峰嗯了一声，凑的更近了点，“嫁梦，也叫假梦，它完全脱离了古人流传下来的十五种梦境，顾名思义，它不是你自己的梦，是别人的梦，嫁接给你的，所以也叫做假梦！” “不懂。”李子风摇摇头。 晁青峰说：“你可以这么理解，这个梦，虽然是醉汉做的，但其实根本就不是他的梦，是别人的梦境，通过一种特殊的办法或者手段，来嫁接转移到他的大脑中，变成了他的梦，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用什么本事嫁接？到底是科学的仪器，还是什么古代的秘术？这一点我始终弄不明白，也不敢过多研究，因为这是有关大脑深处的，也就算是脑神经上的东西吧，我不敢拿自己的脑子去做实验，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收集奇梦，诡梦，怪梦，但是研究毫无进展，没想到今天遇上了，这件事，非得好好查一下！” 李子风也是大开眼界，他解梦也有几年功夫了，但这一套理论或者说法，也是头一回听到，就问：“照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搞我们？” “完全有这个可能，虽然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基本上都没有仇家，所谓捉鬼，一般来说也不会得罪到什么人，但有句话叫做同行是冤家，能够做到嫁梦的，一定是比我还厉害的解梦师，他如果真是想搞我们，那我们没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晁青峰也担忧，可担忧没用，必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子风道：“醉汉说的很清楚，他说我十天之内会死于车祸，这十天我不出门，就坐在家里，或者停留在公司中，我就不信谁还能把车开上几十层高的科技大厦来撞死我？” 晁青峰道：“那倒不必，记得我给你的血髓药剂吗？你可以把它取出来，用更小的器皿装载，时刻带在身上。” “行！” 商定好了计划，两人心中有谱，自然不慌。 翌日，晁青峰出去办事，李子风和赵杏月坐镇公司，醉汉还一直居住在酒店，他的工作没有别的，就是等李子风死，然后带走李子风的尸体，毕竟这就是他梦中那个小女孩交代给他的事情。 说来也怪，这两日顾客数量很少，每天也就零星几个，赵杏月还想找李子风聊一聊鬼怪的话题，李子风直接拒绝，百无聊赖下，赵杏月抱起一本名叫《解梦师》的网络小说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风哥，这本书你看了吗？写的贼好啊！” 李子风斜眼瞥了一下，道：“看过，这本书质量很高，不过作者没我帅。” “切！” 楼道里，顺丰快递员敲了敲玻璃门，推门而入，道：“请问谁是李子风先生？” “我是。” “您的快递，签收一下。” 打开快递一看，里边夹杂着一封信，这就让李子风觉得奇怪了，你寄信就寄信，还弄个顺风快递，怎么？离的很远吗？ 撕开信件，刚看了一眼，就让李子风觉得不对劲，这就转身避过赵杏月，引的赵杏月冷哼一声，说了句小气。 信中写道：“李子风先生吧？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体的特殊性，也应该知道如果自己死亡，就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对吧？” “很高兴跟你通话，我找你许多年了，也调查你许多年了，最近听说你在寻找记忆，真的是太好了啊，我认识你，也知道你的很多事情，虽然不能保证把你的人生全部讲给你听，但至少还是能讲上一部分的，做个交易，如何？” “把你的心脏挖给我，我就告诉你，你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还会告诉你，究竟谁是你的朋友，谁才是你的敌人，没有了心脏，你会死，但你强大的自愈功能，会生长出一个全新的，更强的心脏，你无非就是记忆全无，但是你可以重新来过嘛，我还是会告诉你，你都经历过了什么，就像是一个慈祥可亲的老奶奶，不厌其烦的跟你讲故事，我发誓，一定会给你讲明白的，你看这交易，多划算。” “你可能不信任我，没关系，先看看最后一张纸吧，小心拿，别损坏了哦。” 李子风直接翻到最后，那是一张泛黄的纸张，感觉年头很远了，上边写道： 1942年4月23日，仁安羌大捷之后。 我发现些许日军士兵虽中枪弹却不惧疼痛，负隅顽抗实属罕见。入缅作战后，遭遇数股日军，皆有此现象，遂上报团座，经指示，责令我派出一支侦察队，查探情报。 4月29日，侦察队折回，带回一份珍贵的手绘地图，在一处野山内隐藏着一座日军秘密实验室，日军拿战俘来做活体实验，每天都有小股日军穿梭其间，我猜测日军士兵应是服下了某些药物，或者注射了什么药剂，当务之急是要摧毁实验室，解救实验室内的战俘同袍们。 5月初2，团座极其重视这项情报，遂组建一支7人敢死队，编号002—008，这7人皆是无父无母，无妻无儿者，配备最先进的武器，下令炸毁实验室，解救战俘，若有可能，尽量带回实验室内的绝密资料。 汤姆逊冲锋枪6支，M1903春田步枪1支，M1911手枪7支，NKLLA1手榴弹若干，巴祖卡60mm火箭筒一门。 不但火力强大，更把唯一一名狙击手编制入内，美军教官可非常喜欢这位狙击天才，他的双眼比老鹰看的更远，比眼镜蛇更毒辣，他是士兵之中公认的神枪手。一营的营长亲任敢死队长，他说完成任务后，我们都会记军功，但我们很清楚，一旦开始攻打实验室，附近的日军部队会快速增援，这一趟定是有去无回，我们写好了遗书，却不知道该寄给谁…… 对了，山东那个姑娘，算了……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她，一个死人，不应该去思念任何一个人，那样只会让他死的更痛苦。 我的死不会有人知道，就像我从未活过一样。我如今无父无母，以身报国，正是为了让别的同袍们有父有母，有妻有儿，为那些不能作战的人而战，吾命虽如鸿毛，但也死得其所。 004，绝笔，1942年5月2日。 就在此时，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李子风接通就听到一句：“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060章 小丑 李子风冷声道：“你是谁？” “哎呀，你管我是谁呢？嘻嘻，我就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考虑好了就通知我哦，人家很没有耐心滴。”一个浑厚的男声，说话却阴阳怪气，着实让人难受。 “最后这一篇日记，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告诉我！”李子风知道，这一篇日记所记载的内容，正是当年远征军突击队即将执行任务之前的事情，关键点就在于，这篇日记，是谁写的！ 李子风吼道：“快告诉我！” 一声怒吼，整个店铺里似乎都在颤抖，吓的赵杏月手腕一抖，小说掉在了沙发上。 “哎呀，你这人，咋那么凶呢，吓到人家了，你要是再这么凶，人家就不理你了喔。”这是一种让人听了极其想杀人的腔调，如果对方就在李子风面前，李子风一定摁着他的头，爆锤他一顿。 李子风忍住满腔怒火，点头道：“行，我最后问你一次，这篇日记，你到底从哪弄来的？” “这就对了嘛，这篇日记呀，你不用问我是从哪弄来的，你仔细看几遍，多看几遍，尤其是看看字迹，你会懂的喔。”这个男人在李子风脑海中的印象，就是一个妖娆的娘炮。 李子风又问：“你是谁？” “往后看嘛，后边还有我的靓照呢，嘻嘻，独家珍藏，只给过你喔。”电话挂了，李子风忍住脾气，仔细盯着这篇日记观看。 这日记并不是复印件，而是真正的手迹，看年份至少也得七十多年，看来看去，李子风越来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不是这篇日记，而是这些文字。 这些文字让他觉得非常眼熟，但就像缺了那么一丝的灵感，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赵杏月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刚偷看了一眼，就小声说：“晁老板写给你的信啊？” 李子风一愣，回头道：“什么？” 赵杏月吓了一跳，双手捂在胸口，“呀，风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是过来安慰……” “不是，我不生气，你刚才说什么？晁老板写给我的信？”李子风眉头蹙成一团，不太明白。 赵杏月指着那篇日记，说：“这……这不是晁老板写的吗？” 沉默几秒钟之后，李子风忽然一瞪眼，转身跑进收银台，拿起账本开始翻阅，之前晁青峰所做过的笔记，包括客户信息什么的，李子风都拿出来，对着这篇日记，一一对照。 十分钟之后，李子风彻底震惊了。 嘴巴可以骗人，字迹是骗不了人的，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是一辈子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字迹，如果不是集天下书法于一身的高手，是很难随意更改字迹的。这就是为什么签合同必须要本人亲自签字，而且还要按手印的原因了。 “难道说，这篇日记真是晁青峰写的？”李子风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那么晁青峰也是当年远征军里，七人突击队中的一员，李子风知道自己是队长，晁青峰在日记里写道，一营营长亲任敢死队长，也就是说，李子风当年在那一支远征军的部队里，是个营长。 李子风心想：晁青峰骗了我？他也活了七十多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所经历过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难道也是要潜伏在我身边，设计什么阴谋？ 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就像是一个巨婴，他的外表看起来或许很强大，但他的智商几乎为零，谁都可以欺负他，谁都可以欺骗他，因为他没有从前，他没有记忆，他没有任何危机意识。 放下那篇日记，李子风继续往后看，信件中写道：“你知道的，你每死一次，就会丢失生前的所有记忆，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上一次重生，也就是你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谁呢？” “那么，顺着我的问题往下说，你为什么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他呢？真的只是偶遇吗？” 李子风的大脑都快炸裂了，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第一遇见的人，就是晁青峰，那时候他在乞讨，一个人穿的破破烂烂，还是走在一个很破旧的山村里，他遇上的是晁青峰，两人为了半块饼还打过一架，按照这家伙的意思，李子风心想：对啊，为什么我第一个遇见的是晁青峰？ 在遇到晁青峰之前，我没有任何记忆，也就是说，在遇到晁青峰之前，我刚死过。 李子风不傻，按照这个逻辑推断，李子风最后一次的死亡，就是晁青峰动的手！ 啪嗒！ 手中的一叠信件掉在了地上，李子风双手颤抖，心态逐渐崩塌，眼前逐渐黑暗，他不再相信这个世上的任何东西，哪怕是面前的一杯水。 强忍着震惊，看完所有的信件，在最后面，附赠了一张打印图片，那是一张带着面具，踮着脚尖的小丑，那诡异的笑容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我帅吗？”这是在小丑图案下边，唯一的三个字。 李子风拨回去了电话，小丑接通后，笑嘻嘻道：“哎呀，这么快就想人家了呀？”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李子风冷声问道。 小丑说：“那你就不用管了呗，反正都是真实的就好了，如果你不信，那你问问晁青峰呀，这信封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拿给他看，证实一下呗，看他还怎么撒谎，嘻嘻，那一定很好玩。” 李子风最后问：“你要我的心脏，做什么？” “人家想要你的小心心嘛，你还问人家要做什么，好羞羞的。” “我去你妈的羞羞！会不会说人话！”李子风气的浑身颤抖，他是真的忍不住了，这个小丑的说话方式，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小丑停顿了片刻，声音多少正常了点，“我有一种病，你的血也治不好，只能用你的心，懂了吗？” 正说着话，就看见晁青峰回来了，李子风挂断了电话，捏起了日记，眯眼看向晁青峰。 第061章 最后一次死亡 “老表，刚才跟谁发火呢？还说什么羞羞？难道是杏月又调戏你了？来，我帮你调戏回来。”说话不及的，晁青峰伸出两只手，猥琐的抓了抓，嘿嘿的笑着，朝着赵杏月走去。 赵杏月一脸怕怕的样子，悄悄的指了指李子风，意思是别闹。 晁青峰一看气氛不对啊，赵杏月也难得如此认真，这就收起玩味的神情，问：“老表，咋了啊？从没见你发过火啊。” 李子风确实是个好脾气，但那只是因为没遇上可以让他发火的事情。 坐在原地，想了半天，李子风觉得，可以坦诚聊聊，毕竟多少年的兄弟情义，如果不摊开讲，恐怕永远都说不明白。 李子风捏起那篇日记，递给了晁青峰，说：“老表，你自己看看。” 晁青峰接了过来，刚看了一眼，浑身一颤，捏着日记的手都在抖，他小心翼翼的将日记捧在手心里，缓缓的坐下，整个公司里静了下来。 时间好像停滞了，钟表似乎也不走了，不知过了多久，公司里传来一阵阵晁青峰的啜泣声。 “老表，这是你写的吗？”李子风小声问。 晁青峰用袖筒擦掉自己的眼泪，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那一晚，我从未敢想以后还能活下来，甚至活到今日。” 这篇日记，就是晁青峰写的，无疑了，他根本就不狡辩，直接承认。 晁青峰道：“老表，这日记我是随身携带的，当年突击日军地下实验室的时候丢了，按理说，你应该得到了一个日记本吧？怎么只有这一张？” 李子风平静的说：“老表，你口口声声说帮我寻找记忆，不成想，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你都知道，你却不告诉我，你欺骗了我多少年？” 晁青峰的眼睛通红，但因为这家伙的演技绝对是顶级影帝，李子风不敢轻易相信他是不是真的痛苦。 晁青峰道：“老表，当年浴血冲锋，在战火中还能活下来，你知道是什么代价吗？我们的兄弟都死了，突击队里就我们两个活了下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寻找其他人，毫无音讯，你知道他们死的多惨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敬重你吗？” 李子风不言。 晁青峰又道：“你从一营整编进突击队，任突击队长，本是指挥官，却身先士卒，更是为我挡子弹，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不告诉你，我是不敢告诉你，因为我不敢回忆当年的战争，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踩在多少人的尸体上，才冲进地下实验室，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战友，当场被炮弹炸的四分五裂的样子，你根本不知道，兄弟们是怎么提着自己断裂的手臂，也毅然要跟着我们冲锋前进的场面！我不是不告诉你，我不敢说！不敢说啊！” 晁青峰浑身瘫软，跪在了地上，嚎嚎大哭了起来。 “那是人间炼狱啊，我们杀了多少人啊，我们弟兄也都死了，我什么都可以让你知道，就是不想让你想起当年的画面，我怕你难受，呜呜呜……” 李子风搀扶起晁青峰，将晁青峰抱在怀里，拍打着他的脊背，这些痛苦，李子风可能理解不了，因为他没有当年的记忆，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他知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一定很痛苦。 “少校啊，呜呜呜，其实活下来……呜呜……比死了更痛苦啊……”晁青峰已泣不成声。 “我不敢做梦，我一做梦，就会梦到弟兄们的笑，就会梦到弟兄们被炮弹炸死的画面，那个山东的姑娘，我说过要娶她，战争过后，我曾经找过她，但我不知道，她花了好多年的时间也在找我，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错过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一生，我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还想她啊……” 小丑的信件里曾说，晁青峰也是为了欺骗李子风鲜血的，所以才一直不挑明自己的身份，李子风信不信姑且放到一边，他还是愿意把事情摊开讲的，有些事，你不说，我不说，大家相互猜忌，这一猜忌，就有可能是一辈子。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李子风拍拍晁青峰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等晁青峰情绪好转之后，李子风这才将信件递给晁青峰，待晁青峰看完，李子风道：“老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小丑，就是嫁梦者，也就是你口中比你更厉害的人。” 但是晁青峰没接李子风的这个话题，而是轻声说道：“小丑的提示没有错，你上一次的死亡，是我亲自动的手。” “啊？”李子风稳若泰山，赵杏月倒是吓的大叫一声。 李子风点头道：“没关系，你不用解释。” 晁青峰抬头，问：“你相信我？” “哈哈哈，自己的老表，我还能不相信？小丑想挑拨离间而已，小丑自己都说了，我们是从战争年代一路活到今天的，我们曾一起浴血奋战，都到这个程度了，我就不信你还要欺骗我什么？曾经作为抗战的兄弟，我们把命都交给彼此了，你说我们这一生，还有什么可猜疑的？” 晁青峰双眼闪烁出精光，忽然站直了身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振声道：“少校！”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能成为营长，更能成为率领敢死队的队长，更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多年，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了！” 李子风笑道：“你杀我，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理解，同样的，我也不想过问，因为那都过去了，不重要，对吗？” “对！”晁青峰激动的热泪盈眶，李子风依旧是那个让敢死队众兄弟折服的灵魂人物！ “老表，来坐下说，我没猜错的话，你也需要我的鲜血，来一直维持你的年轻态吧？”李子风问了一句。 晁青峰点了点头，李子风用刀刺破自己的手指，挤出鲜血，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很久都没得到我的鲜血了，再这么下去，你会不会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啊，哈哈哈，来，给我喝了！” 灌下鲜血之后，晁青峰的脸色明显容光焕发，显得更有精神了，他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李子风道：“你永远是我的兄弟，是我最好的老表！啥也别说了，有事一切扛，现在咱俩想想，怎么收拾这个小丑。” 嫁梦，是连晁青峰目前都不曾涉猎的领域，这个小丑却可以做到，他一定是个非常难缠的角色…… 第062章 迅速腐败的能力 赵杏月接了一个电话，转头跑出去了，应该是有人给她送了什么东西。 就在两人商议如何对付这个小丑，逼他现身的时候，忽听外边传来了一阵拍手的掌声。 “啪，啪，啪！”随后听到一句：“好感人哦，兄弟情深，石比金坚啊，噢，原谅我文化低，不知道自己用的词对不对，嘻嘻。” 一听这语气，李子风如临大敌，直接伸手向后腰，摸出魔羊匕首，瞪着来人。 此人穿着一袭黑色风衣，脸上蒙着一张黑口罩，还带着一副圆框墨镜，头上还戴着一顶绅士帽，虽然天气不算寒冷，却带了一双黑色皮手套，整个人的打扮怪里怪气，浑身都被严实的包裹了起来。 “喔喔喔，不要害怕啊，请问这里是解梦师吗？”这个人，绝对是小丑，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他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见李子风和晁青峰浑身僵硬的盯着他，便愣道：“不要怕呀，我是一个顾客，坐呗。” 两人对视一眼，坐在了小丑的对面，这个人包裹的太严实，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李子风冷声道：“我还想着怎么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先送上门了，嫌命长了？” “嗯？”小丑一怔，脑袋很机械性的歪了一下，伸出右手食指，朝着虚空点了一下，“对喽，李子风啊李子风，你可真聪明，我真的是嫌命长了，怎么办？” 李子风不会那么多弯弯绕，是个直脾气，一听这话就要冲上去，晁青峰死死的按住李子风的肩膀，笑道：“来者是客，你是来解梦，还是来捉鬼？” “啊？有鬼？好害怕啊，在哪里？”小丑双臂环抱于胸，左扭右看，惊恐不已，片刻后又笑道：“我怕鬼的，咱别捉鬼了，还是解梦吧，我有一个梦，我很想知道答案，你看行吗？” 话刚说到这，李子风爆吼一声：“不行！”话毕就要冲出去，魔羊匕首已经饥渴难耐，随时饮血！ 赵杏月忽从外边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铁笼，笼子里有一只米黄色的小奶猫，应该是在网上买的，本地直接送货上门，看到李子风暴怒，手持匕首跳起来，吓了赵杏月一跳，手里的猫笼子也掉在了地上。 这个过程中，小丑坐在原地，一丝不动，匕首即将刺到他额头上的时候，他还是坐在原地，脸上似乎挂着笑容，从容不迫，眼看匕首就要刺进去，晁青峰忽然拽住李子风，将其后退。 “没了？”小丑摊开双手，像是感觉很无趣似的，转而回身捡起赵杏月掉落在地上的猫笼子。 提到半空，伸头到猫笼边上，盯着里边米黄色的小奶猫，笑道：“你瞧它，多可爱呀，就像你一样。”后边这一句话，小丑是盯着李子风说的。 李子风气愤不已，但晁青峰觉得没那么简单，小丑敢伸着头上门，他会没两把刷子？这事千万不能冲动。 小丑打开了铁笼，单手小心翼翼的抱出小奶猫，一遍遍抚摸着小猫的脊背，小猫很是舒服，在他掌心里打起了呼噜，就在小猫缓缓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那一刻，小丑的右手隔着口罩伸向口中，用牙齿咬掉了手套。 一双长满皱皮，布满毒瘤的手掌，犹如蟾蜍的脊背一般，裸露在众人面前，赵杏月吓的连连后退，晁青峰趁机示意让她赶紧走。 “唉。”小丑叹了口气，用那只长满皱皮，布满毒瘤的手掌，轻轻的抚摸向了小猫，当他手掌刚触碰到小猫的一瞬间，小猫丝毫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竟快速的融化，仅仅是片刻的功夫，便只剩下了一堆骸骨，姿势还是保持着睡着时的样子。 小丑重新将手套带上，托起左手，盯着那一具猫骨，赞叹道：“瞧，多精美，它就像是一件中世纪的艺术品，哇，引人入胜啊。” 话毕，小丑轻轻的将猫骨，摆放在了李子风的办公桌上，笑道：“送给你了，算是见面礼吧。” 李子风震惊万分，幸好刚才晁青峰拉住了他，如若不然，这会放在办公桌上的，就不是猫骨，而是自己的骨头了。 就算自己拥有强大的再生自愈能力，但在小丑这强大的腐蚀能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两人很清楚，他们根本就不是小丑的对手。 “嘻嘻，脸面干嘛那么僵硬呀？我是顾客，来花钱滴，不要害怕哦。”小丑往后靠了靠身子，翘起了二郎腿。 晁青峰道：“行，有什么梦，你说，我帮你解。” 李子风起身，将店门关闭，同时在门口竖了一块牌子——暂停营业！ 小丑晃了晃脑袋，像是在回忆那个梦境，末了，轻声说道：“我大概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对，我每星期都会很早去学校，有一天，我先赶到学校之后，觉得太无聊，就坐在河堤口，对了，河提你们知道吗？我是农村的，嘿嘿，不要笑话我哦。” “没有，你继续说。”晁青峰道。 “那时候，我在追一个女孩子，我好像追到了，也好像没追到，她是我们班花呀！很漂亮的，她一笑起来，脸上就有两个小酒窝，特别漂亮！”小丑沉浸在了当年那个班花的笑容之中，难以自拔。 两人不敢打断他的幻想，只得静静等候。 “我离开了学校，坐在河提口，不对，是躺在河提口，然后就看见她爸，骑着电动车，带着她从河堤上路过，送她去学校呢。她坐在后边看见了我，对我笑了，那笑容真好看啊，脸上两个很深的小酒窝，真的好漂亮。” “噢，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我这个梦，开始并不是这个内容，这是中间的部分，对不起对不起，请让我重新说。”小丑连连摆手，摇头晃脑，像是一个疯掉的人，手舞足蹈。 “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对，小学，我用两毛钱，在路边一个老奶奶那里摸奖，结果呢，我摸到了一等奖，奖励一把手枪，哈哈哈，真的太厉害了，不过很可惜啊，那把手枪没有子弹，我呢，就去买子弹，就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我问老板有没有子弹，老板递给我一盒烟花炮，说这个可以当子弹，我试试，不行，杀不死人呀。” 第063章 被欺负的胆小鬼 “没办法，我就离开了，后来呢，我老表家里打井呢，从井里挖出来了三颗子弹，我往枪里一装，嘿嘿，刚好呀，噢对了，忘了说，我那把是左轮枪，能装六发子弹，不过三发子弹也行了。” “好，现在再回到中学，那个女孩的爸爸带着她去了学校，我呢，也去了学校，但是突然发现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杀人的时候，让她看见了不太好，对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小丑笑嘻嘻的，但李子风和晁青峰看在眼里，只觉得眼前这是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人，他的人生一定不是正常的！ “可是啊，我去了学校之后，发现我去晚了，班里呀，坐的都是人，嗯，前边后边都是人，我没地方坐了，就坐在第一排了，结果，班里几个经常打我的恶霸，有一个人也没座位，那咋办呢？没办法啊，我好欺负嘛，他就坐在我的腿上，压的我腿麻，我还笑嘻嘻的说没事，就像现在这样，笑的特别开心的样子。” “老师让他家里的大彩电，搬到了教室里，放电影给我们看呢，那会特别热闹，很多人都在看啊，我习惯性的一摸兜，诶，发现我买的枪不见了，里边还有几包辣条和锅巴呢，我就想啊，我的包放哪呢？过了一会……”说到这里，小丑一拍脑袋，又说：“噢，想起来了，放在了最后一排，我不确定是我自己放过去的，还是别人偷的，总之我的包就出现在了那里，你们说怪不怪呢？” 李子风和晁青峰对视一眼，并未吭声。 “我呢，就去最后一排，临走之前，我跟我旁边的表弟说，如果他们敢打我，你就用你的冲锋枪，把他们都杀了，好吗？我表弟点头，说行，大哥你放心吧。我表弟很胆小的，比我还胆小，嘻嘻。然后呢，我就去了后排，看到那七八个，经常打我的人，课桌上摆放着一包打开的锅巴，另外几张课桌上还有吃过半包的辣条，我心里一紧，就知道我的包被打开了。” “不过我没理他们，我就开始在抽屉里翻找我的包，找到包后一看，空了，这时候，有一个经常打我的人，就皮笑肉不笑的问我，是不是包丢了呀？包里有什么？” “我是没打算理他，结果呢，他反手给我一巴掌，说，就你这鸟样，还带枪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呀，这个星期的钱呢？” 小丑说到这里，顿了顿，沉默了片刻，末了又长叹了一声，摊开双手，“没办法啊，我就跟他们说，零食你们吃吧，把枪给我。” “然后另外几个经常打我的恶霸当中，有一个人忽然站直了身子，手中还举着我那把左轮枪，对准我的头吼道，想要枪是吧，就你个怂蛋还敢拿枪！” “嘣！嘣！嘣！”小丑右手比作手枪，指着自己的额头，连开三枪，他的脑袋也连续往后仰了三次，之后摊开双手，说：“我就这样被他三枪打死了，我躺在地上，我害怕极了，我抱着自己的脑袋，好疼，好疼啊。”说这话的时候，小丑也在捂着自己的脑袋，左右乱晃，似乎真的头痛欲裂。 “但是我一直有意识，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死透，这个时候我表弟冲了过来，对，就是那个比我还胆小的胆小鬼，嘻嘻，他拿着冲锋枪，把最后一排的恶霸，全部都杀了，肚子都给他们打烂了，肠子掉了一地，脑袋上都是枪眼，哈哈哈，好开心。”小丑说完，竟然直接站起身，手舞足蹈，自顾自嗨。 李子风咽了口吐沫，心说这个小丑，一定是个心理变态，要不就是神经病！ 晁青峰小声说：“这就是你的梦了？” 小丑回过神来，点头道：“对啊，听说想要详细的解梦，得需要顾客的鲜血？只是不知道我的鲜血，你们敢不敢要？” “不敢。”晁青峰直接回绝道。 李子风道：“不需要鲜血，也照样解梦。” 小丑高兴的凑过来，脑袋都快凑到李子风的脸上了，小声问：“真的吗？”那语气萌的就像是一个可爱懂事的小男孩。 李子风往后挪了挪身子，说：“中国是一个禁枪的国家，所以从现实角度来看，你所做的梦，毫无逻辑，一片混乱，但梦都是你潜意识里的映照，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小丑一怔，连连拍手，“好棒好棒，继续说。”说话时，小丑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水，但是没喝。 李子风又说：“先说你那个班花女朋友吧，按照你梦里的意思，你应该是追到过，但最终没走到一起，不过从你梦的折射里能够看出来，你并没有什么遗憾之处。” “说的好，那个女孩已经结婚了，都有两个孩子了呢，她过的很幸福，我也很开心，继续说。” 李子风又道：“再说你被恶霸坐在你身上，在梦里，你确定那个欺负你的恶霸，坐在了你的腿上，是吧？”小丑点头，李子风又道：“这说明他经常欺负你，你胆小，也不敢反抗，所以他就能坐在你的腿上，而你得忍着，再说你丢枪的一件事。” “你自己想不起来，你的包什么时候跑到了后排，你的枪也丢了，这应该是说明你在学生时代，丢过东西，而偷你东西的人，一定是曾经欺负你的恶霸。你丢的是枪，从梦的折射里来看，这是一件重要的东西，说明你在学生时代，也丢过一件重要的东西。” 小丑又点头，说：“丢过丢过，我家里的一把小螺丝刀，非常珍贵啊，那是我爸经常用的，我偷偷拿到学校，但是被偷了，不过还好，后来临放学的时候我又偷了回来，嘻嘻。不过我也因此受到了他们的一顿毒打。” “你被枪杀了，但你的表弟又拿枪把那些恶霸全都杀了，他们死的很惨，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你根本没有表弟，又或者说，你的表弟根本没跟你在一起上过学，那是你的心理折射，是后来的你，杀了他们，他们死的很惨，如若不然你的梦境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第064章 约谈 不等小丑说话，李子风又道：“你头部中了三枪，躺在了地上，但你始终没死，还有意识，就像你所说的，你感觉自己死了，但你一直有意识，说明你对现在的人生充满了失望，你的人生里完全就是一片黑暗，你确实不想活了，但你可能还有一件事或者几件事没办完，在办完之前，你暂时还不想死，对吗？” 小丑忽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原来最懂我的人，是你。你能从一个梦里边，说出我的所有想法以及我余生的打算，很厉害啊。” “小伎俩而已，献丑了。”李子风毫无语气的说道。 其实李子风的解梦水平，在心理推敲方面，比晁青峰更厉害。晁青峰擅长的是取血解梦，他能从顾客的血液中获知顾客经历过什么，根据这些经历，哪怕是胡咧咧几句，对方都觉得精准。 李子风不同，李子风大多数时候是不取血的，完全是根据梦的潜意识，以及心理推敲，来为顾客解答梦境。 也就是说，两个人的解梦方式，其实不太一样，各有擅长之处。 晁青峰道：“梦解完了，还有其他事吗？” 小丑一愣，笑嘻嘻道：“哎呀，你这个人啊，干嘛着急哄人家走，聊聊天不行吗？” 李子风说：“解梦随时欢迎，聊天扯淡，请去市区天桥下，那里的解梦师，十块钱能陪你扯到太阳落山。” 小丑哈哈笑了起来，这就起身，伸出食指，在虚空中点了点李子风，道：“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你的心脏，一定要留给我噢。” 一甩风衣，小丑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公司，朝着电梯走去。 “呼！”两人同时长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如临大敌，幸好小丑并未有动手的打算，而就想解这一个梦，不管他多么强大，哪怕会嫁梦也好，只要是他自己做的梦，他就解不开。 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这跟解梦行业也是差不多的，解梦师不管多厉害，也永远解不开自己的梦，这种感觉可以理解成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但小丑没下电梯，又重新走了回来，露头在门口，笑道：“对了，十天之内，你会出车祸的喔，想化解，就来找我，等你哟。”小丑侧着头，挥挥手，调皮走开。 李子风吼道：“想搞我，随时等你！不要牵扯到别人！” “哈哈哈，我还没玩够呢！世人都说我是变态，恩，那我就变态呗。”电梯口传来一声肆无忌惮的调笑。 晁青峰道：“这个小丑，不能用常人的心态去对付，不能说他精神不正常，只能说他的心理，已经不同于常人了。” “再不同于常人，他首先也得是个人，他犯了一个大忌。”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双方对决，所显露出来的信息自然是越少越好，就像高手过招，一般都会隐藏实力，没有谁一上来就使出必杀技，那样无异于找死。 晁青峰不明白，问：“老表，几个意思？” 李子风道：“小丑这个梦，暴露了他的弱点，你刚才看到他的能力了吗？一只活物，只要刚触碰到他的皮肤，就会立刻腐烂，腐烂速度极其快，根本无法控制，这种人，谁还敢靠近他？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理他？时间长了，被孤立了，人的心态就会扭曲。就好像一个要强的人，别人说他是杀人犯，人人说他是杀人犯，把他逼急了，他真去杀人。” 千夫所指，那已经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了，那是一种根本无法承受的痛苦。 “小丑心中还有希望，我坚信他心中，多少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只是这点希望，不确定在哪，不确定是什么，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他刚才说了，想要我的心脏，有了我的心脏，或许就能治好他身上的腐朽能力，我们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是小丑，没了腐朽能力，我们最想做的是什么？” 晁青峰一怔，想了半天，说：“去吃顿大餐？又或者邀请某个美女，跳一支舞？” “会做什么，我们无法准确猜测到，但他一定会做以前做不成的事，例如你所说的邀请美女跳舞，所以我在想，他会不会是打算清除掉体内的腐朽能力，而后去找当年那个班花，哪怕是一个拥抱呢？之后也就死而无憾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小丑的性格，喜怒无常，很难琢磨透他心中所想。 晁青峰说：“按照小丑的意思，那个醉汉，他还是打算一直折磨他，我觉得这样不好，可醉汉老婆死了，他还有儿子，有父母，我们顶多可以保护醉汉，但保护不了他的家人，这个怎么办？” 李子风想了想，说：“今晚我约一下小丑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扛，因为我而滥杀无辜，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并非是李子风想要活的多么高尚，他只是不忍心看到与此事无关的人，全部因自己而死，那样会让他产生一种罪恶感。 晁青峰道：“老表，今晚一定要挑个人多的地方，保证小丑不会突然袭击你，我在外围，随时准备动手。” 李子风摆手，凑近晁青峰身旁，小声说：“不，小丑暂时不会杀我，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找你所认识的能人异士，打听小丑这个人，看看谁听说过，或者谁见过，如果有人认识他，或者能打听到他的弱点，那才是重中之重。” 晁青峰点头，小丑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了，目前来说，没有之一。猛的一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李子风虽然暴怒，但冷静下来之后，处理事情有条不紊，这确实是一个战时指挥官该有的心理素质。 晁青峰离去，李子风给鹰眼发了一条消息，“你知道小丑吗？” “不知道。”鹰眼回的很快，也很干净利索。 李子风又问：“我遇上麻烦了，我需要以前的记忆，我需要赢尸臂骨，算我求你了，把赢尸臂骨给我好吗？”李子风猜测，在他以前的记忆中，或许见过小丑，甚至认识小丑，如果能在此时找到以前的记忆，那么对付小丑的胜算，就多了几成。 “我说了，赢尸臂骨，该给你的时候，自然给你，不该给的时候，你拿命换也没用。”鹰眼这个人，可谓铁石心肠。 李子风看向窗外整个江州市，心想：只能靠我自己了…… 第065章 地狱里的恶魔 夜幕降临，李子风打电话约小丑去吃饭，小丑欣然应允，李子风收拾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帅气西装，将吃饭的地方，订在了一家非常有名的西餐厅里。 在去西餐厅之前，李子风眼皮一直跳，他倒是不信这些说法，但他还是想去见一见盲女。 毕竟这个小丑，喜怒无常，若是一句说不到点子上，直接暴怒了，那么李子风很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因为能看到明天太阳的他，已经不是他了。 “下班了吗？我去找你吧？”李子风简明扼要，两句话凑到一起说。 盲女很快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外加一个字，“好。” 在老城区，唯一不缺的就是街边的美食，小吃一条街里边，各种各样的当地美食，琳琅满目，在喜欢吃，讲究吃的人眼里，这绝对是一场饕餮盛宴。 两人坐在街边，点了冰糖雪梨以及糊涂面，有吃有聊，盲女说：“怎么今晚突然想来找我呢？” 以往，都是双休日的时候，李子风才会给盲女发消息，今天不同。 李子风摸了摸鼻头，笑道：“呃……就是想你了。” “什么？”盲女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眼带笑意道：“你在说谎，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李子风道：“不是，我真的是想你了，就是想来陪你吃顿饭，说说话。” 盲女是个聪明的女孩，她问：“你是又准备去什么地方了吗？” “嗯，不是外地，但却是一个我认为很危险的地方。”后边还有两句话，李子风想了想，没说，他只是来找盲女聊天的，不是来矫情的。 盲女沉默片刻，双眼盯着李子风，虽然她什么都看不到，“我不知道你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我们交往这么久，我能感觉到，你的工作经常有危险，对吗？” “嗯。”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存活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一个有文化的人才会有独立的思想，才不会处处被别人左右，而你，我相信是那种有独立思想的人，所以我不劝你改行，我只希望你能多注意安全，赚钱固然重要，但生命更为伟大。”到底是当老师的，说话确实不太一样。 李子风轻轻的覆盖上了盲女的手背，两人的皮肤完全不同，盲女的手如一团细棉，软弱无骨。李子风的手，掌心里有四个老茧，虽不是干农活的，但也略显粗糙，盲女能感受到，这一次也没有躲避。 “生命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我不会死亡，我将在痛苦中永生，我最害怕失去的是记忆，关于你的记忆。”李子风无亲无故，哪怕重新再失去一次记忆也无所谓，反正谁也不认识。 但自从他遇上盲女，盲女又救了他之后，他像是第一次尝到枝头顶上，红苹果的滋味，他不想死，不想再次失忆，那种滋味他永生永世不想再遗忘。 这不是我爱你，我想你，我想跟你一起起床似的情话，这是一个并不善言辞的男人，最真切的心底感受。 盲女笑了，反过来握住李子风的手，小声说：“那今晚来我家睡吧？我等你。” 李子风的脸瞬间像是煮熟的大虾，从额头红到脖根，支吾道：“呃……行。” 将盲女送回了家，李子风看了一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就打车前往西餐厅，到了订好的座位，发现小丑已经坐在窗边，不知等候多久了。 李子风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可别因为自己的迟到而让小丑愠怒了。 “抱歉，来的有点晚。”李子风坐下后，点头示意道。 小丑一怔，笑嘻嘻的说：“no，no，no，是我来的太早。” “那么，今天是谁请客呢？”小丑往前探身子，像是一个想吃大餐的调皮孩童。 李子风潇洒摆手，笑道：“我请客，菜单有上的，随便点。” “嘻嘻，有钱真好，我要跟你做朋友，以后我带着你，你带着钱，咱俩想去哪就去哪。”小丑兴奋的翻阅着菜单，点了一瓶名贵的红酒，两份芝士龙虾，还有什么神户牛排，算下来得七八千块。 李子风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刚才这个逼，装的有点过头了，七八千他还是有的，就是觉得有点肉疼，毕竟都是血汗钱。 最贵的，就是那瓶酒了。 李子风很少喝酒，但今天怎么说也得尝尝，上菜之前，李子风开门见山道：“咱俩的事，先放一边，我怎么得罪你的，我不问，我就是……” 话刚说到这，小丑忽然竖直食指，神秘兮兮道：“不，你没得罪我，但我就是想杀你。” “行，先不说这个，你嫁梦的那个人，他老婆是你杀的吧？”李子风眯眼问道。 小丑十指交叉，耸了耸肩，笑道：“对呀，怎么样，是不是一次完美的车祸。” “他老婆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打算杀他？我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李子风的语气显然不是很好。 小丑一怔，用食指在虚空中连连点向李子风，而后点头道：“说的好呀，说的太好了，恶毒，嗯，这个词形容的真好，嘻嘻，我不但要杀他老婆，我还要杀掉他，我不但杀掉他，我还要杀掉他全家呢。” “你简直禽兽不如，你不配做人！”解梦师第三原则——生而为人，请务必善良！ 小丑嘻嘻笑道：“我本来就不是人啊，我是恶魔，我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魔，很厉害的那种喔。” 即便是坐在富丽堂皇的西餐厅里，小丑依然是穿着那件皮风衣，顶着绅士帽，蒙着口罩，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整个人包裹的很严实。 他笑起来的时候，看不到表情，但能从诡异的语气中感受到这个人的变态程度。 “杀我可以，不要因为我，把别人牵扯进来，行吗？” 第066章 垃圾堆里的巧克力酱 李子风不是在妥协，而是在商量，如果真打起来，他并不怕，他已经交代好了一切事情，等自己死后再重生，晁青峰会把之前的一切告诉他，并且告诉他，有一个盲女一直在等着。 小丑故作发呆，沉吟片刻，说：“不会呀，杀你，是因为我高兴，我想杀你，杀别人是因为我更高兴，我也想杀他们，有问题吗？” “哼哼，可笑至极，真把我当成三脚猫了？你说杀就杀？你有强大的腐败能力，可以让触碰的一切东西都化为齑粉，但我并不惧怕，我有强大的再生能力！”李子风提高了几分警惕，一旦开打，就要迅速拔出魔羊匕首。 小丑立马凑过来，脸都差点贴到李子风身上了，说：“对呀！就是因为你不怕我的能力，所以我才要杀死你，得到你的心脏啊，因为只有你的能力，才能克制住我的怪病，但前提是，你得死一次，能接受吗？” “以前或许可以，现在，不行！”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就在此时，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将菜品一一摆放整齐，礼貌笑道：“请。” “吃，好东西，先吃再说。”刚才那么紧张的气氛，被小丑这笑嘻嘻的一句话，完全打消。李子风是真的没脾气，小丑这个人，真的很难让人琢磨到他的性格，他是真真正正的喜怒无常，无法揣测。 吃饭时，小丑摘掉了口罩，李子风原本以为他的脸上可能也长满了毒瘤，谁知道口罩下边是一张干净白皙的脸庞，只看这下半张脸，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小鲜肉。 但小丑始终没摘下浓黑的墨镜，始终没露出上半张脸。 李子风一言不发，往嘴里送食物，小丑可闲不住，一边吃一边说：“哎呀，真好吃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你说这些有钱人，生活可真享受啊。”话语中满满的酸味。 李子风道：“有钱人的钱，也是自己辛苦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必要仇富吧。” “诶！我就是仇富！嘿嘿，我就是想杀有钱人，不行吗？”小丑笑嘻嘻的问。 有那么一刻，李子风忽然明白，不要跟小丑讲道理，因为他从来不讲道理。 这依旧是一个弱肉强食，讲究实力的世界，小丑拥有人人都惧怕的能力，所以他可以胡搅蛮缠，可以不讲道理，别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一个好朋友，他家很有钱，他爸妈都是重要机关里的工作人员，生活质量比我家高啊，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丢人，就天天去找他玩，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屁颠屁颠的，人家赏我点零食，我就很高兴，我记得很清楚，噢，对了，情人节你知道吗？就情人节卖的那种夹心巧克力，你吃过吗？” 李子风点头。 “就那种巧克力，我没吃过啊，他给我了一个，我特别想吃，但是我忍住了，后来他又给我了一个，对，是两个，我全部都带回了家，我偷偷的给我哥了一个，我哥吃完之后，也说好吃，我爸妈都是农民，没钱买这个啊，小时候我想要一包两块钱的话梅，硬是要了两天，我爸都没给我买，唉。” 小丑的话，说的七零八落，但李子风能听出里边的意思。 桌子上有半杯巧克力酱，小丑用筷子蘸了蘸，塞嘴里舔了舔，点头道：“嗯，是这个味。” “有一天，我跟另外一个朋友去找他玩，在他家院子里玩耍的时候，我在垃圾堆里看到了一包巧克力酱，对，就是巧克力酱，我忘了那是什么牌子，我趁人不注意捡了起来，但还是有一个小伙伴看到了，他问我干什么，嘿嘿，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说我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捡起来看看。” “但是那一小包巧克力酱，包装非常完整啊，我看了，根本没拆开，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往嘴里挤了一口，真甜啊。但是我忘了擦掉嘴角了，嘴角的黑色巧克力暴露了我，我的小伙伴看出来了，指着我哈哈大笑，说我吃垃圾堆里的东西，一群人跟着笑，我能说什么呢，我也跟着一起尴尬的笑，虽然那个时候我笑的很大声，但我其实很想哭，不过我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哭出来。” 李子风轻轻的恩了一声。 “我不恨我父母，我不恨家里穷，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那会只听说过巧克力，没吃过，所以我遭受了别人的嘲笑，可我吃到巧克力了呀。”说话时，小丑用叉子，又蘸了蘸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嗯，就是这个味道。” 李子风小声说：“我愿意做你的听众，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因为我，而去杀其他人，行吗？” “你今天这身衣服，很贵吧？”小丑没接李子风的话题，忽然问起了他的衣服。 李子风一怔，说：“金钱不能衡量一切，我也只是在重要场合才会穿。” 小丑说：“嗯，你很看得起我，我很开心。我尤其喜欢你脚上的那一双皮鞋，你看啊，油光锃亮，一看就是真皮的，肯定也很贵吧？” 这实在让人觉得无厘头，在西餐厅里吃饭，聊着聊着能聊到皮鞋上，李子风真的是捉摸不透小丑的性格，实在太让人无法理解了，不过他还是顺着小丑的话题往下说：“还行吧。” “我以前，也特别希望有一双好鞋，就像你这样的，穿出去能吸引很多人目光的好鞋，我跟我妈说了，但是我记不清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我妈翻箱倒柜，把我很久之前的一只鞋子找了出来，对，是一只，不是一双，她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翻来了另外一只鞋，刚好凑成一双。” “我很开心啊，我穿着一双不一样的鞋子，哈哈哈，我领先社会潮流，至少二十年啊，现在你看那些小情侣，都穿什么鸳鸯鞋，情侣鞋，两只偏偏设计的不一样。我那会的心情，可能就跟这些小伙子一样，开心。我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子，去找我的小伙伴玩耍，他的姐姐刚看到我的鞋子，立马就指着我哄堂大笑，说：快看啊，他的两只鞋子不一样。但她的妈妈制止了她，我所有的好心情突然都被打消，原来两只不一样的鞋子在别人眼里只是笑话，但我妈说，那真的很好看。” “你说是不是？”小丑忽然抬起脚给李子风看。 第067章 小丑的杀人艺术 李子风这才发现，小丑穿的鞋子，两只脚不一样，是比较流行的鸳鸯鞋，即便左右图案不对称，其实也能一眼看出，这就是一双鞋子，是故意这么设计的。 “我很爱我妈妈，她很疼我，她骗我说那一双不一样的鞋子，是最好看的，我相信她，我一直相信到今天，也一直会相信到永远！” 说话时，小丑右手中握紧的叉子，缓缓的刺入到掌心之中，惊的李子风一颤，登时看到那叉子立马就化成了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实话，小丑说了这么多，李子风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李子风坚信，小丑说这些话，绝对不是闲的没事，他一定有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在里边。 “我需要你的心脏，只有你的心脏，才能克制我的怪病，我只有治好了怪病，才能完成我人生当中的最后一件事。”这一句话，语气算是全场聊天当中，最正经的一句了。 绕了这么久，终于是说到了正题上，不过前边所说的那些话，李子风依旧猜测不出具体意思，只得回复道：“我实话实说，如果你提前三个月遇上我，或许我真的会把心脏给你，反正死了重新复活，我无亲无故，无所谓。但现在，不行。” 小丑还未言语，李子风又道：“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帮你想办法，或许我的血液也能压制你的怪病，只是不能根除罢了，如果真的有效，我会一直给你提供血液，但前提是，不要让我知道你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死亡，是一种救赎，是一种对罪人的救赎，所以，每一个死在我手上的，都不是无辜的。”小丑放下了刀叉，喝了一口红酒，说：“味道不错，剩下的我带走了。” 小丑将红酒瓶直接带在身上，转头离开了西餐厅。 可以说，这一次的约谈，不成功。小丑还是要杀李子风，还是要获得他的心脏，就看小丑什么时候动手了。 但李子风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如果小丑真的动手，他还是要誓死一搏的。 结完账离去，李子风坐车走到一半，还没到盲女的家里，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那位帮你收尸的朋友，你很久没见他了吧？”这条消息，应该是小丑发的，他所说的那个人，就是醉汉。 李子风一想，也确实该去看看他了，这家伙整天酗酒，别出什么意外了，这就让司机掉头，去出租房。 因为醉汉要长期居住在这里，等候李子风的死亡，住酒店开销太大，他自己租了一个月的民房，价格不贵。 到了出租房的时候，李子风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心说不好，推开房门一看，就见那个醉汉，趴在了餐桌上，右手还捏着筷子，嘴里还露出几根面条，餐桌上流满了血液，那些血液顺着餐桌的缝隙，滴答滴答的流淌到地上。 血液还未干，说明醉汉刚死没多长时间。 在醉汉的脖颈上，插着一把叉子，李子风瞪大了眼睛，这把叉子，明明就是西餐厅里的那一把，不是在小丑的手中化为灰烬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小丑的本事，不仅仅是腐败，他还可以让腐败过后的东西，重新复原？ 这也太厉害了吧。 李子风转头离去，站在路边给小丑发了一条消息，说：“为什么你要杀人？为什么他妈的偏偏要杀给我看！我哪里惹你了，你他妈的给我说出来！” 好脾气，都是有一个限度的，李子风暴怒，是因为他真的忍不住了，小丑摆明了就是故意杀给他看的。 直接干掉一个人，容易的很，但对于心理变态的人来说，那不刺激。折磨一个人的灵魂，使其终将崩溃，那才是最刺激的事。 小丑没回复，李子风直接拨打了过去，刚一通电话，劈头盖脸的问：“你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丑的语气很平静，说：“回头，往街角看。” 李子风一惊，转头四看，最终在北方街头，一处昏黄的路灯下，看到了一个坐在地上，歪着头，把手机放在耳边的人，看身形，确实是小丑，两个人相距有百米距离，跑过去得一二十秒，想抓小丑，不太可能。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条老旧的街道，穿插着昏黄的路灯，一个站立，一个坐着，通着电话。 “这个人，必须得死，他是我人生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与我想得到你心脏的事情，不冲突。”小丑轻声说道。 离得太远，李子风看不到小丑的任何表情，他就像是一个石雕，昏黄的路灯光芒，照射在他的绅士帽上，古老阴森的气息浓郁深厚。 李子风道：“那你为什么喊我来，是想嫁祸给我吗？” “不，让你来，是为了让你见证这个人的死亡，而让你见证这个人的死亡，是因为我想让你从这件事里知道，我是多么想得到你的心脏，它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一条人命，根本不值一提。” 李子风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真是一个恶魔！” “每一个恶魔都不是天生的。”就这一句话，小丑挂了电话，转头消失在了李子风的视线中。 忽起大风，不久，下起小雨，李子风徘徊在街头，无力的挫败感席卷全身，他一身永生不死的能力，第一次遇上这么强大的对手，强大到自己根本无法应对，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着实让人痛苦，让人崩溃。 回到公司之后，李子风道：“老表，那个醉汉的资料，你这两天托人查查，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保护一下他的孩子们。” 从李子风的血液中，晁青峰看到了一切，也知道了小丑接下来的计划，他是一个斩草除根的家伙，他说杀别人全家，就杀别人全家，这个还真得应对一下，不能这么放任小丑了。 赵杏月这两天盯着那一具猫骨，整个人都陷入痴呆状态，她是真的吓傻了，她从未见过这种人，晁青峰不停的安慰她，带她出去吃饭逛街，多少有点好转。 临出门时，晁青峰欲言又止，来来回回折返数次，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回来，对李子风说：“如果小丑我们实在对付不了，那我就只有广邀朋友，聚集那些能人异士，看看谁有办法对付他了，不能这么下去，小丑是一定要收拾的。” 李子风忽然问：“对了，老表，你认不认识魔术师？很厉害的那种。” 第069章 白鸽与恶魔 夜幕降临，李子风按照计划行事，再次约小丑见面，不过这一次没去高档的西餐厅，而是路边的烤串摊，毕竟一顿七八千，那种逼，尽量不要装，最关键的是装不动…… 小丑可不会谦虚那一套，带他去高级餐厅，他还真不含蓄，什么贵就点什么，还是来夜市摊吃饭比较划算，随你怎么吃，管饱！ 当李子风等来小丑后，小丑的第一句话就是：“嘻嘻，上次把你吃痛了吧？” “没有，只是喜欢这里的气氛。”李子风淡淡的回复了一句。旁边的八臂青猿想插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小丑也不搭理他，搞的他很尴尬。 小丑翻着菜单，头也不抬道：“昨天刚见过面，今天又约我，是想清楚了吗？” 昨天的杀人事件，其实意思很明显，小丑就是要逼李子风就范，就是要让他乖乖的，主动的交出自己的心脏，否则再往后的事情，李子风会越来越难以承受。 李子风道：“想明白了，所以我要干掉你。” 小丑一怔，缩脖子，仰头，嘻嘻笑道：“要杀我？好呀好呀。”说话时，身子左摇右晃，就像身上长虱子了，着实顽皮。 “你的腐败能力不算什么，我这位朋友，也拥有与你一样的能力，我的鲜血就能压制他的能力，信吗？”李子风眯眼问道。 小丑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信不信，让我看看。” 李子风甩了一下头，八臂青猿懂什么意思，捏起桌子上的两根筷子，在手中来回翻转，眨眼间，消失不见。 小丑托腮，一脸认真的样子，问：“难道你也认识教授？”话刚说完，小丑的立马坐直了身子，道：“不对，你在骗我，你不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李子风心中暗暗思索，小丑刚才应该是说漏嘴了，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再聪明的人也有做错事，说错话的时候，小丑口中的教授是谁？ 没等李子风想明白，小丑就捏起了一个小碟，就是用来倒酱料的，放在掌心里轻轻的搓了两下，再松开手时，就已经是一团黑灰了。 八臂青猿一瞪眼睛，心说这可不是魔术吧？连忙侧头看向李子风，李子风不语，八臂青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比试。 他也抓住面前的小碟，在手中来回搓，片刻后，手腕一翻，小碟子消失不见。 啪啪啪啪！ 小丑立马鼓起了掌，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看到了什么精彩的表演，“好棒好棒！来，变这个！” 小丑忽然把屁股下的凳子给提了上来，砰的一声就放到了桌子上，周围食客一愣，以为这餐桌要打架了，都躲的远远的。 老板娘赶紧过来说好话，劝小丑坐下，还给他搬了一把新凳子。 那半人多高的凳子，就放在餐桌上，着实扎眼。 八臂青猿毕竟只是个魔术师，如果不靠道具，单凭双手上的功夫，去把一个半人高的凳子变消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离得这么近，这两只手再怎么晃，估计也会露馅。 他咬着牙，指着小丑说：“你……你这是在找茬，有本事你给我变一个！”这个变字刚说出口，李子风一颤，心说要露馅。 好在小丑没在意，嘿嘿笑道：“好说呀。” 周围的食客，已经没人注意这里了，小丑把凳子提下来，往下挪的过程中，凳子在半空中像是被涂抹上了黑色墨汁，被涂抹的部分不断吞噬其他位置，等小丑的双手放到地面上的时候，凳子已经不见了。 八臂青猿大惊，他是魔术师，看到这种情景，也只能往魔术方面考虑，他以为小丑作弊，连忙伸手在小丑停顿的位置，晃来晃去，试图去摸到或许已经隐身的凳子。 但摸了半天，能触碰到的只有空气。 八臂青猿惊了，李子风慌了，这一点是谁也不曾想到的，小丑没那么容易欺骗，他是神经质，但他不傻。 “你这算什么！”八臂青猿手腕一番，只听扑棱棱一声响，一只白鸽豁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中。 