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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藤芳华》 难产的《荆藤芳华》 呵呵，这部书从书名到内容，审核时怎么都通不过，因为内容涉及到一些敏感话题，反复的修改了多次，今天终于和大家见面了。 因为现文在写作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触及到一些------，所以当一些书友建议我写现文时，我曾一度犹豫过 这本书最初的名字是叫《权利意志》，所以内容涵盖的敏感内容太多，我只好忍疼割爱大砍特砍，刀劈斧剁凿出了一本《荆藤芳华》，希望书友们能够喜欢！ 东歌li 写于2019年5月4号 签约感言 《荆藤芳华》出世就参加了【第四届全国现实主义网络文学征文大赛】，作为参赛作品，已经7万多字了，还没有接到系统的签约通知。 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由于发表的字里行间总是涉及到政治方面的敏感话题，有的章节审核通不过，不断被打回来重写，心里当时便觉得：完了，自己总是给编辑找麻烦，《荆藤芳华》有可能签约不上，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就在这种心态下，开始写《第n朵玫瑰》都市文，其实《第n朵玫瑰》早已在脑子里酝酿过，一直有想写一部都市文的欲望。 因为现文也是自己喜欢的题材，所以想着写完了现文，一定要好好的写一部都市文，没想到现文出世却不顺利，就有了想先写《第n朵玫瑰》的想法。 《荆藤芳华》与《第n朵玫瑰》的故事情节开始在我的脑子里不断地转换。 每天各写一个章节，大脑在二个不同的空间架构中穿梭寻觅，寻找情节的着陆点，让完整的情景展现，我的心里开始逐渐出现了矛盾。 就在《荆藤芳华》的第035章发表的当天，也就是5月27号的下午三点四十分，快写了八万字的我，突然看到了系统有信息显示的通知，慌忙点开，发现通知显示：您好，您的作品已被编辑关注，请继续努力。 现在《荆藤芳华》的签约合同已经寄出去几天了，可自己依然没有放弃《第n朵玫瑰》的写作，只是把写作的重心放在了《荆藤芳华》上。 我想把《第n朵玫瑰》停下来，等《荆藤芳华》封笔了，再来接着写。 可一想到已经开始发表的作品要停下笔来，心里总感觉不舒服，所以我也不知道《第n朵玫瑰》的命运会将如何，但我会努力地不让它停下来。 天生不擅长表达的我，很多心里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加上自己是一个新人，更是皮薄脸热，心中惶恐！ 心中祈盼着才华横溢的前辈们能够百忙之余浏览一下小子的作品，多多提出批评与建议，小的不胜感激！ 亲爱的朋友们，我很想和大家在作品上求得共鸣，但我知道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因为我是个反应有些迟钝的人。 像我这样一个反应迟钝的小小笔耕者，就犹如沧海一粟，虽然身在沧海的怀抱，粟的心智却难以明白沧海的心意，所以需要书友们经常不断的指点我、敲打我。 东歌祈求大家的支持和鼓励，走过路过时，把《荆藤芳华》放入书架，闲暇时间翻翻它，给它投上东歌祈盼的一票，东歌将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东歌li写于2019年6月3日 001 打破头 槐树镇的名字是因为镇的最东头有一个千年的大槐树所得，而紧挨着大槐树的西边是个破旧的寺院，名字叫大明寺。 后来槐树镇开始设立初中，因为没有钱建学校，槐树镇公社管教育的革委会副主任便想到了荒废的大明寺，所以组织人力修修补补弄出了四间教室，正好初中四个班，一个年级二个班，寺庙的大门口便挂上了槐树镇中学的校牌。 学校已经放暑假了，整个学校除了看大门的李大爷，就剩下刘华一个学生了。 刘华之所以没有回家，是因为他想在镇上找个临时的小工，每天挣个块儿八毛，给外爷和外婆减轻点负担。 他人虽然看着精瘦，但个子并不低，十五岁的年纪，个子已经一米七二了，再加上从小就帮着外婆和外爷干农活，所以他比一般男孩子都有力气。 他自信今年能考上县里的一高，只要能考上一高，考上大学的希望就有了70%的可能性。 跑了一个上午，刘华都没有找到活干，中午回到学校用饭票跟看门的李大爷换了二个裹着红薯秧子的杂面馍。 无精打采的他走到娑罗树下的阴凉地里，一屁股坐到了外露的树根上。 这个娑罗树据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和校外的那颗千年大槐树就像是隔墙相望的俩兄弟，也是学校的师生们热天最喜欢待的地方。 “娃子，来喝碗下面的热汤吧！”李大爷站在伙房的门口，对着树下的刘华招呼道。 “不用了，大爷，天太热，我喝不下。”刘华感激的看着李大爷说道。 “光啃馍，太干了！”李大爷继续说道。 “我一会儿拔一桶井水喝，冰凉冰凉的，还降温。”刘华微笑着回答道。 李大爷没再吭声，端着大海碗坐到门槛上噗噗噜噜吃起了蒜辣红薯面条。 树上的马寂寥不停的叫着，惹的刘华更加的心烦，娑罗树下没有一丝凉风，天气闷热的令刘华一点胃口都没有。 刘华起身向宿舍走去，这是一间偏殿，一门两个窗户的通间，宿舍里没有床，用二层砖头垒了一道长长的圪梁，从南墙垒到北墙，里面用土夯实，一个挨着一个铺上竹席子，就算是住校生的床铺了。 因为住宿条件太差，镇上的学生都不在学校住，只有离镇上比较远的学生才住校。 刘华把杂面馍放到窗台上的瓷碗里，然后走到自己的铺位前，把睡的席子掀开，只见密密麻麻的跳蚤一个个翘着个屁股，头下脚上的拱在土中，一般人看到这种情景，浑身的汗毛都会竖起来的。 习以为常的刘华顺手拿起地上的一个瓦片，在土床上刮了起来，只听得瓦片下咯吱咯吱一阵声响，一个个跳蚤顷刻间便丧命在瓦片下，当然也有一部分跳蚤“闻声而逃”了。 刘华把席子放下，捞过自己的糠皮枕头就睡到了席子上，本着心静则凉的一贯做法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沉下心来午休一会儿。反正这时候正热着，整个镇上除了两个小饭店还有几个人影，都在自家屋子歇晌嘞。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不但没有睡着，心里反而莫名其妙的更加心浮气躁，他气得一骨碌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就奔了宿舍北面的井台。 娑罗树下，李大爷躺在凉席上，手里拿个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扑扇着，看到刘华出了宿舍，便吆喝道：“娃子，睡不着过来谝候呗！” “等会儿，大爷，我拔口凉水喝！”刘华回答着李大爷，一步跨到青石井台上，放下辘轳熟练的打了一桶凉水放到了井沿上。 平时做事情比较沉稳的刘华，竟然没有发现水桶的一半悬空着，他弯腰把头伸到水桶里去喝水，手自然的就按到了水桶钩上，水桶失去平衡，桶身一歪向井里掉去。 刘华心里一慌，本能的用手去抓桶钩，但水桶往下掉的一刹那扯动了辘轳，辘轳的把手猛地反向倒转，打向他的头部。 “啊！”刘华被辘轳的把手打得栽到在井台上，差点掉到井里。 脑袋一阵巨疼，刘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一黑便昏了过去。失去知觉前，他隐忽听到了李大爷跑过来的脚步声，“娃子，你咋啦！” 等刘华醒来，已经在镇卫生院的病床上了，在镇上五金店上班的大舅守在他的床边。 看到刘华睁开眼睛，陈保平带点训斥的口味说道：“小伏，放了暑假不回去，留在学校干啥嘞？幸亏只是打破了头，要是掉到井里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刘华的小名叫小伏，因为他是伏天出生的，外婆就给他起名叫小伏，直到上学的时候才取了个大名叫刘华。 刘华只觉得昏昏沉沉，整个脑袋疼的似乎要裂开了，一阵头晕袭来，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你妗子说得不错，你这孩儿就是犟！醒了就起来走吧，还赖在卫生院干啥？我可没钱给你交住院费。”陈保平见刘华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愿搭理自己，便生气地说道。 医生进来查看刘华醒来没有，正好听到陈保平的话，便接口说道：“他暂时不能行走，他被辘轳打成了脑震荡，睁开眼睛会头晕恶心的，他需要静卧休息。” “大夫，他这种情况得多长时间能恢复？”陈保平问道。 “很难说，最少得一个礼拜。”医生回答道。 陈保平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刘华说道：“小伏，反正是静养，我们不在医院养，咱山里人没那么娇气，我们回家养，行不行？” 大舅不说，刘华也会出院的，要不是现在头晕的厉害，他刚才睁开眼睛就会起身走的。 “大舅，让我再躺一会儿，现在实在是睁不开眼睛，等一会儿睁开眼睛我们就走。”刘华低声说道。 “我去你大妗家借个平车，把你拉回去，你再躺会儿。”陈保平说完就出去了。 002 泼妇 大妗田凤梅的娘家就在槐树镇，大舅陈保平的工作还是他大舅子托关系找的，所以大舅到大妗跟前总是矮半头。 刘华的妈妈和爸爸住在县城，他从小就跟着外婆外爷住在大雨村，所以他跟外婆外爷特别亲。听村里人说，他生下来就被妈妈送来了外婆家，是外婆抱着他东家一口奶，西家一口奶才养活了的。 县城离外婆家的大雨村太远，公共汽车只能通到槐树镇，剩下的十多里山路就得用脚量了，所以刘华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妈妈爸爸几次。 后来，妈妈生了小弟弟，便更没时间过问他了，只有春节前爸爸妈妈回来给外爷外婆送年货的时候他才能见上一面。 妈妈长得很好看，她会拿出新做的、过年才能穿的新衣服让他试试合不合身，也会抱着他问寒问暖，让他心里感觉暖洋洋的。 每次爸爸妈妈走的时候，刘华都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小脑袋就会想，“为什么爸爸妈妈只带着弟弟回城里，为什么不带着我？” 为此刘华很伤心，小的时候还哭过，外爷外婆就告诉他，爸爸家只有一间小房子，家里还有生病的奶奶需要照顾，妈妈到处打短工，实在是忙不过来，没有办法照顾他和弟弟两个人。 后来长大了，也习惯了，他也就无所谓了，有时候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爸爸妈妈。 刘华被陈保平用平车拉回了大雨村，一路上的颠簸，差点把刘华难受死。 大雨村也叫大雨大队，大队分四个小队，刘华的外爷家所在的是第三小队，在大雨村的东北边。 村中的老榆树下挂着一口大钟，村里出工或者开会都会敲响它，正前方有个磨碾子，旁边还有块空地，这里就是第三小队村民喜欢聚集的地方。 进村时已经月亮高悬了，吃过晚饭的山里人，没事喜欢在月亮地里圪蹴在大钟下一起扯闲谝，小子们就在旁边的空地上斗鸡或者砸四角玩，女娃们占着一个角落在那里扔沙包或者跳皮筋。 “保平，你咋这么晚回来了，车上拉的啥？”扯闲谝的人看到陈保平拉着平车，便好奇的围了上来。 “哎呀！这不是小伏吗？这是咋了，头上还缠着白纱布？” “会生，别玩了，快去给你大娘大爷说一声，小伏被人打了！”四爷冲着玩耍的一群小子喊着。 “哎！”听到爷爷的吆喝，一个七八岁的小子便朝村东头跑去。 “这是在学校受欺负了还是咋的？保平，小伏这是被谁打了？”四爷还在追问。 “四爷，小伏是自己拔水的时候不小心，被辘轳把儿打破了头。”陈保平只好解释道。 “嗨！还以为是被人打的，那咋干事不小心着点，快回去歇着吧！”四爷手里拿着个旱烟袋在车帮上敲了敲说道。 “小伏，小伏，保平，小伏怎么了？”外婆和外爷听到会生的报信，已经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小妗。 “妈，大大（父亲），没事，小伏被辘轳把儿打了头，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医生说睡上一个礼拜就好了，你们不用担心。”陈保平看见父母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就赶紧解释道。 “哎呦，我的乖哟！疼不疼呀？”外婆看到白纱布裹着头的刘华，心疼的不知道该摸哪。 “你这日小子，拔水的时候想什么呢，咋没把你打倒井里去！”外爷陈东生气哼哼的骂道。 刘华听到外爷的骂声，心里想笑，他知道外爷这是心疼他才骂他的。 1947年刘邓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前途径大雨村，把身负重伤的一个排长留在了外爷家养伤，那个排长是陈家沟人，可能是出于感恩吧，养伤期间教了外爷一套太极拳法。 从此外爷就爱上了陈氏太极拳，这么多年来不管寒来酷往，从没有间断过练习，所以刘华从小就跟着外爷学练陈氏太极拳。 “死老头子，你给我闭嘴！没看娃疼的都没气说话了吗？”外婆不乐意了，用缠过的小脚踩了陈东生的大脚一下。 “老婆子，脚硌疼了吧？”陈东生嘿嘿笑着问道。 外婆没有搭理他，指挥着陈保平把刘华拉进了家门。 “保平，你不上班，跑回来干啥？田凤梅站在北房的东屋门口，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男人。 “这不是小伏头打坏了吗？我这当大舅的不得把他送回来。”陈保平躲避着田凤梅的目光，帮着父亲和母亲把把刘华扶进了东房的南屋，这是刘华的房间。 “头打坏了，又不是脚打坏了，不能自己跑回来呀？要你送，啥几把人！”田凤梅的嘴巴不干不净，说话总爱带个把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恶习，这个地方的女人说话和男人一样，口无遮拦。 “大嫂，别说大哥了，大哥和小伏还没吃饭呢，你屋里有剩的没有？我屋里还剩着一点，给小伏热热去。”小妗子小贤性格和善，提醒大嫂田凤梅给大哥弄饭吃。 “没有，老娘才不给他做呢！让他吃饱了去管闲事？”田凤梅那鞋拔子脸一搭拉，小贤不吭声了，扭身进了北房的西屋。 这时，不知道钻在谁家玩扑克的陈天明、陈天亮、陈凌蓉跑了回来。 “妈，听说我爸把小伏用平车拉回来了，头打的厉害吗？”陈天明兴冲冲地跑到母亲跟前问道。 “不知道，自己长着眼睛看去！”田凤梅剜了儿子陈天明一个白眼，狠腾腾的怼了一句。 “妈，你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陈凌蓉看着一脸气哼哼的田凤梅问道。 “除了你爸，还能有谁！”田凤梅生气地说着，进屋做饭去了。 “天明哥，我们进去看看小伏吧。”十二岁的陈天亮看着陈天明说道。 “有啥好看的，要去你去，我不去！”陈天明和陈凌蓉进了自己家的屋门。 陈天亮进了刘华的房间，看到奶奶和爷爷正坐在刘华的床沿，大伯正在跟爷爷说着什么，刘华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就走上前问道：“小伏哥，你的头怎么了？” 003 还钱 “哦，我的头被辘轳把儿打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就是时不时的会头晕，休息休息就好了。”刘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陈天亮，就又闭上了眼睛。 “天亮，去看你妈把饭热好了吗？热好了赶紧端过来。”外婆对自己的小孙子说道。 “好的！”陈天亮答应着出去了。 陈保平也跟着出去了，很快那边就传来大妗责骂的声音，“你个死猪精，胆子不小，敢私自在外面借钱，吃完饭赶紧去问大大要钱，你必须把今天花的钱给我要回来，二十多块钱，你一个月才挣多少？” “老婆子，你那里还有钱的吧，去给他们送过去。”外爷看着外婆说道。 “我这钱是攒着给小伏上高中用的，老大的钱我们慢慢还。”外婆有些肉疼。 “你没听那边越骂越厉害，赶紧送过去吧，一会儿你那个窝囊儿子就会被赶出来了！”外爷又接着说道：“小伏的学费再想办法，等小伏好了，我带着他进后山一趟，看能不能寻摸一些药材。” “外婆，先给大舅送过去吧，我上学还有两月呢，来得及。”刘华对外婆说道。 刘华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堵得嗓子眼难受，心想：“都怪自己没事找事，不但没有给外爷外婆减轻负担，反而给他们加重了负担，我真该死！”刘华气得真想再给自己晕疼的头来一下。 “行，等一会儿你吃完饭，我就给他送过去。”外婆还是有点不舍的说道。 小妗端着个大海碗进来了。 “小贤，明天鸡下蛋了，我还你。”外婆看了一眼碗中的东西，对小儿媳说道。 “妈，看你说的，小伏伤了，我这当小妗的给他两个鸡蛋吃不是应该的吗？你那鸡蛋还是攒着给小伏换学费吧。”小贤言语轻软的对自己的婆婆说道。 听到小妗的话，刘华的眼窝有些发热。外爷扶着他坐了起来，他闭着眼睛说道：“谢谢小妗！” “你这娃，跟小妗还客气上了！”小贤把碗递到了刘华伸出的手上，“自己能吃吗？要不小妗喂你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刘华接过大海碗，闻到了一股飘着葱花香油的味道。 “小妗，你给我做了最喜欢的鸡蛋汤面条？！”刘华心中一阵感动，这可是过年才能吃得到的纯白面条。 “你可是伤着头了，得好好补补。”小贤温和地说道。 闻着香喷喷的面条，刘华感觉心口的闷堵和头疼都减轻了很多。 “唉！小贤真是通情达理，我家保红有福气，能娶到你做媳妇！”外婆感叹道。 刘华是真饿了，加上又是自己喜欢吃的，饭很快就吃完了。 “小伏，不够的话，小妗那里还有下午刚蒸的馍，再给你拿些吃？”小贤看刘华吃的那么快，一大碗的鸡蛋汤面很快就吃完了，生怕他没吃饱，便连忙说道。 “谢谢小妗，我吃饱了，头都不那么疼了，你看我现在都能睁开眼睛了。”刘华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小妗感激地说道。 那边屋子的骂声越来越高，而且越骂越难听，外婆有些生气了，站起身来就要出去，嘴里生气的说道：“就是分家了，也不能没有一点人情味吧？就这么急着逼命的要钱！” “老婆子，咱不能亏了理，分家时都说好了的。凤梅要钱不亏理，你把钱给我，我去送！”外爷看外婆气的脸都白了，怕过去了一言不合，再跟儿媳妇呛戗上。 骂声突然低了下去，估计是陈保平把门关了起来。 外婆出去一会儿拿着零零碎碎的rnb进来了，“这是二十元，你送过去吧。”外婆把钱往外爷的手里一塞。 “外婆、外爷，都是我不好，平白无故的惹事！”刘华从小被大妗骂，已经习惯了，像今天这样带点侮辱性的，且是长篇大论的被骂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婆气白的脸，刘槐心里有些难受和憋屈。 小舅陈保红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气愤的说道：“小伏，跟你没有关系，她整天不是敲鸡骂狗，就是指桑骂槐，还不是因为咱家穷，她娘家兄弟又给你大舅找了份工作，现在村里的队长都求着你大妗办事，你大妗现在是全村的能人，眼睛都长到脑瓜顶上了！” 陈保红干的是货郎，属于投机倒把行为，好在山里人厚道，没有人去太较真，否则他早就被批判臭了。 陈保红把换到的鸡蛋卖到镇里的供销社，然后再从供销社换一些学生用的作业本、铅笔、橡皮和针头线脑，推着改装过的架子车，走村串户，挣几个辛苦钱。 他刚才一进村就听村里人说了小伏的事，进门又听到大嫂在骂大哥，那话简直是不堪入耳。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的饭捂在锅里呢，赶紧回屋吃饭。”小贤推搡着刚进门的陈保红说道。 “别推，让我看看小伏嘛！”陈保红把小贤往身后一扒拉。 “小舅，我没事，现在好多了！”刘华赶紧说道。 看到父亲手里拿着零碎的票子往外走，陈保红连忙喊道：“大大，你还真要给大哥送钱呀？” “不送，看着你哥和你嫂子打起来呀？”陈东生嘴里说着，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大大，等等，你不能去，我去把钱还给大哥，我有钱。”陈保红说着把父亲拉了回来。 刘华看到小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现在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手中的一分一厘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小舅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翻山越岭的，挣的钱不光辛苦，还很危险，小妗舍不得这些辛苦钱也是人之常情。 “老二，这事你别管，否则家里更不得安生了。”外婆对小儿子说道。 “保红，妈说的有道理，这事你最好别掺合。”小贤趁机对陈保红说道，还暗暗的掐了一下他的腰。 陈保红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大，小伏去县城上高中钱不够的话，你就给我要，我有钱。” 小贤无奈的看了丈夫一眼，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004 踹门 陈东生拿着钱出去了，他来到了北房的东屋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大儿媳骂道：“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大大和妈竟然非要供他上什么高中，咱家凌蓉和天明都没有上过高中，他一个野种凭什么上高中呀！两个老糊涂蛋就不能把钱留给自己的孙子花！” “别胡说，小心大大和妈听到，再个是凌蓉和天明自己不愿意上学，怪谁呀！”陈保平气哼哼的说道。 “上学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陈凌蓉说道。 “小孩子家懂个屁，现在还有啥知识青年，全都返回城里了。现在上大学必须经过考试才能录取，靠推荐上大学以后就别想了，你以为还是电影《决裂》演的，靠一双长着茧子的手就能上大学了？你们俩个不上学，就等着在农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吧！”陈保平终于找回自己的面子，把儿女训斥了一顿。 “妈，小伏不是姑姑和姑父的儿子吗？怎么成了野种了？”陈天明的话音刚落，屋门便咣当被人踢开了，吓得他一下就蹦了起来。 “rnm！找死！”陈保平正被媳妇骂的憋了一肚火，根本没有看清踹门的人，直接跳起来扭头骂道。 一个巴掌打到了陈保平的脸上，陈东生跟着骂道：“爬尼玛呢隔逼，竟敢骂老子！你个畜生！”骂着又要抬脚踢陈保平。 田凤梅反应过来，立刻挡在了丈夫的面前，手指头差点戳到陈东生的鼻子上，尖着嗓门大叫道：“你这当老子的凭什么随便打人，保平哪一点对不起这个家了？对不起你们二老了？小伏打破了头，还是我们家保平给拿的医药费，你们不给钱还打人，咱们出去找街坊邻居评评理，有你们这么偏心眼欺负人的父母吗？” 田凤梅的嘴就像是机关枪，指着陈东生的鼻子一顿突突，把陈东生突突的面红耳赤立在当场，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媳妇竟敢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喊大叫，以后这村里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呢！ 在农村儿媳妇和婆婆吵架是常有的事，当公爹的一般是不掺合的，最多事后把儿子叫出来，训斥一番，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媳妇，如果当公爹的被儿媳妇当面骂了，那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陈保平见自己的媳妇竟敢对父亲如此说话，也顾不得怕了，扳过媳妇的肩膀就是一个大嘴巴，“我草泥马，吃了狗屎了，竟敢对我大大这样说话！” 田凤梅一下子愣住了，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出手利索的揪住了陈保平的头发，一只手就挠向他的脸，“我尼玛，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夫妻俩个扭打成一团，陈天明和陈凌蓉姐弟俩个吓坏了，赶忙上前拉架。 这时，听到打骂声的陈保红和小贤也从东房冲了出来，看到父亲愣愣的站在大哥的屋门口，便赶紧把父亲拉了出来，俩口子顾不得问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又跑进去拉架了。 外婆跑了过来，“老头子，你不是来送钱了，怎么还让他们俩口子打起来了？” “田凤梅竟然当着天明和凌蓉的面骂小伏是野种，我就打了保平一耳光。”陈东生这时候还没有完全从田凤梅指着鼻子的大吼中清醒过来。 “啊！太过分了！老大是得管管凤梅了，不知道此事不可外扬啊？！平时天明和凌蓉就老欺负小伏，小伏听了你的话都一直忍着，现在他们俩个知道了，那全村人不都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好？”外婆听了陈东生的话，心慌的小声嘀咕起来。 陈保平和田凤梅终于被拉开了。 田凤梅的手里攥着一小撮头发，两眼通红，还在跳着脚大骂着陈保平；陈保平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田凤梅说不出话来，平时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成了鸡窝，脸上横七竖八全成了血道子。 “陈保平，我要跟你离婚！”田凤梅吼吼着就要往门外冲去，小贤眼疾手快的死死的抱住了她，口里劝道：“嫂子，两口子打架哪能说离就离，先消消气！” “你放开我，要你多管闲事充好人？起开！”田凤梅挣扎着，使劲的掰小贤的手，嘴里大声讥讽着小贤。 “田凤梅，你真是属狗的，一天到晚逮谁咬谁，我哥离了你过得更好！”陈保红的脾气暴躁，早就看不惯田凤梅整天在家里指桑骂槐，而父母亲又一再的忍气吞声，现在看到她把自己亲哥的脸挠得鲜血淋淋，不由得怒火中烧，冲着田凤梅骂了起来。 “告诉你，要不是看你是我大嫂，给我们陈家生了两个娃，我早他妈的就抽你去了，臭娘们，一天不打，你上房揭瓦！”反正已经撕破了脸，陈保红的二球脾气上来，天王老子他都不管了。 “老二，你在那胡球说啥呢？给我滚出来！”陈东生冲着屋里头的陈保红骂道。 “好啊！陈保平，小叔子都敢当面骂嫂子了？这就是你们陈家的家风，你妈不是当了十多年的妇女主任吗？就是教出了你们这些混蛋，啊？”田凤梅恼羞成怒，猛的扯开了小贤的手，跑到院里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的哭喊起来：“街坊邻居，老少爷们，他们陈家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外村人，你们管不管呀！”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声哭了起来，宁静的山村被夜幕中的哭喊声惊出了动静。 睡了的、没睡的，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朝陈东生家涌来，人们脸上透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完全就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村里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过这么大的动静了，至少一个月村里又有新的话题可唠了。 因为大门朝里顶着，所以看热闹的人都爬到了西边和南边的一溜矮墙上，很多人把带来的孩子放到土墙上坐着。 005 太丢人了 田凤梅一看人们把院墙都围满了，更是气焰嚣张，用手挨个把陈东生、外婆、陈保平、陈保红、小贤指了一圈，对人们哭诉道：“全村的老少爷们，大娘大婶大嫂们，我田凤梅嫁到他们陈家，每天地里家里当牛做马的给他们家干，拉扯着两个娃，我公公婆婆他们从来没有给我带过孩子” “田凤梅，闭上你的臭嘴，说话不凭良心，你生这俩孩子，谁伺候你坐的月子，大大和妈心疼你带俩孩子不容易，每次背着小伏下地回来，还要帮着你做饭喂猪，你的俩孩子虽然不是跟着妈长的，可妈并没有少看他们，你家里的农活一年到头不都是我和大大、妈帮着干的吗？”陈保红气的真想上去扇胡说八道的田凤梅两嘴巴子。 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村民凡是求着田凤梅办事的都闭着嘴不吭声，没有求她办事的人家就开始随声附和起来。 “凤梅，你婆婆对你够好的了。” “我们都是拖着孩子上地干活，回来家还得做饭喂猪，谁帮过我们呀！” “你嫁给保平，够享福了，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家保平明天还得上班呢，别闹了，快歇了吧。” “保平家的，咱们村最拎得清的就是你婆婆了，可不敢这样说她！”四大爷开口了。 田凤梅没想到那些平时见了自己多远都要打声招呼的人，这时竟都不帮她说句话。 村里人的心里其实都有杆秤，街坊邻居生活了这么些年，谁啥样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暗地里大家都是互相攀比，每天都想着看别人家出点什么笑话，遇到和自己家有矛盾的人家出点事，还会大肆宣扬的幸灾乐祸一番，但真要操心去害人，他们谁都没那个孬心眼。 村里一旦谁家真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大家就都会忘记前嫌，真心实意的前去帮忙，不计报酬。事情过去了再碰面，依然还是互相看着不顺眼，这就是山里人，本性善良却又自私自利的一群小老百姓。 田凤梅不甘心，她指着陈东生对四大爷说道：“四爷，你在陈家的辈分最大，你今天说句公道话，我大大今天凭什么打保平，我家保平今天在槐树镇花了二十块钱给小伏看头，又把他拉了回来，我大大不但不感谢，反而还打了保平一记耳光，我们上哪说理去？” “东生，你为啥打保平呀？”四爷拿烟袋锅子敲了敲土墙问道。 四爷的辈分虽然比陈东生高了一辈，其实年龄和陈东生差不多大。 “四爷，不要听这泼妇胡说八道，我大大怎么会打我大哥！”陈保红生气地说道。 “保红说话以后注意点，保平家的是你大嫂，小叔子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嫂！”虽然四爷知道田凤梅不是个善茬，对公婆不但不孝，甚至还很可恶，但作为陈家的长辈，他这时候只能先管教陈家的子孙。 “四爷，我没有胡说，我大大刚才是去给他们送二十块钱了，从我大哥回到家，就因为这二十块钱，我大嫂一直再骂，我妈就赶紧把给小伏攒的学费拿了出来，让我大大给他们送过去，你们看，这钱还捏在我大大的手里！”陈保红抓起父亲拿着钱的手举了起来。 “这凤梅也真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非要闹的全家鸡犬不宁！” “二十块钱呢，谁不心疼呀！” “我们家一年都攒不下这二十块钱，要我？我也不舍！” “保平家的这样闹，估计是怕她公公婆婆不还钱。” “这小伏不是刚拉回来吗？就逼着要钱，有点太那个了吧！” “唉！都是穷给闹的！” “晚上刚到家就闹，这也太急了点，要我说田凤梅太不聪明了，赶明天就说自己要干啥啥的缺钱，再去她婆婆那把钱借出来不就行了嘛！” “保安家的，这大雨村最精明、最会算计的人还是你啊！呵呵！” “呸，长有，咋说话的，以后你家有事，别再让你媳妇上门找我！” “秀娥嫂子，我家长有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 陈保红把父亲手里的钱拿过来走到田凤梅的面前，一把甩到了她的脸上，“给你！好好数数！别事后再反咬人一口！” 零零散散的钱散了一地，田凤梅顾不上哭了，赶紧跪爬在地上捡钱，生怕天黑看不清楚漏掉一张，脸都快贴到地上了。 “保平家的，要不要我们帮你进去捡捡，放心，我们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不知是谁在墙外吆喝了一声。 “哈哈哈哈！”墙头上趴的人全都跟着大笑起来。 陈保平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保红，我刚才咋说的，她是你大嫂，不许你这样！”四爷训斥道。 “四爷，你先看看我哥的脸。”陈保红拉着躲在身后的陈保平就往四爷站的墙头走去。 陈保平慌了，死活不愿意往前走，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保红，放开我，你干什么！”可他无论怎么挣扎，还是被陈保红拉倒了四爷的面前。 “哥，站着别动！”陈保红掏出了身上走夜路用的手电筒，对着自己哥哥的脸就照了过去。 “嘶！”站在四爷身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保平家的，你的手也太黑了吧，保平可是你男人，你怎么能下的去这么狠的手？男人活的就是一张脸面，你这样是把你男人的脸往裤裆里装！”四爷看到陈保平面目“狰狞”的脸，气得烟袋锅都快在墙上敲折了。 “她还薅了我哥一缕头发！”陈保红又趁机加了一句。 “这保平媳妇平时嘴巴不饶人，没想到手也这么狠！真是个泼妇！” “我媳妇要是敢让我没脸见人，我他妈的不打死她才怪呢！” “这也是遇着保平了，换上我，我早就一大嘴巴子抽死她了！” “媳妇，你以后少给这样的人在一起，学不到好！” 006 生日蛋 村里人看到保平的脸，全都惊呆了，一下子说什么的都有，就是原来想托田凤梅办事的人，都有点看不过去田凤梅的恶行了。 “四爷爷，不是那样的，我爷爷确实扇了我爸一耳光，然后我爸又扇了我妈一耳光，我妈和我爸就打起来了！”陈天明站到了田凤梅面前，想替他妈拉回点脸面。 “咳咳，什么乱七八糟的，天明，你说你们家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四爷咳嗽了几声，看着陈天明问道。 “我们全家正在说话，我妈说---” “天明，你给我闭嘴！”陈东生大声呵斥道。 “天明，不许胡说八道，回屋去！”田凤梅的身体一震，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把挡在身前的儿子猛地一推。 “妈，你怎么啦？”陈天明被母亲冷不防推了个趔趄，既生气又有点不理解母亲的行为。 “大人的事，你少掺合！再多嘴，小心我一会儿揍你！”田凤梅瞪着自己的儿子骂道。这可是陈东生定死的秘密，要是从她嘴里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她有可能和陈保平真的就过到头了。 “都怨这个小伏，要不是他，妈和爸也不会打架！”陈凌蓉把弟弟拉倒一边低声说道。 陈天明恨得攥紧了拳头。 刘华坐在床上，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全都听进了耳朵，他知道家里闹成这样，全是因为他造成的。但他现在却不敢出去，并不是他怕事，而是他怕万一出去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外婆和外爷再被气出个好歹来可咋办？ 为了年事已高的外婆和外爷，他必须得忍着。 作为一个外甥，常年住在舅家，本就不气长（chang），当地有句土话叫“外甥舅家狗，吃了就爬走”，他从小就懂这个道理。 小的时候，每次和天明、凌蓉打架，大妗总拿话骂他，让他滚蛋。而他也只能忍着，因为他太小，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好在外爷、外婆、小舅总是护着他。大舅也常说大妗，“小孩子打架是难免的，不要动不动就骂小伏。” 最后挨骂的就是大舅。 大舅背地里也总是对他说：“大妗就是嘴不好，其实心还是挺好的，她只是在说气话，绝不是在赶你走，你别多心，安心的跟着外爷外婆，这里就是你的家。” 从此，他就盼着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自己就可以离开大雨村，就不受大妗的气了。 可没想到长大了，心里却多了一份牵绊，即使被大妗骂，他也只能克制着自己，更是不敢随便离家出走，因为他怕年事已高的外爷和外婆失去他后，会因此要了老命。 他到现在都不能原谅自己六岁生日时，做的一件蠢事，他甚至怀疑就是这件事才导致了半个月后，外爷请四爷来分了家。 生日那天早上，他一起床，就先去了鸡窝，拔掉堵鸡窝的砖头，等鸡都放出来后，他就探着脑袋往鸡窝里看，看看老母鸡晚上下蛋了没有。外婆昨天晚上说过了，今天老母鸡下的蛋就是他的生日蛋。 “小伏，有蛋吗？”外婆在东房门口喊道。 “没有！”他失望地回答道。 “没事，可能一会儿就下蛋了，你去房檐下揪个玉米穗，帮一把玉米喂喂它，说不定一会儿就下蛋了。”外婆说道。 他照着外婆的话做完以后，就跟在那个要下蛋的母鸡后面转，晌午的时候，那个老母鸡还真的跑到东上房里，卧在了用砖头垒的麦秸窝里。 他就那么圪蹴在老母鸡的前面等着它下蛋，这世上恐怕没有人像他那么清楚的看到过母鸡下蛋的全过程，每一个细节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母鸡在憋红了小小的鸡冠后，终于屙出了一个大鸡蛋。 拿着热腾腾的鸡蛋，他高兴的又蹦又跳，外婆连忙把锅放到火灶上。就在这时，大妗在北房的东屋门口喊了起来，“小伏，来大妗这里，我的火正闲着，我来给你煮鸡蛋！” 孩子终究是孩子，小伏从来没有听大妗这么亲热地对自己说过话，高兴地就要拿着鸡蛋跑过去。 外婆赶紧低声说道：“千万别去，等煮熟了，天明就把生日蛋给你吃了！” 听到外婆的话，他已经迈出门槛的腿站住了，然后看着大妗的笑脸却没有再动。 “来呀，小伏，大妗把锅都放上了。”大妗在屋里招呼道。 就在这时候，从他嘴里说出了一句到现在想起来都想扇自己一嘴巴的话：“大妗，我不让你给我煮鸡蛋，我外婆说了，鸡蛋煮熟了，你家天明就给我吃了。” “小伏，胡说什么，外婆啥时候说了。”外婆急忙出来呵斥道。 “今天是你生日，大妗不让天明吃，快拿过来吧！”大妗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 “不用了，凤梅，我水已经添好了。”外婆对着大妗说道。 “外婆，不是你刚才说的吗？你说天明---”他还在争辩。 “再胡说！”婆婆扬起了巴掌，作势要打他的屁股。 “妈，天明是你的亲孙子，你的心也偏得太狠了吧？你也不用在这给我演戏，做给谁看呢？”大妗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凤梅，四个孩子，哪个过生日我不都是煮一个鸡蛋吗？我偏啥心了？”婆婆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好像干坏事给人当场逮住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当我今天犯贱，好心没好报，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大妗恨声恨气地说完，把站在门口的天明往屋里一拉。 天明不乐意的喊道：“妈，我也要吃煮鸡蛋！” “吃个屁，吃鸡蛋噎死你！”大妗在屋里指桑骂槐。 可他竟然还傻乎乎的拿着鸡蛋对眼巴巴的天明炫耀着。 外婆无奈的看着他，说道：“真是个憨子！”然后拿走他手中的鸡蛋丢在了锅里。 鸡蛋煮熟后，外婆还蘸着杨桃红给鸡蛋打了个红点。他拿着鸡蛋，实在是舍不得吃，最后还是婆婆吓唬他，再不吃天明就要跑过来把鸡蛋抢走了，他这才万分不舍的一小口一小口把鸡蛋吃到了肚里。 他是正月十七过的生日，二月初，外爷就请四爷分了家。 007 出猪粪 六岁的孩子是一个懵懂的年龄，但是分家那天，刘华好像被人开了窍一样，突然间就明白了。大妗是嫌弃家里多了他这张嘴，所以要分开过，虽然外爷和外婆当着他的面什么都没有说过。 一阵噔噔蹬的脚步声让刘华神色一凝，随即，陈天明和陈凌蓉俩个人便出现在他的房门口。 “刘小伏，你他妈一个外姓人死赖在我们陈家不走，弄得我们陈家整天鸡犬不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妈都快被你气疯了！”陈天明冲着刘华瞪眼喊道。他很想冲到刘华跟前，把他拖下床来，狠狠的揍个半死。可他不敢，他只敢用嘴巴泄愤，因为刘华一只手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现在的刘华不是小时候的小伏了，他陈天明欺负小伏的时代早已过去。虽然他比刘华大一岁，身体看上去比刘华要胖一些，但他真的不是刘华的对手，他八岁那年就已经领教过七岁小伏的厉害了。 刘华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虽然他的脑袋还一直昏昏沉沉的疼着，但只要陈天明敢过来动手，他依然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小伏，人要脸树要皮，你总赖在陈家不走有意思吗？我要是你，早就有多远滚多远了！”陈凌蓉的话刻薄到了极点。 “姐，我知道他为什么死活不滚赖在我们陈家了，因为他是没人要的野种！”陈天明忽然想到了他妈骂刘华的话了。 “你的意思是他爸妈不要他，他才赖在我们陈家不走的？”陈凌蓉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数三下，你们俩个再不滚出我的房间，信不信我把你们俩个的嘴扇烂！1、2、---”刘华嘴里数着数，做出起身下床的姿势。 “天明，走、走，我们不跟神经病一般见识！”陈凌蓉见状慌忙推着陈天明往外走。 “看在你被辘轳打成寻球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你，等你病好了，立马给我滚蛋！”陈天明借着姐姐推的势，赶紧往房门外走去，嘴巴却还在外强中干的给自己撑面子。 刘华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头疼如裂，脑袋一阵晕眩，无力的栽倒在床上，紧闭的眼角出现了两滴大大的泪珠，无声的流到了耳边。 村里的人们在饱了眼福后兴奋地往自家走去，一路的喧哗声终于寂静在各家各户的房门里。 陈保红把陈保平拉进了自己的房里，他得给大哥脸上抹点红汞，一种消炎的药水。因为他常年在外行走，难免磕磕碰碰，所以家里常备有红汞。 陈东生和外婆都跟了进去，看着儿子的脸被挠成这样，真是又气又心疼，这伤口就是长好，脸上也会留下印子，但他们什么话没有说，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陈保平没法出门，只好让儿子跑了一趟槐树镇，托大舅子田胜利给五金店的经理说一声，请个假。 田凤梅这些天比较老实，看到丈夫的脸，她也有些后悔，所以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陈保平，什么活都不让陈保平干。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家人相安无事，刘华的脑震荡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练武之人，身体素质本身就比普通人强，所以伤口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陈保平的脸上有的地方已经脱痂，露出了粉红的肉。 这天早上起床，刘华觉得神清气爽，脑袋的晕眩已经没有了，便想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赶紧把院里猪圈的粪给出了。 刘华看小舅家的门紧关着，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天江村集会，小舅一家人肯定是天不亮就出门了。 因为气温高，院里的猪圈散发着浓重的臭味，很多大金豆在猪圈上空飞来飞去，飞的满院都是，猪粪再不出的话，邻居都要不愿意了。 前二天外爷就要出猪圈，是他拦着不让的，可外爷也不让他干，一直等到了今天。 刘华穿着胶鞋跳到了猪圈里，用脚一蹬铁锹，一铁锹猪粪便被挖了起来，刘华一扬铁锹，猪粪便落到了猪圈外的平车上。 外爷站在猪圈外看着，抽着旱烟袋，“小伏，悠着点，病刚好，干不动就歇歇，你外婆在给你蒸红薯面条，拉完这车吃饭，不急。” “我知道了！”刘华爽利的答应着。 陈保平起床后看到小伏在出猪圈，就想过来帮忙，田凤梅看到了，拉着陈保平的手就往屋里走。 “你拽我干啥？没看到小伏在出猪圈吗？”陈保平气恼的甩开田凤梅的手。 “你在家我都不舍得用，干嘛让别人用？你现在是在歇病假，就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许帮他们干活！”田凤梅两眼一瞪，对丈夫说道。 “他们是谁，他们是我大大，是我妈！”陈保平一听来气了。 “那不是有小伏吗？那么大个小伙子了，出个猪圈还要人帮啊！”田凤梅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小伏才十五岁，比天明还小一岁呢，你舍得让天明出猪圈吗？