小丑再次拍手，“好棒好棒，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八臂青猿将白鸽递给小丑，李子风正要拒绝，小丑已经把白鸽握在了掌心中，李子风暗道不好，但这已经无法阻止了。 “看呀，多漂亮，它们本是展翅翱翔在天空的使徒，它们是善良美丽的化身，只可惜，遇到了我……”话音还没落，那白鸽被一团黑雾快速包裹，当黑雾散去，一个完整的鸟类骨架，倒在了小丑的掌心中。 咕咚一声，八臂青猿咽了口吐沫，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小丑，又侧头看了看李子风，他终于知道，坐在他对面的，根本就不是魔术师，他拥有这人类不可能拥有的能力！ 小丑嘻嘻笑道：“对了，你做过外科手术吗？” 八臂青猿摇头。 小丑又问：“那你见过自己的骨架吗？” 八臂青猿又摇头。 小丑神秘兮兮的问：“那，你想不想看看自己的骨架？”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若有机会再聚。”话都没说完，八臂青猿站起来就走，一边走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帕，不停的擦拭着额头。 “哈哈哈，他真是个胆小鬼，比我还胆小呢。”小丑大口咀嚼着羊肉串，笑的像是一个小孩子。 李子风说：“没别的事，我也先走了。” 正要起身，小丑忽然摆手道：“诶诶，饭都没吃，就走啊？要走你先把账结了呗，我又没钱，嘻嘻。” 李子风拍下五百块，正欲起身，小丑又说：“结完账就想走啊？从见面到完事，整个过程也就三分钟，我哪怕是个出来卖的小姐，你多少也得尊重我一下，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呀，对吧？” 李子风知道，自己想走，不容易，但小丑估计还不会在今晚动手干掉自己，一个敢主动登门找茬的人，他是不会发起偷袭的，偷袭是因为打不过，是因为实力不对等，我要是能打得过别人，我用得着偷袭？当着他的面，各种吊锤。 “既然来了，先看个好玩的东西再走吧。”小丑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两下之后，递给李子风。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家庭的客厅画面，从角度来分析，应该是隐藏在花盆或者什么装饰品后边的一个摄像头，客厅里一个老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在看电视。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小丑闷头吃了一口金针菇，冷不丁的问道。 第068章 八臂青猿 晁青峰思索片刻，仔细翻找大脑深处的记忆，说：“认识，很厉害，你找这种人做什么？” 李子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晁青峰摇头道：“恐怕不行，那位魔术师虽然不算誉满全国，至少名头很响亮，他的长相大多数人都能一眼认出来，找他来做事，怕是不妥。” 李子风道：“他不是大魔术师吗？易容总没问题吧？要不你抽空打个电话问问。” 晁青峰根据这个计划，想了想，觉得可以一试，这就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李子风接到了一条信息，是盲女发的。 “说好来陪我睡的，你怎么可以骗我呢？” 李子风哎呀一声，用力的拍了一下额头，昨晚真是被小丑气糊涂了，就连忙回道：“昨天晚上事情太复杂了，把这事给忘了，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生气，就是担心你。”幼稚的小女孩才会生气，成熟的女人只会担心别人的安危。 心里一阵感动，李子风回道：“你一夜没睡？” “没事，我今天上午没课，下午再去，你没事的话，我就放心睡了。” 李子风没再回复，他不想打扰盲女任何一秒的休息时间，他只想让盲女好好睡一觉，熬了一夜，身体肯定难受。 在公司里坐立不安，李子风吩咐完赵杏月，这就打车前往盲女的住所，盲女家里的钥匙，李子风也有，悄悄的打开房门，进入卧室，看见已经进入梦乡的盲女，李子风蹑手蹑脚的坐在了床边。 那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像是一件古老的完美雕像，毫无瑕疵。 李子风伸出手掌，很想摸摸盲女的脸庞，但悬停在半空，良久也没垂下手掌，他怕惊扰了睡梦中的盲女，他怕打碎了这一尊完美的雕像。 静静的陪伴了许久，李子风这才悄声离去，回到公司的时候，见晁青峰和另外一个陌生人，都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刚一进门，晁青峰道：“老表，人我给你找来了，顶级魔术师，曾获得过许多大奖，参加过许多国际级的表演，牛人一个。” 那大魔术师腼腆一笑，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还是晁老板厉害，解梦本事天下无双，我一直都想认识你们，可惜苦无门路啊。” 李子风笑了笑，没说别的，毕竟商业互吹，在某些时候是好事。李子风虽然不喜欢，但从不去打断，毕竟对一个人最大的尊重，就是耐心的听完他吹的所有牛逼。 “大师你好，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我就直说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也没别的事，就是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也是一个大魔术师，但是在社会上没什么名气，他老在我面前装，我就是想让你露一手。” 大魔术师道：“鄙人承蒙社会各界的厚爱，获赐诨号——八臂青猿，祖上三代做的都是此种营生，可谓熟能生巧，青出于蓝，李先生如有需要，定不推辞。” 这表面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李子风最不喜欢这种表面兄弟，通俗点来讲，扯毛逼数第一，干别的都不行。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李子风从来不会把内心中的情绪动不动就表达出来，他不介意别人吹牛逼，只要能办实事，甭管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 “我文化太低，大师的话，我有点接不上，我就直接说事吧。这几天我给你安排好了酒店，你就住在这里，期间一切费用，全部由我承担，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具体做什么，我也会提前告知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行吧？” 八臂青猿点头，“没问题，李先生说怎样，咱就怎样。” 这些经常混社会的，就跟以前跑江湖的，差不多是一个概念，别的先不说，嘴上功夫那得是一流，你要是个笨嘴，你就吃不了江湖饭，混不转这个社会。 李子风就是这样的人，他明知道这个社会是什么样的，但他就是融入不进去，幸好他有一个好老表，如若不然，他这种人一般日子清苦，也不会有什么朋友。 但是，他自己的人生，他有自己的活法，只要他觉得高兴，那就足够。 “大师，不介意的话，我想先让你表演一手，你看如何？”李子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倒是让八臂青猿愣住了，随后点头笑道：“没问题呀。” 晁青峰脸色明显有些尴尬，初次见面就让人家露一手，这明显就是不信任嘛，多少有点打脸。八臂青猿也要强，心说既然想试探我的斤两，那我就给你露一手呗。 八臂青猿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巾，还未开始表演，李子风就摆手道：“不用你的道具，就用它。”说话时，李子风抓起收银台上的一根圆珠笔。 八臂青猿道：“那李先生，想让我怎么变呢？” “简单，不论你用什么道具，不论你用什么办法，把这支圆珠笔，在你手中凭空消失，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任何痕迹，必要时，还得再变回来。”话毕，李子风将举在半空中的圆珠笔，递给了八臂青猿。 “呵呵，我还以为李先生想看什么呢，就这？”显然，一个大魔术师，来变这种最低级的魔术，明显觉得别人低看自己。 李子风认真点头，“暂时就这个。” 八臂青猿抬手接过，手这么一晃，圆珠笔直接消失不见，三人瞪大了眼，朝着八臂青猿的手掌中看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在哪里，八臂青猿嘴角挂笑，来回晃着自己的双手，展示给大家看。 赵杏月惊的捂住小嘴，道：“哇，大师，你怎么做到的？” 八臂青猿手腕一转，突然间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出现在了手掌中，笑眯眯道：“小妹妹，你真漂亮，送给你。” 晁青峰抬手截胡，道：“我这个助手对花朵过敏，我笑纳了，嗯！真香！”说话时，还把鼻头凑上去，用力的吸了一口。 这八臂青猿，看年纪也得四十岁上下了，头发有点秃，一看就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懂得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去撩小妹妹，晁青峰心里不爽啊，这是我公司里的职员啊，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戴上手套能做到吗？”李子风又问，八臂青猿重重的点头。 “今晚，跟我去一个地方。”撂下这一句话，李子风转身离去。 第070章 左眼上的刀疤 李子风摇头，小丑说：“我最讨厌一种人，这种人有一种病，叫做红眼病，我记得天主教里边好像说过一个什么七宗罪，什么欲望？贪婪？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里边好像有一个词，叫——嫉妒！” “这种人我也讨厌。”李子风点头道。 啪！ 小丑一拍桌子，说：“那就太好了呀！”见周围的顾客都看向了这边，小丑放低了姿态，又说：“这种人啊，他见不得你好，你知道吗？你有钱了，你过的好了，他嫉妒你，他背地里落井下石，火上浇油，恨不得让你家破人亡。反过来说呢，如果你穷了，你没钱，他反而又会嘲笑你，看不起你，好像横竖都对不住他们的胃口，你说说这种人，咋就这么特别呢？” 李子风冷声道：“这种人不用理会即可，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觉得短暂的一生，只需要自己活的精彩，我做什么，不做什么，不是为了让别人看得起或者看不起。” 啪！ 小丑这一巴掌，直接把桌子都干翻了，直接站起来指着李子风说：“说的好，我他妈喜欢你！” 一个大男人，对着另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大吼我喜欢你，气氛有点怪。 周围的食客并没有过多在意，以为这个顶着绅士帽，戴黑墨镜的男子应该是喝多了，在这发酒疯呢。 两人换了一张桌子，坐定后，小丑又说：“人呀，活一辈子，哪怕是半辈子呢，不用理会别人的眼光，但一定要反击别人的恶意！” “他狂任他狂，再过个十年八年，一切都会过去。” “no，no，no”小丑伸出食指，左右摇晃，“刀，砍在胳膊上，大腿不知道疼，砍在我的脸上，你也不知道疼。”说话时，小丑摘下了圆框墨镜。 李子风倒吸一口凉气，惊的说不出话了。 这是一张白皙如玉的面庞，这是一张俊俏帅气的脸面，但在左眼的位置上，却出现了一个X型刀疤，疤痕非常深，像是四道沟壑，很多人都知道，如果受了伤，需要缝针，缝针的原因就是把皮肉拉到一起，让伤口看起来不那么恐怖。 而如果一道很深的刀疤，不去缝针，养好伤之后，刀疤就会非常难看，疤痕很深。 小丑左眼的眼皮，也被刀疤割开，说话时眼珠子转动，眼白上的血丝看的一清二楚。眨眼时，右眼皮合上，左眼皮却只是颤动一下，并不能彻底盖住左眼，但他的眼球没问题。 所以说，这刀疤，很诡异。 按照刀疤的力度和深度，他的眼球是绝对保不住的，可偏偏就是这么深的刀疤，几乎深可及骨，但眼球却是完好无损，视力不受损，这就很怪。 “理解不了吧？”小丑嘻嘻笑了笑，又戴上了墨镜。 “这刀疤，是我自己划的。”小丑低头，一边吃东西，一边小声说：“我是个胆小鬼，别人都欺负我，我又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呢？我只能变成一个恶人，他们恶，我比他们还恶，所以我在脸上划出了这个刀疤，嘿嘿，现在别人一看到我，立马就害怕了呢。” “喔，差点耽误了时间。”小丑看了一下手表，将手机重新点亮，递给李子风说：“好戏马上就要登场了。” 片刻后，小丑用筷子，敲击着茶杯，很有节奏的喊着：“十，九，八，七，六……” “三” “二” “一” “嘭！”小丑忽然展开双手，口中模拟出一个爆炸的声音，这才笑嘻嘻的看向李子风，说：“看看手机里，出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李子风低头看向手机监控器，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好玩的。”随手又扔给了小丑。 小丑一愣，拿起手机看了半天，又拍拍手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昨天那个醉汉，在我赶到的时候，他还未彻底断气，他临死前，用胸腔里的最后一丝语气告诉我，你今晚要杀他的孩子，所以我的兄弟在今天早上就赶了过去，拆掉了定时炸弹。我今晚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你不是神，你并不能掌控所有一切，如果你愿意妥协，我一定提供鲜血给你，慢慢帮你想办法治病，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随时开战。” 很明显，这一次是李子风占据了上风，李子风很清楚，即便今晚不约小丑来吃饭，小丑也会把这段爆炸视频发给自己，他不但想杀人，他还想诛心，他不止是打败李子风的肉身，更想击碎李子风的灵魂。 当一个人失去了灵魂，那他注定就会成为一个傀儡。 “我不给你心脏，你就要去杀人，按道理讲，跟我没关系的人，我没必要去管，但你因我而杀人，我偏偏就要管！记住，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畜生，生而为人，请务必善良。” 李子风起身，在寒风中拉了拉衣襟，转身离去，衣摆随风起舞，猎猎作响。 这就是李子风的计划，要在今晚破掉小丑的诡计，第一让晁青峰去救人，第二他亲自拖住小丑，至于那个大魔术师，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能拖多久是多久。 小丑败了，至少这一次是败了，他坐在餐桌前，望着李子风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这或许是他少有的，沉静下来的神态了。 解梦师的第三原则，李子风一直没跟赵杏月说过，因为赵杏月不一定能理解。人类依靠自己强大的智慧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大自然里，能吃的食物及动物，都逃脱不了被人类杀死的命运，李子风没责任没义务去阻止，毕竟这就是弱肉强食，大自然法则，但他所能做的，就是自己尽量善良，能不毁灭的东西，尽量不去毁灭。 所以，李子风不想看到小丑因为自己而不断杀人。所以，他是一定要跟小丑干到底的！ 回到公司之后，李子风直接拨电话给枯夜行，刚一接通，枯夜行就问：“准备跟我去云南，杀冥蜃了吗？” “冥蜃水怪先放一放吧，这几天有点事要忙，我问你，你口中那个教授，到底是做什么的？” 第071章 女郎的梦 枯夜行不明白李子风为何问这一句话，想了想，回道：“我只知道他是研究人类脑神经的，好像也跟人体有关系吧，就是细胞再生什么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懂。”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李子风追问道：“说实话！” “别的我真不清楚了，我跟他很少联系，也是偶然相识的，怎么突然打听起来他了？” 李子风道：“没事，就是问问。” 挂断了电话，李子风一直在想，小丑口中那个教授，与枯夜行口中的教授，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从字面意思上来分析，小丑所说的教授，可能是一个人的代号，就像鹰眼一样，他肯定不叫鹰眼，因为他像是具有千里眼的本事一样，可以看到任何人的一举一动，所以他自称鹰眼。 枯夜行所说的教授，并非是字面意思上的代号，而是一个真正的教授，两者是不是同一人，单凭猜测或者直觉是不行的。 小丑的杀人计划被李子风破解掉了，原本他想让李子风亲眼在手机监控里看着醉汉的家庭在爆炸中支离破碎，亲眼看着醉汉的孩子和父母也死无全尸，但李子风提前派晁青峰赶了过去，制止了这场悲剧。 如此一来，小丑必定复仇，李子风坚信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在电话里吩咐了一下晁青峰，让他留在醉汉家里，多留些时日，保护好醉汉的孩子，从晁青峰那里得知，醉汉的孩子还不知道父母死去的消息，长辈们一直瞒着他们，但纸里包不住火，终究一天，他们都会知道。 翌日，李子风早早的来到了公司，打开玻璃门后，坐在茶几旁沏茶，每天早上都会泡上一壶好茶，迎接那些来的最早的客人。 外边有两人在排队，见到李子风后，急忙窜了进来。 “大师，您终于来了呀，我有个梦，您给解解？”一个中年男性说道。 另外一个留着大波浪长发的时髦女郎，挥手道：“诶诶诶，你这人，懂不懂得先来后到啊，明明是我先排队的，你怎么就赶在前边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中年人笑嘻嘻回应道。 李子风正欲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赵杏月打的，就没接，放在了一遍，笑道：“那，女士优先，咱们先给这位美女解梦吧？” 中年男性虽不情愿，但可能确实人家先到，也就没再说什么。 李子风坐定后，问：“做了什么梦？说说看。” “大师，是这样的，我呢，平时也没啥事，就是打打手机游戏，有一天我做梦，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小帅哥，玩游戏好，说话好听，还经常陪我，但只是在游戏里认识而已，见过照片，没见过本人，有一天他来出差，就来到我这了，找我玩。” 李子风点头，“嗯，继续。” “我收拾打扮，但是化妆品好像莫名其妙的丢了一部分，给我着急的不得了，没办法就随便化了化妆，然后就跟他出去玩了，我俩先去吃的饭，吃饭时候他一直给我讲笑话，逗得我一直笑，然后又去看电影，挺浪漫的，也拉手了，不过没别的，他想亲我，我没让他亲。” 李子风挥手打断，“你结婚了吗？我说现实生活中。” “结婚了，有两个孩子。”女郎丝毫不避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看来她是很懂解梦规则的。 “恩，继续。” 女郎小声说：“我俩玩了很久，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天黑了，我说要回家，他说再玩会，去逛逛夜市摊，或者去时光隧道里看看，我们那有一架桥叫时光隧道，里边的灯光特别好看，特别浪漫，每天晚上都有许多小情侣去那边压马路。” “然后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我说不行了，太晚了，我老公要回来了，我必须要回家，他就送我，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有点不开心，我俩都不说话，等到快下车的时候，我问师傅多少钱，师傅说还没到呢，然后他说他给，在他掏钱的时候，他偷偷拉住了我的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渴望，我那会心软了……” 女郎说到这里，低下了头，虽然是梦境，但依旧让人难以启齿，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讲出来。 李子风道：“没关系，即便你杀了人，你也尽管说，我这里可以埋葬所有秘密以及梦境，我可能会劝你走向正道，但一定不会出卖你的秘密，这就是解梦师的规矩。” “然后我俩就去了酒店，我很紧张，他说先让我洗个澡，我打电话给老公，说今晚加班，老公也没多问，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脱光衣服，钻进被窝了，还用被子蒙着头，就是酒店里那种纯白色的被子，我围着浴巾上了床，正准备也让他去洗洗澡，谁知道他猛的从被子里钻出来，脸上都是毛，就像一张猴脸，而且嘴上还长出了四颗尖牙，抱着我就要咬我，我吓坏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 梦醒了，也就结束了，也就要开始解梦工作了。 李子风松开托腮的手，问：“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你想精准解梦，不管多隐私的问题都要回答，当然我绝不会趁机占你便宜。” “嗯嗯，你问。” “首先你告诉我，在现实生活中，你是否真的在游戏里认识的有朋友，就像你梦里所见到的一样，很帅，打游戏技术很好，还能经常陪你。” 女郎点头。 李子风又问：“你跟你老公，某些方面是否不太和谐。” 女郎一愣，脸面略红，但还是点头说：“平均两个月一次……我感觉他不爱我了。” 李子风最后问：“那么，你游戏里认识的那个人，应该认识很久了吧？至少也认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我猜测，他应该提出过几次来找你吧？” 女郎惊讶，认真点头。 “那你答应了吗？”这就是李子风的最后一个问题。 女郎轻咬嘴唇，“昨天答应了……他说下星期来找我……” 李子风起身，背负双手，道：“很好，我现在开始给你解梦。” 第072章 人生中的意思 女郎略显紧张，问：“听说解梦需要第三节脊椎骨上的鲜血，是吗？” 李子风摆摆手，“有时候用，有时候不用。” “首先我很理解并同情你的家庭生活，从你的穿着打扮以及言行举止，包括你梦境中所吐露出的一切信息，我能感受到你对生活并不如意，至少并没有那么开心。” 女郎点头，李子风又说：“我没有女朋友，也就更没有老婆，没有孩子，至少在我现存的记忆里，这一切我都是没有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去理解所谓的七年之痒。举个例子，你今天穿的这一身衣服，看起来质量不错，价格也不会太低，我个人认为在你来解梦之前，你一定精挑细选，仔细打扮过一番，或许平日里你出门逛街或者见客，都会这样，你是一个精致的女人。” 女郎又点头。 “好，那就顺着衣服往下说，你买之前，它挂在那里，显得非常奢华，高端，大气，上档次，你非常喜欢，你很想拥有。最终你买了下来，等你第一次穿上，你觉得自己像是城堡里的公主，又像是红毯上的女星，你非常开心。当你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穿上的时候，当你熟悉了这件衣服的每一个部位，当你发现这件衣服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完美，它也有一些线头没剪短，或者它也会掉色等等问题之后，你可能突然觉得，它并不是多么顶级的完美，它也有缺陷。” 李子风顿了顿，转过头来，认真道：“然而，这所谓的一切缺陷，其实在最初，就是存在的，只是你只盯着它的美好，而忽略了它的缺陷，时间久了，你刚买到它的激动心情慢慢褪去，你就会发现它越来越多的缺陷，盯着它的缺陷。总有一件或者几件最好看的衣服，会让你穿到心烦，但你要明白，衣服不是拿来炫耀的，是拿来遮体的，本质不要变，思想也一样，每一对情侣，每一个家庭，都会在激情褪去之后归于平静，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爱情，不是什么轰轰烈烈，只是柴米油盐，仅此而已。” “懂了吗？”李子风伏身问道。他说的非常委婉，非常有礼貌了。 但女郎一脸懵的摇摇头，“不懂。” 李子风差点趴在地上，因为女性顾客，尤其是牵扯到隐私问题的时候，他是不愿意说那么直白的，毕竟谁都要脸，说话直跟傻吊是两个概念，李子风是说话直，但不是傻吊。 “那我就跟你明说了，如果我哪点说的让你不高兴了，你及时指出，我更正，好吧？” “嗯嗯，你尽管说。”女郎抱紧了怀里的包包。 李子风道：“婚后日子，本就平淡，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是平凡人，没那么多钱，也就没那么多轰轰烈烈或者极其浪漫的生活，你每天面对着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吃饭，睡觉，照顾孩子，你能看到他起床后最邋遢的样子，甚至会一个人在洗澡的时候，另一个人上厕所，时间久了，必然无感。你老公什么样，我不清楚，也不想去探究，倘若他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可以选择离婚，但如果只是你觉得婚后日子实在平淡，实在没意思，而想寻求刚穿上新衣时的那股刺激，我个人奉劝你，三思而后行。” 女郎低下了头，显然是听懂了。 李子风又道：“你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羞于言表，其实说白了，你这个还算好的，这世上有多少男女，婚外恋，出轨什么的，层出不穷，那些表面上的已经不少了，背地里你不知道没听说过的更多，人心浮躁，人人不同，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自己怎么做那就得好好考虑了，毕竟福是你享，罪也得是你受，没人会替你扛下这一切。” “记住，自己的衣服，不管多差，那都是自己的，租来的衣服再好看，那也是别人的，终将是别人的。抛弃旧衣服可能图一时爽快，万一某一天某一刻，当你怀念时，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你理解就好。” 女郎掩面而泣，说：“我感觉我就像是在守活寡，我受不了了，我很多次都幻想过出轨，可我不敢，我从小就老实，也就谈了这一个男朋友，一直到结婚，现在每天就是上班赚钱，养孩子，每天三点一线，我觉得我的人生太无聊，太没有意思了。” “你觉得我的人生有意思吗？意思，这个词无法去具体衡量，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衡量标准，你可以选择有意思啊，这个没什么，我只劝你一句，不管你做什么，但求问心无愧，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存在思想斗争，觉得这都不是事，那没什么，放开手脚去做就行了。” 李子风是一个解梦师，不是一个道德专家，他不会道德绑架任何一个人，他会鼓励每一个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前提是，不要危害他人。 “那你给我点建议，我可以选择去见他吗？”女郎哭红了眼，小声问道。 李子风一怔，摊开手道：“这我可给不了建议，不论男人女人，只要你是个人，你就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谢谢你，我回去后好好想想吧。”女郎付了钱，离开了。 李子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谁的人生不苦恼呢？” 外边那个中年男人，看到女郎走后，立马推开门屁颠屁颠的跑进来，一边递烟一边嘿嘿直笑，“大师，大师，来，您先抽着，我有一个梦呀，你帮我解解？” “坐。”李子风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中年男人刚坐下，还未言语，李子风手机响了，熟悉的陌生号码，李子风的脸色瞬间凝重了。 “找我有事？” 电话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有事呀，当然有事，今天生意怎么样？”小丑说话时手舞足蹈，像是一个患有多动症的孩童。 “不闲聊。”李子风正要挂断电话，忽听一声：“风哥，救我！” 第073章 逐渐阴暗的天空 声音正是赵杏月，原来赵杏月今天没按时来上班，竟然是被小丑绑架了？ 小丑哈哈笑道：“哎呀，好漂亮的一个女孩啊，可惜就要死喽。” “你他妈是不是人！想搞我就明着来，别玩这些阴的！”李子风怒吼一声，吓的中年男人浑身一抖，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嘻嘻，是明着来的呀，要不然你早猝死在睡梦中了，对不对？嘻嘻嘻，看你生气的样子，好开心喔，来来来，继续吼，你越生气我越开心，哈哈哈。”小丑永远不会生气，永远不会愤怒，至少在明面上，这些负面情绪，他永远没有表露过任何一次。 “喏，地址我给你发了，嗯，我看看表，噢，你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晚了，她可就要变成饺子馅喽，拜拜，小美女。”电话挂断了，短信上写着人民电影院，楼顶。 人民电影院是市区里一座比较老的大楼，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当时的六层楼已经是市区里最高的了，也曾经辉煌了许多年，但时代在进步，这些年发展的很快，市区里早已高楼林立，三四十层屡见不鲜，人民电影院早已颓败，已无人问津。 “暂停营业！”李子风喊了一句，飞奔出科技大厦，在路边给晁青峰打了一个电话，说：“快点回来，小丑要动手干掉我们了。”李子风猜测，小丑应该会在人民电影院的楼顶等着自己，只要自己赶过去，必定与小丑鏖战一场，届时鹿死谁手并不好说，让晁青峰在三四个小时之内火速赶回来，即便自己死了，也能快速支援，复仇小丑。 打车去的话估计是来不及了，李子风骑着一辆楼下的变速自行车，飞快的穿梭在城市里，大概五六分钟就跑到了人民电影院的楼下。 老大楼，没电梯，一口气跑上六楼，李子风气喘吁吁，没了任何力气，恐怕这也是小丑的计谋，专门挑选在没电梯的楼顶，李子风救人心切，必定狂奔，等他上来后肯定没了体力，届时就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冲上天台，咣当一声推开铁门之后，整个天台上一片荒凉之色，就见天台西北角，赵杏月被捆绑了双手双脚，放在了一块木板上。 而木板则用一根绳子绑着，在绳子的下边，有一盘蚊香，眼看蚊香已经烧到绳子了，只是暂时还未彻底烧断，板子也开始往下滑了。 “唔唔……唔……”赵杏月瞪大了眼睛，不停的对李子风摇头，像是示意李子风不要过去。 李子风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脚底发力，身子前倾的冲了过去，到了赵杏月的旁边才发现，赵杏月不但被绑了起来，还被许多透明胶带粘在了板子上，也就是说，这根本就解不开，转瞬之间，她就会跟这块木板一同掉落下去。 李子风一脚踢飞了蚊香，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绷直的绳子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砰的一声断裂，李子风猛然扑到板子的另一头，压住了赵杏月，两人一内一外，就像是蹊跷板那样，短暂性的悬停在天台的边上。 赵杏月眼睛眼泪，不停的摇头，李子风咬牙道：“别动！” 板子是三合板，只有两公分不到的厚度，天台顶上有风，即便是微风吹来，轻微的晃动也足以牵动神经，李子风大气都不敢喘，思索着如何才能把赵杏月拖上来，因为她与板子粘在一起，想单独拖她是不可能的，只有把整个板子拉上来，但显然木板是承受不住这股拖动力量的。 李子风咬着牙，寻思着该怎么做，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拍手的响声，“喔喔喔，你还真来呀？” 小丑跳着恰恰舞，在李子风背后晃来晃去。 “不亏是远征军里的少校营长，胆识过人，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这可是六楼啊，你就不怕你跟她一块摔死吗？”小丑的舞步很有节奏，像是旁若无人，自顾自的沉醉在舞蹈之中。 李子风不是不说话，而是不敢说话，他连气都不敢用力出一口，虽然恶狠狠的咬着牙，恨不得扭头吃了小丑，但他没办法，他必须用尽全力抓紧这块木板，脑门上的血管都快爆开了，但他不敢松手，也不能松手。 小丑忘情的扭动着身躯，一边跳动，一边配合着舞步，很有节奏的打着响指，“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看电视，看那些歌星，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哇，好棒的感觉，尤其是李克勤的护花使者，好听！” “这晚在街上偶遇心中的她，两脚决定不听使唤跟她归家。” “深宵的冷风，不准吹去她。”唱到这个她字的时候，小丑单手指向赵杏月。 “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又指向李子风。 如果有外人在，一定认为小丑是个精神病患者，眼看生死关头，竟然还在忘情的扭动身躯，唱着经典流行歌曲。 “想救她吗？转动一下木板不就好了吗？”小丑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同时三合板的正中间也传来咔嚓一声，眼看快要承受不住重量。 李子风一瞪双眼，猛然往右侧旋转，被绑在另一头的赵杏月，身子自然朝着左转，木板以天台的边缘为支撑点，瞬间旋转一百八十度，赵杏月换到了天台的内侧，而李子风的身子，则悬停在了天台的外边。 “哇？你还真敢啊！”小丑停下舞蹈，惊讶的看着李子风。 咔嚓！ 一阵微风袭来，三合板突然断裂，李子风像是断了线的纸鸢，背部朝下面朝天，飘摇而落。 李子风朝着苍穹望去，天台边上伸着头往下看的小丑，笑容是那么灿烂，从天台顶上掠过的一群白鸽，映照在小丑的身后，是多么的讽刺，他是恶魔，一个彻彻底底，来自地狱里的恶魔。 “我做鬼也要杀了你！”李子风虚空中怒吼未息，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吓的路人一片尖叫，迅速逃离。 苍穹白云逐渐消散，天色也缓缓的阴暗了下来，李子风再也无法承受眼皮带来的压力，缓缓的合上了眼眸…… 第074章 肾上腺素 心脏的跳动明显放慢了，李子风逐渐感觉手脚发麻，他想动弹，但动弹不了，周围的看客指着李子风，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暗自咂舌，李子风勉强从眼缝中看到，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他再也顶不住逐渐衰弱的心跳，就在他即将合上眼眸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街道对面奔跑而至。 “老表，顶住！”晁青峰爆吼一声，从人群中闯出来，单手托起李子风，从怀中掏出一支自带注射器的药剂，朝着李子风的心脏上，噗嗤一针，狠狠的插了进去，一瞬间将药水注射完毕。 噗通！ 噗通！ 噗通！ 心脏像是受到了召唤，跳动速度逐渐加快，李子风发麻的手脚也逐渐有了知觉，他睁开眼看向晁青峰，虚弱道：“老表……你……” “别说话，别说话！”晁青峰咽了口吐沫，抱稳了李子风，让他慢慢的恢复，两三分钟后，李子风恢复了力气，身上流血的部位，伤口也逐渐愈合，看的路人瞪大了眼睛，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老头，扯着嗓子喊：“你那药水多少钱，我买！” “都给我滚！”晁青峰推开众人，与李子风快速朝着人民电影院的楼顶跑去。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药水起到的功效，但李子风伤口快速愈合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药水，而是他自己独特的体质，他有着强大的细胞再生能力，强大到可以快速愈合伤口，强大到即便是致命的重伤也能在原地复活，但只有一个缺点，这个缺点也是致命的，那就是重新复活后的他，会失去之前的所有记忆。 幸好这次在即将死亡的关头，晁青峰赶到，救治李子风之后，两人火速追赶小丑，上了人民电影院天台，小丑早已不见了踪迹，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1:3” 帮赵杏月松绑后，赵杏月趴在晁青峰怀里，哭的一塌糊涂，晁青峰轻轻的拍着赵杏月的后背，不断的安慰着她，李子风小声念叨着：“一比三？什么意思？” 小丑做事，像是让人摸不到头脑，这个一比三，猛的一下还真的猜测不出什么原因，幸好三人都安全无恙，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回到公司之后，李子风说：“没想到这个小丑如此卑鄙，竟然会对手无寸铁的女人下手。” 晁青峰说：“对付小丑，不能用对付常人的办法，就像狗咬了我们一口，我们一定不会再去咬狗一口，而是用搬砖，用棍子去打它。” 李子风嗯了一声，“既然他不讲道义，我们也不讲道义，不过就算我们打算绑他的家人，恐怕他也没家人吧？” “这几天我托那些朋友，调查一下这个小丑，看看能否查到他的消息，尽量查的全面一些吧。”晁青峰转头离去，李子风问道：“老表，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晁青峰道：“噢，肾上腺素。” “真的吗？”李子风有点不太相信，因为那药水注射完之后，他感觉自己精力旺盛，走路带风，这跟之前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可能是药效还在，但感觉有点不一样。 晁青峰一怔，点头确认，“真的啊，不是血髓药剂，那玩意虽然超级强大，但有副作用，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是不能乱用的。你死亡之前，心跳速度会放缓，彻底停顿之后就会消散记忆，但过不了多久，心脏会重新跳动，这个时候你会复活，但记忆全无。” 之所以说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上一次李子风的死亡，就是晁青峰动的手，这在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秘密了，但至于晁青峰杀死李子风的原因，李子风不想问，晁青峰也不想说，两人很有默契，都各自信任自己的生死弟兄。 晁青峰前脚刚走，上一个等待解梦的顾客，后脚就来，刚一进店铺，就连忙说道：“诶，大师，您忙完了？” 他已经等候一上午了，李子风说：“做了什么梦，这么着急解？” 中年男子挠头笑道：“不是啊，这个梦太怪了，你听我给你说说。” “我做梦，突然出现在了火车站，我跟我爸妈都站在候车大厅里，大厅里都是人呀，天南海北的，很多民工都扛着麻袋，里边装着被子枕头什么的，席地而坐，把地面都占得满满的，我们没地方坐，也没地方站，就在比较靠外边的位置等。” “就在等人的时候，我突然遇到了一个初中同学，那个女孩我我没追过她，平时也很少说话，但是我这一次见到她，发现她特别漂亮，会打扮了，我跟她说话，加QQ加微信，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去西安，去父母的店里照顾生意，我俩聊了一会，临走时，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路上注意安全。她嗯了一声，笑了笑。” “继续。” “上火车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外婆也在，哎呀，我刚发现啊，她都八十多岁的人了，等我们上了火车，我才发现，我爸妈买的是绿皮火车，还是站票，没座位啊！我爸妈四十多岁，也算是正值壮年吧，我呢十七八岁，体力也还行，可我外婆八十多岁了，让她站一夜那肯定受不了啊，所以我爸妈就带着外婆去餐厅补了一张坐票，我看着外婆坐下了，我很高兴。” “嗯。”李子风点点头。 “我外婆见我站的累，也想让我过去坐会，可是乘务员不同意，一张坐票只能一个人坐，这没办法，我就坐在过道里，每当乘务员推着小车路过时，我都要赶紧站起来，很难受啊。但这不是最难受的，最让我难受的是，餐厅里有一个小姑娘，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她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一直盯着我看，我觉得很丢脸，明明我俩一样大，为什么她就坐在座位上，而我坐在地上呢？我也想坐，可我爸妈没钱，家里还欠债，我实在说不出口，那个小姑娘的目光投射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脸面火辣辣的，我低下了头，我很自卑，我发誓以后不管我多贫穷，我绝对不会再站着坐火车！” “有志气，好事。继续说。” 中年男子摊开手，道：“没了。” “这就没了？”李子风诧异道：“这个梦，哪里怪了？” 第075章 撰稿人 中年男子说：“怪就怪在这个梦啊，这个梦里所发生的一切，跟我没一毛钱关系啊，我今年都四十多岁了，我基本上没出过远门，毕业之后就在一家报社里工作，不认识那个女孩，外婆也早就不在了，我爸妈也不穷，家里也不欠债，但这一切我都觉得特别熟悉，好像就是我经历过的事，你说怪不怪？” 李子风眉头都拧成了一团，这几个意思？ 片刻后，恍然大悟。 嫁梦！ 又是别人的梦，嫁接到了这位中年男子的大脑里，对，就是小丑搞的鬼了！ 中年男子小声说：“我是一个撰稿人，我呢，平时写一些正能量的报道，但是我也很喜欢这些异类文化，我听说国外有一个人，回魂了，他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孩子，竟然能说出上一辈子经历过的许多事情，他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住在哪里等等，非常奇妙，我难道也是谁重生到我身上的？或许就是那个坐火车的年轻小伙子吗？” 李子风不知该如何作答，思索片刻后，说：“这个梦，我以前遇见过不少，其实没什么，它可能是你看电影时，某些熟悉的桥段，或者是你偶尔见到的某个女孩，这些映射……” 说实话，李子风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因为这个东西，真的没法编，实话就是，这叫做嫁梦，是别人的梦，故意转移到了他的大脑里，但这种事，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就算是有人信，说给他讲，有意义吗？ “人的大脑很神奇的，它会延伸出许多有意思的潜意识，或者是思想，其实没什么，不用往心里去。”李子风随便对付了一句。 撰稿人认真道：“不是呀，那感觉特别真实，就像是我亲自经历过的一样，那个女孩长什么样，我都还记得呢，我连我外婆以及爸妈的长相都记得，但这绝对不是我呀。” 话说到这里，李子风大脑中像是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双手抱住撰稿人的肩膀，兴奋道：“你记得很清楚？” “对……对啊。”撰稿人懵了，不知道李子风为啥突然这么热情。 “那你会不会画画？”李子风一脸期待的问道。 撰稿人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膛，道：“大学时，选修过，我个人认为我的美术水平还是比较厉害的，你想干什么？” “能把你在梦中的父母，以及你的外婆画下来吗？”李子风咽了口吐沫，迫不及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撰稿人说：“行是行，问题是，这跟解梦有关系吗？” 李子风一拍大腿，振声道：“有关系啊！非常有关系，你画出来，我看看，是不是某位解过梦的顾客，又或者是不是我的同行故意搞你，这都有可能啊！” “行行行，给我一支铅笔，我现在就画，画完你仔细看啊。”李子风立马安排赵杏月去买一切所需要的东西，画板，画笔，纸张等等。 不得不说，这个撰稿人的美术水平，确实不错，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素描，仅仅是半个多小时，就画好了第一张。 “这个是谁？”李子风捏在手里，侧头问道。 撰稿人说：“这个是我梦中的父亲。”李子风低头看去，那是一位慈祥的男人，虽然李子风不懂面相，但从面相上看，确实很慈祥，很和蔼面善。 “画你的母亲，梦中的那个。” 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撰稿人把梦中的父母以及外婆全部画了出来，李子风仔细观察，陷入沉思，撰稿人小声问：“大师，看出什么了吗？” “嗯？”李子风一抖，回过神来，说：“噢，看出了一点，这个男人我好像见过，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你把在火车站遇见的那个女孩，也画出来吧？” 撰稿人有些烦了，李子风连忙说：“这样，今天的解梦，一分钱不收，以后你或者是你的朋友来解梦，来找我，一律八折！” 如果一个人能吹嘘自己与江州市第一解梦师认识，报他名字就能打八折，试想一下这是一件多么风光的事，这是一件多么满足虚荣心的事。 撰稿人的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你画出来，绝对把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给画出来，放心吧！” 中午，李子风请撰稿人吃了一顿饭，将晁青峰喊了回来，并将这四张素描递了过去，说：“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前三张，是小丑的父母以及外婆，第四张是小丑喜欢过的一个女孩，能不能从这上边着手，查出点消息？” 晁青峰仔细看过四张素描之后，拿手机拍了下来，说：“我托朋友查一下吧，他们的关系很强大，认识的人遍布各个岗位，或许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我不太确定这就是小丑的父母。” 嫁梦的话，没必要把自己的真实经历或者梦境讲出来吧？对于小丑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他这么做不是找死吗？ 所以两人商议，先等等再说。 下午，送走了第十位顾客之后，准备关门歇业，没想到又来了一位，这个人李子风有点印象，他以前解过梦，所以他肯定清楚规矩。 “每天只接十人，今天满了。”李子风礼貌笑笑，准备关闭店门。 那是一位与李子风年纪相仿，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留着一个流行的锅盖头，好像那些短视频APP上都有这种发型，配上紧身裤，录个摇头的视频，关键的是还有挺多人喜欢看。 “哥，我做了一个怪梦，你看能不能破例一次？”说话时，手里还举着自拍杆，回头对着手机摄像头喊道：“老铁们，马上就要开始解梦了，我给你们来个直播，礼物走一走啊。” 李子风哭笑不得，小声说：“如果你的直播间不怕被封，那你就随便播，先告诉你，我这可是封建迷信，你要是直播宣扬这个，恐怕对你没啥好处。”这说辞算是比较委婉了。 小主播有些纠结，关了直播，他就没了礼物打赏，但要是开着摄像头，如果李子风真的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他的直播间分分钟就要被封，纠结了许久，说：“哥，那咱慢点聊，如果有啥不对劲，咱立马停止，你看成吗？” 李子风有些烦，但还是忍住了，点头道：“好，说说你的梦吧，怪在哪里了？” 第076章 小主播 “是这样的，哥，我做梦我去坐火车，绿皮火车。”话刚说出口，李子风浑身一震，小主播问：“哥，咋了？” “没事，你继续说。” “噢，那火车上人贼多，多的站都没地方站，我就跟着我爸妈站在一块。” 刚说到这里，李子风打断道：“你梦中的爸妈，跟你现实中的爸妈，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吧？” “我靠！哥，你神了！”小主播惊叹的同时，回头道：“老铁们，怎么样？这就是我们江州市第一解梦师，吊不吊？来波火箭助助兴。” 直播屏幕上弹出一片666…… 李子风摆手道：“继续说你的梦。” “我跟我爸妈站了一夜，哎呀，累死了，下了火车我腿都快断了，那个时候天也黑了，跟我爸妈坐公交车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郊区，都是民房，就在一间小房子里住了下来，很难受啊，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子，我窝在那里，梦里想着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很漂亮啊，长发飘飘，我特别想她。” “嗯，继续。” “然后呢，我就在一家旅行社上班了，也没啥事，就是接个电话啊，或者送个机票啊，等等，突然有一天，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 “然后呢？” 小主播摊开手，“没然后了啊？” 手机屏幕上传来一片弹幕，都说哪里怪了？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梦啊。 李子风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梦，怪就怪在这不是你的经历，你没坐过绿皮火车，你家里可能也不穷，你也没住过十平米的小出租房，那个女孩很漂亮，但现实中的你，并不认识，对吧？” “对呀！”小主播一拍大腿，兴奋道：“哥，我就是这么个意思，这都不是我的经历啊，我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么怪的梦，那些都不是我的经历，可偏偏就是觉得特别真实。” 李子风从桌子上拿起四张素描，递了过去，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与你同行的，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她是你的外婆，梦中的外婆，对吗？” “我去，哥呀，你也太厉害了吧？那个老奶奶我就看了一眼，所以我没打算说，这你都知道？” 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小主播看到那四张素描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的呼吸都明显变得粗重了，震惊道：“哥，你不是人啊！简直就是神啊！” “你连我梦中见到的人，都能画出来？我靠！”小主播惊讶的手足无措，站起身，晃两下，又坐定身子，来回扭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弹幕上却有人说：这是你俩提前商量好的吧？太小儿科了。 不过大多数弹幕都是在刷666。 赵杏月饶有兴致的凑到手机屏幕前，弯腰往下看，还对着摄像头往后撩了一下头发，顿时直播间的弹幕直接爆炸，好白，好大，666，再往下弯点，等等…… “大家好，我叫赵杏月，我也是解梦师呀，如果大家做了什么古怪的梦，或者某些有意义想铭记的梦，都可以来科技大厦找我们喔。” 原本是一场凑巧的梦境，在直播观众看来，这是提前安排好的，说白了就是演一出戏，为这个解梦公司打打名气而已。 李子风不在乎那些观众怎么看，正想随便说两句打发小主播离开，不成想晁青峰回来了，看着赵杏月对着一个手机不停的傻笑，也凑了过去，一看是直播间，立马拉了拉衣领，说：“咳……大家好啊，我是江州市第一解梦师，如果大家想解梦，请来科技大厦3103，不管你做了什么梦，我们都能替你完美解答，还有，需要捉鬼的话也可以联系我们噢，全国第一捉鬼大师，你，值得拥有！” 话毕，还对摄像头摆了一个pose，自我感觉帅的一匹。 不过弹幕里都是在刷——滚滚滚，让那个女解梦师来。挡住你爹看球了，赶紧让开！ 晁青峰甩手离去，嘴里咕哝道：“这素质，实在恐怖……” 李子风起身，说：“没啥事，我提前预知你这个梦，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梦没什么独特意义，每个人都会做梦，每个人的梦都是光怪陆离，没什么，回去该吃吃，该睡睡。” 打发走了小主播，赵杏月明显意犹未尽，跑到李子风身旁，说：“风哥，要不我们也开一个直播吧？赚钱好容易啊，我就露脸了一小会，他们打赏了好几个飞机呢！” 晁青峰不屑道：“行了吧，你以为他们是在看你脸啊？没看弹幕都在说好球吗？” “啥意思啊？”赵杏月侧头问。 “世界杯刚结束嘛，都在说踢了几个好球。”晁青峰沏了一壶热茶，两人对坐，李子风道：“查出来了吗？” 晁青峰摇头，“没那么快，得需要几天。” 刚倒了一杯茶水，还没来得及喝，又有一位顾客上门了，这人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还打着领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非常文雅，一看就是某些大公司里的高层管理。 “请问，这里是解梦师吗？”那人敲了敲玻璃门，很有礼貌的问道，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 “今天下班了，明天再来吧。”李子风打发了一句，不成想，那人却说：“我工作太忙，只能下班或者抽出时间来这里，明天我怕我来的时候，你们又下班了，我稍微耽误你们两分钟，你们听听我的梦吧？太怪了，如果没人解答，我恐怕都睡不好觉。” 两人对视一眼，晁青峰起身，道：“恩，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做梦，梦到自己住在一个出租房里，那个出租房很小，不足十平米，阴暗潮湿。”话刚说到这，两人都是一惊，李子风也赶紧起身，凑了过来。 “继续说。” “我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让我去找她玩，她离我很远，我得坐车去，临去之前，我觉得这一趟可能要出事，因为我的眼皮一直在跳，但我还是去了。” 李子风追问：“然后呢？快说。” 第077章 一比三 “其实那是一个少妇，住在天津，她是专门养狗的，就是那种名犬，拉布拉多，哈士奇什么的，你知道的，有些血统名贵的狗很值钱，有钱人也不在乎这些，所以那个少妇很赚钱，她感情不顺利，跟老公离婚了，天天去酒吧买醉，后来我俩认识了，她让我去找她玩。” 晁青峰问：“找她玩什么？” 金丝眼镜说：“就是男女那点事了。” “嗯，继续说。”李子风摆手示意。 “我坐火车去了，反正我住的地方离天津不远，但是等我到了之后，我徘徊在火车站，始终不敢再前行，旁边有一位大姐见我冻的瑟瑟发抖，就问我要不要买点狗不理包子，热乎乎的，我想买，可我身上钱不多，不敢乱花，后来我蹲在车站公共厕所外边，思索了好久，我始终不敢去找那个女人。” “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多恐怖，也不是因为道德问题而不想去找，只是我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我不想被包养，我不想接受这种事，反正我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是很懦弱，很胆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再后来我从火车站跑出去了，我没地方去，走到哪里是哪里，最后不知道怎么走到一座教堂，在那个教堂里，我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西服，杵着一根乌鸦拐杖的人，然后我昏迷了，也就醒了。” 李子风说：“这个梦，不是你自己的梦，对吧？” 金丝眼镜男一怔，说：“对，是这个意思，这个梦让我很熟悉，梦中的景象我大概都能记得，但这不是我的经历啊，我没住过出租房，也没认识过什么富婆，我自己也不缺钱啊，这梦也太怪了，我跟我同事一说，他们都说江州第一解梦师特别厉害，让我来解解梦，看一下别是遇上什么怪事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这种东西啊，它终究不是你真实的人生，对吧？你可以把它当成你另外一种潜意识的延伸幻想，幻想一些你曾经或者现在想得到却又没得到的东西，比如丰腴的少妇。”晁青峰眯眼笑了笑，意味深长。 金丝眼镜男扶了扶镜框，略带尴尬，道：“这……” 晁青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毛，小声道：“都是男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喜欢就去追求喽。” “我懂了，谢谢你们。” 有些时候，油嘴滑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有点用处的，就像晁青峰一样，歪打正着，李子风说：“还是你的解释最让人信服，虽然也是编的。” 晁青峰侧头，“不，老表，你不要太高看这些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人，你觉得他们整天打扮的特别正派，我告诉你，到了床上人家那花样，眼珠子给你惊的掉地上，是人，他就有自己的私欲，是人，他就有自己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只不过都不会公之于众罢了。” 李子风说：“这个小丑，用三个人来嫁梦，把一段完整的梦境展现给了我们，这段梦境里，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个猜测是绝对错不了的，三个人的梦是相连的，这一定是嫁梦的本事，但目前来说，这个梦境里看不出什么重点，小丑也没明示什么东西。 晁青峰道：“我猜测，还有第四段梦境，等着吧，估计还会有顾客来。” 这一直等到晚上八九点钟，顾客倒是又来了几位，但并没有出现被嫁梦的情况，这都准备下班了，李子风忽然收到一条视频短信，点开一看，瞬间气的浑身颤抖。 “老表，你怎么了？”晁青峰注意到了异状，凑了过来，刚看一眼，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玻璃茶几上，骂道：“这家伙简直是个畜生啊！” 视频里，小丑站在一处熟悉的客厅里，忘情起舞，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两个孩子和一个老人的尸体，鲜血从老人的脖颈流出，顺着胳膊嘀嗒在客厅的地板上。 小丑踩踏在血液上，来回舞动，将血液践踏至满屋，踢腿的那一刻，飞溅起的血滴，有一滴直接甩到了摄像头上，顿时镜头里满是暗红之色，小丑舞动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这就是小丑留下那张纸条的意思了，一比三。”李子风长叹一声，跌倒在了沙发上。 所谓的一比三，就是赵杏月和醉汉剩余的一家三口了。 首先绑了赵杏月，李子风独自一人去救援是很危险的，必要召回晁青峰，晁青峰如果不回来，李子风和赵杏月可能都会死，但晁青峰一旦回来，小丑就立即赶往醉汉家中，杀死他家里剩余的人。 也就是说，一比三，是一道选择题，你选择让自己的女助手死，醉汉的家人就会活。选择醉汉家人活，赵杏月就得死！ “老表，我要你加紧速度，赶紧派人查找这四张素描，尽快找到！”李子风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晁青峰点头出去了，赵杏月也早就回家了，剩下李子风一人，孤零零的坐在解梦师店铺里，挫败的无力感袭上全身，他从未感觉这么无力这么痛苦过。 门外，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人，这一次他没有嬉皮笑脸，没有嘻嘻哈哈，只是静静的倚靠在玻璃门边上，毫无语气道：“很痛苦吧？” 李子风一怔，随即从腰间拔出匕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对准小丑的胸膛就要刺。 小丑一甩风衣，像是一只灵活的蝙蝠，躲过的同时，翻身一记旋风腿就将李子风踢退，这一腿的威力太强了，李子风根本无法控制身子，倒飞出去，撞到了收银台上。 “我不想跟你动手，因为我跟你动手的时候，就一定是你的死期，你打不过我，加上你的逗比老表，也打不过我。我今晚过来，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痛苦吗？” 李子风怒吼道：“我他妈到底怎么惹你了！你说出来！” “不，你没惹我，我只想问问，你痛苦吗？认真回答。”小丑倚靠在门边，不慌不乱，语气平静。 第078章 善意的谎言 李子风不言，小丑又问：“死的那个醉汉，跟你没关系，他的老婆跟你也没关系，他的两个孩子还有他爹，跟你都没关系，你凭啥会痛苦呢？”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而去杀了他们全家？就是这么做，故意让你痛苦的？” “不，你太高看你自己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我这么做，只要她高兴，哪怕杀一万个人我也敢，但问题是，她一定不会让我杀人，她只会劝我一心向善，好好做人。” 李子风咬牙道：“那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说的很明白了，我需要你的心脏，只有你的心脏才能克制我的怪病，只有我没了这种怪病，我才能去完成人生中的最后一件事，时间不多了，我给你一个准信，三天之后我来取你心脏，不管你愿不愿意。”撂下这一句话，小丑转身离去。 之前说十天之内，李子风必死，这还没过一星期，直接就把准确时间说出来了，果然是十天之内。李子风不禁想，这小丑必要在这十天之内完成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什么事这么重要，以至于他要杀别人全家，还要杀死自己，夺走心脏？ 假如你知道自己一生中的光阴只剩下了三天，你会做什么？ 可能每一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 李子风好像没有更多选择，他只想再静静的陪一陪盲女，哪怕是逛街买菜，但在去找盲女之前，晁青峰打回来了电话，这绝对是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老表，查出来了，我把资料整理一下，你现在来遇见咖啡厅，我在二楼包间等你！”晁青峰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透漏着兴奋。 夜幕之下，李子风驱车赶往遇见咖啡厅，在二楼见到了早已赶来的晁青峰。 晁青峰二话不说，直接摊开手中的资料袋，拿出一叠文件，说：“这四张素描，其中三张都找到了。” 拿起第一张，说：“这个男的叫张文法，是个农民，后来做一些小生意，但是几年前突然死了，死因暂时没查明。” 拿起第二张，说：“这个老太太叫王娥枝，今年九十多岁，还建在。” 拿起第三张，说：“这个女人叫刘小花，患重病，可能时日无多了，目前在老家一处教堂里休养，可能很快就要离世。” 李子风捏起第四张，问：“这个女孩是谁？” 晁青峰道：“调查出来了，这个女孩的父母前些年在西安做生意，她确实是在08年坐火车去的西安，现在回到老家发展，已经结婚了，但还没有孩子，目前就这些消息。” “那小丑呢？跟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晁青峰拿出一张自拍照，一个戴着鸭舌帽，手里提着快餐，站在昏暗的电梯里，对着镜子自拍的照片，因为手机遮挡住了半边脸，加上昏黄色的光线，很难看清这个人的容貌，他说：“这个送外卖的小弟，就是多年之前的小丑！” “根据他衣服上的餐厅名字，我特意派人调查询问，小丑本名叫张亮！” “而张亮，就是这一对夫妇的孩子，那位老太太，就是他的外婆，至于那个女孩，他曾经追过，但没有明说，等于说一直是暗恋，从我了解到的信息中，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胆小怕事，都说他特别老实，平时话语很少，只知道闷头干活。” 李子风诧异道：“这跟我们所见到的小丑，是同一个人吗？” 差别也太大了！ 一个是杀人放火，站在血泊中忘情自舞的男人。一个是胆小怕事，沉默寡言的外卖小弟，这能是一个人？ 小丑的真容，谁都没见过，但李子风的大脑中还停留着小丑下半张脸的模样，对比着照片，感觉确实很像，倘若这个外卖小弟，就是当年的小丑，那这一个人的变化也太大了。他究竟得遇上过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李子风道：“把小丑母亲现在养伤的地址给我，明天早上我去一趟。” 地址并不远，就在乡下一个小镇子上。 翌日清晨，李子风驱车前往镇子上的教堂里，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座教堂的规模并不小，毕竟乡下地皮不是那么贵，而且是盖在了自家的宅基地上，就可以把更多的资金用来装修教堂了。 今天并非是双休日，来祷告听福音的人并不多，李子风坐在大厅里，双手握在一起，静坐了片刻，这就走向教堂后院，询问一个叫刘小花的人。 一位老太太见李子风提着两箱礼物，感觉应该是来看望病人的，这就带着李子风来到了一排平房前，推开门道：“小花，有人来看你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热水器，桌子上放着几个略微干枯的苹果，李子风见床上的女人想努力起身，赶紧放下手中的礼物，过去搀扶她。 到了近前才看清，这个女人只有五十多岁，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病态十足。 “阿姨你好，我是张亮的朋友。”李子风搀扶她，靠在枕头上，轻声说道。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大老远赶过来肯定很累吧，我给你倒杯水。” “别别别，阿姨你坐，你坐，我自己来就行了。”李子风连忙拿起地上的茶瓶，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在桌子上，另一杯放在床头。 “阿姨，张亮现在在哪呢？”李子风问道。 刘小花说：“他在广东打工呢，在电子厂里，他说工资可高了，一个月三四千呢，每个月都会给我往家里寄钱，可惜没用了，唉。” 至于刘小花得了什么病，李子风不方便过问，但现在确认一点，小丑应该就是张亮，但为了确认自己的消息没错，李子风昨天晚上还是调出了解梦店铺里的监控，特意截图打印了一张，虽然看不到脸，但还是能看清小丑整个身材的。 “阿姨，这是张亮吧？”李子风拿出照片递过去。 第079章 教堂里的善与恶 刘小花可能有些老花眼了，离得老远，眯了眯眼睛，说：“是他，是他，他就是长不大，幼稚的很，你看他穿的衣服，就跟小孩似的，他今年……应该二十八岁了，呵呵。”说话时，刘小花眼中满是想念，那是一种牵挂远方孩子的眼神，那是天底下最普遍最伟大的——母爱。 “阿姨，张亮在工厂里表现特别出色，公司奖励给他一万块奖金，如果汇款的话，手续费很高，不划算，正巧我要回老家一趟，我就帮您给捎回来了。”李子风想了想，如果以自己的名义给她钱，恐怕她不要，但要说这钱是她儿子挣得，她一定很高兴。 天底下，哪位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呢？ 果然，刘小花怔神半天，高兴的眼中含泪，连连点头，说亮亮有出息了。 李子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药水，说：“阿姨，这是从美国进口的最先进的医药，对你的病情一定有效果，你可以随时喝下去。” 其实那不是药水，那是李子风的鲜血，对于常人来说，他血液中强大的细胞再生能力确实能根治许多疾病。 刘小花虽然身体不适，但坚持要起身给李子风洗几个苹果吃，李子风让她静坐，自己动手，正弯腰洗苹果的时候，门外忽显一人，李子风侧头一看，震惊万分。 小丑，冷不丁的站在了房门口。 “亮亮？”刘小花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确定，小丑轻声说：“妈，我回来了，我跟我朋友有点事要聊，你先休息一下。”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带李子风出去。 李子风也回头笑了笑，说：“阿姨，我跟张亮好久没见了，我俩好好聊聊，您先休息吧。” 两人信步走出小平房，小丑咬着牙，冷笑道：“真没想到啊，我还是小看了你，竟然能找到这。” 李子风道：“两个大男人站在太阳底下，尤其是院子的正中心，不太讲究吧。” “是不讲究，跟我来。”小丑带着李子风走进了教堂，坐在最后一排，同时面对着正前方的耶稣像，各自望向前方，像是两个完全不相识的人。 因为教堂前边有一些老奶奶正在做祷告，为了不打扰到她们，两人的声音很小。 “我不知道一个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人，为何会变成这样，所以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答案。” “找到了吗？” “没有。” “好人要历经万千劫难方可成佛，而坏人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的善良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你的善良只是别人蹬鼻子上脸的台阶，这个世道，没人把你的善当做一回事，他们不觉得你实在，他们只觉得你好欺负。”小丑双手握在一起，低头，做出一副祷告的模样。 李子风望了一眼前方的耶稣像，也低头做祷告，虽然他不信奉任何教义。 “站在中立的角度上来看，你说的对，但凡事总有一个度，哪怕是杀人，也一样。” 小丑抬头望了一眼刚刚进门的神父，说：“我的爷爷是一位老实人，文革期间被人拉出去狠狠的批斗，被人揪耳朵，被人踢。我父亲是一位老实人，人家要合伙跟他做生意，结果骗了他的所有财产，还谋害了他的性命，我报警，但是查不出任何线索，我母亲是一个好人，以前家里做小生意，在街边卖浆面条，有的流浪汉路过，站在旁边不停的咽口水，我妈就给他端一碗，不收钱，我不是在夸我的父母，我是真的找不出他们身上有什么人性的恶，我只看到了善，所有的善。” “但是，父亲的善，让他被人谋害了性命，就是因为他太老实，他太相信人，所以别人杀他，十拿九稳。母亲的善，让别人欺骗她，给她假钱，赊账不还，因为别人知道她善，知道她老实，欠钱不还，她也没办法，因为她连大声说话都不会，更别说吵架了。” “父母从小教育我，不要惹事，要怀着一颗善良的心，结果我上学时就被欺负，被毒打，毕业后寻找工作，那些老员工也都欺负我，让我干最脏最重的活，我不在意，但他们还要羞辱我，女孩子见了我都躲的远远的，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看不起我，难道就是因为我胆小懦弱吗？胆小懦弱，老实巴交的人，天生就注定要被人看不起吗？” 李子风不说话了，严格来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整日端坐高堂，吃香的，喝辣的，口中义正言辞的说着什么解梦师三原则，其实你所定下的三原则没错，我也很喜欢，但有些时候不适用这个社会。” “你要明白一点，不管社会进步到何种程度，在组成基础下，依旧是以人类为核心，是人，他就有贪婪，傲慢，嫉妒，这些弱点永远无法剔除，你所谓的三原则那只是一个理想化的国度，真正的世界，很残酷，你不是小孩子，你会知道的。” 李子风说：“七宗罪里，结尾有一句台词，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值得我们奋斗，你听说过吗？” “所以我在奋斗，我在为我心中的理想而奋斗，所以那一家五口都得死，所以你也得死。” “你死，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心脏来克制我的怪病。” “那一家五口死，是因为那个醉汉，便是当年谋杀我父亲的罪魁祸首！他的老婆也参与了那场谋杀，包括他们的父亲也隐藏了这件事，至于他们的两个孩子，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长大后会回来杀我的亲人，杀一个人是杀，杀全家也是杀，既然决定复仇了，为何不杀光呢？” 李子风沉默了。 神父的祷告也开始了。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鼓一般。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叫我能移山，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甚么。我若将所有的賙济穷人，又舍己身叫人焚烧，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 神父的声音，低沉，昂扬，回音飘荡在教堂内，久久没有散去，一抹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了李子风的身上，倘若再过几分钟，阳光倾斜的角度便会将小丑一同笼罩入内。 但在阳光即将照射到小丑身上的那一刻，身处黑暗中的小丑缓缓低头，闭眼，轻声道：“阿门。” 起身，离去。 阳光愈发的刺眼，李子风也缓缓的低下了头，那一抹阳光将他的身影拉长，透射在了长桌上，有那么一刻，李子风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天真到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很美好。 而所谓美好，可能是因为不曾见过黑暗。 现在他见到了黑暗，甚至被黑暗冲击的难以再直视美好，他很想找到自己之前的记忆，如果能恢复这七十多年的记忆，能知道自己在这七十多年里究竟经历过什么，或许他对善与恶，对这个世间，会有更多的思考吧。 第080章 心结 回到解梦公司的时候，李子风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小丑发的。 “我妈重病痊愈，她很高兴，她给我做了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西红柿鸡蛋面，我觉得在我的愿望面前，还是我妈的生命最大，你我之间再无仇，只有恩。我欠你一条命，但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偿还了，实话告诉你，除了那一家仇人之外，我没有滥杀过任何无辜之人，在电影院天台，只为逗你，同时支开晁青峰，我没想过你真敢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我佩服你。” 李子风感慨万千，原来小丑心中的结，始终在他母亲身上，或许是因为他们一家都太善良，导致三代人都备受欺负，所谓物极必反，小丑就是一只极端温柔的绵羊，在高压之下，变成了一只杀人不眨眼的狼。 小丑报了父母的仇，但他最后一个愿望还没实现，这个愿望必须要克制他身上的怪病，李子风多问了一句。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获得我的心脏？如果可以，我会想办法替你完成你最后的愿望。” “我只想在我母亲临死之前，帮她洗洗脚，仅此而已。” 李子风沉默了许久许久，独自坐在窗边，盯着半个江州市，陷入了沉思。 恶人，无所顾忌，什么都不怕，但恶人就没有弱点了？有，恶人最怕别人看见他的善，一旦他表露出了自己的善，他就很难再恶起来了。 小丑有一种怪病，他的皮肤不能触碰任何活物，否则会立刻化为齑粉，小丑想在母亲临死前，给她洗洗脚，但他的皮肤不敢直接触碰母亲的脚掌，所以要杀李子风，用他的心脏来克制自己的怪病。 至于醉汉一家，确实不是因为李子风而去杀他们的，因为小丑原本就与他们深仇大恨，把他们带进来，只是为了顺道把事做了，把人杀了。 可以看得出来，小丑其实没想活下去了，小丑是一心寻死的。 因为获得了李子风心脏之后，小丑的怪病会被压制，但他也会变成一个普通人，一个手无寸铁的正常人，如果他的仇家找上门，他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或许他想在埋葬了母亲之后，自己也找一个地方安静的死去吧。 连李子风自己都无法预料到，好心拜访了小丑的母亲，就完全改变了一个人，至少他不再那么厌世，不再一心杀人求死。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李子风的眼中早已噙满泪花，但他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笑容。 小丑回复一句：“李子风，你一定要找到你的记忆，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事，但你的记忆非常重要，一定要赶在别人把你杀死之前，找到它，一定！” 李子风知道，在背地里一直有一双或者好几双黑手盯着自己，想弄死自己，别的不说，之前见过的迷迦罗，后来被打成重伤逃走，直至现在还未露面。他已元气大伤，在彻底恢复之前，恐怕不会轻易现身了。 而小丑则是意外出现的，事情也是意外解决的。 坐在教堂里的小丑，和在天台上杀人的小丑，判若两人，但始终都是他自己的人生，他确实也想杀李子风，但现在不会那么做了，所以小丑除外。 目前已知的对手，只有一个迷迦罗。 晁青峰赶回来之后，李子风问：“老表，当年在远征军里的事，多少给我讲点吧？可以挑那些不难过的说一下，行吗？” 晁青峰迟疑片刻，说：“当时入缅作战，没有精准的地图，日军，英军还有我们中国远征军，其实都打的很乱，仁安羌大捷之时，日军当中出现了一些不怕死，不怕疼的士兵，后来上峰觉得不对劲，就派人侦察，这些事情我都写在了日记里。” “那之前的事呢？”李子风追问。 “之前，咱俩并不熟，因为你是一营营长，我是二营的一个排头兵，说白了就是去送死的，组建突击队的时候，是你亲自挑选的队员，就把我选上了，你说打完这一仗，我们都会记军功，但最重要的是保家卫国，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为了父老乡亲，为了千千万同胞而战。” “说实话，当时我并不想去，因为组建一支7人突击队，在缅甸境内，大面积日军的占领范围内寻找实验室，随便遇上一小股日军，我们都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局面。你看电视里演的那些小鬼子都很傻，真正的战争怎么可能是这样呢？日军的战斗素质非常高，且受军国主义的洗脑，往往都会战死到底，很难活捉他们的。” 李子风问：“那你怎么又去了？” 晁青峰点燃一支烟，释怀笑笑，“一个少校营长都不怕死，我这个小小的排头兵要是再怕死，哪还有脸面再回老家？” 晁青峰又说：“当年我们那支七人突击队，在爆破实验室的时候，救出了许多俘虏，有缅甸当地的，也有中国人，还有几个南朝鲜的慰安妇，后来日军增援部队赶来，我们活不成了，就提前引爆实验室，我们七人，当场炸死三个，粉身碎骨的那种死。” 李子风点燃一支烟，拍了拍晁青峰的肩膀，他的语气明显不对了。 “当时，没有当场炸死的，只有四个人，你，我，曹连方，葛磊，曹连方是重炮手，葛磊是狙击手，这七人算是当时咱们团里比较拔尖的了，结果当场死了三个，在轰炸之下，我们被掩埋在了地下实验室之中，所有的数据都被炸毁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伤势痊愈了，我在黑暗中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活下来，我一定要找到大部队，我一点点挪开断裂的混凝土，双手挖满了血，才像一只知了一样，从土中钻了出来。” “至于你，还有曹连方，葛磊，我没能找到你们的尸体，因为实验室已经被彻底炸毁，出来后，我没有地图，也不知道大部队在哪里，我就从山中一路朝北，跑回了中国，后来我发现，我衰老的速度非常缓慢，我发现我异于常人，只要我触碰到了别人的鲜血，我就能获知他的记忆，我猜测应当是爆炸的时候，那些药水的作用，所以我坚信，你们三人也应该没死，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你们，七年前，我找到了你。” 李子风问：“那你为什么杀我？可以聊聊吗？” 第081章 诡异能力的源头 晁青峰说：“希望你别怪罪我。” “不会，我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不会生气，老表，你尽管说。”李子风很敞亮，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晁青峰道：“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是一个乞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吃，你大脑之中没有一丁点知识，你说，这种人活着，是不是浪费空气？” 李子风点点头，这话不假。 “那会，我的容貌看起来至少得有五十岁了，我衰老的速度虽然很慢，但仍然在一直衰老，我需要人血，必须是人血，那会咱俩身处荒郊野地，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毕竟没人在意一个流浪汉死在哪里。” 李子风笑道：“你是为了获得一些人血，所以就想杀了那个看似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用处的人，就像是机器上没用的零件，对吧？” 晁青峰摇头，“不，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用的人，机器人也没有任何无用的零件，但有些零件缺少了，并不影响机器的运转，恰巧，当时的你，就是这种人。我杀了你，刚喝了两口鲜血，你的伤口就愈合了，你躺在我的身边，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你就复活了，你依然用一种异样的，从未见过我的眼神，一直盯着我，那时候，我嘴角的鲜血都还没擦干。” “但我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充沛，我亲眼看到我双手的皮肤开始紧绷，我对着镜子看去的时候，我竟然恢复到了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我很震惊，我决定把你带在身边，可给你剪了邋遢的头发，洗了一把脸之后，我跪在了地上……” 李子风熄灭烟头，道：“也就是说，战后这六七十年，我究竟经历过什么，你也不知道，对吧？” “对，我坚信你们三个还活着，但没想到这是真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寻找曹连方和葛磊，不过还没任何线索，或许他们死在了实验室里，或许他们逃了出来，在哪里颐养天年，也早就死去了。” 李子风问：“也就是说，咱俩的特殊能力，是在炸掉地下实验室之后，才有的，对吧？” “恩！” “那个实验室里，究竟是干什么的？”李子风又问。 晁青峰道：“这个我大概知道，应该就是生化实验，就拿活人做实验的，里边的战俘经常用来做活体实验，注射药剂之后观察他们的变化，里边的所有技术人员，都被我们杀了，还有许多绝密资料，也都被我们烧毁了，那些瓶瓶罐罐的药水被我们打碎，满地都是，我觉得是那些药水混合之后，恰巧又被我们吸入肺部，结果就有了现在的能力。” 李子风回想起杀生鬼，以及甑眼，突然说道：“完全有可能！那个杀生鬼说我救过他一次，然后又救了他一次，他可能就是里边的战俘之一！” “有这个可能。”晁青峰点头。 “还有那个甑眼，他是日军的狗腿子，翻译官，他当时躲在地堡里，实验室引爆后，他也难逃一死，但应该也是感染了药水，一路跑回了中国，他的能力可以融合各种器官，结果就成了一个古怪的妖兽。” 李子风往回想，说道：“我突然想起，我去见赢尸的时候，他说我俩有七十多年没见过了，我还是这么年轻，赢尸这个人名气很响亮，据说来自东南亚，懂得很多东南亚的邪术，我猜测，赢尸会不会是当年实验室里的缅甸俘虏？他的能力是什么，我猜测不出来，但他真有可能在臂骨上记载一些帮我寻找记忆的办法，对吧？” “对！” 但现在赢尸臂骨就是得不到，李子风又说：“小丑呢？他能得到你的战地日记，他会不会也是当年日军地下实验室里的战俘？” 晁青峰摇头，说：“不会。” “为什么？” “你想想，小丑找人嫁梦给我们，同时也说出过自己的经历，他所坐过的火车，去过的地方，包括他父母外婆的年纪，以及他追求过的那个女孩，这都是几年前的景象，如果小丑也是七八十年前的战俘，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又怎么可能会经历这些？” 李子风道：“也就是说，小丑是个意外，他的能力或者说是怪病，具体怎么来的，我们很难查清，但他应该与此事无关。” “就是这样了，除了小丑和枯夜行，其他我们遇见的人，多少都与实验室有关系，他们有着特殊的能力，但却像我们一样，有着明显的缺点，迫切的需要人血。” 李子风强大的再生能力，可以让他做到永生不死，可一旦受到致命伤便会失去记忆，这就是药水里边的弊端。 晁青峰能够从血液中获知别人的记忆，但他也是会衰老的，这些年是靠着李子风的鲜血才能维持容貌。 赢尸非常厉害，可以说是未卜先知，但他就无法抵抗衰老，这是他的弱点。 迷迦罗更厉害了，他能变幻模样，但他身体极其虚弱，连一个壮年男子都打不过。 杀生鬼能随意变化体型，但却容貌丑陋，无法复原，终生不敢见最爱的人。 甑眼强大无比，但却怪异无常，使得他只能躲在身上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也就是说，当年地下实验室里的药水，不知是没制造成功，还是天生就有弊端，被感染的人，都有特别的能力，也都有明显的缺点。 李子风心中祈祷：“但愿别有人完美无缺，拥有所有药水的能力，而且没有弱点，那可真的是太恐怖了。” 两人聊了一上午，总算是把目前的事情给捋清了，枯夜行和陈伯两人，应该和小丑一样，与当年实验室里的生化药剂没啥关系，但他们能力是怎么来的，也暂时不清楚。 目前唯一寻找记忆的办法，就是去云南，杀冥蜃水怪，利用水怪的脑液来恢复脑中的记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强。 李子风经常会想，自己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连小丑也说让自己一定要找到记忆？小丑应该知道，谁在背后想杀自己。 李子风道：“老表，这两天我联系一下枯夜行，咱们准备去云南，杀冥蜃水怪，一起去吧。” 晁青峰点头，说：“我给你的血髓药剂，记得带上，这是我认识的那位德国专家，专门根据我们的血液调配出来的药剂，很强，但现在不稳定，多少有点副作用，不到生死关头不要用。” 第082章 千雪 临去云南之前，李子风最后一次联系小丑，希望小丑能够说出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 小丑等了很久才回复，说：“想杀你的人有很多，你或许不怕死，但你不能死，你必须找到以前的记忆，才能对付他，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我可能也上当了，因为有个高人跟我说，只要杀了你，取了你的心脏，就能克制我的怪病，但他根本没告诉我，你的鲜血可以医治好我母亲的疾病，害的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也差点错杀你，我需要消失一段时间，好好调查此事，有机会再联络。” 之前小丑不说，是因为小丑当时还没想明白，现在想想，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小丑发现自己可能中计了，自己被当枪使了，所以他现在也要去寻找答案。 幕后的黑手，不止一双，这些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杀死李子风，或者想方设法的得到他的血液，那些被血翡翠药剂感染的人，想得到李子风的鲜血，这个能理解，至于潜藏在黑暗中的人呢？ 他们得到李子风的血液，会有什么用处？ 约定好了去云南的时间，李子风早早的赶到公司，枯夜行已经来了，为了防止枯夜行是假的，李子风拿刀子割破他的手指，看到流出绿色血液之后，这才用自己的鲜血帮助他恢复伤口。 枯夜行调笑道：“你可真细致啊。” 李子风却认真说：“这种事不能犯任何马虎，那个迷迦罗虽然除了变幻之外，再无其他本事，但他就这一点，足矣欺骗所有人的眼睛。” 等了半个多小时，晁青峰还没来，李子风打过去电话，提示关机，等赵杏月赶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封信。 “晁老板让我给你的。”赵杏月双手递上，小声说道。 李子风疑惑不解，打开看，是晁青峰的字迹，他写道：“老表，我突然有事，无法跟你一块去云南了，冥蜃水怪需要你自己斩杀，带好血髓药剂，生死关头注射进血管内，一定能帮你抵御难关。” “有些话，我不方便跟你明说，你可能理解隔墙有耳，这个耳或许隔墙，也或许就贴在我们身上，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被这个耳朵听走，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希望你理解我。” 话说的不多，李子风却从中解读出了另一层意思。 他们，被监视了。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李子风和晁青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人若是一同前往云南，可能有很多事情，晁青峰是不方便行动的，故而断掉一切联系方式，将身上的尾巴斩干净，独自一人完成任务。 至于这些任务的内容，晁青峰说不方便透漏，那就一定是不方便透漏的，当年一起冲锋杀敌的战友兄弟，说出来的话是绝对值得相信的。 “老晁有事，咱俩去就行了。”李子风合上信件，用打火机点燃，就用手捏着，眼睁睁看着信件烧成灰烬，而他的皮肤也被烧的龟裂，不过仅仅是片刻间的功夫，重新恢复成健康的皮肤。 枯夜行也不说什么，票早就买好了，两人这就赶往机场，在候机室里，两人刚一坐下，旁边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伸手笑道：“你好，我叫千雪。” 李子风一怔，左右看看，枯夜行忙笑道：“噢，忘说了，这次我特意邀请她与我们一同前往，她是研究海洋生物的，也发明过很多高科技仪器，对于这次擒杀水怪，一定会有帮助。” 千雪的纤纤玉手还悬停在半空，等候着李子风，李子风气不打一处来，道：“叫帮手，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几个意思？” 枯夜行也觉得有些理亏，忙说：“来之前比较匆忙，忘告诉你了，这是那位高人的弟子，有她帮忙，我们一定事半功倍的，这也是为了帮你更好的找寻记忆嘛。” 李子风伸出手，皱着眉头，象征性的与千雪握了一下。 这个女人扎着一束马尾辫，穿着一袭紧身衣，眼睛极为雪亮，面颊窄，下巴尖，也就是俗称的狐狸脸，她整个人透漏出一种很精炼很机敏的感觉，李子风觉得她不是善茬。 从这一刻起，李子风觉得自己更加要小心了，自己不过是用了三滴鲜血救了络腮胡的母亲，而枯夜行可以说是为了这件事倾囊相助，利用自己各种关系，查询各种寻找记忆的办法，这热情似乎有点过头了。 就说这次行动，新来一个帮手，都不提前告知的？ 上了飞机，李子风侧头问：“对了，你是干什么的？” 千雪眯眼一笑，像极了一只小狐狸，她轻声道：“海洋生物学。” “研究啥的？鱼吗？” “呵呵呵，李先生，您实在太风趣了，如果以您的聊天方式来回答，那就是水里的东西，都会研究，包括史前生物，包括很多没有报道出来的水怪，人类可以征服太空，但你可能不知道，至今暂时还未征服海底，在亘古漆黑的海洋深处，谁也不知道究竟藏匿了什么东西。” 李子风挠头，道：“我并非鲁莽，也希望你先原谅我的无知，你这一次跟来，主要作用是什么？” 这话说的，实在是得罪人，但李子风就这样，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弯弯绕，不过礼貌还是要有的。 千雪道：“简单，提供给你一切高科技装备，协助你击杀水怪。” 李子风又问：“那装备和行动，都是要花钱的，我的事，你们咋那么操心呢？” 千雪眯眼笑笑，“李先生这是信不过我吧？没关系，你直爽我喜欢，我也直爽，不妨告诉你，杀死水怪之后，各取所需，你需要水怪的头脑，而我则需要水怪的尸体，怎么样？” “行，合作愉快。”李子风闭目养神。 但千雪还有话要说，“李先生别着急睡觉，我先告诉你，冥蜃水怪非常聪明，他的智商不低于二十岁的成年男性，想杀他不容易，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是生命，您得考虑清楚。” “有你跟着，我死不了。” “呵呵呵，李先生真聪明啊。” 第083章 三次进攻计划 飞机，应该是目前最快的交通工具了，三个多小时之后，三人就站在了昆明长水机场。 下飞机之后，枯夜行和李子风都憋不住了，等车的时候就叼上了烟，正准备问旁边的人借火，就见千雪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递了过来。 “喏。” 两人点燃，李子风问：“你还会抽烟啊？” 千雪弹弹烟灰，道：“女孩子抽烟，很令人惊讶吗？” 三人等车间隙，站成一排，各自吞云吐雾，着实壮观，正准备上车时，一个可能着急赶飞机的年轻人，从李子风身旁跑过去，撞了个满怀。 李子风差点蹲坐在地上，那年轻人也是捂着额头连连道歉，李子风道：“你没事吧？” 那人连连摇头，正要离去，千雪一把甩飞手中烟头，飞奔上去，跳将起来，一记剪刀脚禁锢住年轻人的脖颈，身子一甩将其搬倒，而后翻转身子，用膝盖顶在了他的脖颈处。 李子风和枯夜行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李子风道：“千雪，人家就是撞了我一下，没必要摁着头打吧？” 正要过去搀扶，千雪另一只手从背后托举而出，掌心中，正是李子风的钱包。 李子风一瞪眼睛，连忙摸向自己的裤兜，摸了个遍，恍然大悟，说：“你俩都有点东西啊。” 拿回了钱包，李子风也不打算过多纠缠，让千雪放了那个年轻人，这就回头问：“你这一身擒拿功夫，厉害的很啊。” 千雪仰头道：“那当然，臭男人太多了，都想强吃我豆腐，没点本事傍身，怎么能行呢？” 不得不说，刚才那凌厉的一记剪刀脚，就是李子风也得中招倒地，着实厉害。 租了一辆车，千雪熟练的赶到存放装备的地方，这一次的装备可真不少，大多数都是潜水设备，以及鱼枪等水下武器。 至于冥蜃水怪的地址，李子风不多过问，反正枯夜行带路就是了，他那里查阅的资料不少，之前对于冥蜃水怪也多少有些了解，这家伙不好对付，在水中它就是神，据说它可以创造幻象，也不知是真是假。 云南百分之七十左右都是山，行驶在公路上，感觉头顶上的云朵都离地面更近了，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晚上到达了凤庆市区，暂时在此居住一晚，明日应该就能赶到那片野湖。 三人倒是挺讲究的，一人一间房，各有隐私。 李子风站在窗边，回想之前经历的一切，再看看这个枯夜行以及千雪，他隐约觉得那里不对劲，但就是想不起来。 “咚咚咚。”忽然有人敲门，李子风打开一看，正是千雪。 她依旧穿着一袭紧身衣，扎着一束马尾，见李子风愣在门口，媚眼一笑，道：“就这么干愣着？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吗？” “有事吗？”李子风并未打算让开，孤男寡女，夜晚共处一室，难免落人口舌。 千雪点头，“当然有事。” “那进来吧。”李子风侧身，关上了房门。 千雪倒也不客气，进来后就坐在了床边，说：“李子风，江州市鼎鼎大名的解梦师，我早有耳闻，一直想认识你，但苦无机会。”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阿谀奉承，你或许也听说过我这个人挺操蛋的，说话很难听。”李子风倒是挺直接。 “嗯？哈哈哈哈，果然名不虚传啊，真男人，我喜欢！”千雪笑的花枝乱颤，前凸后翘的身子也是来回扭动，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犯错。 李子风道：“如果有事，你就说，如果是来闲聊扯皮，暂时没那个精力。” 千雪诶了一声，站起来，缓缓走到李子风身边，那饶有节奏的猫步，纤细的大长腿，以及逐渐飘散而知的香水味，都让这孤男寡女的荷尔蒙飙升。 “那么凶干嘛，真男人也不能没有一点点情趣嘛。”千雪轻抚李子风的肩膀，李子风转头离开，站在窗边，并把窗帘拉开。 “嗐，真是一个好男人啊，太少见了。”千雪感叹一句，又说：“行了，把窗帘拉上吧，说正事。” 李子风正要点烟，千雪道：“顺手给我点一根。” 递上去一支烟，李子风道：“不要跟我玩什么幺蛾子，有事赶紧说。” 千雪捏着香烟，翘起小拇指，道：“明天就要去杀冥蜃水怪了，有几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这些事，你只能自己知道，不要告诉其他人，明白吗？” 李子风眯眼，思索片刻，“枯夜行也不能告诉？” “不能。” 原本是枯夜行拟定的计划啊，但到了现在，怎么有种要把枯夜行踢出去的感觉？李子风觉得这里边有猫腻，很不对劲，但他没插话，让千雪继续说。 “冥蜃水怪很厉害，在水中你不是他的对手，但我研究过很多海洋生物，很多都是闻所未闻的水怪，我这里有声呐探测器，也有攻击它脑神经的毒素，明天我会给你提供很多装备，但你第一次下水，不一定能顺利杀死他，所以我给你制定了三次入水的计划。” “说说看。”李子风弹了弹烟灰。 千雪说道：“第一次入水，寻找冥蜃水怪的老巢，如果顺利，你或许能直接用我特制的电子鱼枪击伤他，如果不行，在氧气耗完之前，你要浮出水面，因为你的身体素质强壮，耗氧量巨大，整个时间不能超过三十分钟。” “继续。” “如果第一拨攻击没有效果，第二拨攻击我会让你携带神经毒素，你的身体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携带一些毒素，对你来说完全没问题，若是冥蜃在水下袭击你，你可用这些毒素来攻击它，发射毒素的器具我会给你配备。” “嗯。” 千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掐灭烟头，一边吐烟雾一边说：“前两拨如果都未奏效，第三波就要用到电子水雷了，我自己研制的，带有电子感应，如果你俩近身肉搏，在水中你绝不是它的对手，届时会引爆你身上的水雷。” “什么？”李子风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这算什么？自杀式冲锋吗？ 第084章 诡异举动 千雪摆手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电子水雷也是特制的，绝不会炸死你，顶多把你震晕过去，但水怪也会被震晕，届时我会打捞你们。” 李子风沉思许久，忽然说了一句，“等会，按照你这三个计划来说，好像没有哪个计划，是必要杀死水怪的吧？” 千雪道：“当然，杀死这水怪，你再获得他的脑液，也就没用处了，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子风大脑中灵光一闪，笑道：“等会，你对我了解很深啊。” 千雪一怔，哑然笑道：“那是自然，李先生威名远扬，本事奇高，我对您非常有兴趣。” “不，对我了解再深，也不可能知道死亡的水怪对我没有帮助吧？”李子风眯眼问道。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千雪不语，良久之后才说：“总之你相信我，按照我的计划，你才能杀死冥蜃，否则你绝不是冥蜃的对手。” “那你对冥蜃怎么如此之了解呢？”李子风又问。 这下把千雪给问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撂下一句，“我就是研究水怪的，凡是水中诡异的生物，我都有涉猎，行了吧？” 送走千雪之后，李子风暗暗点头，看来晁青峰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他俩的处境根本就不是隔墙有耳，而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监视了起来。 因为获得水怪脑液，提取水怪记忆的本事，其实不是李子风的，而是晁青峰的，因为两个人的血液混合过，所以李子风会多少拥有一些晁青峰的本事，而晁青峰也多少会受李子风强大细胞的影响，从而容颜不老。 也就是说，对外人而言，李子风最有名的，始终是解梦，但仅仅是局限于解梦，并不知道其中真谛何在，但千雪却把这个过程说的完全正确，也完全知道李子风的底细，这不禁让李子风陷入沉思。 一个突然出现的外人，竟然对自己了若指掌，但自己却对藏匿在黑暗中的对手一无所知，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仔细分析刚才的对话，千雪的主要意思，就是别杀水怪，一定要活捉冥蜃，必须是活捉。 李子风倒不在意这个，如果牵扯到生命危急，哪怕不寻找记忆，也得弄死冥蜃，但按照千雪的套路来走，那可就不一样了。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李子风悄悄的把枯夜行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枯夜行问：“这大半夜的，有啥事啊？” “很重要的事，我问你，这个千雪到底是谁？” 枯夜行道：“就是教授的得意弟子啊。” 李子风嗤笑道：“一个脑神经学，血液学的教授，却有一个海洋生物学的徒弟？这他娘的跨度有点大吧？虽然我文化不高，但这点我觉得还是很诡异。” 枯夜行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总之这个人是教授介绍给我的，是他的得意弟子，说这次可以帮助你。” “你这好心，我心领了，那个教授跟我无亲无故，凭啥这么卖力的帮我？”李子风追问道。 “不是啊，教授也并不完全是在帮你，他也是在做自己的学术研究，首先水怪的血液和脑神经肯定与人类不同啊，捉住了水怪，你获得了自己想要的脑髓，他们也会从中研究出很多有价值的东西，等于说大家是合作共赢，就这意思。” 枯夜行的解释，听起来很完美，也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但李子风留了一个心眼，多问了一句：“那这水怪，你觉得咱们是活捉为好，还是直接干掉为好？” 枯夜行想了想，说：“干掉吧，他盘踞在这里，按照当地的传说是杀了不少人，活捉他多难啊，你如果能在水中干掉他，那是最好的，我也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子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这次的行动，是枯夜行主导的，他是联合整个行动的人，其中一方是李子风，另一方是教授，这两方都由枯夜行来联系。 但现在，事情发生了完全的转变，枯夜行完全被孤立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外人！ 教授一方的人，有自己的小算盘在里边，他们想活捉冥蜃水怪，至于用来做什么，没告诉李子风，也不会告诉枯夜行。 李子风对于冥蜃水怪的处理方式，究竟是活捉还是直接杀死，其实倒无所谓，只要能帮助自己寻找记忆，便是好事，但现在看来，冥蜃水怪杀不杀，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而枯夜行，此时已经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教授有可能在利用他，也有可能在利用李子风，也有可能同时利用两人，李子风觉得这一次千万不能大意。摸了摸怀中的血髓药剂，一旦出现意外，必定要先注射这玩意，保命要紧，切不能再失去记忆。 就最近经历的这么多事情，牵扯出这么多幕后黑手，万一再把记忆抹除了，那可真是再无崛起的机会，彻底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了。 翌日清晨，三人早早的赶往那片野湖，路上李子风又补了一觉，睡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半山腰了，千雪说：“剩下的路需要我们自己走了。” 扛上装备，三人这就下山，赶往那片野湖。 附近还是有村庄的，但也就零零星星几户而已，四周青山相连，白云漂浮在山间，宛若仙境，离大老远就听到下方的水声，伸头一看，几只野鸭子戏水游动。 眼前这片湖泊，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像是镶嵌在山间凹地里的一面镜子，湖水极为清澈，可视度得有三五米，湖边成群结队的小鱼游来游去，极为惬意。 三人站在湖边，像是三只趴在一面大镜子边上的蚂蚁，枯夜行道：“我先下去探探路吧？” 说话不及的，他就背上氧气瓶，也不穿潜水服，直接就入水了。 李子风道：“这家伙这么着急？他不怕冥蜃水怪吗？” 对于枯夜行的本事，李子风并不是很了解，但他怎么突然胆子大起来了？冥蜃水怪不就藏匿在这片湖泊中吗？远处还树有警示牌，水怪危险，请勿靠近，加上这里渺无人烟，足以说明冥蜃水怪的凶恶程度。 枯夜行到底是怎么了？ 第085章 消失的水鬼 李子风看向千雪，问：“等会，不是咱们要来杀冥蜃水怪吗？我找记忆，你们做研究，对吗？” 千雪点头，“对呀。” “那他着什么急？”李子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千雪笑道：“那谁知道，可能他水下功夫好？又或者他不怕死呗。”说话时，千雪整理着潜水设备，同时给李子风吩咐一会入水之后该如何做。 就在此时，千雪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上边写着：“老爷子快扛不住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活捉冥蜃，这是命令！” 千雪的脸色一紧，但很快恢复自如，给李子风配备了电子鱼枪之后，教给他使用方法，同时说道：“这枪头上带有强力麻醉剂，抓到冥蜃之后，把他带上来。” 李子风点头，但没着急入水，等枯夜行回来之后，李子风问：“怎么样？” 枯夜行摇头，说：“没找到，水怪可能在休息，也可能藏匿在了什么地方，我下去游了一圈，除了湖底有几具尸骨之外，就没其他发现了。” “行，我去看看。”李子风戴上潜水镜，穿上鸭蹼，背上氧气罐，悬挂电子鱼枪，可以说这一套装备是非常先进的，全部都是千雪提供的，大手笔。 扑通一声，李子风后仰入水，冰凉的湖水瞬间包裹全身，李子风头皮发亮，瞪大了眼睛，打开潜水手电，在湖底寻找着任何踪迹。 表面上的湖水温度还算好点，越往下游，水温就越凉，冻的有些顶不住，幸好湖底不算深，也就十几米的深度，静静的游到湖底之后，李子风贴着湖底寻找，手中的潜水手电像是一道激光，在水下缓缓的扫描着四周。 “呼！”李子风缓慢的从水肺呼吸器里吐出一串串泡泡，又缓慢的吸了一大口氧气，底层确实有一些人骨，还有牛羊的骨头，在骸骨附近还有许多浮游生物，偶尔也会有一两只大鱼从自己身旁掠过，但就是不见水怪的踪迹。 要说水怪是假的，那不太可能，毕竟传闻在这里放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正思索着，就见湖底一块巨石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偶尔有几条小鱼穿梭其中，李子风觉得这个洞穴很诡异，这就缓缓的拨动脚掌，游了过去，举起手电筒往里边照射，里边还是一片黑暗，看来洞穴并非是直的，里边有弯道。 看了一眼氧气表，至少还能用二十分钟，李子风钻了进去，但洞穴窄小，也就能让他翻转一下身子，这刚一钻进去，李子风忽然感觉到，身后的水流开始急速变化。 在水中，声音是听不到的，耳中绝对是一片寂静，但却能从水流中感受到远处有东西正在加速靠近，李子风暗道不好，赶紧在洞穴中蜷缩成一团，把头和脚调转方向，朝着洞穴外边游去。 还到洞穴口，手电筒照射出去的一瞬间，一张鬼脸登时出现在洞穴口，吓的李子风差点把口中的水肺呼吸器给吐出来，噗的一声，他吐出一大串泡泡，就见鬼脸的手中拿着一把木刺，狠狠的朝着李子风的胸膛戳进来。 洞穴太窄了，根本没地方躲避，但在水中，阻力相比陆地还是很大的，木刺速度虽然很快，但李子风还是及时伸手抓住，没能刺进自己的胸膛。 这时再看，那张鬼脸，一般爬满了寄生虫，另一半腐烂发黑，简直就是沉浸在水中多年的尸体，可他的身躯却不一样，它身上长满了水槽，但肩膀处却有一块皮肤极为光滑，像是鱼鳞一样，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都能反光。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冥蜃水怪了，这洞穴极有可能就是他的老巢，见洞穴被人占领，他忍不住要出手了。 李子风左手掐住木刺，右手放弃潜水手电，掏出电子鱼枪对准冥蜃的胸膛就射了出去。这电子鱼枪的射速与木刺，那是根本没法比的，可冥蜃水怪像是能提前预知，在李子风出手的瞬间就侧身躲过，同时身子一晃，竟然是凭空消失了！ 对！ 凭空消失了！ 他在水中突然变成了一团空气，直接当着李子风的面，不见了！ 李子风瞪大了眼睛，急忙游出洞穴，朝着湖面疯狂上升，刚爬升到一半高度，忽然脚脖子一紧，能明显感觉到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掌，拽住自己的脚脖子，狠狠的往下拖。 这不就是传说中水鬼的杀人方式吗？ 李子风抓住手电筒朝下照射，明明能感觉到脚脖子上有一双手在拖拽自己，而且水流也有明显变化，但朝着脚脖子上看去，什么都没有，下方也根本没人，但拖拽力始终存在，也就是说，冥蜃水怪在水中可以变成几乎透明的。 这他妈哪里是水怪，这绝对就是鬼，水鬼！ 不管有没有用，李子风凭感觉朝着冥蜃所在的位置又发射一枚电子鱼枪，嗖的一声掠过，忽见湖水中散开一团绿色血液，想来应该是击中了，但还是看不见冥蜃的模样，趁着这宝贵的时间，李子风赶紧朝着湖面游去，爬升到湖面露出脑袋后，一股脑的游到岸边。 “呼！呼！呼！”李子风喘着粗气道：“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差事？老子不干了！” 千雪诧异道：“怎么了？” “那冥蜃水怪，你们所拍的照片或者听人讲解的长相，都不对！那家伙右半边脸上，长满了类似于小贝壳一样的寄生虫，生蚝壳知道吗？鲸鱼知道吗？他们身上长满的那些小贝壳，密密麻麻，就跟马蜂窝似的寄生虫，知道吗？” 千雪点头，李子风道：“他半边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小贝壳寄生虫，另外半张脸上，皮肤黝黑，就像鱼皮一样，浑身被杂草包裹，估计那些水草也是寄生在他身上的，着实让我看的头皮发麻。” 以正常人类的审美观来说，这种长相的怪物，那的确够恐怖的了，主要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绝对受不了。 “还有，他可以在水中突然消失，这种本事，我要是再下去，就是送死。”说话不及的，李子风掀起自己的裤腿，说：“你们看。” “啊？”千雪和枯夜行都是大惊失色，李子风低头看去，也是吓的浑身一抖，惊道：“怎么会这样？！” 第086章 拽断的呼吸器 在李子风的脚脖子上，明显有一个血手印，像那种被大力挤压过后，毛细血管爆裂的感觉，很明显，刚才冥蜃水怪抓住他的脚脖子，力度很大，就是打算往死里弄他。 说实话，李子风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逃生的，可能是人急三倍力，生死关头强行挣脱，不过这第一次下水，试探过冥蜃的本事之后，李子风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最关键的是，千雪还要求抓活的，这怎么可能？ “这事干不成，咱们还是回去吧。”有一个词叫穷横，为什么？越穷就越没有物质基础，就越没有太多的牵挂，所以横，所以不怕死。人一旦有了钱，有了家人，那就有了许多的牵挂，物质生活丰富，牵挂太多，就会怕死。 这个关头的李子风，就是拥有了牵挂，他不想忘记盲女，他不想忘记那一个纯洁的灵魂，所以他不想死。 千雪道：“李先生，请你相信我公司研发的装备，能保证你万无一失。” “不可能，除非是杀死水怪，至于活捉它，我真没那个本事，你们要不另谋高就？”这句话，李子风是故意说的，他就是要当着千雪的面，把这个事实说出来。 谁知，千雪一惊，枯夜行连忙道：“什么？活捉水怪？那太危险了，还是杀死他吧。”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对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都在思索着该如何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千雪说：“李先生，如果你帮了我们这个忙，后续寻找记忆的办法，我们会竭尽全力的帮你，实话告诉你，我们的科研团队十分庞大，汇聚当今世界最先进的科技，说的复杂了你可能不懂，简单一点，我们主要研究的便是生命科学，所有跟人体，大脑，血液，基因，细胞有关系的，我们都有涉猎，帮你寻找记忆应该不是难事。” 不得不说，这个诱惑确实不小，寻找记忆，李子风还是比较相信科学一点的办法，至于这种杀水鬼，获得大脑液体，不能说是固守迷信，只能说是运气成分很大，谁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行。 坐在原地思索许久，李子风摸摸鼻头，“那我再下去一次，我试试看。” 先进的电子鱼枪，看来是无法伤害到水鬼的，李子风这一次带上了毒药，同时配备有水下发射器，再次入水之前，李子风问：“我不敢百分百保证活捉它，如果我有生命危险，我还是会选择干掉他。” 千雪说：“尽量抓活的，你帮了我们这个忙，我们也一定会帮你这个忙。” 李子风重新下水，一手抓住潜水手电，另一手握紧毒液发射器，只要再遇上水鬼，二话不说直接把这一针管的毒素给打出去，弄不死他也够他喝一壶了。 经过第一次的对决，两人对各自的实力都略有了解，其实水怪不强，他只是因为潜藏在水中，在自己的领域里很是厉害，若是在陆地上，恐怕他毫无还手之力。 李子风小心翼翼的贴着湖底游动，时刻警觉，四周水域一旦出现波动便要立即照射而去，绝不能再给水怪任何一次偷袭的机会。 静静的游荡在湖底，耳边只能听到一阵阵吸氧和呼气时冒出的水泡声，整个世界静谧如永夜，李子风像是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水蛇，缓缓扭动身躯，等候着猎物的上门。 但这一次，冥蜃水怪迟迟没有现身，李子风在湖底下寻找了二十多分钟，也没有查找到水怪的身影，在路过水底那片石洞的时候，虽没敢鲁莽潜入，但在洞口停顿了许久，还是觉得冥蜃并未藏身此处。 就在氧气即将耗尽的那一刻，李子风觉得还是先上岸比较好，正准备上潜，忽然脚脖子一疼，熟悉的感觉再次涌来，冥蜃水怪又悄悄的抓住了李子风的脚脖子。 李子风一惊，回头照射而去，但见漆黑的湖底之中，有一团透明的人形液体，虽然与湖水融为在一起，但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还是能明显看出那是一个人形。 “嗖！”李子风对准人形液体发射出毒素，他肉眼看的准确，那支毒素精准的打在了液体之上，瞬间便把毒液注入进去。 那团人形液体逐渐开始变绿，身上的水草逐渐显现，从腿部延伸到胸膛，最后露出脸面，还是那一半长满小贝壳寄生虫，一半像是黑鱼皮的脸颊。 冥蜃水怪再次显出原型，被毒素刺中，他很痛苦，但他也很愤怒，在水中怒吼着扑向李子风，李子风连连摆动双腿，想要游离这片水域，但在水中，他的本事可绝比不了冥蜃水怪的。 冥蜃速度很快，几乎眨眼而至，扑倒李子风，一把拽掉他的氧气管，刹那间，李子风的嘴巴处咕咚咕咚冒出一片气泡，冥蜃并未打算就此放手，而是摁压住李子风的脖颈，双手死死的掐，想让李子风窒息呛死在湖底。 李子风双手来回甩动，想要寻找被拽掉的水肺呼吸器，但两人挣扎搏斗剧烈，搅拌起湖底的淤泥，附近的水质变的浑浊无比，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打斗全凭双手。 李子风觉得，如果再把宝贵的时间用来寻找水肺呼吸器，恐怕不等找到，就要被冥蜃弄死，他一咬牙，反手掐住冥蜃的脖颈，在水中用力蹬动双腿，翻身的同时，立马来了一记锁头绞，用自己强有力的臂弯，死死的扣住冥蜃的脖颈。 这时候，比的就是闭气的本事，李子风也经常游泳，水性还算不错，但跟冥蜃比起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对于冥蜃而言，他不是人，而是一只水怪，等于说他就是一条鱼。 与一条鱼在水中比赛憋气？那显然是不明智的。 李子风就是打算让冥蜃直接勒死！但冥蜃也不是吃素的，整个身体剧烈一抖，竟然再次凭空消失，李子风感觉怀中的冥蜃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团空气，蒸发了。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忽然脖子一紧，竟然有一双手在背后勒住了自己的脖颈。 完蛋！ 第087章 双眼发光的家伙 冥蜃的本事再一次让他脱困，并且反过来给李子风来了一记锁头绞，李子风挣脱不得，嘴里的气泡咕嘟咕嘟的往外冒，他憋的脸面通红，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溺死在湖水之中。 他想逃，但冥蜃把他勒的死死的，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他想打，冥蜃又能在瞬间变成无影无踪，根本打不过，想来这定是一趟亡命差事，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还是愿意第二次下水。 两人僵持了一分多钟，李子风的眼球上憋的全是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真的再也憋不住了，他快要崩溃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再一次死在湖水之中。 这时候一个更大胆更恐怖的想法涌上心头。 “如果我死在水中，我是否还会重生？在我肉体重新恢复过来的时间内，冥蜃会不会把我吃掉？如果我被冥蜃一口口的吃掉，我的器官组织完全被分解进入他的胃部，在强大胃酸的腐蚀下，即便是我强大的再生细胞，又能如何？总不会把一滩滩烂肉重新组成一个大活人吧？” 想到这里，才是恐惧的开始，李子风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来杀冥蜃水鬼，后果绝对是不曾想象到的严重，在陆地上若是死了，首先得保证尸体不受任何毁灭性的打击，其次才能完整复活。 可在水中死了，怕是等不到复活，就会鱼虾给吃干净了。 “我一定要活！”死亡人人都怕，在极端的恐惧下，李子风爆发出极端的力量，他抱住冥蜃水怪满是杂草的手臂，猛然低头，狠狠的咬了上去，那真是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量，真是一口气咬掉了冥蜃的一块肉。 水中顿时出现了一片熟悉的绿色血液，紧紧锁住李子风咽喉的手臂也松开了，趁着这个关头，李子风赶紧往上潜，希望在力量以及氧气用光的最后一刻浮出水面。 但那仅仅只有十几米高的水面，此时却像天堂一样遥远，在距离还有两三米的那一刻，李子风眼中已经能明显看到阳光的瞬间，他再次忍不住了，咕咚咕咚，嘴里不停的冒泡，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下飘落。 完了…… 老表，再见了…… 那个至真至善的女孩，希望你能再遇上一个，像我一样真心待你的男人…… 李子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但却感觉周围水源剧烈震动，忽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抓住李子风的水肺呼吸器，狠狠的塞进他的嘴里，有了氧气的瞬间，李子风猛一睁眼，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同时突出嘴里多余的湖水。 有了氧气，这才慢慢的恢复状态，李子风不明所以，是谁在帮助自己？ 千雪或是枯夜行下来了吗？ 朝着周围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一双在黑暗湖水中冒着白光的眼睛。 李子风浑身一抖，咕噜噜又是吐出一大口氧气，离得近了，看的真了，才发现那也是一个背着潜水设备，带着潜水镜的人，他的双眼光芒四溢，极其明亮，像是在水中突然出现的两盏战术射灯。 忽然，那人打出一个战术手语，意思是：跟着我，我帮你干掉敌人。 李子风怔神，因为这战术手语，他没学过，但他却看懂了，也就是说，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些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慌乱中，李子风用着脑中仅存的一些战术手语回复道：你是谁？ 那人只打出一个简单的回复：朋友。 随即，在这个眼睛冒光的朋友带领下，两人再次游向湖底，重新寻找冥蜃水怪，因为冥蜃水怪中了高科技毒素，刚才毒素还没发作，他或许能兴风作浪，但这一会毒素发作，他只能躲避，而没有还手之力了。 两人游到冥蜃躲避的湖底石洞，他打出一个危险的手势，随后自己钻了进去，没过多久，就看到双手被手铐反向捆绑的冥蜃水怪，给拽了出来。 这人当真厉害，虽没能亲眼见识他的本事，但他沉着冷静的样子，确实不是一般人会有的，那人又打出一段战术手语：抓住他了，交给你了，不要跟外人说你在水下见过任何人，明白吗？ 李子风打手语问：你到底是谁？ 那人依旧是打出熟悉的手势：朋友。 将昏迷的冥蜃水怪，送到李子风的手上，他转而游向了更加漆黑，暗无天日的湖底之中，隐匿了身形。 那人的长相，李子风看不到，因为他的双眼实在太明亮了，真的就像是两个强大的白色光源，且他带着潜水镜，半张脸都遮住了，看不到具体的容貌，而且他还叮嘱李子风，不要跟任何人讲起今天的遭遇。 也就是说，这个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拖着冥蜃水怪的肉体，李子风游回了岸边，当他奋力上岸的那一刻，浑身一软，瘫倒在地面上。 “哇！”千雪震惊，拍手道：“李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厉害厉害！”话毕走上前去，盯着冥蜃水怪看，在太阳的暴晒之下，冥蜃水怪身上绿油油的杂草竟然快速的干枯，脱落，露出了像是被刮过鱼鳞的鱼皮一样，而且那鱼皮状的皮肤，也像是被快速风干了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烂，隐隐传来一股臭味。 枯夜行急忙奔跑过来，呼喊道：“你们干什么啊！”说话时，赶紧用手撩着水，去往冥蜃水怪的身上泼。 