谁家出猪圈不请人帮忙，我在家歇着，总不能让大大出去请人吧？”陈保平瞪了一眼田凤梅，抬腿就往外走。 “他想请谁请谁，碍我们什么事？”田凤梅挡在了丈夫的面前。 陈保平真想一巴掌拍死田凤梅，如果今天再打闹起来，父母又得跟着生气，无奈之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生起了闷气。 一个上午刘华出了四车猪粪，全部拉到了村南地自家的自留田里。 外婆心疼的一边用凉毛巾给刘华擦着脊梁，一边唠叨着：“这病才刚好，就这么折腾，千万别再复发了！” “外婆，没事，中午歇个晌，下午凉快的时候，我再去老河沟挖点新土把猪圈垫一下。”刘华接过毛巾在盆里搓着，对外婆笑着说道。 “不行，你不能再干了，让你外爷下午去！”外婆脸一沉，命令道。 “外爷的年龄大了，天这么热，你不怕他中暑呀！”刘华说的是实话，虽然外爷是习武之人，平时看着精神抖擞，但毕竟是上了七十岁的人了，天气这么热，真要折腾出个好歹，还不把他吓死。 外婆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008 胡搅蛮缠 到了半下午，刘华带着个草帽出来了，他拉着平车来到了老河沟，远远地看到大舅带着个草帽，穿着印着劳动模范的白背心在用撅头刨土，脚下已经刨了很多松土。 “大舅，你咋来了？”刘华放下平车和陈保平打招呼。 “我来帮帮你，我在这里刨土，你来拉，免得你大妗又寻事。”陈保平用撅头刨着土，头都不抬地说道。 “行，大舅，我这里带了一罐绿豆水，你先喝口歇歇。”刘华取下了车杆上挂着的水罐递给了陈保平。 刘华迅速的装满一车新土，陈保平帮着把车推到路上，就又拐回去刨土了。 刘华把一车新土拉进了院子，却发现大妗搬个椅子坐在猪圈前面挡住了路。 “大妗，请你让让，我要卸土。”刘华有些心虚的说道。 “把这车土卸到后院我家的猪圈旁边。”田凤梅看都不看刘华一眼，坐在椅子上，两手交叉在胸前，翘着个二郎腿说道。 “我凭啥给你卸土？”刘华不服气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土是你大舅刨的，就等于是你俩搭伙的，那就先给我卸了。”田凤梅依然不看刘华说道。 “大妗，等我把猪圈垫了，我多给你拉几车行不行？”刘华忍气吞声的陪着笑脸。 陈东生和外婆听到动静已经从东房跑了出来，看到这种架势，陈东生生气了，“凤梅，你这是干啥？” “大大，这是保平刨的土，给我先卸几车你们再卸。”田凤梅说话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把陈东生放在眼里。 “田凤梅，你到底想咋样？保平他是我的儿子，他帮着给我刨点土是应该的，我白把他养大了！”陈东生气得下颌上的一缕白胡子都抖了起来。 “大大，保平是你养大的，他欠你的，可我田凤梅不欠你！保平他是我田凤梅的男人，他不能光顾着你们三口，不顾我们娘仨的死活吧？”田凤梅忽的站起了身，抬手指着陈东生的鼻子大叫道。 “凤梅，你指谁呢？把你的手放下！”外婆生气了。 “我就是指你们了，咋的？有本事你们让保平休了我，告诉你们两个老东西，我田凤梅不是好惹的，今天要是不把这车土给我卸到后院，我让你们都不得安生！”田凤梅拍着大腿跳着脚连喊带骂道。 “田凤梅，你今天吃鸡屎啦？敢骂外爷外婆！”刘华气的血往上涌，口不择言的回骂了过去。 这时院里院外已经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啊！刘小伏，你这个野种，敢这样对长辈说话，看我不打死你！”田凤梅骂着，张牙舞爪向刘华扑来。 刘华一个后退，身子一跃跳到了身后的矮墙上，嘴里接着来了一句，“什么狗屁长辈！外爷外婆还是你的父母呢！你都敢骂！你一个当妗子的，算个球！”刘华今天什么也顾不得了。 平时大妗怎么骂他，他都可以忍，现在胆敢骂他外爷外婆，他是一句都不能忍的。 院里院外的男人们听到刘华骂田凤梅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觉得刘华骂的特别解气。 因为农村穷，很多能娶上媳妇的人家都是仰脸看着儿媳妇，男人们更是唯媳妇是命，叫打鸡不敢撵狗，所以基本上都是娶了媳妇就分家，儿媳妇和婆婆不和是当地的普遍现象。 当地农村流传着一句谚语：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送到疙瘩坡，回来给媳妇暖被窝，暖的被窝热腾腾，生的小娃白生生，。说的就是农村很多当儿子的娶了媳妇不孝敬老人的事情。 “我就骂他们俩个老不死了，你一个野种能把我咋地？你最好滚出陈家！陈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个野种在这里放屁！”田凤梅捞了个笤竹疙瘩追着刘华打，嘴里不干不净的一直在骂着。 刘华在土墙上跳来跳去，躲避着田凤梅的笤竹疙瘩，心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有一种想撕烂田凤梅嘴巴的冲动，手骨节被他捏的咯巴咯巴响。 田凤梅一直在骂他野种，虽然这话在山里农村中挺常见，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成野种，气的他胸腔都快憋爆了。 刘华只当是田凤梅在胡乱骂人，他根本没有往深处想，而此时外爷和外婆煞白的脸，他也认为是被田凤梅这恶婆娘气的。 陈东生和外婆被田凤梅的话气得脸色铁青，生怕田凤梅的臭嘴盛怒之下再爆出什么疯话。 心慌意乱之下，陈东生扭头往外就走，嘴里骂道：“我今天非把保平的腿给打折了不可！”他管不了儿媳妇，他还不能管教自己的儿子？ 田凤梅一看陈东生要去找陈保平的事，心一慌便一头朝陈东生的后背撞去，陈东生气得只顾着往外走，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大大，小心！”外婆惊慌地喊起来。 刘华飞身从墙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外爷转了个身，而且脚步连续两个横点往一边闪过，躲开了田凤梅的横腰一撞。 田凤梅的冲劲太大，收不住势头，一下子撞到了土墙上，只听“哎哟！”一声跌坐到地上，蹭了满脸的灰土。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保平家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撞你们家老爷子，吃亏了吧？” “没想到，小伏现在的身手这么利索！” “从小跟着他外爷练太极拳，身手能不好吗？” “才十五岁的娃，看着身子精廋，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抱着他外爷身手还那么快！” “小伏这娃将来肯定有出息，爱学习，现在国家政策变了，这娃今年要是能考上县一中，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弄不好咱们大雨村以后还要沾他的光呢！” “他要是能考上大学，我他妈的就能考上清华了！”陈天明吼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陈凌蓉。 二个人进院看到田凤梅灰头土脸的坐在土墙下，也不吭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便急忙跑了过去。 009 有我没他 陈天明蹲下身子，发现母亲的两个鼻孔似有东西流出。因为田凤梅的脸上全是灰土，陈天明也辨不清她哪里受了伤，便赶紧用手一抹，“啊！血！，妈，你流鼻血了！” 田凤梅用手指着刘华，胸脯一起一伏地说不出话来。 “好啊！刘小伏，你竟敢把我妈打得流鼻血，我今天跟你拼了！”陈天明喊着跳了起来，眼睛一扫，看到架子车的土上插着把铁锹，便一个箭步冲过去，拔出铁锹就朝刘华劈头盖脸的打去。 陈天明从小也跟爷爷学过太极拳，只是因为吃不了苦，又被田凤梅宠着，所以太极拳只学了个招式皮毛。 “天明，你要干什么？把铁锹放下！”陈东生对陈天明大吼道。 “爷爷，你别管，这个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陈天明仗着自己铁锹在手，所以胆子壮了起来，不顾后果的撵着刘华挥着铁锹。 村里的人看着陈天明眼睛都红了，全部跑到了院外，生怕他手中的铁锹脱手，抡过来可就要了命了。 陈东生连忙护着婆婆到了院外，“老婆子，你可千万别进去，太危险！” “你快进去，让天明把铁锹放下！”婆婆吓得浑身哆嗦。 “爷爷，你别进来，他伤不到我！”刘华看到外爷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连忙阻止道。 “天明，狠狠揍他，替妈出出气！”田凤梅坐在地上兴奋地叫嚣着。 陈凌蓉也解恨的看着被陈天明撵的上蹿下跳的刘华。 陈东生知道刘华的身手，身子比泥鳅都滑，所以他不担心。他是怕陈天明一不小心伤到自己个。这么多年陈天明因为一直被儿媳妇教唆，心中对他多有怨气，所以孙子和他不亲，也不怎么听他的话。 “田凤梅，快让天明把铁锹放下，伤了人是要坐牢的！”陈东生对坐在地上的田凤梅喊道。 田凤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天明，千万别打他要害的地方！”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陈东生气的不知道该怎么骂田凤梅。 “有你这样当爷爷的吗？放着自己的亲孙子不管，天天带着一个野种！”田凤梅直接把陈东生怼了回去。 “我怎么不带天明了，是你嫌他跟着我受罪，不让他跟我的，简直是胡搅蛮缠！”陈东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缺了什么德，娶了这么个儿媳妇，真是家门不幸。 墙院外的人们不断的发出惊呼，都在慌乱地喊着： “天明，不敢耍二球，快点把铁锹放下！” “要出人命的，谁快去找找保平！” “天明，听你爷爷的话，不敢再胡闹了！” 其实，刘华躲避陈天明非常的轻松，每次铁锹要打到他时，人们都会发出惊呼，惊呼过后，刘华屁事没有的站在一边。 渐渐的，陈天明累的呼哧大喘，满脸通红，汗流浃背，而反观刘华，虽然同样是汗流浃背，但却气不喘，脸不红，轻松的躲闪着每每将要落到头顶的铁锹，不早一秒也不晚一秒。 慢慢的人们都看出了端倪，便不再惊呼，而是像在看一出精彩的表演。 刘华看陈天明已经快累虚脱了，便说道：“怎么，玩不动了，那我可要出手了！”说完刘华一个转身，身子已经顺着铁锹把儿到了陈天明的面前，一手抓紧铁锹把儿，一个手刀连着两下砍在陈天明的两个手腕上。 陈天明只觉得手腕像被铁棍砸中一般，一阵巨疼，手不由得松了铁锹把儿，铁锹眨眼便到了刘华的手中。 刘华忽然想恶作剧，便把铁锹高高举起，作势要拍向陈天明的脑袋。 刘华的举动吓坏了所有人，人们不由得连声大叫起来。 田凤梅惊恐地大叫一声：“小伏，别打！” “小伏，住手！”陈东生急忙喊道，身子已经飞掠向刘华。 陈天明看到刘华举起了铁锹，知道自己根本躲不开，脑子里猛然跳出了七岁时被刘华暴打的那一幕，不由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口中急呼：“刘华，你饶了我吧！” 陈天明毫不怀疑刘华会一铁锹拍下来，因为面前站的就是个活阎王，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完全能想到下一秒自己脑浆迸裂，横尸当场的惨状！ 陈天明从心里惧怕刘华，八岁那年就因为他害死了刘华的小兔子，刘华整整追着他打了一个星期，每次都是要他陪小兔子的命，谁都劝不住！而且刘华每次追打他时，眼神都能让他寒到心里。那一个星期他是真的被刘华吓破了胆，一个月都躲在外婆家不敢回大雨村。后来虽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这么多年他对刘华始终是又恨又怕。 刘华就那么举着铁锹等着陈东生来抓，如果他要真是存了心拍陈天明的脑袋，他外爷是根本来不及的。他就是借着这次机会做个样子，让田凤梅和陈天明害怕，永远不要再招惹他。 外爷的手在抓住铁锹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刘华的心思。 人们也都看出来了，其实刘华是在吓唬陈天明，要不然依着刘华的身手，恐怕不等陈天明跪下，这一铁锹就已经拍到他的头上了。 就在陈东生夺下刘华手中铁锹的那一刹那，一个愤怒的喊声响起：“小伏，你也太野蛮了，竟然拿着铁锹打人，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给我滚！”只见陈保平飞快的跑到了刘华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刘华根本就没有想到大舅会打自己，所以毫无防备的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庄稼汉出身的陈保平，手劲自然不小，这一巴掌只打的刘华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刚刚固定好的脑浆子似乎又被这一巴掌给打松了。 刘华只觉得脑袋一阵巨疼，眼一黑昏了过去。 陈东生扔掉铁锹一把抱住了正往地上出溜的刘华，心疼的大叫着：“小伏，小伏，你怎么了？” 010 1+1=？ “你个混账东西！老子打死你！”陈东生抱着刘华一脚朝陈保平踢去，陈保平灵巧的躲开了。 “大大，小伏从小就心狠手辣，七岁的时候就天天想着杀天明，难道你都忘了吗？”陈保平气愤地大叫道。 “你懂个球！他要真的心狠手辣，你家天明的兔子早死了！”陈东生恨铁不成钢的冲陈保平骂道。 陈保平闻言一愣，“是啊！当年小伏为什么不把天明的小兔子也害死？自己似乎忽略了这一点。” 外婆拐着小脚跑到了陈保平的跟前，抬手照他的身上连着打了几巴掌，“你个糊涂蛋，我打死你！” 陈天平不躲不闪，反而对母亲大喊道：“妈，你们就惯着小伏吧，这么小就这么狠，等他长大了还不得去杀人？到那时你们就后悔吧！”不管小伏是不是心狠手辣的主，但他今天拿铁锹要拍自己儿子的头可是千真万确的。 所有人都被陈保平刚才的举动惊到了，随后众人全都涌进了大院，围着陈保平和跪在地上的陈天明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保平，你可冤枉小伏了！” “是啊！其实是你家天明拿着铁锹要打小伏，是小伏把铁锹夺了过来！” “小伏要真是打你家天明，十个都不一定够人家打的！” “我们可都看着呢，人家小伏可没动你们家天明一根手指头！” “是你家天明拿着铁锹追着人家小伏打了好长时间！” “不信，你问问你家天明！” 陈保平被大家的话惊呆了，原来那个心狠手辣的人是自己的儿子，想到自己的儿子八岁时就敢下毒害死小伏的兔子，而今天！他看着还跪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陈天明，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拿起地上的铁锹就朝陈天明的背上打去，口中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田凤梅扑倒在儿子身上，冲着陈保平叫道：“啥逼球本事没有，就会冲着自己的儿子横，今天你不打死我们娘俩，你就是狗娘养的！”田凤梅又恢复了泼妇模样。 众人赶忙抱腰、搂胳膊、夺铁锹，把陈保平给按住了，纷纷劝道： “保平，消消气，天明已经知错了！” “今天就算了，别再折腾了！” “凤梅嫂子，你就别再激保平大哥的火了。” “凤梅，快去洗把脸，这太阳都要下山了，一会儿天黑了做饭还得点灯。” 山里人夏天做饭都是在外面烧地火，为了省点煤油，都是赶着天黑透前把饭做好。 人们陆陆续续都走光了，陈保平看着糊了一脸鼻血的田凤梅又气又心疼，“你闹够了吧？丢人现眼！” “你今天打小伏一耳光，真给我解气！”田凤梅冲着陈保平一笑，样子比哭还难看。 “你还说！我现在得去看看小伏，要不要紧，唉！”陈保平想到自己那一耳光，可是下了重手的，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大大和妈都在气头上，去了你肯定吃亏！”田凤梅连忙劝道。 “回屋去，一帮不省心的东西！”陈保平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三个人。 刘华不知道自己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也不知自己到底躺了多长时间，当他有意识后，昏昏沉沉中听到了小舅和小妗的说话声。 今天小舅一家人去天江村赶集，槐树镇是必经之路，他昨天就拜托小舅一定拐到学校看看，看自己考试的分数下来没有。 刘华努力地睁开眼睛，“小舅，分数下来了吗？” “小伏，你醒了！”陈保红关心的眼神。 “小伏，还疼吗？”小贤心疼的眼神。 “没事，就是头有些疼，歇一个晚上就好了。”刘华不敢摇头，生怕脑袋里的“豆腐渣”再让他给晃散了。 “小妗把面条都给你擀好了，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下碗鸡蛋面条，保准你一吃头就不疼了。”小贤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刘华说道。 刘华咧嘴笑了，心里感觉很温暖！虽然小妗对他并不是全心全意，但至少对他一直都是真心的好，他很知足。 “小舅，我的分数下来了吗？”刘华的声音有些发颤。 “下来了，数学120分，语文96分，政治35分（40分是满分），自然30（满分）分，体育30分（满分），总分311分，是全镇最高的分数，听你的班主任说，你已经被县一中录取了，通知书要过几天才能寄到学校。”陈保红一脸兴奋地说道。 刘华终于放下心来，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这个家，不让外爷外婆担心，一直是他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 刘华吃了小妗做的鸡蛋汤面条，又和兴奋的外爷外婆聊了一会儿天，大家就都去睡觉了。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后，十五岁的刘华开始编织自己的梦想，他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大数学家陈景润的学生，开始跟着老师研究哥德巴赫猜想，最后他和老师一样，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 其实十五岁的刘华哪里懂得什么哥德巴赫猜想，这些都是数学老师在课堂上给他们讲的，当时数学老师满脸都是崇拜，声情并茂的给他们讲大数学家陈景润小时候的故事，全班同学都听入迷了！刘华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向陈景润伯伯学习，勇攀科学高峰！” 后来政治老师在课堂上也讲了很多有关陈景润生活中的趣事。 有个外国代表团访华，一位米国的数学专家要拜访大数学家陈景润，有关方面千方百计的寻找，终于在五七干校发现了陈景润。 有一回挨批斗，陈景润气得跳楼，不过这位数学家自杀还不忘计算角度，结果连伤都没受。 陈景润是一个“科学怪人”，经常忘记刷牙、洗脸、吃饭，有一回走路看书撞树上后，还弯腰给树道歉，过路的人都笑话他，他才知道是撞了树。 同学们都在哄堂大笑，只有刘华没有笑。所有课程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数学，“难道数学真的这么难吗？连大数学家都搞不明白（11＝？）难道这个（11）不是我学的算术（11＝2）？有什么不一样吗？” 刘华百思不得其解。 011 如愿以偿 中考前，班主任给他们做考前动员，说到激动处，走下讲台，在教室里转着圈对他们讲道：“在我国当代历史中，1977年肯定会被载入史册，而且还要浓浓的写上一笔！上百万青年如过江之鲫般地涌向考场，他们有工人、农民、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复原军人、干部和应届毕业生！ 同学们，你们知道吗？这些大学毕业生，毕业后是由国家统一分配的！他们都将走上重要的工作岗位，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做出贡献！ 同学们，你们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一代，知识的春天来到了，老师这一辈子是进不了大学门了，这么多年光教语文了，数理化全忘完了！ 同学们，你们要想走出这穷山沟，想要见大世面，就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好本领，回来建设自己的家乡！ 同学们，最后冲刺的时间到了！大家一定要充分利用课余时间，除了每天早上出操和课间操外，体育课、音乐课都会暂停，主课老师会把各科的重点给大家出题做练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中考就是改变大家命运的一次重要机会！老师不要求你们‘头悬梁，锥刺股’，但挑灯夜战还是需要的！大家要做好掉肉的准备，你们要把考场当做战场，因为那里将是你们改变人生的起点！” 语文老师的一番话，使得刘华激动了好多天，每天都在盼着中招早日到来。 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他考上了县一中，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离开大雨村，不用让外爷和外婆受作难了！而且大学毕业后，他要把外爷和外婆接出去，好好的孝敬他们。 刘华怀着美好的憧憬，带着幸福的笑容睡着了。 经过这次伤筋动骨的混战，陈保平一家终于安静了，虽然在一个院里住着，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却形似路人，大家各过各的，彼此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终于要开学了，刘华破天荒地接到了爸爸妈妈的来信，说让他带件换洗的衣服就行，其它的生活用品都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刘华走的那天，全家人一起把他送到槐树镇公共汽车站，就连田凤梅和陈天明、陈凌蓉都来了，应该是被陈保平逼着来的。陈保平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全家人的疙瘩解开，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是？ 外婆哭得稀里哗啦，小贤也跟着抹眼泪，就连陈保红的眼圈也红了，结果把刘华的眼泪也给勾出来了，外爷把大家呵斥了一顿，说小伏上学是天大的喜事，谁都不许再哭。 就这样，刘华在亲人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中，登上了开往源水县城的公共汽车。 因为刘华提前给爸妈去了信，所以车一进站，他就一眼看到爸妈领着弟弟刘洋在车站接他，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亲密的站在一起的样子，刘华的鼻子忽然酸了一下，他赶紧吸了一下鼻子，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装作高兴的样子背着自己的行李卷下了车。 爸妈和弟弟热情的接待了他，而且对他很客气，那种感觉让刘华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外人。 因为每年爸妈回家都要带上弟弟刘洋，所以刘华和刘洋也算是熟悉，但却谈不上什么多深的感情，反正刘华也不反感这个弟弟，某种程度上还很喜欢这个弟弟！而每次见面，刘洋对他这个当哥哥的也都很亲热，从不见外。 这是刘华记忆中第一次回家，跟刘洋过年回大雨村时描述的基本一致。这是一种只有前窗的窑洞式平房，房顶打的是现浇，是爸爸单位分的房子。 当刘洋自豪的告诉刘华他们现在住的是现浇房时，刘华一阵茫然，刘洋也说不清楚，后来还是父亲刘元庆给他解释了什么是现浇房。 原来唐山大地震时，源水县也受到了波动，县里各单位盖家属房时，便仿照“深挖洞，广积粮”时建立的防空洞做样板，建了第一批这样的窑洞式现浇房。 而刘元庆因为1977年主动要求去遭受洪水灾害的项城县郑郭公社支灾一年，所以才分得了一间二十五平米的现浇房。 刘元庆原本是源水县城镇党办的一个办公室主任，支灾回来后便升了城镇副书记，任命的红头文件前两天刚下发。刘元庆昨天刚刚上任，所以陈淑萍还没有来得及写信告诉自己的父母。 原来一直到处打零工的陈淑萍因为丈夫的升职，城镇福利厂的厂长亲自上门请陈淑萍去当福利厂的食堂管理员，集体工指标。陈淑萍为此激动不已，刘华也为妈妈感到高兴。 开学的那一天，刘华特别地激动，源水县一中真的是太大太漂亮了，虽然一样是道观改的学校，但整个古建筑气势恢宏，特别是学校大门上方悬挂着某著名文史大家亲题的校名——“源水县第一中学”，更是让他红了眼圈。 有一个人拿着相机在门口吆喝着，“同学们，现场特价照相了，一元钱两张二村照片！” 很多送学生的家长都涌上前去，挣着跟孩子拍合照，刘华看着有些眼热，他也想拍一张照片寄给外爷和外婆，让他们看看自己学习的地方。 陈淑萍看到刘华那热切的目光紧盯着照相的人们，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就拉着他和刘洋站在一中的大门前，留下了刘华人生中的第一张珍贵照片。 当刘华拿到照片后，第一时间便给外爷外婆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并随信寄出了自己的照片。 012 李汀 这封信多年以后刘华还记得他当初写的内容。 “外爷、外婆、小舅、小妗，你们好！我是怀着万分激动、万分喜悦的心情给你们写这封信的，一中不愧是县里最好的学校，在这里我可以读很多以前都没有听说过的小说，学习到很多知识，也结识了很多有知识有文化的朋友。 吃的饭比家里的还好，爸妈给了我足够的粮票，还给我买了搪瓷盆和带盖子的大搪瓷缸，我和同学们睡得都是木头床，宿舍里同住的有二十个同学，我们相处的都很好，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你们就放心吧！ 我给你们寄去了我的照片，我的身后就是一中的红色大门，两边有两个石狮子，它们目视前方，斗志昂扬，就像现在的我。 外爷、外婆，一中的校园里真的就像书本里描述的一样，如诗如画，甬道旁绿色的冬青树修剪的很整齐，百年以上的古树有好多。 校园里还有很多的石榴树，听高年级的同学讲，每到春末夏初，石榴花一开，到处一片火红，可好看了！ 教室门口的花坛里栽着很多月季，在教室里读书都能闻到它们飘进来的香气。 我们教室的窗户都是木刻雕花，房梁上雕刻着古代的谚语故事，和槐树镇大明寺，就是和我的初中学校的教室有些像” 刘华尽量详细的把自己读书的学习环境描述的清楚一些，让外爷和外婆也跟着高兴高兴。 高中新生入学欢迎会上，刘华才知道他的中考成绩是全县第一。 分班了，刘华的班级是33班，班主任是他的语文老师，名叫李江义，一个五十岁左右不苟言笑的人。 李江义虽然看着古板，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他只要站到三尺讲台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生涩难懂的文言文在他的口中变得生动、鲜亮、形象起来，而且画面感极强，犹如身临其境，因此刘华非常喜欢听他的语文课。 每到周末，刘华都会到父母那里去，母亲陈淑萍总是给他做最好吃的食物，弟弟刘洋也总是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他，让他帮着辅导作业，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让他着实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刘华学习非常努力，每次不管是班里小考，还是班级抽考，他都是第一名，并且总分成绩总是遥遥领先第二名。 高一期中考试时，老师出的考试题偏难了些，考试结果刘华的总分竟然比第二名多出了六十多分，为此全校师生震惊不已。 刘华的班主任李江义和其他任课老师以及张校长开始对他的学习密切关注起来。高一期末考试，不负众望，刘华又是以总分压倒性的成绩高出第二名35分。 刘华不光成了全年级的名人，而且成了全校的名人，不管他出现在校园的任何地方，都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由于刘华学习成绩突出，德智体全面发展，高中伊始就当了班长，然后入团，升入高二就担任了学校的团支部副书记，团支书由学校的老师担任。 刘华的篮球打的尤其好，每天晚饭后、夜自习前，都是他打篮球的固定时间。每到此时，篮球场外不知道有多少个女生，崇拜爱慕的眼神紧紧追随着球场中那个将近一米八零的高个子男生。 为此，校一中的篮球场成了躁动期高中男孩子们炫技、个人标榜的最佳所在。 一天，刘华拿着大瓷碗去食堂打饭，迎面走过来一个高个子女生，刘华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心脏竟然扑通扑通急跳了二下，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那个气质独特的女生。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两个麻花短辫，晶莹如玉的皮肤，柳叶眉，丹凤眼，红润的嘴唇就像被花瓣染过一样。 他不敢多看，赶紧若无其事的目视前方，从女孩身边走了过去。 突然，他的肩膀上搭上了一条胳膊，被女孩勾了魂的刘华被吓了一大跳。 “刘华，怎么样？漂亮吧？”秦大力搂着刘华的肩膀问道。 “什么漂亮吧？”刘华故意装糊涂的问道。 “就是刚才走你对面的那个学妹李汀呀？”秦大力兴致勃勃地说道。 “抱歉，没注意！”刘华心虚地说道。 “书呆子！”秦大力有些扫兴地说道。 “她很漂亮吗？你怎么认识她？”刘华故作不在意地问道。他想打听一下有关李汀的信息。 “你问问咱们班里的男生，哪一个不认识李汀？自从高一新生入校那天，这个李汀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就是因为她太漂亮了！真是走到哪里哪里亮！看一眼她，心情都觉得被阳光雨露沐浴过一样舒坦！”秦大力夸张的张开自己的胳膊，微闭着一双眼睛，一副享受到极致的样子。 “有那么夸张吗？”秦大力的样子让刘华觉得好笑。 “一点都不夸张，下一次再遇到她，我指给你看，保准你看过后，七魂丢失六魂！” “那不是一魂没丢吗？好啊！秦大力，你敢耍笑我，看我不揍你！”刘华一巴掌拍在秦大力的后背上，秦大力借机哈哈大笑着跑到了打饭的窗口。 013 燥动的心 从此，刘华利用去食堂打饭的机会，经常“巧遇”李汀，只是眼睛从没有敢在李汀的身上停留过，因为他每次远远的看到李汀，就紧张心慌得要命！他想了不知道多少种搭话的借口和理由，可鼓足的勇气都在最后一秒被拔了气门芯！最终目不斜视、一手冷汗的与李汀“擦肩而过”。 以前刘华打完篮球，擦洗过身子后就直接去教室，开始雷打不动的二个半小时夜自习。可最近这些天的晚自习刘华却没在教室，他被秦大力拖进了学校的大礼堂，因为里面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 很多老师都在礼堂里面看电视，李汀几乎每晚都会在里面看一会儿电视，而她的周围从来都是围着很多高一、高二的同学。 秦大力也不知道是猜到了刘华的心思？反正每次都是拖着刘华挤到李汀的身后看电视。 中央电视台每晚八点都会准时播放美国的科幻连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 看电视的同学谁也不想被挤到后面去，特别是男生，更不想被挤得离开李汀的周围，可一看到是刘华，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纷纷给刘华和秦大力让开位置。 秦大力每次都是边看边叽叽咕咕的评论着电视中的内容，引来一些同学不满的眼光，弄得刘华很尴尬。 不管秦大力如何搞怪，李汀始终没有回过头，每次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一眼。 刘华的心中有些塌气，去了几次礼堂后便不再去了。 今天打饭没有路遇李汀，刘华的心中有些失落，到了打篮球的时间，刘华有点魂不守舍，眼睛不自觉的一直瞟向场外站着的女生，他在寻找李汀的影子。 “刘华是在看我吗？”此时，站在场外的女生都希望刘华是在看自己。 女生们立刻把自认为最美最好的姿态展现了出来，都想引起刘华的注意，不过大家都很矜持和含蓄，表现的不动声色，因为怕被旁边的同学看出来，那就太丢人了，背后肯定会被人骂成流氓的，虽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刘华有些失望的收回了目光，由于注意力不集中，连失二球，被看球的男同学们一阵呼哨起哄。 刘华这才从新打起精神，很快恢复了常态，但还是会时不时地向女生们站得地方看一眼。 女生们今天的情绪却是极为的高涨，她们一个个眼神明亮，开始对球场上的男生们品头论足。 下夜自习回到宿舍，刘华躺在床上，第一次认真地听秦大力他们“播报”校园新闻，以前听他们议论这个女同学喜欢上谁了，谁给哪个女生塞小纸条了，他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们知道吗？李汀今天搬到她的班主任牛淑琴的宿舍了。”王光明首先播报新闻。 “她一个学生怎么能跟老师住在一起？她家是不是有什么背景？”秦大力问道。 “不清楚，不过看她长得那么美，衣服料子虽然普通，但样式和别的女同学不一样，剪裁得体好看，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王光明回答道。 “你看的可真仔细，怎么有点意思？”秦大力故作兴趣地问王光明，眼睛却瞟向刘华。 “人家知道我是哪根葱呀！”王光明笑道。 “咱们年级那几个长得也不错的女孩，就是缺少李汀那种鹤立鸡群的气质！”张立军接口道。 “你这货，会不会说话？谁是鸡？”秦大力不乐意了，他最近正对段玲燕有点意思，决不允许任何人说不利于段玲燕的话。 “哟，对不起了！把未来的嫂子给忘了，打嘴！”张立军一本正经地做出忏悔状。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又到了刘华打球的时间，篮球场东边就是老师们的宿舍，他已经打听过哪个是牛老师的宿舍。 他的眼睛看向牛老师的宿舍房门，看见房门没有关，里面似乎有天蓝色格子的人影晃动。 刘华今天吃饭的时候，可是特意看了，李汀今天穿得就是一件天蓝格子的衬衣。 刘华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在场上就像脱缰的战马一样，尽情的驰骋着，潇洒的过球技术让人眼花缭乱，让对方防不胜防。他带着球在场上不停地奔跑，时快时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刘华，加油！”很多男同学都在给刘华呐喊。 刘华一个跳跃，在空中如踩实地，身子一挺，右手调整好出手的角度和高度，放出合适的力量，双手一推，篮球便离开指尖，带着他的希望朝着篮网飞去。 “砰！”篮球磕在了篮筐与篮板的交界处，然后弹在篮筐上，顺着网窝扎了进去。 “三分球！” “漂亮！” “刘华，太牛了！” “这姿势太帅了！” 欢呼声、呼哨声、鼓掌声在篮球场的四周闹翻了天，就连矜持的女同学们都忍不住喊了起来。 刘华第一时间看向牛老师的房门，却猛然看见李汀站在场边正在给他鼓掌，虽然没有像别的女同学那样大喊大叫，但那嘴角上翘的梨涡，飞扬的柳叶眉，笑意弯弯的丹凤眼都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刘华的心突突突地狂跳起来，精神振奋，再次和同学们混战在了一起。 刘华玩疯了，累得像条死狗，但心情却是无比的快乐。 学校因为没地方洗澡，所以每天打完篮球，刘华都会端着个搪瓷盆去到伙房边上的洗碗池子接水擦身。 “刘华同学，你今天可是超常发挥啊！太厉害了！把李汀都从房间里勾出来了，我见她一直在给你鼓掌喊加油。”秦大力边擦着身子便说道。 “光顾着打球，没注意！”刘华低头搓着毛巾，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答道。 “你就装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今天打得这么疯狂，就是因为李汀站在场边看球。”秦大力把脸往刘华跟前凑了凑，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 刘华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表情严肃地看着秦大力说道：“秦大力，少胡说八道，这话要是传到班主任耳朵里，看我不揍死你！” “我傻呀？！你可是咱们年级的学习标兵、大家的榜样，我这话要是说出去，学校还不得开除我呀！”秦大力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 “知道就好，嘴上安个把门的。”刘华瞪了秦大力一眼叮嘱道。 不过秦大力的话提醒了刘华，学校可是有明文规定的，不允许学生之间谈恋爱，一旦发现，开除学籍。 “以后自己的行为还是收敛点，别被那些爱嚼舌根的学生看出端倪，在学校里瞎传，会害了李汀的。”刘华暗暗对自己说道。 014 尿床 刘华和秦大力的床是并在一起的，两个人睡觉都不老实，经常蹬掉被子，平时不是刘华挤了秦大力，就是秦大力挤了刘华。 这天夜里刘华失眠了，在床上翻腾了很长时间才睡着。睡梦中，他梦到自己带着李汀回到了大雨村，外爷和外婆笑的合不拢嘴，小妗还做了二大碗的鸡蛋汤面条，放了好几滴香油，把他香的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一脸幸福的看着李汀，李汀则是羞涩的红着脸，文雅的小口小口吸溜着面条。忽然，面前艳如桃李的面孔变成了眼角挂着眼屎的黑黢黢的一张脸。 他定睛一看，怎么是村里的大黄牙李桂荣？她正端着鸡蛋汤面条在吃着，还抬头冲他一笑，那满嘴的黄牙把他吓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李汀不见了！他急吼吼的跑出了院门，他要去追李汀，他向村外跑去。 可能是因为跑的太快颠的，他忽然有些尿急，只好跑到路边的荆藤丛中，掏出jj对着荆藤扑棱就尿了起来。 明明被尿憋得难受，却怎么也尿不出来，他换了几个荆藤扑棱，还是没有尿出来。 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李汀，只想着赶紧找个地方尿尿。 他想，“肥水不流外人田！”然后就往自家的自留地里跑去，到了自留地里，对着已经秀了穗的玉米地尿了起来。可还是尿不出来，他有些心慌，心里那个急呀！最后一使劲，终于尿了出来！他尿了好多好多，心里说不出得畅快，别提多舒服了。 “舒服！”梦中的刘华嘴里咕哝道。 一晚上的胡梦颠倒让刘华比往日晚醒了一个多小时，他第一次没有按照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准时醒来，也就错过了每天凌晨五点半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打太极拳的时间。 刘华是被秦大力推醒的，“刘华！刘华！” “怎么了！”刘华睁开了惺忪的眼睛，脑子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快别睡了！”秦大力白着一张脸晃着刘华的肩膀。 “怎么了？你病了？”刘华感觉秦大力的脸色不对。 “今天早自习我不去了，你帮我给李老师请个假，就说我病了。”秦大力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啊！你病了？要不要紧？”刘华说着伸手摸向秦大力的额头。 秦大力一把打掉了刘华的手，“没事，你只需帮我请个假就行。”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清楚，我不给你请假。”刘华感觉秦大力像是有事瞒着自己。 李江义对早自习很重视，常说：“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所以每天早上他都会坐在讲堂上，和学生们一起上早自习。 秦大力难为情的吭哧瘪肚了半天，把嘴凑到刘华的耳边想说悄悄话。 “嘴臭，离远点！”刘华没好气地说道。 秦大力慌忙摆摆手，四下里看了一下同学们，发现大家还在睡着，就对刘华比了一下手势，意思是必须悄悄地说。 刘华只好用手指了指耳朵，“说快点，我怕痒！” 秦大力把嘴巴凑了过来，呼出的热气喷到刘华的脸上，刘华的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班里咱俩个关系最好，我可是拿你当兄弟的，我给你说件事，你可不许出卖我，这事还必须得你帮我打掩护，否则我秦大力的名字真要在源水一中千古流芳了！” “什么事，说吧！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刘华感觉秦大力说的事似乎很严重，便强忍着受虐的心理，再次把耳朵贡献了出来。 秦大力并没有把脸靠过来，他涨红着脸看着刘华，有些难以启齿。 他像个偷东西的贼一样，先向四下里观察了一番，见大家确实都还在熟睡中，便慢慢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一个超大的世界地图出现在刘华的眼中。 秦大力臊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尿这么多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身下不舒服把我溻醒了，这要是被同学们知道了，我可就没脸在一中待了，还不被他们笑话一辈子！你无论如何都得帮帮我！”说到最后，秦大力一脸的可怜相，恨不得起身给刘华跪下。 刘华看到秦大力身下的世界地图，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就在这时，他的脑子一个灵光，心里随即咯噔一下，他想到了自己做的梦，想到了自己在梦中急的尿不出来，最后尿在自家自留地里的那泡尿。 刘华瞬间收住了笑容，脸一下子红成了猪肝，口吃地说道：“秦、秦大力，别、别急，我帮你。”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谢谢好兄弟！”秦大力感激零涕。 刘华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这样，我现在去打盆水，然后我来喊你起床，你一不小心打翻我的盆，我把水趁势浇到你的床上，这事就糊弄过去了。”刘华快速地悄声说道。 “高！”秦大力佩服地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刘华一个不浪鼓翻身下了地，心虚的端着脸盆就往外跑去。 刘华快速地打了一盆水回到宿舍，端到秦大力那边的床边，喊道：“秦大力，快，起床了！” “哎呀，你喊什么，让人再睡一会儿！”秦大力故作睡不醒的样子，一挥胳膊打到了刘华手中的脸盆，刘华手中的盆一歪，一盆水全都浇在了秦大力的被子上，脸盆“咣当”掉到了地上，宿舍里的人全都惊醒了。 “刘华，你在干什么？” “哎呀，秦大力的被子全湿了！” “刘华，你、你怎么把水全倒我被子上了？”秦大力掀开被子，一下子跳到地上冲刘华喊道。 “对不起，秦大力，我没想到你的手打到了盆，我一失手，真不是故意的！”刘华一脸自责地慌忙给秦大力道歉。 “算了，大力，你就别怪刘华了，他也不是故意的。”王光明赶紧和稀泥。 “今天天气不错，兴许到下午就晒干了！”张立军也赶紧打圆场。 “大力，别着急，我现在去跟李老师请假，然后回来帮你把铺盖拾掇一下。”刘华说完放下脸盆就向宿舍外跑去。 015 荆藤花园 这件糗事刘华实在没有勇气跟秦大力说明，好在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明就里的秦大力对刘华自是感激不尽，觉得刘华挺仗义，够哥们。 秦大力从此唯刘华为老大，鞍前马后，俨然成了刘华的铁杆兄弟。 尿床的事件发生后，刘华也在心里做了自我检讨，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思想产生了歧途，一天到晚胡思乱想造成的，后果很严重！自己人生的理想还没有实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想入非非！何况现在正是自己人生最关键的阶段，怎么允许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想明白后，刘华只要远远地看见李汀的影子，便扭头离去，连最喜欢的篮球都很少打了，为了避免在吃饭的时候遇到李汀，他便让秦大力帮自己打饭，坐在教室里边看书边吃饭。 