冥蜃水怪原本快速腐烂的皮肤，在遇到湖水之后，伤势重新愈合，可水源一旦干枯，又要开始腐烂，很是诡异。 “你……你们到底……到底想干什么？”枯夜行震惊万分，瞪大了眼睛问千雪。 千雪眯眼一笑，说：“冥蜃水怪有多难抓，你是知道的，这世上只有李子风能抓住他，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做到了。” 枯夜行急忙阻挡在众人面前，要把冥蜃水怪推回湖水中，李子风惊道：“老枯，你干什么呢！” 千雪也是飞奔上前，凌空一脚，狠狠的踢在枯夜行的脖颈上，将其击退，同时一把揪住冥蜃水怪，扔进了提前准备好的大型水袋之中。 在水袋里，冥蜃水怪的身上，缓缓的重新长出了杂草，原本奄奄一息的他，这会看来算是保住了命。 “不！你们在骗我！你们是不是在骗我，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枯夜行大吼着，朝着千雪奔去。 李子风趴在湖岸边，看的是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 第088章 远古力量！ 来抓冥蜃水怪，不是枯夜行的指示吗？这抓到水怪了，枯夜行干嘛这么着急？ 千雪冷笑一声：“你只是个废物，如果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原地，别动！”随后千雪掏出小型对讲机，喊道：“任务完成，来人，带走水怪。” 枯夜行朝李子风大吼着：“兄弟，快救我！他们在骗我，也在骗你，快阻止她，不要让她带走水怪，快，我求你了！” 枯夜行吼的歇斯底里，李子风听的莫名其妙，挠头道：“你们到底玩的哪一出？” “那不是水怪，是我亲哥哥！他叫枯昼钧，他们在骗你，也骗了我，快救我哥哥，我给你跪下了！”枯夜行双眼发红，整个人都癫狂了，朝着李子风不停的磕响头，脑袋砸在岸边的鹅卵石上，都磕烂了，绿色的鲜血泊泊的往外冒。 李子风的大脑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忽然想起他两次重伤水怪的时候，水怪的身上流出来的确实是绿色的血液，这一点与枯夜行是完全一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子风抓住枯夜行的双肩，大声问道。 枯夜行泣不成声，道：“我骗了你，我不是人，你杀了我都行，但我求你救救我哥哥！我求你了！” 冥蜃水怪在水袋里，虚弱的露出脑袋，半张脸上还是长满了小贝壳，另外半张脸上则是灰黑色的鱼皮，能看到他的眼睛，但是很怪，他声音很小，说：“弟弟，不怪你，我们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 千雪冷哼一声，说：“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可怜，尤其是你！” 这个你，说的就是李子风。 “杀冥蜃水怪来寻找记忆，这个办法是我们告诉枯夜行的，知道为什么吗？”千雪双手负于身后，站在岸边，傲然道。 李子风问：“怎么回事？” 千雪冷笑道：“枯夜行想得到我们的帮助，想让他的哥哥脱离这片湖泊，不想再做世人口中的水怪，因为他生活在这片水域，整天吃的臭鱼烂虾，面对着无尽的黑暗，他很恐惧，很厌烦，但他不能离开水，一旦离开，便会浑身腐烂。所以我们告诉枯夜行，当年远征军里的李子风，血液有强大的再能能力，只要吃了他，便是控制他哥哥的怪症，结果呢？他信了。” 李子风眯眼道：“然后，枯夜行就找上我，告诉我杀了冥蜃水怪，获得他的大脑液体，就能寻找记忆？而且堂而皇之的拿出了所谓的红头文件来欺骗我？” 说话时，枯夜行惭愧的低下了脑袋，始终不敢抬起。 “对呀，这一切都是我给他出的主意，怎么样，棒不棒？” 也就是说，千雪，枯夜行，李子风，这三方势力其实是相互利用的，但到了最后，胜者还是千雪。 因为李子风的目的是想寻找记忆，所以来杀冥蜃水怪。 枯夜行的目的，是诓骗李子风来杀水怪，实际上是想害死他，让自己的哥哥吃掉他，从而抵御自己的怪病。 千雪的目的，则是想活捉冥蜃水怪，但她说了，除了李子风没人能抓住他，也就是说，千雪利用了枯夜行，更利用了李子风。 回想起当初那个体内没有鲜血的络腮胡，之后枯夜行每一次热心的帮助，李子风醍醐灌顶，原来幕后那一双黑手，便是这个看起来冷艳的女子——千雪！ “原来，我从头到尾遇上的诡异之事，都是你在背后搞鬼？费这么大劲，就是想让我最终骗到云南，帮你们抓住冥蜃水怪，也就是枯夜行的哥哥，枯昼钧？”李子风盘问道。 千雪胜券在握，似乎并不着急，自然笑道：“不然呢？你以为枯夜行有多好心？你真以为他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在帮你？他其实是在帮他自己而已，只不过他是个蠢蛋，就这么简单。” “有一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枯夜行就是那只蝉，你自以为自己是螳螂，殊不知在你背后还有一只黄雀。”千雪说话时，从山上走下来两个黑衣大汉，穿西装戴墨镜，身上绑着对讲机，看走路姿势就一定是个练家子。 李子风冷声笑道：“或许你不知道，在黄雀的背后，还有一个拿枪瞄准的猎人！” 话毕，李子风爆吼一声，朝着千雪冲去，凌空飞起，猛然冲击双拳，朝着千雪的胸膛打去，若是击中，必能使其吐血重伤。 但千雪身子倒翻，硬桥硬马真功夫，下腰的同时，抬起一脚踢在李子风的腹部，直让李子风踢的倒飞出去，在湖边的鹅卵石上翻了几个来回，才勉强停顿住身子。 因为之前与水怪搏斗，浪费了太多的体力，再加上千雪本就是一个高手，可以说李子风毫无胜算。 但李子风知道，千雪处心积虑，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来编织这一个庞大的骗局，她这一双幕后黑手隐匿这么久，直到今天才显现出来，那么冥蜃水怪的重要性就一定是不可小觑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抓冥蜃是干什么的，但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李子风硬头起身，正想再次冲击，可腹中翻涌，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千雪的那一脚，估计踢伤了李子风的内脏，可见威力有多强大，她的水平比得上那些终极特工，例如克格勃以及军情六处里培养出来的人才，绝不是一般人！ 两个西装大汉，抬着水袋准备离去，李子风擦掉嘴角鲜血，咬牙道：“今天，我不死，你们就别想得逞！” 话毕，从怀中掏出血髓药剂，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准自己的心脏，噗嗤一声就插了进去，大拇指用力把药水注入体内，李子风猛然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似乎要呕吐，那是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冲击着五脏六腑，体内翻江倒海，似乎要爆裂开来。 李子风的脸上皮肤上时不时的闪现出一片片古怪的纹路，他的衣服缓缓的撑破，他身上的肌肉开始增大，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像是一条远古巨龙要挣脱铁链的束缚！ “啊！”李子风爆吼一声，他控制不住体内爆发的力量，一拳轰击在面前的石块上，顿时将石块砸的四分五裂，看呆了众人。 千雪忙喊道：“你们快走，我拖住他！” 第089章 第二个永生不死的人 李子风一个箭步窜出，竟然往前窜动七八米之远，对准千雪轰出一拳，千雪双手迎击，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她双臂骨骼尽数折断，疼的她娇喝一声，倒退十几步，背靠着一棵大树连喘粗气。 “快走！”千雪对两个黑衣人大声吼道。 李子风咬牙道：“今天谁都别想走！”他健步如飞，他从来没感受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他跑动之时都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那两个黑衣大汉也是震惊万分，忙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李子风射击。 砰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打在李子风的脸上，以及几乎裸露的胸膛上，但随之传来的却像是射在了铁板上，弹头击打在李子风的皮肤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便径直落在地上。 黑衣人大惊，知道不是对手，连忙逃窜，那两个人也是经过特殊锻炼的，奔跑之时丝毫不拖泥带水，转瞬之间上了山，把水袋塞进皮卡车的后备箱里，早已准备好的司机直接开走。 李子风甩开了双腿往前追，皮卡的时速不断的往上提，李子风奔跑的速度也逐渐加快，开到六十码的时候，李子风还能紧紧的跟随着皮卡，眼看就要冲上去，司机也是艺高人胆大，在山路之中疯狂打着方向盘，车速始终不减，眼看前方道路出现岔口，一侧是完整的桥梁，另一侧是断裂的老路，司机险中求胜，朝着断桥冲去，车子在冲锋到道路进口的瞬间，噌的一下，腾空飞起！ 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之后，咣当一声巨响，晃了两晃，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李子风也没有丝毫停顿，速度丝毫不减，在冲锋到断桥的瞬间，猛然跃起，他像是一只搏击长空的雄鹰，腾空十几米的高度！ 他瞪大了眼睛，他从未想象自己可以跳的这么高！ 砰！ 落地的瞬间，他双脚将水泥地面砸碎，巨大的裂纹朝着四面八方延伸，但他没有丝毫的疼痛感，依旧是奋力追击。 眼看就要追上皮卡，忽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枯夜行打的。 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李子风这才停下来，接通。 “你不想他死的话，现在就给我回来！”千雪在手机中怒吼道。 眼看即将追到手，即将拦下那辆皮卡，却被这意外所打断，李子风与枯夜行虽说算不上真正的友谊，这么久以来，枯夜行也是在欺骗他，但千雪深知李子风的弱点，他这个人太重朋友情谊。 当李子风回到湖边的时候，枯夜行脸上流着血，跪在地上，千雪即便双臂骨骼脱臼，也依然能坚持拿刀，毕竟只靠双腿的功夫，她也能打赢枯夜行。 “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李子风咬牙问道。 千雪不言。 “我知道，在我遇到一切的诡异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一双幕后黑手，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时刻戒备，时刻小心，没想到还是中了你们的圈套，你们使出了我认为最卑鄙的套路，就是用朋友的真情，来玩转假意的欺骗！” 啪嗒一声，千雪手中的匕首掉落，整个人也是瘫软在地，虚弱不堪，刚才他硬接李子风的那一拳，双臂都被震断，她也顶不住了。 “要杀要剐，都随你，但是你现在想阻止我，已经来不及了，哈哈哈。”千雪虽然下场未卜，但脸上依旧挂满了胜利者的笑容，她绝对是一个极端狂热者。 李子风冷声道：“不，我不会那么急着杀你！” “哈哈哈，怎么？想侮辱我的身体吗？随意啊，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吗？” “我没有那么无耻，但也绝不会高尚到哪里！”李子风一咬牙，单手抓起千雪，另一只手抓起枯夜行，提着两人，像是提着两只小鸡似的，回到了那辆轿车之中。 坐在车里，李子风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低头朝着自己看去，浑身肌肉虬起，衣服都被撑爆，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是支离破碎，他侧头问：“老枯，事到如今，你不要再骗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枯夜行双眼噙泪，道：“对不起，我真的没得选。” “说！”李子风怒吼一声，整个轿车都在颤抖，玻璃似乎都要被震碎。 枯夜行吓的一缩脖子，唯唯诺诺道：“我和我哥哥，就是当年缅甸日军秘密实验室里的战俘，你们炸毁实验室后，我们也侥幸逃了出来，但是从此患上了怪病，我哥哥可以永生不死，永远年轻，但他必须要浸泡在水中，否则皮肤就会快速溃烂。我不会年轻，所以我哥哥看起来二十岁，而我看起来四十岁，这些年我靠着他的血液也存活了许久，前些日子，有一位自称教授的人找上我，说可以帮助我的哥哥，走出那片湖泊，之后的一切，你都知道的。” 又是当年日军实验室里的战俘，看来所有诡异的事情，都与当年远征军突击队的那一次特别作战任务有关。 “杀甑眼呢？这也是你欺骗我的一个环节？”李子风冷声问。 枯夜行道：“不，杀甑眼是我个人的私心，当年在战俘营里，那个翻译经常狐假虎威，经常殴打我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所以我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就借助你的手，杀了他。”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真相大白，李子风冷笑道：“所谓帮我寻找记忆，其实就他娘的扯淡，你一直在利用我，但你怕直接找我的话，我会不相信你，所以你先让络腮胡来找我，对吧？” “络腮胡的母亲确实患有重病，他也确实寻求我的帮助，我当时不确定你有没有那么强大的本事，后来经过验证，你的血液的确有神奇的功效，所以我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开始接近你。” 李子风点头，道：“记得那次我们去杀甑眼吗？你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妈妈一直在帮助你，而你想看看自己家里有没有被那个小偷同学偷东西？我说你应该是交友不慎，现在信了吗？” 枯夜行嚎嚎大哭，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不但是交友不慎，反而是羊入虎口，彻底中了人家的圈套。 “我求求你们，别杀我哥哥，好吗？”这句话，是枯夜行对后排的千雪所说的。 第090章 免疫毒素的人 千雪倔强的很，躺在后排，咬着牙，忍着双臂上的剧痛，连哼都不带哼一下的，她双臂的肘关节已经肿起很高了，需要赶紧医治。 李子风开着车回到市区，在路上对千雪说：“你口中的教授，一定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吧？既然是个人物，那肯定就不是一个傻吊，既然不是傻吊，就不会抛弃一个这么强的手下，他一定会救你的，我的筹码就是拿枯昼钧的命，来换你的命，怎么样？问题不大吧？” 谁知，千雪嘲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教授天生是个做大事的人，我区区一条贱命，怎能抵挡他的大业？如果你抓我是为了威胁教授，那么，你已经失败了。” “我不对女人动粗，但是请你别逼我。”李子风点了一支烟，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休息片刻，毕竟长途赶路，还是很累的。 到了市区，李子风直接托熟人租了一处郊区的铁皮厂房，四周都是工厂，机器运转的声音非常大，在铁皮厂房内，即便是大声呼救也没人能听到，当晚李子风就把汽车开了进去。 用铁链把千雪锁好之后，李子风认真对枯夜行说：“老枯，现在，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枯夜行连连点头道：“信你，一定是信你，我求你救救我哥哥！我求你了！” “很好，既然信我，那你暂时留在这里，帮我看守她，她接受过高强度的训练，估计也会洗脑的战术，不要跟她过多聊天，她说什么不要理会，但你要盯紧了她，别让她跑了，我一会就回来。” 李子风出了厂房，先是站在外边抽了一支烟，这个时候，晁青峰不在，他没有帮手，他必须要冷静，要想好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教父》里有一句台词，女人和小孩可以犯错，但男人不行。 这个紧要关头，切不能再走错任何一步了。 熄灭了香烟，李子风去超市里买来许多生活用品，保证他们在这里的食宿，回到厂房的时候，千雪说：“诶，李子风，你就打算这样锁着我？” “不。”把所有生活用品搬进屋子里之后，李子风摸遍千雪的全身，终于找到了她的手机，翻找通讯录的时候，没看到任何联系人，来来回回只有一个人的通话记录，这个人的代号正是——教授。 “很好。”李子风眯眼笑了笑，打电话过去，但这个教授似乎早已知道千雪被抓，这个电话他压根就没接。 李子风惊叹道：“他娘的，这么狠心？花费多少心血培养出来的强力手下，就这么抛弃了？” 千雪冷声笑道：“教授是做大事的人，我们这些贱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你不用白费心思了。” “那我也不会轻易放了你，我总有办法的。”话毕，手机扔到了一旁，正要离开，千雪却说：“把铁链给我松开。” “那是不可能的。”李子风摆摆手。 千雪嗔道：“我要上厕所！” 李子风一怔，看看枯夜行，枯夜行连忙低下了头，轻声道：“帮不了……帮不了……” 解开了大铁链，还有手铐，但是手铐绝对不能解开，因为李子风注意到，千雪浮肿的肘关节，已经消肿了，也就是说她脱臼的双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接上了，她能自己把脱臼的骨骼重新接上，这能是一般人？ 千雪双手反绑在身后，跟随李子风来到卫生间门口，李子风正要离去，千雪又嗔道：“干嘛，进来给我脱裤子啊！” 李子风咬咬牙，却又无法发作，总之千雪的手铐绝对不能解开，否则她有一万种方法逃走。 闭着眼，红着脸，李子风摸索了半天，都不知道这皮裤该怎么脱，还是千雪不停的指挥着，搞定之后，李子风转头就出去，千雪连连喊道：“诶诶，你走什么啊？” “对不起，我没有观看女人上厕所的癖好！”咣当一声，李子风重重的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随即在外边等候。 片刻间的功夫，千雪又在里边喊道：“愣什么呀，进来给我穿裤子！” 这件事搞的李子风很被动，千雪却是很得意，凑到李子风身旁，口吐莲花，呢喃道：“英雄向来如此，墨守成规，光明磊落，殊不知，这世道用不上英雄，只有无赖才能玩得转，所以你被人欺骗，所以你中圈套，所以我吃定你。” 李子风帮她提着裤子，她都能这么嚣张的说出这番话，看来她对李子风的研究，实在是透彻。她很清楚李子风的为人，即便是抓住了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所以这就是她打电话让李子风必须回来，否则就杀掉枯夜行的计划。 不得不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千雪这一次又赢了。 “哼，我总有对付你的办法！”李子风闭着眼，冷声道。 “噢？是吗？那在你想出对付我的办法之前，能先帮我擦一下，再提裤子吗？人家很注意卫生的哦。”千雪的嘴唇贴在李子风的耳边，轻声道。 李子风咬着牙，握着拳，浑身都在颤抖…… 在他脸面都红到脖子上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赵杏月，让她赶紧过来。 看守千雪是件大事，但考虑到男女有别，有些事情还是让赵杏月来做会比较好，李子风挥手，带着枯夜行出了厂房。 两人走在郊区的野地里，李子风问：“老枯，你说你和你哥哥，都是缅甸日军实验室里的战俘，那你应该见过我，或者知道我的过往吧？” 枯夜行摇头，说：“你们的事迹我都知道，但没见过你，当时交火很激烈，是一个小伙子来战俘营里释放的我们，我们都急着逃命，没人去注意远征军在哪里，比较交战的区域，子弹横飞，谁也不死啊。” 看来枯夜行也无法帮助李子风寻找到任何记忆。 李子风又问：“你有什么本事？你哥哥枯昼钧又有什么本事？” 枯夜行道：“我从来不会生病，还可以抵御这世上所有的毒素，那些剧毒农药，敌敌畏，1605，我可以当饮料喝。至于我哥哥，他可以永生不死，永远保持年轻态，但必须要浸泡在水里。” 李子风点了点头，看来之前他和晁青峰所想的没错，当年在生化实验室里，凡是受到感染的人，都会有一些独特的本事，而且必有一些明显的缺点，因为大家都是意外感染的，不算是生化药剂中的完全体，也就算是一群半成品。 第091章 乌鸦拐杖 枯昼钧竟然也能永生不死，但他却必须浸泡在水中，一旦露出水面，身体就开始溃烂，这也是他永生永世，虽然不死，却脱离不了那片湖泊的原因，恐怕这也是他最痛苦的地方，所以枯夜行才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哥哥克制怪病。 “你不吃鱼，是因为你曾经陪伴在你哥哥身旁，在那片湖水中，吃腻了臭鱼烂虾吧？”李子风忽然问道。 枯夜行这时候不敢再撒任何一句谎言，连连点头，说：“是，最初几年我和哥哥生活在一起，我也靠着他的鲜血维持容貌，虽然不会重返年轻，但能拖延衰老的速度，但他身上的缺点我也继承了，每个几天我必须要浸泡在水里一段时间，否则我的皮肤也会溃烂。” 有点意思。 当年受感染的那些人，他们相互之间的血液如果互换，能力也是可以相互获得的，但获得的能力，没有本体的强大，而且获得能力的同时，也同样会继承他们的弱点，就像李子风曾尝过晁青峰的血液，所以他也有了解梦的能力，但没晁青峰的强。而晁青峰经常服用李子风的鲜血，所以他的容貌也是二十七八岁，也能永葆年轻，但晁青峰如果死了，会不会复活？假设说会，那么又会不会失忆？目前看来，也就李子风的鲜血能力最强，缺点最不明显。 李子风又问：“在我下水之前，你没穿潜水服，只背着氧气罐就下水了，是不是先找你哥哥通风报信去了？” 枯夜行惭愧的低下了头，说：“是，我告诉我哥哥，有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要来杀他了，这个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一定要把他杀了。” 李子风一怔，问：“我有那么坏吗？” “不是，我哥哥被困在这里许多年了，早些年都快被逼疯了，神智有些不清，所以也杀过几个当地居民，有些洗衣服的妇女都会被他拖进水里吃掉，后来他慢慢克制住了自己，也知道了自己的罪恶，他发誓坚决不会再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不那么说的话，他是不会对你动手的。”话说到这里，枯夜行趁机求情道：“我哥哥真的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在背后策划的，如果你觉得不解恨，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杀了，我只求你救救我哥哥，他从小就对我很好，我们父母在战乱中饿死，是他把我拉扯大的，求你救救他吧，好吗？” “唉。”李子风叹了口气，这世道，总有骗子层出不穷，也总有傻子不断上当，枯夜行虽说可恨，但此刻也万般可怜，就如自己一样，不也是被骗者吗？ 杀了枯夜行，是可以解了心头之恨，问题是有用吗？没有任何实际用处，也解决不了问题。 小孩子可以赌气，成年人尽量不要这么做，因为肩头的责任太多了。 “你跟我说实话，你认识的那个教授，长什么样？”李子风知道，所有的幕后黑手，都来源于那个教授，而被自己抓住的千雪，其实就是个打手而已，教授才是真正的大boss。 枯夜行说：“那个人，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脸上皱纹很少，头发也很稀，但他拿着一根乌鸦拐杖，说话时总是笑呵呵的，给人的感觉很慈祥，所以我被他欺骗了。” 李子风一怔，大脑中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但就是想不起来关键点在哪，枯夜行正欲说话，李子风连忙摆手道：“别吭声！” 他一个人在原地来回踱步，绞尽了脑汁，始终想不出关键点在哪，“你继续说。” 枯夜行道：“教授有什么能力，我不清楚，但我敢肯定他不是当年战俘营里的人，当年的俘虏，我大概都见过，有被俘虏的士兵，也有一些老百姓，据说还有几个南朝鲜的慰安妇，这个我倒是没见过，我大脑中没有教授的印象，所以他应该没有特殊能力。” 李子风仔细想想，千雪也没有特殊能力，教授估计也不会有特殊能力，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特殊能力，所以意外得知当年这件事情之后，会被这股神秘的力量所吸引，会用尽一切办法去研究。 因为本身拥有这些能力的人，都被这些能力搞的头疼。 虽然某些方面可能很强，但与之同来的致命弱点，也让这些人很难承受，例如枯昼钧离开水源就会浑身腐烂，如此一来，所谓的永生不死对他来说便是巨大的折磨，还有那个甑眼，整个身子都是许多野兽肢体融合到一起的，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 那个午时二克杀生鬼，他活的年头也很长，但长相极丑，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他深爱着当年那个女孩，即便是在岁月的摧残下变成了老太婆，他也念念不忘，可惜碍于自己的长相，始终不敢告诉她事实。 所以说，当年被感染的这批人，没有谁会特别崇拜这股力量，他们都是混合在一起的生化药剂下的失败产物，也可以理解成半成品。 “教授不会是打算把所有人的优点，集合在一起吧？”李子风的脑中忽然衍生出这一个恐怖的想法，因为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们的血液相互感染，是可以获得对方能力的，只不过不会那么强而已。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刀枪不入，永生不死，而且还会变化外形，甚至可以穿墙，再夸张点可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那么…… 便真的造就出一个可以召唤末日来临的邪神了。 想到这里，李子风忽然灵光一动，终于想起了事情的关键点，“对，乌鸦拐杖！你刚才说那个教授手里拿着一根乌鸦拐杖？” 枯夜行点头，“对，他有一条腿可能不太好，走路一瘸一拐，所以随身携带着一根乌鸦拐杖，怎么了？” “对了，那就对了！看来这个教授的计划，可不止你哥哥这一点，他有许多计划，都在同时进行，错不了！”李子风忽然想起，小丑曾经说过，他也是受了欺骗。 因为小丑一心想杀死李子风，获得他的心脏来克制自己的怪病，然而这一切都是一个手持乌鸦拐杖的人告诉他的，也就是一个代号为教授的人，那个教授为什么不直接说明李子风的鲜血，可以彻底医治他母亲的绝症呢？ 小丑不想活，是因为他母亲也没剩几天的寿命，小丑想在母亲临死之前，给她洗一次脚，可如果母亲的病好了，他就不会有了轻生的念头，教授避重就轻，不提李子风的血液能治好他母亲，偏偏说李子风的心脏可以克制小丑的怪病。 这什么意思？ 不就是摆明了把小丑也当枪使吗？就是利用小丑来干掉李子风，结果小丑没上当，李子风意外治好了他母亲的疾病，小丑最后也看出了端倪，摆脱了教授的控制。 然而，迷迦罗呢？ 会不会也是这个教授的一颗棋子？ 这个教授设计出如此之多的计划，全部都是围绕着李子风在运转，李子风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看来我一定要找到记忆了！”李子风盯着夜空中的繁星，自言自语道。 第092章 金属脑壳 说来也是好笑，真正的枯夜行，口口声声，义正言辞的说要帮李子风寻找记忆，结果到头来都是在演戏，全程都是为了救他哥哥而做铺垫。 倒是那个冒牌枯夜行，也就是能够变化模样的迷迦罗，他倒是带着李子风找到了一个有用的人。 所以说，人活着一世，有时候就是很有意思，上天的安排，谁也猜测不到。 枯夜行当年在战俘营里被解救的时候，并未过多注意过远征军这一支7人突击队，加上战争时期，大家的脸面总不会天天洗的白白净净，难免蓬头污垢，即便是大老远看过一两眼，恐怕也认不出来。 毕竟这都七十多年了，每个人往前想二十年，想想小时候，想想年轻时候，除了某些刻骨铭心的事情之外，大多数都记忆模糊，更别提这七十多年的跨度了。 给晁青峰打了一个电话，提示已关机，李子风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坚信自己的老表，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个时候也就不能过多打扰了。 李子风给鹰眼发了一条微信，说：赢尸臂骨可以给我了吗？ 这是李子风目前唯一一个可以找寻记忆的突破口，就是不知道鹰眼怎么想的。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鹰眼的回复，李子风长叹一声，坐在厂子门口，点燃一支烟。 在千雪出现之前，在整个事情都处于暗流涌动之时，李子风并未感觉出什么，但自从遇上小丑，以及这个千雪之后，李子风知道，在他的背后确实有人在搞鬼，像是试图伸向摇篮中的恶魔双手，如今先锋人物浮出水面，背后那些人，估计也快坐不住了。 另外一处城市中。 地下室内。 充斥着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一个白发苍苍，虚弱无力的老者，勉强用力睁开眼皮，问：“教授回来了吗？” “快了，马上就能让您重返年轻，永生不死。” 老者眯眼，微微挑起嘴角，带动一丝皱纹，从即将合上的眼皮缝隙中，朝着对面墙上看了一眼，那是一名日军士兵，手持武士刀，站在一片荒原上的照片，那个人很年轻，双眼之中充满了自信。 “教授回来了吗？”老者又轻声问了一句。 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依旧是耐心的回复：“快了，教授马上到。”旁边的液晶显示器上，明显能看出一副人体骨架，以及内脏器官，尤其是心脏位置，跳动的速度非常缓慢，但节奏能够保持一致。 不难猜测，这名老者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他脸上的皱纹已经多到再没法堆叠，他连说话都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但即便是一个这样濒临垂死的老人，周围的所有工作人员，对他依旧是毕恭毕敬。 似乎感觉到了教授即将赶回来，老者明显预见了自己年轻时的状态，他手指轻轻的拨动床前一个小按钮，对面墙壁上那张日军士兵的照片，忽然变了，随之而来的照片，正是李子风。 他穿着一袭远征军的军装，表情极为坚毅，即便是一张黑白老照片，也完全能看出李子风当年参战时的决心。 老者彻底闭上了眼，咕哝了两下嘴唇，像是在回味当年的情景，口中呢喃道：“你确实了不起，但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七十年前我输给你，七十年后……不会了。” “咚！” “咚！” “咚！” 沉重的金属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所有工作人员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浑身一惊，立马放下手头上的所有工作，矗立原地，同时朝着门口看去，似乎在等待着一个重要人物登场。 咣当！ 生化门被推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袭燕尾服，头戴魔术帽，手持一柄乌鸦拐杖的……人！ 他略微低头，帽檐遮盖住了他的脸庞，没人能看清他长什么样，但似乎也没人去在意他的容颜，而是毕恭毕敬，异口同声的喊道：“教授！” “大家，晚上好啊。”教授低头，嗓音欢快却又低沉，没人敢应答，只有一人唯唯诺诺道：“教授，老爷子已经……已经准备好了。”说完，赶紧低下了头。 “呵呵。”教授一瘸一拐的朝着病床走去，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老爷子，又侧头看了一眼被关在密闭水箱中的枯昼钧，摘下了魔术帽，在他露出的半个脑袋上，一片明晃晃的金属脑壳赫然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教授盯着水池中的枯昼钧，咧嘴笑道：“很好。” …… 抽完了烟，李子风正欲回到厂房，手机却响了，拿出来一看，正是盲女打过来的，想来也有好几天没去找过她了。 李子风接通，笑道：“怎么了？” 但电话里却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不怎么，就是想让你带着千雪，现在赶过来，半个小时之内，晚一秒，你就等着收尸。” “你他妈敢动她一下，老子灭你全家！”李子风爆吼一声，对面直接了当的挂断电话，搞的他火冒三丈，却又没地方发泄。 看来李子风被监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晁青峰说的对，有一伙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已被对方摸的一清二楚，包括见过什么人，甚至每天吃过什么东西。 盲女必须救！ 在一个没有记忆的人看来，他这辈子最为值得珍惜的不是钱，而是那为数不多的交心知己。 咣当一脚踹开大铁门，李子风大步流星的冲进厂房内，但见千雪坐在地上，笑吟吟的盯着自己看。 “你很得意啊？”李子风冷声道。 千雪一挑眉头，媚笑道：“有帅哥相陪，那当然得意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要不要坐下来，陪我喝两杯？” 嘴皮上的功夫，李子风是不行的，他单手抓起千雪，一掌劈断她背后的大铁链，随后将其带到车内，二话不说朝着盲女的住所赶去。 路上，千雪吹着小口哨，她是很清楚怎么回事的，但还不忘调侃李子风，道：“这么着急，莫非是看中哪家的小姑娘了？” 第093章 另类英雄 李子风回头怒吼：“闭嘴！”随后补了一句：“如果你是个男人，我现在就把你打成残废！” 千雪笑的花枝乱颤，极为得意，那是一种我就这么嚣张，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感觉，她笑道：“可惜呀，我是个蹲着上厕所的，不带把，所以你不敢拿我怎么样，真是可惜，可悲。” 千雪说过，某些时候，英雄是可悲的，因为英雄讲规矩，讲道义，有原则，所以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去做，也不会去做，尤其是像李子风这么正直的人，更不会这么做。 所以李子风这种人，在对面原则之时，有些事情就很棘手。 路上，枯夜行打了一个电话，他感觉出不对劲了，上来就问：“兄弟，你把千雪带到哪？” 李子风沉默片刻，回道：“抱歉，我没得选。” “可你要救我哥哥啊，她是唯一能换取我哥哥的筹码，兄弟，你一定要想办法啊。” 李子风挂断了电话，他不是神，做不到能够拯救所有世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到了盲女的住处，房子里很安静，李子风一手反抓住千雪被反铐起来的双手，另一手推开房门，进入盲女的屋子内。 盲女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脸上有些担忧之色，听到脚步声，立刻警觉的朝着门口看来，虽然她看不见，但她知道，那个男人还是来了。 盲女略带痛苦之色，低下了头。 “很好。”两个身穿西服，戴墨镜的男子，从门口走来，这两人就是今天抓走枯昼钧的人，没想到他们脚程这么快。 李子风道：“先让她过来。” 那两人摇头：“不，我们打不过你，先把千雪放了。” “同时交换！”李子风推着千雪往前走，那两个手下也是带着盲女往前走，到达一起的时候，瞬间互换人质，而后他们拖着千雪，转头就跑。 想来他们今天被李子风震慑到了，尤其是血翡翠药剂注射之后，谁都不是李子风的对手。 李子风安慰盲女，小声道：“别怕，有我在，我一会派人接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好吗？” 盲女什么都不问，坚毅的点点头。 出门时，李子风重重的关上房门，给鹰眼发了一条消息，“去把我的女人，接到解梦公司里，什么代价你随便开！” 现在晁青峰不在，其他人又信不过，只能委托鹰眼办事了，这个鹰眼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他应该不效力于任何组织，他就是孑然一身。 出了大门，见那三人已经朝西边跑去，李子风驾车狂追，直逼的三人气喘吁吁，最终是停下了身子。 “你想干什么？！”一个西装大汉，怒声吼道。 另一人说：“我们敬你是个英雄，不伤害你的情人，现在交换完了人质，你想反悔吗？” 李子风从容不迫的关上车门，拉拉衣襟，笑道：“我不是英雄，我也不想做英雄，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也不会伤害女人，但不代表我不会伤害男人。” 话毕，李子风脚跟一窜，整个人像是一头突击的猎豹，身子嗖的一声就出去了，在路灯下竟拉出一条虚影，转瞬之间就到了那两人的身旁。 就连李子风自己，都不敢想象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单手掐住其中一人的脖颈，狠狠的摁在地上，往前摩擦了数米之远，那人的脊背衣服都擦破了，满背鲜血！ 这人已经失去战斗力了，暂时没有任何威胁，轻松解决掉一个人，李子风朝着另一名西装男子走去。 “你这么做，完全不讲道义！”那人躲在电线杆后边，瑟瑟发抖。 李子风淡然道：“你们跟我讲道义，我就一定跟你们讲道义，倘若你们不讲，抱歉，你没资格跟我提道义二字！” 轰！ 李子风一拳冲击到电线杆上，这老城区的木质电线杆根本不经揍，一拳直接打穿，击中那人的额头，瞬间头皮破裂，跌倒在地。 回身，盯着千雪，李子风轻笑，“你真以为我是个傻子？” 千雪脸色发白，他被李子风打断了双臂，但自己竟能把脱臼的骨骼重新连上，说明这是个绝顶高手。 但，在李子风注射过那一支血翡翠药剂之后，千雪很清楚，她不是李子风的对手。 “我确实小瞧你了，能走到今天，你确非一般人。”千雪知道自己轻敌，但已经来不及了。 李子风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说吧，是让我动手，还是你乖乖跟我回去？” 千雪坦然道：“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跟你回去，你要娶我呀？还是想单纯的玩我？不过我不介意的，你开心就好。” 李子风确信，千雪一定是接受过某些训练，他不想说那么多废话，重新把千雪反绑，推进车里，临走时，对那一个苏醒状态的西装大汉说道：“对你们，我多少还是讲点道义的，如若不然，今晚你们两个，都得死！” 死字一出口，躺在地上那人，浑身又是一颤，他知道李子风有这个能力，但还是手下留情了。 驱车扬长而去，再次回到厂房，焦急等候的枯夜行看到两人回来的瞬间，竟然喜极而泣，跑过去激动的浑身颤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谢你了。”千言万语，都汇成了这一句话。 李子风道：“死守千雪，我会想办法联系上那个所谓的教授，用千雪来换你哥哥的性命，能不能成功，我不确定，但我尽力一试。” 枯夜行用袖筒擦掉眼泪，连连点头。 …… 某处地下实验室中。 在一间庞大的屋子里，一架复杂而又精密的机器，正在缓缓运转，机器正中间有一口像是浴缸的大池子，浸泡着枯昼钧的身体。 而那名被称为老爷子的老者，静静的坐在一旁，机器两旁的机械臂，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缓缓的将池子盖上。 枯昼钧绝望的看了一眼四周的白炽灯，闭上了双眼。 老者的眼中显出无尽的兴奋，身旁矗立着的教授，一瘸一拐的走向机器旁，开始操作，当他按下红色按钮之后，机器里顿时传出嗡嗡的声响，池子之中迸射出无数静电，躺在里边的枯昼钧却没有任何疼痛之色，但不久之后，池子里的水开始缓缓的变红，枯昼钧像是一只被扔进沸水之中的青蛙，来回挣扎，弹跳，但始终无法突破上方的玻璃罩子。 第094章 重返年轻态 池子里水花四溅，任凭枯昼钧在里边怎么扑腾，上边的玻璃罩子都纹丝不动，教授眯眼笑了笑，把按钮调到最大，一阵刺耳的噪音传来，枯昼钧瞪大了眼睛，嘭的一声，竟然直接碎成了齑粉！ 整个池子里，包括上方的玻璃罩子，都被鲜血所染红。 “老爷子，请！”教授摆了一下手，两个女护士脱去老爷子的衣服，搀扶着他，缓缓的走向了水池之中。 盖子重新合上，老爷子闭眼，嘴角挑起一丝笑容。 机器再次运转，但这一次的按钮却与之前的不同，机器的频率越加越大，最初只是听到一阵轻微的喘息，而后便是加重的呼吸，再之后就是疼痛的呻吟。 直至最后，水池里爆发出底气惊人的怒吼，那已经不是一个老者可以吼出的声音了，那像是一个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突然卸掉枷锁的恶魔！ “啊！”一声怒吼，震的所有工作人员浑身一颤，连忙弯腰捂住耳朵，四周的玻璃全部震碎，水池上方的玻璃罩子也轰然坍塌，快速运转的机器砰的一声，火花四溅，随后缓缓的停止了运转。 整个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灯管，玻璃，水杯，都被刚才那一声怒吼的频率所震碎，在场的工作人员，皆是跌倒在地，手捂胸口，头晕欲呕。 黑暗中，唯有一个手持乌鸦拐杖，身穿燕尾服，头戴魔术帽的人，像是一座泰山，岿然不动，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啪啪啪！”教授拍了两下手掌，就见掌心中涌出一团光芒，像是手里捏着一个电灯泡，因为光芒太亮，没人能看清他到底拿是什么，或许是魔术道具，或许是他自己的本事。 他右手举着一团光芒，像是行走在黑夜中的魔鬼，左手杵着乌鸦拐杖，一瘸一拐，缓缓的走向水池子。 水池中的血液，溅的到处都是，满屋子的血腥味在教授看来，是一种极致的嗅觉享受。 渐渐的，他靠近了水池。 渐渐的，光芒照向了水池。 水池内，再也看不见那个白发苍苍，奄奄一息的老者。 水池内，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人，漂浮在血水之中。 他缓缓睁开双眼，像是沉睡了亿万年之后再次醒来，他举起双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颊，眼中满是狂喜之色。 他低头看遍自己的全身，而后像是哭也像是笑，双手扒住水池的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黑暗的实验室中，只剩下水池边上这一点光亮，整个实验室内，也只有这一处发出压抑许久的狂笑。 他从水中站起来，血水顺着他白皙的皮肤，哗啦啦的流下，他的双眼从黯淡无光，到现在的睥睨凶悍，仅仅只用了几分钟而已！ “年轻的感觉，真好啊。”他刚说完这句话，白皙的皮肤上，忽然出现了一块灰色的斑，像是尸斑，也像是皮肤病，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肚皮上也出现了一块。 随后，大腿上，脚掌上，甚至脸面都浮出了这些斑纹，而且这些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疼的他抓紧了双拳，倒地蜷缩成一团。 教授惊道：“快回水里！” 抱起疼的快没知觉的年轻人，放回了血水之中，他身上快速溃烂的位置这才重新愈合。 他在水中怒吼：“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教授低声道：“实验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怎么回事？告诉我！”他怒到了极致，拍打着血水，疯狂质问。 教授缓缓的走向机器，伴随着乌鸦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教授在黑暗中轻声说：“你继承了他永生不死的能力，这是他的优点。但你也继承了他离开水源身体就会快速腐烂的特质，这是他的缺点。” “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技术，恐怕也就如此了，只能把他全部的能力都转移给你，而没办法区分好坏，不可能做到把好的留下，把坏的剔除，机器毕竟只是机器，它还不能区别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话毕，教授转头离去。 别的不说，至少这老头的愿望达成了，虽说以后要整天泡在血水中，但至少能永生不死了，只要有了足够的时间，他还是可以想其他办法的，严格来讲，实验算是成功了。 李子风这边，紧锣密鼓，不停的用千雪的手机拨打着教授的电话，终于，在夜晚十一点钟打通了。 李子风还未说话，那边就直接来了一句：“能被俘虏的人，都是废物，我不需要废物，把她杀了吧。” 就这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李子风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这他妈是什么领导？就这样对待自己下属的？完全是当成死士来培养了？ 千雪也听到了教授的回复，眼中虽有失望，但也一闪而过，笑道：“听到了吗？教授是做大事的人，他是不会管我的，我留在这里，你可得管吃管住。” 李子风捏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稍不注意，咔啪一声，千雪的手机被他捏的稀碎，他挠头骂道：“这他妈都是一帮什么他妈的玩意？” 枯夜行也满是失望，没办法与教授沟通，没办法用人质换人质，那就无法拯救枯昼钧，他忽然站起身，像是发癔症似的，冲到千雪面前，用匕首顶在千雪的脖颈上，咬牙道：“现在！你告诉我，教授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 千雪不屑道：“第一，死亡对我来说，不能算是一件恐惧的事情。第二，教授我还真不知道在哪，做大事的人，不会像你这么啰嗦，懂吗？” 枯夜行掌中刀刃颤抖，数次想捅进千雪的脖颈，李子风摆手道：“别急，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这时候切勿慌乱，不要自乱阵脚，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一趟。” 赵杏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睡觉啊？好困哦。” “她什么时候睡，你就什么时候睡！”李子风穿上外套，扬长而去，周围的车间工厂里，满是机械运转的嘈杂之声，但这些影响不了他的思绪，他此刻只想去一个地方。 第095章 工厂刺杀 回到解梦公司之后，盲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刚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起身欣喜道：“你回来了。” 李子风知道，盲女虽说双目失明，但她也有过人的本事，可以分辨极其细微的气味，可以听声辩位，很是了不起。 坐在盲女身边，李子风小声问：“他们没伤害你吧？” 盲女摇头，“没有，他们只是让我给你打电话，我没有打，他们就把手机抢走了。” “嗯。”李子风第一次主动把盲女的脑袋，揽入自己怀中，这种真实感才让李子风放松了刚才高度紧张的肌肉。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盲女本身与这场争端并无关联，但现在意外卷入进来，实在让李子风无可奈何，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保护她。 “送你回来的人，什么时候走的？”李子风小声问。 盲女说：“把我送到，他就直接走了，那个人很奇怪。” “哪里奇怪？”李子风追问道。 “他带我离开的时候，速度很快，而且走路声音很小，似乎步伐很轻，虽然我看不见道路，但我能感知方向的转动，他带着我几乎没有走什么弯路，像是走了一条直线进入了这座大厦。” 李子风思索片刻，这就打开监控器，寻找回放，半个小时之前，一位身穿运动裤，连帽衫的男子，带着盲女进入公司，而后转身离去，他脸上带着口罩，看不见下半张脸，但在监控器的画面中，他的双眼竟然像是能够射出两道光芒！ 对！ 就是射出来的那种光芒，像是汽车大灯一样。 在云南水底，李子风见过那个双眼发光的男人，这一次再次见识到双眼射出光线的人，看来他自称鹰眼是有道理的，只是不确定云南水底下那个人，是不是鹰眼？ 如果是，那说明鹰眼这家伙很聪明，他嘴上说话冷漠，但内心中很清楚，李子风不能死，李子风死了，他就无法继续获得鲜血，这对他自己的身体也会有损害，这可以理解为共生。 李子风就是营养源，就是一头巨兽，其余那些生化实验体，全部都是这头巨兽身上的寄生虫，巨兽死了，他们都得死。 但总有一两只慢慢强大的寄生虫，想反过来杀死巨兽，使自己成为巨兽。 “难道鹰眼也在暗地里帮我？”李子风喃喃道：“不对，如果他想帮我，应该把赢尸臂骨给我，赢尸的本事应该可以帮助别人找到记忆，但他为什么不给？” 思来想去，应该就是鹰眼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里边，该帮的帮，但赢尸臂骨不能给，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永久最大化。 正想着这件事，忽然手机传来一条消息，李子风打开一看，正是鹰眼发的。 “不用看监控了，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你自然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绝对查不出来，人我给你安全护送到了，代价，怎么说？” 李子风道：“我说过任何代价，就任何代价，除了要我的命，其他所有价码，你随便开！” “爽快！这就是爷们，但我可提前告诉你，我让你做的事情并不会太简单，你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的语音对话，盲女全部听到了，她低下头，略带哭腔，小声问：“值得吗？” 李子风一怔，沉默半晌，说了一句：“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很多事情不能用值得或者不值得来考量，更多时候在于愿不愿意，说的通俗一点，千金难买我乐意。” 盲女掩面而泣，李子风揽她入怀，盲女数次忍不住想要说出那个秘密，但她知道这个秘密暂时不能说，否则一定会害了李子风，她必须要忍，继续忍，忍到可以说的那一天。 现在背后黑手——教授，已经浮出水面，从千雪的本事来看，这个教授一定不是个普通人，他能把一个女人，洗脑洗到视死如归的程度，当真令人可怕。 最关键的是，盲女的住所已经暴露，如果再住回原处，恐怕还会被教授的手下伤害，但若同居的话，怕是不太好，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让盲女安排在哪里居住了。 盲女很懂事，她能感受到李子风焦急的心态，当即轻轻按住了李子风的手掌，柔声道：“我在乡下还有一处房屋，虽说简陋，但完全能居住，那里周围都是山，人迹罕至，不如我住在老家等你，好吗？” “那不行，偏远的地方，交通极为不便，获取食物的唯一办法只能靠种地或者打猎，那会让你很劳累，再说了，哪怕是毒虫猛兽，这些东西也不能大意，不行。”李子风觉得，还是让盲女留在这里比较好。 但话说回来，留在这里，李子风也没时间去保护她，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怎么联系上教授，救回枯昼钧。 李子风道：“这样，你先住在我家，我居住的地方虽然也可能被人知晓，但离科技大厦还是很近的，我会在家门口装上监控器，稍有不对我便立刻回去救你。” 当晚李子风送盲女回家，安顿好了一切，这才眯了一会，准备翌日想办法寻找教授，可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手机再次响起。 每个人都不喜欢在沉睡之时被人吵醒，李子风也一样，他没看是谁打的，接通放在耳旁，“兄弟，不好了！有人袭击工厂，千雪快死了，你赶紧来啊！”枯夜行焦急的喊道。 李子风一惊，睡意全无，翻身下楼，赶紧驱车前往工厂，这一路上几乎都是把油门踩到底的，一口气冲进工厂，就见千雪的脖颈上大片大片的鲜血流出来，胸前的衣服完全被染红了。 “怎么回事！”李子风大惊。 千雪奄奄一息，嘴唇泛白，双眼之中早已失去了神采，像是一具尸体，赵杏月哭着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墙上翻过来，先是打败了枯夜行，又踢伤了我，他袖筒里不知道藏了什么武器，原本是对着千雪脑袋打的，但是枯夜行扑了过来，他打偏了。” 第096章 选择性杀人 枯夜行嘴角的血渍还在，连忙说道：“那家伙本事不算多高，但轻身功夫非常厉害，我早些年与我哥哥一样，生长在水中，所以骨骼很脆弱，不是他的对手，可我不但能够免疫毒素，体内也是储存毒素，我咬了他一口，他大腿发麻的瞬间感觉到不对劲，就放弃了刺杀，赶紧跑了。” 李子风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喊道：“张嘴！” 千雪的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笑容，始终紧闭嘴巴，李子风道：“老枯，过来帮忙！” 枯夜行用力掰开千雪的嘴，李子风再次咬破手腕，将血液滴入千雪的口中，她脖颈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两分钟之后，除了满身的鲜血之外就再无其他伤势了。 而千雪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红润，气色逐渐变好，这与刚才的状态简直是天壤之别。 “是谁杀的你？”李子风冷声问。 千雪盘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仅仅是几秒钟之后，千雪的脸上忽然涌现出一团黑气，在她白皙的皮肤之下游曳，不多时再次撑破肩头，又是一大片血液泊泊的往外冒。 李子风惊道：“怎么回事！”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血液，还有无法救助的伤势。 千雪冷笑道：“你以为教授没研究过你吗？他杀人的工具，复杂到你根本无法想象，你的血液极其强大，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你的细胞再生能力在地球上找不出比你更强的，但是，教授研究的杀人工具中，是带有特殊毒素的，你的血能愈合我的伤口，但清除不了毒素，我还是会死，你无法得逞。” 枯夜行一听，立马凑过来说：“这样啊，那可就好办了，若是别人在这恐怕真的束手无策，但他同时遇上了李子风和我枯夜行，所以他的杀人工具，失效了！” 李子风将自己的鲜血与枯夜行的绿色血液混合在一起，强行喂千雪服下，在伤口愈合之后，那一团游曳的黑气也逐渐被驱散，千雪身子瘫软，倒在地上，眼中充满绝望。 “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李子风抱起千雪进了房间，轻轻的放到床上之后，李子风正欲出门，千雪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子风一怔，“因为我要拿你，去换枯昼钧！” “仅仅是因为这个吗？”千雪盯着李子风的背影，双眼不曾眨动一下。 李子风还未说话，千雪噗的一声，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李子风回头看去，千雪的肩胛骨位置，再次出现了一团黑气。 黑气涌动，像是鼓起的一个大包，正欲撑破皮肤。 千雪的脸色再次煞白，疼的她额头直冒鲜血，千雪道：“看见了吗？你的能力救不了我，教授本事之强大，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你以为自己永生不死，但在他的眼里，想杀你有一万种办法，你明白吗？” 李子风不知道千雪为什么说这些，但千雪不能死，她是交换枯昼钧的唯一筹码，李子风大脑快速思索后，咬牙道：“得罪了！” 兹啦一声，李子风撕开千雪胸前的衣服，双手捂住她胸前的皮肤，挤压那一团黑气，将黑气固定在双手之中后，等候着黑气破裂开来。 千雪疼的直冒汗，就在皮肤破裂的瞬间，李子风扑上去，一口吞住黑气，正欲吐出来的瞬间，黑气像是有意识一样，嗖的一声钻进了李子风的腹中。 “啊！”李子风一瞪眼，立刻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颈，但黑气早已进入体内，来回逃窜，李子风只感觉有一条蟒蛇在自己体内肆意窜动，跑到哪里，哪里的骨骼就会产生疼痛感。 千雪的伤口倒是愈合了，李子风的脸上不断的浮现出一片片黑气，但这些黑气并没有着急逃出来的意思，而是觉得李子风的身体可能不错，很强壮，很适合在这里寄生，窜动了几下之后，便消停了下来，也不知藏匿在了何处。 千雪拉上胸前的衣服，用枕头遮盖裸露的肩部，起身单手搀扶李子风，轻声道：“没用的，你放弃吧。” “不！我一定要救出枯昼钧！” “枯昼钧跟你没任何关系，他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亲人，七十多年前你已经救过他一次了，没必要再救他第二次，明白吗？” “我只是不想让教授得逞！”李子风咬牙道。 千雪叹了口气，在这一刻收起了之前不屑与玩味的神情，“你斗不过教授的，他是一个天才，也是一个疯子，你救不了枯昼钧，因为他已经死了。” “什么？”李子风起身，质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千雪似乎也不想隐瞒李子风什么，直说道：“教授研究出一台机器，领先当今科技至少五十年的机器，他背后有一个大财阀支撑着他的一切研究费用，而制作这台机器的原因，就是这个财阀集团的首脑人物已经九十多岁了，他不想死，他想永生，所以盯上了当年日军实验室里的所有战俘。” 李子风震惊万分，这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想做什么。 “然后呢？” “老爷子唯一的梦想，就是重返年轻态，若是可以做到永生不死，那便更好，当今世界能符合这几点的，只有两个人。” 李子风道：“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枯昼钧？” 千雪点头，“对，之前没有抓你，也没有抓枯昼钧，是因为机器一直处于研发状态，还未研发成功，所以不能打草惊蛇，但老爷子的身体快顶不住了，他已经老到无法进食了，所以教授加快了机器的研发速度，同时吩咐我们抓回枯昼钧，这才有了枯夜行诓骗你寻找记忆，其实就是为了让你死在枯昼钧的手上，这是教授的计谋，现在，教授应该启用了代号为重置的计划，就是想让枯昼钧的能力转移到老爷子的身上，届时，老爷子便可重返年轻态，重新执掌整个家族大业。” 李子风问：“那为什么选择抓走了枯昼钧，而不抓我？” 第097章 重置计划 “因为那台机器研究时间非常有限，必须要赶在老爷子死亡之前研发出来，所以教授也不敢保证在机器运转之后能否达到标准，所以不敢轻易尝试，在所有中了生化药剂的那群实验体之中，虽然你也有缺点，但不可否认，你几乎是最完美的那个。至于实验不敢保证一次就成功，所以先抓枯昼钧，若是成功，再来抓你，若是失败，就等机器重新研发，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来抓你，总之，你早晚也会死在教授的手中，明白了吗？” 李子风明白，教授这叫一箭双雕，他骗了枯夜行，枯夜行又来骗自己，所以才有了这一连串的计划，但绕来绕去，全部都掉进了教授的陷阱里，这个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筹备计划这些东西了。 李子风觉得头皮发麻，估计许多年前，自己就被别人盯上了，想想晁青峰这几年来动不动就玩消失，恐怕他多少也有预感，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看来等晁青峰回来之后，一定要把这些事情给他讲清楚，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大意，中了教授的诡计。 “就是说，教授的终极计划，其实是抓我，但庆幸在机器研发时间被严重压缩，所以不敢保证能够百分之百实验成功，所以枯昼钧做了我的替死鬼。不出意外的话，教授此时已经执行了代号为重置的计划，是这意思吧？” 千雪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那台机器就叫重置仪，这计划肯定开启了，枯昼钧必死，所以，你放弃吧，枯昼钧你救不了，你想拿我的命来换枯昼钧的命，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世上，只有你们二人才拥有永生不死的能力，我一个小兵而已，如何能抵挡得住教授的大计划？” 李子风懂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千雪对他的想法始终不屑一顾，因为教授根本不可能在乎千雪的死活，教授费劲多少心血，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而创造出那一台重置仪，不可能因为一个手下而放弃这些。 扑通一声，李子风瘫坐在地，他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因为教授根本就不会用眼皮子夹他，在教授眼中，李子风就是一只豢养的家畜，连野兽都算不上，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生死全看教授的心情。 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袭上心头，教授的存在像是一个身高万丈的恶魔，俯视着如蝼蚁般的李子风，他无法逃出恶魔的恐惧范围，他只能被迫品尝恐惧，被恐惧逐渐压榨，直至完全被吞噬心灵。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李子风点烟的手，微微颤抖，始终打不着打火机。 千雪从床上下来，将李子风嘴唇间的香烟轻轻的抽走，放入自己的唇间，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用力深吸一口，食中二指又捏着香烟，递给了李子风。 “谢谢。”李子风接过，也是深吸一口。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爸爸的身影，你像极了我的爸爸。”千雪将李子风嘴里的香烟捏走，深吸一口。 李子风怔道：“我……像你爸爸？”说话时，又把千雪夹在手里的半支香烟捏了回来，轻吸一口。 千雪望向窗外，像是回忆一件很遥远的事情，“我小时候，经济泡沫，家里穷的只能住在桥洞里，那天晚上我发高烧，爸爸拼了一切求医生救我，就像你不顾一切救我一样，那是我对爸爸唯一的记忆，那时候的爸爸就像你一样年轻，帅气。在之后爸爸死了，再之后流浪的我遇见了教授……”千雪又把李子风嘴唇间的香烟捏走，此时已经剩下一个烟屁股了。 李子风道：“不是，我们真的非得抢着抽这一根吗？我这还有半盒，你拿去，慢慢抽。” 千雪并没有接那半盒烟，而是转身上了床，说：“你放我走吧，我以后不会害你，你让我留在这，对你有很大的威胁，教授是绝对不允许他的手下被人俘虏，你不杀我，他也会派人杀我，今晚的杀手就是例子。” 李子风问：“那个杀手很厉害吗？” “不厉害，但他手里的杀人工具，都是教授研发出来的，都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甚至有些能克制你体内强大的细胞再生能力，只要教授愿意，他可以让你的能力压制成一个普通人，明白吗？” “懂了，看来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还是我这里，你留下吧，我不杀你，也不会让教授杀你。” 千雪冷不丁道：“你爱上我了。” “嗯？”李子风往后一列身子，道：“别想太多，我只是不希望任何一个跟我无关的人，死在跟我有关的阴谋中。” 离开了卧室，李子风关上了大门，见枯夜行在外边已经等候许久了，他凑上来问：“兄弟，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哥吗？” 枯昼钧，百分之百是死了，因为千雪说的很明白，老爷子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了，所以赶紧启动重置计划，这一会估计实验都做完了，那个老爷子有没有重返年轻态，李子风不知道，但李子风知道的是，枯昼钧必死无疑。 但他不想与枯夜行说的那么直白，怕枯夜行受不了打击，因为他们都是当年被日军关押的俘虏，七十多年了，他们的母亲也早就不在了，兄弟俩相依为命七十年，那感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毕竟血浓于水。 “用千雪来救你哥的计划，估计是行不通了，你想想，对方都派人来杀千雪了，那千雪的地位绝不会那么重要，对他们而言估计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们另想计划。” 枯夜行叹了口气，说：“兄弟，我真的对不起你，七十多年了，父母亲戚都死光了，我只剩下这一个哥哥，所以我才骗你，因为教授说，我哥吃了你就能克制怪病，就能上岸，我没想过他们是故意设计骗我的。” 李子风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没事老枯，我理解你，我们都中计了，我现在有一个计划，但需要你在暗中帮忙，你有时间吗？” 第098章 心痛 枯夜行想都不想，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有有有，什么计划，你说！” “给你两天时间，你把你所认识的奇人异士，全部聚集在一起，如今我们对抗教授，他不是一般的厉害，若想活命，唯有团结，拧成一股绳，我认识的人比较少，晁老板有事忙去了，我暂时联系不上他，只能靠你了。” 枯夜行道：“没问题，枯某行走江湖几十载，倒也认识一批能人异士，我这就帮你找来。” “去吧。” 可以说，在最近这二十四小时里，李子风没有睡一个安稳觉，这会不免觉得眼皮发麻，躺在枯夜行的床上，和衣而睡。 也就是刚刚睡着之后，他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一片山崖前，这山崖很高，头顶上的白云触手可及，脚底下长满了青草，身下山涧雾气缭绕，看不清有多深，朝四周看，静谧幽远，并无其他人影。 这个地方李子风没来过，没有任何印象，在他面前有一只颜色绚丽的蝴蝶，翩然起舞，围绕着李子风飞来飞去，到了悬崖的尽头，便停顿在虚空中，来回煽动翅膀，似乎等待着李子风的靠近…… 凌晨，地下实验室里，重返年轻态的老爷子，此时已经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皮肤白皙的小伙子，他漂浮在水池中，沉声问：“教授的实验，进展的怎么样了？” 旁边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连忙弯腰伏身，回道：“教授说了，这项技术很简单，马上就好。” 静静的在水池中躺了半个小时左右，一位护士推着一架手推车到了水池的面前，说：“老爷子，锁水液已经研制完成，只需要把这些东西涂抹在你的身上，你就可以离开水中，在陆地上随意活动，但锁水液的功效只能维持七个小时左右，这期间不能被擦掉，否则皮肤还会迅速溃烂。” 老爷子眯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七个小时，足够了。” 他从水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刚一出水，皮肤便迅速发黑溃烂，但护士随即就把小推车上的药膏均匀涂抹了上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已经溃烂的皮肤，在涂抹上药膏之后瞬间变得雪白剔透，这并不是他的身上出现了快速自愈的能力，而是这药膏可以快速补水，等于说是人工创造了一个水池，把他包裹了起来。 可以说，在研究发明上，这个教授是天才，他可以发明出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整个身子从水中走出的那一刻，他的身上从上到下，均匀涂抹药膏，整个人看起来明晃晃的，像是一块反光的猪油。 “我出去一趟，七个小时之内回来。” 工作人员连忙劝阻道：“老爷子，这药膏只能让您短暂性的离开水源，但不能剧烈运动的，一旦药膏被擦掉，除非能迅速抹上，如若不然皮肤溃烂，您会当场死去的。” 枯昼钧的能力，是永生不死，让细胞和身体永远年轻，但却没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而且您离开了水，那个水怪的能力，您都将失去。”工作人员说的很明白了，冥蜃水怪在水中可以隐形，就像是一条水中变色龙，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变得与周围的水源一样，彻底透明，而且可以随意转换自己身体的形状，可以随时化作一滩水，可一旦离开了水源，这些能力，老爷子都不会有。 但老爷子似乎很固执，略带不悦道：“我做事，不用你们来教，把锁水液装在一个小瓶子里，你们去忙吧。” 带着一小瓶锁水液，老爷子走出了地下实验室…… 李子风这个梦，并未做多久，十几分钟就苏醒了，他坐在床边，揉揉眼睛，朝着窗外瞄了一眼，天快亮了。 起身，下床，脸都没洗，打开工厂的大门，上车，前往一个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一直赶到市郊新区，这是刚刚开发的一片区域，道路修建的非常宽敞，双向六车道，但周边设施，以及楼房建筑都还未成型，所以这条道路上几乎没人。 把车停在了路边，李子风站在空旷的大路上，像是发癔症似的，朝着道路尽头看去。 凌晨，起雾了，李子风看不清远方的景象，只觉得这一条道路，太长了，一眼望不到尽头。 “李子风。”一声呼喊，李子风一惊，浑身一抖，瞪大了眼睛的同时，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的车开到了这里，人也在这里，但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把大拇指塞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确定不是在做梦！ “李子风？”那个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李子风转头看去，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脸上明晃晃的，像是润肤液涂抹了十几层，很油腻的感觉。 这年轻人留着小碎发，很明显能看出他没怎么打理过，但他的衣服却是让李子风惊讶不已，他竟然穿着一身二战时期，日军的军服！ 在中国，敢这么穿的，都已经被打死了。 “你是谁？！”李子风振声问道。 那人双手负于身后，眯眼笑道：“你真不记得我了？我叫山下文谦，我等这一刻，等了七十多年。” 山下文谦？ 李子风在嘴里咕哝半天，始终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因为之前的记忆他完全没找到一星半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与这个山下文谦有什么关系。 “是你把我弄到这里的？”李子风质问道。 山下文谦笑道：“算是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吗？” “因为痛，心痛！那一战，是我这一生的痛，若我死了倒也罢了，可我没死，所以这痛，便是一把插在心脏上七十多年的尖刀！”山下文谦说话时，总是习惯性眯眼，可能他还没习惯年轻的身体。 李子风恍然大悟，道：“你是当年缅甸日军中的士兵！而且是驻守地下实验室的！对吗？” 第099章 教授真身 “很对，日军联队有多强大，你是知道的，但为了更大的作战计划，我们只能从联队当中整编出来，去守卫实验室，只要能为天皇做事，那是我无上的荣耀，可惜，实验室我没能守住，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我们竟然是被一支7人组成的突击队给打败的，这份耻辱，我忍了七十多年！” 李子风点头，“很荣幸，这份荣耀我保持了七十多年，等我死了，也算是有脸去见父老乡亲了。” “哈哈哈，中国士兵作战之勇猛，我很清楚，但你们装备很差，若非美军装备支援，你们并不是对手。”山下文谦似乎输得不服。 李子风道：“倘若中国士兵也配备与你们一样的作战武器，我觉得1945年的时候，中国士兵恐怕已经打到东京了吧？” 李子风觉得，这个山下文谦，就是一个狂热的战争分子，可见当年日军士兵被洗脑到什么程度了。 争论这些，着实没有意义，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山下文谦始终讨论着当年的事，足以看出当年他守卫实验室那一场败仗，让他有多痛苦。 “我寻找你很多年了，说实话，当年连我也不知道那个实验室是做什么的，直至我感染了药物才发现，那真的是一项大计划，若是成功，不出半个世纪，天皇便能完成八纮一宇的伟大计划。” 李子风嗤鼻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还活在七十多年前，还活在那场战争中，还未走出来，广岛和长崎被原子弹轰炸的时候，可能把你脑袋也顺道给炸了一下，不太灵光了。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介意的话，那……你就忍着，记住，小泥鳅翻不起大浪。” “我或许是个泥鳅，但永远不要低估了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的力量。”话刚说到这，李子风一惊，醒悟道：“我被嫁梦了！？” 山下文谦仰头大笑，“哈哈哈，聪明！你梦里的那只蝴蝶，就是我在告诉你，一只小小的蝴蝶，足以把你带下山崖，足以毁灭你的所有。” 李子风震惊万分，他原本以为，见到那只蝴蝶是在做梦，起床没洗脸就开车出来还是梦，他只是简单的认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中梦，不成想，前半截是梦，后半截是真实的，而且是被别人操纵的。 这个嫁梦的本事，已经厉害到让别人无法区分梦境与现实了！ “现在你明白了？我若想杀你，你已经死很多次了，但我不会杀你，我要吞噬你，你的能力原本就该属于我，七十多年前我没能拿到，七十多年后，它一定要属于我！”山下文谦说到这里，忽然身子前倾，朝着李子风冲了过来。 李子风倒退半步，盯紧了山下文谦的步伐，他上来就是一记黑虎偷心，李子风侧身踢腿，躲过的同时用另一脚反击。 山下文谦的速度很快，体力很强，出手不算很重，因为枯昼钧的骨骼非常脆弱，类似于鱼骨，所以攻击力有所下降，可山下文谦的脑袋却不是枯昼钧，那是一颗活了九十多岁的脑袋，那个脑袋里，装了九十多年的知识和阅历，极其恐怖！ 很快李子风就感觉到了，山下文谦的招式不但古怪，而且种类繁多，他一定是学过中国功夫的，而且柔道，跆拳道，甚至连泰拳他都有涉猎，猜测不出他的大脑里究竟记得多少种功夫。 幸好他的骨骼不够强大，否则李子风当真不是他的对手，在两人搏斗的过程中，李子风的擒拿手对他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因为山下文谦的身上似乎涂抹了一层油脂，滑不溜秋，真的像是一条泥鳅似的，抓不住。 既然擒拿手没用，那就改为强攻，李子风腿法无敌，尤其是注射过血髓药剂之后，腿部力量以及硬度，足以踢弯一根钢管，他对着山下文谦的腰部连连踢腿，直踢的山下文谦往后倒退，一个破绽露出，李子风飞身一脚侧踹，正中山下文谦的胸口。 砰！ 李子风明显听到他胸口内传来的闷响，山下文谦的胸腔都往内塌陷的一大片，他倒退十几步，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很明显，你学了七十多年的功夫，还不是我的对手。”李子风摊开双手，嘲讽道。 山下文谦疼的说不出话，李子风双手交叉于胸前，道：“还有，枯昼钧的骨骼与他弟弟枯夜行一样，脆弱的像是鱼骨，我在医院里看过他的X光片，就你这一身骨骼，我两根手指就能给你拧巴成麻花。” 李子风，在别人看来他是英雄，但他自己深深的明白，英雄不好当，这个年头人心浮躁，用不上英雄，唯有奸雄，枭雄才能走的更远。 所以，他不打算讲规矩，他打算趁它病要它命，看山下文谦受了重伤，直接把他打死！ 趁着山下文谦休息的片刻，李子风嗖的一声窜了出去，二话不说从后腰中拔出魔羊匕首，眼看就要直取山下文谦的脑袋，不出意外在零点几秒之后，山下文谦的头颅就要掉在地上！ 嘣！ 一声脆响传来，在李子风的眼前炸裂开一朵火花，那是一根金属拐杖，挡在了山下文谦的脑袋前边，李子风的魔羊匕首，就砍在了拐杖上。 这一声，震的李子风右臂发麻，险些抓握不住匕首，不知道是谁，究竟有这么大的力量。 后退几步，仔细看去，那人穿着一袭燕尾服，头顶魔术帽，双手带着一双黑皮手套，在右手中，杵着一根乌鸦拐杖，他的右腿应该是比左腿短一些，整个人略微低头，宽大的帽檐遮盖住了他的脸面，李子风看不清他的长相。 但！ 别的不说，李子风看到那一根乌鸦拐杖的瞬间，惊道：“你就是众人口中的教授？！”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大了，教授站在原地，单手轻抚帽檐，温和的笑道：“是啊，我就是你们所说的教授。” “呵呵，都说教授能力极其强大，今天有幸一见，比一把？”李子风暗地里抓紧了魔羊匕首。 第100章 钻石般的眼珠 教授眯眼笑笑：“那就……比一把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喂山下文谦喝下，山下文谦顿时不觉得疼痛了，但依旧难以起身，教授一挥左手，从他背后扑腾腾飞出两只乌鸦，那两只乌鸦落在山下文谦的胸腔，口中叼着针线，把他的伤口逐渐的修复，而且破裂的皮肤被针线慢慢缝合。 这一幕看的李子风心惊肉跳，这个教授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空间，那两只乌鸦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某种幻象，又或者是高科技研发的机械鸟，这都说不好，但只论智能这一点，不可否认，这是一种目前科技无法到达的高度。 教授杵着乌鸦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他的步伐看起来很笨重，按理说一个瘸子无法带给别人强烈的压迫感，因为他再厉害也不会厉害到哪。但教授不同，李子风明显感觉到，教授在朝着他这边走动的时候，四周的雾气竟然也像是有了意识似的，朝着他们二人聚拢过来。 铛！ 乌鸦拐杖重重的戳在地上，教授停顿下身子，这是一个极其高大的男人，他比李子风还高了半头，眯眼道：“今天是我给你嫁梦，操纵你来这里的，请你来这种寒酸之地，我略表歉意，所以你先动手吧？” 李子风终于明白了，晁青峰一直不敢接触的嫁梦，就是这个教授的拿手好戏，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没人清楚，但李子风很清楚的是，这个教授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李子风话音都还没落，对准教授的胸膛就刺了过去，这一把魔羊匕首虽说光芒暗淡，但却极其锋利，若是刺中心脏，他定不能活。 谁知，在刀刃出手一半的时候，教授竟然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反应能力太差，还是被吓破了胆子，身子岿然不动。 李子风原本想停顿下这一击，可转念一想，万一这就是教授玩的计谋呢？不能停，这一刀必须刺出去。 噗嗤一声！ 魔羊匕首重重的刺进了教授的胸膛之中……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了，教授也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慈祥的，五十多岁男人的脸，嘴角挂着最和善的笑意，低头看了一眼匕首，问：“觉得怎么样？” 李子风怔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魔羊匕首的刀刃全部都插了进去，至少有二十公分长度的刀刃啊，教授竟然像是没事人一样，还在对李子风微笑。 “我觉得，你刺我的眼睛或者嘴巴，杀伤力会更大一点，你觉得呢？”教授眯眼，对李子风笑道。 李子风爆吼一声，拔出匕首，却没见鲜血，他对准教授的脸颊狠狠的刺了上去，这一刀，教授若还是不躲避，定能刺穿他的面颊骨！ 但！ 刀刃即将刺中教授嘴唇的那一刻，他忽然一张嘴，再次合上，速度快到顶多零点零一秒，吧嗒一声，重重的合上嘴唇，魔羊匕首被牢固的咬在了他的口中，李子风无法晃动，感觉匕首像是插进了一块石头之中。 “呵呵，这把匕首很不错。”教授即便是闭着嘴，李子风竟然也清晰的听到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而且发音极其准确。 这不可能！ 人若要说话，就必须要从口腔里出气，没有人完全闭紧嘴巴，还能把发音咬的很清楚，这是绝不可能的，除非就是传说中的腹语神功，但这种说法，大多数人还是不太相信的。 “要不要……再刺一下我的眼睛呢？”教授张开了嘴巴，李子风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反手又是一刀，直刺教授眼球！ 砰！ 这一刀的声音更脆，李子风瞪大了眼睛，魔羊匕首的刀尖，明显刺在了教授的瞳孔上，但却没有想象中刺进去的画面，而像是刺在了一块极其坚硬的钻石上，刀尖顶着瞳孔，始终无法再入半分。 教授眨了一下眼睛，眼皮夹住魔羊匕首的刀尖，轻微摇头，便将李子风的刀刃夺走了，再睁开眼皮，吧嗒一声，刀刃掉在了地上。 浓重的挫败感，席卷全身，李子风觉得浑身再也提不上一丝力气。 “你看，你的武器掉了，你还拿什么跟我比呢？”教授的话，不像是嘲讽，更像是一个慈祥的亲人，在教育自己的晚辈。 李子风不言。 教授又说：“小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挫折，但怎样才能让他长记性呢？答案就是——疼！” 话音刚落，教授猛然抬手，举起乌鸦拐杖对准李子风的胸膛就插了进去，看似那是一柄拐杖，实则比刀刃更要锋利百倍，就这么硬生生的刺入李子风的胸膛，贯穿身体！入口处就在心脏下方几公分的位置。 “啊！”李子风双手抓紧乌鸦拐杖，疼的他眼球上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小孩子一般都是不听劝的，所以，只有疼，他们才会长记性，才会听话。”教授往后一缩手臂，扑哧一声，再次拔出乌鸦拐杖。 李子风浑身瘫软，跌倒在地，虽说胸前的伤口快速愈合，但这穿心之痛，还是让他浑身乏力，难以支撑身体。 教授低头又看了他一眼，柔声说：“我再往上三分，今天你就死了，但我不会轻易杀你，你的命对我来说很宝贵，一定要给我留着，我会让你成为世人敬仰的大人物，好吗？” “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京都戾桥下的式神！你可以理解成，最厉害的鬼。” 话毕，他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下文谦走去，搀扶起伤势痊愈的山下文谦，两人缓步走入雾气之中。 李子风颤巍巍的捡起魔羊匕首，他终于知道教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他不会把自己任何情绪写在脸上，你根本揣测不出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他的能力强大到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他真是一个鬼！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球，可以抵御刀刃的攻击，除了教授。 李子风猜想，今日之事，或许就是山下文谦重返年轻态之后，想来揍李子风一顿，报复一下这七十年的阴暗心理，可不成想被李子风反过来揍了一顿，但他留有后手，他是带着教授一起来的，怪不得他胆子这么大，敢情狐假虎威，背后有教授这个靠山。 李子风坚信，不管是当年感染生化药物的实验体，还是被改造过的人，他一定是存在弱点的，只要找准了这个弱点，就能克制它，杀死他！ “我一定要在他们制造出新的重置仪之前，找到这个教授的弱点！”李子风握拳咬牙道！ 第101章 半人半机器 凌晨时分回到工厂，身体极其虚弱的李子风瘫倒在地，教授的乌鸦拐杖，从外表来看像是纯铜工艺，但李子风知道，那只是表象，那根乌鸦拐杖绝没有那么简单。自从被乌鸦拐杖刺中之后，体内那团黑气又开始涌动起来，但没有撑破表皮窜出来的意思，可即便如此，也让李子风疼的坐立不安。 饱受折磨半个多小时之后，这势头才缓和下来，李子风背靠在工厂车间的大门上，闭目小憩，有风吹过，脸面一丝凉意，醒来时看到工厂院子里的水泥地上，星星点点的雨滴飘然而落。 李子风轻轻的伸出手掌，去接那些雨滴，可能是他的手掌温度太高，雨滴入手即化，偌大的工厂院子里，只有他一人，显得形单影只。 “你见过教授了？”千雪忽然出现在李子风的背后。 李子风仰头往后看，“嗯，凌晨时分，他用嫁梦的本事，把我唤到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区，我们交手了。” 千雪蹲在李子风身边，点燃一支烟，说：“你不是教授的对手吧？” 李子风缓缓低头，千雪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再次抬头，就看见千雪已经把手中的香烟递了过来，“喏，给你点的烟。” 李子风笑笑，说：“只有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之间才会这样点燃。” “那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男的，或者当成你最好的兄弟。”千雪倒不在意这些。 李子风抽了一口，叹道：“教授在背后策划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直以来，我所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跟这个教授有关，直至今日他第一次见他，但他带给我的感觉，太让人窒息了，我打不过他，甚至根本没资格跟他过招。” 千雪坐在李子风的旁边，小声说：“教授是一个很极端的人，他所研究的任何东西，都必须要达到完美的程度，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若不是老爷子快要老死，他不会那么快就启动重置仪的。” “也就不会那么快把这一切幕后计划都浮出水面，那样我还是一个被豢养在栅栏里的家畜，对吧？” “话是这么说，但教授盯上了你，早晚你会死在他手上。”千雪也略显悲观，对教授实力最清楚的，莫过于千雪。 李子风咬牙道：“大不了我自杀！” 千雪摇头，说：“你所想到的计划，教授早就想到了，第一你不会自杀的，因为你自杀的话，等你复活之后又没了记忆，教授对你的掌控会更加简单，你肯定不愿意这么做的。” “第二，就算你想自杀，你真的能死吗？你自己的身体有多强大，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吧，教授研究你许多年了，你的身体哪怕被扔进绞肉机里，绞成了碎末，只要还有一处细胞的存在，就能重新还原出你的所有身体，但记忆可能不在，就是说，你李子风根本不可能死亡！” 李子风瞪大了眼珠子，这些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教授却研究了这么多年。 千雪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在你身上了吗？每一个感染者的能力都不一样，或强或弱，但只有你一个人的能力是最独特的，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目前已知能够做到永生不死的只有两人，一人是你，一人是枯昼钧，但枯昼钧虽能永生不死，却要受到水中的禁锢，他无法离开水源，所以你才是最完美的，教授为了对付你，制定了许多计划。” 李子风侧身，认真道：“千雪！你跟随教授的时间最长，你一定知道教授的弱点，对不对？”李子风隐隐觉得，千雪不厌其烦的跟他说这么多，或许是想帮助他。 千雪低头，不答，像是一个思索难题的小女孩，双手抠弄着地上的石块。 李子风双手抓住千雪的肩膀，问：“千雪，你一定知道的，对吗？你告诉我吧，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我的兄弟死，我不想我的任何一个朋友死在教授手里，好吗？” 沉思许久，千雪小声说：“教授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与你们不一样。” 李子风心头一颤，感觉千雪松动了，似乎打算说出什么了，赶紧问：“哪点不一样？” “你们是意外感染血翡翠药剂，那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但教授不同，他是主动注射血翡翠药剂，但却是在战后，而且教授所注射的血翡翠药剂与你们当年所接触的，还不是同一种，教授的能力，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他可以凭空变出乌鸦，那些乌鸦能够帮助他做很多事情，像是能够通人性一样。” “还有呢？”李子风追问。 千雪想了想，说：“你与教授过招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教授的身体特别坚硬？” 李子风想了想，刺进去第一刀的时候，没这种感觉，教授的胸膛像豆腐一样，直接就刺进去了，没觉得多硬。但后两刀就不同了，一刀刺进嘴里，一刀刺在眼球上，都特别坚硬。 “对，他的脑袋特别硬，像是钢板一样，我的魔羊匕首很锋利，但始终无法刺入。” 千雪说：“那就是了，教授与你们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不止是注射过血翡翠药剂，他还改造过自己的身体，他的骨骼全部都是金属的，尤其是他的脑壳，是一种极其稀有的合金，穿甲弹都打不破的。” “我的天！你是说这家伙是一个机器人？”李子风瞠目结舌，这种概念他真没想过。 千雪摇头，“不是，教授还是一个活人，他的心肝脾胃，以及大脑都是活人器官，只有骨骼是全金属的，不妨再告诉你一点，教授这个人可能对自己的神经做过手脚，他没有痛觉。” “教授不怕疼？”李子风刚问完，就想起了刺教授的那一刀，他还真的没有一丝疼痛的反应。 “那么教授抓我的最终目的，你知道吗？”李子风追问一句。 千雪说：“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你送入重置仪，把你的能力转移到老爷子身上啊。” 李子风摇头，“不是，我觉得教授另有目的！” 第102章 异姓三兄妹 千雪透漏的足够多了，也算是她所了解的全部了，教授是一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的老底都被手下知道。 李子风觉得，教授和山下文谦的关系再好，也是有一个限度的，教授抓了枯昼钧，让九十多岁，可以说即将一百岁的山下文谦，重返年轻态，这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做完这件事，估计山下文谦更会不遗余力的资助教授，给他提供资金人员设备，让他研究更先进的科技。 但是，如果真有了这种顶级的重置仪，教授本人会不考虑自己吗？ 从两人的过招中可以看出，教授浑身的骨骼都采用了某种极其坚硬的合金，穿甲弹都打不破的那种黑科技，但他的身体肯定也比正常人要重许多，所以走路速度缓慢。 就连教授瘸掉的那一条腿，都有可能是浑身超重的合金压迫所致，当然这只是李子风的猜测。 千雪起身离去，李子风独自坐在工厂院子里，心说厂子太冷清了，抽空养一条狗，也用不了多好的，乡下那种土狗就行，忠诚，看家。 中午时分，枯夜行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刚一见面，枯夜行连热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直接说：“兄弟，我认识的比较厉害的人当中，都在这了。” 李子风忙摆手道：“各位，请坐。” 众人在偌大的车间里坐下，四周很简陋，只有这几张凳子，本来这就是一个车间，但李子风并不是用来开工厂的，所以显得空旷无比，回音也有点大。 “承蒙各位朋友厚爱，兄弟我，有点麻烦，需要各位的帮助。”李子风也不太会说客套话，索性就直接说心里话。 枯夜行道：“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第一个人，个头有些矮，肤色黝黑，伸出自己的双臂，一咬牙，就见两个拳头缓缓的变大，从苹果大小，一直胀到西瓜模样，展开手指的瞬间，这两只大手是真的令人咂舌。 他转头四看，见旁边有一根钢筋，二话不说抓起钢筋，在手中随意扭动，婴儿胳膊粗细的钢筋在他手里像是一根面条。 李子风点了点头，这种能力没什么稀奇的，他现在的力量也完全可以做到，但出于礼貌，并没有表现出不屑的神情。 第二个人，胖的都成一坨肉球了，他捡起小矮子扭成一团的钢筋，塞进嘴里咔嚓咔嚓的咀嚼了起来，听的李子风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的牙齿都酸了。 三口两口，就把那一坨钢筋给咬碎，咽进了肚子里，李子风道：“这位兄弟，生得一副好胃口啊！问题是，能消化吗？” 第二人笑了笑，“李先生，您请看。”说话时，他掀开上身衣物，赫然露出肚皮上的一道伤疤，就像是开过刀之后缝合的伤口，但那伤口却不是死的，他扒开那道口子给众人看，他的胃部竟然是透明的，就像是一层薄膜一样！ 而在他透明的胃部中，刚才被吃下去的钢筋，早已融化成了铁水，随着他抬头大笑的动作，铁水在胃中来回晃动。 李子风点头，“了不起，若非亲眼所见，实则难以置信。” 这种本事，多少会有点用场，倒不是让他去吃什么东西，而是遇到一些关键性的东西，能够融化掉，这才是派上用场的地方。 第三个人，是个女性，长相一般，穿着朴素，没什么特点，她站起身，左右四看，见厂房角落里有一根通风管道，只有碗口粗细，这就走过去，身体不知怎么地一歪，就像瞬间被抽去了骨头似的，瘫软成了一团。 他本来圆形的脑袋，变成了像是乒乓球拍似的，贴在地面上，还能看到她眨动的双眼，他的身体顺着管道缓缓的钻了出去，严格来讲，是流了出去。因为她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水，若非衣物的阻拦，恐怕她能从针眼般的孔洞中穿梭。 李子风拍手道：“好啊！这个本事厉害。” 当问及三人名字时，那女性说道：“我们是异性兄弟，我是阿大，他俩是阿二阿三。” 这个名字就简单多了，还挺好记的，李子风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让你们来帮忙，就一定要有酬劳，需要多少钱，你们自己说吧？” 李子风学不会晁青峰那一套油嘴滑舌弯弯绕，所以他想什么就直说什么。 阿大说：“我们不要钱，钱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我们知道，李先生以及晁老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非常了不起，你们认识的高人更多，假如你们觉得我们有作用，那我们就留下，作为交换，你们想办法，帮我这两位兄弟恢复外貌，他们无法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们很痛苦。” 这个阿大，说话非常直爽，是个女强人。 李子风想了想，说：“行，但是话说前边，我不敢保证让你们彻底恢复，我只能寻求我认识的人，尽力去帮助你们，只要你们信得过我。” 阿大点头道：“李先生的人品，有口皆碑，我信得过。” 李子风大手一挥，“很好！现在，我需要你特殊的本事，为我做一件事。” 安顿好其他人，李子风带着阿大走出了工厂，两人站在外边的荒地之中，李子风道：“两天之内，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负责潜入进去，查探里边的情景，越详细越好，如何？” 阿大点头道：“李先生，你知道这世上最坚硬的材料吗？” 李子风一怔，用着略微不确定的语气问：“我不清楚，应该是合金一类的吧？” 阿大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完全封闭的，就拿我们人体来说，分解过后只是一堆碳水化合物罢了，假设说你站立不动，我能从你身上穿过去，我的身体能穿透你的皮肤，细胞，骨髓，但密度越大的东西，我穿过的速度就越慢，以你的身体来说，我只需要三分钟，假设说你是一块密度极其大的钢板，我可能会需要两个小时，但一定能穿过去。” 李子风一怔，欣喜道：“你穿过去的过程，类似于地面之下涌出的水气，慢慢的在地面之上凝结成一片水源，对吗？” 第103章 排污管道中的高手 “李先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阿大又说：“我能把自己的身体分解成像水气那样稀薄，不管多坚硬的物质，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足够能穿过去，所以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严密封锁的地方，即便是银行金库里能够抵御核弹攻击的安全门，十日之内我必能进去。” 李子风拍手，“好！很好，你用心帮我，我绝不会亏待你，这几日我就帮你的两位兄弟想办法。” 看来这异姓三兄弟之中，最厉害的还是这个大姐大，那两个，一个是矮子，一个是饭桶，虽说都很厉害，但用不上实战或者刺探情报。 回到工厂之后，李子风思索许久，终究是找来了千雪，他坐在千雪房间之中，点燃了一支烟，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千雪夹走李子风手指中的香烟，抽了一口，吐气如兰道：“当然知晓。”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吗？”李子风厚着脸皮直接问。 千雪说：“我不告诉你，不是我想保守秘密，教授可以不救我，但不能派人来杀我，我的命是他的，但我的人格和尊严是我的，是你教会我什么叫尊重，我想过，我应该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任人侮辱的野兽。” 李子风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没异议。 “我不告诉你，是在帮你，教授的科研总部不在这里，目前在这里创建分部，是为了更好的抓人去研究，我若是告诉你那个守卫森严的地方，别说你能不能活着出来，你能不能活着进去都是一回事。”千雪一五一十的说道。 李子风说：“那不重要，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只需要告诉我就行了，好吗？这不叫背叛。” 千雪摇头，“不，这就叫背叛，但我宁愿背叛教授，因为他不值得再让我给他卖命。” 其实这才是人性，心是活物，是有温度的，不要等它凉了才想起来对它的呵护，那为时已晚。 从千雪口中得到了教授附近的实验室，李子风夜晚吩咐阿大，让她潜入实验室内，查看实验室中的情景，若有可能，尽量寻找一下枯昼钧。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双方交手之前，信息战很重要，现在的情况是，教授对李子风可谓了若指掌，但李子风对教授的了解几乎为零，他仅知的那一点线索还是通过千雪获得的，可以说他双眼一抹黑，这是肯定不行的。 夜晚，阿大穿了一袭紧身衣，这就独自顺着荒芜的麦田来到郊区，远方一片工业区，彻夜亮着灯光，阿大跳入河堤中间的河流中，逆流而上，根据李子风给她画出来的草图，寻找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在众多排水管道中，找到了一家名为小森印刷的工厂排污管道。 管道直径将近一米，在里边虽说站不直身子，但完全可以弯腰奔跑，管道有三分之二的面积埋藏在水中，管道口有许多草鱼和塘鲺游来游去，且臭味熏天。 阿大不在乎这个，她仰着头钻入管道之中，脖子之下全部浸泡在污水里，管道顶上极其潮湿，布满了蛛网，这一路过去，脑袋上沾满了白色的蛛网，一层又一层。 顺着管道一直进入工厂的内部，阿大整个人化作一团粘液，像是一只水蛇，顺着排污的机器游了上来，厂房内灯光明亮，阿大不敢显出真身，只得躲在厂房角落查看情况。 在这车间里，有十几个工人上着夜班，来来回回忙碌着，中间有两台大型印刷机，两侧则是机械操作台，另一边的厂房里放置着印刷之后的成品，准备明天运走，从表面看，这家工厂似乎没有什么独特的。 但李子风的消息中明确说道，那个实验室就在印刷厂的下边，问题是从哪里进？ 如果硬是从土层中穿梭的话，那是非常浪费时间以及体力的，阿大思索良久，终究是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 他想寻找实验室里的下水管道，在回到之前巨大的排污管道后，她仔细寻找每一处分叉的开口，最终找到了一根直径几十公分的排污管道，在那满是粪便污垢的管道中，阿大再次化身一条人头水蛇，脑袋闭气穿梭在臭气熏天的下水管道中。 利用这条管道，阿大成功的钻进了地下实验室的马桶之中，在确定卫生间里没人之后，阿大这才钻出来，躲在卫生间的门口。 地下实验室里静悄悄的，阿大从门口缝隙往外看，这里的工作人员显然有些怪异，她们穿的厚实，包括严实，脸上还带着防毒面具，就像是在研究生化武器似的，整个实验室里都做了防尘处理。 由于角度原因，阿大看不到更多的东西，但她必须刺探到更多的情报才可以，思索许久，阿大决定化成一滩水，缓缓的顺着墙角流动，在这个过程中尽量把实验室里的情况都查看一遍。 但这么做的危险就在于阿大能否支撑这么久的能力，若是中途疲乏，显出原形，那就是必死的局面了。 刚想到这里，忽听外边传来一声怒吼：“教授？！教授在哪里！把他叫过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喊道：“老爷子，教授不在，您先休息下。” 阿大还纳闷了，听声音明明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为什么实验人员会喊他老爷子？ “我不管！现在让教授回来，把我改造成最强的超级战士！我要杀了李子风啊！！！” 实验人员不敢忤逆山下文谦，赶忙给教授打电话，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听实验人员不停的说是是是，阿大觉得其中定有玄机，这个被称作老爷子的年轻人，跟李子风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打算继续看下去。 在卫生间里等候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也有一个女工来上厕所，阿大就钻进马桶深处，粘连在管道壁上，等冲了水，就再露出来，可以说她为了李子风牺牲了很多。 但长久的等待也是值得的，听闻实验室里传来咚咚咚，拐杖重重敲击地面的声响，阿大知道，众人口中所说的教授，回来了。 第105章 真诚 《解梦师》第105章 真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章 真诚 “阿大，今晚你暂且休息，明晚你继续潜入实验室，尝试着看看能否偷出教授的实验计划，那些绝密资料若是能够复制一份，可就太好了。” 阿大说：“不需要，我如果想要快速恢复体力，只需要李先生的一滴鲜血，假如李先生不吝施舍，我现在就能赶回去。” 李子风想了想，说：“鲜血没问题，我就担心你的身体，能顶得住吗？” 阿大说：“完全可以！” “好！那就继续！”李子风刺破手指，给了阿大一滴鲜血，服下鲜血后，阿大明显容光焕发，精气神焕然一新。 再次顺着河中的排污管道进入地下实验室，阿大从马桶中钻了出来，化作一滩水顺着墙角缓缓流动。她看清实验室里的每一处，记准了所有设备机器的位置，在一处自动开合的铁门前，她停了下来。 之前她听到拐杖消失的声音，就在这里，也就是说，教授的实验室，就在这铁门之后。 但这铁门的工艺极其复杂，像极了银行金库里的安全门，阿大不敢确定自己会用多长的时间才能从门缝中钻过去，如果中途失败，那会很危险。倘若不去试试，就这么折回，这一趟又是白来。 李子风希望阿大能够偷到教授的研究资料，那这一趟就得去以身犯险，总要试一试的。 想到这里，墙角那一滩清水，从铁门下方的缝隙中缓缓的流动，速度非常慢，声音小到连机器都检测不出来。 门里边的缝隙中一点点的渗出清水，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这一摊清水才完全钻了进去，阿大看清了里边的所有情景，各种复杂的高科技仪器，整个房间里凌乱的电线，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药水，以及一口超大的保险箱，里边不知道锁着什么。 那个教授，就坐在一张圆形转椅上，盯着周围的科研人员，看着他们手中的药瓶，阿大看了一眼实验室里的布局，猜测那些绝密资料可能存放的地方，这就朝着保险箱赶过去。 即便是化作了一滩水，阿大也不敢大意，她顺着墙角，把身体尽量拉到极致的长，把这一滩水尽量分散到肉眼无法捕捉，可就在阿大刚触碰到保险箱，还没开始往里边钻的瞬间，忽听实验室的正上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就见一盏红灯忽然亮了起来，转动的同时，扫描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实验室。 阿大浑身一麻，身体一抖，像是触到了高压电，很快便失去了能力，在墙角显现出了身影，旁边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立马拿起一根Y字型的钢管，摁住了阿大，那钢管上也有电流，触碰到阿大时，让阿大电的浑身颤抖，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咚。” “咚。” “咚。” 重金属拐杖，轻轻的敲击在地面，声音距离阿大越来越近，须臾间，身着燕尾服的教授，就站在了阿大的身前，点头赞道：“了不起，了不起，你这种能力我不曾幻想，但若可以让我拥有，那一定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身旁的科研人员取来一副手铐，直接将阿大反手铐了起来，阿大惊恐的发现，这副手铐上竟然也带着微弱的电流，她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她根本无法变化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在手铐去掉之前，她逃脱的几率为零。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你可能不知道，我这里虽说抵御不住核弹的攻击，也抵御不住钻地导弹的轰炸，但我这实验室中的高科技，是当今世界都不曾公开的，谢谢你的自投罗网，让我省下很多时间。”教授挥了挥手，身旁的科研人员将阿大带走，关进了一处玻璃监狱之中。 这个监狱，四周都是透明的，有供氧系统，有独立卫生间，在四周其他监狱里，还关押着形形色色的人，阿大敏锐的感觉到，这里边所有被关押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多少都会有一些异能之术。 一个带着白口罩的工作人员，凑到教授身旁，小声说：“教授，我们的地点暴露了？” 教授的脸上明显带着不悦的神情，意味深长道：“有人背叛了我们，或许，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千雪，留着是一个祸患，必要除掉，而李子风这家伙估计也擅长攻心，他竟能从千雪口中套出实验室所在的位置，这家伙也得防备。” 教授伸出右手，绷直了食指，在虚空中左右摇晃两下，道：“不，你错了，李子风不会攻心之术，他策反千雪的本事，只有两个字——真诚。” “真诚？”那个工作人员嘀咕了一句，挠挠后脑勺，不太懂。 教授说：“真诚，是最强大的武器，是连我也控制不住的武器，人与人之间若是有了信任，就连生命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李子风能聚集一些能人异士为他卖命，靠的便是真诚守信的人品。” “很可惜，真诚在绝对实力面前，还是会遭到无情碾压，他始终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小伙子，仅此而已。”教授戴上了魔术帽，遮盖住了露在外边的半块金属脑壳，嘴角挑起一抹邪笑。 是夜，李子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阿大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阿三已经睡着了，只有阿二还在工厂里瞎转悠，逮到什么吃什么，这家伙的胃出奇的强大，搬砖土块钢筋，不论什么都能消化掉，可以说很是恐怖。 他们三兄妹中的大姐大在为李子风卖命，但老二却在工厂里饿着肚子，着实说不过去，李子风也不多说，悄声起身，准备去超市里给阿二买点零食吃。 但这大半夜的，超市都关门了，李子风开车跑到更远的地方，也没在市区找到二十小时营业的地方，除了肯德基和网吧，除此之外很难找到卖食物的地方了。 阿二还在工厂里瞎转悠，正寻找着墙角里的蛐蛐，就听到工厂大门外边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响，像是一根极其重的拐杖，戳在煤渣路上，把那些大块的煤渣都给戳碎了。 “嘎吱……”大铁门被缓缓的推开，门外显出一个头戴魔术帽，身穿燕尾服，手持一柄重金属乌鸦拐杖的中年人。 阿二朝着厂房这边看了一眼，问：“你找谁呀？” 第106章 奇才 教授伸手抚了一下帽檐，声音低沉，笑道：“我找——李子风。” “找李先生啊，不巧，他出去了，刚开车出去，你要是有事，就坐里边等会。”阿二以为这个怪人是李子风的朋友，也就没在意，就在墙角继续翻找蛐蛐。 教授倒不着急，因为他有绝对的实力，可以放纵他的好奇心，他见阿二蹲在墙角不停的翻着土壤，还时不时的往嘴里塞，不免觉得有意思，这就缓步走了过去。 由于他的拐杖很重，敲击在水泥地面上，传来咚咚的声响，阿二头也不回，嚷嚷道：“声音小点呀！都把蛐蛐吓跑了。” 教授一怔，哑然失笑，这就轻声把拐杖靠墙而放，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站在阿二的身后，小声问：“你在做什么呢？” 阿二左手食指竖在嘴边，说：“嘘，抓蛐蛐呢，你不要说话，你一说话，它们就不叫了，我就找不到它们了，我这会好饿啊。” 说话不及的，看到一只蛐蛐从墙角爬过，阿二一把抓住，连同蛐蛐带手中的泥土以及碎石块，同时塞进了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了起来。 教授饶有兴致道：“嚯！你吃这些东西不会不消化吗？” 阿二不耐烦道：“你这个人，好烦啊，都说了不要吭声，把蛐蛐都吓跑了！” 教授哂笑，连忙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吃这些东西，不难受吗？” 阿二站起身，一把掀开上衣，扒开肚皮上的口子，说：“难受个屁啊，你自己看！” 厂房院内，一百多瓦的灯光照射过来，教授看的真切，在阿二的肚子里，竟然有一枚纯透明，像是玻璃球似的胃！胃中蛐蛐还在挣扎蠕动，那些泥土和碎石块已经被分解成了粉末。 “这么厉害啊！”教授一脸欣喜之色，觉得这个阿二，是个奇人！ “切，大惊小怪，你没事就去一边等着啊，别打扰我！小心我一会把你也吃了！”说完，阿二又蹲在了墙角，继续寻找蛐蛐。 教授哈哈大笑，这就折回到墙角，抓住自己的乌鸦拐杖，问：“你能告诉我，千雪在哪间房屋吗？” 阿二头也不回，伸手指向了一间平房，教授微笑点头，用手扶住肩膀，很有礼貌的伏身道：“谢谢。” “咚。” “咚。” “咚。” 又是沉重的金属拐杖，敲击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教授站在千雪房间门前的那一刻，声音里不夹杂一丝情绪，轻声说道：“你很害怕吗？” 房门缓缓打开，千雪脸色惨白的站在房门后边，其实教授在刚进工厂之时，听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千雪就惊醒了，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她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 “孩子，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呢？”教授往前走了一步，右手撑住拐杖，左手缓缓的伸出，深情的抚摸着千雪的脸蛋，像是父亲疼爱女儿那般模样。 千雪浑身颤抖，不知该说什么。 教授又说：“孩子，我给你读书，供你吃穿，教会你很多东西，让你从一个捡垃圾吃的小女孩，变成今天的佼佼者，你为什么背叛我呢？” 厂房里的灯光从教授的背后照射过来，光芒刺的千雪睁不开眼睛，她看不清教授的表情，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张脸的轮廓，那张脸像是来自地狱深处，没有一点色彩，没有一点温度。 “你救了我，养育了我，但你不能把我当狗！即便是我情愿做狗，也不想做一只没有尊严的狗，我忠于主人，但一定不会忠于一个没有人性的主人！”千雪忽然怒吼一声，引的阿二一惊，连忙走了过来。 教授笑道：“嗯，看来李子风是一个有人性的主人了！呵呵，没想到我养了二十多年的狗，被他三五天的时间就感化成人了，他的人格魅力真有那么强吗？” “喂，你干什么！”阿二凑了过来，推了一下教授，但教授的身体纹丝不动，像是钉在了地上。 教授头也不回，毫无语气道：“我念你是个特殊人才，这里没你的事，还给我蹲到墙角去。” 阿二不服，指着教授的后脑勺，嚷嚷道：“你他妈算哪根葱啊？”说话不及的，对准教授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按理说，这一巴掌的声音应该是——啪！ 就是很脆的那种响声。 但其实，这一巴掌的声音是——砰！ 像是拍在了钢板上。 阿二的手指都被震骨折了，手指瞬间肿胀了起来，教授转头，吼道：“滚！”同时举起重金属拐杖，对准阿二的脸面就戳了过去。 也就是说，教授起了杀心，他喜欢奇异人才，但不喜欢脑残，尤其是像阿二这种脑残。 原本以为这一击，会戳死阿二，谁知道重金属拐杖戳出去的瞬间，阿二猛然张口，咬住了教授的拐杖，嘎巴一声，硬是将教授的拐杖给咬断了一节，嚼吧两下一仰脖子咽了下去。 教授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嘴角喃喃道：“世界上最硬的超级合金，竟然能被你吃掉？！” 看着断裂的拐杖，教授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慢慢的平复心情，再到脸上涌出狂热的神情，这一切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 他一脚踹向阿二的肚皮，阿二像是受到了一辆火车的冲击，瞬间倒飞出去，肚皮上的口子也裂开了，在阿二透明的胃部中，被融化的超级合金，就像普通铁水一样在他胃中来回晃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太好了！简直不能再好了啊！天助我也啊！”教授瞬间陷入癫狂的状态，他双手抱头在原地笑的像是一个疯子，头顶上的魔术帽也掉落在地，工厂院子里的灯光照射在他的半个金属脑袋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我研究了整整三十年啊，若是三十年前遇上你，我早就可以完成我的伟大计划了！”教授走向阿二，满是疼爱的搀扶起他，阿二知道自己不是教授的对手，吓的浑身颤抖也不敢反抗。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教授双手抓住阿二的肩膀，一脸爱怜的问。 第107章 人神俱灭 阿二摇了摇头。 “那是——真正的神！”教授振声道：“跟我走吧，我会让你成为万众敬仰的人物！” 千雪急忙窜出来，喊道：“阿二，别信他的，他是一个恶魔！”说话间，千雪跳到教授的脊背上，取出尖刀就刺向教授的脖颈。 噗嗤一刀，刺在教授的咽喉上，教授没有反抗，而是抓住千雪的手，用力的将她拉扯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千雪胸腔里传来一声闷响，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教授伸手在阿二的脑袋上摸了一下，阿二这就昏昏睡去，嘴角还流着口水，喃喃道：“真香啊，美女，你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二在一瞬间进入了教授的嫁梦之中，现在的阿二，就是抽他耳光，他估计都醒不来，他已经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了。 教授回身，蹲在千雪的身前，像是众生之神俯视大地，轻蔑道：“以前的你，根本就没资格死在我的手中，而现在，你有了。” 教授缓缓的脱掉了手套，他的两只手掌竟然干枯发黑，像是僵尸一样，而且上边还布满了像是青苔一样的霉菌，千雪惊恐的往后蜷缩着身子，但她逃脱不了。 “孩子，在亿万年的轮回中，你找到了最好的机会，才能成为我的狗。做我的狗不好吗？他李子风，三言两语就把你给欺骗了，把你变成了一个名义上的人，你觉得他给了你尊严，其实，你还是一条狗，一条连自己都欺骗的狗，安心的去死吧。我会伸出上帝那一双仁慈的双手，从这一刻起，给你做人的机会。” 教授轻轻的抚摸千雪白皙的手掌，在两只手掌触碰到一起的瞬间，千雪啊的一声大叫，躺在地上，疼的浑身抽搐，而教授则是面无表情，重新戴上手套，扛起阿二，缓步离开了工厂。 也就在教授离去几分钟后，李子风驱车回来，还带着一大包零食，但刚一进工厂就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千雪，他丢掉零食，急忙奔跑过去，抱起千雪问：“怎么了！” 千雪嘴唇发白，奄奄一息，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教授……来了，带走了……阿二。” “你怎么了？”李子风伸手摸向千雪的额头，热的烫手。 千雪说：“我活不成了，教授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杀了我。” 李子风急的语无伦次道：“那……那你快说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没用的，教授……教授的本事，谁……谁都抵挡不了，你……” 李子风一咬牙，抱起千雪上了车，喊道：“顶住，顶住！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你一定要顶住啊！” 李子风将千雪放在后排，上了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千雪在后排虚弱的说：“李子风，你真的把我当做过人吗？” “我浴血疆场，保家卫国，这七十多年来，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兄弟！只有朋友！没有狗！” 千雪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架不住身体上的疼痛，她哽咽道：“好痛啊……” 李子风看了一眼后视镜，惊恐万分，千雪的双脚竟然在缓缓的融化，严格来讲不是融化，而是变成碎末状的消失。 “没用的，医院救不了我。”千雪在后排拽了拽李子风的胳膊，李子风这就下车，坐在后排，抱紧了千雪，问：“一定有办法的，你告诉我，现在还来得及，来得及啊！” 看着双腿已经融化的千雪，李子风急的眼睛都红了，吼道：“你快点告诉我啊！” 千雪像是枯萎凋零的树叶，没有一丝养分，哪怕微风吹动也足以让她的身体粉碎。 “没用的，这是教授的腐败能力，他必要我死。”千雪的瞳孔开始迷离，眼神开始涣散，眼看就要顶不住了。 “你的怀抱真温暖，就像那年冬天，爸爸抱着我一样……”千雪把头埋进了李子风的臂弯之中，嘴角浮现出一丝至真至纯的笑容。 “可我还是好冷……”千雪又蜷缩了一下身子，像是一个小孩，往李子风的怀中钻了两下。 眼看着千雪的身体已经消散到了腰部，李子风抱紧了他，咬着牙，“不冷了，不冷了。” “你可以亲亲我的额头吗？每当我睡不着的时候，爸爸就会亲我的额头，哄我睡觉……”千雪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从喉咙里发出那一丝最微弱的呼喊。 李子风沉默了几秒钟，他可以成就一个灵魂，也可以毁灭一个灵魂，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人如此，魂亦如此。 伏身，低头，轻轻的吻在了千雪的额头上，当李子风抬头时，千雪那一张白皙的面庞缓缓消散，嘴角还挂着最后一抹满足的笑容…… 一抹灰尘落在李子风的怀中，李子风颤抖的手指轻轻触摸，再也忍不住崩溃的情绪，无声落泪。 木讷的坐在汽车后排里，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躯体，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千雪死后遗留下的粉末之中，巨大的悲痛让李子风几乎窒息。 他不想死，他也不想自己的任何一个兄弟、朋友，因为自己的事而死，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此时，就因千雪说出了地下实验室的位置，而引来的教授的刺杀，李子风掩面而泣，眼泪顺着指缝悄声滑落，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啊？” 远处昏黄的路灯下，一片落叶随风而起，随风而落，秋天来了，雨水也来了…… …… 实验室里，众人都纳闷教授扛着这么一个大胖子回来干什么，就算是带一头猪回来，那也有肉吃，可这大胖子，睡觉还带流着口水，天知道有什么用。 一旁带着白口罩的科研人员问：“教授，这个人是？” 教授一脸兴奋之色，说：“他的本事，我苦苦搜寻三十多年，我的计划，即将成功！” 众人不明所以，就见教授带着阿二进入了实验室的深处，并且关闭了所有的重型金属门。 …… 回到工厂，一脸失落的李子风坐在厂房里，双目无神，盯着千雪曾经被她绑过的位置，以及捆绑千雪所用的铁链，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了。 “对不起。”忽然一个声音从李子风背后传出。 李子风回头看去，枯夜行衣着整齐，站在李子风背后，一脸愧疚之色。 “怎么了？” 