刘华的无奈之举却被学校当成了学习的典范，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点名表扬。张校长号召全校学生向刘华同学学习，学习他废寝忘食、勤奋刻苦的学习精神。 刘华的心里除了尴尬就是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要在教室里吃饭的原因。 他的第一次怦然心动，还没有开始发芽就被他深埋在了心田，一切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便结束了。 二年的高中生涯很快便结束了，1980年的夏天，十七岁的刘华不负众望，考上了清华大学化工系，成为全省的高考状元。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外爷和外婆喜极而泣，小舅小妗高兴的合不拢嘴，然后就拿刘华做榜样，训斥初中毕业就辍学在家的陈天亮。 源水县出了一个高考状元，而且还是全省的高考状元，此事一下惊动了整个源水县城，自然也惊动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 刘元庆、陈淑萍引路，县委孙书记亲自带着教委的领导和一中的张校长来到大雨村上门慰问，鼓励刘华一定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为国家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做出贡献。 因为有记者跟随，所以孙书记和一帮领导们还和刘华以及外爷、外婆、陈保平、陈保红、刘元庆、沈淑萍集体合了个影，背景就是外爷、外婆、刘华所住的东上房——一座长着很多瓦星星的土坯瓦房。 刘华向孙书记要求照个全家照，孙书记批准。刘华告诉记者，他想自己选一个背景，记者同意了。 陈东生的家是村东第一家，东墙外面和屋后都长着一丛丛开着黄白色小花的绿色荆藤，使得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有点苦味的荆藤花特有的香味。 刘华领着记者来到了院外的东面，记者一下子就被这里修剪整齐、造型美观的荆藤篱笆墙吸引了。 刘华推开爬满了荆藤花的篱笆门，带着记者走了进去。记者一脚踏进荆藤院内，眼睛瞬间瞪大了。 “太美了！这些都是你编的吗？”记者疾步上前，不敢相信的用手托着一个巴掌长的蜻蜓，惊奇地向刘华问道。 “嗯！上四年级时是在开山庄小学，放麦假那一天，正赶上开山庄集会，看到有个人用细薄的竹篾编着各种的虫鸟和小动物在卖，有一只小兔子编的特别的活灵活现，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可我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所以我就站在他的边上看了一天，记住了他编的每一个东西的程序步骤。 我发现他编东西的基本手法其实都是一样的，只需要记住一些动物特征把它突出出来就行了。 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的荆藤，便忽发奇想，因我从小就跟着外爷编筐编篮子，所以我就想着用荆藤代替竹篾试试。 村里家家户户的后墙到地头之间长得都是这种野荆藤扑棱，前砍后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因此有太多的藤条供我消耗。 这里原本是大片的野荆藤扑棱，所以我就试着在这里动手编织第一个小动物，一只小兔子，就这样想法越来越多，编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后来我就开始修剪这些野扑棱，按照自己的想象给它们造型，日积月累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小花园。”刘华轻描淡写地说着。 “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荆藤文化的形象工程！”记者震惊了，这得需要多高的智商才能如此融会贯通？！ 这个小花园中，各种花虫鱼鸟、小动物不下上百种，而且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最难以让人相信的是，刘华还用藤条编出了相应的陪衬！ 记者看着眼前的蜻蜓，它是用最长的那根藤条编的，是刘华把藤条劈成一根根细薄的藤篾编成的，蜻蜓的身下是另外一根带花的藤条编的荷花，整朵荷花是由黄白色的荆花组成，微风吹来，柔软的藤枝带动着蜻蜓与荷花在风中摇摆着，那种浑然天成的神形深深打动了记者的心，令他为之动容、震惊不已！ 记者已经陶醉在这片令他神魂颠倒的荆藤花园中，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他快速的按动着快门，咔嚓咔嚓连续拍摄着。 刘华把外爷、外婆、大舅的一家、小舅的一家，自己的一家、全都请到了自己的小花园。 记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连忙给刘华的全家照了张全家福。这是外爷和外婆盼望已久的一张全家福，老两口兴奋地合不拢嘴。 记者今天也是开心，所以给刘华的家人照了很多合影，其中还有刘华和陈凌蓉、陈天明、陈天亮、刘洋几个人的合影。 随后出来的孙书记和其他领导以及张校长，全都被荆藤花园的美景惊呆了！他们全部跑进了有可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荆藤花园，连声惊叹、赞不绝口！ 由此，孙书记萌发了在源水县建立一个荆花公园的构想！源水县的山区最不缺的就是漫山遍野、田间地头的绿色荆藤。 “这么漂亮的小花园，你不在家的时候，难道没有小孩子来破坏？”孙书记问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问题。 “不会，我平时经常给孩子们编东西，村里差不多大的孩子还会帮我维护，防止其他更小的孩子淘气破坏。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我每年也都会在荆藤花开最美的时候向村民们开放一天，所以平时村里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婶都会帮我照看的。”刘华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好小伙子！人才呀！”孙书记由衷地拍了拍刘华的肩头说道。 闻讯而来的大队支书，领着大雨村的村民敲锣打鼓，在陈东生家外面的大街上放着“二踢脚”，“咚！啪！”，比过年都热闹。 陈东生一家也为此在全村人面前大涨了一次脸面。 016 当小工 记者回去后，连夜冲洗照片，第二天写了一篇名为《荆藤少年》的文章送到了孙书记的办公桌上，并且附上了刘华在荆藤花园动手编织蜻蜓的照片。孙书记看后，亲自批示将文章发表在《源水日报》的头版。 整版的文章详细报道了刘华刻苦学习，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典型事迹，其中就有在教室吃饭挤时间学习的故事，这些自然都是张校长提供的。 文章刻意用优美的词语描绘了荆藤花园的独具匠心和巧夺天工！称那里是智慧文明的结晶，是一个荆藤少年美好情怀的真实写照。 这篇文章使刘华再一次在源水县引起了轰动。 《中原日报》也跟着转发了这篇文章，因为文中报道的是中原省的高考状元，所以省报觉得必须进行大力宣传。 正好是学生们的假期，源水县一中的同学们看到报道后，对刘华的荆藤花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由于路途比较远，公交车一天只有一班，所以真正能来看荆藤花园的学生并不多，而刘华则是盼望着李汀能够光顾他的小花园。 周边各县的人们看到报道后，知道源水县一中出了个全省的高考状元，很多家长便都开始纷纷托关系找后门把自己的孩子往源水县一中转，导致一中各班人满为患，最后，不得已增加了几个班。 刘华成了源水县家喻户晓、赞不绝口的名人，成了历届一中学生学习的榜样。 勉强考上县二中的刘洋，对刘华这个当哥哥的简直是崇拜的五体投地，发誓紧跟哥哥不掉队，只是发誓的话听起来特别的没底气。 因为离报到清华的时间还早，刘华和外爷外婆商量后，便返回了县城，通过父亲刘元庆的关系，到源水县造纸厂的锅炉房当了临时拉炉渣的小工，每天挣一块钱。 为了不引起厂里工人的注意，刘华便用了刘小伏这个名字，所以厂里没有人知道他就是省高考状元刘华。 刘华有的是力气，加上干活又不惜力，装渣、拉渣、卸渣所有的活都抢着干，又不多嘴多舌，同班干活的男女师父们都特喜欢他。 厂里放气的时候，刘华被呛的头昏恶心，锅炉长看他难受的不行，便说道：“纸厂放气，比他妈人身上的狐臭都难闻，我们都是被熏出来的，你慢慢就习惯了。” 天热活重出汗多，容易口渴，刘华对着水龙头咕咕咚咚就是几口，洗手的时候，看着水龙头他不觉心里一动，就把鼻子对着关掉的水龙头呼吸了一下，竟然空气清凉，甚是舒服。 以后，只要厂里一放气，刘华就慌忙跑到水龙头跟前，把鼻子对着水龙头出气，清凉凉的空气让他瞬间舒服了很多，为此车间里的人都笑着说道：“还是读过书的人聪明，咱们怎么就没有想到用水龙头呼吸。” 刘华和一帮小工挤在纸厂的一个大通铺宿舍，竟然和他上初中时的宿舍一样，房间里全是土床，屋里的跳蚤到处乱蹦。 轮到刘华上白班，四点钟下班后，他一洗完澡就会拿起课本和学校油印的练习题到厂里的工人图书室去“温故而知新”，因为图书室有长长的连椅和长长的桌子，头顶上还有一个呼呼转着的吊扇。 书架上放着很多杂志，他最喜欢翻看的是《大众电影》、《新体育》、《译林》。当他每次拿起《大众电影》，看到陈冲、刘晓庆、龚雪、潘虹等明星的封面照片时，眼前总会浮现出李汀的面孔，心里就会暗道：“李汀比她们都好看！” 刘华喜欢看《译林》，源于他有一次从学校图书室门口过时，发现图书室的小黑板上写着有新到的《译林》，他就随手借走了最新出版的《译林》。 他边走边翻看着里面的目录和介绍，被一部美国的中篇小说《愤怒的天使》的介绍吸引住了。 这是美国作家西德尼谢尔顿的小说，它讲述了一名年轻的女律师詹妮弗受辱、奋斗、报复、因为爱情而堕落和幻灭的生活经历。 这部小说他一气连看了三遍，里面的故事情节让他震撼，也让他对美国这个高喊人权的国家，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 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神圣的法律在面对丧失了天良的律师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美丽博学的詹妮弗竟然利用美国各州的不同法律，在时间差上做文章，让一个罪恶累累的凶手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刘华平生第一次上课走神就是因为《愤怒的天使》，他不知道是该佩服詹妮弗的聪明机智，还是该恨她，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美丽的詹妮弗。 《愤怒的天使》让刘华知道了现代世界里还有律师这个名词和职业。 和刘华同一个宿舍的彭东方和罗晓辉下班后喜欢到造纸厂外面的大街上溜达，反正哪里能显摆就往哪里钻，一开始每次出去还招呼刘华，看刘华总是一副“不识时务”的样子，也就不再招呼他了。 可能是受了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的影响，厂里有很多青年人都烫了头发，彭东方和罗晓辉两个人也不例外。他们穿着红色的低腰喇叭裤，扎着很时尚的白色腰带，穿着尖头皮鞋，晚上出去还戴着个哈墨镜，而且哈墨镜上贴着个商标也不舍得撕掉。 两个人嘴里哼唱着《拉兹之歌》，勾肩搭背的在厂区的柏油路上晃荡着，看着既时髦又滑稽。 刘华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打篮球，到造纸厂上班后，他打篮球的时间就按照三班倒的时间做了调整。 自从刘华在厂里的篮球场开始打篮球，造纸厂的青工下班后往外跑的人便慢慢少了起来，要求和刘华对战的青工越来越多，最后就连旁边的县化肥厂、县磷肥厂、二车队的青工都听说了造纸厂有个小青工刘小伏打篮球特别的厉害，下班后也都往造纸厂跑，非要看看这个刘小伏是何等人物。 017 误会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刘小伏竟然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少年，可在球场上神鬼莫测的速度却让他们看着心惊！ 不论何时，只要球场上有刘华的身影，球场四周的欢呼声就没有停止过。 造纸厂的工会主席趁机联络化肥厂、磷肥厂的工会主席，想搞一场三厂篮球比赛，活跃一下职工们的文化体育生活。 三个厂的工会主席一拍即合，随后各厂开始挑选篮球队员，组织篮球队，刘华成了造纸厂的篮球队员。 本来工会主席想让刘华当篮球队长，刘华考虑到自己不到一个月就得离开了，而且年龄又是队里最小的，不适合当这个篮球队长，便举荐姚青阳当了队长。 小伙子多的地方，姑娘肯定多。造纸厂的篮球场便成了每天晚饭后青工们喜欢聚集的地方，因为这里每天下午太阳落山后一直到晚上十点都是厂篮球队员训练的时间。 各厂的篮球队都憋着一口气，白天黑夜加紧训练，希望这次比赛能够打败二家对手。 造纸厂的领导对篮球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所有队员全部脱岗训练，并且给队员们买了统一的球衣、球鞋。 篮球队员们个个士气大振，训练的更加刻苦努力。 刘华建议工会主席到体委请一位篮球教练过来，帮助球队进行一下系统的训练指导。 工会主席听了刘华的建议，便亲自跑到体委，许诺了一定的好处，才请了一位篮球教练。 那些篮球队员鸟枪换炮，穿着专业的球衣，有专业的篮球教练带队训练，造纸厂的篮球队俨然成了正轨化的专业球队。 球员们走在厂里个个都是趾高气扬、威风八面，姑娘们纷纷投来示好的目光，引来了无数青工的羡慕与嫉妒，其中就有彭东方和罗晓辉。 两个人下班后也不再勾肩搭背往外跑了，开始跟在刘华的后面说好话，请刘华帮着在工会主席那里说说话，让他们二人做个替补队员都行。 彭东方和罗晓辉的年龄都是二十岁，身高都在一米八二左右，比刘华还要高出两公分，在厂里的青工中身高还算有些优势。当然刘华的年龄还小，再过两年，说不定身高还会超过他们二人也说不定。 刘华让彭东方和罗晓辉下场试试身手，发现两个人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弹跳力和身体的协调性都可以，脑子也比较灵活，便把两个人推荐给了工会主席和队长姚青阳。 彭东方和罗晓辉终于穿上了印着源水县造纸厂篮球队的球衣，两个人高兴地合不拢嘴，走路的时候同样是趾高气扬，脸都快仰到天上了。 体委的篮球教练下工厂帮助训练，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县工会主席的耳朵里。他一听这是好事呀！干脆和体委主任一结合，决定在全县举办一次各系统职工的篮球大赛，丰富一下职工们的业余生活。 因为牵扯的范围太广，工会主席和体委主任便一起去找县里主管工业、邮电、交通、电力的王副县长并做了汇报，王县长一听这是好事，就又汇报给了县wei的孙政新书记和刚刚上任的酒县长。 孙书记一听乐了，县里好多年都没有搞过这种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大型活动了，活跃一下市民的生活气氛很有必要，当场表态，坚决支持。 工会和体委联合出台了红头文件，并很快下发到了各个系统。 文件号召各个参赛单位积极报名，踊跃参加，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发扬重在参与的努力拼搏精神。 比赛时间从八月二十五号开始，比赛地点定在县灯光球场。 刘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建议竟然导致了一场全县的篮球竞赛。 当厂工会主席把取消三厂比赛，准备迎接全县各个系统篮球比赛的通知告诉队员们后，大家兴奋地又蹦又跳，激动不已。 这下事情闹大了，刘华只好去见厂工会主席。 刘华敲门进去，李主席看到刘华，热情地请刘华坐下。 “小伏，球队有什么事吗？”李主席目前最大的工作就是服务好篮球队，而刘小伏则是篮球队的重中之重。 “李主席，我可能参加不了县里的篮球比赛了。”刘华开门见山地说道。 “怎么回事？”李主席一愣。 “我来厂子的时候，说好只干到八月二十五号，所以参加不了县里的篮球比赛。”刘华如实地说道。 “嗨！我以为啥事呢？小事！我现在就去找孔厂长，把你按照特招工招到咱们厂。”李主席笑了，这算什么问题？刘小伏现在可是香饽饽，自己敢把他放走，立刻就会有很多厂子抢着把他特招走。 “李主席，谢谢您对我的照顾！其实是我个人的问题，必须得在八月二十五号离开。”李主席的话让刘华很感动。 “是不是有厂子来挖你？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我们厂一概满足你！”工会主席心里有些不高兴。现在大战在即，刘华这样子出难题，人品也太差了些。 “不是，李主席你不要误会！没有人来找过我，是我自己有事情必须离开。”刘华一看李主席的表情，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李主任一看刘华的态度，心里一沉，如果刘华不能参加比赛，造纸厂的球队就等于少了一位主心骨，这比赛还怎么打？ “小伏，是不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厂子里全包了，总之你不能缺席比赛！这可是有史以来源水县第一次组织的篮球大赛，关乎着厂里的荣誉，你说什么都不能离开！”李主席的态度表明了他不可能放刘华离开。 “李主席，都不是，我是真得有事必须离开。从今天开始，由姚青阳开始站一号位进行训练。 我要离开的事先不要告诉大家，免得影响他们的训练情绪。 您看这样行不行？二十八号以前的比赛我都会参加，我会打完那天最后一场比赛离开。您向上级要求一下，最好由我们厂和县篮球队做开场表演比赛。”刘华不想再多做解释，免得自己言语有失，便起身站了起来。 李主席看刘华已经站了起来，知道无法挽回，一下子慌了神，“小伏，到底是为什么呀？是不是谁得罪了你呀？你说出来我处理他！” “没有！真的是我的问题，跟任何人没有关系。谢谢李主席这段时间的关照！”刘华往后退了一步，向李主席鞠了一躬，就转身走了出去。 李主席没有出来送刘华，他的心已经吊到了半空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表情有些苦涩。 018 天才、奇才、鬼才 不知道李主席和孔厂长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真得争取到了启动篮球大赛的开场赛。 县篮球队——造纸厂篮球队首场比赛的海报贴满了源水县城的大街小巷。 二十五号这天，灯光球场里人声鼎沸；灯光球场外的人民广场也是人潮涌动。 广场的舞台上，县豫剧团正在演出豫剧《朝阳沟》，台下全是观众，鼓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各种小吃、零嘴从广场一直延伸到源水大街，小贩们的吆喝声把整个气氛带到了高潮。 因为是开幕式，县里的主要领导都到场了，灯光球场的主席台中央坐着孙书记、酒县长、政法委冯书记、公安局李局长，王副县长、县工会主席、体委主任、经委主任、工业局长、以及县委县政府的其他领导。 隆重的开幕仪式结束后，首场比赛开始了，县篮球队和县造纸厂篮球队的队员进场了。 造纸厂的拉拉队在不停地呐喊着：“造纸厂，加油！刘小伏，加油！” 化肥厂、磷肥厂、二车队的青工们都是刘华的追捧者，他们的喊声也是最特别的，让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大感不解。 只见观众席上打着化肥厂、磷肥厂、县二车队的横幅标语下，一帮青工在呐喊着：“刘小伏，威武！”绝口不提造纸厂。 比赛开始，县篮球队员虽然已经被自己的教练警告过，让他们盯紧刘小伏，绝不准有丝毫的懈怠。 可看到比他们的平均身高都矮一头的刘小伏那并不强壮的身体时，觉得自己的教练有点小题大做。而且他们的身高和技术与对方球队比起来也是占着绝对的优势。所以他们根本没把刘小伏等人放在眼里。 自古言道：骄兵必败！ 刘华担任控球后卫，几个来回交锋，虽然对方进了两个球，却让他摸清了对方的进攻套路，及时调整了自己团队的进攻节奏。 刘华开始组织团队进攻了，他伺机而动、反应敏捷，迅速地运球往前面跑去，控球技术如行云流水，很快就把球运过半场传递了出去。 纸厂队员们只要有刘华在场，都是充满着自信，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和压力，所以特别放得开。 刘华精湛的运球控球技术引得观众席上惊叹声不断，在县篮球队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个三分球到手了。 全场掌声雷动，“刘小伏，加油！”，“刘小伏，威武！”的呼声一浪盖过一浪。 造纸厂的队员们士气大振，发挥的越来越好，相互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刘华一鼓作气，犹如山地猎豹，扑、跳、腾、移一气呵成。一对一低位攻防回合，他转身速度飞快，能看出他的基本功相当扎实，而且位置要的深，轴心脚扎得稳，对防守重心把握的很准确，运球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如此这般对手几下就被他晃晕了，跟着又是一个三分球得手。 姚青阳的篮板打得好，在刘华的配合下，也进了一个球。 县篮球队的主教练沉不住气了，要求暂停。 曾经训练过刘华他们队的教练一脸怒容，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丢不丢人？我是给你们怎么交代的？那个刘小伏不容小觑，他是这个球队的灵魂！而且他不光赢在速度上，他的技术也是一流的！如果不是他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我，他现在已经是我们县队的一员了！你们几个自以为是，现在一交手，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县队的队员们羞愧地低下了头。 再次上场后，县队的队员们由于急于想扳回比分，配合得并不默契，出现了很多漏洞。 刘华的智商本就高于常人，而且观察力也超与常人，更加可怕的是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所以县队五个队员的优势和缺点以及场上的习惯全都记在了他的脑子里。 知己知彼的刘华给对方每个队员预设了运动轨迹，由此他总是抢先一步，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已经先下手为强，打得对方连连失球，狼狈不堪。 县篮球队只好要求暂停换人，换上了两个主力队员，而且战术也发生了改变，主要防守刘华。 球场局势立刻开始扭转，县队终于稳住了阵营，开始连着进球。刘华也开始调整自己团队的战术，以攻为守拖住对方不能有进球的机会。 40分钟的比赛时间结束了，造纸厂队以两分之险胜过县队，赢得了第一场比赛。 看台上，所有人都疯了，他们兴奋地大叫着： “1号！” “刘小伏！” “1号！” “刘小伏！” 孙书记看着一号的刘小伏，越看越觉得眼熟，虽然离得远，但他还是基本上看清了刘小伏的面目。 “我怎么看着那个刘小伏长得像是刘华！段秘书，你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孙书记对自己的秘术吩咐道。 段秘术离开一段时间后带着造纸厂的孔厂长过来了。 “孙书记，这是造纸厂的孔厂长，我刚才问过了，他不知道刘小伏是不是刘华，现在工会主席去找刘小伏了。”段秘术靠近孙书记说道。 孙书记向孔厂长伸出了手，“你好！孔厂长，全县工交系统会上，你作为厂长代表发过言，我有印象。” “孙书记好！”孔厂长上前一步握住了孙书记的手。 “孔厂长，你确定刘小伏是你们厂的青工？不是从哪借来的？” “孙书记，刘小伏不是借来的，他是我们厂里招的锅炉房临时小工。”孔厂长回答道。 经委主任、工业局长见孙书记的秘术把孔厂长请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起身走了过来。 酒县长一看，便问段秘术发生了什么事，段秘书把情况说了，几个人一下子来了兴趣，等着造纸厂的工会主席和刘小伏的到来。 李主席领着刘华过来了，还没走到跟前，孙书记已经看清了刘小伏的相貌，不禁哑然失笑。 “刘华，你这小鬼，我说刘小伏怎么看着像你，原来还真是你！”孙书记笑道。 “孙书记，刘小伏是我的小名！”刘华站到孙书记跟前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的篮球打得也这么好！真是让人惊喜！源水县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呀！出了你这么一个天才、奇才、鬼才！”孙书记笑着对刘华称赞道。 019 清华园 孙书记见大家都盯着看，就对酒县长和其他人介绍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省的高考状元刘华，小名刘小伏！” 酒县长上下打量着这个刚刚从球场上下来的篮球健将，上身的蓝色球衣已经湿透，隆起的胸肌若隐若现；脸部的轮廓也很鲜明，细长的眼睛明亮有神，男人少有的桃红色嘴唇使得眼前高大阳刚的少年平添了一份柔美，整个外表应属男人中的上品。 刘华不知道眼前这位三十出头、一表人才的男子就是源水县的县长，所以只是礼貌性地冲着每一位领导微笑着。 “刘华，认识一下，我叫酒书中，源水县的县长，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酒县长向刘华伸手笑道。 刘华双手握住了酒县长的手，心里不免一惊，“好年轻的县长！”嘴里却笑道：“酒县长好！”往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傻笑着。 其他领导也都纷纷上来与刘华打招呼，询问一些自己关心的事。 站在一旁的孔厂长和工会李主席已经懵了，原来刘小伏就是省高考状元刘华，是他们天天挂在嘴边教育儿子学习的那个榜样？！难怪他不能由始至终参加比赛，因为马上就是开学报到的时间了。 此时，孔厂长和李主席的心中是说不出的懊恼！早知道刘小伏就是刘华，让他干什么拉炉渣的小工？直接给造纸厂的职工子弟辅导文化课多好，白白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刘小伏就是省高考状元刘华的消息在全厂不胫而走，加上刘华本就是厂里年轻人心目中的篮球明星、偶像，这下又冠上了省高考状元的名头，可想而知刘华在造纸厂造成了多大的轰动，一夜之间刘华便成了造纸厂传奇式的风云人物。 队员们把他连续抛向空中，以此来表达兄弟之间的深情厚谊！ 刘华的球衣，队员们一致向厂里要求留给刘华做纪念，孔厂长和李主席满口答应，并且和所有队员一起同刘华照了合影照，照片上方写着造纸厂全体队员的名字。 刘华怀揣着陈淑萍给他兑换的五十多斤全国粮票和一百元钱，背着还是上高中时的一套行李，在北京西站下了火车。 他按照出站口上的标语牌找到了清华的接站点，学哥学姐们热情地接待了这个初到首都的小学弟。 刘华终于迈进了清华园门。 虽然他已经把清华校园想象的极其宏大了，可当他漫步校园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想象力是如此的匮乏，如此的小家子气，他觉得自己就像井底之蛙，第一次懂得了自惭形秽是什么意思。 这里将是他人生真正起飞的地方，他不知道他的人生以后会是怎样？但他却知道他的人生当下该做些什么！因为从小的生活教会了他，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得到他所期待的生活。 他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山里娃，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入学的第二天，刘华就发现校园里的女生寥寥无几，饭堂里几乎看不到女孩子的身影。后来他才知道，他们整个化工系就一个女生，还是瓶底特厚的那位。 清华园有一点是刘华特别喜欢的，就是学校的体育氛围很浓，可能是因为没有女生的缘故，谁也不怕自己显摆的不好会出洋相。 刘华的身体素质是整个系里最好的，学校里规定的所有体育项目他都完成的最好，而且还参加了系里的篮球队。 他的篮球技术是系里公认的好，是同学们公认的不可替代的一号位。 虽然清华的学习风气很浓，学生们的整体素质、修养都很高，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这句话确实是真理。 入学一个月后，高奇成了宿舍里八位同学中的老大，这是一个目光犀利的青年，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浑然天成的霸气。 高奇是刘华他们班的班长，同学们都尊敬的叫他奇哥，不光是因为年龄上的差异，还因为他是班里唯一的共产党员，系里的团支部书记。 刘华对班里的干部任免漠不关心，选谁他都没有意见，何况他是班里年纪最小的，更不可能在这些大哥们面前瞎逞能。 他和所有的同学都相敬如宾，无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对高奇也是尊敬有加。 高奇请同宿舍的人一起到西门外的新疆餐厅聚一聚，刘华拒绝了，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自己的口袋里没有让他任意挥霍的大团结。别人请了，总得回请，虽然他是来自小地方的山村，这个理他还是懂的。 周末，刘华和同班的李世红在图书馆遇见了，李世红就招手把他叫到了外面，悄悄地问他，“今天周末，老大又招大家出去聚一聚，你去不去？” “不去！”刘华毫不犹豫的回绝道。 “这都第二次了，你再不去就不合适了！”李世红好意地劝说道。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什么叫礼尚往来？我和他的生活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硬攀是攀不上的，反而显得更不合适，我有自知之明。” “听说，他的背景不同一般，有了这层关系，毕业分配兴许能沾点光。”李世红目光有些躲闪地说道。 “你们和高奇结交，就是打得这个主意？也太那个啥了吧？”刘华心里觉着硌得慌。 “其实，也不完全是，高奇他请我们吃饭也是有原因的。”李世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原因？”刘华问道。 “高奇上次请我们吃饭，问了一些十三届三中全会后，我们家乡发生的变化以及新出现的问题。所以我每次和爸妈通信，都会问他们一些家乡的情况。”李世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难道高奇是红色子弟？”刘华吃惊地问道。 “不知道，他说自己是南京人，父母是机关的普通干部，有人打听过，他确实不是北京人。”李世红答道。 “你们去吧，我不去，我进去看书了。”刘华转身向图书馆走去。 020 二两豆腐 不是刘华不懂得人情世故，是因为他是个怕麻烦的人，他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虚无的人际关系上。 外爷嘱咐他说：“在外面走动，一定要多行善事，遇事别斤斤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你的人品只有二斤重，遇到困难也没有人愿意帮助你。” 父亲刘元庆则叮嘱他，“做事要礼让三先，真诚待人，多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兴许对你踏入社会以后会有帮助。” 刘华自然明白外爷和父亲话中的意思，因为这些话都是有来由的。 分家的那年冬天，临近年关，小舅想换些药材过个好年，因为怕收到上等珍贵的药材自己没有东西能交换，他便挨家挨户的借钱，准备停当后，没想到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倔强的小舅不听人劝，偷偷推着他特制的货郎架子车，不顾大雪封山，翻山越岭，进到深山老林的一些山村去换药材和鸡蛋了。 一切都很顺利，小舅的收获也颇丰。 所谓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小舅这种人。 在返回的途中，经过崔家沟的山梁时，心里美滋滋的小舅一个脚下打滑，连人带架子车摔下山梁，车毁人伤。幸亏被一位猎户看见，喊来崔家沟的村民，把摔得头破血流扭伤了脚踝的小舅和散了架的货郎车抬了上来。 善良淳朴的山里人看到小舅绝望的眼神，同是挣扎熬生活的人，心里自然明白小舅此时的心情。 队长和村民们一合计，既然帮人就帮到底，村里所有的青壮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到山梁下帮小舅找失落的药材和货架上的东西。 村民们清理着山梁到山沟中间的积雪，除了烂掉的鸡蛋，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帮他找了回来，特别是那些比较贵重的药材全部都在。 在小舅滞留在这个小山村的二天内，村民们把仅剩的几颗鸡蛋拿出来给他补养身体，当时把小舅感动的眼泪鼻涕的别提了。 有一个会做木匠活的村民帮小舅把架子车也修好了。 第三天，队长派村民崔大毛、崔小毛两兄弟负责把小舅送回家，条件是给两个人各记30工分。 弟兄两个欢天喜地的把小舅抬到架子车上，大毛还把自己家里仅有的一条烂棉絮裹在小舅的身上。兄弟俩在架子车前后一个推一个拉，踩着厚厚的积雪，三步一滑，五步一跌，呼哧带喘的走了整整一天才把小舅送回到大雨村。 因为这件事，全家人对崔家沟的村民是感激不尽！小舅每隔二个月就会推着满满一架子车的东西到崔家沟一趟，一分钱不赚的为崔家沟人换着东西。 以前因为生计，小舅在走村串乡换东西时，缺斤少两的事没少干。 山里的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杆小秤，出来换鸡蛋时，都是在家里称过重量的，也知道货郎在交换货物中都克扣斤两，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吵吵两句就算了。 自从这件事后，小舅的处事方式有了很大的改观。他开始学会四舍五入时往上加而不再往下减，在村民们用鸡蛋换物时，称鸡蛋的重量都是就高不就低。 小舅很聪明，他给自己的货郎架子车起了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二两豆腐”。他的意思是告诉每一个来他货架换东西的老乡们都能享受到亲戚朋友的待遇。 当地老百姓对于这种亲朋好友之间的“礼尚往来”，有一句最具代表性的土话叫做“熟人多吃二两豆腐”！ 只要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是心领神会地一笑，彼此明了。 而小舅确实是说到做到，常言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二两豆腐”货郎的公平交易，不克扣斤两的好名声传遍了四里八乡，人们都喜欢和他以物换物，从此“二两豆腐”成了小舅的代名词。 刘华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他承认外爷和父亲的话都对，但那只是停留在一句空话上，人心隔肚皮，他又不知道谁是可交或不可交的，只能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了。 刘华现在除了喜欢上高等数学课外，最喜欢上的就是哲学课，别人都认为最枯燥的课，刘华听起来却是津津有味。 他觉得哲学是教给人智慧、使人变得聪明、敏锐的一门学科。因为哲学（philosophy）的原始意思是（爱智慧），是两个古希腊字（爱）(philia)与（智慧）(sophia)的集合，因此人们在一开始任何关于对智慧、知识的追求，其实都可以算是哲学的一部分。 比如说毕达格拉斯（pythagoras）研究几何学、勾股定理，亚里斯多德（aristotle）主张重的物体会比轻的物体更快落地。这些问题，放在现今都会被认为是数学、物理范围的议题，而在最初时这些各类知识都被泛泛的称作为哲学。 刘华是个善于思考的人，而且做什么事都喜欢举一反三，从一件事物的发展现状、趋势、寻找论据按照逻辑去推演，从而得到事物的本质根源。 一开始他认为自己这种思维方式可能是和他特别喜欢数学的原因有关。因为任何事情的发生绝对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是隐含着一定的逻辑性。而现在他才知道，其实他真正喜欢的是这门被人们表面看起来很难懂、很抽象、很艰涩、且艺术价值极高的哲学。 至于“二两豆腐”的处事哲学，刘华的观点就是人情始终会存在于人与人之间，它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它就是人类情感交流、互相取暖的纽带。 在和高奇关系的处理上，刘华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高奇的出身不同，人生的成长轨迹不同，所以很多人生观的理念会有根本上的区别，这是根深蒂固的，不是那么容易沟通和调和的。与其去做一些没有任何意义和结果的事情，不如静下心来多读写书，多增长一些见识。 刘华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说白了，就是想实现他梦想中自身能量的跨越！他想做一个被人尊重，对社会有用的人；他不想做一个只“为三斗米而折腰”、一生碌碌无为的人。这就是他为什么拼命学习，想考上大学的原因。 高奇请客，都是在宿舍里一招呼，并没有特意地叫谁，去不去大家自己决定，时间一长，刘华就显得和同宿舍的同学有些格格不入了。 刘华每天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满，除了吃饭，睡觉，每天比别人早起一个小时练太极拳，剩余的时间他几乎都用在了学习上。他是校图书馆和水木清华中的常客。 他喜欢图书馆浓浓的学习氛围，因为哪里能让他产生一种紧迫感，使他更加勤奋的学习；他喜欢水木清华中荷塘的宁静，因为那里可以让他疲惫的大脑得到暂时的放空，享受一下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 虽然两个荷塘之间根本没有关系。 他很珍惜在清华学习的分分秒秒，即便是班集体每周组织的两次政治学习，别人都在积极辩论，挣得面红耳赤或者做着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时候，他都在默默的背诵着英语单词。 刘华一开始读英语单词的时候，别人都会忍不住发笑，他的发音带了浓重的中原省口音，所以他开始从第一个字母重新练习发声，他要把发音矫正过来。 好在刘华根红苗正，所以大家最多鄙视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以外，也不好说他什么。 今天是周一，下午的第二堂课是自习，也是各班级的政治学习时间。高奇念完当天的《人民日报》后对大家说道：“现在很多省都在围绕着中央的新‘八字’方针搞试点，努力实现四个现代化，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现在各地政府已经基本上摆脱了教条主义的束缚，领导干部的思想也比过去解放多了，这是进行改革的基础，也是社会进步、前进的基础！”宋大建首先踊跃发言。 “我爸来信说，我们市在进行经济体制改革的试点，一些企业通过实施生产车间经费包干奖惩制度，奖勤罚懒，充分调动了工人们的生产积极性，现在每月的计划产值都超额完成。”李世红跟着发言道。 高奇看到刘华还是和以往一样，老神在在的捧着英语书在看，忍不住拿话激道：“刘华，你是从太行山革命老区出来的，自从小岗村十八位农民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土地承包责任书上按下红手印，激发了我国农民改天换地的斗志后，你的家乡变化也应该很大吧？” 同学们眼睛刷的全看向刘华。 刘华正在翻看英汉词典，突然听到高奇点了自己的名字，便抬起了头，看到大家都瞪眼看着他，便不慌不忙地说道：“首先，我坚决拥护党中央的新“八字”方针。个人的小见解：要想实现四个现代化，首先要搞活经济，要想搞活经济就要不断的创新，那自然就离不开科学技术的带动。” 高奇的精神一震，眼睛放光地看着刘华，“刘华同学，能不能说得再详尽一些？” 021 高奇 刘华看了看高奇，随手合上手中的英汉词典，接着说道：“当一个人一穷二白的时候，首先要顾得是填饱肚子，民以食为天嘛！国家也一样，我听王教授说他的手里有一个针对石油化工方面的科研项目，就是因为没有研发资金，还停留在工艺理论方面，没有办法做小型的工业试验，理论和实践存在着严重的脱节。 据说学校这几年有近100个科研项目都是因为缺乏资金锁在了实验室的资料库里。国家现在虽然非常重视科学研究，但却僧多粥少，无能为力。所以搞活经济是我们国家现在的当务之急，而经济体制改革其实就是对领导干部思想上的改革，再好的政策也是需要人去执行的。” 接下来，刘华用简练的语言阐述了“大河”与“小河”、“集体”与“个人”、“国家”与“小家”之间的辩证关系，充分表述了经济发展与科学技术之间的相互关系。 大家吃惊地看着刘华，心里震惊无比，他们无法理解一个从不关心政治的人，为什么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存在的根本？而他们口中天天高谈阔论的时事，不过是报纸上看到的一些理论，纯属纸上谈兵，从来没有想过和身边的人和事物联系起来。 刘华见大家看着他一言不发，这才想起还没有回答高奇提出的问题，便接着说道：“至于说我们村嘛，从79年开始试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到现在的包产到户，大家的劳动积极性一个比一个高，有些村民闲暇的时间都在想办法搞自主经营。 我的小舅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走街串巷，而是光明正大地到关林庙会去进一些日杂百货在村里办起了自己的日杂店，价格比公社供销社的还便宜，周围几个村的百姓都是拿鸡蛋去他那里换东西，听说买卖还不错。 总的来讲，现在家里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但要想全村的人都摆脱贫穷，过上好日子，那就要看公社的领导怎么领了。” 听完刘华的话，大家对班里最小的大男孩开始了重新的认识。没有人再认为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里娃了，反而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远见的综合性人才。 “刘华，真没有想到，你看问题这么深刻，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关心国家大事的人，看来我是误会你了，我们都要想你学习！”高奇带头鼓起了掌。 全班同学也都跟着热烈地鼓起掌来。 刘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几天后，刘华到食堂吃饭，高奇从后面追了上来，和刘华并排走着，两个人边走边聊着学习上的事。 突然，高奇认真地向刘华问道：“刘华，你想不想入党？” 刘华吃惊地扭头看着高奇，脱口回答道：“争取在大学里入党，可是我的追求目标！” “那我来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吧？另一个入党介绍人让李辅导员担任，你先写一份入党申请书，然后交给我，你以后可要积极地向党组织靠拢。”高奇说道。 刘华看着高奇一脸的严肃，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便激动地说道：“奇哥，太感谢你了！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将来报效祖国。” 刘华伸手握住高奇的手用力抖了抖。 没有丝毫防备的高奇被刘华一个握手疼得差点喊出声，他本能的条件反射，瞬间加重了自己手中的力道。 “你的手劲很大！”高奇强忍着疼痛，面带微笑，表情坦然地说道。 “对不起，我一激动用力大了！”刘华连忙松开手道歉，他知道自己的手劲很大，刚才一时失态，有些忘乎所以了。 