第108章 陈伯的喜讯 枯夜行道：“教授来的时候，其实我也醒了，他杀千雪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但……我不敢……” 李子风点点头，接住他的话茬，说：“但是你不敢露面。我理解，人人都怕死，你打不过教授，你若是露面，也必死无疑，你的做法是对的。” “对不起……”枯夜行低下了头，很是内疚。 “没什么对不起的，即便是你出现了，你也无法阻止教授杀死千雪，并且带走阿二，甚至也会搭上你的性命，那样做肯定是不对的，现在你还活着，你还能帮我做更多的事情，这才是正确的做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吗？”李子风侧头，安慰道。 枯夜行嗯了一声，转身，缓步回了房间。 坐在空旷的厂房里，等了整整一夜，李子风确信，阿大肯定是被教授抓住了，如若不然，此时早就回来报信了，看来窃取教授研究计划中的绝密资料，当真不容易。 现在资料没窃取到，已经不是关键的了，关键的在于阿大被抓了，这一点让李子风耿耿于心，始终难以释怀。 赵杏月回到了解梦公司，照看着店铺，枯夜行出门继续为李子风搜罗人才，阿三虽说双臂力大无穷，但对付教授那种金属骨骼的人，根本就不沾边。 晁青峰现在不知做什么，没有一点消息，只剩下李子风自己，又是浓重的失败感席卷全身，李子风长叹一声，如鲠在喉。 至于寻找记忆的事，现在是完全没办法了，原本以为信任枯夜行，又是杀甑眼又是杀水怪的，结果到头来，只是教授设计的一场骗局，不止是李子风受骗，就连局中人枯夜行也跟着一起受骗。 也就当时迷迦罗假扮枯夜行时，找到的那个赢尸，还算对寻找记忆有帮助，问题是赢尸臂骨半路被人家给劫走了。 李子风拿起手机，给鹰眼发了一条消息，说：“赢尸臂骨可以给我吗？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我需要寻找到我之前的记忆，在我的记忆里，或许我认识许多厉害的人物，或许我藏匿了什么厉害的工具，只有找到记忆，我才能打破现有的困境，可以给我吗？” 话，说的很真诚了，而且把理由都说的一清二楚。 但鹰眼的回复就一句：“现在，依旧不到时机，该给你的时候自然给你，不要催我。” 李子风疲惫不堪，手机从手掌中滑落，身子从椅子上跌倒，他真的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来支撑像是灌满铅的躯壳了。 晁青峰不知道为何消失，一丁点消息都没有，现在身旁算是没有任何一个帮手了，李子风长叹一声，又听到手机响动，这就捡起来，放在耳旁，有气无力道：“谁？” “李老板，你赶紧回来吧，咱们解梦公司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还有一些顾客说什么都不走，要不让晁老板回来，要么让李老板回来，保安都来维持治安了，再闹下去恐怕就不让我们在这开公司了。”赵杏月催促的很急。 李子风挂断电话，这就驱车前往科技大厦，到了顶楼的那一刻，楼梯层里站满了人，看到李子风的一瞬间，立马都涌过来，争先恐后的说着自己的梦境。 李子风面无表情，进了公司内，坐定，说：“抱歉各位，最近确实有事，解梦公司照样营业，依旧每天十人，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拿号排队，从明天开始帮你们解梦，一律半价。” 安抚这些消费者，最好的办法就是降价打折，这跟做生意是一样的。 所以说，晁青峰在取血解梦上非常了不得，而李子风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心理剖析。 乌泱泱的人群散去，解梦公司重新归于平静，李子风倒了一杯茶水，站在窗前，思索着该如何对付教授，他是一座大山，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 正自思索间，忽听有人用手指敲击了两下玻璃门，李子风回头，就见陈伯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陈伯啊，请坐，请坐。”李子风坐在陈伯边上，问：“陈伯这次光临寒舍，有什么事吗？” 陈伯笑了笑，说：“小李子啊，最近很不顺吧？” 好像所有认识李子风的人当中，只有这个陈伯，喜欢喊小李子，这搞的李子风很不舒服，但又不便发作，只得笑笑，说：“还行吧。” “行了，别跟我装了，我这次来，就是帮你的，最近被教授搞的无可奈何，鸡飞狗跳，这个嫁梦者的本事，强大到你根本无法抵抗，我全知道。”陈伯眯眼看向李子风，倒是让李子风纳闷不已。 这些事，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但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吧？ 李子风小声说：“这……” 陈伯摆手，道：“你斗不过教授，不是因为他改造过自己的身体，真正的原因是，教授也是一个厉害的解梦师！” “什么？”李子风诧异万分，无法理解。 陈伯说：“小李子，我就不跟你绕弯了，其实我跟晁老板很早就认识了，一条心的朋友，晁老板不便现身，所以才派我来跟你说这些，你还记得小丑吧？” 李子风点头。 “小丑也会嫁梦，而且你不觉得他的能力与教授很像吗？”见李子风又点头，陈伯说：“其实，小丑的能力是教授给的，小丑嫁梦的本事，也是教授传给他的，但，小丑驾驭的不熟练，所以每一个被嫁梦的人，都能清楚的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梦境，这是一种很低端的嫁梦水平，真正的解梦师，即便是当着你的面杀了你，你也会对他微笑的。”陈伯这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李子风说：“原来老晁在背后，一直关注着这些？” 陈伯哈哈大笑道：“岂止啊，晁老板观察这个教授许久了，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费尽周折，终于请了一个大人物出山！” “大人物？” “对，一个大到谁都请不动的人物，但晁老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让这个祖师爷级的解梦师，松动了金口，说出了一个秘密，一个可以帮你杀死教授的秘密。”说到这里，陈伯很是得意。 李子风知道，陈伯可以预测未来的事情，但只能是很短的时间之内，那比陈伯还要厉害百倍的解梦师，莫非真的能够看见未来？当即问道：“什么秘密？” 第109章 神鬼人 陈伯说：“在告诉你这个秘密之前，我得问你一件事，你怕死吗？” 李子风怔道：“怕。” “我曹，这么直接的吗？你哪怕装一下也行啊。”陈伯略显不悦。 李子风摊手道：“怕死是人之常情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不怕死亡带来的疼痛，但我不想忘记我的朋友。” “恩，假如说，有一个人，在百余年前，就预测到你的死亡方式，你会觉得惊讶吗？” 李子风惊道：“不可能，世上哪里会有这种神人？” 陈伯拍桌子道：“还就真有！那位谁都请不动的大解梦师，早在许多年前就预测到今天的一切了，晁老板所做的事情，以及你现在的经历，都与预测完全吻合，实话跟你说，那个秘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知道的一点就是，想要杀死教授，你必须先死一次！” “凭什么？”李子风怒道。 陈伯说：“不凭什么，这就是大解梦师的预言！” 说话时，陈伯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给李子风眨眨眼，说：“自己看，看完立马销毁。” 李子风半信半疑，拿在手中，捂在掌心中观看，就见里边写了一句：“郊外橘园，速到。” “行，我还有事，抽空再聊。”李子风起身，这就拜别了陈伯。 这一次为了隐匿行踪，李子风特意换了身衣服，而且是打出租过去的，中路又换了几辆车，可以说把行踪彻底隐匿了。 橘园是一家高级饭店，就开在荒郊之外，生意不火爆，但赚钱很多，因为这里的菜，不是给老百姓吃的，五十万以下的车，都不好意思往这开。 见到李子风的那一刻，一位服务员热情问道：“李先生是吧？请随我来。” 李子风知道，背后已经有人安排好了这一切，只需要跟着走就是了，穿过了橘子园，七拐八绕的进入一处黑暗的包房中，服务员关门离去，打开灯的刹那间，李子风喜极而泣：“老表？！” 晁青峰站在窗户前，同时点燃了两支烟，递给李子风一支，“老表，希望你对我的消失，不要生气。” 李子风道：“不会，我只是太痛苦了，我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两人坐定后，晁青峰翘起二郎腿，道：“老表，在你已知的记忆中，我们认识也有七八年了，有很多事情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能说，你看见窗外那只鸽子了吗？” 李子风点头，晁青峰又说：“假如我现在拿弹弓打它，它的飞行路线就一定会产生变化，甚至会死亡，所以自然万物的发展，有它早已制定好的规律，旁人不能破坏，否则后果很严重。” 晁青峰的意思，李子风大概也懂，就说：“陈伯是你派去的吧？” “对，我现在依然不方便露面，派陈伯过去，就是为了给你送那一张纸条，好让你来这里，把一切都给你讲明白。” “老表你说。” 晁青峰起身，从黑皮背包里拿出三幅古老的画卷，放到桌子上，说：“你自己看吧。” 李子风打开第一幅，画中有一个不知是男是女，反正极其惊艳的美人，背后闪出万丈金光，漂浮于天上。 同时晁青峰说道：“这一幅画，叫做——神！” 打开第二幅，画作中间有一口黑漆漆的锅炉，炉下冒着绿色火焰，炉中煮着许多活人尸体，而在火炉旁，几只小鬼窃窃私语，脸上还挂着诡诈的笑容。 晁青峰道：“这一幅画，叫做——鬼！” 打开第三幅，这个画作就非常有意思了，外表看上去是一个大胖子，大胖子的身体之内又画出了一个瘦子的轮廓，而且骨骼非常瘦小，仔细看去，这像是三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晁青峰道：“这一幅画，叫做——人！” 李子风问：“这三幅画，都是什么意思？” “老表，你跟我学艺八年，我也是时候把这些东西告诉你了，这就是我们解梦师传承下来的文化，神鬼人。” “其中神，不是说神仙神灵，而是说一个人的精气神，凡是解梦的顾客，必要先观察其体型特征，精神外貌，从这一点上判定此人的大致状况。” “鬼，便是他们所做的梦，梦中包罗万象，可飞天，可遁地，可成就王图霸业，可云雨巫山，可以满足他们所有的梦想以及扭曲的心理，所以有句成语叫做各怀鬼胎。” “人，其实是最复杂的，画中所示，其实是三个人重叠在了一切，人心复杂，很多时候解梦师不能光靠表象去解梦，你得去问，问做梦者本人很多事情，你可以理解成近代心理学，这一点你比我做的都好。” 李子风点点头，不打断晁青峰的话。 晁青峰又说：“解梦，自春秋战国便有了雏形，几千年来，解梦大师层出不穷，多少风云人物争夺天下都离不开解梦师的帮助，桑田巫，孔子，张良，陶侃，诸葛亮，就连当年搅乱整个战国时代的鬼谷子，也同样从梦中传授徒弟最精髓的道义。” “这三幅画出自谁之手，我不知晓，但一定是某一位大解梦师，甚至是解梦师的祖师爷——姬旦！” 李子风诧异道：“鸡蛋？” “周文王第四子，姬旦，也就是周公解梦中的那个周公！” “噢，老表你继续说。”李子风不再插话。 晁青峰道：“这三幅图，是否出自周公之手，已经不重要了，但重要的是，第一幅神图，可以破嫁梦！” “这么厉害？” “对，这三幅图是我从那位隐居已久的大解梦师那里求来的，第一幅神图可以破嫁梦，鬼图和人图我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你先保存好就行了。” 李子风起身，问：“老表，你消失这么久，就是去请那位大解梦师出山吗？” “嗯，从遇上小丑开始，我就一直请他，请不动，我是民国二十四年成为解梦师的，按照我俩的辈分相比，我实在太低了，他压根就瞧不上我。” 李子风问：“他有那么厉害吗？” 第110章 大解梦师 晁青峰笑道：“袁世凯称帝之前，做过一个梦，曾秘密召他进京解梦，后边过程我不知道，只是听说袁世凯听了解梦的内容勃然大怒，依旧决心称帝，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你说，当年能够左右天下时局的大解梦师，能看得上我？别说请不请得动，人家能见我，就给足面子了。我拜访他不下十次，最后一次他才为我解梦，说出了我们即将遇到的事情。” 李子风问：“他能预测未来？”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他一定了不起，因为历史上每一个厉害的解梦师，都能左右天下时局，若非预测未来的本事，谁能做到呢？” 李子风又问：“那他说出对付教授的办法了吗？” 晁青峰点燃一支烟，叹道：“算是说了，也算是没说，总之你必有一死，但他还说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你的死，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我也猜测不出，他说的话，太难揣测了。” “既然他肯帮我们，说明还是有正义的。”李子风说道。 晁青峰摇头，“不，他愿意帮我们，是因为这个教授，算是解梦师行业里的败类，嫁梦之术，当今世上我只知道那位大解梦师可以做到，至于教授从哪学的，我不清楚，不过你仔细想想，假设说教授真正完成了永生不死的计划，且可以做到最厉害的嫁梦之术，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李子风不禁觉得后怕，就像一部科幻电影里，可以操纵别人大脑意识的高手，如果真有一个这样的人，而且永生不死，那么他迟早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若是性格偏激之人，怕是要战乱连连，生灵涂炭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李子风觉得，既然大解梦师说出了结局，那就一定会给出解决的办法。 但晁青峰却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想了想，就派陈伯把你喊来，带着你一起，再去拜访一次大解梦师，希望你能听懂他说的话。” “这……合适吗？” 晁青峰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是我们的长辈，我们诚心拜访，这没啥不妥啊。” 收拾好了东西，两人驱车离去，在长途跋涉六个小时之后，终于是把车停在了一处山脚下，这里山峦叠嶂，没有道路，上山全凭双脚，这个时代隐居于此的，都不是一般人。 日渐西斜，两人花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赶到了山顶，在一片枝繁叶茂的丛林边缘，看到了一处栅栏以及两间茅屋。 晁青峰站在栅栏外，毕恭毕敬的喊：“前辈，晚辈们诚心拜访，若有打扰，还望前辈恕罪。” 不一会，院子里的一只黄狗颠颠的跑过来，咬开门栓，摇着尾巴示意两人进去。 进了茅草屋的那一刻，见屋中摆放极为简洁，就正中间有一张木桌，三个凳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幅幅山水画了。 在桌子后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对着两人，正手持毛笔，认真画作，两人不敢打扰，就站在门口等候。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老者轻声道：“进来吧。” 进屋，坐定后，老者放下毛笔，这才缓缓的转头，当他转过头来的一瞬间，李子风吓的一哆嗦，差点没坐稳。 老者披散着满头白发，双眼之中尽是眼白，根本看不见瞳孔，好像他的眼眶里塞了两个乳白色的圆球。 这位大解梦师，盯着李子风，看了半晌，捋着胡须说：“意气风发之辈，不愧为保家卫国的英雄，好！” 李子风拱手道：“前辈，晚辈特意请教，如何对付教授的办法，他的嫁梦之术实在厉害，而且刀枪不入，晚辈实属无能为力。” 大解梦师笑笑，摆手道：“不急，先喝杯茶吧。” 说话时，两只麻雀扇动着翅膀从外边飞进去，叼起一个铜质小茶壶，缓缓的飞临茶杯上空，倾斜茶壶，倒出茶水，这一举动看的李子风瞪大了眼珠子，因为麻雀是最难驯服的。 “前辈，您是怎么做到的？”李子风是个直性子，想什么就问什么。 大解梦师端起茶杯，柔和道：“鸟儿喜欢花香，也有兄弟姐妹，在它们的一生中，定有美好的东西，我只需要给与它们这些美好的东西，它们便会听我差遣。” 嫁梦？！ 李子风震惊万分，直接站起身，问：“前辈，您竟然能给动物嫁梦？” 晁青峰连忙拉扯李子风的衣角，小声催促道：“快坐下，不要对前辈不敬。” 大解梦师倒是摆摆手，笑道：“无妨。”话毕，大解梦师又伸手抚摸了一下旁边的盘栽，养的是什么草什么花，李子风也不知道，但就见大解梦师触碰过后，那株绿色盆栽迅速枯萎变黄，仅仅是十几秒的功夫就彻底死绝。 看来大解梦师，不仅能给动物嫁梦，更能给植物嫁梦，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 “你口口声声叫我前辈，那我可得考考你了。”大解梦师放下茶杯，问：“李子风，你告诉我，解梦师三原则是什么？” 李子风立马端正身子，回道：“第一，永远不要相信这世上有鬼。第二，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第三，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很好，那具体意思是什么？解释一下。”大解梦师这句话，问的李子风哑口无言，他只是知道三原则而已，具体意思，不就是字面意思吗？ 李子风一时半会真的回答不上来。 大解梦师起身，双手负于身后，说：“世人都信鬼神，凡无法解释之现象，一律以鬼神论之，缪也！更有图谋不轨者，利用鬼神之说装神弄鬼，欺瞒世人，所以身为解梦师，不要相信这世上有鬼，更不要利用鬼神而去蒙蔽世人，让世人脚踏实地才是大道。”李子风点头，大解梦师却笑道：“可不代表这世上真的没有鬼，懂吗？” “嗯。”李子风点头，感觉世上应该有鬼，但大解梦师口中的鬼，与他想象中的鬼，是否一致，另当别论。 第111章 入梦令！ “所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其实并非说给解梦师听的，而是让解梦师说给顾客听的，每一位解梦者，都想从自己的梦境中获得真相，或飞黄腾达，或桃运连连，没人想家破人亡，没人想妻离子散，可所有的梦境都是好的，没有坏的吗？”大解梦师摇了摇头，笑道：“非也，善恶到头终有报，想要有一个好的梦境解析，首先自己要正，多行好事便是正义，便会尽可能少的遇到灾难。” 李子风恍然大悟，原来解梦师的第二原则，不是说给自己的，是说给顾客的，他一直以来都理解错了，但反过来说，这个原则本就适用于所有人，多做好事，肯定没坏处。 “生而为人，务必善良，这一条我不去解释了，因为它的含义太广，每个人理解不同，只要你的理解是对的，就足够了，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否则你进不了我的院子。”大解梦师缓缓的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李子风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才是真正顶级的大解梦师啊，古老传承下来的文化。 “前辈，那四不解呢？有什么深意？我一直以来，只知道有这四不解，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解。您能告诉我吗？”李子风诚心求教。 “四不解，乃解梦师鼻祖，周公旦所定，祖师爷定下这四不解的原则，定有其深意，我揣测了许多年，也只知其中一二，其他分门别派，或许会隐藏高手，但定无人能全解，据说祖师爷曾留下遗言，谁能解开四不解之真意，谁就能真正继承他的衣钵。” 李子风问：“前辈，那您所解之一二，是什么意思？” “祖师爷研究梦中万象，发现解梦之中存在漏洞，其中有几梦不在万象之中，你可以理解成不是正常的梦，又或者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梦，如果刻意做到，定是有人从旁敲击或是直接嫁梦，故而传下这四不解，是为了保护那些能力不强的解梦师，不让他们接触这些东西。” 看来祖师爷用心良苦啊，早在几千年前就想好怎么保护自己的后世传人了。 晁青峰小声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搜集奇梦，怪梦，诡梦的原因了，我很想尝试一下，如何才能破开四不解。” 李子风恍然大悟。 大解梦师说：“这四不解，其实对应的就是四种诡梦，你们知道嫁梦，不知另外三梦为何物，对吧？” 两人忙不迭点头，脑袋点的就跟捣蒜似的。 “这四诡梦，我也只知其中之三，最后一梦，始终无法解答，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们，至于现在，该怎么做我已经告诉青峰了。”大解梦师似乎有点关门送客的意思，他今天接见李子风，就是想看看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果然没让他失望。 李子风问：“前辈，您说，在对抗教授的过程中，我会死一次？”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万法自然，顺应而行。”话毕，大解梦师从怀中掏出一枚菱形项链，那像是木质的，也像是铁块，一时间难以分辨。 大解梦师道：“此物为入梦令，祖师爷周公旦传下九枚，现存于世的只有两枚，乃是用百年鹰喙，置于九天悬崖，暴晒之后雕琢而成，阳气去煞，可克四诡之梦，避免你被邪祟之物在梦中杀死，导致真身灭亡。” 李子风伸手接过，恭敬的跪在地上，给大解梦师磕了三个响头，大解梦师道：“戴上入梦令，你便是真正的解梦师，遵循三原则，剖析四不解，能否将解梦师发扬光大，看你的了，我已经老了，时日无多。” “前辈，若非今日所见，我实难相信世间有如此高人，晚辈五体投地！”李子风再次恭敬的说道。 大解梦师嗤鼻一笑，温和道：“眼睛，给你安全感，也会欺骗你，不信吗？”说话时，大解梦师伸手抚摸了一下桌子上的盆栽，那早已枯黄凋零的盆栽，竟然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变绿，颓败的枝叶重新竖起，仅仅是十几秒的功夫，又重新生机盎然！ “这！”李子风和晁青峰瞪大了眼珠子，盯着绿色盘栽，难以置信。 “去吧，该跟你们说的，你们都知道了，至于其他的，日后有缘定会再见，记住，山下那只野狗只是求偶失败，本身并无恶意，不要伤他。”大解梦师说完这句话，挥了一下手，整个人消散成一团烟雾。 两人下巴都差点掉出来，置身于烟雾之中来回扇动袖子，待到烟雾散去，两人惊讶的发现，自己没站在里边的茅草屋之中，而是站在栅栏门外，那一只摇头摆尾的大黄狗，就懒洋洋的卧在院子里，偶尔抬起眼皮看他们一眼。 “我靠！”晁青峰揉揉眼睛，看看茅草屋，看看栅栏，又看看两人，他俩来的时候买了一些礼品，此时还提在手中。 李子风诧异道：“我们……进去过吗？” 看着手中还在的礼物，两人应该是没进去过，但说起刚才的遭遇，却是异口同声，晁青峰指着李子风的胸口说：“你看，祖师爷传下的入梦令！就在你脖子上戴着。” 那指甲盖大小的菱形令牌，果然在李子风脖颈里挂着，也就是说，两个人应该是见过大解梦师的，可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门口？手中的礼品明明放到大师的家中了啊。 “我们被嫁梦了。”思索许久，李子风对着茅草屋喊道：“多谢前辈！” 下山的时候，晁青峰问：“你是说，我们提着礼品，刚到大解梦师的栅栏外之时，就进入了大解梦师的嫁梦之中？而后我们所遇到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站在栅栏外做的一场梦，我们压根就没进去过？” “对，我是这么理解的。”李子风说道。 晁青峰问：“那你脖子上的入梦令是怎么来的？” “这就是大解梦师厉害之处了，你之前看到的大解梦师，估计都是假的，就连我看到的大解梦师，恐怕也不是他的真身，他或许是个年轻人，或许是个老年人，甚至是个姑娘，也都说不好，我们每次见他，其实都是进入了嫁梦之中，我相信他可以给麻雀嫁梦，我也相信他可以让植物枯萎，但我不相信他能让枯萎的植物再次拥有生命，所以他最后露的那一手，就是在提示我们，我们其实是在梦中。” “噢，我们看他化成了一团烟雾，散去之后咱俩就出现在栅栏外了，这时候，咱们的梦，醒了，对吧？” 第112章 既来之则安之 李子风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怎么在梦中把令牌戴在我的脖子上，这一点我就想不明白了，他是一个真正的大师，他的嫁梦水平，比教授高了一万倍！” “你想想，如果他在梦中指引我们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等我们到了栅栏外再让我们醒来，那我们是不是无法发现这个被嫁梦的过程？还以为自己真的经历了这么一场对话？” 晁青峰拍手，道：“对，他故意没让我们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直接让我们在栅栏外醒了，就是告诉我们，嫁梦的可怕之处，大师真是用心良苦啊，值得我们尊称一句师父。” 两人走到山脚下，正巧碰上一只赖皮野狗，挡在道路前方，对着两人狂吠不停，龇牙咧嘴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他们两口。 晁青峰怒道：“什么玩意！找死！”他捡起一块石头，正要砸死这野狗，李子风忽然摆手，喊道：“慢！” “怎么了老表？” 李子风道：“我懂了！大解梦师当真是个厉害人物！” “不是，啥意思啊老表？”晁青峰颇为不解，看了看狂吠的野狗，看了看手中的石块，实在是莫名其妙。 李子风说：“临走时，大解梦师告诉我们，山下的野狗只是求偶失败，本性不坏，希望我们不要伤害它，那个时候，我们处于嫁梦之中，对吧？” “对啊。” 李子风指着野狗，说：“那此时呢？你觉得我们还在梦中吗？” 晁青峰用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说：“没有，这会我们肯定在现实中。” “那就对了，大解梦师不光是可以让我们进入顶级的嫁梦之中，他真的可以预言未来，他知道我们走的时候，必有野狗挡道，他竟然也知道野狗只是求偶失败，并非恶意伤人，这一手，他是在告诫我，让我相信他说的话，对付教授的过程中我必有一死，现在我信了。”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在面对这种真正的大师时，两人弱的就像是小学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间，李子风仰天长笑，笑的晁青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老表你咋了？” 李子风大笑道：“有大解梦师的帮助，我还怕教授不成？一切早已天注定，我们只需坦然面对即可，教授，又何惧之！” “走！”李子风大手一挥，镇定自若的往前走，那野狗看着步步逼近的李子风，刚开始故作镇定，待到李子风即将走到它面前的那一刻，汪的一声，急忙夹着尾巴逃窜进了草丛之中。 …… 地下实验室，阿二坐在墙角里，周围堆满了各种零食袋子，他的嘴上也沾满了油腻，即便如此，阿二依旧在努力的往嘴里塞着食物。 “咚。” “咚。” “咚。” 教授杵着沉重的乌鸦拐杖，缓缓走到阿二身旁，蹲下身，眯眼笑道：“饱了吗？” 阿二呵呵傻笑，“唔，吃的好饱，可我还是想吃。” “那就继续吃喽？”教授拍拍阿二的肩膀，嘴角再次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后，对身旁的工作人员吩咐道：“记录下他所吃过的每一种东西，吃了多少，吃了多久，消化用了多久，消化之后成了什么样，我需要你详细的报告。” 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认真点头道：“教授放心，交给我吧。” …… 晁青峰依旧隐匿踪迹，在暗中打点着一切，而李子风回到解梦店铺的时候，陈伯又一次登门拜访，看到李子风脖颈上的项链时，哎哟一声，惊的他瞪大了眼珠子。 李子风倒是不解道：“怎么了？” 陈伯激动的，都没控制住他儿子的小手，那一只单独白皙的小手掌，从陈伯的脖领中钻出来，像是一只白色小螃蟹，顺着陈伯的胳膊跑到了桌子上，再顺着李子风的脖颈跑到了项链旁。 那只小手，有些激动，又有些胆怯，它想抚摸项链，似乎又没有勇气，李子风笑道：“想摸就摸呗，没事。” 听了这话，那小手才敢轻轻触摸李子风脖颈上的入梦令。 陈伯激动的双手都是颤抖的，“小李子呀，这玩意，你是从哪弄的？” 李子风低头看了一眼入梦令，语气平淡，道：“一个人送给我的，怎么了？” “你可知，此为何物？”陈伯凑近了点，确定这是入梦令后，谨慎的问道。 李子风低头摸去，觉得没什么令人惊讶的吧？回道：“入梦令啊，怎么了？” 陈伯咽了口吐沫，拉着李子风来到窗边，小声说：“小李子呀，我看你是不知道此物的来历，此乃入梦令，乃是周公旦亲身传下之物，据说世间共有九枚，你经常自诩解梦师，可即便你解梦奇准，没有这玩意，你也算不上真正的解梦师！” 李子风哑然笑道：“这玩意？有它没它，我都照样解梦，你们这些老人，就是太注重仪式，所谓新事新办，在我看来，规矩是人定的，人也可以打破。” 陈伯却不以为然，认真道：“诶，可别，你要是这么想，那就不对了，天桥底下，十块钱一次的解梦师，也自称解梦师，也能周公解梦，那说辞也是一套一套的，可谁承认他们？好，不说承不承认的事，你觉得他们有资格称作真正的解梦师？” “那肯定没有了，天桥底下那些解梦师，不敢说全部，十之八九都是为了混口饭吃，骗人的把戏而已，只不过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所以我不去天桥底下摆摊，收费价格也高点，不与他们竞争普通客户，让他们多少混口饭，不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没人敢自称顶级解梦师吧？” 陈伯说：“诶，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懂，我来告诉你吧，什么才叫真正的解梦师！” “鄙人不才，早些年相识晁老板，多少也了解过关于解梦的东西，这解梦师啊，哦不，这正统解梦师啊，必要遵循祖师爷传下的三原则，四不解，你知道吗？” 第113章 龙鳞异梦 李子风点头道：“知道，你继续说。” “三原则，这东西我不用给你过多解释，这四不解其实是隐喻了四种梦境，晁老板曾经跟我说过，四不解其中之一，叫做娶梦，也叫做取梦，就是说，可以解梦师可以从梦境之中获取别人的想法，探究别人掩埋内心深处的意识，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系列操作，皆可在梦中完成，故而叫做取梦。” 李子风沉思片刻，道：“噢，有点意思啊，四不解我只知道个嫁梦，没想到还有个娶梦，一嫁一娶，相得益彰，真有点意思啊。” 陈伯摆手道：“不是要跟你讨论那个，就说这入梦令，相传佩戴入梦令者，可抵御最厉害的取梦，别人无法进入你的梦中，更无法获取你潜意识里的想法，当然，说是这么说的，具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就不清楚了。” 李子风这才说：“原来入梦令这么厉害？” 陈伯大手一挥，坐了下来，说：“小李子，你还是太年轻，当年周公旦传下这九枚入梦令，其实就是在告诉世人，谁能获得入梦令，谁才是真正的解梦师，知道原因吗？” 李子风摇头。 “因为这一行，门槛太低，是个油嘴滑舌的人都能解梦，比如说你告诉我你梦到了一个美女，我就给你解梦，说你太想女人了，或者你注定要有桃花运，总之，挑好的说，跟算命是差不多的意思，为了杜绝这些骗子败坏解梦师的名头，所以才会传下入梦令，就好比江湖令牌，获得入梦令的解梦师，才是真正的，宫廷皇家承认的解梦师！” 李子风饶有兴致道：“这么厉害吗？” “那当然，据传，青田刘伯温就曾获得过一枚入梦令，是夜，朱元璋做梦，梦到一龙升天，从南往北飞，而后钻入他的体内，他便召刘伯温解梦，刘伯温说这是吉兆，我主定能一统天下，成为九五龙尊，后来朱元璋果真得了天下。” “当上皇帝之后，朱元璋的做事风格，与以往定要有些不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有一次又做梦，还是梦到了当年那条金龙，这一次金龙从他体内飞出，腾空在大殿之中，来回盘旋，也不知道这明太祖是怎么想的，盯着金龙看了半天，竟然数清了金龙身上的鳞片，二百七十六片！可能是那鳞片比较大，容易数吧？睡醒之后又召刘伯温觐见，让刘伯温解梦，这一次，可就不简单了。” 李子风问：“怎么不简单了？” “以前大家一起打天下，那是什么？兄弟情义呀！真是有了不愉快，大家忍一忍也就过了，毕竟正是用人之际，可现在呢？太祖皇帝已得了天下，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伴君如伴虎啊！刘伯温也觉得不妙，在听了太祖皇帝的梦境之后，不敢立即回复，只得说了一句话。” 陈伯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说：“刘伯温说，陛下乃九五龙尊，天命之子，今时之梦境，不可妄自推断，还望微臣细细查来。” “朱元璋不爽，但是没办法啊，他又不懂解梦，就给了刘伯温两个时辰，你想想，大半夜啊，俩人就这么耗着，刘伯温感觉出不对劲了，这要是回答不对，恐怕今日就是脑袋搬家了，说不好这梦境就是故意编出来的一套说辞，目的就是卸磨杀驴。” 李子风来了兴致，追问：“那后来呢？” 两人耗了许久，太祖皇帝有些顶不住了，就坐在龙椅上小憩了片刻，仅仅是这片刻间，被刘伯温抓住了机会，施展出取梦之异能，获知太祖皇帝心中所想，待朱元璋醒来后，立刻禀报道：以微臣之见，陛下之梦境，关乎大明国运，此龙与多年前陛下所梦之龙皆为一物，其本身预兆陛下，而龙有逆鳞，触之则怒，那龙鳞便是陛下的万世子孙，276片，既预兆276世…… 朱元璋大怒，说朕的江山怎可能只传两百七十六世？朕要大明之基业，永保万世！刘伯温心中一颤，后背立马就起了一层冷汗啊，其实太祖皇帝的梦境，可不是要传276世，而是大明国运只有276年，这要是照实了说，恐怕太祖皇帝当场就要把刘基给砍了啊！ 刘伯温跪在地上，请太祖恕罪，太祖平息了怒气，告诉刘基，说：诚意伯，你可有良策啊？ 一听诚意伯三个字，刘伯温浑身一颤，觉得不妙，忙回道：“陛下，我大明国运昌盛，定能永保万世基业，梦境而已，做不得真。 李子风追问：“之后呢？” “之后，刘基辞官，回家了，也算是功成身退，至于他的那一枚入梦令，究竟是随着他一起埋入黄土之中，还是传给了其他人，那就不清楚了。”陈伯放下了茶杯，又说：“所以，佩戴入梦令，才能是真正的解梦师，以前或许你是为了糊口饭吃，现在，你是真正的解梦师传人。” 官府承认的解梦师，才是真正的解梦师？ 李子风其实并不认同这个概念，但入梦令极其珍贵，他还是能理解的，在他看来，这入梦令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情怀，所谓解梦师，只要端正心态，切勿心术不正，那就可以了。就像做买卖一样，有人买，有人卖，有人需要解梦，有人会解梦，这才对。 “四不解之中，一个是嫁梦，一个是取梦，还有两个，会是什么？”李子风小声嘀咕道。 陈伯诧异道：“给你入梦令的人，没告诉你吗？” 李子风一怔，说：“他也不知道啊，他说研究了许多年，也只知其中之三而已，始终参悟不透第四种诡梦是什么。” 陈伯道：“瞎说，入梦令在手，你便是真正的解梦师，在参透四不解之前，你是不能把入梦令传给别人的，只有参透了你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大解梦师，你才能传授其他人，不然你以为九枚入梦令，到如今几乎都找不到的原因？” 李子风惊道：“我去！那你的意思是，我被坑了？” 第114章 废墟中的梦境 陈伯也是惊的眼珠子往下掉，说：“还有这种操作？故意坑你的话，我觉得没啥意义，可能是对你的一种考验吧？” 大解梦师如此之厉害，李子风此时回想，也觉得他应该参悟透了四不解的真意，可能是不想说，也可能是不方便说，但入梦令传下来，别的先不谈，至少可以让李子风保命，这个作用还是很大的。 “先不管这个了，你等我这么久，有什么事？”陈伯蹲在这里至少一两天了，应该是有要事想求。 陈伯说：“也没别的事，晁老板吩咐我留在你身边，时刻注意着教授的动向，以便随时回复他。” “那不用，教授的本事，咱们谁也顶不住，他来了，咱们要么战，要么逃，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监视他根本没有意义，你先走吧，留在这里很危险，我没事的，相信我。”李子风不想让那些与此事无关的人，再因此事受到牵连，那是他极其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陈伯离去，李子风独自坐在圆桌前，望着窗外整个江州市，与教授的这场决战，迟早是要进行的，但在这之前，一定要想办法救出阿大。 阿大被囚禁在哪里，李子风还不清楚，现在的他，没有实力可以硬冲实验室救出阿大，强攻不行，只能智取。 赵杏月凑过来，问：“风哥，外边解梦的顾客已经排好队了，要不，开始吧？” 李子风这才回过身来，癔症了一下，说：“哦，行，请吧。” 前边几位顾客，都是比较正常的，梦境都可以归属为十五大类之中，直到第十位顾客时，李子风察觉出不对劲了。 那位顾客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运动裤，连帽衫的胸前有一个很大的老鹰图案，怎么说呢，很炫酷，他戴着一顶鸭舌帽，脸上还蒙着黑口罩，酒店故意耍酷的感觉。 但李子风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个人的所有情绪，心里的所有想法，其实都会从眼中透漏出来，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自身心灵的窗户，高深莫测的解梦师，只看别人双眼，就能断定别人心中之所想。 待到他走过来之后，李子风摆手道：“坐。” 那人也不吭声，坐在李子风对面，低着头，李子风问：“你好，有什么需要帮你的吗？” 小酷哥略微抬头，语调平淡，“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边，我的女朋友握着一串黑色气球，在前边跑，我在后边追。” “继续。” “我俩像是奔跑在二战时期，斯大林格勒的战场上，周围都是残垣断壁，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天地间没有一丝色彩，她穿着一件黑格子大衣，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远方狼烟四起，我在后边伸着手，追她，一直追。” 李子风不插话，也不发出任何声响，这个时候尽量不要打断做梦者的思绪。 “她奔跑在废墟中，奔跑在坑洼的街道上，她笑的很开心，但我听不到她的笑声，只是她回头看我时，笑容非常天真，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跑，可我跑不快，我想追上她，告诉她，这里很危险，赶快跟我躲起来，可我说不出话。” 李子风觉得，这个梦，还真是有点不一样。 “后来追上了吗？”李子风小声问。 小酷哥摇头，说：“没有，炮弹和枪声，此起彼伏，我女朋友就抓着那一串黑色气球，奔跑在交战区，可炮火连天，我却看不到一个活人，我只能看到威力强大的火炮，以及不长眼睛的子弹，落在我的周围，穿过我的视线，可天空和大地都是一片灰色，除了我们两个之外，看不到一个活人。” “再后来，她跑到一条小河边上，那条河很窄，但很深，河沟里有很多死尸，看样子有老百姓，有军人，尸体多到河水都流不动了，整个河底都是血液，身后的炮火还在一直响，这条河上有一座桥，可是桥被炸塌了，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桥梁下边的尸体太多了，都堆叠到了桥梁附近，只要再有一两个尸体掉进去，我们就可以踩踏着尸体过河。” 说到这里，李子风心里咯噔一下，小声问：“后来呢？” “我女朋友在断裂的桥梁边上停了下来，回头笑着看向我，她不说话，我也没说话，等我走到她旁边时，一颗炮弹就落在了我们身后，特别响，震的我头晕目眩，我想推我女朋友过去，但她不敢跳，她怕跳不过去，就要掉进死尸堆里，可她如果不继续前进，就会把我也堵在那里，身后的炮弹一直在响，如果运气不好，下一颗炮弹，可能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李子风用着不太确定的语气，问：“你强行带着你的女朋友，跳了过去？” 小酷哥冷笑一声，声音很小，而且带着口罩，看不到他的笑容，只能略微看见他微眯的眼角来猜测他的笑容模样，“不，我把她推了下去，踩在她的身上，走过了尸体堆叠如山的断桥。” “嘶！”李子风倒吸一口凉气，说：“从梦境中来分析，你不爱你的女朋友。” 小酷哥一怔，眼神坚毅道：“不，我很爱她，我非常爱她，在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像我这么爱她的人。” 李子风对于爱情，说实话那真不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得尬聊道：“既然你爱她，你为什么会在梦中杀掉她呢？” 小酷哥说：“我不杀她，她就会一直挡着我前进的道路，你知道吗？她手里那一束黑色气球，始终飘忽在我眼前，挡住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我必须要前进，我若停下，必死无疑！” 李子风倒了两杯茶水，寻思许久，说：“这样吧，我需要你第三节脊椎骨上的鲜血，没意见吧？” “没有。”小酷哥脱下外套，李子风打了一个响指，赵杏月机灵的递过来消毒后的银针，刺入脊背之后，涌出一滴鲜血，李子风用吸管沾染，滴入左眼之中。 闭上眼睛后，李子风的大脑中涌现出一幕幕重复的画面，这个小酷哥，看外表打扮非常时髦，非常潮流，但他每天所做的工作，却是让李子风疑惑不解…… 第115章 自杀倾向 李子风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跳街舞，或者玩嘻哈的人，谁知道，在他的记忆之中提取出来的画面，竟然千篇一律，全部都是头发蓬乱，坐在电脑面前一整夜，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再看电脑上，正用ord文档，写着一篇又一篇的文章。 电脑桌前的烟灰缸里，每一次都是塞的满满的烟头，整个屋子里像是炮弹轰炸过后的场景，氤氲迷离，除了这些画面之外，就再无其他画面了，可以说，李子风解梦这么多年来，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记忆画面中纯粹到极致的客户。 实在太纯粹了，每天除了坐在电脑前码字，还是码字，根本没其他娱乐活动，可以说，二十岁的身体，八十岁的灵魂，他早就死了，只不过还未埋葬。 睁开眼睛，清洗血液之时，李子风问：“呃……怎么说呢，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可以承受得住，无限孤独的人，但我不太理解你所做的梦境，恐怕不能解梦了。” 其实在小酷哥的梦境里，李子风也看到了他的女朋友，他是真的爱自己女朋友，所以李子风无法理解，既然那么爱自己的女朋友，为何会在梦中杀死她？这种梦，根本不符合常理。 小酷哥说：“你能看见我大脑中的过往经历？”很明显，小酷哥虽然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但他多少也有点惊讶。 李子风并不避讳，点头道：“对，但你放心，我不会探查别人的隐私，更不会说出去，不论你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不论你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狂徒，还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心市民，都跟我没关系，那是你的秘密，也终将烂在你的肚里。” 小酷哥丝毫不在意这些，迫不及待的问：“那你看到我写的东西了吗？” 李子风一怔，摇头道：“我说了，关于你的隐私，我不会过多探究，我知道你写了很多东西，但具体内容，我没注意。” 小酷哥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略微低头，说：“我想写出一本神作，一个可以流传后世的神作。” “理解，这应该是每一个作者的愿望了，希望你能成真。”李子风点头道。 小酷哥问：“你读过百年孤独吗？” 李子风摇头，其实他读过。 “你读过人间失格吗？” 李子风摇头，其实也读过。 “喧哗与骚动，你读过吗？” 李子风还是摇头，这一次是真没读过。 小酷哥说：“我也想写出经典，即便像太宰治或芥川龙之介那样的结局，我这一生也知足了，可我每天的时间很短暂，你知道吗？我不敢吃饭，我不敢打游戏，时间跑的太快了，我只想写出一本经典之作，可我女朋友，要我陪她吃饭，陪她逛街，要哄她开心，我很爱她，可我没那么多的时间。” 李子风说：“我能感受到，你的与众不同。”这句话不是奉承，是李子风的心里话。 每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必要忍受无尽寒冬中的孤独，就像叔本华说过的一句话，要么庸俗，要么孤独，天才都是孤独的，孤僻的，不合群的。 没等小酷哥说话，李子风又道：“文学，我不是很懂，我只知道那些得文学奖的人，什么茅盾文学奖，诺贝尔奖，还有芥川奖，直木奖，大多都阅历丰富，毕竟我们年轻人的经历，还不够多，我看你年纪顶多二十五六岁，多努力，有目标是好事，至于这个梦境，我觉得没什么，如果真想走的极端，我建议你与女朋友分手，孑然一身，好好写，好好拼。” 小酷哥说：“不，我很爱我的女朋友，我若跟她分手，多年之后不论我成功还是失败，我都无法再寻回她，即便是真的寻回了她，也再不是当初的她。” 李子风挠挠头，真想给他一巴掌，是不是写的人，性格都这么怪异？ “哦，很爱你的女朋友，不舍得分手，还不想陪女朋友逛街，想拼搏事业，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不好做呀。” 小酷哥打断道：“有，只要我女朋友死了，她就永远属于我，那样，她能永远陪伴在我身边，我也能有十足的精力和时间，去写出我想要的故事。” 李子风浑身一抖，倒吸一口凉气，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小酷哥的梦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之前小酷哥提到太宰治，李子风以为他有自杀倾向，但现在看来，不是。他没有自杀倾向，他有杀人倾向！ 小酷哥想杀死自己的女朋友！ 爱到深处的自私，就是你得死在我的手上，也不能跟别人的男人生活！ 李子风忙说道：“不是，你看啊，咱们是个法治社会，别的不说，在你奋斗前进的道路上，假设说，你做了一件错事，这件错事会浪费你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甚至小半辈子让你在牢狱之中度过，你怎么可能写出好故事呢？” 这个时候，最关键的就是开导了。 小酷哥不言，李子风明白他的心思，他其实想杀死自己的女朋友，也多少有点忐忑，舍不得下手，此时的他，徘徊在杀与不杀之间，稍有不对，天平都会立刻倾斜。 “你是一个极端的人，极端的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天才，一种是蠢蛋，总之你并不庸俗，因为庸俗的人不会有你这般思想。假设说你是天才，那就不会犯最低级的错误，爱情，我没经历过，但我坚信也会有美好的事物在里边。孩子，我也没有，但我特别希望有一两个孩子，听他们叫我爸爸，那应该很开心。” 李子风趁热打铁，拍拍小酷哥的肩膀，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太宰治是太宰治，你是你，且不论文学高度，至少你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那就注定有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好好活吧，我相信你的本事，有一天成名了，别忘了在我这里解过梦，那就好了。” 小酷哥临走时，李子风道：“对了，有本书叫老人与海，挺不错的，抽空你看看？” “人能够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我看过。”小酷哥的眼睛眯了起来，终究是露出了一抹阳光笑容。 第116章 波塞冬合金！ 李子风心里舒服了许多，他忽然明白，执令解梦的含义了，执有入梦令的人，相对普通解梦师而言，更要胸怀正义，更要多行善事，不为别的，只为对得住解梦师三个字。 嘴角自然流露出的笑容，是无法伪装的，当一个人做了亏心事的时候，若还有些良知，定会心中忐忑，坐立不安。同样的道理，当一个人做了好事那一刻，不论他开不开心，至少他永远不会内疚。 …… 地下实验室里，一名身穿白大褂，带着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摘掉面具，举起一个小本子，说：“教授，这几天搜集的数据都在这里了，您看看。” 教授拿过小本子，一页一页的翻看，密密麻麻的数据看的他头晕眼花，将本子重新递给工作人员，教授问：“第一，他是否什么都能吃？” “对，喂他强力硫酸，甚至腐蚀性极强的化学元素，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教授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点点头，又问：“第二，他是否吃什么，都能完美消化？” 工作人员想了想，说：“这一点，不能以偏概全，他的消化方式我暂时还没研究明白，但他消化过后的食物，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就像钢铁只能融为铁水，并不能被他全部吸收。” “很好！”教授这就起身，柱起拐杖，说：“打开安全门。” 厚重的金属安全门缓缓打开，内部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就见阿二坐在墙角，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着东西，房间里的食物都被他吃光了，他已经在吃那些金属牢笼了，牙齿啃在金属牢笼上，就像啃在雪糕上的感觉一样，入口即化。 阿二看见教授，傻笑道：“大叔，还有吃的吗？” 教授摘掉魔术帽，露出半个金属脑壳，蹲下身子笑道：“阿二，你想吃什么？” 阿二挠了挠头，说：“吃什么都行，我一停下来就会觉得饿。” 教授回身打了一个响指，说：“去，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身后跟随的工作人员一怔，凑过来小声问：“教授，这……不太好吧？这东西是我们耗费了无数的财力人力才得到的，目前不是很充裕，万一被他毁了……” 教授打断道：“我让你拿，你就去拿，明白吗？” “明白！”工作人员一路小跑，呼唤其他人员，合力推着一个笨重的金属推车，缓缓的来到了教授的身后，站直了身子小声说：“教授，东西已经带来了。” 教授搀扶着阿二笨重的身子，起身，笑道：“阿二，有一种东西，我特别喜欢吃，几乎天天吃，你知道吗？那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味，那是比黄金更要贵重万倍的东西，你想尝尝吗？” 阿二面漏喜色，道：“好呀！在哪里？” “诶，但是这个东西啊，太宝贵了，不能浪费，你看看我这脑壳，都是吃这些东西长出来的，我得确定你吃下去之后，还能再吐出来，或者直接从你胃中取出来？”教授盯着阿二的肚皮，眼中泛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阿二说：“嗨呀，这还不简单？你看。”说话间，阿二扯开自己的肚皮，一把将自己透明的胃给摘了出来，将里边早已融化的食物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顿时一股酸臭味弥漫在整个地下实验室里，工作人员被熏的立马带上防毒面具，只有教授面不改色，点头道：“真厉害呀。” 阿二将胃部重新塞了回去，食管重新连接，像是非常有黏性似的，瞬间粘合在一起，“我说大叔啊，你就是太抠门，怕我吃你点东西，还能给你吃没了？我就尝尝，完事还给你吐出来，怎么样？” “好呀！非常好！”教授一把掀开小推车上盖着的白布，露出一坨黑漆漆，如煤炭一般的石头，说：“你知道吗？这一块石头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阿二挠头，问：“这么厉害呀？这是什么东西？” 教授杵着拐杖，在实验室里走动两步，道：“它？无名无姓，但我叫它——波塞冬合金，它必是海神遗留在海洋深处的宝藏，这世上只有我们二人才配得上它！” 波塞冬合金正是山下文谦出钱，教授出人，在上万米深的海底寻找到的合金，这是一种极其坚硬的东西，熔点高到难以想象，硬度更是无法理解，连续用坏了三台重型液压机，都没能让这块波塞冬合金碎裂，哪怕是一小块。 “它的味道，非常棒，你要不要尝一口？”教授拍着阿二的肩膀，问道。 阿二说：“那我试试。”当即趴在那一团波塞冬合金上，用力的咬下去，这第一口竟然能没咬开它，阿二也是惊讶万分，这就再趴上去用上七分力气撕咬，嘎嘣一声，一口黑色的像是沥青状的波塞冬合金，被咬断下来，阿二在嘴里咀嚼，含糊不清道：“这什么东西啊，这么硬。” 教授和身后一众工作人员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据他们研究，这波塞冬合金估计都不是地球上的东西，其硬度和熔点完全找不到类似之物，就拿教授那一身合金骨骼，以及他的乌鸦拐杖来说，那也只是当时在海洋深处挖掘波塞冬合金之时，在波塞冬旁边寻找到的合金。 其硬度和熔点非常之高，但依旧比不了波塞冬合金，十几年来，这一大块波塞冬合金，教授一直存放在实验室之中，一直在想进任何办法融化它，只可惜当今世界的科技还不能做到。 可在阿二的嘴里，熔点极其高，硬度极其高的波塞冬合金，竟然像是黑米糕，硬是硬了点，嚼起来也确实比较累嘴，但完全能给它嚼碎。 教授与一众工作人员紧盯着阿二的嘴巴，阿二呵呵笑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呀，你们想吃，一起吃啊。” “不，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都留给你，嚼碎了吗？嚼碎了就咽下去！” 阿二一仰脖子，将口中的波塞冬合金咽了下去，教授立马掀开阿二的肚皮，当场所有工作人员身躯一震，连呼——老天！这是什么东西？ 第117章 抵御核爆的躯体 在阿二透明的胃部中，一团像是水银却又闪烁着点点金色光芒的液体，随着阿二的笑声，在他胃部之中颤动，教授问：“可以把它取出来吗？” 阿二摆手道：“想取就取出来呗，一点都不好吃，没什么味道。” 身后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立马摆手道：“快！快把手指模具拿过来，快！” 一个特殊土壤制成的模具带了过来，阿二一把揪住自己的胃，松开下边的食管，将里边的波塞冬合金倒在了模具内。 滋！ 一股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所有工作人员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唯有教授的双眼，一眨不眨，始终盯着土制模具，短短的十几秒之内，整个地下实验室的温度极速增加，工作人员像是置身于桑拿房之中，立马将冷气开到了最大，排风系统开到最大。 几分钟后，实验室里的高温才逐渐散去，烟雾也都被抽走，土制模具之中，一根闪烁着银光的合金手指，映入众人眼帘。 教授的眼中，逐渐露出狂喜之色，他缓缓的捏起那根手指，他的皮肉都被烧焦了，露出了金属骨骼，但他不在乎，他盯着那根波塞冬合金制成的手指，癫狂道：“快！探查它的硬度！” 一众工作人员立马带着这根合金手指进入实验室，两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那个给教授汇报工作的人，不停的擦着额头上涌出的汗珠，教授小声问：“实验结果怎么样？” “教……教授，您找到了当今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没有之一，并且顺利的打造出了您想要的东西，那根手指的硬度，无法测量出来，我猜测它可能不是金属。” 教授忽然冲过去，双手紧紧掐住工作人员的肩膀，瞪大了眼睛问：“成功了？” “成功了！” “波塞冬合金，终于可以化为液态，为我所用了？” “对！从这一刻起，教授可以开启永生计划了！” 教授矗立在实验室里，有那么一刻，他竟然呆了，他从一个踌躇满志的青年，踏上求学的道路，这么多年来拜访世界各地最有名的大师，学习一切先进的科技，这一刻，他整整等了三十年，他从一个帅气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光着半边脑袋，皱纹横生的大叔。 他在实验室里废寝忘食的做研究，以至于骨骼坏死，但强大的研究成果，为他创造出一片片组合拼装的强力合金，为他打造出这一副刀枪不入的骨骼，血翡翠药剂让他人不人鬼不鬼，但却可以抵抗体内的癌细胞，继续活下去，教授的眼中缓缓的落下了两行泪珠，喃喃道：“中国有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己筋骨，饿其体肤，我做到了……” 教授回身，拍着阿二的肩膀，说：“你喜欢吃什么？” “好吃的，有味道的！酸辣那种。”阿二嘿嘿笑道。 教授大手一挥：“去！给阿二买上一个月的零食，把超市给我包了！”随即喊道：“所有工作人员，立即开会！” 教授的地下实验室很大，房间众多，就像二战时期的军事地堡一样，错综复杂，在庞大的会议室里，白色灯光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一张长条形桌子，两侧坐满了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 在实验室的尽头，一块电子屏幕前，身着燕尾服，头戴魔术帽的教授，缓缓说道：“那一小块波塞冬合金，各位都参与研究了，你们觉得，把波塞冬合金注入我的身体里，能有几成把握？” 偌大的实验室里，静的可以听见众人的心跳声，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每一个人的鼻粘膜，无人敢大声喘气。 “没关系，照实说，科学需要严谨。”教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长桌尽头，眼光扫过每一个人。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站起身，举起手中的激光笔，对准墙上的电子屏幕照射，瞬间电子屏幕上显现出一副人体骨骼，他说：“教授，那个大胖子的本事确实厉害，他可以融化波塞冬合金，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从他胃中取出的波塞冬合金，温度高到无法想象，这世上，且不说人，就是大自然中任何带有生命体征的生物，都顶不住这股热量，想用波塞冬合金铸造一副完整的人体骨骼，这个可以做到，但怎么把这一副骨骼完美的嵌入人体，目前……”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 教授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问：“就是说，波塞冬合金溶化后，其中蕴含的能量，谁也顶不住的，无法以液态注入人体。可我们提前铸造出人体骨架之后，又无法嵌入人体，是这意思吧？” 众人点头。 坐在最角落里的一位工作人员说道：“教授，用波塞冬合金来制造永生战士，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那将是能够抵御导弹攻击的存在，甚至能够抵御核爆，您不妨考虑一下这个。” 教授摆手，果断回绝道：“我们不是军队，我们只是一个搞生物科技的团队，懂吗？” 刚说完，教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补了一句：“这件事，不能让老爷子知道，都记住了吗？” 众人再次点头。 会议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列举出各种方案，始终找不出最稳妥的解决方法，教授叹了口气，让所有人离开，只留下两个项目带头人，问他们：“能不能把我体内的合金，更换成波塞冬合金？” 两人对视一眼，说：“这个没问题，但有一点，您体内的合金硬度也非常强，当初也是一片一片的铸造，之后在你的肉体里组装完成的，所以它的硬度一定比不上整体铸造，波塞冬合金也一样，虽然很硬，但拼装起来的硬度绝对比不过整体铸造，您考虑清楚，我们这边随时可以展开计划。” 教授沉思许久，忽然问了一句：“我们的团队之中，现在有没有掌控更换人类大脑的技术？” 第118章 换脑技术 两人一怔，思索半天，说：“这个，完全可以做到，我们曾经取出过一个活体大脑，浸泡在营养液之中，并用脑电波传输进去各种景象，这个大脑目前是一位公司副总，他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工作，还有情人，他的味觉、嗅觉、听觉、视觉，每天吃的东西，看的影视剧，都是我们输入进去的，没有任何排斥现象。” 教授压低了声音，问：“如果，有一个可以抵抗死亡的人，把我的大脑与他的大脑更换，你们觉得，这个实验，有几成把握？” 两个项目负责人也不傻，知道教授说的是李子风，对于李子风，他们研究过很多，而且对他的血液也有过研究，李子风的血液，哪怕是一小滴，只要注入营养液就会立刻疯涨，那是一种超脱医学的存在，整个地下实验室里，没人不知道李子风。 “教授，您说的是李子风吧？” 教授点头。 那人又说：“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普通人，把您的大脑与他的大脑调换，这个手术以及手段，我们完全可以做到，但李子风的恐怕不行，因为他的再生能力实在太强大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挖掉他的大脑，或许还没等把您的大脑装入他的脑腔中，他就重新再生出一个全新的大脑了。” 另一人说道：“最可怕的是，他的再生能力会排斥体内其他细胞，举个例子，教授您大脑中的细胞被他的血液检测了出来，可能会把您的细胞当成病毒，而后疯狂攻击，你可能会瞬间脑死亡。” 教授点头，说：“那我要是压制住他的再生能力呢？让他在短暂时间内，变成一个普通人，你们有几成把握？” 两人说道：“九成！” 教授诧异道：“另外一成呢？” “李子风的能力，我曾经帮您用生物毒素压制过，剂量很大，但仅仅压制了很短的时间，之后他自己便复原了，假设说，压制他再生能力的期间，让你们二人调换大脑，这个没问题，问题就在于李子风的再生能力重新拥有之后，这时候，他会选择用你这颗大脑？还是把你的大脑吞噬掉，重新再生出自己的大脑？” 教授点头，“懂了。” “你们研究的血翡翠药剂，进展怎么样了？尤其是李子风血液中蕴含的那一种。”教授刚问完，两人脸面一红，低下了头。 气氛有些尴尬，教授用手指轻轻敲击桌子，“没事，尽管说。” “教授，血翡翠药剂的研究，极其复杂，这个领域没有任何资料，你知道的，日本在战败之后，所有关于战争的资料全部被销毁，缅甸战区，永生战士实验室，当年就被中国远征军摧毁了，至于研究资料，可能也都不存在了，即便是有，也都在远征军的手里。” 教授问：“我们能深入海底上万米，开采出波塞冬合金，我们能造出转移血液的顶级科技重置仪，偏偏就研究不出七十多年前的药剂？” 其中一人连忙回道：“教授，领域不同，研究也不同，当年这项计划德国人也参与了，如今这计划搁浅了七十多年，重新启动，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最后，教授起身，说：“假如，把波塞冬合金，以液态注入李子风的体内，为他打造一副波塞冬合金骨架，你们有几成把握？” “十成！” “李子风强大的再生能力，应该是唯一一个可以抵御波塞冬合金能量的人，他或许会死，但他的永生能力，会让他再次复活，所以他不存在死亡。” 教授点头，“很好，那再假如说，实验成功之后，我们用药物继续压制他体内的再生能力，而后我俩互换大脑，从这一刻起，放弃他的永生能力，一直压制，那么我的大脑能否控制他的躯体。” “能！” 教授满意的点点头，两个工作人员其实看穿了他的心思，教授不喜欢自己这副笨重的躯壳，他想借李子风的身，来寄存自己的大脑，只要在他死亡之前研究出如何保护好大脑的科研方法，便能永远的占据李子风的肉身。 见教授即将离去，其中一人赶紧起身，急促的说：“教授！波塞冬合金来之不易，十几年来我们也只找到了这一块而已，若是注入到李子风的体内，他必将成为无法摧毁的永生之神！教授，你要考虑清楚！” 教授驻足，侧头，嘴角露起一抹诡笑，“永生之神的躯体，盛装我的大脑，那么，谁才是真正的永生之神呢？” “咚。” “咚。” “咚。” 俑长昏暗的地下通道里，那个身着燕尾服，头戴魔术帽，杵着一杆乌鸦拐杖的男人，缓缓的走向了黑暗深处。 …… 夜幕降临，李子风也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坐在长椅上伸了一个懒腰，问：“杏月，今晚你想吃什么？” 赵杏月俏皮道：“只要是你带我吃的，都好吃。” “一点都不含蓄啊。”李子风指着赵杏月调侃了一句，又说：“你想吃什么，点个外卖吧，算我请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赵杏月一怔，气的跺脚道：“你真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屌丝，直男癌啊！” 李子风不解，问：“我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赵杏月以为李子风要请她吃饭呢，谁知道，这请吃饭是正儿八经的请她吃，而自己不吃。 “没事，赶紧去死吧！”赵杏月气的眼睛都红了，都有点想落泪了，李子风连忙回身，安慰道：“你到底怎么了？我陪你吃饭好不好？” 赵杏月嘟着小嘴，呜咽着说：“晁老板不知道去哪了，你整天也不关心我，呜呜……” 可能小孩子的世界，李子风真的不懂吧，饿了就吃饭，冷了就穿衣，他的人生中不存在被关爱，因为向来都是他一个人生活，他感受不到那种生活韵味。 一个人的孤独，只有他自己懂。 哄好了梨花带雨的赵杏月，两人像是小情侣似的下了楼，坐在路边撸串的时候，李子风很想念盲女，想给她发一条短信，问问她最近过的好不好，在李子风的家里去盲女的学校，路程稍微远了点，但盲女聪慧无比，本事过人，应该没啥问题。 可这刚拿出手机，还没给盲女发消息呢，倒是先收到了一条鹰眼发来的消息。 “我帮你的人情，该还了吧？” 李子风回道：“那是自然，你说吧，让我怎么做。” “杀了赵杏月！” 咣当一声，李子风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第119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 《解梦师》第119章 突如其来的车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0章 有预谋的凶杀 赵杏月一怔，连忙说：“我是你女朋友啊，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今晚出来庆祝一下，你忘了吗？” 赵杏月知道，李子风一旦受到致命重伤，必会死去，但也会快速复活，但他会丢失之前的所有记忆，她以为李子风失忆了，正想做他女朋友，这么优秀的男人去哪里找呢？ 现在好了，从天而降！ “啊？你是我女朋友？我怎么不记得啊？这是哪啊？”李子风挠挠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赵杏月搀扶起李子风，说：“风哥，你想不起来没关系，咱们慢慢发展，你看这旁边就有一家酒店，咱们今晚别回去了，住酒店吧。” “噗！”李子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但他还是强行忍住，问：“住酒店干嘛？” 赵杏月说：“当然是培养感情啦，你看你都不记得我是谁了，兴许在床上你能想起什么，哎呀，别说了，赶紧走吧。” 赵杏月拉起李子风，结了账就跑，李子风说：“哎哎哎，别去了，我想回家，我家在哪里？” “有我的地方就是家，跟我走吧。”赵杏月笑嘻嘻的拉着李子风就往酒店里跑。 路上，赵杏月贼兮兮的问：“风哥，你以前，跟其他女人睡过觉吗？” 李子风点点头，赵杏月瞬间失落不已，低下头问：“她漂亮吗？” “嗯，漂亮，我认为天底下的女人，她是最漂亮的，虽然我现在记不清她的模样了。”李子风认真回道。 赵杏月嘟了一下嘴，又问：“你都不记得她长相了，还说她最漂亮，你好虚伪啊！” 李子风一怔，说：“我不记得她的长相，我也知道她最温柔最漂亮，因为她是我妈啊，我小时候肯定被她搂着睡过，很奇怪吗？” “切，失忆之后学会油嘴滑舌了，不过我喜欢，嘻嘻。”赵杏月抱着李子风的胳膊，左摇右扭，胸前的衣服都被蹭乱了，这让李子风蹭的很是不自在。 开好房间后，赵杏月关闭了所有的灯光，凑到李子风身前，顺势骑在他身上，小声问：“你知道男人最喜欢的事情，是什么吗？” 李子风在黑暗中回道：“应该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不，男人最开心的事，应该是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天天在炕上翻滚。”说话不及的，赵杏月就脱去了外套，李子风冷静的回道：“不，我还是认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所以我今晚打算去找教授，你就留在这里睡觉。” “啪！”李子风一掌拍在开关上，整个房间顿时亮了起来，而赵杏月的上本身已经只剩下内衣了。 “啊！”赵杏月双手立马捂在胸前，脑袋一低赶紧钻进了被子里。 李子风顺势从床上起来，点了一支烟，轻声道：“女孩子要自爱一点，你不是说吗，男人都是骗子，既然是骗子，就不要羊入虎口了。” 赵杏月的脸，红的都快渗血了，她咬着嘴唇嗔道：“风哥，你真坏啊！你故意装失忆！你太坏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男人。” 其实李子风最开始是觉得有意思，就顺着赵杏月的话往下聊一聊，当说到去酒店的时候，李子风就不想伪装了，可转念一想，这么晚了，让赵杏月一个人回家也不妥，那就来酒店吧，把她安置在这里，自己就可以去找教授了。 所以，才一路伪装到这里，倒不是为了占便宜。 “留在这里睡吧，今晚我有大事要做。”话毕，李子风出了房间。 他现在脑子里，想不通一件事，那个开车撞自己的司机，没有第一时间送自己去医院，而是跑过来装模作样的道歉，却趁机在后背插了自己一针，注射了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药剂，结果又是在濒死之际重新复原。 也就是说，这一起车祸，不像是偶然，更像是有人策划好的。 可话说回来，既然是策划好的车祸，那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应该把人撞死，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干嘛还要救助呢？ 回想一下那辆轿车的行驶轨迹，以及撞人的路线，李子风发现，那辆轿车压根就是打算往夜市摊里冲的，压根就是对准他这一张桌子撞过来的，其他的食客，说白了，哪怕坐在原地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也就是说，这车祸是专门针对李子风的，可又偏偏救助了李子风，那车子撞过来的位置，除了李子风之外，还有……赵杏月！ 细思极恐啊！ 这车祸，针对的不是李子风，是赵杏月，但李子风在生死关头把赵杏月拉开了，导致自己被撞，既然出错了，就要想办法医治，所以驾驶员偷偷的给李子风注射了类似于肾上腺素的东西，让李子风活了过来。 事情很清晰了，这起车祸就是谋杀！ 谋杀对象，便是赵杏月！ 想到这里，李子风拿起手机，立马给鹰眼发了一条消息，“我没想到，你这个人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鹰眼没有回复。 李子风又说：“我一个助手而已，一个月几千块工资，一个急着找对象的单身小女孩，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惹你了？至于动手杀了她？” 鹰眼还是没回复。 李子风最后说：“我不是耶稣，你爱杀谁就杀谁，跟我没关系的人，我绝对不多看一眼，但跟我有关系的人，我的朋友、兄弟，你谁都别想碰，你若敢碰他们一下，我就灭了你！” 鹰眼终于是回复了，“你知道吗？你的优点和你的缺点，一样明显，所谓人无完人，你做不到，做不成的事，我来帮你做，有问题吗？” “有问题！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帮我来做，尤其是杀人！”李子风义正言辞的回道。 鹰眼回复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说：“你看不见黑暗，因为有一些人，站在黑暗中，帮你抵挡黑暗。” 李子风不再回复鹰眼，而是走到一处路灯下，拿出图纸反复研究，阿大所走的路线，正是下水管道，从排污管道里进入工厂，应该是没问题的，但从工厂之中，如何进入实验室？ 第121章 带密码的电梯 阿大的本事，李子风自然是不会的，从排污管道中前行，问题不大，无非就是脏点，臭点，融合了多种化学元素的废水，顶多就是让人作呕而已，可这排污管道，尤其是连接实验室内的，肯定很细，绝对不会让一个大活人钻进去。 这该如何是好？ 虽然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李子风已经没有时间了，阿大被抓好几天了，如果教授想动手或者准备动手的话，阿大的生存几率很渺茫，而阿二也被教授带走了，他们相依为命的三兄妹，直接丢了两个，李子风心里的负罪感很重。 所以他思索许久，觉得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好。 准备好了一切的工具，李子风一人来到河堤上，顺着土坡跳到下方的河水中，这河水有三五米的深度，不会游泳的人是不敢轻易下去的。 李子风顺着河道往前游，到了排污管道前，钻了进去，排污管道里传来一股浓烈的腐败臭味，闻的李子风隐隐作呕，顺着排污管道顺利进入工厂之后，李子风在工厂角落的水池旁钻了出来，用清水冲洗一下，打开防水密封包，穿好衣服。 工厂之中养了一条狗，那狗见到李子风也不叫，好像以为是工厂里的工人，李子风盯着那条狼狗看了半天，见它没有要狂吠的举动，这就大摇大摆的进入工厂车间之内。 几个印刷工看到衣着整齐的李子风，也没多说什么，可能觉得他是老板的亲戚，或者是别的工厂来考察合作的。 李子风大摇大摆的车间里走了两个来回，车间主任觉得不对了，这就走过来，问：“先生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车间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很有礼貌。李子风笑道：“是这样的，来参观一下你们的机器，看看都能做什么产品，准备考虑合作一下。” 车间主任疑惑不解，心想着，大客户不应该是老板带着来的吗？李子风察觉出其中异状，笑道：“我短时间内需求量并不大，但需要长期合作，你们老板忙，我就自己过来看看了。” “噢，这样啊，那行，您跟着我来，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的产品线，怎么样？”车间主任很是热情。 三线城市小工厂，没那么多繁琐的程序，车间也比不了军工厂，一般是谁想进谁就进，而且有一个机长，在满是汽油的机器前，竟然还叼着烟卷，简直吊炸天。 车间主任介绍的很详细，带着李子风看遍了车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款产品，这期间李子风总是显出不经意的神情，搞的车间主任很不开心，李子风的注意力都在周围的环境上，他在思索，地下实验室的入口究竟在哪里？ 考察了半个多小时，车间主任都渴了，去拿茶杯的时候，车间尽头的一扇小门，引起了李子风的注意，等车间主任回来后，就问：“你们这里边，存放的是什么机器？” 车间主任说：“噢，那厂房的地皮是我们老板的，但车间不归我管，好像是一个日本籍的商人租下来的吧，干什么的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研究饮料配方的，整天都锁着门，他们员工不从我们车间走的，另外一处有门，在车间外边，工厂的西北角。” “行，聊的不错，这样，我回去跟我的主管聊一聊，具体的订货量，我会让主管跟你联系，好吧？”李子风客气的说道。 车间主任连连点头，这就带上口罩忙工作去了，印刷车间的响动很大，机器一旦开始运转，正常的说话声音根本就听不清的，也没人在意李子风了，他转了两圈，转头出了车间。 “他妈的，早知道这么容易进来，我还钻个毛的下水道！”李子风狠狠的呸了一口，现在鼻腔里还残留着一些难闻的气味。 不过最初的想法，是从排污管道里直接进入地下实验室的，但现在看来，地下实验室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要想进去，第一个办法就是走正门，但这个显然没那么简单。 第二个办法就是走排污管道，可排污管道很难找，李子风也做不到阿大那种变幻身体的本事，思来想去，唯有第一种办法可行了。 走到工厂的西北角，发现只有一处小门，拧了一下，打不开，要么得有钥匙，要么得有从里边打开，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李子风从袖口处取下了一枚曲别针，开始捣鼓这把铝合金锁。 大概五六分钟后，咔啪一声，房门打开，里边一片黑暗，这像是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李子风打开手机灯光，发现这一处偌大的车间里，没有任何机器设备，只有正中间挖了一处大坑，里边建造了一台电梯，看电梯的按钮，地下总共有三层。 想进入电梯，却发现电梯不是用按钮操控的，而是需要门禁卡，这种磁卡一般会配备给每一个员工，除此之外，别人是不可能轻易进去的。 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等！ 一直等到有人出来，才有机会进去，李子风打定了主意，就蹲在电梯的后边，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电梯里的灯光忽然亮了，应该是有人进入了电梯，准备离去，要么是回家，要么是办事。 李子风蹲在电梯后边，待那人出来后，电梯门刚一关上，确定没有任何摄像头可以照射到自己，当即扑过去，狠狠一拳击打在后脑勺上，将那人打晕。 那人手中的电话也掉落在地上，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乖巧的小丫头，里边正传来一阵阵日语的问候，应该是与自己的女儿通电话，下边信号不好，所以才上来。 李子风管不了那么多，当即拖着这人离开厂房，脱掉了他的外套和口罩，更换之后，将其绑在狗窝后边，用布条塞住他的嘴巴，这就带着此人的磁卡，进入了电梯。 说实话，李子风还是有点慌张的，他不知道这一去，会遇上什么样的事，不过他这一身工作服，以及类似于防毒面具的口罩，足以把他遮盖的严严实实。 下到实验室里，刚一出电梯，迎面而来的人，让李子风倒吸一口凉气！ “咚。” “咚。” “咚。” …… 第122章 阴阳臂 教授略微低头，迎面走来，李子风也略微低头，不过他穿着一袭白大褂，脸上也蒙着类似于防毒面具的口罩，包裹的比较严实，教授倒也没过多注意他。 两人擦肩而过，教授进入电梯，李子风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地下实验室。 教授可能要出门做事，如此一来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身份泄露，在这个地下实验室里，恐怕没人是李子风的对手，若是赶在教授回来之前把阿大救出来，那这次的任务便是圆满成功。 地下实验室里的大概结构，阿大曾经汇报过，李子风虽说不是很清楚，但在大脑里还是有一定印象的，当即就走步梯朝着第三层赶去。 整个实验室内的玻璃门，全部都要电子解锁，所以身份铭牌就显得极为重要了，李子风打晕的那个工作人员，职位应该不低，他的令牌可以解锁大多数的关卡，李子风顺利下到第三层。 地下实验室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宏伟，也就十几间研究室而已，墙上大多数标识都是日文，李子风勉强能看懂，头顶上的白炽灯，照在李子风的白色帽子上，显得冰冷无比。 “踏。” “踏。” “踏。” 寂静的空间内，李子风的鞋跟所发出的声音尤其刺耳，一路走到实验室尽头的那一刻，就见两扇金属门的正中间，标识着警告二字。 其余的字体是黑色的，而且都是日文，只有警告两个字是红色的，在上方还有一个骷髅头的标识，看样子应该是生化研究。 李子风觉得，这一间房屋定要进去，哪怕找不到阿大，也能探查实验室里的核心机密，这就在感应区刷自己的门禁卡，咔嚓一声，金属门开了。 “这家伙的职位可真不低啊。”李子风小声说了一句，同时也在想，既然这家伙的职位很高，那所担负的工作也一定很重要，若是长时间没有回去，怕是要多生事端，一定要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金属门打开之后，里边是一间密室，密室上方每隔两米的距离，就有一盏小灯，而密室的地面都是类似于蛛网一样的电网，铺设的密密麻麻，密室中大概有十五六个铁笼子，每隔铁笼子的长宽高，大概都在两米左右，正常人在里边能够站直身子，但活动空间并不算大。 十五六个金属牢笼，只有两三个是空余的，其他都关着人，其中一个浑身绿色，脸上也有一大块疤痕，见李子风进来，恶狠狠的盯着他。 还有一处铁笼内，一个左臂极其粗壮，右臂却细小如儿童一般的壮汉，也是恶狠狠的盯着李子风，他的双脚不像是人脚，更像是两个秤砣，但这个造型可以让他站的更稳。 可以说，关押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实验室不大，李子风双手插兜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阿大，阿大被关押的笼子，除了底部那一面没有电流，其余五个面，紫色电流在铁网上来回窜动，时不时的闪烁出电光。 阿大头发蓬乱，只穿着一件小背心和一条紧身裤，趴伏在地上，有气无力。 李子风缓缓的蹲下身子，盯着阿大，阿大察觉出有人过来，抬起头，怒目而视道：“我的养父，会替我们兄弟报仇的！” “阿大，是我。”李子风缓缓摘掉口罩，给阿大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又戴上，阿大刚开始一愣，随后惊道：“李先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快走，这里很危险，你不是教授的对手！”阿大咬着牙，压低声音说道。她很想趴伏在铁丝网上，距离李子风越近越好，可铁丝网上的电流，让她畏惧。 李子风也压低声音道：“我来救你了，这个实验室里的装置，要怎样才能关闭？” 阿大说：“这个实验室里的装置，平常人根本无法关闭，这得需要教授的指令，或者三个高级工程师的同时指令才能关闭，你救不了我的。” 李子风想了想，教授的指令，他肯定是搞不到的，说日语他又不太懂，而且同时凑齐三个高级工程师的指令，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当下之计，唯有拼命一搏。 想到这里，李子风道：“这铁网是干什么的？” 阿大说：“这铁网的电流也不强，但却能克制我们所有人的能力，我们施展能力时，只要被电到，就立刻失去能力，所以这里的人，谁都逃不出去。” 李子风道：“那你退后，小心点，我来试试。” 阿大倒退半步，蜷缩成一团，李子风本来带的就有手套，这会直接硬抓在电网上，咬着牙恶狠狠的将铁网撕裂。 因为注射过奇特的血翡翠药剂，李子风的肌肉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体型虽然比不上欧美猛男，但别人一眼看去，也觉得他像是健身房里锻炼许久的高手，尤其是力量强大，这一点尤为重要。 “滋滋滋……” 李子风撕扯电网的同时，无数像是紫色小蚯蚓的电流在他手掌周围来回窜动，那电流不知为何，竟能穿破手套，电的李子风浑身发麻，用不上一丝力气。 铁网仅仅是撕开一点点，李子风就顶不住了。 “啊！”他低吼一声，跌倒在地，展开手心一看，电流已经将掌心中的手套给灼烧出了几个破洞，皮肉直接触碰到电流，所以才会浑身乏力。 其余铁笼里的人不是傻子，见这个工作人员竟然徒手撕铁网，察觉出这应该是外边的高手来救人了。 那个胳膊一条粗一条细的大汉，站在铁笼里喊道：“救我！我是阴阳臂！只要你把我救出去，这里边的人，我都能救！” 李子风立马竖起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到大汉身前，问：“你有什么本事？” 大汉说：“我的左臂能举起一辆重型卡车，只要你救我出去，我能轰碎这里的每一个牢笼！” 时间紧迫，李子风问：“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要么一个都救不了，要么能救所有人，关键点就在我身上！”大汉振声说道。 第123章 聪明与傻 “好，我赌这一把！”李子风双手猛然抓住充满电流的铁笼，咬着牙狠狠的往里边撕去，即便是电流让他浑身发麻，他也咬牙坚持。 在这灯光幽暗的地下室里，李子风的上衣很快被烧成一片片灰烬掉落下来，就见他赤裸着脊背，浑身电流涌动，紫光迸射，像是一个掌控雷电的法王！ 他额头青筋暴起，肌肉炸裂，抓在电网上的双手已经被烧焦，但他没有松懈，依旧是硬生生的将铁网给扯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破洞。 “叮——！” 实验室头顶上，一盏极不起眼的灯泡，瞬间旋转起红色灯光，警报声传遍整个地下实验室，原来这铁网上还有监视系统，铁网一旦破裂，立刻就会响起警报。 扑通一声，李子风浑身瘫软，跌倒在地，虽说浑身虚弱无力，但他烧焦的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痊愈，也就十几秒钟的功夫，就重新变成了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 “快救人！”李子风大喊一声，就见壮汉一个箭步冲出去，用自己最粗壮的左臂，狠狠的一拳轰在了阿大的牢笼上，就这一拳，直接将整个牢笼给轰的变形，一整面的铁网都被扯烂了。 阿大顺利的逃了出来。 其余被囚禁的高手，也都被这个左臂大汉相继救了出来，众人正要离去，却见重型金属门咔嚓一声关上了，这些人像是逃进陷阱里的小老鼠，走投无路。 那个浑身冒着绿光的人，小声说道：“让我来试试。” 他走到重型金属门前，双手轻轻的按了上去，就见手背上的绿光越来越浓，手掌也开始变的更宽，更大，掌心中也生长出了类似于青蛙脚掌上的颗粒物，从那些颗粒物中分泌出绿色粘液，刚一接触到金属门，就就将金属门融化了。 这看似重达千钧的金属门，在绿色粘液面前，就像是雪糕遇到了沸腾一百度的热水，瞬间融化，所有人从融化的破洞中钻出，李子风将门禁卡塞给阿大，喊道：“你知道实验室里的构造，快带所有人离开，我去找阿二！” 阿大领命，带着所有人一路离去，期间出现几个枪手，都被这些异能高手全部打趴下，那些实验人员早就躲在了最安全的位置，呼叫教授赶紧回来。 李子风此时也能逃脱，但他肩负着拯救阿大阿二的使命，找不回阿二，他心里会愧疚，当即在实验室里快速寻找。 可很多地方都需要门禁，李子风来回碰壁，最后在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工作人员，拽走他脖子上的门禁卡，同时用中文问道：“阿二在哪！” 那人吓的浑身颤抖，用日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李子风甩手就是一巴掌，吼道：“别给我装！那个什么都能吃的大胖子，在哪里！” 事实证明，有时候这一巴掌，比你说很多好话，要管用的多。 一巴掌下去，那人连忙用略微生硬的中文，指着另外一处角落说：“那，在那！” 李子风起身朝着角落里奔去，那应该是单独囚禁阿二的地方，用门禁卡打开重型金属门之后，就见阿二趴在地上，周围的食品袋子，以及各种零碎垃圾，几乎要堆成山了，若不是阿二的体型实在庞大，李子风可能就找不到他。 在垃圾堆里翻了半天，才把阿二拉了出来，李子风道：“阿二，跟我走！” 谁知阿二站在原地不动，说：“李先生，我不走，在这里能吃很多东西。” 李子风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心说这货不是被教授嫁梦就是被教授洗脑了吧？这人间炼狱的地方，他竟然不想走？ “你姐姐阿大在外边等我们，赶紧走。”李子风又拽着阿二离去。 阿二说：“不是呀，大姐大这些年带着我们兄弟走南闯北，其实就是为了让我能有口吃的，李先生你那里太穷了，我天天吃土，在这里多好呀，想吃什么，那个瘸子就给我买什么。” 李子风不得不重新审视阿二的智商了。 第一次见面，听阿二说话的语音以及语气，觉得这是个正常人，但现在想想，可能当时阿大教过他该怎么说话，以便让李子风不觉得阿二有多弱智。 现在看来，这个阿二的智商，与正常人相比，多少有点差距。 “你傻啊！那个教授是在利用你，他是个大坏蛋！”李子风咬牙喊道。 阿二说：“我管他坏不坏呢，只要他给我东西吃，我天天就被关在这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李先生，我觉得你还是赶紧走吧，那个教授天天研究着怎么对付你呢，他可不会给你买那么多好吃的。” 李子风都气笑了。 你说这阿二傻吧，他还知道教授想杀李子风，还劝李子风赶紧走。 你要说阿二聪明吧，这傻子也能看出来教授居心叵测，就为了一点零食，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所以，很多人，很多事，你分不清楚人家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阿二，你相信我！赶紧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子风是真急了，直接拉着阿二的胳膊就往外走，可阿二这一大坨，实在是太重了，简直就像是在拉扯一个火车头，只要阿二不想动，李子风是很难拖动他分毫的。 阿二也不说那么多了，就坐在原地，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这种一睁眼就能看到堆积的像是小山一样的食物，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活，可能就是阿二的毕生追求了。 李子风气的眼都红了，如果阿二不是来帮自己的，这会真是恨不得一刀把他捅死！ 把他打晕带走吧，又极为不方便，就阿二这重量，李子风恐怕拖动不了几米就没力气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教授接到求救之后，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若是教授赶到了，那就真没活路了。 看了一眼手表，感觉所有被囚禁的人应该顺利逃脱了，李子风说道：“阿二，你现在跟我走，否则我出去，就杀了你的姐姐！” 阿二一愣，挠挠头问：“你为啥杀她啊？你不要杀她好不好？” 第124章 实验室里的秘密 李子风吼道：“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不杀她！否则我要把她砍成八块，让你这辈子永远是失去这个姐姐！” 这一声怒吼是真的吓到阿二了，阿二连滚带爬赶紧窜出食物堆，连连喊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不要伤害大姐大，好吗？” “快！”李子风拉着阿二的手，顺着通道朝着电梯跑去，用门禁卡刷了电梯之后，电梯很快就下来了，但电梯下降到第三层的一瞬间，李子风看到了一双穿着油光锃亮，黑色皮鞋的脚掌。 在这一双皮鞋的旁边，还有一根金属拐杖。 随着玻璃电梯缓缓下降，这人的腰部显露了出来，他穿着一袭燕尾服。 当电梯彻底降下来的那一刻，教授缓缓的抬头，魔术帽檐下，露出了一张带着微笑的脸庞。 “噢，表演开始了吗？”教授轻声问道。 李子风心中一紧，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次即便是破釜沉舟，阿二是别想救出去了。 教授走出电梯，回身，猛然一拳，轰击在电梯的指令开关上，咔嚓一声巨响，电流涌动，整个电梯的运转系统被击打的粉碎，电梯已经失去了作用。 教授缓缓的从两人身旁走过，头也不回，笑道：“阿二，在我这里，吃的好，住的好，为什么要走呢？留下来吧，我需要你，好吗？” 阿二笑呵呵的走回去，说：“我也不想走呀，李先生是个坏人，他要杀我姐姐，否则我肯定不会离开这里的。” 教授一瞪眼睛，故作惊讶道：“哎呀！那他，可真是一个大坏蛋啊！” “阿二，留在我身边吧，我会给你享之不尽的美食，而且我还会保护你的姐姐，不让这个大坏蛋接近她，怎么样？”教授眯眼，对阿二说道。 阿二的脑袋，点的就跟捣蒜似的，回道：“好啊好啊！” “那现在，你就自己回去，继续吃吧？我跟这个大坏蛋，聊几句。”教授支走了阿二，阿二也心甘情愿的回到囚禁他的密室之中，继续吃着堆积如山一样的食物。 李子风长叹一声：“我输了。” 教授回过身来，竖起自己的食指，摇晃道：“NO！你没输，你赢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将成为这世上的第一个神！” 电梯系统被摧毁了，步梯则需要最高指令才能解开，李子风想逃走，基本上是没可能了，只有殊死一战！ 可没等李子风动手，教授却摘掉了魔术帽，露出了半边金属脑壳，很有礼貌的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说：“既然来了，不参观一下吗？” 李子风冷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诶，不要这样小家子气，我什么时候想杀你，你就得什么时候死，可我现在不想杀你，我诚意邀请你参观我的实验室，告诉你我的杰作，你可有兴趣？”教授这个人的心思，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李子风摊手道：“无所谓啊，看就看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教授想干什么再说。 “咚。” “咚。” “咚。” 教授走在前边，李子风静静的跟在后边，这感觉不像是两个大仇人，更像是两个老朋友之间的默契。 走到那个被融化的重型金属门之前，教授指着铁门上的溶洞，回头笑道：“看，这个人的本事极其厉害，但他掌控不好，稍有不慎，就会摧毁许多美好的东西，我从他身上抽取血液，研究基因组，结果呢？” 说到这里，教授晃了晃自己的手。 教授的手掌长满了像是霉菌一样的东西，而且干枯发黑，但比起那个冒绿色光芒的人，还是要强上很多的，至少没那么多的粘液，自己看着不恶心。 “这座密室，我动用了当今世界最先进的科技，这些牢笼，可以让这些所谓的高手，全部囚禁于此，从内部无法打开，但在外部却脆弱不已，这也是你能救出他们的关键点。”教授这个人，一点都不避讳，把秘密都说了出来。 教授指着天花板说：“这密室里有自带的灭火系统，有供氧系统，每一个牢笼都是用特殊合金打造而出，触发之前，电流微弱，一旦触发，被感应器捕捉到，便会产生强大的电流以及高温，所以，我想了想，在你打开牢笼之后，你的双手一定被烧焦了。” 说到这里，教授特意朝着李子风的手上看了一眼，惊叹道：“瞧瞧它，像是卢浮宫里最完美的艺术品，没有一点瑕疵，那是你天下无双的本事，也是人人都想要的本事，嗯，包括我。”教授用大拇指，顶了顶自己的胸膛，嘴角露出一抹满怀深意的笑容。 李子风冷声道：“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想不起来我都认识谁，但我觉得，在我所有认识的对手当中，你应该是唯一一个，敢把自己老底交待出来的人，你真的很独特，说实话我不懂你的意思。” 教授眯眼一笑，表情特别纯真，特别友善，指着李子风说：“不懂？那没关系，一会我会让你懂的，你跟我来。” 出了这座囚禁密室，两人来到三层的另一处角落，这正是会议室，教授打开墙上的电子屏幕，显露出一张投影图片，那是一个人体骨架，在各个位置都标注了许多数据。 教授说：“这个，我给你讲不明白，我得让专业人士，讲给你听。” “都出来吧！”教授大喊一声，四散躲藏起来的工作人员，这才敢露面，有教授在，他们就有底气。十几个工作人员凑了进来，大多都是高级工程师，进来后站在了教授的身旁。 教授说：“你们看看他，多完美！此刻就站在我们的面前，你们可以尽情的欣赏这一件艺术品，而后告诉我，他的价值到底有多高，好吗？” 所有的工作人员，像是看猴一样，盯着李子风，李子风正要发怒，教授却指着电子屏幕说：“李子风，你觉得自己，真是永生不死的存在吗？” 李子风不答，见那些盯着自己看的工作人员，竟然有一两个凑了过来，还准备拿皮尺来丈量自己的身躯，不由得一怒，刚起身动手，就见教授猛然甩手，整个人跟着拐杖一起，如幻影般，轰然而至！ 第125章 营救之策 李子风根本没时间躲闪，就见一团黑影窜过来，扑哧一声，胸膛一阵剧痛，教授手中的乌鸦拐杖，狠狠的插进他的胸膛里，这股惯性将李子风冲击的倒退两步，拐杖顺势插到了墙壁上。 咚！ 一声闷响，李子风被这一柄乌鸦拐杖，穿膛而过，钉在了墙壁上，动弹不得。 快速愈合伤口的能力，似乎也被压制了，胸前的伤口因为插着拐杖，且无法取出，伤口在努力生长，可始终无法愈合。 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拿出一副特制的手铐，铐在李子风的双手上，手铐内部有一串铁刺，刺进李子风手腕之中，他浑身发麻，再也用不上一丝力气。 那群工作人员的眼中，露出了狂热的神情，盯着李子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说的是日语，李子风也听不懂什么意思，只感觉到这一帮人的眼睛似乎都冒着光。 教授淡定的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把一切机密给你看？” 李子风咬着牙，忍着胸前的剧痛，他说不出一句话，但还是死死的盯着教授。 “因为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教授笑道：“我要把我最伟大的计划，告诉一个死人，而这个死人即将帮我完成这个最伟大的计划，这就是灵魂交融，中国古文化中讲究的天人合一！” “永生计划，正式开启！” 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一愣，其中一人说道：“教授，我们对李子风身体的各项数据都还没研究透彻，贸然开启永生计划，不太好吧？” 另外一人说道：“重置计划因为某些原因提前开启，导致了老爷子……，所以永生计划要不再等一等？” 众人都在劝阻教授，教授却一意孤行道：“阿二在此，李子风在此，地下实验室所有离开的通道都被我毁了，这里的食物储存够我们生活一个月，但在十天之内，我要你们完成永生计划！” 噗嗤！ 教授伸手拔掉了李子风胸前的拐杖，前胸和后背上的两个伤口，几秒钟之内便快速愈合了。 “李子风，不要恨我，相反，你要感谢我，因为我马上会让你成为——永生之神！”教授戴上了魔术帽，杵着乌鸦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去。 李子风被囚禁了起来，那是一座教授特意为他打造的牢笼，牢笼四面超级合金打造，且布置着强大的电流，李子风又戴着特制手铐，他是绝对无法逃脱的。 他的心中还是有很强的负罪感，因为阿二还没有拯救出去，若是阿二活了，李子风也就死而无憾了，可惜，可惜啊。 冷色调的白炽灯，从牢笼的上方照射下来，一道光束将李子风束缚在内部，周围黑暗的空间与那一道冷色灯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像李子风对生的渴望，正在被死的恐惧逐渐压制，逐渐吞噬，只剩下最后那一片狭小的区域。 …… 监狱外，阿大带着所有人逃了出来，这些人要么就是当年感染生化药剂的，要不就是后来被别人传染的，但都能力特殊，大多数人的长相还是像个正常人的，只有极个别比较标新立异，走在大街上可能会吓到人。 阿大没有去处，只得带着众人来到工厂等候，这算是他们的临时基地，众人也算是有了一个安家的地方。他们也不挑剔，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是温暖的家，在工厂车间的地面上，铺了许多木板，木板上放上纸箱，就是睡觉的床。 阿大坐在车间门口，盯着工厂大门，看了一天一夜，眼睛熬的通红，也没看到李子风的身影。 在众人的劝说下，阿大休息了三个小时，刚醒来，坐直身子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得回去，把李先生救出来。” 说实话，众人对于教授的能力，都很恐惧，那个皮肉发绿的家伙说道：“我们谁都不是教授的对手，他是不死的存在，我的毒液可以腐蚀掉地下实验室的重型金属门，但对教授却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提取了我的血液，从我的细胞中研究出了这种抗体。”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对啊，我们不是教授的对手，因为我们的能力都被他研究过。” 阿大的能力也在研究之中，但她被抓住的时间比较晚，应该还未研制成功，阿大说道：“教授确实很厉害，但他不是神，他一定有自己的弱点，李先生虽说是去救我的，但也冒着生命危险把各位救了出来，都是老江湖上走下来的人，都讲一个情义，我希望各位与我一同杀回去，救出李先生。” 阴阳臂说道：“我无所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这一辈子最不喜欢欠别人恩情，李先生冒死救了我们，这个恩，得还！”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就有第二个跟随的，慢慢的，这十几个人都随从了支持。 阿大说：“或许你们有些不情愿，我也知道这很危险，我不强迫在座的每一位兄弟姐妹，谁不想去的，尽管说出来，我们不会说他是不仁不义之辈。” 阿大是个女强人，也很懂道理，她不想道德绑架，因为强扭的瓜不甜，把这些人强行带回去，若是不真心帮忙，到时候怕是要帮倒忙，还不如不让他们去呢。 其中有一两个人，因为心系家人儿女，选择了退出，其他的人，有些因为特殊体质，有些因为家里穷，反正大多都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 临出发前，枯夜行拦住了各位，说：“我知道你们想救出李先生，我也一样，我不但要救李先生，还要救出我哥哥，但我们贸然前去，必是死路一条，我建议先制定好计划，众人分工明确，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如何？” 阿大救人心切，说什么也不等了，这些人的能力加在一起，恐怕一个加强团的火力也能抵挡，地下实验室里，也就一个教授厉害，众人群起而攻之，并不一定处于下风。 就在争执不休的时候，大门外忽然停下一辆黑色轿车，车上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126章 圆滑 此人穿着一袭黑色风衣，戴着一副黑色蛤蟆镜，大背头，黑皮鞋，从头到脚油光锃亮，相当有排面。 “晁老板！”枯夜行率先喊道。 晁青峰摆了摆手，说：“想去救李子风是吧？” 众人点头。 “行了，都回去睡吧，该什么时候去救他，我清楚，到时候通知你们就行，在这期间不要乱来。”晁青峰就说了这一句话，这就前往李子风的住所。 枯夜行跟随了过去，问：“晁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晁青峰不想说那么多，就回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工厂里的高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晁青峰跟李子风，那是过命的兄弟啊，按理说，这会晁青峰应该比任何人都着急，可他倒好，泰山压顶面不改色。 众高手散去之后，阿大来到李子风的房间，见晁青峰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书，就问：“晁老板，请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救李先生？” “你看，你叫我老板，叫他先生，明摆着就是跟我拉开关系嘛，都是自己人，不要那么见外。”晁青峰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说道。 阿大可没心情闲聊扯淡，直截了当的说：“为什么不去救李先生？” 晁青峰点燃一支烟，轻声道：“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 “嗯……这个嘛，我暂时也不清楚，等就行喽。” 阿大气的咬着牙，摔门而出，她打算一个人去救李子风，但她不是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她知道绝对不能莽撞冲动，否则自己也会搭进去，那样拯救李子风的几率就太小了。 晁青峰端坐在屋子里，吹着小曲，晃着小腿，一点都不慌。 下午，陈伯拜访，直接找到了晁青峰，两人关上房门后，晁青峰递过来一张地图，说：“这就是教授地下实验室里的设计图，里边的管道，住所，实验室，卫生间，全部信息都在这里了，我要你进去，找到我兄弟的所在！” 陈伯一怔，没想到晁青峰说话这么直接，癔症道：“这……晁老板啊，我何德何能？一个糟老头子而已，打不过教授啊。” “你？”晁青峰嗤鼻道：“十个你，一百个你，也打不过教授，问题是，我没让你去跟教授过招，我是让你，寻找我兄弟的下落，顺便查探清楚，教授准备拿他干什么。” 末了，补了一句：“懂我意思吗？” 陈伯是个装糊涂的高人，挠挠头，一脸认真的问：“不太懂。” 晁青峰故作玩笑状，一掌拍在陈伯的肩头，疼的他浑身一颤，三只人手从他衣服里边钻了出来，一只粗糙巨大，一只白嫩光滑，还有一只非常小，像是婴儿的手。 “屠夫的手，妓女的手，你儿子的手，这三只手，哪个最厉害，哪个最灵活，我不清楚，但是你清楚，我要你，利用你独特的本事，帮我查探情报，没问题吧？”晁青峰其实是个耍花腔的高手，但此刻，他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陈伯哪能不懂啊？他是人老成精，故作糊涂，见晁青峰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再装下去那就不识趣了，这就认真说道：“寻常的刺探情报，肯定没问题，但教授的实验室里，有许多高科技，我这么多年来，也就收集了这三只手而已，我儿子的手从来不用，我想他的时候，就会拉着他的小手，跟他聊天，另外屠夫的手，是我傍身的利器，是我逃脱的关键之物，唯一能用的，只有妓女的手了。” 晁青峰一挑眉头，说：“那就用妓女的手喽，肯定很灵活嘛。”晁青峰特意在灵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调侃了一下陈伯。 陈伯有些汗颜，迟疑了片刻，说：“这都是我走江湖傍身之物，若是被教授发现并且毁掉，我就相当于老猫断了八条命啊！” “那你不还有一条呢！” “哎呀，晁老板，你就别说笑了，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要不，您另请高明？”陈伯想推脱，晁青峰认真道：“你看你，今年多大了？我反正是不清楚，但看长相，至少得六十岁了吧？” 陈伯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了，就你这副尊容，你看你脸上这皱纹，还没狗篮子好看呢！谁看见受得了啊？如果在救我兄弟的计划中，你帮了我大忙，我向你承诺，等我救了我兄弟，我让你的长相，至少年轻二十岁！”晁青峰拍着陈伯的肩膀，振声说道。 陈伯笑道：“哎呀，你都说了，糟老头子嘛，要那么年轻有啥用，现在这拉皮技术，也不好。”他明显还在装糊涂，不过多少也有点试探晁青峰话中真意。 晁青峰直截了当，“我是说，用我兄弟的血液，让你重返年轻态，又或者让你再多活个几十年，不成任何问题，这笔交易，划算吧？” 陈伯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吐沫，略微干瘪的喉结上下翻飞，笑道：“这……晁老板啊，你太见外了，都是自家人，帮忙而已，用不着这样。” 晁青峰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指着陈伯笑道：“我一看你这笑容，我就知道你除了好事什么都敢干，你这种圆滑的性子，跟我贼他妈像，我欣赏你！” 当晚，陈伯控制那只妓女的手，从下水道里钻入地下实验室，这个过程必须要小心，首先河里不能有食肉的鱼种，像是蛇皮鱼，也就是民间俗称的火头鱼，它靠吞噬其他鱼类来生长，所以肉质极其鲜美，在水中游动的过程中，若是遇到这种鱼类，那只手就保不住了。 所以，某些时候，陈伯的这三只手很强，某些时候也很弱，就看如何操控了。 不过那条河流可能被几十家工厂集中排放的污水，给污染的很严重了，里边几乎没有什么鱼类，那只白皙的，妓女的手，顺利的进入了地下实验室，从抽水马桶中钻了出来。 那只灵巧白皙，手指纤细的手掌，像是一只白色小螃蟹，顺着门边快速的爬了出去，游荡在实验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找了许久，终究是在地下三层的正中间，看到了被关押的李子风。 第127章 食物城堡 那铁笼禁锢的非常严密，妓女的手，无非就是多观察一番，也无法拯救李子风，又小心翼翼的在其他地方收集了信息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折回。 而地下实验室内，教授已经开始自己的永生计划了。 他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找到正在胡吃海喝的阿二，坐在阿二的旁边，笑道：“阿二，你看这是什么。” 教授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显现出了一片城堡，阿二看了一眼，嘟囔道：“房子嘛。” “不，你看着像是房子，其实它全部都是由食物做成的，你看房顶，都是你最喜欢的巧克力面包，在这个城堡里，所有东西全部都是用食物做成的，就连地面都是番茄酱配上肉松铺就的。” 很明显，教授的话，让阿二兴奋不已，问：“那这个城堡，在哪里啊？” 教授笑着拍了拍阿二的肩膀，一大坨肥肉来回摇晃，教授说：“阿二，这样，你先帮我一个小忙，我呢，正在派人去建这座城堡，十天之后，你就可以住进那个全部都用食物打造出来的城堡，那是你自己的王国，你可以在里边吃个痛快，好吗？” 阿二当然兴奋了，整天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吃的是饱，但是感觉不快乐，人都是这样，追求也是一步步递增的。现在听了教授说的话，阿二满口答应。 教授打了一个响指，两个工作人员推着特制推车进来，掀开白布，依旧是那一大块波塞冬合金，“阿二，你把这些东西都吃下去，先存放在你的胃里，你存放几天，我就给你建几座城堡，怎么样？” “真的吗？”阿二臃肿肥胖像是水桶一样的大腿，顶在地上，略微用力，站了起来，双手抱着波塞冬合金，一边往嘴里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可不能骗我，我至少给你保存一百天啊，你得给我建一百座城堡！” “哈哈哈，没问题，一百座！”教授大手一挥，转头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对站在门口的高级工程师吩咐道：“盯紧他，我不希望波塞冬合金出现任何意外。” 那人点头。 来到李子风所在的牢笼，教授站在外边，眯眼盯着他，一言不发。 李子风很虚弱，因为那带刺的手铐，始终会散发出微弱的电流，而且好像还拥有无线充电的功能，这手铐不大，可电流似乎永远也用不完。李子风虽说身体虚弱，但依旧嗤鼻道：“抓我，你能研究出什么呢？我没有任何记忆，我的大脑里没有任何高价值的东西。” 教授不说话，依旧是盯着李子风看，末了，杵着乌鸦拐杖，缓缓的绕着铁笼子转了一圈，眼中净是狂热的神情，这项计划，在他童年时候就有了雏形，靠着老爷子的资金支持，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多少年的大计划啊，眼看就要实现。 “人们信仰神灵，因为他们愿意寻找一个心中的寄托，他们相信这些寄托可以在某些关键时刻来保护他们，所以他们更相信神灵拥有强大的力量。”教授驴唇不对马嘴的回了李子风一句。 李子风倒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可神，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是人就有性格，佛教讲究贪嗔痴，天主教讲究七宗罪，但在我的国度里，神，就应该是完美的，即便他拥有一些人类认知上的错误缺点，他也依旧是完美的，他有资格，站在这世界上的最顶峰！” 如果换做旁人，站在大街上喃喃自语去说这些话，路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个神经病。 但天才和疯子，往往只差一线，区别在于成功的是天才，失败的是疯子，现实中很多人衡量成功和失败的标准就是看这人赚没赚到钱，很庸俗，但也很真实。 可这一条衡量标准，放在教授这里，是完全行不通的，因为境界不同，思维不同，做的事也不同。 李子风说：“你不会成为神，因为神，也有人性。” 教授还未言语，忽听一句：“李子风在哪里！”这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李子风听的真切，也觉得熟悉，不多时，就见一个健硕的年轻小伙子，浑身涂抹着像是凡士林一样的油膏，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油光锃亮，就像打了蜡的车漆似的。 此人，正是山下文谦，也就是所有人口中的老爷子，也就是教授幕后的金主，教授所有研发资金，都是山下文谦提供的，他拥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教授，抓到李子风，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山下文谦略微低头，但却朝上方斜眼，瞪着教授，眼神中露出一抹凶光。 教授倒是显得很淡定，摘下魔术帽子，露出半个金属脑壳，他说：“李子风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山下文谦冷笑一声，“那我非得杀掉他呢？！” “你杀不掉他，因为他是永生的。”教授淡然道。 山下文谦不服软，咬牙说：“我把他扔进焚尸炉里，焚烧他三天三夜，他总活不成了吧！” 看得出来，山下文谦对李子风的恨意，实在是到了顶峰，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李子风，不免觉得好笑，失去记忆有时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瞧瞧山下文谦都气成什么样了，这幸好是重返年轻态了，这要还是个体质羸弱的老头，恐怕这一通暴脾气，当场就得心肌梗塞。 李子风火上浇油，故意激他，“我说，山下文谦是吧？我跟你到底有多大仇啊？我是杀你全家了，还是怎么着你了？你咋就这么狠我呢！” 其实李子风不懂，在七十多年前，那个狂热的军国主义洗脑下，对于战败，山下文谦一直当做自己毕生的耻辱，这耻辱在他看来，比杀父之仇更要严重。 “李子风！去死吧！”说话不及的，山下文谦突然从后腰中拔出了一把手枪，对准李子风的脑袋就射。 教授一惊，连忙伸手阻拦，李子风瞪大了眼珠子，侧身躲避。 “砰！” 枪口喷射出一条火蛇，直直的窜向李子风的太阳穴…… 第128章 造神准备 《解梦师》第128章 造神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9章 合金骨骼 《解梦师》第129章 合金骨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0章 预言成真 所有骨骼都已更换完成，只剩下头颅骨，这也是最难的部分，如果说，现在让教授与李子风互换大脑，那么，教授的大脑可没有再生能力。若是先换大脑，再注射液态波塞冬合金的话，恐怕教授会死，李子风也会死。 所以，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先注射波塞冬合金，将李子风的脑壳，也变成波塞冬合金，之后再想办法，将教授的大脑与李子风的大脑更换。 可问题也在这里，波塞冬合金非常坚硬，它的强度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至于它的熔点，它好像泥土一样，根本就没有熔点，也或许是熔点实在太高，目前的手段水平做不到。 倘若先把李子风的大脑给注射完毕，那又该用什么办法，将教授的大脑与之更换呢？ 想来想去，只有从下颌中送入，待到波塞冬合金全部注射完毕之后，将李子风下颌上的皮肉全部割掉，从下颌将李子风的大脑掏出来，之后与教授的大脑混合，理论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一招，兵行险着，有一定赌的成分，但教授不想再等了，他想赌这一把。 “继续！”教授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继续躺了下来，此时开始拆除他的上半身，所有拆散的零件都整齐的摆放在手术台上。 左边手术台上，随着手术台的机位转动，李子风被固定直了身子，脑袋朝上。工作人员将八根巨型注射器，对准李子风的脸面，头顶，以及后脑勺，测量好了每一块即将注射波塞冬合金的区域。 因为头颅骨很难剥离，也不知道该怎么剥离，所以改造头颅的办法，不是更换骨骼，而是直接注射波塞冬合金，用强大热量的波塞冬合金，将骨骼在高温下瞬间烧成灰烬，而骨骼生长极其慢，在生长出来之前，便被波塞冬合金占据了位置，至于皮肉，生长速度极快，则会不停的恢复原来形状，给液体波塞冬合金创造出一个最佳的头颅模型。 脸面上两根注射器，头顶上三根注射器，后脑勺上三根注射器，八根像是毛衣针一样粗的巨型注射器，缓缓的插进了李子风的头颅中。 “注射波塞冬合金！” “心跳开始加速。” “大脑急速升温！” “加强液态冷却系统！” 李子风的耳中，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感觉声音越来越小，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盲女，但那却是一幕他从未见过的场景，至少在他与盲女相识的过程中，是从未有过的场景。 “这是梦吗？” “我这是要死了吗？” “等我死后，我将忘了一切？晁青峰，盲女，赵杏月，枯夜行，陈伯，阿大阿二，都将从我的记忆之中抹去吗？” 李子风的大脑中充斥着阵阵回音，他感觉整个头顶炽热无比，像是掉进了沸腾的岩浆之中，他的双眼恨不得喷射出火光，这股热量，让他的大脑越来越晕，终究是顶不住了。 李子风的嘴角挑起一丝笑容，在临死之前，心中默念了最后一句话。 “看来，大解梦师预测的很准，我终究是要死这一次的，再见了，我的朋友们，希望你们能把我们之间的故事，再一次的讲给我听……” 李子风昏了过去，他口中的酒精棉上已经渗出了血丝，在注射面部波塞冬合金的过程中，他的口腔被严重灼烧，流出的血液渗在了酒精棉上，而当波塞冬合金冷却结束之后，工作人员才发现，他嘴里的酒精棉竟然在高温之中被灼烧成一团灰烬了。 即便如此，李子风都没吼出来任何一声，整个过程他硬是咬着牙给忍了下来。 脑壳上剧烈的高温，烧毁了李子风所有的发根，一瞬间他变成了一个光头，满头秀发都落在了手术台上，可不多时，头皮上就生长出了一层细密的发茬，仅仅是在十几秒钟之内就重新生长出头发，长度与之前的一模一样。 教授只剩下了一个脑袋，想说话必须得借助发声器。 工作人员抱起教授的脑袋，将发声器顶在教授的脖颈位置，通过震动频率才测出教授所说的话，而后从电脑仪器上发出对应的声音。 “成功了吗？”那颗被人抱在怀里的人头，半边有头发，半天露着金属脑壳，双眼之中满是期待的问着。 工作人员盯着仪器，点头道：“成功了！李子风没死，又或者是重新复活了。” “在这个过程中，李子风可能死了好几次，但无一例外，都成功复活了。”另外一名工作人员说道。 教授喊道：“快，把我抱起来，举高点！” 那名工作人员赶紧举起教授的头颅，放在李子风的面前，与李子风对视，此时的李子风依旧被绑在手术台上，但因手术台的机位移动，此时李子风的姿势与站立并无区别。 教授的头颅，与李子风的头颅近在咫尺，他盯着李子风闭合的双眼，越来越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颤道：“我成功了！我创造出了第一个神！” 所有人都在鼓掌，教授闭上眼，一脸享受的神情，道：“趁李子风苏醒之前，继续执行换脑计划！” 前边的手术，跟教授的关联不大，主要是让李子风全身的骨骼都变成波塞冬合金，其实教授是想用自己做实验的，但波塞冬合金的热量，正常人根本抵挡不了，放眼全世界，能抵挡得住的，应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子风，另一个是枯昼钧。 但枯昼钧已经被杀了，他被放进重置仪里，用声波震碎了躯体，而后山下文谦吸取了他的血液，可以说利用最先进的换血技术，将枯昼钧的血液涌入山下文谦的躯体，从而山下文谦才拥有了那些强大的细胞。不过话说回来，枯昼钧的能力只是永生，却并没有显现出多么强大的再生能力，比如他一离开水，皮肤就会溃烂，说明他并没有再生能力，只有抵抗衰老的本事。 严格来讲，枯昼钧也可能顶不住波塞冬合金，全世界，只有李子风一人能顶得住！ “打开我的脑壳，取出我的大脑，准备最后一项！”教授发出了指令。 第131章 手里剑 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教授，波塞冬合金还有剩余，是否为李子风铸造人体武器？” 教授思索了片刻，用声波仪说道：“我家族之中，手里剑尤其厉害，用剩余的波塞冬合金，为李子风铸造两把剑刃，隐藏在小臂骨骼的下方，可作为手里剑，从掌心中射出。又可从指缝中伸出，作为固定武器近身搏杀！” 这一点难不倒工作人员，因为在设计改造之处，就曾经想过这个方案，将两把一尺有余的剑刃，固定在李子风的小臂下方之后，领头的工程师看着巨型注射器中，还仅剩余一点的波塞冬合金，觉得就这么扔了，着实可惜。 要知道波塞冬合金的开采难度，那不是一般的难，在上万米深的海域深处，隐藏着无尽黑暗的地方，探索了多少年，才找出了这一块，若非机缘巧合，谁知道下一块波塞冬合金，要到多少年之后才能遇到呢？ “教授，还剩下一点，我建议，把这些合金铸造为尖爪，每个指甲大约长一公分，呈鹰钩状，平时潜藏在骨骼内部，用时可伸缩自如，手脚并用，攀岩如飞！” 教授应允，“很好！就这么办！” 最后剩下的一点波塞冬合金，就这么的融进了李子风的十根指骨尖端，以及脚趾骨的尖端，可以说，现在的李子风，不但刀枪不入，更是一个杀人机器，真正的绞肉机！ “教授，波塞冬合金注射完毕！”