不过刘华感到惊奇的是高奇的表情反应，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失手”，心中暗道：“看来高奇也是个身上带着功夫的人！” “你人看着精瘦，手劲却很大，练过？”高奇把手放下，不动声色地轻微活动着。 “农村娃，小的时候一直干农活，所以手劲大了些，对不起啊！”刘华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高奇是当过几年兵的人，而且还是野战部队的侦察兵，整个连队的人没有一个扳手腕能扳过他的，这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和刘华平常的一次握手，竟然让他有种手被“铁钳”钳住的感觉。 高奇望着眼前稚气还没有脱干净的俊朗男孩，心里震惊不已，他自然不会被刘华的“干农活，力气大”的话糊弄住。 “这是个真正的练家子，不是那种空有其表的花架子，眼前的这个大男孩真的不能小觑，他的未来不可估量，自己差一点看走了眼。”高奇心里想着，脸上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哪天我们俩个较量一番。” 刘华知道瞒不住高奇，也不再矫情，便笑道：“好啊！哪天请奇哥给我指点一二。” 恢复高考后，高奇身在军营，心却已经飞进了大学，他抽空就拼命地复习已经陌生的功课，他的心愿就一个，一定要上清华。 父亲来信告诉他：m国从yn撤军后，中m关系开始缓和，中s关系则日趋紧张，国际关系极其敏感复杂。现在yn国在s国的支持下，走上了扩张的道路，以为打败了m国，便目空一切，自称“世界第三强国”，开始侵略盟友jpz，想一统老o和jpz。 yn在中国边境挑起武装冲突，派遣武装人员越界进行侵扰，打伤边民，推到界碑，蚕食边境，制造了浦念岭、庭毫山等事件。撕毁1958年yn政府承认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南沙群岛属于中国的声明，侵占中国南沙群岛96%以上的岛屿。 父亲信中的话是在暗示他，国家很可能马上会有一场反击战，这个时候他若离开部队，那就是当逃兵，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名人民战士，这将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他把信夹在课本里，默默地把所有复习资料锁在了箱子里。他开始对自己的连队加强各种技能、体能训练。 是可忍，孰不可忍！1979年2月17日，在中y两国延绵500公里的边界线上，万炮齐发，对y自卫还击战正式开始。 高奇所在的东线部队分三路进入yn，部队进入yn后，不断遭遇到y军的疯狂阻击，当看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后，本来还有些怯战的战士们瞬间都红了眼，不要命的往前冲去，一个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在yn境内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率领着自己的侦察连就像一把尖刀穿插在敌人的心脏，为后方的部队提供着y军的各种情报，一次次死里逃生，朝夕相处的战友一半都牺牲在这次还击战中。 高奇活下来了，他离开了部队，参加了1980年的高考，他已问心无愧了。 二十五岁的他走进了清华园，比刘华这些应届毕业生整整大了七岁。 022 聚餐 时间过的飞快，寒假到了，临离开学校的头一天，高奇再一次召集宿舍中的弟兄们到新疆餐厅聚餐。 这一次高奇特意的加了一句，“刘华，一起来吧！” 刘华是个知进退的人，大家寒假马上就要分开了，高奇又亲自张嘴请了，自己再推脱，就有点矫情，不像个爷们了。 “好，没问题！”刘华爽快地答应道。 新疆餐厅的招牌很普通，就是一家大众化的餐厅，一个戴着花帽的新疆胖子站在柜台里面，看到高奇等人进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餐厅里面的面积不小，几乎都是清华的学生在聚餐，可能是寒假即将分别的缘故。 桌子都是那种低矮的折叠式，刘华的爸妈家就有一张。 八个人来到一处两个并在一起的桌子旁，拉开摞在一起的小铁架凳子，挨个围着圈坐下。 高奇朝着一个方向吆喝道：“阿依古丽！” 一个戴着小花帽、穿着一套红色新疆服饰、编着很多乌黑长辫子的少女走了过来，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 刘华只觉得眼前一亮，“太美了！”这是刘华能想到的唯一赞美词。 刘华发现同舍的家伙们全都目光烁烁的看着渐渐走近的阿依古丽。 “高大哥，宋大哥，你们都来了？好久不见！”阿依古丽的普通话中带着浓重的新疆口音。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浅浅的微笑着，左腮上出现一个迷人的酒窝。 “知道你想大哥哥们了，我们今天不就来了吗？”高奇开着玩笑。 “古丽确实是想大哥哥们了！”阿依古丽眨巴着会说话的眼睛冲着高奇他们笑着。 “阿依古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一个宿舍的刘华，系里的尖子生。”高奇指着刘华介绍道。 “刘华哥哥好！欢迎你来到我们新疆餐厅！”阿依古丽的笑容无比灿烂。 “你好！”刘华慌忙站起来回答道。第一次和如此美丽的女生说话，他的心里有点紧张。 “阿依古丽，学校已经放寒假了，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所以今天大家来聚餐也是想和你告个别。”高奇对阿依古丽说道。 “那我就提前祝你们全家春节愉快！”阿依古丽把手抚在左胸，弯腰给大家行礼，献上自己衷心的祝福。 大家开心地站起来向阿依古丽致谢。 “大家今天还是原样吗？”阿依古丽微笑着问道。 “我今天要原汁原味的新疆口味！”高奇笑着回答道。 “阿依古丽，口味稍重点，别忘了，我是湖南人！”李世红笑嘻嘻地说道。 “阿依古丽，别弄错了，阿拉是上海人，不能吃辣的！”苏南跟着说道。 “阿依古丽，给我多加点孜然！”宋大建笑嘻嘻道。 “阿依古丽，我要微辣的！”李春江推了推眼镜，儒雅十足地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都想让阿依古丽的眼光看向自己。 等大家都说完了，阿依古丽微笑着向刘华问道：“刘华哥哥，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刘华一紧张，脱口而出：“新疆口味！” “那就是和高大哥的一样，原汁原味啦？” “是的！”刘华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阿依古丽，一会儿给我们来段新疆舞好吗？”高奇眼睛亮亮地看着阿依古丽请求道。 “跳一个！” “跳一个！” 一帮清华的大男孩跟着起哄，目光如炽。 “好的，等你们的菜上齐了，我就跟你们跳一段《新疆好》！”阿依古丽笑着转身离去，随着她轻盈的转身，长长的辫子飞舞开来，就像细细的皮鞭抽打在这些大男孩的心上。 片刻，有个新疆少年一手托着个木盘，一手拎着一捆子青岛啤酒走了过来，木盘上面放着两大盘素菜拼盘。 李世红和宋大建赶紧起身帮着接盘子。 “谢谢你，阿尔法！麻烦你再来一件北冰洋。”高奇微笑着对少年说道 “好的，高大哥。”阿尔法愉快地答应着。 “高大哥，你能来我们餐厅吃饭，应该是我们谢谢你！”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众人一笑，“清华的哥哥们请慢用！” 阿尔法离开了，但很快就把一筐北冰洋端了过来。 “来，刘华，尝尝，这家餐厅看着普通，菜的味道还不错，量也足。”高奇把一双筷子递到了刘华的手中。 “谢谢老大！”刘华随着宿舍里的人称呼着高奇。 “呵呵，不客气，大家都是兄弟，你还像以前一样称呼我奇哥，听着亲切。”高奇爽朗地一笑。 刘华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 高奇亲自给大家一个个倒满啤酒，然后端起酒杯说道：“弟兄们，干一杯！” 刘华没有喝过啤酒，看大家都是一扬脖咕咚咕咚下了肚，便也学着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这是什么味道？太难喝了！还以为和白酒一样味道呢？”刘华心里暗自嘀咕道。 “刘华，能不能喝点白的？”高奇看着刘华笑道。 “只要奇哥愿意，乐意奉陪。”刘华得救般地回答道。 “阿尔法，来二瓶红星二锅头！”高奇冲着少年吆喝道。 “好嘞！”阿尔法拿着二瓶红星二锅头和一摞小酒杯过来了。 “能喝白的，今天就来点，反正已经放假了，我们就放肆一回！”高奇用轻松地口吻说道。 宋大建和李世红二个人积极响应，四个人每人半斤把二瓶二锅头给分了。 大家就这么喝着聊着，一段时间后，他们要的烤羊肉串和小羊排上来了。 刘华是第一次吃烤羊肉，感觉味道美极了，一点膻味都没有，辣的也过瘾。 就在这时，餐厅里突然放起了《新疆好》的歌曲。 刘华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红衣少女脚步飞旋，发辫舞动着向他们这一桌舞蹈过来，红色的裙摆散开，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石榴花，而里面墨绿色的灯笼裤子就像是绿色的花梗，整个画面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围着石榴花飞舞。 那左右飘忽的眼睛，前后抖动的肩膀，婀娜多姿的曼妙舞蹈，令满屋的清华生们个个惊叹不已。 023 阿依古丽 刘华看得痴了，禁不住鼓起掌来，餐厅里的清华生们全都跟着鼓起了掌，而且，掌声慢慢的整齐起来，大家有节奏的用手打着节拍，餐厅一时间热闹异常。 阿尔法也扭进了场中，和阿依古丽配合的非常默契。 阿依古丽扭到了高奇的身边，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高奇立刻有模有样的跳起了新疆舞，姜振海和史文清趁机打了一声呼哨，李春江和苏南则是站起来装模作样的跟着胡乱扭着。 刘华、宋大建、李世红则是边鼓掌便跟着唱《新疆好》。 《新疆好》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阿依古丽在高奇身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她端起手中的白酒，说道：“我敬清华的哥哥们一杯！” 大家共同举起了杯，一饮而尽，开心地大笑起来。 一个穿着棉夹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来到阿依古丽的身边，弯腰向阿依古丽说道：“阿依古丽，我们老大请你过去一趟。” “好的！”阿依古丽看是餐厅的客人，马上答应道。 刘华一边喝着酒，一边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阿依古丽说话的那桌客人。 只见一个梳着背头的年轻人，向阿依古丽端起了酒杯，嘴里说着什么，看样子是想让阿依古丽陪他喝酒。 阿依古丽一直在摇头拒绝着，可背头男似乎是不依不饶，非要让阿依古丽陪他喝酒，甚至对阿依古丽动手动脚，把她强行的拉倒了自己的身边站着。 阿依古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似乎有泪光在闪动。 突然，两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一个留着长发，一个烫着卷毛，两个人走到阿依古丽的身边，一人一边按住阿依古丽的肩膀，把她按坐在背头青年身边的椅子上。 “奇哥，阿依古丽有事！”刘华连忙提醒背对着阿依古丽的高奇。 “啊！”高奇顺着刘华的目光转头看向阿依古丽坐的方向。 其他人也把目光看向阿依古丽。 只见阿依古丽紧张的看着端酒的背头青年，脑袋不停的摇着，双手交叉合在胸前，似乎在向背头男做着祈求，娇弱的身体瑟瑟抖动着，犹如寒风中的树叶。 突然，刚才那个穿棉夹克的青年端起一杯酒，往阿依古丽的手中一塞，抓着她握酒的手就向她的嘴中灌去。 高奇“蹭”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同时大吼一声：“住手！”人已经迅速冲向那桌客人。 刘华也紧跟着冲了过去。 宋大建李世红等人见状纷纷站起来跟着跑了过去。 阿尔法不知从何处突然钻了出来，伸手抓住了送到阿依古丽嘴边的酒杯，猛地夺了下来，酒水撒了阿依古丽一身。 “你个丫挺的！”穿夹克的年轻人一巴掌扇向阿尔法。 冲到跟前的高奇一把抓住夹克男挥在空中的手腕，愤怒的喝道：“你干什么？” 刘华两条胳膊伸出，两边一扥，长发男和卷毛男被他铁棍似的胳膊扥得朝两边一个趔趄跌翻在地。 刘华趁机一手拉住阿依古丽，一手拉住阿尔法退到了一旁。 “哎哟，松手！”被高奇捏着手腕的夹克男吃疼的大叫起来。 背头男把酒杯“砰”的放到桌子上，“什么个意思？哥几个是想英雄救美吗？” “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他妈什么本事？”高奇双目怒瞪，猛地甩掉了夹克男的手。 “我操你大爷？竟敢管我们老大的闲事！让这小妞陪我们老大喝酒，那是看得起她，碍你们丫挺的什么事了？”有个一直坐着没动的虎背熊腰的年轻人站起来冲着高奇张嘴骂道。 高奇二话没说，一拳击向虎背男的下颏，虎背男蹬蹬蹬连退几步被击倒在地。 高奇说道：“我看你牙上的尿渍都结有一尺厚，我给你松动松动。” 听到这边吵吵，很多清华生都围了过来，纷纷谴责背头男等人。 虎背男一翻身爬了起来，感觉自己满嘴的牙齿都松动了，嘴角已经有鲜血流出。他吐出一口血沫，恼羞成怒地抓起椅子就要向高奇砸来。 “住手！放下！”背头男厉声制止道。 “老大，让我废了这小子！”虎背男举着椅子恶眉瞪眼地嚷嚷道。 “废你个球呀！让你放下就放下！”背头男呵斥道。 看见这么多的清华生围过来，背头男的心里有些发虚，他是怕这些清华生中间隐藏着一个有背景的，一旦打起来，他今天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再把派出所的民警给招来，他非吐血不可。 他心里明白，对待这些书呆子们，必须使用敲山震虎的方法惊跑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以得到自己试探的目的。 “你眼睛瞎了，没看到人家小姑娘不愿喝酒吗？为什么还要强灌？”李世红看到阿依古丽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气得骂了回去。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都敢耍流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宋大建晃着拳头喊道。 姜振海在后面嚷道：“报警！把这几个流氓抓起来！” 史文清几个嚷嚷着要把几个流氓抓起来送到派出所。 胖经理小跑着过来了，他急忙分开众人，来到了背头男的身边，操着新疆口语的北京话，点头哈腰地说道：“各位，都消消火，消消火，这些兄弟今天是第一次到我们餐厅来吧？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今天我请客，就当给兄弟我个面子，我请客！” 胖经理是个聪明人，这要是打起来，最后受损失的还是他自己，而且很有可能因此和当地人拉上仇恨，那他这个餐厅就别想开了。 他一个新疆人，跑到京城来混，并能承包到这家餐厅，其中的不容易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这还是占了国家政策的光，加上京城的人们普遍认为，凡是单干的个体户，都是些没有关系、找不到工作的人。手里捧着铁饭碗的人谁愿意自跌身价来开餐厅，所以才给了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夹克男用手一推胖经理，“去你大爷的，给你面子，你谁呀？” “我是餐厅的经理，兄弟们高抬贵手，古丽人小不懂事，你们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胖经理慌忙点头哈腰地说道。 “哦，是经理呀？看在我们以后还要经常打交道的份上，我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记住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以后要想在这里安安生生的开店，每月必须交二百元的保护费，今天就是来收你保护费的，那就请交了吧？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背头男两眼含霜、面带微笑地对胖经理说道。 024 强盗逻辑 背头男的话使胖经理不禁打了个寒颤，前面那条路上有家鲁菜馆，就因为前两天收保护费，那个山东汉子拒缴，结果当天晚上饭店的窗户和门上的玻璃全被砸了，门口的墙上和地上淋了好多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血。 “真是强盗逻辑，呵呵！”高奇被背头男的话气笑了。 “这是我们和这家餐厅的事，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夹克男看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清华学生，色厉内苒地对高奇说道。 “俗话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对于你们这种强盗行径，我今天是管定了！”高奇大义凛然地说道。 “滚出去！滚出去！”清华生们被高奇的话激动到了，举着拳头对背头男等人喊起了口号。 刘华看着眼前的局势，餐厅里三分之二可都是清华生，估计背头男不敢闹起来，他们只有五个人，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 谁知那个背头男竟然站起来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一群乳臭未干、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竟也敢跟我叫起板来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回家问你爹妈去，管我们屁事？我们又不是你家祖宗，谁知道你哪个丫挺生的？不过这肯定跟我们没关系！”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冒了一句，逗得餐厅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华也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看向说话的位置，只见人群中一个面色冷峻的寸头青年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背头男。 “操你妈！竟敢辱骂我家老大，有种的就站出来，别他妈的藏在丫挺的裤裆下面满嘴喷粪！”虎背男冲着说话方向大骂道。 “我们老大在这老城区西北外，只要跺跺脚，地面也得打个颤回应一下！老大称老二，没人敢在这个地界儿称老大，你们要想在这里安生的读完你们的书，最好把你们的眼睛蒙上，嘴巴闭上！”夹克男紧跟着虎背男的话威胁众人道。 此时，那个面容冷峻的寸头青年已经拨开人群走到了前面，“我以为你们老大有多厉害，原来是只小蚂蚱呀？如果这些大学生把眼睛闭上，嘴巴也闭上，他们怎么读书呀？难道光用耳朵听蠢猪叫唤吗？”一语双关的骂人话把众人又给逗笑了。 “你他妈的找死！”虎头男又发飙了，饶过桌子朝青年扑了过来。 可能是青年的话对背头男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次他没有再阻拦虎背男的冲动。 刘华忽然发现青年的左袖筒似乎有些空荡，他心里一惊，正要出面拦住虎背男，高奇已经出手了。 就在青年走出人群的一瞬间，侦察兵出身的高奇已经敏锐地发现了那一只空荡的袖筒。 望着年轻人那一身发白了的绿军装，高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上涌，当看到虎背男扑过来的瞬间，他目光一寒，身体已经从侧面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了虎背男的侧腰，同时大喝一声：“去你妈的！” 始料不及的虎背男被一脚踹得砸向背头男，两个人一同撞向身后的墙壁。 夹克男和卷毛男长发男一看形势不妙，迅速的把手插进衣兜里，似乎是想掏家伙，嘴里虚张声势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不许过来！” “想让你们滚出去！”高奇双手在胸前一抱，气势凛然地说道。 夹克男慌乱的眼神看着面前围得严严实实的清华生，知道就凭他们五个人，根本展不开腿脚就被这些清华生踩死了，毕竟这里的清华生太多，何况眼前还有一个这么能打的年轻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眼下的局面，目光禁不住看向自己的老大。 背头男推开压在他身上哼哼唧唧的虎背男，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背头男站在那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阴冷的目光看向胖经理，手在大衣口袋里往外掏着什么，胖经理见状头上冒出了冷汗。 “同学们，请你们用完餐都离开吧！我愿意请他们当保护人，你们就不要管了！”胖经理对着高奇和众多的清华生抚胸转着圈感谢道。 “经理，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能助长这些强盗的气焰，这钱你不能给，我看他们能咋地？”高奇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能给，坚决不能给！”同学们义愤填膺地喊道。 “我求求你了，高同学，你们就走吧！”胖经理学着汉族的样子改成两手抱拳作揖了，模样都快哭了。 背头男得意洋洋地看着高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的好心好意人家并不领情，读书读傻的一群呆子们，你们还要管吗？” 胖经理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数够200元钱递向了背头男。 高奇气得伸手想去把胖经理手中的钱抢过来，被刘华一把抓住了手腕，同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冷静，他们身上都带有家伙，一旦打起来，这里人太多，肯定会有人受伤。” 高奇的眼神一凛，一脸怒容地低声道：“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胡作非为，欺压这些老实的生意人吧？” “等会儿出去再说！”刘华低声说道，并且用手在高奇的后腰上轻拍了一下。 高奇立马明白了刘华的意思，便强行忍住怒气没再爆发。 因为四周很多人都在吵吵嚷嚷，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刘华和高奇在说些什么。 背头男拿着钱在手心里甩了甩，挑衅地看了一眼高奇和刘华。他刚才故意对着刘华的方向露出了大衣口袋里的匕首，就是想让刘华和高奇等人知难而退。 当他看到刘华对高奇低语，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威胁起作用了，心想：“一群只会读书的呆子！哪见过真正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打杀场面？即便眼前这个年轻人，手上虽然有些功夫，可稍微一吓唬，就他妈的成了怂包！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真是千真万确！” 背头男不禁趾高气扬地对胖经理说道：“有好吃的都给老子端上来，以后我手下的弟兄们每月来收保护费的时候，你要好好的犒劳他们一顿。你放心，只要交了保护费，我保你平平安安的在这条路上开餐厅，绝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谢谢！谢谢！”胖经理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朝着背头男一迭声地说着谢谢二字，随后扭头冲着其他服务员喊道：“快去通知后厨，给几位大哥上烤全羊！” 清华生们不乐意了。 “经理，你这算是怎么回事？” “你没看到他们刚才欺负阿依古丽了吗？” “我们都在替你打不平，你倒是先缴械投降了？” “同学们快都别说了！我谢谢你们！谢谢！”胖经理哭丧个脸又是一轮感谢。 025 没意见 清华生们一个个愤愤不平地散开了。 人家经理都认了，他们一群戴眼镜的人还能做什么？虽然他们很想把这五个流氓围起来痛打一顿，但看到领头的高奇都不吭声了，便只好把一肚子火憋了回去。 青年人也看出了端倪，他冲着高奇和刘华说道：“我们后会有期！”不等刘华和高奇回话，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餐厅。 高奇和刘华怔了一下，高奇想追出去，刘华拉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道：“奇哥，别追了，他今天无意与我们相交，他既然说了后会有期，兴许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你看到他洗的发白的军装了吗？看到他空荡的袖筒了吗？”高奇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音。 “是的，我看到了！”刘华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他是我的同伴，是我的战友！”高奇眼睛里的光芒一闪。 “怎么？奇哥你认识他？”刘华心中一惊。 “同是天涯侥幸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高奇轻声念道。 刘华有些动容地轻喊了一声：“奇哥！” 高奇看着刘华一笑，拍了拍刘华的肩膀，“没事，走吧！” 刘华和高奇等人护着阿依古丽和阿尔法离开了，刘华在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背头男看向阿依古丽那贪婪的目光，他的心往下一沉，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 “谢谢高大哥，刘大哥，几位大哥哥们！”阿依古丽弯翘的长睫毛颤动着，美丽的眼睛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餐厅又恢复了正常营业。 刘华知道背头男可能不会轻易放过阿依古丽，便让阿依古丽和他们坐在一起，边安慰着阿依古丽，边和她聊一些事情，其中聊了不少新疆餐厅的羊肉为什么没有腥膻味、肉质鲜嫩的话题。 阿依古丽的话逐渐多了起来，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逐渐恢复到原本灵动活泼的样子。 时间已经很晚了，背头男们还没有离开，胖经理让阿依古丽进了后厨帮忙。 高奇说自己想和刘华再喝点酒，多聊一会儿，便让宋大建和李世红等人先回去了。 背头男看刘华和高奇始终不走，而餐厅里面还有一些清华生也没走，知道今天自己可能达不到目的了。 “大哥，要不我们先走吧？那两个人像是和我们杠上了，我们不走，他们是不会走的。”虎背男低声对背头男说道。 “老二，你敢不敢和打你的那个人过过招？”背头男问虎背男。 “很难说，因为没有交手。”被背头男称作老二的虎背男回答道。 “大哥，我和小五刚才被那个少年胳膊一扥，就跟铁棍撞击到身上一样，疼得差点岔气。”卷毛男小四对背头男说道。 “就是，大哥，四哥说的没错，我的腰肋现在还疼着呢！”长发男小五说道。 “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栽这么大个跟头，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背头男的拳头“砰”的砸向桌子，但声音并不大。 “大哥，那两个人身上带有功夫。”背头男老二说道。 “怎么？老二你怕了？”背头男斜眯着眼看着虎背熊腰的老二问道。 “除了大哥，我怕过谁？”老二眼一瞪、脖子一梗说道。 老三夹克男没有吭声，他似乎在想什么。 “我知道大哥今天没把那小妞泡到手，心有不甘。大哥，来日方长，还怕那小妞跑了不成？”老二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哥，你是不是今天晚上想收拾他们？”老三夹克男问道。 “还是老三知道我的心思，虽然保护费到手了，但弟兄们的打不能白挨，我不能让兄弟们跟着我受委屈！”背头男的目光射出一抹凶残。 “大哥，你想怎么收拾他们？兄弟打头阵。”老二一捋衣袖说道。 “这里还有不少清华生，不能在这里动手，这些书呆子会报警的。”背头男说道。 “那我们现在离开，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打他俩一个措手不及！”老三夹克男建议道。 “正合我意！走！”背头男站起了身，招呼弟兄们离开，临出门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华和高奇。 刘华和高奇对视了一眼，便结了账走出了餐厅，悄悄地跟在背头男五个人的后边。 “大哥，他们紧跟着出来了，打不成埋伏了，怎么办？”老二问道。 “暗的不行，就来明的，我们三个人也不是白丁，好歹也都练过几年，小四小五看准机会就来一下，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俩个？”背头男低声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大哥，我们换个地方下手。”老三建议道。 “切！老三，你有病吧？换什么换，既然是明着打，还选什么地方？”老二觉得老三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是清华生的必经路，你想没事找事？老二，你能不能做事动动脑子，像你这种干法，我们不等攒够钱，全都进局子了！”背头男低声呵斥道。 “大哥教训的是，我知道了。”老二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顶，赶紧承认错误。 “老三，说办法。”背头男说道。 “大哥，我去请阿依古丽的时候，听到他们说明天就回家过年了，所以我要逼他们今天晚上动手。看我的！”老三说道。 “大哥，兄弟我知道你今天没玩痛快，明天下午我就找几个弟兄去把那个新疆妞给你弄出来，让你玩个痛快！”老三夹克男突然高声说道。 深夜的街头非常安静，夹克男的说话声清晰的传入刘华和高奇的耳朵里。 背头男立刻明白了老三的意思，随即配合道：“谢谢兄弟的美意，等我玩够了，就把她赏给弟兄们，这叫有色同尝！哈哈哈哈！”毫无顾忌的狂笑声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瘆人。 刘华的拳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高奇见状，低声问道：“兄弟，跟哥松松筋骨？” “好啊！” “打过架吗？” “小时候打过，好多年没有打架了！” “那就痛快的在圆明园打一架！” “打架还能留个纪念，痛快！” “那就走着？” “没意见！” “呵呵！” “嘿嘿！” 026 攻其不备 夹克男低声说道：“往西拐！” 五个人晃晃荡荡的拐向了西边的一条街道。 昏黄的路灯下，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骑自行车的人，应该是赶着去上零点班的人。 “大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夹克男低声说道。 “什么事？”背头男的声音。 “据我所知，清华园里的红色子弟比较多，吃饭的学生里面保不准就藏着一个有背景的子弟，我们闹得动静太大，万一惹怒了他们，我们可就倒了血霉了！”老三的声音。 “兄弟的意思？”背头男的声音。 “我们做事不敢太莽撞，还是小心为上，我们走快点，从前面的路口往北拐，到时我自由主张。”老三说道。 “老三，你的顾虑是对的，我在餐厅把家伙悄悄亮出来的时候，其实也是在试探，如果见势不妙，我就准备撤！所以我当时不许老二动手，就是怕收不住场子，没想到他们倒是先认怂了，今天这帮人里面应该没有红色子弟。”背头男的声音有些不太确定。 “那我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虎背男听两个人叨咕来叨咕去，都给弄糊涂了。 “看情况！” 五个人又拐进了北边的街道。 “我正发愁主街上没法动手，这几位兄弟倒是很配合，专挑人少的路走，这份人情，今天晚上看来是非领不可了。”高奇自嘲道。 “奇哥，你没发现他们好像是专门把我们往这条路上引？”刘华看出了端倪。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高奇笑着吟道，脚步稳健地往前走去。 刘华见高奇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那种面对未知危险，仍能从容不迫、淡然笃定的态度，使他平生第一次对心悦诚服四个字有了自己的注解。 刘华在心里开始对高奇另眼相看。 刘华和高奇跟着背头男五个人也转入了北面的街道。 “大哥，等他们走到我们现在的位置，我们就把他们围住，但一定要先礼后兵，确定过身份后再动手。”夹克男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老二，记住了吗？”背头男扫了一眼老二虎背男。 “明白！大哥。”虎背男连忙点头。 高奇看看前后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便向刘华一摆头，刘华会意，两个人箭一般地朝前面的五个人冲了过去。 背头男五个人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迅速转过身。 卷毛男和长发男的脸还没完全转过来，脸颊上便挨了一脚，脖子一歪，没来得及哼一声人就飞了出去。 背头男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突然喉头一紧，脖子便被一条胳膊夹住，全身的力气尽失。 刘华的胳膊卡住背头男的脖子时，高奇也冲到了虎背男和夹克男的身边。 虎背男和夹克男已经反应过来，反身夹击高奇。两个人也是身带功夫，而且还懂得配合，因此高奇无法迅速制住他们。 刘华低头看向四周，发现地上干净的连一个石子都没有，只好拖着背头男走到打斗的三个人跟前，瞅准机会借助背头男的身体，飞身一个横扫，双脚飞快的踢向虎背男的脑袋。 只听“啪啪”两声，虎背男的身体已经斜飞了出去，他一声惨叫倒地，但却无法再站起来，他的脖子已经歪向一边不能动了。 剩下一位夹克男，高奇两个回合就把他给拿住了。 夹克男的双臂被高奇剪到身后，推着他走向路边的黑暗处。 刘华夹着背头男，然后走到正在哼唧的虎背男身边，揪着他的脖领子一下就把他提溜了起来。 虎背男歪着脖子疼的又是一声大叫。 “再喊！我让你的胳膊变麻花！”刘华吓唬道。 “不喊！” “往那边走，快！”刘华示意他往暗处走。 背头男痛苦地歪着脖子、斜着身子一步步走进暗影中。 刘华照着背头男的小腿肚上快速地踢了几脚，背头男疼得一身冷汗，正要求饶，刘华却停下不踢了。 丢下背头男，刘华飞快地跑到被他踢晕在地的小四小五身边，一手一个扣住他们俩个人的裤腰，拎起来就向暗处拖去。 十多分钟后，刘华和高奇离开了暗处，他们来到新疆餐厅，把二百元钱还给了正准备打烊的胖经理。 胖经理吓坏了，高奇告诉他，让他放心，那帮人再也不会到他的餐厅里来了，胖经理这才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钱，连声道谢。 “妈的，这个小子太狠了，差点一脚踢死我！大哥，我明天把另外十几个弟兄叫上，非废了这两个小子不可！”虎背男捂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骂道。 “你那一脚算什么，我就试探着问一句，他妈的，差点一脚没把老子踹死！”老三夹克男哼哼道。 刚才因为他耍横试探，刘华直接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差点使他背过气去。 “去你妈的，想死你自己去，别把老子也捎上。”背头男照着虎背男的脑袋就是一手托，结果牵一发而动全身，背头男疼得直叫唤，“哎呀，疼死老子了！哎哟~哎哟~！” 背头男没有想到自己就动这么一下，浑身上下的肉疼得他直冒冷汗。他靠在树上再也不敢动，龇牙咧嘴地哼哼着。 刘华刚才可是没少折磨他，嘴里塞着小五的臭味子，专找他的软肉处打，疼得他死去活来，差一点就尿了裤子。 “二哥，你傻呀，你没听那个人说他姓*吗？在京城，敢这么牛逼哄哄报出自己姓氏的，能是谁家的子弟？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精廋的少年，简直就是录像中香港的李小龙！你就是把我们的十几个弟兄都叫上，还不够那小子一个人烩的！”老三揉着自己的胸口郁闷地说道。 “大哥，那小子一脚，我和小五的牙快掉没了！”卷毛男说话囫囵着说不清楚。 “大哥，那我们辛辛苦苦闯出来的名头，打下的地盘，就这么白白地放弃了？”老二虎背男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不放弃还想咋的？就便是警察不插手，你能打得过那个小子吗？那个小子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我们要是再收保护费，那小子真敢把我们全弄残了，到时我们哭都找不到坟头！”背头男说着眼前猛然出现一双细长阴森的眼睛，他赶紧眨巴几下眼睛，眼前什么也没有，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027 狐假虎威 “大哥！要不我们换个地盘？”老三也是一脸的苦相，无奈地问道。 “我走不了啦！哎哟！太他妈疼了！”背头男哭丧着脸说道。 “大哥，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们要不要换个地盘继续干？”老三苦笑道。 “在首都这个地界，干这行太危险，不能再干了！我听天津的老六说，他们现在沿京广线倒卖车票，生意好得很！ 嘶！他大爷的，这小子赶上他妈的渣滓洞的特务了，打人专找疼的地方下手，我得在这歇会，一动全身的肉都疼！”背头男不停地吸溜着凉气说道。 “要不，我明天先跑一趟天津，找找老六？”老三试探道。 “急什么？等我歇两天再说！”背头男两眼一瞪老三说道。 “听大哥的！”老三慌忙点头道。 “想走都走吧！我还要再歇一会儿。”背头男看着几个人说道。 “我在这里陪着大哥。”老三赶紧说道。 “不走！我和小五也在这陪着大哥！”老四卷毛口齿不清地说道。 “大哥，兄弟我怎么可能把你扔在这自己走？要不是你怕疼，我现在就背你回去！”老二说道。 “滚！我怕疼？让他这样子打你几下试试？！”背头男气得想踹老二几脚。 “大哥，我说错话了，你不怕疼！”虎背男连忙改口。 “滚一边去，你会不会说话？不怕疼我坐这里干什么？喝西北风呀！”背头男恨不得用屎尿把老二的嘴给填住。 几个人都不敢吭声了。 “嗯！怎么这么臭？”背头男好不容易清除干净了口腔中小五的脚臭味，却突然闻到一股更大的骚臭味。 “大哥，是小五吓屙了！”老四说道。 “马勒戈壁，滚，都给我滚！” 深夜的清华园，昏黄的路灯照得四周一片朦胧，园里的树木在寒风中哆嗦着，发出飒飒的声音，两个身影踏着一地晃动的树影静静地往前移动着。 刘华时不时地侧头看一眼高奇，眼睛里充满着疑问。 高奇咧嘴一笑，“别看我，我是南京人，京城里没关系。” “那你刚才怎么” “嗨！狐假虎威呗！这是策略，否则他们会天天折腾下去。你我明天就回去了，阿依古丽他们怎么办，还有这一带其他做生意的人怎么办？” “我们刚才应该把他们扭送派出所！”刘华有些后悔地说道。 “别忘了，他们是一帮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那些被敲诈勒索的生意人宁愿拿钱出来买太平，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不会信任你而站出来帮你指证对方，过不了两天还会被放出来，到时候他们会更加有恃无恐，倒霉的还是阿依古丽他们，搞搞清楚！” “这” “我们今天打架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但会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你的办法可以解决问题？” “那当然，我的话会让他们从心底感到恐惧，不管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从此再也不敢在这一带收保护费。” “这个姓氏的人家就那么厉害吗？”刘华想到刚才高奇在报出姓氏后，含糊不清地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一定是有所指的。 “兄弟，京城是什么地方？树大根深的世家多了去了！而且敢在京城干这种勾当的人，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而这些常在道上混的人肯定都清楚这中间盘根错节的一些关系，所以我就借姓氏让他们发挥一下想象力，呵呵！” “嘿嘿，奇哥，真有你的！” 听了高奇的话，刘华已经明白了。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他该知道的。 “你这家伙，深藏不漏呀！”高奇拍了拍刘华的肩膀说道。 “就是会点手上功夫，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有啥可显摆的。”刘华说道。 “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永远的不骄不躁。”高奇称赞道。 “奇哥夸奖了，是因为我没有什么资本可以又骄又躁。” “好！说得好！” “大实话。” “我想和你结拜兄弟？”高奇突然说道。 刘华站住了，扭头看着高奇，“你可是共产党员，这样做合适吗？”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 “啊！这”刘华紧闭的心门开始裂开一条缝隙。 宿舍里的人都躺在各自的床上睁眼等着高奇和刘华。 “你们说，老大和刘华不会出事吧？”苏南担心地推了推眼睛问道。 “其实，我们刚才就不该回来，老大和刘华肯定是怕阿依古丽再受欺负，所以留了下来。”宋大建心中不安地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李世红烦躁地说道。 “看你能的，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留下，也跟着回来了？”宋大建怼向李世红。 “你懂什么？老大让我们先回来，是怕我们在那里碍手碍脚，老大可是有功夫的人，收拾那几个小流氓应该不成问题。”李世红冲宋大建低声嚷嚷道。 “那他把刘华留下干什么？除了个子高以外，瘦的跟个竹竿一样。”苏南疑惑道。 “你们没发现，打篮球的时候，刘华的身手特敏捷，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估计老大留下他是放哨的。”李世红猜测道。 “世红说的有道理。”宋大建首先同意这个说法，他在黑暗中晃着自己粗壮的胳膊，“要不然老大就是留下我也不可能留下刘华的。” 其他人都赞许地点了点头。 楼道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们回来了！”耳朵灵敏的姜振海立刻说道。 高奇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刘华。 房间里亮着手电筒，六个人直直地坐在床上，高奇奇怪地问道：“这都熄灯了，已经过了零点，大家怎么还没睡！”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老大，怎么样了？”李世红赶紧问道。 “什么怎么样了？”高奇装糊涂地反问道。 “老大，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快给我们讲讲吧，你是不是把那五个小流氓给揍了？”宋大建急不可耐地问道。 “我和刘华”高奇刚要说，刘华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们说得不错，老大把五个小流氓打得跪地求饶，哭爹喊娘，连兜里的匕首都没有来得及掏出来，说以后再也不敢收保护费了。” “啊！他们还带有凶器？”苏南吃惊地问道。 “你真是个书呆子！敢当面耍流氓还收保护费的人，身上可能不带着凶器吗？”史文清踹了一脚上铺。 “老大威武！”宋大建伸出了大拇指赞道。 “我就说嘛，那五个小流氓根本就不是老大的对手！”李世红也自豪地说道。 高奇看着刘华不置可否地笑着摇了摇头。 028 聊天 刘华和高奇脱了衣服，迅速钻进被窝。 “我提议，今天晚上我们都不要睡了，就聊它一晚上，明天都在火车上补觉，行不行？”李世红兴奋地建议道。 “好！” “我同意！” 大家一致赞同。 “老大先提个话题吧！”李春江说道。 “让我想想，提个什么话头。”高奇思考着说道。 大家都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等着，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小兴奋，因为这是大家第一次在宿舍里集体聊天。 “有了！作为中国最高学府的天子骄子们，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高奇开始发话了。 “问吧！”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你们从上学到考上清华以前，考过第二名吗？” 高奇的问题把大家都问笑了。 笑声过后，刘华下铺的李世红抢先说道：“很遗憾，没有体会过第二名是何种心情。不过现在有体会了，感觉很轻松，没有什么压力，可能是没有人再问我靠第几名的原因吧！” 和刘华头顶头睡的苏南说道：“体育成绩考过第二，但总分从来都是第一名。” “我也是！”李春江回答道。 “我也是！我特别能体会李世红的心情，再也没有人问我考第几了，生活真美好！”宋大建不胜唏嘘地说道。 史文清说道：“我开窍的比较晚，小时候淘气不学习，没少挨我父亲的板子，我应该是被我父亲的板子打开窍的，升初中以后，再没有考过第二名。嘿嘿！” “哈哈哈哈！”大家都压着声音笑了起来。 姜振海说道：“我的学习成绩不稳定，我上面有两个姐姐，她们都是工农兵大学生，两个人一直督促我学习。因从小被爸妈和姐姐惯着，我这个人有些懒，自律性比较差，学习比较马虎，姐姐们稍一放松，我的成绩就滑到第二名，今年高考我纯属超常发挥。” “话不能这么说，首先你的基础比较扎实，否则你超常发挥也得有真材实料呀！”李世红说道。 “世红说得对，你们都比我强！我是在十年动乱中高中毕业的，可以说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在部队几年，我一直坚持自学，就是想着有一天能走进清华园。”高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声音低沉地接着说道：“这也是我故去母亲的心愿，她是我们的学姐！” 宿舍里一片安静。 “因为每个省录取的分数高低不一样，我的高考分数在江苏省差了两分，但在别的省又高出几分，鉴于这种情况，部队首长出面与清华校方商谈，最后我被录取了。”高奇结束了自我介绍。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刘华，大家都畅所欲言的把自己翻了个底朝天。 “刘华，大家都说完了，怎么始终没有听到你发言？不会是睡着了吧？”高奇打断大家的议论，冲着对面上铺的刘华说道。 “刘华，你不仗义了，我们都芝麻绿豆倒半天了，你怎么捂那么严实？”李世红用脚蹬着上铺。 刘华被李世红蹬的身子晃了几晃，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事情很琐碎，不像你们那样一、二、三能说的清楚，还是不谈了吧！再说也没有什么好讲的。” “不许逃避回答，必须讲！反正大家也没事，就听你讲了！”宋大建最能起哄挑事。 “刘华，说说吧！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而且还要在这个宿舍里相伴四年，人生有几个四年？这是我们大家的缘分！”高奇说道。 “对，这是缘分！”大家纷纷附和道。 刘华只好说话了，“我三年级以前也是全班第一，只不过是倒数第一，还蹲过二级，升四年级以后各科成绩都是第一名。” “哈哈！” “哈哈！刘华真有你的！” 大家都低声笑了起来。 “讲讲，刘华，你是怎么考得倒数第一？”高奇笑着问道。 刘华沉默了，经过这一个晚上，他感到自己和大家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很多。 他的心里已经背负了很多年“心狠手辣”的罪名，可当他今天看到高奇对流氓同样是心狠手辣、大打出手的时候，他的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 “他们都是可以信赖的好人，兴许把心里的话讲出来，自己的心结就可能真的打开了！自己如此喜欢哲学（020章有描述，希望编辑老师能够尽快解封），不得不说，有很大因素可能是和自己的心结有关系。”刘华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找着不吐不快的理由。 大家都在安静地等着，听刘华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说说吧，刘华，大家都是好兄弟！”李世红用脚踢了踢上铺。 “那我说了，你们不许笑，也不许骂我封建迷信。”刘华下定决心地说道。 “你说吧，大家都是好兄弟，就是笑也没有任何的恶意。”高奇说道。 大家纷纷表态，好奇心都被刘华勾了起来，怎么还牵扯到了封建迷信？ “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但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刘华陷入了回忆。 “听我外婆说，生我的时候，我妈得了一场大病，差点要了命，所以我一生下来就被送到了外婆家，我是跟外爷外婆长大的。 七岁的那一年，也就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大舅给我的表姐陈凌蓉、表哥陈天明弄了两只白色的小兔子。 我眼热的不行，每天跟在他们俩个的屁股后面，陈天明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就为了能让我多看几眼小兔子，让我亲手喂喂它们。 我是63年的兔子，所以我特喜欢兔子。 陈天明见我这么喜欢小兔子，就给我布置了个任务，只要我每天帮他跳一箩筐猪草，给小兔子挑一篮子野菜，我就可以亲手喂小兔子并照顾它们。我当时高兴地满口答应。 农村的孩子都是早早就帮家里人干活的，从五六岁开始，我就经常跟着村里稍大一些的孩子一起去挑猪草，捡羊屎蛋，拾牛粪，现在陈天明让我给小兔子挖野菜，还不是顺手的事。 从此，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就背着两个箩筐，用镰刀挑着个小篮子去地里挑猪草，给小兔子挖它最喜欢吃的石斑草和灰灰菜。 为了装满陈天明的一筐猪草，我每天都只能留下半筐猪草。回到家里，大妗总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夸陈天明这么小就能替她干活了，然后就会数落我一顿，骂我是个只顾玩耍不干活的懒猪。”刘华把自己心底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愿直面的东西在慢慢揭开。 “你这大妗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你还是个孩子，不可理喻！”苏南愤愤地说道。 029 谁干的？ 刘华的声音在深夜的清华园中、一个学生宿舍里清晰的流动着。 “以前每次挑草回来，我都是满满的一筐，而陈天明的都是盖个筐底，可是现在却反了过来，小舅就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了他原因。 小舅看我这么喜欢小兔子，不知道从哪里给我捉来二只灰色的小兔子，一公一母，把我高兴坏了。 小舅在院子的梨树下面挖了个洞，口小肚大，然后把小兔子放了进去。 所有的一切又回归到正途，我再也不用给陈天明挑猪草了，两只灰色的小兔子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的在长大，我感到特别的开心和满足。”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着，没有人再打断刘华的叙述。因为他们从刘华的声音中听出了压抑和沉重的味道。 刘华的声音开始变得空洞：“有一天我放学回来，高兴的掀开兔窝上的盖板，却发现两个小兔子七窍流血的躺在窝里，身体硬邦邦的，已经死去了！ 我吓坏了，整个脑子都变成了空白，我现在很难形容当时心中的那种无助、凄凉、惶恐、惊惧的感觉。 而陈天明和陈凌蓉则站在一旁，满脸幸灾乐祸地起着哄。 这时大人们都从地里收工回来了，外爷把我抱了起来，外婆一直在边上哄着脸色灰白、已经失了神魂的我。 小舅蹲到洞口一看，脸色当时就变了，冲着陈天明和陈凌蓉眼睛一瞪，厉声喝道：‘说，你们俩个谁干的？’ 小舅骇人的样子，把陈天明和陈凌蓉当场吓哭了。 大妗不愿意了，‘保红，你这当叔的胡说八道什么，小伏的小兔子喂死了，该我们家天明和凌蓉什么事？’ ‘说！你们俩个谁干的？’小舅根本就不理睬大妗。 大舅看着小兔子的死相好像猜到了什么，就对陈天明和陈凌蓉呵斥道：‘是不是你们俩个干的？’ 陈天明害怕了，哭着说道：‘是姐给我说的，把小伏的小兔子毒死，他以后就能给我挑猪草了，所以我就找小叔要一小瓶敌敌畏，哄小叔说我们老师要来杀虫的，我’ ‘你这么小一点，心就这么狠毒！’大舅一把揪过陈天明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大妗扑上来护住了陈天明。 不知道当时我的脑子里想些什么，只觉得血往头上涌，我从外爷的身上猛地跳了下来。 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我抓起屋檐下箩筐里的镰刀就朝陈凌蓉和陈天明砍去，小舅看我眼都红了，就连忙扑过来抱住我，并夺下了我手中的镰刀。 我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两个人都是电影里演的坏人。我们公社的放映员每年都会到各大队播放一次电影，《地道战》、《地雷战》、《红灯记》、《白毛女》我都看过。所以我一定要打死他们俩个坏蛋，为我的两个小兔子报仇！ 当时的年龄太小，根本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我当时的样子。” “你的表姐和表哥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小一点就敢下手残害两个小生命，太狠毒了！”高奇说道。 “简直不能想象，两个小孩子，竟然为了一筐猪草害死两只可爱的小兔子！”李世红也愤然地说道。 “这就是人性的贪婪吗？小小的年纪，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去伤害无辜的生命！”苏南喃喃道。 “不对，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别忘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宋大建说道。 “宋大建，你还敢背封资修的东西，胆子不小呀！”史文清嗤笑道。 “少给我乱扣帽子，它是有道理的。”宋大建争辩道。 “大建说得对，人生下来本性都是善良的，陈凌蓉和陈天明的狠毒应该是和他的母亲有很大关系。”姜振海说道。 “我觉得人的本性天生是有区别的，否则也不会有基因遗传这个说法。”苏南说道。 “我觉得人的禀性应该都是善良的，只是后天所处的环境不同和受教育不同，彼此的习性才形成了巨大的差别，所以我不太认同苏南的观点。”老学究李春江慢腾腾地说道。 “你们闭嘴，先听刘华讲！刘华，这和你考倒数第一名有什么关系吗？”高奇不解地问道。 “有直接的关系！”刘华接着讲道：“从哪一天起，我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家里、学校、校外，不管在哪里，我只要看到陈凌蓉和陈天明，就会不要命的扑上去撕打，而且每次都是红着眼睛，状如疯魔！谁都拉不开，劝不了。 家里人都害怕了，特别是大妗，她连忙把陈天明和陈凌蓉送到了她的娘家槐树镇。 外爷和外婆每天都在开导我，甚至我大舅把陈天明的两只小兔子赔给我，我都不要。 村里人在责骂陈天明和陈凌蓉狠毒的时候，也会对他们的孩子捎带着说我一句，‘平时看不出来，小伏一旦恼起来，也够可怕的，看来跟天明凌蓉一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你们最好不要招惹小伏，省的打起架来他给你们拼命！’ 从哪个时候起，村里的孩子们好像都挺怕我的，也不像以前那样和我玩的无拘无束，而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我找不到陈天明和陈凌蓉，只觉得心口像压了一个沉重的东西，非常得难受，现在想来就是心中的那口怒气没有吐出来。” “刘华，你没有什么可自责的，你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那么做的。”高奇安慰刘华道。 “我养过兔子，我能理解刘华的感受，如果谁把我的小兔子给毒死了，我也会找他拼命的，何况那时候只有七岁，很正常的一种反应。”史文清也说道。 “就是！” “就是！”大家全都符合着说道。 “谢谢大家的理解！”黑暗中的刘华，流出了两行热泪，他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一天，我挑猪草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到了我最好的伙伴小苍的坟前，他是在村里养鱼的沽沱洗澡被淹死的。 哦，沽沱是我们当地的土语，就是一个死水潭。 是村里大些的孩子领着六岁的我和小苍偷偷溜到村里的沽沱洗澡，小苍下去就没有再上来。 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我走到小苍坟前时的情景，当时只觉得浑身无力，用现在的话说，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脑子直犯迷糊。 眼前的黄土和刚刚长出的麦苗都浮上了一层红色，我茫然四顾，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红色。 我费力的抬头看向天空，眼前的太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血红，血红的光芒好像钻入了我的眼中，我的眼睛一黑，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以后，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外爷的嘴一张一合地跟我说着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到，我就张嘴问外婆，外爷在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那天起，我变成了一个又聋又哑的人。” 030 祸福相依 “啊！刘华，你曾经是聋哑人？”李世红吃惊地问道。 “滚蛋李世红！你会不会说话？刘华明明是长期积压的愤懑之气得不到宣泄，急怒攻心，一时失聪而已！”宋大建急忙说道。 “对不起，刘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李世红连忙替自己辩解道。 “没事，我不介意。”刘华在黑暗中笑道。 “后来呢？”高奇关心地问道，他已经被刘华带进故事里了。 “后来我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小傻子，小疯子，当时我心里什么都知道的，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经常漫山遍野的奔跑，一开始小舅还能逮住我，再后来我的速度快的谁都撵不上，而且跟猴子一样，在树枝上荡漾跳跃，在山林中和野兽们嬉闹，还经常攀岩走壁采山珍吃，所以我的身体素质其实是很好的。 不管怎样我从来不主动杀生，我对弱者下不去手，但遇到野兽攻击时，出于自卫我也会和它们拼个你死我活。 其实毒虫猛兽他们也很怕人类，你只要不侵入他们的领地或者对他们形成威胁，他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但也是有例外的。 小舅再也撵不上我了，不过我跑累了，或者饿了，自己就会跑回家去。 村里人都说我疯了，唯独外爷和外婆不相信，他们认为我睡在小苍的坟上，一定是中了邪，就悄悄带我去看神婆。 找了个神婆，也没有把我看好，后来小舅就带我去了县医院，爸妈托人找了县城最好的医生给我瞧病，最终也没有检查出任何病来，因为我除了听不到、不会说话，一切的表现都很正常，而我的聋哑病，医生也没有检查出来病因。 就这样，我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课上课，该跑还跑，从来不忘下午放学帮着家里挑猪草。 我自从不会说话以后，看到陈天明和陈凌蓉也没有再扑上去撕打。 那时候家里太穷，作业都是用石笔写在石板上，只有考试的时候才会用铅笔和纸。 小舅上过小学，他有空就在石板上写字、算数教我，当时教会了，第二天再问，我又不会了。 我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倒数第一，有时候还考个大鸭蛋。我就这样迷迷瞪瞪地过了快五年时间，这中间外婆已经给我留了二级。马上就要升四年级了，可我连23等几都不知道。 生病这几年我都是跟外爷睡，有一天外爷替四太爷去看饲养园，外婆就把我搂在怀里，拍着脊背哄我睡觉， 那天我做了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梦，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太太怀里抱着我的两只小灰兔对我说道：‘小伏，我是东海的观音老母，我把你的两个小兔子带走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我看到小兔子要离我而去，就在后面边哭边追，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哭，我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追着离我越来越远的观音老母。 哭声惊动了早起正在院里烧火做饭的外婆，她跑进房间把我从痛哭的梦中晃醒，嘴里不停地喊着：‘小伏，醒醒！’ 我睁开泪湿的眼睛，看见外婆满脸都是泪水，便伸出手去帮她擦泪。 ‘小伏，我的乖，你哭出声了！你的病好了！’外婆把我抱在怀里，哭着对我说道：‘乖，你就哭吧，把心里面的憋屈都哭出来，哭出来你就好了！’ 我那天在外婆的怀里哭了很长时间，心里终于不那么堵了，后来我就把做的梦告诉了外婆。 外婆外爷欣喜之余，就带着我去感谢给我看病的神婆，因为她供的神就是观音老母。 那个神婆就对我外婆说：‘是你给小伏起的名字好，伏和佛是一个音，你家小伏身上跟着佛呢！将来肯定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你们以后还要享他的福呢！’说的外婆眉开眼笑。” 刘华讲完这么长一段话后，却发现宿舍里异常得安静，似乎半天都没有人打断他的讲话了。 “你们是不是睡着了？”刘华忍不住轻声问道。 一声叹息之后，李世红有些恍惚地说道：“我们是被你带进故事里了，怎么可能会睡着？” “难为你了，刘华！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小伏是你的小名吧？”高奇感叹着问道。 “对，我是伏天出生的。”刘华回答道。 其实刘华从小到大过得都是糊涂生日，他明明是伏天出生的，可外婆总在正月十七给他煮生日蛋吃。 外婆的理由很充分，说是当地的风俗，一些难养的孩子都是提前过生日，但不许推迟过生日。 外爷告诉他，说因为他从小体弱多病，就找了个算命先生帮他算了一卦，他的八字和正月十七很合，就选了这一天给他过生日。 小舅说，还是他走村串乡找的算卦先生 外婆外爷小舅都是这么说的，他自然也就信了。 “难怪你打篮球的身手那么敏捷，身体素质也比我们强，原来是在那种情况下练出来的！你受苦了！”宋大建唏嘘道。 “祸福相依！”苏南说道。 “刘华，难以想象你的童年时期竟然是这样度过的！”史文清的声音有些压抑，他被刘华讲的故事感染到了。 “我现在才明白，你对谁都是不远不近，客客气气，原来是这么回事！”李世红感叹道。 “刘华，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有我们这帮好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大家都会帮你的！”生性豪爽的姜振海说道。 “我要把刘华讲的事记录下来，把我们每一位的故事记录下来，有一天我会把它们写出来，我想记录我们下我们的成长之路！”李春江激动地说道。这是他刚刚给自己立下的一个心愿。 “对，春江，把我们在清华园的成长记录下来，这将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纪念。”姜振海激动地说道。 高奇等大家都发完了感叹，才接着刚才的话对刘华说道：“刘华，你说的封建迷信就是梦里的那个观音老母吧？” “嗯”刘华不好意思地轻声答道。 “这有什么？你想想，你外爷外婆领着你看神婆的时候，神婆家里肯定都供着观音老母之类，你无形中就记在脑子里了，其实它也是你的一个心愿，潜意识中想给小兔子找一个好的归宿，所以一切都正中下怀，梦到观音老母带走小兔子合情合理。”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高奇给刘华解惑。 031 歌谣 高奇思路清晰地帮刘华梳理着心中的不解，“你梦到了你一直不愿直视的小兔子，那是你的心病！常言道：‘心病还得心药医’。 看到你的小兔子离开你跟着观音老母走了，你虽然很痛苦，不舍得和它们分开，这种难过其实是你封闭的情绪在打开释放的通道，你开始对所发生的事情逐渐释怀，这是一种很痛苦的过程，所以你才会失声痛哭，因为只有痛哭才能疏通开你的心结，你的心病也就自然好了。”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听着高奇合情合理地分析，刘华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觉得高奇的分析非常符合逻辑！正所谓当局者迷。 “我们共产党人都是无神论者，你要相信科学，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高奇淡笑着说道。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神婆当年说的话应该是特别符合我当时的心情，虽然那时还小，什么也不懂，可只要看到外爷外婆高兴，我就会跟着高兴，所以我当时应该是产生了这些心里暗示，才会做出那样的梦境。”刘华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刘华，你病好以后都干了什么？”苏南问道。 “对，接着讲！”大家又是连声符合，他们都急切地想知道刘华最后是怎么当上第一名的。 刘华笑了，“我的病好了，马上就要升四年级了，四年级的升学题是学区出的，六个大队为一个学区，四年级就要离开本村到管理区所在地开山庄小学读书了，我的成绩是班里的倒数第一，如果平均分不及格就得坐一班，继续在本村上三年级。 晚上，外婆在纺花，外爷在掰玉米，我在旁边帮外婆搓棉花卷。 外婆看了我一眼，就唱起了当地的歌谣，这是我小时候外婆哄我睡觉时经常唱的，已经几年没有听到了。” “什么歌谣，说来听听。”李春江插嘴道。 “说来听听，只要跟你有关系的，我们都想听。”史文清也说道。 “反正现在也没事，听听你们家乡的歌谣呗！”李世红在下铺说道。 “你们真要听啊？”刘华有些尴尬。 “要听！”大家异口同声。 刘华顿了一下，吟诵起了他已经刻入骨髓的歌谣：“‘月婆婆，明朗朗，开开后门洗衣裳；洗的白，浆的光，打发哥哥上学堂；读诗书，念文章，来年考个状元郎；穿红袍，戴红花，衣锦还乡骑大马，锣鼓敲，鞭炮响，红旗插到咱门上，你看那排场不排场？’ ‘排场！’外爷接口道。 那一刻，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我要是好好学习考上状元的话，就能把红旗插到外爷外婆家的门上，为外爷和外婆争光。 懵懂年纪的我，还根本什么都不懂，就萌生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梦想。 从那天晚上过后，每天下午放学，挑完猪草，我就开始学习，而且挑灯夜战，因为我要把这三年缺失的课补回来。 早上起来外婆老是笑着叫我小花狗，因为我的鼻头和两个鼻孔总是被煤油灯烟熏得黑乎乎的。 全学区的汇考和升学考试开始了，当我拿着考卷的时候，我就是觉得那题太简单了，三门功课我都是半堂就下来了。 我的班主任李兴如连问都不问我，一副不愿搭理我的样子。 考试成绩下来的那天，所有的学生都在学校等成绩，生怕自己考不上四年级而坐班丢人，不过我是一点都不担心。 李老师从学区看分数回来了，我发现他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心里便已经知道了结果，因为这是李老师第一次正眼看我。 李老师对同学们说道：‘我们大雨村小学这次太长脸了，有个同学竟然靠了个全学区第一，还是个满分的第一’，大家猜猜是谁？ ‘肯定是李国营！’ ‘我猜应该是李水仙！’ ‘是陈春英！’ 为此同学们挣得是脸红脖子粗，李老师只是笑着，不回答。 算术老师急了，说道：‘李老师，你就别买关子了，快说吧！’ ‘是刘华同学！全学区满分第一！’李老师笑的嘴都裂到耳朵根了。 ‘谁是刘华？’ ‘咱们班里又叫刘华的吗？’ ‘我们村没有姓刘的呀！’ ‘小伏姓刘！’陈爱群突然大叫道。 ‘想起来了，小伏的大名好像是叫刘华。’ 同学们全都用吃惊的、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我。” 刘华正要讲下去，李世红突然开玩笑道：“你们相信不？刘华的同学们肯定怀疑他，一个全班的倒数第一，怎么可能考全学区第一名？” “就是，搁谁也不会相信的，还是一个病刚好的小傻子。”宋大建故意戏谑道。 “呵呵！”几个人全都笑了。 刘华也笑了，“还真让你们猜对了，大家根本就不相信，陈春英首先提出了疑问：‘李老师，你不会是搞错了吧？小伏怎么会考全学区第一？考倒数第一还差不多。’ 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会生不服气的问道：‘李老师，小伏不会是照抄的吧？’ 同学们全都窃窃私语起来，用怀疑和鄙视的目光看着我。 ‘你们谁来给我抄一个全100分的，而且，算术的最后一个文字题，全学区只有刘华同学一个人做对了，你们说，他抄谁的呀？’李老师笑着反问大家。 但大家看我的目光依旧是充满着怀疑，不过对此我并不在意。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没有下来过，把第二名都甩出有一竿子远。 当我考上清华的时候，公社教办真的派了几个人举着红旗，敲锣打鼓的把通知书送到了大雨村，并且把红旗插到了外爷外婆家的门墙上！我人生的第一个梦想实现了！” “刘华，你真牛！你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了不起的！”高奇说道。 “太感动了！”李春江感叹道。 宋大建、史文清、苏南、姜振海全都七嘴八舌地夸起了刘华。 “我感觉刘华好像还有话没讲完！”李世红在下铺说道。 “是的，还有一些我想说的话！我到了开山庄小学上四年级，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大雨村，离开外爷外婆，心里既有一份喜悦和希冀，也有一份不舍和不安。 也就是在开山庄小学上学期间，我在一次集会上学会了用荆藤编织各种花鸟鱼虫，后来我就利用我家东墙外的一片荆藤扑棱，建成了一个代表我内心世界的荆藤花园！ 在今天晚上以前，我一直以为村里的孩子们是因为怕我，才没有人去我的荆藤花园捣乱！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孩子们是感觉到了荆藤花园的美好，才没有人偷偷进去捣乱和破坏！是我的心结把一个真实的美好给扭曲了，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而已。” 刘华的故事讲完了，把自己想说的话全倒了出来。 安静了片刻后，高奇带头，大家全都为刘华轻轻鼓起了掌。 032 回家 当刘华把这个故事讲出来后，他的心已经彻底释怀，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这一刻，他放下了对陈天明、陈凌蓉、田凤梅的恨，毕竟他们也算是他的亲人。 大妗的刻薄，只是因为家里太穷。多了他这一张嘴，大妗心里受不下，因而把气撒到他的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他不想再计较这些，人总得向前看，朝前走。 而现在他和陈凌蓉、陈天明之间的人生岔道已经越来越远，以后很难再有交集的地方，是该放下了。 “有机会我们一起到你的荆藤花园看看，我想看看你的内心世界是不是充满了阳光！”高奇用向往的声音对刘华说道。 “wele！热烈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心灵空间——荆藤花园！”刘华高兴地欢迎道。 “刘华，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不管我们将来走上哪个工作岗位，我们都要保持联系。”宋大建说道。 “这件事就交给我了，等你们将来走上工作岗位，我负责把大家的通信地址写到一起，人手一份，如果谁的工作调动了，及时通知大家。”高奇说道。 大家一致赞同。 刘华觉得有个老大其实挺好的。 “恭喜你，刘华，终于走出了自己心中的梦魇！以后，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就像今天那几个流氓！但这世上还是会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们去歌颂，去为之奋斗的！”高奇很有激情地说道。 “老大，我发现你特别会做人的思想工作，你在部队是不是指导员呀？”李春江好奇地问道。 “呵呵！我是连长，不是指导员，我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用你们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经过了血与火洗礼的人。”高奇笑道。 刘华心中一震，一翻身坐了起来，呆呆地盯着黑暗中的高奇，这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血液凝固了一般！原来他今天结拜的竟然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的连长！而且是一个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英雄！他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土坷垃，何德何能竟然攀上这么一位英雄的大哥？ 刘华的鼻子酸的厉害。 这一刻，不光是刘华，所有的人都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二秒钟的寂静后，整个宿舍喧哗起来。 “老大，英雄呀！我为能和你做室友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老大，你太厉害了！我感动的要哭了！” “老大，有时间跟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打仗的！” “老大，你受过伤吗？” “老大，你打死过几个y兵？” “停、停、停！你们这么大声，会吵到隔壁同学的！”高奇赶紧制止。 大家连忙放低了声音，但是情绪依然十分激动的发着感叹。 “好，我答应你们，等到开学，我一定给你们讲，好不好？”高奇赶紧承诺。 “奇哥，我向你致敬！祝你和伯父春节愉快！身体健康！”刘华动情地、由衷地向高奇祝福道。 “对，老大，我们向你致敬！祝你全家春节愉快！” 大家纷纷向高奇致以最真诚的问候。 “努力学习，发愤图强！国家的四化建设需要我们这代人做接力赛。弟兄们，不管何时何地，大家都要牢记，不要做伤害国家利益的事情，要做一个王进喜式的人物！做一个守法爱国、爱岗敬业的清华人，绝不能给清华园抹黑！”高奇的声音在即将黎明的时刻告诫着众人。 “我发誓！” “我发誓！” 大家纷纷起誓：要为伟大祖国的繁荣昌盛贡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这些八零年的大学生，是在学习**好榜样的时代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年轻人，他们胸怀天下、思想单纯、热情奔放，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正在祖国的大地上冉冉升起。 刘华只觉得热血沸腾，他感到自己的人生有了更大的目标。 一个不眠之夜让八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变成了一生一世的好兄弟！ “天也快亮了，我们该起床了，李春江和宋大建你们不是要赶早班车吗？赶紧起来准备吧！”高奇给大家提醒道。 刘元庆和陈淑萍因为春节前太忙，没有去接站，是刘洋把刘华接回了家里，晚上陈淑萍给刘华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听刘洋说，你明天一早就想回村，你看能不能这样，再过几天，我和你爸要回去给你外爷外婆送年货，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你看怎么样？”陈淑萍看着刘华问道。 虽然刘元庆和陈淑萍对刘华很热情，但刘华的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始终不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家，而他也确实十分想念外爷和外婆，如果不是不好意思，他当天就回村了。 “妈，我想外爷外婆了，估计外爷和外婆现在也想的我不行，我明天还是先走吧，我不想等了。”刘华有些歉意地说道。 “哥，我还有两天才放假，要不你等等我呗。”刘洋不舍得刘华走。 “等你放假了，跟爸妈一起回去，我在村里等你。”刘华拍了一下刘洋的肩膀说道。 在县城的父母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刘华归心似箭的坐上了通往槐树镇的公共汽车。 终于呼吸到槐树镇的空气了，刘华吸了一大口寒冷的空气，“这才是家乡特有的味道！” 暖融融的太阳温和地照射到刘华的身上，让他心里感觉说不出的舒坦。 十多里的山路对于走路像风一样的刘华那就是喘几口气的功夫。 远远地，刘华就看到村西头的碌碌磙上坐着两个人，他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升起一种预感。 他加快了脚步往前飞跑。 近了，是他的外爷和外婆，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和下颌上的一缕花白的山羊胡，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记忆。 “外爷~！外婆~！”刘华大喊着，边跑边挥动着胳膊。 陈东生隐隐约约听到喊声，手搭额头向大路上望去，眼一个猛睁，激动地喊道：“老婆子，你家小伏回来了！” 外婆浑浊的眼睛也看到了远处的身影，高兴地拧着小脚向飞跑过来的身影迎去，嘴里激动地喊道：“小伏呀，可把你等回来啦！” “慢点！你这个老婆子！”陈东生怕老婆子摔着，紧跟着扶住了外婆的胳膊。 033 表哥 刘华收住脚步，看着眼前愈发显得苍老的外爷和外婆，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把两位老人一起抱住了，瞬间红了眼眶。 “外爷、外婆，我想死你们了！”他一米八二的瘦高身材整整比外爷高出一个头。 以前，在县一中上学时，他如果想外爷外婆了，等到星期六上午一放学，他就会往村里跑。路上能拦到拖拉机就坐一段，拦不到就闷着头连走带跑的赶路。 路上饿了，他就跳到路边的地里掰穗玉米或者扒个红薯，边走边啃。 为了节省时间，他经常都是避开大道，翻山越岭的走直路。 为了节省外婆辛苦做来的布鞋，能光脚的地方绝不穿布鞋。 每次进村回家都已经半夜，他都是翻墙进去。 外爷总是端着煤油灯给他清理脚上的各种伤口，而外婆也总是在一旁边做饭边骂他。 所以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外爷外婆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小伏，我和你外婆都在村口等你二天了，终于把你等回来了！”外爷老脸上横七竖八的皱纹都开心地揪到一块儿了。 “长高了，比过去胖了点！”外婆被刘华抱在胸前，说话声音都不利索了。 刘华眨了几下眼睛后松开了外爷外婆，顺手擦去了外婆眼角的泪水，高兴地说道：“外爷，外婆，我给你们带了北京特产，全聚德烤鸭和冰糖葫芦，可好吃了！”说着把身上背的黄挎包转到身前，这个黄挎包是高奇临分手时送给他的军用挎包。 “回去再看！”外爷按住了刘华的手。 “你是不是又把粮票节省下来换的？看你瘦的跟个麻杆似的！”外婆心疼地拍了一下刘华的胸脯。 “外婆，我勤工俭学，经常在食堂帮工，所以可以免费吃饭，粮票自然就省下来了，你刚刚不是还说我胖了吗？”刘华嬉笑道。 “小伏，你上学辛苦，又在长身体的时候，千万别亏了自己！”外爷拍拍比自己高一头的刘华说道。 “放心吧！外爷，我知道的。”刘华笑道。 一路上，村民们热情的和刘华打着招呼，刘华也一一回应着。 “外婆，还是乡音亲切！”刘华搀着外婆的胳膊说道。 “那当然，金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家的狗窝。”外婆一脸幸福地回答道。 刘华望着眼前临街的青瓦大门洞站住了脚。 “呵呵！小伏，怎么到了家门口还站住了？”陈保红和小贤迈过门槛从门洞里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陈天亮跟在他爸妈的后面，高兴地对着刘华大叫着，“哥！哥！你回来了！”就扑过来抱住了刘华。 “天亮，你也长高了！”刘华大笑着抱了抱陈天亮的肩膀。 “小舅，你信里写的盖了个新街房，原来是建了这么大个门洞！”刘华惊喜地对陈保红说道。 “小舅厉害吧？”陈保红自夸道。 “小舅，你太棒了！”刘华高兴地向小舅伸出了大拇指。 修这个大门洞小舅已经准备好几年了，攒点钱就买点材料堆放在院子里。 临街的大门洞修成，全家人都跟着受益，夏天闷热时，家里人都可以端着碗圪蹴在里面吃饭，山里的过堂风吹着凉飕飕的，十分舒服。 到了冬天，两边的门一关，升上一大盆火，全家人边聊天边干着手中的活儿，还能联络感情，其乐融融。 刘华往东面看了看，东边的门洞位置还空置着，那是大舅家的门洞位置。 “小伏，小妗想死你了！”小贤走过来拉住了刘华的手，仰头打量着长白了、长高了、也长胖了的刘华，心中很是高兴。 刘华在亲人们的簇拥下走进了熟悉的院子，他本能地看向大舅一家住的临街的东屋门，却见房门虚掩着，知道人都在里面，便微微一笑，脚步不停的走进了东上房屋。 刘华把家里的小方桌搬到当屋中间，说道：“小舅，小妗，我带了北京全聚德的烤鸭和冰糖葫芦，大家都来尝尝。” “正好，我的饭也做好了，我去舀饭，大家一起吃顿中午饭。”小妗拉着陈天亮出去了，外婆也跟着过去帮忙了。 刘华用手撕掉一部分烤鸭，用草纸一抱，又拿了四个冰糖葫芦，对外爷和小舅说道：“外爷，小舅，我把这些给大舅送去，让他们也尝个新鲜。” “去吧，去吧！”陈东生挥着旱烟袋面露喜色地说道。 “小伏长大了，懂事了！”陈保红也是一脸笑容地说道。 刘华鼓足勇气、心中忐忑的敲了敲大舅家的屋门。 “谁呀？”随着一声询问，门“吱呀”一声开了，陈天明和刘华四目相对。 “你？”陈天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 “表哥，我放假回来了，来看看大舅和大妗。”刘华平静地说道。其实他的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 陈天明被刘华的一声表哥吓了一跳，可看到刘华一脸的真诚，而且手里还拿着东西，便打开了房门，扭头冲着东里间喊道：“爸、妈，小伏来了。” “啊！小伏回来了，什么时候进家的，快进来坐！”陈保平脸上略有些不自然地招呼着刘华。 “大舅，这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全聚德烤鸭，很有名的，味道特别好，给你和大妗尝尝，还有这个冰糖葫芦。”刘华把手中的东西放到陈保平的手里。 “哎呀，你这娃，看看大舅还带东西！”陈保平接住东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大妗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床上躺着没有起来，小伏，你别多心啊！”陈保平见田凤梅没有出来，只好尴尬地解释道。 刘华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嘴上仍关心地说道：“找大队的赤脚医生给大妗看看，马上就要过年了，让大妗保重身体。”他不能要求进去看大妗，他得给双方留一个空间，用来慢慢化解积怨已久的家庭矛盾。 刘华从大舅家的屋里走了出来，心情说不出的大好，他亲自搬掉了压在心中十几年的大石头。 他用手搓了搓发烫的脸颊，抬腿向充满了笑声的东上房走去。 034 日杂店 “小舅，要过春节了，你的杂货店生意肯定好吧？”刘华参观着小舅粉刷一新的房间，嘴里问道。 “嗐！我那日杂店前两天让公社给叫停了，要不然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我和你小妗会在家里闲着？”陈保红蹲在门外的地上，擦着新买的飞鸽牌自行车苦笑道。 “为什么？”刘华吃惊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的东西便宜又实惠，抢了供销社的买卖，公社领导说我搞乱了集体经济，把我杂货店的东西都没收了，说是过了春节再处理。”陈保红愤愤地说道。 “还有这事？”刘华一怔。 “走，小舅，我们去公社把拉走的东西要回来。”刘华把小舅拉了起来。 “行，你这源水县的高考状元，又是从首都回来的，你给他们好好讲讲国家政策，兴许我的东西真能要回来！”陈保红心中不禁一喜。 陈保红连忙推着自行车跟在刘华的屁股后面往外跑，并对正在院里蒸馍的外婆和小贤喊道：“妈，小贤，我和小伏去趟公社！” 经常参加政治学习的刘华心中清楚，现在全国各行各业都在想办法搞活经济，可大家心里其实都没数，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思想已经僵化了十年的人们，正在逐步解放着思想，慢慢的卷入到国家经济建设的洪流当中。 农村的政策改革是国家经济建设的重中之重，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搞出了试点，做出了样板，农村的个体商贩已经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全国各地冒了出来。 可今天的槐树镇公社却还容不下大雨村的一个杂货店，这让刘华的心里觉着很不是滋味。 刘华心里明白，大雨村的老百姓们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热情，是根本经不起任何风浪的。 他们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左顾右盼地往前探着步，都怕当了那个出头鸟，所以像小舅这样敢率先站出来的人是需要勇气的！ 如果小舅的东西被没收，那大雨村刚有些想法的人们肯定又把迈出的脚缩了回去。 下午三点，刘华来到了钉着小牌子的公社办公室门前，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刘华听到一声招呼便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几个人围着一个铁蜂窝炉在烤火。 “请问，姚书记在哪个房间办公？”刘华礼貌地问道。 人们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个子高高的，虽然有些瘦，但却挺拔直溜；细长的眼睛很有神采，好看的嘴巴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洁白闪亮；上身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脚下是一双家做的白帮黑布鞋，最显眼的是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支黑色钢笔，整个人俊朗中透着一丝书卷气。 刘华身上的中山装是考上大学后陈淑萍给他做的，当初做的时候略有些大，就是考虑到刘华还会继续长个，但他现在穿着却是正合适。 “请问，姚书记在哪个房间办公？”刘华见大家都看着他不吭声，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请问你是县委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起身来问道。 刘华看他像是个领导干部，便回答道：“您好！我不是县委来的，我叫刘华，从大雨村来的。” “刘华，大雨村的？”中年干部疑惑的看着刘华，心道：“大雨村啥时候出过这么有气质、懂礼貌的年轻人？” “是的，我是大雨村的。我找姚书记说点事情，麻烦您告诉我，他在哪个房间办公？”刘华微笑着说道。 “小同志，你找姚书记有什么事？他现在正和公社几位领导在商量事，可能没空见你。” “那正好，省的我一个一个找了，您告诉我，他在哪个房间办公，我在门外等他。”刘华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一位正在房间里分拣报纸的小伙子走过来问道。 “我叫刘华，大雨村的。”刘华只好再次回答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我们省今年的高考状元，清华大学生刘华，对吧！”小伙子激动地大声问道。 “是我！”刘华没有想到时隔半年还会有人记得他。 “我是公社的通讯员，我叫王献生，走，我带去见姚书记。”王献生有些兴奋地对刘华说道。 “谢谢！”刘华向王献生点头致谢。 “欢迎，欢迎啊，刘华同学，你是我们源水县的骄傲，更是我们槐树镇公社的骄傲啊！”听了王献生的介绍，姚振明高兴地握住刘华的手说道。 “姚书记好，我今天来，是找您汇报件事。”刘华微笑着说道，语气非常尊敬。 姚书记看着四十左右的年纪，寸头，长相属于男人中的中等。 刘华的初步印象是，此人没有书记的架子，让人很容易接近。 “什么事，请坐下讲！”姚振明笑着点点头，伸手请刘华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王献生说道：“小王，把我的信阳毛尖拿出来，给刘华泡一杯！” “姚书记，你不用客气，我不会喝茶，白开水就行。”刘华慌忙阻止道。 “好，小王，给刘华来杯白开水。”姚振明也不再客气，爽朗地说道。 刘华坐在姚书记办公桌的对面，把小舅的杂货店被公社封掉，又把东西没收的情况做了汇报，当然他在汇报时也加上了自己的认知和观点。 “有这事？”姚振明的脸上有着一丝愠怒，他起身走到门口冲着公社办公室的方向喊道：“小王！” “到！”王献生一溜小跑的过来了。 “去把供销社的李主任，武装部的张部长叫来！”姚书记吩咐道。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姚振明的办公室，一个是四十多岁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青壮男人，二个人向姚振明恭敬地打着招呼。 “李主任，张部长，听说你们昨天去大雨村封了陈保红的杂货店，还把人家的东西给拉走了？”姚振明一脸严肃直截了当地问道。 “啊！姚书记，您都知道了？这种小事怎么还把您给惊动了，真是的！”有些发福的李主任点头哈腰地说着，双手下意识地搓动着。 “姚书记，你最近都特别忙，这种小事我直接就处理了，所以就没有给你汇报。”军人出身的张部长说道。 035 冰糖葫芦 “简直是胡闹！你们以为还是文革时期？想封谁就封谁，想没收谁的东西就没收谁的东西呀？人家陈保红一不偷二不抢，凭着自己的本事经营杂货店，你们凭什么封人家的店，没收人家的东西？”姚振明生气地批评道。 “他降低物价，搞乱了集体经济。”李主任低声地申辩道，他没有想到姚书记竟然会支持陈保红。 张部长听了姚书记的批评，也傻眼了。原本还想着自己稳定了局面，姚书记会表扬他两句，没想到却挨了批评。 “李主任，要你这么说，这个陈保红还真是个人物，他一个人就能搞乱集体经济？我们的集体经济也太脆弱了吧！就这么不堪一击？”姚书记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李主任嗫嚅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同志啊！在农业合作化的过程中，你们供销社确实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帮助农民提供市场信息，组织农民发展多种经营！你们的职责是领导和管理农村市场，而不是让你们垄断农村市场！ 现在各级工商业都在积极的引入竞争机制，，这是党的十三届三中全会的精神，难道你这供销社主人闭目塞听了吗？”姚振明皱着眉头、语气沉重地批评道。 “我没忘，没忘！”李主任掏出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这么冷的天他还能出汗，可想而知他身上的脂肪该有多厚。 “按说，你不归我管，你是归县供销社管，可你现在封的是我槐树镇公社社员陈保红的杂货店，我就不得不过问了。”姚振明和缓了一下语气。 “我们是双层领导，归姚书记管。”李主任慌忙说道。 说完了李主任的问题，该说张部长的问题了，姚振明把目光看向了张部长。 张部长立刻正襟危坐，腰杆笔挺，不折不扣的军人坐姿。 “张部长，国家现在正在鼓励农民自主经营、搞活农村经济。人民公社作为党的基层组织，我们更应该解放思想，紧跟党中央的步伐，积极的推动改革，引导老百姓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作为武装部长的你，本应该做个护航者，怎么还能横加干涉？这就是你的觉悟吗？”姚振明毫不客气地批评张部长。 “姚书记，你批评的对，我一定做出深刻的检讨，我以后一定要加强学习，坚决执行党中央的指示精神。”张部长赶紧做出自我批评。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姚振明看着两个人问道。 “知道，知道，我马上把东西归还给陈保红，亲自送上门，并且赔礼道歉。”张部长赶紧说道。 “姚书记，我小舅就在公社的大门口等着，我去通知他。”刘华说完就站起了身。 “这样，刘华，你领着张部长见过你小舅后，再过来坐一下，我还想和你说会儿话。”姚振明向刘华说道。 “好，姚书记，我马上就回来。”刘华答应道。 刘华把目光转向李主任，有点犹豫地说道：“李主任，您要是不忙的话，也请麻烦您等我一下，我也有话和您说。” “你是~？”李主任疑惑地打量着眼前俊朗的年轻人。 “李主任，他就是咱们省的高考状元刘华。”姚振明笑着介绍道。 “刘华？大名鼎鼎呀！早就听说你了，没想到今天在姚书记这里碰到了！幸会！幸会！”李主任热情的和刘华握着手，嘴里习惯性地说着恭维的话。 刘华不好意思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还不会应付这种场合的外交辞令。 陈保红没想到刘华真的把东西给他要回来了，张部长还给他道了歉，并帮着他把东西亲自送回大雨村。他简直是心花怒放，觉得刘华太了不起了。 姚振明的办公室里，刘华对李主任说道：“李主任，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如果下面的话用词不当，冒犯了您，请您千万不要计较。” “没事，你请说。”李主任不知道刘华想说什么，只得客气地虚应着。 “来的路上听我小舅说，你们供销社之所以生意萧条，不光是价格问题，主要还是你们的货物品种长年累月不换不增不减不调，营业员过多，人浮于事造成的。 老百姓都懂得货卖堆山、货比三家的道理，自然而然就有了自己的选择方向。”刘华侃侃而谈。 姚振明听了深有同感地说道：“刘华说的不错，老百姓编的顺口溜，什么‘听诊器、方向盘、石木疙瘩、营业员’，这些话听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一旦有了稀缺货根本连货架都不上，直接通过你们就从后门溜出去了，老百姓看到的永远都是货架上的那几样东西，加上你们自认为捧着个铁饭碗，不思进取，现在遇到危机了，就想着怎么打压人家，而不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的原因。” “是，姚书记说的对。”李主任连忙点头。 “李主任，我从北京回来，带了一样东西，你看看。”刘华从黄挎包里掏出一块油布打开来。 “冰糖葫芦！”李主任诧异的看着刘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李主任，咱们公社好几个村集体都有山楂树，供销社每年都收购不少的山楂，我听小舅说，今年供销社积压库存最多的就是山楂，导致大家的工资发放都有困难，是这样吗？” “是的，资金死滞，积压的山楂是很重要的原因。”李主任如实回答道。 “李主任，马上就要过年了，何不做些冰糖葫芦来卖，大串五毛，小串三毛，全县这么多供销社肯定都会向你们供销社要货，你们的工资和奖金不就全有了吗？”刘华建议道。 “这办法好啊！李主任，你们供销社年年只卖一种芝麻糖，多增加一个品种增添点新鲜感嘛！何况这冰糖葫芦红红火火的，过年看着也喜庆，孩子们和大人肯定都喜欢的。 春节串亲戚，十五、十六元宵节，冰糖葫芦肯定会卖的非常好！还能解决你的库存问题，一举两得呀！好事呀！”姚振明兴奋地说道。 036 出主意☆ “刘华，你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可我们不会做冰糖葫芦呀！”李主任为难地说道。 “我小舅会呀！你可以把活儿给他做。”刘华微笑着说道。 “哎呀，那可太好了！要是真能把山楂做成冰糖葫芦，我的山楂库存可能真就解决了，我们供销社的资金也能盘活一些！”李主任眉开眼笑地说道。 “只是我供销社也没有制作的场地呀，还要找一些人帮忙，怕时间上不行啊！”李主任刚才光顾着高兴了，把这茬给忘了。 “这样，我说个办法，你看行不行？”刘华说道。 “你说，你说。”李主任连忙说道。 “我今天带回去一袋子山楂，明天我给你先送一批冰糖葫芦过来，你看怎么样？”刘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太好了！你要是明天能把冰糖葫芦送过来，我就到县城去找我们县社的王主任，把这件事汇报给他，让县供销社统一安排，给全县各分社和各供销点铺货。”李主任一副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没有想到制作冰糖葫芦这件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剩下的问题就好解决了，县里的王主任也正为全县积压的山楂发愁呢！ “没问题！你给我准备一麻袋的山楂，还有白砂糖，今天弄细棍子已经跟不上了，你那里有织毛衣的竹针吗？”刘华向李主任问道。 “有，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都有，还有不少呢！”李主任答道。 刘华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和数量写到了纸上交给了李主任。 “那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准备，然后帮你送到大雨村。”李主任说完，兴冲冲地起身告辞走了。 姚振明看着刘华说道：“真要好好谢谢你，今年咱们县的山楂都丰收了，可供销社和医药公司收购有限，咱们公社好多个村集体的山楂都堆在仓库里卖不出去。 最近公社农技站向各村推荐栽种薄皮核桃树，这是最新的品种，各村说啥都不干了，就是存在一个销售问题。” “姚书记，其实我们可以建一些小型的村办企业，对山楂进行深加工，像山楂罐头，山楂糕，山楂酱，山楂饮料等等。”刘华说道。 “你说的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总是催着供销社想办法，把供销社压得都喘不过气了！ 还是大学生脑筋活，这个主意不错！明天我就通知各村干部来公社开会，让农技站牵头负责，先给他们通通气，让大家都琢磨琢磨，过了春节谁先干，公社就先扶持谁。”姚振明下决心道。 “姚书记，你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刘华起身告辞。他心里记挂着加工冰糖葫芦一事。 “别走，我还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姚振明赶紧伸手拦住，示意刘华坐下。 “姚书记，我可什么都不懂，就刚才山楂那事，还是我在学校食堂帮忙时，说起咱们家乡盛产山楂，食堂的大师傅就给我讲了这些事情，他们叫山楂为红果。”刘华赶紧实话实说。 “你毕竟是在首都上的大学，见多识广，我们随便聊聊。”姚振明摆摆手说道：“是这样，咱们县有两个公社办起了小型的造纸厂，县里的城关镇和城镇的一些村都建起了造纸厂，用稻草和麦秸杆作原料，生产黄草纸，听说效益还不错。 公社工办的同志们就给我建议，也想上一个造纸厂，而且还想发动几个大一些的村都建一个造纸厂。 我担心咱们县已经这么多地方都建了造纸厂，咱们公社也跟风建这么多的造纸厂，会不会到时候生产出来的纸和山楂一样，全堆在仓库里卖不出去，所以我一直很犹豫，你是清华的高材生，给我参谋参谋吧！”姚振明一脸真诚地向刘华请教道。 在姚振明的眼里，刘华可不是毛头小子，而是他仰望不及的清华大学里面的天之骄子，是见过大世面的，刚才三言两语就把山楂滞销的问题解决了，还建设性地谈了山楂的深加工项目，让他真是刮目相看。 姚振明的话，让刘华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县纸厂拉炉渣的经历，便谦虚地说道：“姚书记，您既然说了，那我就瞎说两句？” “你说！”姚振明连连点头。 “不瞒书记，我今年暑假的时候，在县纸厂打过工，每次纸厂排废气，我都呛得用鼻子对着水龙头呼吸。而且纸厂排出的废水里含有大量的有害酸碱物质，对土地河流会造成严重的污染。 听我妈说，以前城镇的妇女们洗衣服都是去南、北蟒河里洗。学生们夏天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也会带着大家在蟒河里游泳。自打建了县纸厂后，蟒河的水就被污染了，河水发黄飘着很多白沫，气味难闻。” “你的意思是建纸厂会污染镇上的大峪河，而这大峪河的水又是流入黄河的，那等于把黄河也污染了？”姚振明听明白刘华的意思了。 “是这个道理！姚书记，我们不能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而断了槐树镇公社的水源呀！”刘华恳切地说道。 “现在不光是公社，有几个村也在吵闹着要建纸厂，其中还有你们大雨村，我们的班子会已经讨论通过了，现在正在和信用社商量如何贷款扶持的事。 在和你说以前，我只是担心销售问题，根本没有想到污染问题！”姚振明说着，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寸头，明显是犯愁了。 “姚书记，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毕竟造纸厂的效益大家都看在了眼里，你是怕到最后别的公社都富了，我们公社垫了全县的底，你没法给上级领导和槐树镇公社的父老乡亲们交代，对吧？”刘华一眼就看出了姚振明的顾虑。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往大面儿上说，姚振明是为了槐树镇公社的经济发展，是为了给老百姓谋福利；往私底下说，姚振明也需要用政绩给自己的乌纱帽增加点含金量，毕竟他还有高升的机会。 “是啊，你说的完全对，我想把槐树镇公社建设成源水县的模范公社，可是太难了！”姚振明摇头叹息。 037 奇招 刘华的脑子灵光一闪，说道：“姚书记，我到是有个主意！我们建一个纸箱包装厂，正好原材料又是近水楼台！如果我们公社上了罐头厂或者其它什么厂，产品都是需要大量的纸箱包装的，而附近的县都在搞建设，很多产品的运输都离不开纸箱包装，所以我觉得干纸箱包装厂更有发展前景！” “哎呀！刘华，你这主意出得太好了！就干纸箱包装厂！谢谢！谢谢你！呵呵！”姚振明笑的合不拢嘴，一连声地说谢谢。 “以后，这些纸厂的厂长可能还得巴结咱们纸箱厂用他们的产品呢！”刘华也笑着说道。 “对，对，完全有这种可能！”姚振明似乎想到了某种场面，不由得咧嘴又笑了起来。 他心中万分感激刘华，是眼前这个小青年为自己理清了思路，开阔了眼界，也让自己明白了1981年的工作重点在哪里！ “姚书记，在门外就听到你的笑声了，啥事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呗！”李主任推门进来了。 “李主任，人才呀！不能不承认，这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啊！”姚振明感慨道。 “姚书记，谢谢您的夸奖！我可不是什么人才啊！”李主任笑着谦虚地说道。 “哈哈哈哈！李主任，你---哈哈哈哈！”姚振明端起茶缸刚喝了一口水，被李主任的一句话给当场喷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主任当场懵在了那里，尴尬的陪着姚振明呵呵笑着。 刘华看着李主任不明就里的傻笑着，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哈哈，李主任，你这话接的刚刚好！”姚书记可能是心情大好的缘故，对着李主任笑着调侃了一句。 李主任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刘华忍住笑赶紧帮李主任解围，“李主任，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我都准备好了，给你专门配了个三轮车，东西都给你放车上了。”李主任笑着客气地回答道。 就冲着刘华清华生的名头，李主任对刘华的话坚信不疑，毫不犹豫的为刘华准备齐东西，并且把脚蹬三轮车也送给了刘华使用。 “姚书记，那我走了。”刘华伸手和姚振明握手告别。 “行，知道你晚上还有事，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走，我送你。”姚振明握住刘华的手说道。 姚振明把刘华一直送出公社的大门口，看着刘华歪歪扭扭地骑着三轮车走远了，才再次感叹道：“聪明睿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李主任这才明白，刚才姚书记夸的人才原来是刘华，不由得臊红了脸。 办公室里，王献生正在对一干人说道：“刚才清华状元不知道给姚书记说什么了，把姚书记高兴的嘴都合不拢，又亲自把他送到公社的大门外面。 你们知道吗？除了县委孙书记和酒县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姚书记亲自把人送到大门外面的，太稀罕了！” 刘华到家时，已经都过了吃晚饭的点了，看到他骑着三轮车回来，全家人都围了上来。 “小伏，这是谁的三轮车？这么多的竹筐，你这麻袋里装的是啥？怎么还有白糖，还有织毛衣的竹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陈保红一边翻看着三轮车上的东西，一边向刘华问道。 “小伏，小妗太感谢你了！多亏了你，张部长把东西一件没少全给送回来了！”小贤今天是真的开心死了。 “小伏哥，你真牛逼！”陈天亮佩服得向刘华伸出了大拇指。 “小舅，一会儿再跟你们说，我快饿死了，外婆，我要吃饭！”刘华往东上房快步走去。 “给你捂在锅里呢！”外婆拧着小脚在后边跟着。 刘华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稀饭、蒸馍、炒南瓜。小妗还给他剥了二个煮鸡蛋。 刘华把碗往锅台上一搁，嘴一抹说道：“外爷、外婆、小舅、小妗，我想把大舅、大妗、天明、凌蓉、一起叫过来开个全家会。” “什---什么，开全家会？”小舅吃惊地看着刘华问道。 “对，全家会。天亮，你把三轮车上的东西帮我搬进来，我去请大舅他们过来。”刘华起身说道。 “好嘞！”天明得令跑出去了。 刘华出去了，陈东生、外婆、陈保红、小贤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刘华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想起来开全家会了。 刘华叩响了大舅的房门，吱呀一声门开了，是田凤梅开的门，她一看是刘华，脸一沉，就想把门关起来。 刘华的脚往门槛上一踩，关心地问候道：“大妗，您的病好了？” “是小伏，快进来坐！”陈保平一看是刘华，赶紧走到门口招呼着，把田凤梅往一边一拉。 “猫哭耗子，哼！”田凤梅摔了一个脸子。 “嘿嘿，大妗，我可不是猫，我是你外甥！”刘华一脚踏进门里笑嘻嘻地说道。 田凤梅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给骂了，脸一寒，一扭身进了里间。 陈天明从自己的房里走了出来，一脸阴沉地看着刘华说道：“我妈不欢迎你！” 陈凌蓉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看着刘华没有吭声，但眼睛中却充满了敌意。 “回你屋去！”陈保平呵斥着儿子。 “大舅，我是来请你和大妗还有天明凌蓉一起去东上房开个全家会。”刘华一脸真诚地邀请道。 “开全家会？”陈保平一脸不解地看着刘华反问道。 “对，是我有事想和家里人商量，还想请大舅和大妗帮个忙，外爷和外婆，小舅和小妗都在等着你们。”刘华说道。 “那好，你先过去，我们马上过去。”陈保平嘴里答应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猜不透刘华想搞什名堂。 就在刘华在东上房等的心焦的时候，大舅领着一家人进来了，不知道大舅是怎么说服大妗的，刘华心里很是感激大舅。 其实陈保平根本就没有劝动田凤梅，最后他一急说道：“你就不怕他们瞒着我们，商量什么不利于我们家的事？” 田凤梅一听，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喊上陈凌蓉和陈天明一起过来了。 “大舅、大妗，你们请坐。”刘华赶紧指着事先放好的二张椅子对大舅大妗说道。 “凌蓉，给你小凳子。”刘华热情地把自己坐的小凳子递给了陈凌蓉。 陈凌蓉楞了一下，别扭地接过小凳子，挨着田凤梅坐了下来。 因为家里没有过多的椅子，陈天明和陈天亮就靠在屋门上站着。 038 同心协力 刘华蹲到地上，一边解着麻袋口的绳子，一边说道：“我今天和供销社的李主任说了，说我们家里人会做冰糖葫芦，所以李主任就把今年做冰糖葫芦的任务交给我们家了。 按照李主任给我的每加工一串的价格，我初步估算了一下，今年春节我们全家齐心协力做冰糖葫芦，一个月每个人至少能赚35元钱。” “啥？做你拿回来的那种冰糖葫芦？小伏，你咋学会吹牛逼了？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没有人做过冰糖葫芦，你这不是胡球吹嘛！”陈保红着急得忍不住先跳起来了。 “小舅，别急，我会。”刘华已经把麻袋口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红红的山楂。 “什么？你会？”陈保红更加吃惊了。 “哎呀，你一惊一乍干什么？别忘了，小伏可是在首都上学的，真是的！”小贤责怪地推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田凤梅经过刘华的两次主动示好，心里的疙瘩虽然还没有解开，但却对一个月35元的收入上心了，她偷偷地用脚碰了碰陈保平的脚。 陈保平会意，便说道：“保红，别打岔，听小伏说完。” 刘华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自己的开场白吸引了，便直截了当的把如何制作冰糖葫芦的方法告诉了大家。 说到最后刘华特意加了一句，“我知道咱们家大妗最是心灵手巧，我一会儿做一遍，大妗肯定一看就会。 其实不好掌握的就是熬糖和蘸糖，熬糖的火候很关键，还有最后的蘸糖，蘸厚了，一口咬不到山楂肉，必须蘸的又薄又均匀才行，孰能生巧，跟着几次就熟练了。” 田凤梅被刘华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伏，你说咋干，咱就咋干。”这次陈保平先表态了。 外爷和外婆也点了点头。 陈保平在镇上的五金店上班，一开始每个月十八块钱，今年年初工资刚调到每个月25元钱，可下半年以后，工资就不好好发了。 他大舅子现在正在托关系给他弄一个集体工指标，只有捧上铁饭碗，工资才能有保障，到时候他退休了，陈天明还能接班。 跑路子肯定得花钱，田凤梅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的二三百块钱，几乎全给了她兄弟，就这还不一定够。 她昨天回娘家问情况，兄弟给她说了，趁着过年的机会，得买些礼物到有关领导家走一走，特别是县劳动局管盖章的那个人事科长，必须得拿重礼砸才行。 陈保平听了田凤梅的传话，就琢磨着怎么开口向自己的弟弟张嘴借点钱。 现在刘华说了这么个好事，他和田凤梅当然是满心欢喜，又是供销社包销，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干才是傻子。 刘华看大家都没意见，就开始了分工。他先让小妗烧一大锅的热水，因为冬天太冷了，洗山楂会把手冻坏的。 然后他把做冰糖葫芦分成四个步骤做给大家看。 第一步，刘华用温水清洗着山楂，边洗边讲，然后去核，把织毛衣的长竹针中间截断，把处理好的山楂一个个串了起来。 第二步刘华用白沙糖开始小心地熬着糖，熬至满锅出现淡淡的黄色的泡泡后，便开始给大家示范如何进行蘸糖，也就是第三步。 蘸糖的时候，刘华做了个示范，接着让大妗和小妗亲手试着蘸了几串。 第四步也是最后一步，就是把蘸好糖的冰糖葫芦进行冷却。现在正是寒冬腊月，连老天都在帮刘华的忙。 刘华有条不紊地做着四个步骤，一家人全都用心的看着，往心里记着。 全家人说干就干，把多年不用的汽灯点上，小舅的大门洞瞬间照得亮堂堂。 陈天明和陈凌蓉在田凤梅的呵斥下，和陈天亮一起负责清洗山楂。 外爷和外婆负责在院里的地火上用大锅烧水，而且也帮衬着洗山楂。 陈保平和陈保红负责串果。 田凤梅小贤二个人负责后两道工序。 刘华是哪道工序紧，他就顶上去，还兼顾着全程的技术指导。 “凌蓉你们三个一定要把山楂洗净，去核的时候小心一点，第一次做冰糖葫芦，别让吃的人家心里不舒服！”田凤梅发话了。 刘华听了心里暗笑，有位名人说过：人只要有钱，烦恼就会减掉90%以上，情商和智商也会跟着提高，更不会乱发火和乱骂人。 姑且不论这句话的对与错，但只要有钱挣，刘华相信大妗绝对是个干将。 陈保平就是开日杂铺的，缺少少啥拿来便用，刘华一开始还怕陈天明和陈凌蓉捣蛋，没想到他们干的还挺欢实，而且还很认真，看来老百姓的土话——“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是没说错。 陈凌蓉一边干活，一边在想着好事，“自己要是能赚到100元，就到淮府县去进些塑料凉鞋跑集会上去卖。 攒点钱后，去县城投奔姑姑，在县城内弄个摊位卖凉鞋，再让姑姑在城里给自己找个对象，到时候嫁个吃商品粮的，反正自己这一辈子不想嫁农民。” 陈凌蓉想到小的时候，她给陈天明出主意害死刘华的小兔子，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说实在的，她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反正就是鬼使神差那么做了，可能是因为母亲经常在他们耳边骂刘华的缘故吧！ 出了小兔子事件后，她从心里害怕刘华了，所以她更是盼着刘华赶紧离开他们陈家，但她不知道姑姑为什么不把刘华接进城里，对刘华始终不管不问。 她问父亲，父亲说姑父家的负担太重，姑姑连自己都顾不住，怎么养活得了小伏？一直到后来姑父支灾回来升官后，他们家才有了好转。 陈天明则是想着只要自己有钱了，先去买个自行车，这样自己就方便了很多，至于说将来干什么，他还没有认真想过。 一家人干到快天亮，才把一麻袋的山楂弄完，一个个累的腰酸背疼，但大家的心情却都出奇得好！ 这是有史以来全家第一次同心协力干的一件事，大家相互配合，互相帮忙，彼此没有抱怨，共同完成了一排排晾在冬夜里的冰糖葫芦。 吃完早饭，陈保红去队上借了一辆三轮车，加上自己的三轮车和刘华骑回来的三轮车，一共三辆三轮车。 一家人把装满了冰糖葫芦的大竹筐一个个抬到三轮车上，田凤梅和小贤各自从家里拿出干净的透明塑料布和白粗布把竹筐盖了起来。 陈天明和陈天亮在陈东生的指挥下，用绳子把竹筐勒住固定好，以防框子不稳来回晃荡。 刘华、陈保平、陈保红三个人蹬着三轮车出发了，村里人看稀罕物似的看着三个人，跟着三轮车跑着问车上拉的什么东西。 “问我媳妇去！”陈保平吆喝道。 039 化腐朽为神奇 田凤梅拿着几串冰糖葫芦肉疼的不行，她实在不舍得白白送给人吃，但刘华交代了，下一步可能还得雇人帮着干，都是邻里乡亲的，让大家伙尝个新鲜也是人之常情。 她把冰糖葫芦递给四爷和门口的一些人说道：“就剩这几根冰糖葫芦了，大家伙分着尝个新鲜。 小伏说了，如果今天供销社验货成功，下一步我们家可能要雇人，到时候老少爷们可得帮个忙！放心，不让大家白帮，都有工钱拿的！” “小伏既然说了，那肯定没问题，我年龄大了，不知道有适合我干的活没有？都是本家的，给不给工钱都无所谓。”四爷倒是不糊涂，率先问道。 “四爷，你可以和我大大婆婆一样，专管打水烧火。”田凤梅很爽利地答应道。 “我来给你们家帮个忙！” “我也来！” 人们围着田凤梅嚷嚷着，都要求来陈家帮忙。 “这冰糖葫芦做的还真不错，我全收了！”李主任亲自验收了冰糖葫芦后，爽快的给刘华结清了冰糖葫芦的加工费用。 刘华送来的冰糖葫芦，他看着特别的有食欲，尝了一串，更是酸甜爽口，几个营业员当场就要买了回去给自己的孩子吃，这让他非常的有信心。 李主任让仓库保管员给刘华他们的三轮车上各放了一麻袋的山楂和一应需要的东西。 他对刘华说道：“明天你就不要送了，我早上安排小工具车去给你送山楂，然后把成品拉走，二不耽误。” “那可就太好了！”刘华一听，这下子量一上去，成本自然就下降了，看来他的目的能达到了。 刘华回到家，把挣的二十多块钱加工费递给了田凤梅。 “大妗，这是昨晚上全家人挣的加工费，你辛苦一下，把钱和账都管起来吧。” 田凤梅因为娘家在槐树镇，所以上过小学，平时在家里自己就喜欢记账，而小贤只上了三年小学，做不得这种活，小舅还有杂货店要忙，所以刘华让田凤梅管账，也算是人尽其用。 何况下一步招人、发工钱、还要添置一些工具、自制细木棍都需要用到钱，虽然有的东西是从陈保红那里拿的，但账还是要算清楚的，因此田凤梅手里得先有一些闲钱周转。 田凤梅看到一个晚上就赚了这么多钱，兴奋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而让她吃惊的是刘华竟然让她管钱管账，这使她感到非常意外。 “既然小伏信任你，那你以后就是咱们家的大管家，你就把钱接了吧！”陈东生发话了。 田凤梅听到公爹都说话了，就把刘华手中的钱接了过去，她有些激动地看着一大家子人说道：“既然一家人都信任我，我一定把这个账记清楚，把大家的钱管理好，小伏说啥时候分钱，我就给你们分钱！” “大嫂精明，最适合管账，我举双手赞成！”陈保红举起自己的双手，状如投降，把大家都逗笑了。 刘华为了增加产量，把大雨村的人几乎都发动了起来，把清洗山楂、串山楂的事分包了出去。 他请了本家的十多名妇女和自己家人一起熬糖和蘸糖，后续的凉晒和收装，也是专人负责，效率大大增加了。 为了严格把关，刘华把人集中起来，亲自示范培训，要求村民们一定要一丝不苟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大家都纷纷表态，让刘华放心，绝不会给大雨村抹黑。 刘华不放心，每天都挨家挨户的检查，亲自验收，直至满意为止。 大量的冰糖葫芦从大雨村源源不断地被供销社拉走，送往源水县城、淮府县、沁河县、义县、孟州县、博爱县。 这个春节，大雨村的很多人都过的很辛苦，甚至连走亲戚都顾不上，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乐开了花，一直忙过了十五十六才渐渐的松散下来，不那么紧张了。 第二次家庭会议上，田凤梅报账，把所有应付的账结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里纯收入是三千一百一十六块三角五分钱，这让全家人都不敢相信，收益完全超出了刘华当初的预算。 因为刘华也没有想到附近交界的县都在卖他们家生产的冰糖葫芦。 槐树镇供销社囤积的山楂全部处理完毕，而且县供销社囤积的山楂也被处理掉不少。 李主任政绩卓著，受到了县委和县政府领导的点名表扬，被县委组织部任命为县供销社副主任。 李主任调回到源水县城工作。 为此，李主任对刘华感激不尽，亲自上门把刘华和外爷外婆接到了县城，刘华的爸爸妈妈也被请了过来，并邀请姚振明书记一起作陪，在源水县招待所的雅间摆了满满一桌，盛情款待刘华一家。 席间，李主任对刘华极尽赞美之词，称赞刘华竟然用一串小小的冰糖葫芦化腐朽为神奇，解决了今年全县的山楂危机。 姚振明也对刘华给自己出的金点子赞不绝口，夸的刘华都不好意思了，外爷外婆笑的合不拢嘴，刘元庆和李淑萍也觉得脸上有光彩。 姚振明对刘华说道：“公社的班子会已经开过了，大家一致赞同干纸箱厂，不再考虑建造纸厂，我想听听你对建包装厂还有什么建议。” “姚书记，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对建厂有经验？他能给你提出什么建议，你太抬举他了。”刘元庆笑道。 “老刘啊，你可是小看你的儿子了，我是真想抬举他，可惜他不是我的手下，而且我也没福气有这样的手下！”姚振明笑着说道。 “夸奖了！”刘元庆客气道。 众人的笑声过后，刘华谦虚地说道：“姚书记，您每天的工作那么忙，所有的事还都得您去考虑，所以建包装厂的事，即便是我不说，您事后也会想到的，只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先张嘴的机会。” “这孩子真会说话，我喜欢！哎，老刘，刘华你是咋教育的？也给我传传经！”姚振明看着刘元庆说道。 “没，刘华是跟着他外爷和外婆在大雨村长大的。”刘元庆有些尴尬地说道。 “叔，婶，你们太了不起了！我今天得敬二老一杯！”姚振明端起酒壶给陈东生老两口亲手到了一杯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老两口受宠若惊、颤颤巍巍端起了酒杯，喝下了他们平生最为舒坦和自豪的一杯酒。 040 合理化建议 “叔，婶，刘华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人，我原来最担心的就是冰糖葫芦的运输问题，没想到他竟然能编出那么奇特的筐，把冰糖葫芦一个个插上去，利用荆藤枝条的韧性，使得冰糖葫芦免受撞击，几乎完整无损的运了出去，我真得佩服至极！”李主任伸着大拇指说道。 “其实我也是琢磨了很长时间，学校的大师傅给我说了冰糖葫芦主要是存在运输问题，只要能解决了，我就可以大量的制作冰糖葫芦，所以在学校我就开始琢磨这件事了。”刘华说道。 “反正我是再琢磨也琢磨不出来，我得敬二老一杯！”李主任也站起来给陈东生老两口各倒了一杯酒，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刘华，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建议。”姚振明没有放过刘华的意思，他确实想听听刘华对建厂有什么奇思妙想没有。 刘华知道躲不过去了，就沉思了一下说道：“姚书记，您是实实在在想给我们老百姓办实事，办好事，想真正干出一番事业来，所以建一个小型的纸箱厂肯定不是您的心意。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是想建一个品种多样化的包装厂，而且具有一定规模的，对吧？” “刘华，我没有看错你，你猜到我的心里了，你继续说！”姚振明眼睛一亮，挥手让刘华继续说下去。 “我们公社的财政情况我虽然不清楚，但我也能大致猜得到，要想建一个上规模的包装厂，凭公社财政的一己之力是根本不可能的，您需要得到银行的大力支持。”刘华察言观色地说道。 “没错”姚振明点头道。 “我不知道国家对这一块是如何贷款支持的，但作为投资建厂方，既然是向银行贷款，我们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让银行看到我们建厂的决心，人家才会给予支持，我说的没错吧？” “对，你说的非常正确！”姚振明点头赞同道。 “进入81年，国家会加大推动改革开放的力度，进行资本扩张，这对我们建厂是很好的机会，是天时、地利、人和中的天时，最重要的首要条件！ 我同学史文清的爸爸就是他们地区新成立的农业银行的行长，不知道我们县有没有农业银行？” “我们县也成立了农业银行”刘元庆答道。 “我听史文清说，上面给农业银行下达了带规模的放款计划，他爸爸天天发愁银行的钱没地方投，但是银行又不能盲目的放款，国家还是有一些硬性规定的，据说国家每年还有计划内的免息放款。”刘华说道。 “你说的完全正确，我打听的情况和你说的完全一样。刘华，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姚振明真是大感意外。 “我们在学校都有时政课，班里也经常组织学习人民日报发表的文章，讨论时也会有一些新的消息出来，有的同学父母身居要职，所以学校的信息源比较广泛。 而且只要你愿意学习，清华的图书馆就是一个知识的海洋。”刘华谦虚而又自豪地说道。 “看来学习和生活所处的环境很重要啊！”刘元庆感叹道。 “那你觉得我们怎么搞才能得到国家的支持？”姚振明追问道。 “《人民日报》报道了桂市对国营企业大搞改革试点的文章，文章说他们大胆推行经济管理体制的改革，扩大国营企业的自主经营权，他们评估现有企业的资产价值，吸纳一些社会上的资金，建立了股份有限公司，同时也得到了当地银行的大力支持！”刘华说道。 “你想告诉我什么？”姚振明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我们没有什么企业，但是可以借鉴一下这个思路。”刘华说道。 “怎么借鉴？”姚振明饶有兴致的看着刘华问道。 刘元庆看着刘华，眼前这个稚气还未脱净的年轻人，他名义上的儿子，原来是如此的聪明睿智，难怪能考上清华大学。 刘华被姚振明逗起了兴致，他兴致勃勃地说道：“首先我们建厂符合国家搞活经济的政策，老百姓一定会拥护。 人民公社就相当于百姓们信赖的一个开放式企业，所以您要先召开一个各村委领导会议，得到它们的大力支持，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有力出力，这些都是有赏使用，也可以算入各村委的股份。” 姚振明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二，选好厂址。选厂址很关键，它一定是要靠近交通、水源、电力发达的地方，否则你还得投资道路和电力建设，这样不但延长了工期，还增加了很多投资。 最关键的一项是电力一定要跟上，所以你要考虑到建厂当地的变压器容量，是否需要增容，你要联系公社的变电站问清情况，如果增容的话，这也是一项投资，因为你还得要重新铺设电缆。 选好厂址，征用土地，先给生产砖的村委一个砖的成本价，当然您要是不给钱能把砖拉走，那是你书记的本事，嘿嘿。” “那老百姓还不朝我后脑勺上拍砖头！”姚振明笑了起来。 “拉砖是为了先把场地圈出来，把基本建设这一块先做出来，根据要建厂的规模，按照设备的占地面积先建一个厂房。姚书记，建包装厂您可得请一个这方面的工程师，让他统一规划设计一下，可不敢自己想哪盖哪，由着大家的性子来，这您可得尊重科学。”刘华心里想着，话就顺嘴出来了。 “小伏，怎么跟姚书记说话呢？”刘元庆觉得小伏说话不妥，赶忙出声制止道。 “老刘，你别打岔，我正听得起劲着！刘华，你继续说。”姚振明对着刘元庆压了下手说道。 刘华一下子红了脸，“对不起，姚书记，我说的这些你肯定知道，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了。” “没有，不是的，刘华，把你的想法说完嘛！”姚振明连连摆手。 刘华犹豫着，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刘华，别理你爸，净给我打岔，你快说，还有什么？”姚振明催道，他正听得津津有味，怎么能突然断了兴致？ “姚书记，以上说的都是贷款的条件，是做给银行看的。如果可以的话，再拿几份和纸厂签订的原料供应意向协议、几份和纸箱包装使用企业签订的销售意向协议，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了这些材料，你就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了，如果能得到县委县政府领导的支持，贷款就能很快到手，我的话说完了。”刘华把想说的话说完后，眼睛亮亮的看着姚振明。 姚振明听完刘华的话以后，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姚书记，我不会说话，实在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说错了，你可别忘心里去。”看到姚振明半天不语，刘华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外爷和外婆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官，生怕刘华的哪句话说得不妥，惹了姚振明不高兴。 刘元庆这次倒没有责怪刘华，作为一名基层领导，他也深深地陷入到了刘华刚才的谈话中。 041 说话留三分 姚振明睁开了眼睛，他坐直了身体看着刘华，面色凝重地说道：“有志不在年老少，老话说的对呀！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你比我的儿子大不了几岁，可你的眼光和境界却是我这个公社书记都远远达不到的，我刚才再想，如果是你来当这个公社书记，你会怎么干？” 刘华吓了一跳，他连忙站了起来，惶恐地说道：“书记，你这些话我根本承受不起，其实我就是一个拿来主义，把听到的和看到的告诉您，我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做事情心里没底的一个人。 可您就不同了，你是一旦知道了，就知道该怎么干的人，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姚书记，小伏说的都是老实话，他怎么能跟你比呢？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这个可不是投机能得到的，那得是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的。”刘元庆附和着刘华的话说道。 “姚书记，我爸说的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刘华诚恳地说道。 姚振明摆了摆手，“不，刘华，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接触到社会，一旦你将来踏入社会，给你两年的时间发挥，你很快就能成长起来的。 领导班子要老中青三结合是***的一个伟大创举，它的核心意思就是能够保证经验传递，和年轻人取长补短，如果只用某一个年龄段的人，不但不利于不同年龄的人沟通与协调，还容易顾此失彼形成局面失衡。我今天是深有体会啊！ 刘华，谢谢你今天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姚振明由衷地说道。 “姚书记，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话，我会无地自容的。”刘华诚惶诚恐地说道。 刘华现在有些后悔了，他后悔自己说话没有留三分，说的太满，应该给姚书记留下一个空间，自己旁敲侧击，让他自己把话说出来。可现在一切都晚了，自己刚才就是太激动了。 刘华心里有些懊恼自己。 姚振明看着眼前潮气蓬勃的年轻人，眼中的情绪颇为复杂，他以前总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当个县长都没有问题，可今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公社书记一职是否称职。 “这个年轻人的前途不可限量，他的杀伤力太强了，如果再谈下去，自己连最基本的自信都可能丧失掉。”姚振明心中暗道。 源水县政法wei书记冯泽阳，今天在县委招待所请县公安局长李天一全家吃饭，李汀跟着父母亲来到了招待所。 招待所最豪华的雅间内，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冯泽阳和李天一愉快地边吃边聊，冯泽阳的爱人李玲和李天一的爱人郝青霞也是聊得很投机，俩个人还不时的会心一笑，瞟一眼旁边低头吃饭的李汀和殷勤的为李汀夹菜的冯黎明。 “小汀，你黎明哥哥一直在跟你夹菜，你怎么也不感谢一声，多不礼貌！”郝青霞笑着数落自己的女儿。 “没事，阿姨，应该的。”冯黎明嘴巴很甜，一身简单的深灰色的卡中山装，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偏分头，长得白净斯文，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清爽。 “黎明哥，我已经吃饱了。”看到冯黎明又要给自己夹菜，李汀赶紧出声制止。 李汀有些厌烦，她实在受不了冯黎明的这份热情，父母的心思她明白，只是因为她现在还小，今年还要考大学，所以两家大人才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冯黎明比李汀大两岁，现在长安大学政治系上二年级，他高中时和母亲跟着调动工作的父亲来到源水县，住进了公安局的家属院，因为他的父亲和李汀父亲的工作关系，两家很快就开始了往来。 他第一次见到李汀，便被李汀的美丽吸引了，从此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李汀，每次和李汀单独相处时，他都会叫她小天鹅，而李汀出于玩笑，就会叫他癞蛤蟆。 李汀的一颦一笑都美的让冯黎明移不开眼睛，每次和李汀独处时，他都会觉得血脉喷张，恨不得把李汀抱在怀里好好揉搓一番，如果不是李汀的父亲是县公安局的局长，他早就下手了。 李汀现在见到冯黎明，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感觉，但她又说不上来对方那不好。 冯黎明家刚搬来时，两家走动比较频繁，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有时还向冯黎明请教一下学习上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冯黎明在一起，冯黎明看她的眼神就会让她的心里产生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做作业的时候，冯黎明借着给他讲题的机会，在她的身后总是有意识的往她的身上贴，使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厌恶，有一次她甚至不客气的把冯黎明轰出了自己的房间，从此再也不让冯黎明进入她的房间了。 今天的饭局李汀是真心的不想来，但是父母对她的要求不予理睬，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最后还是妥协的跟着父母来了。 进到雅间后，她有礼貌的问候过冯泽阳夫妇，和冯黎明打了声招呼，便坐下来闷着头吃东西，什么话也不说，对冯黎明提出的各种问题，她一律回答，“是”、“不是”、“不知道”、“不清楚”、再没有其它话可说，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冯黎明一眼。 “妈，阿姨，我去一下卫生间。”李汀站起来和郝青霞李玲打了个招呼，便往外走去，她快窒息了，她得赶紧出去透透气。 当着郝青霞的面，冯黎明不好意思追出去，李汀都说过上卫生间了，他要再追出去，怕郝青霞会对他有看法，所以他坐着没敢动。 李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沿着走廊往外走去，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盘菜推开了她刚要经过的一个雅间门，她不在意的扭头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侧影进入她的眼帘，她连忙往旁边一闪，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刘华！”李汀的内心一声惊叫，从未有过的慌乱使她的脊背紧紧贴住了墙壁。 042 书呆子一个 李汀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刘华正在侃侃而谈，可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那个俊朗的侧影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闪现着，让她心慌意乱。 李汀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心里不停地说着：“快走！快走！”可她的双腿好像不听使唤，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她就这样无助且慌乱地站在门外，听着那个让她激动不已的声音。 女服务员关门的时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却被她的美丽吸引了，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李汀听到房间里有椅子挪动的声音，似乎有人往门口走来，她慌忙抬腿沿走廊往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她让服务员帮她传话给母亲，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了，然后走到外面，躲到招待所大院的花坛后面，悄悄地等着刘华出来。 天气干冷，还刮着小溜风，虽然天空有太阳照着，可李汀站的地方，阳光被花坛里的一颗大夹竹桃树挡着。 李汀用围巾把自己的脸包了个严实，只留一双眼睛盯着大厅的出口。她的双手戴着母亲缝的厚厚的棉手套。 她的脚趾头每年都会冻得红肿发痒，所以她怕站着不动脚会伤的更厉害，所以就不停的跺着脚，左右脚还互相磕着，翻毛皮鞋的鞋帮被她磕的咔咔响。 她心里埋怨着刘华，“真能吃，怎么还不出来？” 李天一郝青霞和冯泽阳一家人走了出来。 李汀怕被冯黎明看到，赶紧蹲下，把身体藏好。透过树缝，她看到父母和冯黎明一家走出了招待所的大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汀只觉得自己等了很长很长时间，等的她甚至怀疑刘华是不是住到楼上的房间，今天不出来了？ 不管她心里咋想，但她始终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终于，大楼的门口出现了刘华的身影，李汀的心又开始慌乱得怦怦乱跳起来。 她连忙把自己的身体藏好，透过树杈的缝隙偷偷地打量着刘华。 眼前的刘华比在高中时成熟了很多，个子似乎又长高了些，肩膀也变宽了，还是留着寸头，皮肤白了许多，眼睛依然明亮睿智，神情还是那么从容不迫。 虽然他人看着精瘦，但他的精廋不是瘦弱无力的那种，而是非常结实、浑身冲满力量的那种。 刘华和几位像是领导的人在握手告别，然后他搀扶着一位小脚老太太坐上了一辆吉普长。 吉普长开走了。 李汀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开出了招待所大门的吉普长，一片茫然，“难道自己冻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看他这一眼吗？” 李汀有种委屈得想哭的冲动，她甚至想冲出花坛，让刘华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不知道闪过了多少个念头，可她的双脚依然钉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李汀回到家里，爸妈正在客厅里陪着冯黎明说话。 “黎明都等你半天了，说要带你去新华书店，帮你挑几本辅导书！你不是先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才进家门？”郝青霞站起身来对李汀连声追问，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刚才去新华书店了，没有我需要的复习资料。”李汀边说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看都没看冯黎明一眼。 “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没有礼貌，怎么也不跟你黎明哥打个招呼？”李天一责怪道。 “刚才在招待所不都已经打过招呼了？还打招呼，不嫌累得慌！”李汀扑通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同时说了一句，“爸、妈，我复习了，不要打扰我！” 李天一瞪了郝青霞一眼，对冯黎明表情尴尬地说道：“为了准备高考，小汀这一寒假天天都是复习到半夜，现在社会上都流传着什么---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小汀因为数理化不太好，准备开学后转文科，所以她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你多担待，千万不要生她的气。” “李叔，阿姨，我怎么会生小汀的气，现在确实是最紧张的时期，我就不打扰她复习了！李叔，阿姨，再见！”冯黎明站起身来，笑容真诚地说道。 李天一和郝青霞把冯黎明送到门口。 李汀拿起床头的日记本，随手一扑棱，一张夹在日记本中间的照片出现在眼前，是刘华和秦大力的合照。 李汀看着照片中的刘华，大拇指轻轻拂过照片中那张俊朗的脸，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她进入县一中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刘华的名字，各科的老师都会在课堂上拿刘华做榜样，来激励他们这些刚入校的新生。 就是现在，各科老师还是在拿刘华的事迹鼓励他们：你们要向刘华同学学习，学习刘华同学吃苦耐劳、勇于拼搏的学习精神。 刘华最典型的事迹，李汀都倒背如流了：刘华为了节省出更多的学习时间，他经常让同学们帮着在食堂捎两个菜糕来充饥，每天早上第一个到教室，晚上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一份耕耘一分收获，所以刘华的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才能考上全国最好的清华大学。 希望同学们努力学习，积极准备，争取考上国家重点大学，学好知识，掌握本领，将来为祖国的四化建设做出贡献！ 刘华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县一中的灵魂，无处不在。 自从李汀看到刘华打篮球的那一天起，刘华的名字已经刻在了她的心底，少女的情窦已不知不觉为刘华打开了。 高一时，李汀经常在打饭回来的路上碰到刘华，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他就是刘华，只是觉得这个高年级的男生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所以多看了两眼，听到路上的女生对他指指点点，才知道他就是老师们嘴里经常提到的刘华。 后来，她几乎每天打饭回来的路上都能碰到刘华，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可刘华每次都是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从来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不知道为何，她有些生气，她从小到大可都是男生眼中的宠儿，不管走到哪，都是被男生炽热的目光包围着，这个刘华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学习好吗？书呆子一个。”她的心里有些气不过地哼哼道。 043 无知 常秀琴好几次都跟李汀说，刘华的篮球打得特别好，每天打篮球很多女同学都会去围观，可她听后置若罔闻。 李汀和常秀琴喜欢看电视，一天她们正在学校礼堂看《大西洋底来的人》，常秀琴突然拉拉她的衣袖说道：“刘华来看电视了。” 她心里一格噔，不露声色地说道：“管闲事。。。” 李汀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刘华的身影，她看到刘华被一个男同学拉着站到了她的身后。她紧张的身体僵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电视里演的是啥，她已经不知道了。 连着几天，只要电视一搬出来，李汀就鬼使神差地拉着常秀琴跑去看电视，而刘华也总是被那个男同学拉着站在她的身后。 后来，常秀琴告诉她，那个男同学叫秦大力，是刘华最好的哥们。 不知道为什么，刘华突然不来看电视了，只有那个叫秦大力的男同学一个人来看。 几天以后，李汀只觉得电视看起来索然无味，便不再去了。 有天晚上熄灯后，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又开始了叽叽咋咋的议论，学长刘华自然是议论的中心。 李汀懒得听，就用被子蒙住头，钻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看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中冬妮娅和保尔的美好初恋深深感动着她。 她闭着眼睛，想象着冬妮娅和保尔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描述，她的感情已经完全融入到书中，仿佛书中的冬妮娅就是自己。 这时，不同于大家议论的一个声音钻进李汀的耳朵。 “我跟你们说，我们村有一个女的，她男人死了二年多了，她还辛辛苦苦的给他们家生养儿子。我上个星期回去，看到她婆家的人堵在她家门口骂，像是要把她赶出去，那个女的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看着好可怜！” “段艳玲，你有病吧？她可怜什么？她就是个大破鞋！”常秀琴说道。 “常秀琴，你怎么也这样骂她，他的本家就是想霸占她家的房子，看着她们孤儿寡母没男人撑腰，所以才故意欺负她！”段艳玲激动地说道。 “段艳玲，你说得什么屁话，她给男方家生孩子？他男人都死了二年多了，她怎么给男方家生孩子？难道她生的是哪吒，哈哈哈哈！”陈娟大笑道。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上个星期县电影院放映动画片《哪吒闹海》，好多同学利用星晴天的时间都跑去看了。 段艳玲来自源水县最落后的一个山村，她的考试成绩按分数线是不能上县一中的。 为了照顾偏远落后的公社，县教委就给山区的四个公社额外增加了几个上一中的指标。 段艳玲就是指标生，刚来学校的时候，头上身上都长着虱子，头发上都是白白的虮子。 同屋的几个女同学都怕染上虱子，就帮着她用开水烫衣服、烫身上身下铺盖的粗布单子，用芘梳帮她梳头发。幸亏是夏天，她没带被子，要不然大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段艳玲看到大家都在哈哈大笑，有些生气，就大声地反驳道：“她男人死了，她就不能生孩子了，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大家被段艳玲的反驳声镇住了，一时间整个寝室鸦雀无声。 李汀把脑袋钻出了被窝，说道：“段艳玲，你把我说糊涂了，他男人都死了二年多了，她怎么生孩子，她婆家的人当然要生气了，堵着门骂她不是很正常吗？” 李汀之所以要这样问，她是觉得段艳玲的话听起来很奇怪，似乎段艳玲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 “就是嘛！” “这事搁谁家都不行！” “这事要是搁我们村，大队民兵肯定押着她游街示众，把她的头发剃成阴阳头，胸前挂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大破鞋！” “李汀，你们说的我咋听不懂，女人有了那个以后，不是都能生孩子了吗？”段艳玲有些急了。 “段艳玲，你说的没错，女人有了那个以后确实能生孩子了，但它只是个首要条件，女人只有结了婚才会生孩子的。”李汀委婉的给段艳玲解释着。她一个女孩子，太明显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对，我觉得女孩子长大了以后，生孩子就跟母鸡长大了要下蛋一样，是顺理成章的。” 几个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接段艳玲的话了。 “段艳玲，我真受不了你的愚昧了！你告诉我，你家喂有鸡，对吧？”常秀琴的性格有些像男孩子，非常的直爽，心里藏不住事，是班里有名的假小子，但是却和文静漂亮的李汀非常合得来。 “我家当然喂有鸡，都是我喂大的，有十来个呢！”段艳玲很自豪地回答道。 “那你家老母鸡下的蛋都能孵出小鸡吗？”常秀琴继续问道。 李汀和另外几个女生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能的，听我妈说，只有被公鸡采过蛋的母鸡下的蛋才能孵出小鸡。”段艳玲态度明确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所有的女生全都大笑起来，李汀笑的眼泪都出来啦。 段艳玲被大家笑蒙了，这时，她才似乎明白了一点，她不由得羞红了脸。 “哎呀，你们真不要脸，不和你们说了！”段艳玲拉起被子一下把脑袋给蒙了起来，被窝里的她都快哭了。 第二天上夜自习的时间，李汀来到物理老师也是班主任牛素琴的办公室，她这段时间每天夜自习都会来到这里补物理课。 她们家和牛淑琴可能有些她也说不清楚的亲戚关系，所以这个牛淑琴对她一直很关照。 李汀就把段艳玲说的事当笑话讲给了牛淑琴听，把牛素琴笑得差点岔气。 牛素琴是个老姑娘，长得中等人才，自认为是工农兵大学生，觉得高人一等，找对象的时候高不成低不就，就给耽误了。 她喜欢李汀，不是因为李汀人长得漂亮、性格好，而是因为李汀是县公安局长李天一的女儿。 李天一现在正帮她在公安系统物色对象，所以非常时期，她得用点非常手段，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出李汀的家里。 “李汀，要不你来和我住一个房间吧？我那屋正好还多放了一张床，这样补起课来也方便。”牛素琴说道。 “好啊！”李汀高兴地答应了下来，说实在的，她确实怕有一天段艳玲的虱子爬到她的身上。 044 任务 搬到牛素琴房间的第二天，李汀打饭上来时，又碰到了刘华，刘华仍旧是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边走过，她现在已经不气了，爱看不看。 李汀回到和牛老师一起的宿舍，牛老师不在，她趁机看一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突然，外面的球场上传来乱糟糟的大喊声。 “刘华，你这臭球！” “刘华，你搞什么？” “这球打的！真是” 李汀好奇地合上书，走到了门口。她看到刘华正在和其他男生分组打篮球，她想起常秀琴老说刘华的球打得如何好，便走下台阶来到了球场边。 刘华的身手非常敏捷，而且球技也好，让李汀看得什么都忘了，不停地给刘华鼓掌叫好，引得别的男生都乱看她，她这才禁了声。 刘华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真正走进了李汀的心里。 当情窦初开的李汀开始关注刘华时，却发现刘华好像在有意地躲着她，这让她的心倍感失落。 刘华他们班照毕业照的那天，学校请了县照相馆的师傅来学校照像，很多同学都趁机和要好的同学拍了合照，她看到刘华和秦大力也照了一张合影。 第二天，李汀来到了县照相馆，向照相的师傅问道：“师傅，您好！县一中33班的毕业照洗出来了吗？” 照相师傅不记得那天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学生，不过他也不在意，就随口说道：“底片已经冲洗出来了。” “师傅，我想把33班的集体照再加印一张，另外写着刘华和秦大力名字的我想加洗一张5寸的，单独装包，我个人来取，不用你们送往学校，您算算多少钱，我另外给您。”李汀对师傅说道。 照相馆里另外一个年轻人已经被李汀无法形容的美迷得挪不开眼睛了。 “这个---” 还没等老师傅把话说完，年轻人连忙上前把老师傅挤过一边，对李汀笑着说道：“同学，没问题，你再说一遍名字，我记下来。” 李汀把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小师傅，你算算多少钱，我给你。” “好的，同学，请稍等。”年轻人的服务态度特别的好。 “小师傅，我什么时间可以取照片？”李汀看着年轻人问道。 “明天就可以来取，不收你的快洗费。”青年殷勤地回答道。 “那就谢谢小师傅了！”李汀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李汀收回自己的思绪，拿起被放大的照片仔细的端详着，寻找着照片中的人和今天在招待所见到的刘华有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绿树掩映的一栋灰砖墙两层小楼内，高奇和父亲高大山正坐在一楼的书房中聊着天。 “老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年纪就能独立思考，而且具有一定判断力的人，他的智商和情商都在我之上，而且嫉恶如仇，爱党爱国爱人民，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呵呵，小奇，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夸奖一个人，看来这个叫刘华的小子不简单呀！”高大山看着儿子说道。 “说实在的，爸，我想走走你的后门，毕业分配的时候让刘华跟着我。”高奇对父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小奇啊，你有军功，如果不是你坚持要上清华，离开了部队，你现在已经是团长了。”高大山说道。 “爸，你说这个干吗？”高奇不解地问道。 “如果刘华真的像你说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反而建议他到最基层的单位去锻炼，他首先要学会沉淀，一步一个脚印，实实在在的在基层做出一些成绩来，而不是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摇来摆去，如果你现在就把他放到你的身边，有可能会毁掉这个天才，我说的你明白吗？”高大山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明白了，老爸，是我做事欠考虑。”高奇点头说道。 “社会这所大学要比坐教室的大学复杂得多。而你经历过社会的风雨，下过乡，吃过苦，过早地尝到了人间的冷暖。 你当过兵，经历过战争的考验，现在又进入大学院校学习，你的阅历是那个特殊年代造就的。 但刘华不一样，他是在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长大的，一旦进入社会，他就是个蹒跚学步的幼儿。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还好说，但他却是个凤毛麟角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既然是他的大哥，你就要密切关注他的成长，你要保护好他，别让他毁在那些不做事而又嫉贤妒能的人手中。”高大山点拨着高奇，这个最像自己的小儿子。 “我懂了，爸，被束缚了十几年的人们，一旦去掉精神上的枷锁，会进入一个盲目的混乱期，很多领导的思想其实是扭曲和畸形的，而且心口不一，想的和做的甚至背道而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吧，爸。”高奇点头说道。 “刘华只有打好了基础，他才能走得更高更远，到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的帮得到你，来日方长，我的意思你明白吗？”高大山略有所指地说道。 “谢谢爸的教导！”高奇感激父亲的字字教诲。 “今年你的春节不能在家过了，你陈叔的任务下来了，他想抓你个官差，让你帮他”高大山刻意压低了下面说话的声音。 “打住！爸，我现在还没有接触到专业课呢，有关化工专业方面的我可帮不上忙，赶紧让我陈叔找人。”高奇不等父亲说完直接拒绝道。 “你这小子，就不能等老子把话说完？”高大山两眼一瞪。 “您说，您说。”高奇立马老实了。 “m国来了两位计算机方面的专家，而且随行的是m国的nsal的人，好像是说m国建立了一个什么网，遇到了某些技术问题，他们是想和*****的张教授做什么学术上的交流。 你也知道，我们两国现在刚刚建交，而m国又是一个霸权主义的国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不得不防。 现在正是国际敏感时期，所以你陈叔就想到了你，因为你是经过了党和人民考验过的忠诚战士，你有对敌的经验，英语又好，让你作为这个张教授的助手，跟在他的身旁，提醒着点，别到时候书呆子气一上来。”高大山说道。 “这个任务我接了，假扮张教授的助手，看来非我莫属，嘿嘿。”高奇咧嘴笑道。 045 送走客人 高奇在家待了一天就返回了北京，下车后直接去了*****，按照事先的安排住进了院方的招待所。正值春节期间，整个招待所就住了高奇一个人，看着无比的冷清。 和院方领导接洽后，高奇就到张教授的办公室报到。 张教授知道这个叫高启明的年轻人是组织上派来的，所以很客气地站起身来和高奇握了握手，表示欢迎，并邀请高奇坐下，把这次要交流的内容摘要交给高奇审阅。 从高奇见到张教授那一刻开始，在张教授的指点下，他就针对计算机专业方面的英语单词开始了恶补，连着三天，就连洗澡、吃饭、上厕所都在背英语单词。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三天后，m国的计算机专家一行来到了****院，院方领导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院方领导把二位m国专家和随行的nsal的人安排在了院方的招待所，就住在高奇隔壁的几间房里，这样好方便于工作上的交流。 高奇住在招待所的理由，美其名曰：为了照顾m国专家的出行方便。 m国专家在张教授的带领下来到了*****的计算机室，在交流的过程中，虽然张教授的英语非常流利，完全可以和m国专家交流，但是按照规定，他只能说中文，他讲话的内容得有高奇来进行翻译。 高奇的翻译工作完成的还算顺利，虽然有时难免会出现个别冷僻的单词，但在张教授的全力配合下，整个工作过程高奇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而在这次交流中，高奇发现m国的计算机技术整体超越自己的国家太多。从交流内容的蛛丝马迹上分析，m国很有可能已经在利用计算机的局部网络建立军事指挥中心。 他们这次亲自登门拜访张教授，是因为张教授发表的有关论文被国外一个高水平期刊转载，论文的内容就是《论互联网对经济发展的作用》，而这也是m国目前正在研究的课题。 高奇的判断没有错，从随行的nsal的人就不难看出，这次的交流其实就是m国的国防高层的意图，而这个时期也正是s国和m国关系的最紧张时期。 如果m国是利用局部网在建立军事指挥中心的话，仅有一个指挥中心是远远不够的，一旦这个指挥中心被s国的核武器摧毁，整个军事指挥将立刻处于瘫痪状态，其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m国的国防高层认为，很有必要设计一个分散的指挥系统------，当部分指挥点被摧毁后，其它点仍能正常工作，而这些分散的点又能通过某种形式的通讯网取得联系。 就在这时，m国的计算机专家们看到了张教授的论文，所以特地过来进行学术上的交流，想在某一点上达成共识甚至有望突破这个死点。 这些都让高奇对m国在计算机技术方面的运用有了更深的了解，因为他没有接触过编程这些专业的东西，所以他便死记硬背计算机的各种编程语言，以及合理应用和适应领域。 从二进制代码的机器语言、汇编语言、fortran语言、pascal语言和c语言、入门级的basic语言等，他就像填鸭子一样拼命的往自己的大脑里强塞着。 一个多星期后，院方送走了m国的一行人，因为这次m国方面只是作为一般的学术交流，所以并没有惊动官方领导。 高奇圆满的完成了陈叔交给的任务，他把随身的一件东西交给了外围配合他的同志。 高奇一身轻松地去除了所有伪装，他想让自己彻底的放松一下，便查看了一下开学日期，发现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难得有这个空闲，他就想去绿城的谷义县转一圈，因为那里有他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战友，一个在战场上因为救他而身负重伤，为此提前退役的郭海洋。 高奇照着信上的地址，先坐火车到了绿城，再转长途汽车到谷义县汽车站。 他下了车后，向汽车站的工作人员打听郭家镇的方向，工作人员告诉他可以坐谷义县到洛都市的公共汽车，郭家镇就在途径的路上。 高奇笑着谢绝了工作人员的好意，徒步向郭海洋家所在的郭家镇走去。 已经是半下午了，因为还没有过完年，所以路上到处可见喜气洋洋串亲戚回家的人们。 骑着凤凰牌、飞鸽牌、永久牌的二八自行车的年轻人，似乎有点炫耀车技的样子，车子的前后都带着人，一路欢笑着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有的人家赶着毛驴车，车上是连铺带盖的花被子，一家人和小孩子在车上打闹着。 也有开着手扶拖拉机的，沿途还捎带着人。最典型的是一名壮汉，赶着个加长的大马车，老老少少的坐了一马车，看样子应该是一大家子的人，热热闹闹的好不羡煞路人。 高奇看着一路上笑逐颜开的百姓，知道党的政策让这里的老百姓得到了实惠，不由得心里发出一声感慨：“看来这里的老百姓日子过的很不错！” 高奇一路打听一路走着，沿着坑坑洼洼的柏油公路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后，拐入一条平整宽阔的柏油路，路上一直有行人不断，走不过一里高奇就看到一个热闹非凡的村镇。 这应该是一个及其繁华和热闹的大镇，比一般的村镇看起来要大很多，因为高奇到过很多地方，从来没有见过像如此人潮不断的进出村镇的，而且镇外面的大路两旁各种各样的车辆停的到处都是。 高奇随着人流走进了镇中，镇里面的道路很宽阔，根本不像是农村集镇的道路，一街两行全是各种门店，生意红红火火，都赶上北京的王府井大街了。 高奇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郭海洋的家，这是一个邻大街的一处房子，只见房前的招牌上写着郭家驴肉丸子。 紧挨着门口的路边支着两口大锅，一个锅里飘着白白圆圆的汤圆，一个锅里飘着香喷喷的驴肉丸子，门里门外都摆着一些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人，边吃边聊着。 一位年轻漂亮、扎着两个短辨的姑娘站在大锅边，腰上系着个粗布围裙，边招揽着顾客边用勺子搅着锅里的肉丸子。 高奇的肚子突然咕咕地叫了起来。 046 喝两杯 “请问，这是郭海洋的家吗？”高奇向姑娘问道。 陶春琴抬头看了一眼问话的年轻人，觉得有些面熟，但是看着眼前一身中山装，干净整洁、五官轮廓鲜明、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又不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就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呀，找我家郭海洋干什么？” “你是弟妹吧？我是郭海洋的战友，我叫高奇。”听年轻女人的口气，高奇一下就猜出了她是郭海洋刚结婚不久的妻子陶春琴。 “啊！你就是高连长，哎哟，你看我这眼神！哎，你等一下，海洋！海洋！快出来，快看谁来了！”陶春琴丢下手中的勺子，慌忙招呼着高奇，又忙不迭的往屋里跑去，冲着后门里的院子喊着。 “媳妇，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一个留着寸头，穿着少了领章帽徽的绿军装男人出现在后门口。 陶春琴一把拉住郭海洋的胳膊就往外走，郭海洋莫名其妙的被媳妇急拉着往外走，神色一紧，忙问道：“媳妇，有人寻事？” 陶春琴嘴里急急地说着：“哎呀，你快点，是高连长来了！” “什么？”郭海洋听到媳妇的话，一个箭步飞奔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外面路上站着的高奇。他激动地冲了过去，什么话也没有说，二个战友紧紧抱在了一起，互相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全好了？”高奇的嗓音有点暗哑，鼻音很重。 “不好怎么娶媳妇！”郭海洋的鼻音更重。 “我饿了” “我请你吃肉丸” 二个人没有任何客套话。 喧闹了一天的郭家镇终于安静了，被当作灶房的大门洞里，垒着一个大锅灶，锅灶上坐着一个滚沸的油锅。 高奇坐在小凳子上，帮忙烧着地火，郭海洋的手抓着一把肉泥，灵巧的挤压着，虎口处一个个圆滚滚的肉丸子被挤了出来，大拇指一抹，肉丸子便进了油锅里。 陶春琴在清洗着碗筷，郭海洋的父母在整理着桌椅，准备着关大门。 “海洋，我把海平的屋收拾好了，给你们烧了炭火，弄了两个小菜，你陪高连长去喝两杯吧，剩下的肉丸我来炸。”陶春琴走过来说道。 “去吧，去吧，剩下的活我们干。”郭海洋的爸妈也走了过来。 “叔，婶，给你们二老添麻烦了！”高奇站起来对两位老人说道。 “麻烦啥，你和我家海洋那是过了命的兄弟，还外气个啥？快歇着去吧！”老实厚道的郭父说道。 郭海洋洗了手，便领着高奇去了西屋，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一股暖融融的气息迎面扑来，只见房中床铺已经铺好，崭新的印花红绸被面，看着像是结婚时新做的被子。 一个大大的铁盆中烧着红红的木炭，边上有张小木桌，桌上放着两荤两素四盘菜，还有一瓶商丘产的林河大曲。 郭海洋没有用媳妇准备的小酒樽，拿了两个从部队上带回来的搪瓷缸子，把酒咕咕咚咚一分为二倒了进去。 两个人二话没说，缸子一碰，一人先来了一大口。 高奇夹了一筷子猪耳朵放到了嘴里，这可是他最爱吃的下酒菜，郭海洋是知道他好这口的，便笑笑说道：“弟妹真贤惠” “不贤惠，我娶她回来干啥？”郭海洋瓮声瓮气地说道。 “呵呵！”高奇用筷子点了点郭海洋。 郭海洋也嘿嘿笑了起来，“连长，你都看出来了，想笑话就笑话吧！” “笑话啥？怕媳妇回家有饭吃。”高奇笑道。 “说得也是”崔海洋咧嘴傻笑着。 “说说，你这媳妇是怎么哄到手的？”高奇八卦了起来。 “嘿嘿，我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公社领导知道我在对y还击战中立了功，便请我到镇上的礼堂做报告。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敢在众人面前讲话，一讲话心就慌，咋会作报告嘛？ 后来公社的领导就让我口述，办公室的秘术帮我写了份稿子让我照着念。 那天人来了很多，礼堂的内外窗户上都爬满了人，春琴就是听我作报告时看上了我。 连长，春琴可是我们镇上的一枝花，上门提亲的人都派到镇子外头了，谁家的条件都比我家好，可她却偏偏相中了我，多傻！你说我能不把她顶在头上吗？嘿嘿。”郭海洋一脸嘚瑟地说道。 高奇明白郭海洋为什么在媳妇面前一副奴样了。 “恭喜你，海洋，看到你幸福，我就放心了。”高奇欣慰地说道。 二个人拿起缸子又碰了一下。 “弟妹看着精明能干，是她帮你把这个家撑起来的吧？怎么想起来干驴肉丸店？”高奇问道。 “是的，多亏了春琴。我们镇是全省改革开放的试点镇，社办企业众多，各村都有村办企业，现在镇上有很多百姓都在私下搞起了副业，一街两行，商铺林立，全国各地的人都跑来参观学习。 我当兵这几年不在家，海平当时还在上初中，父母老实巴交，因为是军属，被村干部安排在村办企业挣工资，不过每年村里的福利不低，所以家境不富裕但也不差，吃得饱穿的暖。 我退伍回来后，一没技术，而没资金，春琴看镇上的客流量越来越大，便带着全家干起了投资小、见效快的肉丸店，挣点辛苦钱。 你也看到了，媳妇现在还在和面，这面需要发酵的时间，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烙饼。咱是农民出身，又不怕吃苦，只要有钱赚，干啥都行，不过我这肉丸店的生意还真不错，嘿嘿。”郭海洋很满足地笑着说道。 “我看到了，你家的生意还真不错，关键是你家的驴肉丸子味道确实好！”高奇赞道。 “夸奖！” “海洋，你们郭家镇公社的领导很有开拓进取的精神，让我很吃惊，这种胆大妄为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高奇由衷地夸道。 “这都是被土地稀缺逼的，人总得活吧？”郭海洋吃了一颗花生米，嚼着说道。 “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我们村从根本上讲就是个移民村。” “哦？” 048 教科书 “人总是要吃饭的，无奈之举。不过让你吃惊的事还在后头呢！”郭海洋自豪地说道。 “是吗？详细说来听听。”高奇来了精神。 “75年，刚调到中原省的何书记在路过我们镇时发现，全省走了很多地方，惟有我们镇呈现生机勃勃，一派繁荣景象。 何书记不清楚原委，县里领导也不敢说明实情。何书记回到省wei后，便指示《中原日报》派记者跟随调查组来我们公社进行采访调查。 一开始，县里和公社的领导全都吓坏了，因为不知道新来领导的意图，当时差点就把所有工厂的设备给拆了当废品卖。 县里领导很快发现记者和调查组的态度很客观，并没有表现出一些极端的言论，这才没有下令对工厂采取强制拆毁的举措。 记者和调查组走后，大家都战战兢兢的等着上面的裁决，但很快《中原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以《在希望的田野上》为题，详尽地报导了我们镇社队企业发展的调查报告。 这篇报道后来在全国的反响很大，很快便被老人家看到，亲自做了批示，人民日报立刻转载了这篇报道。 我们郭家镇这次是彻底出名了，全国各地前来参观学习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很多外国友人，当然比起大寨来还是差了很多，嘿嘿。”郭海洋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跳出大寨这个全国驰名的村庄。 “你们镇和大寨是不同的，大寨留给我们的是一种战天斗地的革命精神，而郭家镇的发展史却是一本值得研究和借鉴的教科书。”高奇很客观地说道。 “连长，还是你说话有水平！”郭海洋伸出了大拇指，完全赞同高奇这个评价。 “我还是要夸一句，你们郭家镇人的思想意识超前，观念新奇，行为大胆，厉害！”高奇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赞道。 “嘿嘿，连长，这叫穷则思变，要干要革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海洋，说得对！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 二人举起搪瓷缸子“咣当”碰到了一起。 郭海洋从小桌底下又拿出一瓶林河大曲，大有不眠不休的趋势，准备来个彻夜长谈。 两个人边喝边聊，谈得越发兴奋。 突然，高奇看着崔海洋若有所思的问道：“海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有考虑好，以前吧，我父母都在村企业上班，家里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没有什么存款，但家里日子过得也算是比较滋润，现在他们俩个都辞职不干了，回来帮我媳妇卖肉丸，那我暂时也只有先帮着媳妇买肉丸了。”崔海洋老实地回答道。 “海洋，你难道想这样过一辈子？” “不甘心也没有办法，高中毕业没有被推荐上大学，才去当了兵，在部队也只是混了个班长，四个兜都没有混上，听说现在高考的题越来越难了，已经没有心劲考了。” “我建议你去考个电大，学一下企业管理，国家一样承认学历的。” “连长，你说的是条路子，反正多学一些知识没有坏处。” “电大三年，等我毕业你也毕业了，如果我到地方上工作，我就把你安排到我的身边。” “连长，只要还能跟着你干，就是给你当个司机都行。” “明天我陪你到县里的新华书店，去买些一些考电大的复习资料。” “好，听连长的。” 许是酒喝的多了，两个人不知谁先转了话题，聊起了两个人最初都刻意回避的话题，因为那些话题太沉重，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愿碰触的一些伤痛。 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回忆着曾经出生入死的一帮战友，情到深处，两个铁血男儿不禁潸然泪下。 站在窗外的陶春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县一中开学，刘华觉得自己归校前，应当回母校看看自己的老师和那个对他曾经很关爱的张校长，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一份更大的期盼。 他骑着父亲的自行车来到了学校门口，看到“源水县一中”的几个大字，心里颇有些激动。 “刘华！”一个人突然从后面跳到了他的身上，在背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秦大力！”刘华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秦大力。 “我猜着你今天一定会来学校看老师，我早就在这等你了！”秦大力旁若无人地大笑着说道。 “一直想去你家看你，但这个春节实在是太忙，就给耽搁了。你看，我借了我爸的自行车，准备到学校看过老师后去你家看你的。”刘华拍了拍自行车座对秦大力说道。 “行，总算没有把同甘共苦的阶级兄弟忘掉。” “滚你的！” “怎么样，清华生，你现在过得还好吧？”秦大力笑嘻嘻的问道。 “还不错，学习没有上高中的时候压力大，轻松多了。”刘华笑着回答道。 “你怎么样？”刘华关心地问道。 “就那样呗，一个没出中原省的师范大学生，胡乱混个文凭，毕业分到哪个高中当个数学老师，这一辈子就这了。”秦大力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可以考研究生嘛”刘华说道。 “你可别，好歹把这四年大学上完，打死我也不想再上学了。”秦大力举双手投降道。 刘华笑了，秦大力一点都没变，聪明有余，耐心不足。 刘华推着自行车，俩个人并肩往校园内走去，边走边聊。 “” “” “啊？刘华，我们村囤积的山楂原来是你想办法才处理完的？哥们，你也太牛了吧！来来，让兄弟看看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秦大力两手抱着刘华的脑袋左右摇晃着。 “滚！再晃，小心我揍你！”刘华笑骂道。 两个人一路打闹着进入了一中的第二道门，这里才是安静的学习区。 刘华不知道的是，李汀此时正在他的身后远远地跟着，而且走的是花坛外面的辅路，这样即便是刘华回头也不会看到她。 李汀刚才一看见刘华就开始心慌，她既想看到刘华，又不想让刘华看到自己，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刘华，少女的一颗心矛盾到了极点。 049 师生情 张校长看到刘华和秦大力十分的高兴，他立刻把凡是教过刘华和秦大力的老师全都招呼到了他的办公室。 毫无疑问，刘华的老师们看到他的到来，而且是专门来看望他们这些老师的，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 。。。。。。 