最高级工程师振声回道。 教授盯着赤裸上身的李子风，像是看着一件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的艺术品，得意道：“真好啊！这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神话啊！” 话毕，教授看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眼，那人意会的点点头，走到阿二的身后，掏出一把手枪，对准阿二的后脑勺。 “砰！” 阿二瞪大眼睛的瞬间，鲜血脑浆从额前的枪眼中泊泊的流了出来。 “扑通！” 阿二像是一座小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眼皮没有合上，鲜血顺着伤口流满了手术台周围的地面。 地下实验室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知道教授有多狠，但没想到在波塞冬合金完成的瞬间，他就动手杀了阿二，可谓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见气氛有些紧张，大家也都不敢动弹，教授在声波仪里笑道：“呵呵，神，一定是天下无敌的，所以，我不允许任何可以威胁到神的存在。” 想想也是，这世上唯一能够融化波塞冬合金的人，恐怕只有阿二一个，他那特殊的本事还真没人会了，把阿二杀掉，李子风体内的波塞冬合金就是永生无敌的存在，谁也无法破坏一丝一毫，待到换脑完成后，教授便是真正的神了。 阿二还未死透，嘴角喃喃道：“城堡……城堡……不要……杀我……姐姐。”声音细若蚊蝇，极其微弱，眼中带着万般的不甘。 “砰！” “砰！” “砰！” 那个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对着阿二的脑袋又是三枪，这一次阿二彻底死绝，身体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无力，缓缓的塌陷了下去。 死亡状态下的李子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角却滑落了两道泪痕…… “清理一下地面，准备换脑手术！” 换脑手术即将进展，工作人员在李子风的下颌上画出了一个轮廓，准备用激光刀割开，取出李子风的大脑，谁知刚画完线，还没来得及打开激光刀，就听楼顶上轰的一声响，一名工作人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那些人打回来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教授把所有退路都封死了，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能打回来，众人赶紧询问教授的意思，若是平时，教授一个人就能杀死所有对手，但此时的教授已经被分割成零散件了，他只有一个大脑，他的所有武器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支配。 “把李子风锁起来，我们进地下暗堡，快把我重新拼装起来！”教授还是镇定，工作人员打开暗堡，原来这三层实验室的下方，还有一处纯钢打造的安全屋。 李子风的身体太重了，注射完波塞冬合金之后，两个成年男性都难以抬动他，只能把他放在手术台上，众人带着教授的身体各部位，藏进了安全屋之内，按动开关之后，安全屋关闭，所有人开始紧锣密鼓，加紧时间将教授的身体组合在一起。 反观另一边，晁青峰带着这一帮高手，一路杀了下来，阴阳臂冲在最前边，他的左手如水桶般粗壮，一拳就能轰塌一面墙，众人从步梯当中走到了第三层，看见躺在试验台上的李子风。 “老表！”晁青峰大喊一句，立马跑了过来，身后一众人紧紧跟随，到了李子风的身旁，阴阳臂左手抓住那些合金铁扣，一咬牙竟然没能拽断，他惊道：“这是什么材质的？” 绿色皮肤的高手说：“让我试试。” 他的双手缓缓变宽，掌心中冒出了类似于青蛙脚掌一样的圆形吸盘，吸盘里渗出一片片绿色液体，落在合金铁扣上，不多时就将合金铁扣给腐蚀融化了，但剩下的绿色液体也掉落在了李子风的身上，不过毒液融化了李子风的皮肉，露出了里边的合金，这一次毒液落在合金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顺着合金就滑落到了手术台上。 绿色皮肤的高手也是惊道：“波塞冬合金？不可能啊！” 晁青峰连忙将李子风抱下来，可这一抱，差点让晁青峰坠的趴在地上，晁青峰也是瞪大了眼珠子，说：“我这老表……啥时候这么重了？” 李子风现在的体重，至少得有两百斤以上，虽说从外形上看，一身匀称的肌肉，但这体型是绝对达不到如此重量的。 “老表！”晁青峰推了推李子风，晃了片刻，李子风缓缓的睁开眼睛，身体极其虚弱，因为他的血肉在无数次的灼烧中，无数次的痊愈伤口，细胞加速分裂，致使他此刻极为疲惫。 第132章 神！ 李子风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老表，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还记得你，说明我没死，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睁开眼睛看到晁青峰，并且内心中知道他就叫晁青峰的时候，是李子风最为开心的，在注射脑部波塞冬合金之后还能顶得住，这当真是个医学奇迹了。 晁青峰说：“老表，你身体咋这么重？” “一言难尽，谢谢各位了，我们赶紧走吧。”李子风嘴唇泛白，有气无力，这一会若是教授杀出来，众人肯定是难以抵挡的。 阿大也说：“趁着教授不在，我们赶紧走。” 众人原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谁知，这么轻松的就杀到了实验室的底部，还这么顺利的找到了李子风，可谓兵不血刃，只是一路杀过来，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工作人员，似乎顺利的有点古怪。 就在晁青峰架着李子风，刚走两步之际，忽听背后传来一阵“咚，咚，咚……” “这就想走啊？”教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电子屏幕的后边，原来电子屏幕后边也能通往安全屋，那有两个通道的。 短短几分钟之后，被拆散的教授就已经重装了，这种先进的技术，若非亲眼所见，实则难以相信。 教授很生气，非常生气，永生之神应该是他，而不是李子风。 众人如临大敌，晁青峰道：“你们护送我兄弟先走，我断后。” 阿大道：“我断后！” 教授嗤鼻道：“别争了，都得死！” 话音刚落，教授一甩身后的燕尾服，忽听扑棱棱一阵响动，就从他背后飞出了十几只乌鸦，那乌鸦浑身漆黑如墨，像是一团团黑云，可眼珠子却猩红胜血，朝着众人就冲刺而来，目标非常明确。 “看招！”晁青峰抬手甩出一枚飞镖，命中乌鸦的瞬间，那乌鸦竟然化作一团黑云猛然消散，而后重新组合，再次汇聚成一只乌鸦。 “什么？”众人瞪大了眼珠子，那是真正的乌鸦吗？ 所有人之中，唯有李子风看的真切，空中并没有什么乌鸦，晁青峰等人就面对着空气在那里疯狂的过招，而此时，教授的目光与李子风的目光正巧对在了一起。 李子风终于明白大解梦师为什么要出手帮忙了，因为大解梦师知道，这个教授也会四不解诡梦中的把戏。 其中嫁梦取梦，是李子风所知道的，而教授的本事，便是一个嫁梦高手，李子风猜测他一定是用了某种药水或者迷香，总之手段诡异，才让这些人瞬间进入嫁梦状态，其症状与催眠是差不多的。 但又高于催眠，陷入催眠之中，你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嫁梦不同，就先此时的嫁梦，众人看在眼里的教授，是真的，而眼前的乌鸦却是假的，可以理解为中国古代幻术。 “我突然发现，你很厉害啊。”教授看出来了，所有人都陷入了嫁梦状态，唯独李子风清醒。 李子风冷笑道：“小伎俩而已。”其实是李子风胸前的入梦令，帮助他抵御了嫁梦之术。 教授悠闲的走过来，与李子风相距三米多远，拐杖杵在双腿之间，双手放在乌鸦拐杖的上方，认真道：“这世间的第一个神，由你来做，我并无意见。” “但若不能为我所用，或为我所操纵，那这个神，便无存在的意义。” 李子风不说话，教授又说：“我亲自创造的神，让我看看，究竟有多厉害吧！” 话毕，教授举起乌鸦拐杖，像风一样瞬间而至，拐杖对准李子风的胸膛便刺了过来，因为教授的速度非常快，加之李子风身体极度虚弱，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眨眼的功夫，便听到扑哧一声，拐杖狠狠的刺进了李子风的胸膛之中。 但！ 随之而来的一声闷响，却震的教授手腕一抖，虎口发麻，险些抓不住乌鸦拐杖。 原来乌鸦拐杖刺进胸膛之后，顶在了李子风的肋骨上，那可是波塞冬合金，比教授拐杖的材料更厉害，教授称之为超级合金的东西，在面对波塞冬合金之时，也只是小儿科罢了。 李子风胸膛虽然吃痛，但身体上的感觉还是很真切的，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受多重的伤，此时李子风单手抓住乌鸦拐杖，缓缓的拽了出来，他发现骨骼被改造成波塞冬合金之后，他的力量出奇的强大！ 教授原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李子风面前显得像是个小孩子似的，这种感觉李子风太熟悉了，就好比一个工人在拧螺丝的时候，会感觉很吃力，但他要是戴上一双手套，力量就会大上很多，同样的例子，如果他浑身的骨骼都是这世界上最坚硬的合金，那理论上来说，他可以把力气发挥到最大，因为根本不用考虑身体会不会受损。 拽出乌鸦拐杖的那一刻，连李子风都是震惊的，不过很快他便平复了心情，盯着教授笑道：“我相信你所说的话了，你创造出了一个神。” “轰！”李子风右手握拳，对准教授的胸膛狠狠的打出一拳！ 这一拳，龙吟虎啸，这一拳，排山倒海，教授的身体直接是往后飞了出去，硬生生的飞出十几米远，脊背狠狠的撞击在了墙壁上，这才掉落下来，将地板都给踩踏的龟裂了。 咣当一声，教授的上衣里掉出来两块铁皮，那正是教授身上嵌合的超级合金，不过还是那句话，他的超级合金再厉害，在波塞冬合金面前，依旧是个小孩子。 教授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创造出了一个神，而且是自己再也打不败的神。 现在的李子风，浑身极其虚弱，在虚弱的状态下，爆发力还能这么猛，若是让李子风恢复到如日中天的状态，那谁还能是他的对手呢？ 李子风嘴角挂笑，缓缓的朝着教授走去，因为身体太重，猛的一下他还无法习惯，等他走到教授面前之时，教授咬着牙问：“你怎么能躲得过我的嫁梦之术！” “哼，小伎俩，中国古人在两千年前就已经玩过时的套路，在你手里就很厉害吗？” 第133章 合金剑刃 教授其实不知道，他的嫁梦之术依旧是很厉害的，所有人都中了幻境，唯独李子风没中，是因为李子风带了入梦令，这是大解梦师传给他的信物，执有此物，才是正统的解梦师！ “咔嚓！”李子风猛然伸出右手，掐在了教授的脖子上，将教授缓缓的提了起来。 “哈哈哈哈，狂暴的力量，如今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怎么样？你自己亲手雕琢出来的艺术品，够完美吗？”李子风死死的掐着教授的脖颈，眼珠低沉，陷入黑暗。 他想起了阿二被残杀的画面，他想起了阿二临死前还在央求李子风，不要杀他的姐姐，那原本就是玩笑话，是故意吓阿二，让他离开这里的，但阿二当真了。 就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被教授的手下，连开四枪给打死了，李子风此时此刻只想杀了教授，再杀了那一群所谓的科研人员！ 教授虽然被掐着脖颈，但依旧是硬着脑袋说：“在杀我之前，先看看你的兄弟吧。” 李子风回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所有高手都在围攻晁青峰，晁青峰虽然本事了得，但面对如此之多的高手，他还是顶不住，尤其是阴阳臂，每一拳轰击出去都能将晁青峰打退十几步，这么多高手围攻他一个人，他是绝对顶不住的，再不去解救，晁青峰会有生命危险。 “老表！”李子风松开掐着教授脖子的手，立马加入了战团，阴阳臂等人陷入了嫁梦之中，根本分不清敌我，见李子风进来，对准李子风轰过去一拳。 阴阳臂的左手有多厉害，李子风是很清楚的，但他就是打算硬接这一拳。 “轰！” 两人同时出拳，拳风而至，拳头像是两枚炮弹撞击在了一起，一个超级大的拳头，以及一个正常人的拳头，在刚触碰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阴阳臂痛吼一句，倒退几步，捂住自己的左臂，跌坐在地上，惨叫连连。 “别打了！”李子风爆吼一声，惊的众人浑身一颤，这才发现，大家都陷入了嫁梦之中，不由得后怕万分。 李子风搀扶起晁青峰，对众人说道：“教授之所以厉害，并不是他本身有多高强的功夫，而是他拥有解梦师的奇术，嫁梦！你们刚才都陷入了嫁梦的幻境。” 回头看去，教授早已不知踪迹，估计已经潜逃，李子风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先走再说。” 众人在刚才的混战中，多少都受了点伤，相互搀扶着，这就赶紧离开了地下实验室，回到了郊区外的工厂。 救回了李子风，众人也算是歇了口气，换了恩情，江湖人最重情义，无情无义之人是会受人唾弃的。 阿大凑到李子风身旁，问：“李先生，你没事吧？” 李子风抬头看了一眼阿大，摇了摇头，阿大又问：“听说阿二被教授带走了，你在实验室里见过他吗？” 说到这里，李子风的心像是被刀割，他咬着牙，摇了摇头。 阿大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啊，走的时候，我特意去地下牢笼里看了一眼，没找到阿二。” 阿二死亡的消息，李子风不敢说，他怕阿大和阿三承受不住打击。 “众位今天都累了，休息一下吧。”晁青峰安抚好大家，就吩咐枯夜行出去买点吃的，大家在一起聊聊，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子风自从被改造过后，他感觉自己的反应能力似乎慢了很多，而且有很多事他不记得。 就好比去买东西的枯夜行，李子风知道这个人叫枯夜行，也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工厂里，但他就是记不清跟枯夜行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老表，那个枯夜行，跟我们很熟吗？”李子风忍不住问道。 晁青峰一愣，说：“我跟他不熟啊，你跟他熟。” “是吗？”李子风狐疑道：“老表，我好像又丢失记忆了……” “不是吧？”晁青峰连忙道：“上次咱俩去嫖娼，你还记得吗？” 李子风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震惊道：“怎么可能？我不做那种事！” 晁青峰摊开手，道：“那不就是了，你还是很清楚自己为人的嘛，或许不是失忆，只是你脑部受到重创，或者是受到什么重伤了吧？” 李子风吧嗒一下嘴，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没有丢失之前的所有记忆，但肯定是有一部分，我想不起来了，我看着这些事物，突然有一些陌生的感觉。” “老表，教授是不是毒打你，折磨你了？把你搞的精神都有点恍惚了？不是，教授到底拿你干什么了？”晁青峰的表情倒是很认真。 李子风道：“教授利用我强大的细胞再生能力，把我改造成了永生之神，我现在皮肉，血液，内脏，大脑，都是正常人，但我的骨骼全部都是一种名为波塞冬合金的金属，极其坚硬，熔点高到测不出来，你看。” 说话时，李子风握紧拳头，想让那一根刀刃伸出来，可握了半天也没反应，不由得好奇，就围绕着左手来回查看，也不知道怎么就触动机关了，只听嗖的一声，从李子风的掌心中突然弹射出一把一尺多长，没有刀把的剑刃。 对面一个身材矮小的异术高手，正在悄悄的吃薯条，那剑刃就擦着他即将送入口中的薯条飞了过去，薯条悄无声息的断裂成两段，吓的他浑身一抖，薯条散落了一地。 “李先生，偷偷吃个薯条，不……不至于这样吧……大不了，我分给大家一起吃……”那名身材矮小的高手，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子风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误啊，我知道大家都饿了，你继续吃，继续吃，一会枯夜行就把食物买回来了。” 晁青峰抓住李子风的手掌看去，那被刀刃冲破的伤口很快就合上了，捡回来刀刃一看，晁青峰惊道：“我靠！这是什么材料？” 他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铁锤，将刀刃竖在地上，一铁锤砸下去，刀刃丝毫不伤，铁锤却被反向砍成了两块！ “乖乖……”晁青峰侧头，看向了刚才那名吃薯条的高手，那名吃薯条的高手也愣在了原地，即将塞进嘴里的薯条，也悬停在了半空，迟疑几秒之后，麻溜的起身，躲的离李子风有几十米远…… 第134章 最后一张王牌 “这玩意，怎么装回去？”晁青峰诧异无比，李子风想了想，捏着刀刃直接从掌心的位置插了回去，而后规避刚才的动作，来回试探，摸索了许久，李子风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如果李子风握紧拳头，再让小臂用力，刀刃就会从中指和无名指的缝隙中钻出来，但不会弹射出去，此时可以停留在手中，作为一把利刃。 如果李子风伸平了手掌，或者让五根手指完全舒展开，此时再让小臂用力，刀刃就会弹射而出，成为暗器。 “噌！”刀刃从李子风的指缝中弹出，锋利无比，光芒在刀尖上流转，晁青峰惊叹道：“厉害啊！不是，教授不是想杀了你吗？这是几个意思？” 李子风道：“教授想利用我的能力，把我全身的骨骼都更换成波塞冬合金，然后再从下颌处，挖掉我的肉，取出我的大脑，让我俩的大脑更换。” “举个例子，就好比燕子搭了一个窝，冬天冷了，就飞南方去了，而没有窝的麻雀，就把燕子的窝给占了。教授想用波塞冬合金为自己铸造身体，但他又承受不住波塞冬合金的热量，所以就把波塞冬合金融入我的身体里，为我打造了一副合金骨架，而后用他的大脑，来控制我的整个身体，懂了吧。” 晁青峰说：“这家伙还挺聪明啊！”看到李子风此刻下巴上还没擦干净的痕迹，晁青峰大概也知道手术会在哪里下刀。 “也就是说，幸好我们去的及时，如若不然，你的脑子就要被挖出来了是吧？” 李子风点头：“对，是这意思，你们去的恰到时机。” “那现在你和一身合金骨架，外加这两把锋利的刀刃，应该就不惧怕教授了吧？”晁青峰非常羡慕，但他知道，即便真的再弄来一块珍惜的合金，他也做不到。强大的细胞再生能力，只有李子风一人拥有，这么多年来，即便是晁青峰喝过不少李子风的鲜血，他也没能获得强大的再生能力，无非就是让自己不在衰老而已。 陈伯凑过来笑道：“这个，晁老板，小李子，我还有点事，要不就……” 李子风连忙起身，客气道：“陈伯，您有事的话，尽管先去忙，我送送你。” “呃……这。”陈伯挠挠头，尴尬的看向晁青峰，李子风不懂，但晁青峰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从怀里取出一个手指粗细的注射剂，说：“直接喝掉也行，注射到血管里更好，这剂量，让你永葆青春，至少半个世纪！” 陈伯搓搓手，略带不好意思，笑道：“这……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了。” 这陈伯前脚刚走，阿三就凑了过来，问：“李先生，你在地下实验室里，见过我二哥吗？” 李子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正巧阿大也凑了过来，李子风觉得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纸里包不住火，该说的总要说。 “阿二他……被教授杀了。” “什么？！”阿三一瞪眼睛，追问道：“我二哥被杀了？！” 李子风点头，轻声道：“嗯，不过我会杀掉教授，为阿二报仇！” 阿三的眼睛逐渐红了，阿大见势头不对，赶紧把他拉了出去，工厂外传来了阿三的咆哮声。 晁青峰说：“老表，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子风想都不想，直接说道：“简单，寻找教授，杀掉教授！” …… 郊区外，一栋别墅之内。 所有的科研人员都被紧急疏散，各自搭班机回到了日本，只剩下了教授以及两名高级工程师，也就是所有科研项目的带头人。 山下文谦从里边走出来，恶狠狠的盯着教授，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声骂道：“混蛋！” 教授低头，不言。 “如果当初让我一枪打死李子风，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山下文谦，指着教授的脸骂道。 教授还是不言。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教授的脸上，虽然教授不怕疼，但这是耻辱。这比打在脸上更让人难受。 “你三番五次的阻拦我，要完成你的大计划，结果呢！可能整个地球上就只有那一块波塞冬合金！我倒不在乎什么狗屁合金，我也不在乎你把李子风改造成什么样，我就问问你，我什么时候能再杀了他，又或者你什么时候把我变的有能力杀掉他！”山下文谦是真的怒了，连踢带骂。 旁边两个所谓的高级工程师，也是连连后退，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爷子的威严在整个家族里，那是说一不二的，毕竟是徒手打天下，创造整个商业帝国的人，虽然愤怒容易让人冲昏头脑，但对老爷子的功绩，无人敢逆。 教授说：“父亲，我只想问您一句话，您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除了杀掉李子风之外，还有别的吗？” “有，我也不想死，我也想永生，但杀掉李子风是我毕生夙愿，他不死，我死不瞑目！”山下文谦大声吼道。 教授思索许久，侧头看了一眼两位高级工程师，说：“父亲，你现在随两位老师回日本吧，在京都实验室内，他们会让你变成比我强上百倍的人，届时，李子风也不是您的对手，但您要损失的就是做人的快感。” “您不会再感觉到疼、痒、麻，酸甜苦辣你也感知不到，男欢女爱将会彻底摒弃，如果你觉得只要杀掉李子风，就愿意付出这些代价，那么，我会让你成功的。” 山下文谦陷入了深思，过了几分钟，怒气稍微消减了一些，语气略显柔和，问：“那你怎么办？” 教授说：“我留在这里，杀掉李子风，重新带走波塞冬合金。” “如今的李子风，可谓真正的刀枪不入，且身怀利器，你不是他的对手吧？” 教授坦言：“父亲，您忘了吗？我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说话时，两人的眼中同时闪烁出了一丝狡诈的光芒。 “很好，希望在我改造成功之前，你能带着李子风的人头回来，我在京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山下文谦双手负于身后，走进了屋中。 第135章 小碎发的梦 《解梦师》第135章 小碎发的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6章 遗憾终究是遗憾 李子风根据小碎发大脑中的记忆片段，回想片刻后说：“大概是你二十一岁左右的时候，在一个汽车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有一辆长途大巴的前挡风玻璃上，写着郑州——许昌，还记得吗？” “噢，你说这个啊？等会，你能看到我的记忆！”小碎发显然更震惊李子风特殊的本事。 李子风催促道：“快想想，当年你在汽车站，看到那个拾荒者的时候，除了给他一个苹果，你还做了什么？” 有些记忆，你不提，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但并不代表他已经遗忘，只是被众多繁琐的事情掩盖了下去。 小碎发说：“我想起来了，那会我在郑州打工，在一家造纸厂工作，也就干了半年，存不住钱，就回老家了，在汽车站等候发车的时候，我买了几个苹果，看到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拾荒者，他在垃圾桶里捡到了一个苹果核，就是还没咬干净那种。” “我有点看不下去，就过去给他了一个，他看起来傻乎乎的，好像还是个哑巴，但我不确定啊，他就是啊啊啊了几句，不停的对我点头笑，应该就是感激我的意思。” 李子风追问：“那你后来又遇见他了吗？又或者当时发生过什么事吗？” 小碎发想了想，说：“有一个姑娘，穿的特别朴素，找到了那个拾荒者，就陪在拾荒者旁边，这个我真没在意，我想可能是他一起讨饭的同伴吧，毕竟女性拾荒者跟别人在一起才会更安全点。” “那个女性拾荒者，长什么样？” 小碎发一列身子，说：“这个我哪里还记得呀，这都五六年前的事了，不过我觉得那个女性拾荒者，应该是眼神不好，或者是个瞎子。” 李子风心里咯噔一下，问：“为什么？” “她走路吧，不像正常人，你看咱们正常人走路，都是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因为咱们把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楚啊，但那个女性拾荒者就不同，她走路速度也不是很慢，但明显能看出来小心翼翼的，手里还抓着一根拐杖，但她腿不瘸，就是用来敲打地面的，所以我猜测她眼神可能不好，又或者是个瞎子，所以才跟那个男性拾荒者结伴而行，减少危险吧。” “不是啊，你问我这个干啥，我来找你解梦啊。”小碎发忽然清醒，觉得不对吧？好像反了，怎么成了解梦师反过来寻求答案了？ 李子风嗯了一句，“看了你这些年的经历，我很佩服你啊，你学历不高，但喜欢看书，打工生涯有五六年，干过二十多种工作，吃过各种苦，现在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买车买房，家庭生活幸福，原本我以为你是一个不爱你未婚妻的男人，事实证明我错了，你很爱她。” “同样的，这也不妨碍你内心深处还寄存着某位女孩，我跟你一样，都是男人，我理解你，这种双重的爱，不冲突。一种可以表现出来，可以天天存在，另一种深埋内心，偶尔会回忆起。” 小碎发打断道：“对！就是这种感觉！” 李子风笑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各种魔性洗脑，各种廉价鸡汤，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目，不是有句话说嘛，你最爱的人，往往都走不到最后。二十岁左右最单纯最天真，那会的爱，是真正的，不掺杂任何物质的爱，只可惜大多败给现实。” “我从你的梦境里看出来，你很爱你的未婚妻，但前几日你做的这个梦，也让你流连忘返，也让你时常想起当年那个姑娘，而你的做法我很欣赏。回忆终究是回忆，生活还是要好好过的，男人深埋内心中的爱，自己记得就好，没必要念念不忘，人生终究是要过以后的日子。” 小碎发拍腿道：“厉害啊！” “你不缺钱，你第一次来解梦，大多只是图个猎奇，或者想找个陌生人倾诉你这些年的故事，我懂这个感觉。秘密深埋内心，时间久了，人就容易难受，但你跟我一样，几乎没什么知心朋友，你找不到倾诉的对象，恰巧，我的工作正好为你排忧解难。” 大多数男人都是这样，心里难受了，喝一顿大酒，闷头睡去。不像大多数女人都有朋友闺蜜，可以抱着哭一场，可以疯狂一场，男人的秘密，大多数都挤压在内心，压力也都一个人默默的扛下来。 “兄弟，我想去找她一次，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见面，聊聊天，你觉得怎么样？”小碎发问道。 李子风想了想，说：“首先，你快结婚了，其次，她也有老公，我个人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你想去找她，无非就是深埋内心中，许多年的遗憾和无奈，当年是遗憾，当年是无奈，现在呢？情况没变，依旧是遗憾，依旧是无奈，你找了她又如何？万一多年未见，那一点被压抑已久的情感如星火燎原般迸发，后果呢？” “是，有些人会劝你，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为自己而活，但冲动也得分时候，分事情，没有理智的冲动，纯属脑残，既然你们注定这一生不会再有交集，我觉得，还是永远埋藏在内心深处吧，最好不要见面。” 小碎发长叹一声，略微低头，沉默许久，末了轻声说了一句：“兄弟，你说的对。” “江州第一解梦师，果然名不虚传，见识了！”小碎发放下一千块，由衷的赞叹了李子风一句。 这就是李子风的特长，也是执令解梦该有的本事。 晁青峰因为独特的能力，可以从血液中获取别人的记忆，但在心理方面的解答，不如李子风。两人相得益彰，把解梦师的名气越做越响亮，远非天桥下那些所谓的解梦师可比。 “风哥，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赵杏月嘻嘻笑道。 李子风呵呵一笑，指着赵杏月问：“今天怎么突然大方了？” “没有啦，人家就是想请你吃饭嘛。”穿着低胸装的赵杏月，双手背在身后，扭了扭身子，轻咬嘴唇窃笑。 “想吃什么，你去买吧，带双份就行，回来我给你报销，请下一位顾客进来。” 第137章 死前最想做的事 《解梦师》第137章 死前最想做的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8章 两件礼物 狂风吹乱李子风的头发，发梢在眼前来回飘动，衣襟作响，李子风道：“你从哪里来的底气，确定你绝对能杀死我？” 教授眯眼，站在科技大厦的天台边缘，望着整个江州市的风景，下方密密麻麻的公路像是人体里的血管，车辆当真如火柴盒大小，行色匆匆的人们，如成群结队的蝼蚁。 “我敢来找你，就有把握杀你，否则，我来送死吗？”教授的语气中，暗含肃杀之意，打算谈不拢的话，随时动手了。 说实话，教授开出来的条件，非常让人心动，李子风不在乎永生，不在乎不死，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他只想要以前的记忆，没有记忆的人，是痛苦的，是孤独的，就连临死前想做点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可教授的话能信吗？万一是羊入虎口呢？ 李子风道：“如果你想合作，那么，我们之间立一个君子协定，你就在中国帮我恢复记忆，事后，我一定把波塞冬合金还给你，我们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若再冒犯，必是一决生死！如何？” 教授摊开手道：“不可能的，那些仪器都是当今最先进的医学设备，我不会让它们从东京带到这里的，这是核心技术。再说了，庞大且种类复杂的机器，太多了，如果从东京运送过来，所花费的人力，物力，是你无法想象的，你能承担吗？” 李子风更直接道：“那就是没得聊了？废话少说，动手吧！” 教授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一听这话，也不再多说，右脚猛踢一下拐杖，乌鸦拐杖顿时飞窜出来，教授抓紧拐杖紧随其后，像是一柄利剑刺向李子风。 李子风倒退两步，一脚踢开拐杖，另一脚踢向教授的胸膛，教授侧身躲避的同时，挥出一拳，但也被李子风躲过。 两人刚一照面，打的极其刚猛，狂风呼啸，正如两人内心中的状态。 龙虎之争！ “东京，你必须要跟我去！无非就是活着去，或是死了去！”教授怒喝一声，再次窜过来，挥起拐杖劈砍而下，李子风用左臂抵挡的同时，伸手抓住拐杖，想一把夺过来，因为教授的武器，好像只有这一根拐杖而已。 右手猛然抓住拐杖，正要往后拽去，教授嘴角挑起一丝阴笑，猛然抓紧乌鸦雕像，拐杖的身上顿时炸出一圈钢刺，瞬间刺穿了李子风的拳头。 “啊！”李子风瞪大了眼睛，痛喝一声，用力的拔出手掌，但见掌心中布满了孔洞，鲜血泊泊的往外冒，而他的肉体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快速愈合。 那些伤口，如正常人一样，鲜血流个不停，顺着手腕流到手肘，又从肘尖滴落在地，李子风震惊万分，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 他天下无双的本事，强大的再生能力，在这一刻忽然失去了，他变得像是凡人一样，虽然教授拐杖上的钢刺，没能刺穿他的骨骼，但对他皮肉的伤害实在太严重了，李子风的右手瞬间就废了。 教授根本不打算给李子风喘息的时间，再次突袭过来，一甩燕尾服，顿时弹射出四把飞刀，李子风一记倒翻，腾空躲避，这四把飞刀掠过的同时，刚一落地，又见两柄飞刀窜出。 这一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右手上的疼痛席卷全身，像是无时不刻在遭受着一只巨兽的撕咬，李子风的瞳孔中映射出那两把飞刀的模样，转瞬即至，噗嗤两声，插进了李子风左右胳膊之中，穿肉而过！ “啊！”李子风又痛喝一声。 教授摘下魔术帽对准李子风甩了过来，精准的套在李子风的头上，魔术帽内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动，像是机簧在运转，不多时，一圈精密的钢刺，禁锢住李子风的天灵盖。 “呵呵，想被掀开头盖骨的话，你就尽管动一下试试，我还真的很想研究一下你的大脑，看看你的记忆被存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掏出来，当着你的面，毁掉。噢！那一定很过瘾！”教授话音还未落，甩起拐杖，用力的点在李子风的膝盖上，虽然体内的波塞冬合金很坚硬，但皮肉可忍不住这种痛苦，李子风一吃痛，跌倒在地。 教授居高临下，低头望着李子风，笑道：“给了你波塞冬合金又如何？你太年轻了，仅仅只有七年的记忆，也就是……小学生的文化？你如何跟我斗？” 魔术帽可能摘不掉李子风的头盖骨，但摘掉他大脑上的皮肉还是没问题的，现在李子风的再生能力被压制，若是被掀开了皮肉，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教授蹲了下来，点燃了一支烟，说：“我刚才跟你说了，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我回东京，我不但不杀你，还会帮你恢复记忆，可你呢？” “你不信我！” “你觉得我是在骗人。” “你的内心深处，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是一个好人。” “好与坏没有永恒，只有利益才是永恒，我给你那么大的利益，你竟然拒绝？” 教授喋喋不休的说着，像是一个怨妇似的，在发泄心中的恨意。 李子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他强大的再生能力被压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身负重伤的凡人，别说伤口快速愈合了，照这么下去，再过一段时间仅仅是流血，都能让他休克致死。 “你真的太年轻了。” “我这一次来，准备了两样东西，一样是蛇皮袋，另一样是飞往东京的两张机票。”说话时，教授从怀里掏出了两张机票，让李子风看。 果然，其中有一张是给李子风订的。 “兹啦。”教授将那张机票，缓缓的撕成两半，重叠之后再撕，再重叠之后又撕，撕碎之后松手手掌，纸屑随狂风飞舞，飘散在江州市的上空。 教授左手伸向后腰间，又掏出了一个蛇皮袋，说：“机票，你没打算要，那这个东西，你就必须要接受了，多么高档的皮包啊，用来装你的人头，再合适不过了。” 第139章 天台上的卧底 说话间，教授从后腰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对准李子风的脑袋就要割下去，李子风咬着牙笑道：“虽然我的能力被压制，但想割掉我的头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教授之前认定李子风必死，所以把秘密都告诉了李子风，李子风很清楚波塞冬合金的威力，那是熔点高到无法想象的合金，那是无法割断的神器。 教授眯眼笑了笑，弹飞了手中的烟头，说：“对啊，波塞冬合金的坚硬程度，目前没有任何器械能够割开他，我确实无法割断你的人头，唉，悔不该杀阿二啊。” “三国时期，曹操疑心太重，杀了华佗，结果自己头痛始终无法医治，我现在特别能理解曹操的心境，你说我要不杀阿二，那就可以随时把你溶解掉啊，对不对？”教授胜券在握，用着一种戏虐般的语气，调侃李子风，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必胜的成就感。 李子风说：“不管你怎么想，你无法割断我的头颅，这是事实。” “哈哈哈哈，你怎么天真的像是个孩子啊？我是割不断你的头颅，问题是，我一定要割断你的头颅，才能把你带回东京吗？”教授笑的前俯后仰，指着李子风道：“你失去了再生能力，你就是个普通人，我完全可以把匕首捅进你的心脏里，又或者从你的眼眶中刺进去，把你的大脑搅拌成一坨浆糊，等你死了，尸体会被我抛进焚尸炉，半个小时之后，我就会得到一副完整的波塞冬合金骨架，你说，这不是很简单吗？” 李子风心里咯噔一下，教授如果真要这么做，那今天就是必死无疑的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李子风试探性的问道。 教授摇头，冷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就连机票都订好了，可你不信我，你极力吝啬你对我的信任，你把我当成了一个坏人。” “现在，你没有机会了，你必须接受死亡，或许你一定遗憾临死前没有做过那些想做的事吧？没关系，中国文化讲究一个轮回宿命，下辈子，你再去做那些想做的事，顺带来找我报仇。” 话毕，教授左手托起李子风的下巴，右手就准备刺进他的咽喉管里，那把匕首的刀尖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刺进来了。 “诶，先等下。”天台入口处，忽然传来一句话。 李子风和教授同时侧头，朝着天台的另一边看去，但见赵杏月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晁青峰一手推着赵杏月，一手抓紧刀刃，贴在赵杏月的脖颈上，缓缓的朝着两人走来。 这一幕，倒是把李子风看傻了，这几个意思？自己人打自己人？ 到了教授的身前，晁青峰笑道：“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你想太多了，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我比你吃的开，你以为你很早之前就注意到我们了，其实在很早之前，我也开始注意你了。” 教授若无其事的笑道：“哦？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一步步走到今天了啊，我兄弟的命在你手里，他能不能活，我说了不算，得让你来决定，但赵杏月的性命在我手中，她能不能活，是我说了算。”晁青峰得意道。 教授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眼皮略微跳动了一下，晁青峰连忙说：“噢，抱歉，严格来讲不是赵杏月，而是山下杏月，对吗？” 李子风心里咯噔一声，朝着赵杏月看去，赵杏月红着眼，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披肩发遮盖住了她的脸面，李子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在狂风中听到她的啜泣声。 “杏月，这……怎么回事？”李子风侧头问道。 赵杏月没说别的，只是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晁青峰说：“你这家伙啊，人老成精，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在我们身边，我去，幸好我兄弟是个正人君子啊，要不然你早就当爷爷了，懂吗？” 原来赵杏月本名叫山下杏月，是山下真一，也就是教授的女儿？照这么说，她就是山下文谦的孙女了？ 这特么…… 李子风觉得大脑都要短路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那个活泼可爱的助手，原来一直都是个卧底？ “这是真的吗？”李子风轻声问赵杏月，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还是想从赵杏月的口中得到答案。 赵杏月略微抬头，凌乱的长发后，是那一张充满歉意，绝望的白皙脸颊，她轻咬嘴唇，点了点头，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口中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从发隙中，隐约看到赵杏月的双眼，是那样的诚恳，且又懊悔不已，但事实就是这样，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它就摆在眼前。 教授忽然冷笑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晁青峰大声骂道：“你可拉他娘的倒吧！你闺女都亲口承认了，你还搁这给我装犊子呢！” 教授起身，自然笑道：“你说她是我女儿？那你把她杀了啊，看看我会不会阻拦？” 晁青峰咬牙道：“他奶奶的，虎毒不食子啊，一命换一命，大家交换人质，今天就算过去了，别逼我！” “呵呵，我没逼你啊，你说她是我女儿，那你杀了她啊。”教授摊开手，表情极其自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没有任何痛苦之情。 晁青峰猛然用力，滋的一声，刀尖刺入赵杏月的脖颈之中，仅仅没入几毫米而已，即便如此，一道猩红鲜血也顺着赵杏月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最终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继续啊！”教授像是看热闹似的，让晁青峰继续往里边刺。 晁青峰挠头道：“他妈的，你这家伙，还是人吗？” 话音刚落，教授冷不丁的猛踹一脚，将赵杏月和晁青峰同时朝着天台下踹去，咬牙吼道：“阻挡我的人都得死！” 这一腿来的太突然，威力极其大，一瞬间，赵杏月和晁青峰同时倒飞出去，眼看就要跌出大厦天台…… 第140章 虎王面具 千钧一发之际，李子风咬牙朝后弹跳，身子倒飞出去的同时，伸出双手抓住了两人的脚脖子，而两人的多半截身子已经飞出大厦天台，狂风呜呜的吹过，吹乱赵杏月满头秀发，也吹灭了她心中仅剩下的一丝希望。 李子风身上插着匕首，且伤口无法自愈，加之如此剧烈的动作，疼的他浑身直颤抖，即便如此，他也丝毫不打算松手，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泊泊的往外冒，教授杵着乌鸦拐杖，缓缓的走过来，笑道：“真是可怜啊。” “人世间最让人可笑的事情就是感情，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又或是亲情，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显得那么令人好笑。”教授低头，盯着生命悬于一线的三人。 晁青峰吼道：“因为你是一个冷血动物！”话音刚落，他与李子风瞬间交换眼神，猛然一踢腿，身子腾空倒飞上来，一脚踹在教授的胸膛上，将其踹的连连后退。 李子风趁机喊道：“杏月，抓紧我！” 一把将赵杏月拉了上来，李子风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再也挣扎不脱了。 赵杏月哭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喊道：“风哥，风哥，你快把它吃了。” 晁青峰与教授打斗在一起，还不忘喊道：“别信她，她真是教授的女儿！” “风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吃了它，你就能恢复能力！”赵杏月哭的是梨花带雨，脸颊上混合着泪水与尘土，加之狂风吹乱的秀发，在歇斯底里中将药瓶塞到李子风的手中。 李子风沉默了片刻，仅仅是零点几秒的瞬间，镇定道：“我信你！” 说罢，拧开瓶盖，一口气将药瓶中的粉末倒入口中，入口的感觉像是面粉，但顷刻间嘴唇里像是爬满了蚂蚁，舌头都有点蛰的慌，李子风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了，不多时，插在胳膊上的两把尖刀，竟然被自己的皮肤缓缓的逼了出来，咣当两声掉在了地上。 因为李子风体内有波塞冬合金，他的骨骼和脑腔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损伤的，而恢复了强大的再生能力之后，他就重新变得无敌了。 “啊！”李子风震颤双拳，握紧拳头，浑身肌肉虬起，血管若隐若现，他怒吼一声，身子前倾窜了出去，像是一发离弦的箭！ 眼看一道黑影冲锋而至，教授一瞪眼珠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李子风双拳冲击到了教授的胸膛上，将其合金肋骨都打的凹陷了下去。 晁青峰也是颇为震惊，因为教授胸膛上出现了明显的凹痕，若是正常人，恐怕五脏六腑早就被打的稀碎了，即便是教授这种合金身躯，内部的金属估计也被打变形了。 李子风与晁青峰对视一眼，李子风道：“兄弟，这么多年来，这么多的谜团，就是因为这个家伙一手搞出来的，今天别让他跑了！” “那是肯定！”晁青峰也掏出一把匕首，两人呈掎角之势，将教授困在了天台上。 如果来之前，教授选好了见面的地方，恐怕他还能逃，但现在，他是作茧自缚，几十米高的科技大厦天台，若是跳下去，那真会被摔成肉泥，即便教授一身合金骨骼，跳下去也得摔成废铁。 教授轻声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你觉得呢？”李子风冷哼一声，这就冲了上去。 他从指缝中弹出合金刀刃，其锋利程度，教授也不敢直视锋芒，只得不停的后退躲避，无法还手。 两人逼的教授不断的往后，直至蜷缩到天台的一角，狂风肆虐，吹的教授衣衫来回摆动，那典雅的燕尾服，在这一刻看来显得如此狼狈。 “一切都该结束了，千雪，阿二，枯昼钧，还有无数个死在你手里的实验品，你的血债该还了。” 教授穷途末路，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跑不掉了，他望向远处的赵杏月，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把解药给李子风？” 赵杏月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她没有立刻回答教授的话，片刻后才哽咽道：“一个想亲手杀了我的人，不应该是我的父亲。” “去死吧！”晁青峰猛然一脚踹在教授的胸膛上，教授已经闭上了眼，准备接受死亡的审判，天边的乌云逐渐朝这里飘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场大雨。 教授被这一脚踹飞，整个人即将飘出天台的一瞬间，却见一道黑影突然从天台的外边窜了上来，单手拎住教授的身躯，稳当的落在了天台上。 两人一惊，倒退半步，看向来人。 此人带着一张虎王面具，身材魁梧，落地之后丝毫没有停顿，直接扑向两人，其速度和爆发力着实惊人，两人不敢大意，后退的同时还击，但三人过了十几招之后才发现，晁青峰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每跟他对上一拳，晁青峰都觉得浑身在颤抖，而李子风与其拼拳的过程中，因为自身拥有波塞冬合金骨骼，所以骨骼没有损伤，但拳头上的皮肉却是疼的快要抽筋，再看这个带着虎王面具的高手，丝毫没有任何痛色，也有可能因为他带着面具，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总之此人越战越勇，李子风的合金刀刃刺进他的身体，他也没有露出丝毫疼痛的感觉，反倒是将李子风打的连连后退，他空有一身合金骨架，但在招式上不是这虎王面具的对手。 “走！”此人虎吼一声，可谓声震百里，底气十足，教授不是傻蛋，一看有人救自己，也不管是谁了，站起来就顺着楼梯往下跑，晁青峰还想去追，却被虎王面具猛踢一腿，只听得咔嚓几声，胸腔里传来一阵闷响，晁青峰跌倒的瞬间吐出一大口鲜血。 此人的力量实在太强了！ 他双拳同时出击，逼退李子风的瞬间，笑道：“蝼蚁们，准备接受死亡吧。” 话毕，身子一转，钻进了楼道之内，消失了踪迹。 第141章 农夫与蛇 李子风虽然伤势快速痊愈，体力也非常旺盛，但苦于打不过，招式比不了人家，追上去也没有多大意义，这就赶紧搀扶起重伤的晁青峰。 临下楼时，李子风拉起赵杏月，说：“走，跟我一起下楼。” 赵杏月愧疚万分，始终不言，晁青峰道：“她真是教授的女儿，来我们解梦店铺里做助手，其实就是最初教授给她的任务，你还相信她？” 李子风道：“你知道农夫与蛇吗？” “农夫救了蛇，蛇却咬死了农夫，假如说，那个农夫可以像我一样，不老不死，我相信他还会选择救那条蛇，况且，我不认为杏月是一条冷血的蛇。”李子风的话语，虽然语气平淡，但却引的赵杏月嚎嚎大哭。 “走吧。”李子风一手托着晁青峰的肩膀，另一手拉着赵杏月，这就下了天台，回到了解梦公司。 喂晁青峰服下几滴鲜血，他的伤势愈合的很快，李子风在沙发前坐了下来，面对着赵杏月，问：“怎么回事？” 晁青峰也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让赵杏月把事情说出来，还是比较容易让人明白的。 赵杏月啜泣道：“我确实是他的女儿，我叫山下杏月，来中国留学之前就把国籍改成了中国，我在这里生活好几年了，后来大学毕业后，父亲……不，是他让我来找你，让我来做你的助手，他说你是一个研究对象，还让我往你的饭菜里下药。” “噢！”李子风打断道：“我想起一件事，很早之前，我的再生能力就消失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是去了黑鱼村，枯夜行需要我的鲜血，但却说我的鲜血已经被别人换掉了，也就是说，出发黑鱼村之前，是你动的手脚？” 赵杏月点点头，说：“那时候，就是教授给我的药粉，说让我下到你的饭菜里，然后收集你的身体数据，及时的反馈给他，我没在意，把这一切都照做了。” 黑鱼村里的枯夜行，是假的，是迷迦罗，也就是后来刺杀李子风的人，那时候李子风的伤口就不会快速愈合，差点闹出生命危险，原来就是当时的赵杏月动了手脚。 “前几天，他让我继续把药粉下在你的饭菜里，我特意问了问有没有生命危险，他说没有，这只是一些普通的药粉，我照做了。”赵杏月说到这里，低下了脑袋。 晁青峰吼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 李子风连忙摆手，阻止晁青峰，同时侧头，轻声说：“然后你把药粉下在了我的饭菜里，之后教授就找上了我，对吧？” 赵杏月点头。 李子风这才回身，对晁青峰说道：“原来如此，教授确定我中了他的药粉，身体里的再生能力被压制，所以才这么自信的来找我，我刚开始以为他是吓唬我的，可我俩过招之后我才发现，这一次真的是差点就死了。” “杏月，那你为什么又给我解药呢？”李子风又问。 赵杏月一瞬间哭的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救了我……三次，如果因为……我……把你……害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安然入眠。” 她的身体随着啜泣之声，时不时的抽搐，鼻子都哭红了。 李子风回想了一番，想起来了这三次的救命之恩。 第一次是在人民电影院的天台，小丑用胶带把她绑在了木板上，那一次李子风就是为了救赵杏月而跌落天台，差点死亡丢失记忆，幸好是晁青峰赶到，注射了一阵肾上腺素。 第二次是两人在夜市摊吃饭的时候，一个开着私家车的中年人，朝着他们撞了过来，李子风原本有时间逃走，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逃了，赵杏月必死，所以他回头拉走了赵杏月，自己却被车撞了。 第三次，就是刚才了，教授那一脚，踹在赵杏月的腹部，导致晁青峰两人都往后飞了出去，如果不是李子风死命的拽住他俩，从这三十多层高的大厦掉下去，那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李子风笑了笑，说：“这些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你走吧，我之前跟你说过，干这一行，做的好了，人家图个乐呵，说的不对了，人家能骂你全家，这碗饭不好吃，你是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你完全可以去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不是跟我们这两个中年大叔待在一起，荒废了青春。”李子风点燃了两支烟，递给晁青峰一支。 晁青峰吼道：“还不快滚！” “诶，别这样。”李子风连忙阻拦道。 赵杏月从沙发上滑落在地，扑通一声，就给李子风跪下了，脑袋用力的往地板上磕，直磕的砰砰响，李子风大惊，连忙扶起赵杏月，抓住她的双肩，问：“你在干什么！” 赵杏月可能已经哭到流不出眼泪了，她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父亲从来没有管过我，我需要钱，他就给我，从小到大陪我玩的，只有管家，我连朋友都没有一个，我与父亲没有感情，但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没有一丝的犹豫，想要杀掉我。” “风哥，你救了我三次，这辈子我可能还不上了，但是日本有一个七生报国的故事，我相信有轮回，有重生，往后三世，我的命都会交给你。” 话毕，赵杏月起身，走出了解梦师店铺，李子风点头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好好生活。” “风哥，有缘再见。”赵杏月临出门时，回头望了李子风一眼，眼中多少带着一丝不舍，但片刻后，毅然走了出去，不过出走的方向却不是电梯。 晁青峰道：“她干啥去呢？有电梯不坐，要走楼梯下去啊，三十多层呢。” 李子风笑笑，说：“那谁知道呢。”话音落下，李子风将烟头塞入口中，抽出了最后一口，在戳灭烟头的过程中，忽然一瞪眼睛，喊道：“不对！” 随即，身形如电，瞬间窜出解梦师店铺，朝着天台上奔去。 第142章 心灵的窗口 可以说，李子风几乎用上了这一辈子最快的速度，他恨不得一步迈上十几层台阶，在冲到天台上的瞬间，就见赵杏月身形呆滞，缓缓的朝着天台的边缘走去，狂风吹起她的裙摆，吹乱她乌黑的秀发。 “杏月！”李子风大吼一声，加速奔跑。 赵杏月已经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回眸看了一眼李子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那是一丝满足的，再无遗憾的笑容。 “风哥，来世我定画作指路的星星，为你照亮黑暗，让你不再孤独。” 闭上了双眼，赵杏月勇敢的迈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步，身形骤然下降，朝着天台之下落去。 李子风猛然往前一窜，左手勾住天台的边缘，右手朝着天台下抓去，他凭借着记忆，推算赵杏月掉落的位置，在双目所触及不到的范围中，像是在一团黑暗混沌内摸索，寻找着唯一的光亮。 “啪！”李子风感觉到了一支纤细的手臂，丝毫没有任何停顿，几乎是零点零几秒的瞬间就抓了上去，死死的抓住。 因为体内有波塞冬合金，所以李子风手掌的抓力很强，像是机械手臂一样，而后才探出头喊道：“你怎么那么傻！” 漂浮在半空中的赵杏月，仰头，双目噙泪，看着李子风道：“风哥，松手吧，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多到我再无颜面存活于世。” “你给我上来！”李子风一咬牙，将赵杏月提了上来，虽说赵杏月体型丰满，可谓完美的前凸后翘，但她的体重只有九十多斤，这点重量还是难不住李子风的。 将赵杏月拽上来的一瞬间，李子风立马将她抱进了怀里，生怕一松手，她立马还要往下跳。 “有什么事，你先跟着我下去，好吗？”李子风轻声说道。 赵杏月泣不成声，好像女人的眼泪可以随叫随到，当然，这一点李子风相信，赵杏月绝不是在演戏，因为完全没有演的必要，女人就是容易哭的，这是大脑所决定的。 “天台风大，跟我下去吧。”李子风劝了半天，这才拉着赵杏月回到公司里。 如果一个人想死，而且敢死，那这个世上，可能就再没有什么东西，让她惧怕了，她已经麻木，或者已经看透了整个世俗。 坐在解梦公司里，李子风是寸步都不敢离开赵杏月，如果她想死，方法有很多种，李子风必须时刻的盯紧了她。 晁青峰坐在收银台内，小声说：“老表，她想死，你就让她死去，日本妞，你要想玩玩可以，要是当真，那可就真成傻蛋了啊。” 李子风道：“老表啊，你思想不要那么猥琐，以我们的收入能力，就算长成猪头，也不会缺女人的。” “嘿嘿，那是，开个玩笑嘛，我还是了解你的。”晁青峰小声笑道。 李子风说：“如果她真的自杀了，别的先不说啊，她现在还是咱们公司的员工吧？还是你我的助手吧？这份嫌疑咱们就洗刷不清，往后更是一屁股事，你也不想招惹那么多麻烦吧。” 晁青峰想了想，点头道：“那倒是，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主要是怒气上头，以前咱哥俩对她多好啊，掏心掏肺，没想到是个细作，确实气人。” “这几天还得辛苦你，去调查一下那个虎王面具是谁，这个人来路不一般，以他的本事，我觉得他不会是教授的手下，他定不甘心跟随教授这样的人，或许他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看看能否查到什么线索。”李子风小声说道。 晁青峰点头，这就走了出去。 解梦公司里，只剩下了李子风和赵杏月，李子风道：“杏月，四点多了，今天中午我没吃饱，一起下楼吃个饭吧？” 赵杏月没说话，李子风拉着她起身，笑道：“走吧，我请你吃大餐。” 出了科技大厦，外边已经下起了小雨，李子风在大厦前台拿了一把黑雨伞，出门之后却发现这雨伞并不能完全遮盖住两人，便下意识的把雨伞往赵杏月的方向偏，等两人找到一家餐厅之后，李子风左边半截身子，已经湿透了。 但他没在意，收起雨伞，点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两人坐在临街的玻璃窗口前，静静的坐着。 “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吃的西餐。”李子风打开了话匣子。 赵杏月嗯了一声，轻轻点头。 “我得向你道歉啊，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着请你吃饭了，结果……” 结果遇到了盲女，李子风把赵杏月给晾在了一边。 “那个女孩，真的好漂亮，她也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不像我，心肠歹毒。”赵杏月轻声说道。 李子风摆摆手指，说：“不，别人都说我太实在，那是因为我诚实，诚实不代表我傻，你心肠是否歹毒，我能看出来。” “在我看来，你并不歹毒，甚至还非常天真。正是因为你的天真无邪，所以教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丝毫不会考虑后果，因为你压根就没想那么多，这不就是天真了吗？”李子风说的赵杏月哑口无言。 在李子风的世界里，他坚信赵杏月绝非心肠歹毒之辈，他坚信赵杏月不是提前就做好了这一切的计划，只是教授让她潜伏在这里而已。 赵杏月抬头，认真的看向李子风，问：“风哥，你真的相信我吗？你就不怕我继续加害你？” 李子风沉默了片刻，也盯着赵杏月的双眼，认真的回道：“你知道吗？我做解梦师这么多年，解梦从未失误过任何一次，想不想知道原因？” “想！” “呵呵，人的眼睛，可以直通心灵，嘴唇可以骗人，但眼睛骗不了人，所有需要解梦的顾客，在进入店铺里的那一刻，我就能通过他们的眼睛，感知他们梦境的分类，因为眼神是无法伪装的，你可以表现的波澜不惊，但是你的瞳孔，定会映照出你的内心。”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失手，就是这个原因了，你的眼睛很美，但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很清澈，你骗不了我的，这也是教授把你踢下天台之时，我依然愿意冒死救你，因为我相信，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善良天真的姑娘。” 哇的一声，赵杏月趴伏在了桌子上，哭的浑身颤抖，周围的顾客都看向了这里，倒是让李子风一阵尴尬，赶紧坐在赵杏月的旁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脊背，小声道：“别哭了，别哭了。” 赵杏月扑进李子风的怀里，将李子风抱的死死的，哽咽着说：“风哥，谢谢……你，谢谢你……” 良久后，赵杏月小声问：“风哥，往后，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呵呵，那倒不必，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好吗？” “好！” 第143章 鬼爷爷 《解梦师》第143章 鬼爷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第144章 转移记忆 《解梦师》第144章 转移记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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