恢复高考后，这些老师们毫无怨言地重新站到了三尺讲台上，倾尽心血，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图回报，不敢耽误一分一秒，只想把自己的知识倾囊相授，希望自己教出的学生个个都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他们这一生就算是功成名就、心满意足了。 而今，作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他们，真得做到了！他们把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亲手送进了全国各地的大学，而刘华，更是他们的骄傲。 县教委对他们在教学中做出的突出贡献和成绩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及肯定，为此特奖励他们每人涨一级工资，而且凡是担任过刘华老师的，在教委新盖的园丁家属院中，都分得了一套房子，这怎不让他们看到刘华后心花怒放。 刘华和秦大力站到前面，给所有的老师们深深鞠了一个躬，感谢老师们曾经对他们的悉心教导。 英语老师丁慧琴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刘华把身上的黄挎包取下来，取出一包油纸包好的冰糖葫芦放到了办公桌上。 “老师们，这是我亲手给你们做的冰糖葫芦，你们尝尝。”刘华和秦大力态度恭敬地把冰糖葫芦送到一个个老师的手中。 “刘华你太有心了！”丁慧琴激动地接过了刘华递过来的冰糖葫芦。 “这是今天的新报！刘华，你再一次给我们县一中长了脸，《源水日报》今天已经刊登了你的事迹，说你用一串冰糖葫芦帮助供销社解除了囤积的山楂，让果农们今年都过了一个安心年。”张校长手里摇晃着一份报纸兴奋地说道。 “真的！让我看看！”刘华的班主任李江义激动地从张校长的手里拿过了报纸。 其他的老师都围到了李江义的身边，秦大力也哄了上去。 刘华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李主任带着管农业的王副县长、县农委的领导、县社的领导以及报社记者去大雨村采访他，得到消息的姚振明和公社的其他领导们也赶了过来。 说实在的，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他知道，这是李主任在要政绩，还有他尊敬姚书记也来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必须得配合。 他面对王副县长、县里的各位领导与记者，把姚书记和李主任如何大胆解放思想，如何敢想敢干、勇于开拓；面对压力，集思广益另辟蹊径；团结群众，领导村民共渡难关的事情大大地渲染了一番，而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句话带过。 可是没想到，记者并没有放过他，报纸上反而把他的所作所为浓墨重彩了一笔。 “刘华，今天是新的一年开学典礼，我希望你能给同学们讲几句话。”张校长说道。 “张校长，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我会结巴的，您就别为难我了！”刘华连忙拒绝道。 “刘华，很多新生听了你的事迹，都想见见你本人，你就说几句吧！”李江义给张校长帮着腔。 “还有外地的很多新生，他们都是冲着你的名声来咱们一中的，你就和他们见个面，好好鼓励一番。”丁慧琴也说道。 “对，刘华，你就别谦虚了！”秦大力跟着起哄。 刘华狠狠瞪了秦大力一眼，扬起拳头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小心我揍你。 其他老师也纷纷开始说话了，都想让刘华给同学们鼓励一下。 刘华一看这架势，就想拒绝跑路，李汀的影子却在这时毫无预设地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 刘华犹豫了，他想面对面地看一次李汀，也许今天是个机会，他想自己在众多的学生中，肯定能一眼看到李汀，因为她太耀眼了。 “好吧，张校长，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勉为其难地给同学们说几句话。”刘华有些难为情的答应了大家的要求。 学校的大喇叭响了，广播通知：十分钟后，全校师生到篮球场集合开会，各班级由班主任带队，按班级顺序站位。 刘华跟着张校长坐到了主席台上。 所谓的主席台，就是在篮球场边的平台上，摆上一溜四张课桌，上面铺上粉红色带红花的洋布单子，单子上面放一个绑着红绸的话筒。 各班很快站好了队，没有见过刘华的学生们都是一年级的新生，看着坐在主席台上的刘华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便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那谁呀？他怎么坐在主席台上？” “还和张校长坐在一起，教导主任都靠边坐着了，真牛！” 高二的学生听到新生的议论，便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们不认识了吧？！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省高考状元刘华，我们的学哥！”好像他们认识刘华，身价都拔高了好多似的。 “啊！他就是刘华？怪不得呢！” “哎呀，今天我们可是见到真神了！” “难怪教导主任的位置都靠后了，状元的身价就是不一般！” “今年咱们一中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出一个省高考状元？” “省高考状元，万里挑一，别做梦了！” 李汀没有想到刘华会参加开学典礼，看到主席台上的刘华，她心慌地不敢抬头，装着在看手中胡奇的《绿色的远方》。 “李汀，你怎么都不看看刘华，你那书有什么好看的？”常秀琴一直喋喋不休地在李汀的耳朵边聒噪着。 刘华坐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李汀，遗憾的是，李汀始终都没有抬眼看他一下，心道：“看来我这个省高考状元还没有她手中的书吸引人！” 刘华的心中倍感失落，他突然对这次的讲话没了兴趣，刚才慌乱的心情已经趋于平静，情绪开始变得低落起来。 050 二元一次方程 大会开始，教导主任主持大会，讲完后把话筒递给了张校长，张校长重复完每次开学典礼上的老一套说词后，话锋一转，讲起了一串冰糖葫芦的故事。 张校长讲的声情并茂，把同学们都带入到了情景当中。 李汀抬起头来认着地听张校长讲着，心里暗暗佩服化解山楂危机的年轻人，要不然果农们今年可就惨了！不过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刘华一眼。 当张校长把这个故事讲完后，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表达着自己对化腐朽为神奇的年轻人的敬意与崇拜。 张校长用手往下压了压，掌声渐渐停了下来。 张校长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同学们，故意吊胃口地问道：“同学们，你们想不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 “想！”齐吼吼的声音。 “他就是你们的学长，我们省的高考状元，源水县一中的骄傲——刘华同学，大家鼓掌欢迎他给我们讲话！”张校长带头鼓掌，教导主任起身把话筒放到了刘华的面前。 刘华是第一次对着话筒讲话，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正可着劲鼓掌的一张张期盼的笑脸，他的心里激动不已，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看李汀在干什么。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刘华！” 刘华大声地讲出了第一句话，他想先来句开场白，给自己一个适应的时间。 喇叭里突然传出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把刘华吓得心里一哆嗦。 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回应。 “其实我和各位同学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我深刻领会和活学活用了**同志的‘钉子精神’，比大家学习更认真一点，更努力一点，更刻苦一点。 其实同学们自己可以算一笔账，如果你每天比别人多学习一个小时，十天就是十个小时，一个月就是三十个小时，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个小时，短时间内你可能没有感觉，可时间一长，别人和你的差距自然就拉开了，我想同学们是能够认同我这个观点的。” “能！”同学们齐声喊道。 “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认真做好课堂笔记，根据各自的情况规划好你们的课外学习时间，劳逸结合，管理好自己的身体。 同学们，如果大家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学再多的知识也是无用的，更不要想着为建设四化做贡献了！ 最后送给同学们一句话：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而我也正是沿着这条路走了过来，才获得了今天一点点小小的成绩，但它只是我人生途中的一个阶段，是我继续攀登科学高峰的一个新起点，而我今天依旧是在努力前行，掌握着更多的科学知识。 同学们，我在前方等着你们，希望在四化建设的道路上，我能和各位同学肩并肩，手拉手，一起为我们国家的繁荣和昌盛，奉献出青春的热血和汗水！我的话说完了，谢谢大家！” 同学们的热血和激情被刘华的话彻底点燃了起来，他们使劲的鼓着掌，尽情的呐喊着，此时此刻，唯有如此，才能表达出他们一颗火热的雄心和激昂的斗志！ 李汀的心已经不再慌乱，她毫不掩饰自己崇拜的目光，热切的盯着那张一直以来都不敢直视的脸庞。 此时，刘华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往李汀的位置看去，没想到他一下子就对上了李汀那崇拜而又热切的目光。 刘华的大脑翁的一声，他瞬间失聪了，他盯着李汀的目光出现了短暂的三秒钟的呆滞。 李汀没有想到这么多的同学，刘华的目光竟然能和她对上，而她的心在狂跳之际，也感觉到了刘华看她时目光中出现的异样。 那是直击她灵魂的深邃，是让她心底震颤的眼神传导，绝不是随意拂过人群的目光！那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已完全领悟了其中的含义，她不再胆怯，她用隐含着同样内容且更加丰满的目光与心目中的偶像默默相对。 这一刻，世界在二元一次方程组的解答中完全安静了下来，他们在彼此的目光中寻求着解题的答案。 刘华眼睛中的亮点在逐渐放大，他嘴角的笑容已经飞扬起来，他已经解出了答案。 这是他生平解的时间最长的一道数学题，因为他用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才解开它；也是他解的时间最短的一道化学实验题，因为他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就产生了化学反应。 李汀晶莹如玉的脸如盛开的百合在徐徐绽放，眼睛如两汪清泉，放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哎，李汀，我怎么感觉刘华是在看你？”常秀琴的声音盖过周围的掌声在李汀的耳边喊道。 刘华攥紧了拳头，他已下定了决心，决定用最笨的办法来达到他的目的。他的眼睛盯着李汀，开口说道：“同学们，如果你们以后想和我联系，请记住我的通信地址：北京市******，邮编：******。欢迎同学们给我来信，但一定要把家乡的变化和以后的大学生活告诉我。” 刘华说话时眼睛扫过了全场。 “好！” “哈哈哈哈！” 同学们都欢快的大笑起来。 第二天，刘华开心的返回清华，弟兄们一番热烈的拥抱过后，自然的想到了去新疆餐厅一聚。 阿依古丽用家乡的礼节热烈欢迎她的清华哥哥们归来。 高奇问起背头男一帮小流氓的事，胖老板一脸感激的对高奇和刘华说道：“多谢你们的帮助！那帮人再也没有来过，我起初还害怕他们来报复，现在看来是没事了。” “没事就好。”高奇说道。 刘华和高奇等人边吃边聊着，各自讲着春节期间家乡发生的奇闻异事。 开课了，学习又开始紧张起来。 刘华在学习的紧张之余，天天都在盼着李汀的来信，这期间他收到了很多学弟学妹的来信，也收到班主任李江义的信，他都很认真地回了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越来越凉，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刘华安慰着自己，“李汀现在应该正紧张地做着高考前的复习，如果这时候给自己来信，肯定会扰乱她的心神。”这样想着，刘华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刘华哪里知道，其实李汀每个星期都会给他写一封信，只是她从来没有寄出过。她是个姑娘家，她有她的骄傲，她的家教和她的修养都不允许她做出有违自尊的事。 开学一个星期后，一个署名秦小力的信从李汀的手里寄了出去。 051 一蹦三尺高 刘华收到了姚振明的信，信上主要是谈山楂深加工和包装厂的事情，刘华尽量把自己查到的相关资料加上自己的看法全部写信告诉了他。 小舅也来信了，他被公社提名，大雨村全票通过，选举他当了大雨村的大队长，他现在已经写了入党申请书。 小舅来信主要是请教刘华，他们村怎么样才能发家致富，除了和供销社常年供应冰糖葫芦外，村里没有任何的副业。 刘华把全国地图、中原省地图、源水县地图、全部摊在宿舍的床上，仔细地研究着，然后又到图书馆翻阅资料，也咨询了高奇和宿舍里的其他人。 他根据家乡现有的资源以及缺乏技术人员的条件，但在整体位置上却占着一定优势的情况下，综合考虑了一个星期，最后给小舅写了整整五页的一封长信。 陈保红接到刘华厚厚的信后，迫不及待的拆开来。 信中刘华谈到几种方案，并且根据村里的山地优势，又靠近黄河，紧挨大峪河，具有一定的先天条件，他向陈保红极力推荐家家户户大搞养殖业，养鸡、养猪、养鸭、养鹅。 信中特意提到一种新品种小尾寒羊，并且对其是大加赞誉。这个品种的羊，陈保红以前从未听说过。 刘华在信中建议陈保红去一趟山东省汶上县，据说这种小尾寒羊，是当地的大绵羊和新疆细毛羊杂交育成，是全国绵羊优良品种之一。 刘华还详尽地写了小尾寒羊的优点，说它耐粗饲，生存适应性强，特别是繁殖力旺盛，一般二年可生三胎，每胎3——4只，多的可达7——8只。此外，它还具有生长快、屠宰率高的特点。 小尾寒羊是皮肉兼用型羊种，其皮板轻柔结实，毛色光亮，毛质细软，自然花形美观大方，是良好的制皮原料。 刘华还告诉陈保红，自己学校西门外的新疆餐厅使用的羊肉就是小尾寒羊肉，他和宿舍的同学们在那里吃过二次烤羊肉，肉质细嫩，肉味鲜香，没有任何腥膻。 刘华在信中着重写道：“大雨村和洛都市仅隔一条黄河，洛都市又是中原省排名第三的大地级市，所以农副产品的市场需求量比较大，不用发愁产品的销路。 充分利用南边的大峪河半环绕着大雨村的优势，多建鱼塘，养鱼、养龟、养虾、泥鳅。何况村里以前也有过鱼塘，有的是这方面的能手。” 陈保红边看边点头，眼里的兴奋顺着眼眶都溢了出来。 刘华在信中对村里废弃的砖瓦厂客观地谈了自己的看法：“至于村里废弃的砖瓦厂、预制场，虽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却是见效最快的项目，但不一定是眼下最好的项目。 现在百姓的日子都好过了，建房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企业扩建以及新建企业，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砖瓦和预制板。 我的意见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根据当地建砖瓦厂的数量而定，因为春节在家的时候，听姚书记讲过，很多村都准备上砖瓦厂，所以小舅一定要多考察，别一哄而上，致富的路子有很多，不要都在一条路上挤，别到了最后市场供大于销，可就劳民伤财了！” 原本陈保红和大队干部已经商量过，大家都同意把砖瓦厂重新建起来，现在看到刘华的信，心中便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最后，刘华谈的石英砂引起了陈保红的兴趣。 刘华心中写道：“根据源水县现有的耐火厂，陶瓷厂，玻璃厂，铸造厂，化工厂的生产都需要石英砂，建议上一个石英砂厂，但前提是源水县的石英石具有一定的开采价值。 石英砂是生产玻璃的主要原材料，而大雨村的北山上应该有石英石，建议小舅到地质队去查一查地质勘探资料，查看一下石英石的存储量，应该都有勘探记录的。 然后去地矿局找个专家咨询一下，多听听专家的建议，如果有开采价值的话，可以先建一个小型的石英砂厂。 建石英砂厂的技术含量并不高，主要是洗砂水的排放一定要处理好。 主要流程：1采集大石料2、颚式破碎机破碎3、细破4、制砂机震动筛选5、洗砂机洗出成品砂6、磁选7、烘干机烘干或自然凉晒至成品。” 刘华另标注说明：“第6项的磁选是针对我们当地的石英石中，可能会含有氧化铁，所以增设的磁选设备和设施。” 陈保红当然知道自己村的北山上有石英石，所以建石英砂厂的提议，让他一下子有种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惊喜。 信的最后，刘华提到了修路。 刘华信中写道：“要想富先修路。打通大雨村通往洛都市的国道，这是一条捷径，一旦路修通，大雨村正好介于洛都市和源水县城的中间，地理位置的优越会加快大雨村乃至整个槐树镇的发展，这样不管是农副产品还是工业产品都会开辟出一个广大的市场。” 刘华在信的最后圈点了几句话，“小舅，以上所述，我建议你去见一见姚振明书记，和他商量一下，因为这里面有的建议是镇上也拿不下来的，可以让姚书记向县委县政府反映，用这些建议来争取贷款修路。 小舅，你大胆去找姚书记，他能算清楚这笔账，他会全力以赴帮你办好石英砂厂这件事的，而且他很有可能将修路一事当成重点去办，我想县里的领导也会重视修路这件事的，因为对于源水县政府来说，这条路一旦修通，槐树镇周边的另外三家公社的经济也盘活了，利民利己，互通有无，是一件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 “哎呀！刘小伏，你可说到我心坎上了！” 陈保红看完刘华的信后，兴奋地一跳三尺高，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便拿着刘华的信兴冲冲地跑去公社找姚振明书记去了。 姚振明看完刘华的信后，心中一阵雀跃，当场表态，同意村里人人大搞养殖业，小尾寒羊有公社的农技站派出技术人员亲自到山东汶上县去取经。 姚振明鼓励陈保红建立村办石英砂厂，让刘华帮助列出所需设备，写出可行性研究报告。他负责向信用社贷款，开山取石的事他去找公安局申请炸药。 他要借着这股改革的东风把大雨村、把陈保红打造成源水县致富的典型。 姚振明不同意大雨村再建立砖瓦厂，意思是现在各村都动起来了，都是在建砖瓦厂，他同意刘华的观点。 至于修路一事，姚振明告诉陈保红他要找县wei书记、县长汇报一下。 陈保红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回到家里，抑制不住喜悦，很快就给刘华回了一封信，让刘华帮助他把有关石英砂的情况详细的写个可行性分析。 姚振明拿着刘华的信则下山到县政府找到了酒书中县长。 052 机不可失 酒书中县长是文革后源水县的第一任县长，是从省直机关空降下来的干部，工农兵大学生，三十多岁，年富力强，性格开朗，敢想敢干，有一定的开拓精神。 有传闻说酒书中是省wei某领导的秘术，来源水县就是为了捞取政治资本的。 众说纷纭，但不管酒书中的到任其中隐含着什么政治目的，只要他能真正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对源水县的百姓来说就是个福音，兴许也会成为源水县政府的最大一个资源也说不定。 酒县长看了刘华的信后，咧嘴笑了起来，说道：“这个刘华是不是能能掐会算？建议修路的事真是太及时了！我才刚刚得到一点小道消息，省里准备拨款给我们县交通局，说是委托我们县公路段修整207国道，他的信不早不晚的就到了。” “酒县长的意思是”姚振明试探着问道。 “刘华的信提醒了我，如果整修207国道的事落实了，那我们就借机向省里多要些钱，看能不能把槐树镇通往207国道这条路修通。” “酒县长，这是件好事，而且是件大好事！你这里只要开始测量，测量到哪里，我的工作就做到哪里，保证不会拖县里修路的后腿！”姚振明兴奋地保证道。 “这修路的八字都还没一撇，你就先想到沿途会占用一些村的耕地了，你这性子也太急了点吧？”酒县长笑道。 “酒县长，我相信您一定能办成这件事，所以我必须得先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工作，万一到时候遇到一些二五不着六的人，那可就耽误大事了！”姚振明讪笑道。 “姚书记，你这是在将我的军啊！”酒县长摇头叹道。 “没有，没有！酒县长，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姚振明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行了，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汇报给孙书记，你把刘华的信给我留下，他里面写了很多有关我们县经济发展的走向，我觉得很值得考虑，我想给孙书记看看。”酒县长从姚振明手中拿走了刘华的信。 目的得到的姚振明，满脸笑容地走出了酒县长的办公室。 酒书中去到县委大院，来到县wei孙政新书记的办公室。 “酒县长，有什么事吗？”孙书记看到酒书中县长突然过来找他，觉得很奇怪。 酒书中把刘华的信递到了孙书记的手中，“孙书记，你看看咱们省的高考状元刘华写给他小舅、也就是大雨村的大队长陈保红的一封信。” “欧！”孙书记展开了刘华的信，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最后情不自禁的一拍桌子，“说的好啊！要想富先修路，小家伙说到点上了！” 其实孙政新书记早有修路的想法，只因县里财政紧张，捉襟见肘，一直不能如愿。 孙政新是县里的老书记，最清楚崎岖难行的山路，给山区人民造成的种种生活困难有多么的严重，这也是他最大的一块心病。他非常想在离职以前，能够改变源水县山区的这种道路状况。 孙书记给酒县长介绍了这么多年来，因为山路难行发生在源水县山区的种种。 源水县辖有十二个公社，其中四家公社都是山区。山区的农民进城可以说就是“出远门”，非常困难，土路颠簸，晴通雨阻，农货不出，外货不入，遇到阴雨天气，陡坡弯急，经常发生车毁人亡的交通事故。 有的山村根本就没有通往外面的路，一旦有人生病，牛骡驴马车一概不能用，只能用担架把病人抬下山，这样常常会延误病情，甚至危及生命。 民间一直流传着“高原洪山坡，槐树小鬼坡，行车如同过山车”的说法，再加上道路是砂石路，遇到雨雪天气，十天半月不能通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孙书记的话让酒书中动容，他这才明白孙书记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因为刘华这些话说到孙书记的心坎上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利用207国道迂回修路的想法，刘华的这个建议实在是太好了！这是一条最科学、最捷径的路！一条公路把山区的四个公社全都盘活了！”孙政新激动地说道。 孙政新书记和酒书中县长两个人的思想统一，都认为趁着国道修缮的机会，一定要争取向省里多要点拨款，把县里到槐树镇的路重新整修一番，修成柏油马路，然后再修通槐树镇到207国道的路，修出一条源水县的腾飞之路。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酒书中决定明天一早就到省里去，利用他在省里的关系，好好“活动”一番，争取多要些资金。 “孙书记，刘华说的小尾寒羊，我觉得是让山区百姓致富的一条重要途径，所以我想让县农牧局的领导带着各公社的畜牧站的技术人员到汶上县实地考察一下，如果情况属实，直接让他们引进这个品种，您觉得怎么样？”酒书中向孙书记谈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很好，就这么办。还有刘华信中提到乡镇村办企业一事，非常的科学合理，我们不能为办企业而办企业，一定要因地制宜，做好调查，不能盲目上马。 现在中央提出各级党组织和政府应切实加强对社队企业的领导，帮助和支持农民兴办各类企业，增加经济收入，进一步加强农业基础建设，繁荣城乡经济。 我们县也得加快脚步，决不能故步自封，拖了整个地区的后腿！”孙政新说道。 “放心吧，孙书记，只要有您的大力支持，我绝不会让源水县的财政收入垫底，相反我还要让源水县的财政收入在全省名列前茅！”酒书中态度坚定地表态道。 “好，我就欣赏你这种斗志，越是困难越向前！我虽然年龄大了，但我的斗志并不减，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奋斗个好几年！你在前面冲锋，我在后面把关，我们俩个一起努力！”孙政新花白的头发在他说话时不停地抖动着，心中的激动暴露无遗。 053 后生可畏 孙政新书记对酒书中上任以来做事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当初，酒书中还没有上任时，孙政新书记就已经从“小道消息”中知道了酒书中背后的靠山是谁，他认为酒书中就是下来“镀金”的，捞取完政治资本后，拍拍屁股就会走人，怎么会沉下心来实实在在为源水县的老百姓办事？所以他一开始对酒书中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本着酒书中上任后，“不求其有功，但求其无过”，他就知足了。 孙政新没有想到，这个酒书中思路开阔，工作雷厉风行，办事果断，而且没有丝毫“空降”干部的优越感，对他也是足够的尊重，遇事就向他请教，态度认真诚恳。 不过他心里清楚，酒书中每次看着都好像是在向他虚心求教，其实最后都会把他引到其已经深思熟虑好的、事先预设好的思路中去，让他完全赞同其想法。 洞察秋毫的他，并没有对酒书中的这些小心思小伎俩抱有丝毫的反感，反而觉得这是个很有主见的年轻领导者，因为酒书中的想法也正是他想做的事情。而酒书中的如此煞费苦心，不过就是怕他反对而采取的一种策略，作为在领导岗位上干了这么多年的他，当然能够理解酒书中的心理。 一段时间的工作交融后，孙政新对酒书中本身的行为重新进行了评估，最后不由得心中赞叹一句：“后生可畏！” 在酒书中的身上，孙政新好像看到了二三十年前的自己，那个敢想敢干、热情饱满的青年。 现在俩个人在工作中配合的非常默契，孙政新也给予了酒书中工作中的最大支持。 得到了孙政新书记的支持，酒书中、姚振明、陈保红等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 刘华在请教了机械系的教授后，写出了建立石英砂厂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报告中根据大雨村的地域条件、基本建设的投入、生产设备的投入、石英砂的市场价格，做了详尽的可行性分析。 第一项就是首先要在选好的地址上做好三通一平，这是建厂的基础。 报告中，刘华把整个项目投资建厂期间和建成后，可能出现的一些不可预见的情况都写了出来，做好整体的投资估算后，按照每年十个月的生产期，认真的做了静动态分析，算出了盈亏平衡点。 陈保红接到了刘华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后，连忙跑到公社去找姚振明书记了。 所有的工作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临近暑假时，高奇突然邀请刘华暑假期间跟他一起去到刚成立的海东经济特区看看，所有的费用他全包，刘华没有矫情，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刘华特意给一个叫秦小力的同学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原本想暑假回去约他见个面，因为自己要跟高奇去特区看看，只有等到寒假的时候两个人才能见面了，并且预祝他高考顺利。 刘华之所以特意给这个秦小力回信，是因为这个学弟每周都会给他来一封信，诉说自己学习中出现的烦恼，告诉他学校出现的一些趣事，有时的来信就是聊聊源水县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每次的来信中，都会有意无意地带着对刘华的关心。 一开始接到秦小力的信时，刘华以为是秦大力故意捣蛋，可看了邮戳都是来自于源水县邮电局，就去信询问秦大力，是不是他故意派人跟自己捣乱。 秦大力回信说，“我脑子有病！” 刘华这才开始慎重对待来信的人，他看着字体，虽然字里行间笔锋有些刚硬，但却还是能从不经意间看出一种类似女性的娟秀。 既然人家来信，刘华处于礼貌，自然得回信。一来二去，二个人的通信竟然成了习惯，每到礼拜六他就盼望着秦小力的来信。 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刘华已经向系里的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开始积极向党组织靠拢。 两个人在系里开好了介绍信，在区公安局办了通行证，便坐上了北京至海州市的绿色火车。 高奇订的是一下一中两张硬卧票，刘华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说什么。 刘华若坚持要坐硬座，高奇肯定会跟着他一起坐硬座，但这会显着他太小家子气，何况两个人还是结拜兄弟。 如果一路上高奇跟着他一直挤在汗臭的人堆里，上个厕所都困难，该是多没有意思的一次旅行！ 换了牌子后，两个人放好行李，掏出带盖子的大瓷缸子去打了开水，刚坐到窗户前，就过来一命乘警。 “二位同志，你们好，我是车上的乘警小王，有事想和二位商量一下。”年轻的乘警自我介绍道。 “什么事？请讲。”高奇点头道。 “我看你走路的样子，像是当过兵。”小王说道。 “是的，我是当兵出身。”高奇答道。 “是这样，我看你们两个是到终点站才下车，所以想请你们帮个忙。”小王说道。 “请讲”高奇说道。 “那我就直话直说，二位同志，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一些偷盗团伙，甚至是抢劫团伙，我们警力有限，因此会经常请乘车的军人和转业军人协助我们，所以” “放心吧，小王，我们义不容辞，一有情况，你马上通知我们。”高奇大手一挥，截住了小王的话。 “你这同志一看就是个有正义感的人，那我就谢谢你们二位了！他们只要一上车，我们大致都能看出来。他们只要不行动，我们就对他们没有办法，何况我们就五个人，也不可能一直站在边上盯着他们，而且他们会分散进人不同的车厢，你们有可能的话帮我们巡逻一下。”小王说道。 “没问题，我们两个会去各车厢溜达的。”高奇说道。 “那就太谢谢了！二位同志，请问你们贵姓？工作单位。”小王询问道。 “我叫高奇，他叫刘华，我们都是清华大学的学生。”高奇指了一下刘华介绍道，并且把自己的学生证递给了小王。 刘华朝小王点了点头，也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 “啊！你们是清华生？！”小王一脸崇拜的上下打量着二个人。 “如假包换”高奇玩笑道。 “你们可一定要小心，这些人狠着呢，他们手里都带着家伙。”小王认真地叮嘱过高奇和刘华后才离开。 “他肯定会把我们的姓名和学校进行登记的”高奇对刘华说道。 “为什么？”刘华感到奇怪。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怕我们在维护治安的情况下光荣牺牲，这样他们也能把我们的尸体送回学校去，呵呵。”高奇笑道。 “嘿嘿！”刘华也笑了。 054 传染病 “奇哥，现在社会这个样子，难道国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吗？”刘华一脸忧虑的问道。 高奇想了想说道：“刘华，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可每天大家的学习都是这么的紧张。这次借着暑假的机会，就是想让你见见世面，我们俩个也有时间好好聊聊天。” “奇哥，我懂你的意思，我一个山村的穷孩子，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刘华感激地说道。 高奇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华，微笑着说道：“你以前给我谈过几次姚振明书记，遇到这样的基层领导是你们当地老百姓的福气，但不是所有的基层领导都有这样的胸怀和眼光。” 刘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奇哥，我想听听你对社会上目前出现的这种情况的看法。”刘华说道。 高奇知道最近社会发生的一些事让刘华有些困扰，特别是刚才小王的一番话。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彭真同志亲自主持了我国的刑罚起草，79年7月6日，新中国成立30年后的第一部刑法法典正式颁布并实施。可是人们的意识形态上并没有对这部刑法有真正的认识。” “哦~”刘华点了点头，似乎有那么点印象。 “‘特殊时期’结束，刑法出台，大的政治动荡结束了，社会并未真正稳定与安宁，十年动乱带来的巨大后遗症，使人们的法制观念变得非常淡漠。加之刑法出台初始，各项措施都有待完善，所以在此期间，各种不法分子有恃无恐，严重破坏着社会治安，危害着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刘华聚精会神的听着高奇讲述，不停地点着头。 “去年十月份以来，全国发生的几起影响比较恶劣的事件，你也应该听说过。”高奇看着刘华加重了语气说道。 刘华想到了**公园发生的事，手指捏的嘎巴嘎巴响，神色狠戾的点了点头。 高奇接着说道：“你知道吗？北方有些城市上下夜班的女工都是提心吊胆，没有人陪同不敢独自行走。父母不敢让自己的小孩儿独自在外玩耍；好多城市，上下班高峰期，人流集中地，伺机抢包者见缝插针，一旦得手，拔腿就跑，路上的行人却置若罔闻，因为事不关己，这种淡漠的态度真是让人寒心。” 刘华的心揪在了一起。 高奇继续说着：“我们的国家现在正处于改革开放的初期，国门才刚刚打开，整个社会又面临着西方思想和生活方式的冲击，大量回城的知青成了待业青年，游手好闲，又处于躁动的年龄，所以社会治安才会一天比一天差。 我们的这次海州之行，可能也会遇到这样的恶性事件，你做好准备了吗？” “奇哥，如果让我碰到，我一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一个都别想跑掉！”刘华瞪眼说道。 “只有社会稳定了，经济才能稳步发展，因此国家不会放任这种现状长此以往，一定会严查严打或者从根源上解决无业可就的局面，双管齐下，消除掉这些犯罪根源的。”高奇说道。 “奇哥，我们源水县是不是因为是小地方，所以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刘华问道。 “这种社会病是有传染性的，你们那里也不一定会那么宁静，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高奇说道。 刘华没有吭声，因为小舅没有在信上提过这些方面的事，他不清楚源水县会不会也出现这些恶劣事件。 两个人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高奇看了看手腕上戴得上海手表，说道：“我们两个去车厢里转转吧，已经停了几次站了，估计有‘人’上来了。” 刘华兴奋地搓了搓手，像一个急等冲锋的战士，回答道：“好的！” 二个人推开普通车厢的门，看到车厢的过道里都站着不少人，一股热浪夹裹着汗酸臭味和脚臭味瞬间包围了他们。 二个人一路吆喝着“让让！”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车厢，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就在刘华心里有些放松的时候，前面走着的人突然站住了。 刘华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探头往前看去，发现过道中间出现了一段空挡。 只见一个穿着短袖汗衫的瘦子晃荡着左顾右盼，其背在身后的手中拿着一把弹簧刀，过道上的人都往两边挤着，麻木的表情中带着些许惊慌，生怕不小心碰到这个煞神，遭来无妄之灾。 高奇碰了碰刘华，前后使了个眼色，刘华这才注意到，过道前后门的椅子上各站着一名二流子打扮的年轻人，有意无意的在亮着手中的“家伙”。 “奇哥，这是遇到了抢劫团伙？”刘华心里一沉，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 “还真撞上这些乌龟王八蛋了！这还没出河北地界，就遇到了一起团伙作案，这一路上得遇到多少次？”刘华又悄声说道。 “奇哥，怎么办？”刘华冷眼看着前面拿着“家伙”的瘦子，此时瘦子已经把一名坐在过道边椅子上的乘客拽了起来，自己坐了上去。 “别怕，他们应该是个盗窃团伙，拿着“家伙”是壮胆的，用来威慑人而已，他们没有胆量伤人。”高奇听出了刘华声音中的紧张，出声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刘华不相信地问道。 “因为我是在你死我活的血腥中走出来的人，他们身上没有杀气，抢劫的人都是很嚣张的，行事时身上会散发出戾气，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吭声，只是拿着家伙走来走去，你仔细看！”高奇回答道。 “哦”刘华这才发现瘦子的对面坐着一个打盹的中年人，白色的短袖衬衣扎在染成深蓝色的日本尿素布袋的裤子里，腰上扎着根帆布腰带。 看穿着打扮，中年人应该是个公职人员，他的腿上放着一个黑色文件包，包带子套在手腕上，脑袋就像鸡叨米似的一下一下打着瞌睡。 瘦子的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刀片，刘华还没有看清动作，黑色文件包已经到了瘦子的手中，边上的人都装着没看到，有的人甚至闭上了眼睛装睡觉。 “前头的两个人交给我，后边的人交给你，看我手势，一起出手。他们毕竟带了凶器，小心狗急跳墙，免得伤了无辜，得手后押着人迅速离去，通知列车员。”高奇低声向刘华发出指令。 “你一个人行吗？”刘华有些不放心。 “俩个毛贼而已！”高奇不屑地说道。 “明白”刘华答道，然后掉头向后边走去。 055 一招制敌 偷包的瘦子若无其事地坐在位置上，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竟然肆无忌惮地当众打开了文件包。 他看到文件包里面除了笔记本和一些证件材料外并没有现金，就瞄准了中年男人的裤腰，因为上身的短袖衬衣是藏不住钱的。 高奇装作没看到瘦子的盗窃行为，从他身边走过时，故意身子一个趔趄朝瘦子撞了一下，裤兜里的钱包好巧不巧碰了男青年的膀子一下，男青年的眼睛刷得一亮。 高奇故作本能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裤兜。 只要身上能带着钱包的人一般都是有钱的主，就是面前打瞌睡的中年人身上都没有带钱包，而是小心的把钱谨慎地缠在了腰上。 瘦子站起身来看着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高奇，感觉不能用强，便朝车厢前头的同伙做了一个暗示。 瘦子在高奇的身后指了指，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个手势，车厢前头的二流子男青年迅速藏好了自己手中半隐半现的“家伙”。 两个人准备相互掩护把高清的钱包偷到手。 高奇浑然不知的继续向前面走着。 刘华已经站到了车厢的后头，好像“意识”到了危险一样，故意站的和瘦子的二流子同伙拉开了点距离。 刘华的心里有些紧张，他看到高奇的身后跟着刚才偷包的那个瘦子，但是高奇似乎并不知晓。 刘华心里急得不行，又没有办法通知到高奇，本来车厢里就闷热，此时他头上的汗水更是顺着脖子往下流。 就在高奇走到车厢前头，而后面的瘦子正想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动手！” 喊声起时，高奇已一脚踹向前面二流子的小腹，二流子被踹得撞倒在车门上。 高奇同时一个后肘捣在身后瘦子的面门上，瘦子仰面摔了出去，高奇跟着两步一脚踩到了瘦子的胸口，抓着他的手腕一拧，瘦子夹在指缝里的刀片便被高奇拿在了手中。 “咳咳！好汉饶命！”瘦子吃疼地大叫着。 高奇把瘦子当胸抓了起来，将其的双手往背后一拧，然后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 而此时被高奇一脚踹飞、撞倒在车厢门上的二流子则已经滑落到地上背过了气，可想而知高奇这一脚有多狠。 都是一招制敌，没有多余的动作。 在车厢里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高奇已经快速地把瘦子和昏迷的二流子拖到了厕所门口，一个手刀砍晕了瘦子，然后把两个昏迷的人扔进了厕所，啪的关上了厕所门，魁梧的身躯挡在了厕所门口。 刘华在听到高奇的大喝声后，饿虎扑羊般把身旁的二流子扑倒在身前的椅背上，死死的压住，一只手把二流子的胳膊拧到身后，夺走了他手中的弹簧刀。 刘华由于心情紧张，没有注意力度，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从二流子的嘴里发了出来，估计胸骨都让刘华给压折了。 车厢两头的动静惊动了车厢里的所有人，那些装瞌睡的人全都睁开了眼睛，看到三个拿凶器的年轻人瞬间便全部被制住，短暂的时间凝固后，整个车厢开始大乱起来。 “打死他们！” “r你们先人！” “操他大爷的！” “打死这帮老丫挺的！” “把手指头给他们剁了！” 刘华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几个旅客已经揪住二流子的头发，连扇带打起来，嘴里不停地大骂着。 “你tm混蛋！敢偷爷的钱？爷我今天不揍死你，算我没种！” “打死这个流氓小偷！” “踩死你！抢劫犯！” “把你们这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统统活剐了！” 刘华已经被愤怒的人们挤倒了一边。 群情激愤，人们拳打脚踢，全都招呼到了二流子身上。 二流子的惨叫声已经被怒骂声盖住了。 其他人还正在往跟前挤来，都想亲手打两下出出气。 远处够不着的人也是挥着拳头不停地叫骂着。 刘华慌了，这才想起高奇交代的话，“得手后迅速离开，赶紧找列车员”。 “自己的反应太慢了！”刘华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刘华慌忙奋力拉开眼前的人群，嘴里大喊着：“住手！----住手！”他三下两下就拉开挡在自己眼前张牙舞爪的一些人，到了被打的二流子身旁，此时的二流子已经面目全非，只有出气的份了。 刘华慌忙用身体护住了二流子，嘴里大声喝道：“都给我走开！” 刘华的声音震得四周人们的耳朵嗡嗡作响，一下子便镇住了场面。 “都回去！”刘华又是一声大吼，人们乖乖的退了回去。 高奇那边也是一片混乱，但由于他站在厕所门口没有人能过得去，也没人敢对他动手，虽然是吵闹声一片，但没有出现大的骚乱。 因为吵闹声太大，早已惊动了列车员，同时喊来了二名乘警，其中就有小王。 刘华和高奇把三个半死不活的人交给小王后，便继续往前面车厢走去，在别的车厢又抓了几个小偷小摸的人。 两个人终于巡逻完了整个车厢，最后返回到了自己的硬卧车厢。 刘华和高奇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二个人脱光膀子来到了车厢前的洗面池，用湿毛巾擦了擦身子，刚套上一个干净的背心，小王就找过来了，手里竟然拿着两个苹果。 “这两个苹果是乘警长和列车长奖励你们的，他们一会儿还要过来感谢你们两个。”小王笑嘻嘻地对二个人说道。 高奇不客气的接过二个苹果，给刘华撂了一个，把手中的苹果在水龙头下洗了洗，嘴里说了一声，“谢谢！”咔嚓就咬了一口，“小国光，酸甜！” “不简单呀！还认识这是小国光？”胸前挂着列车长牌子的中年人刚好走了过来，笑咪咪地接腔说道，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的乘警。 小王赶紧给双方做了介绍。 列车长和乘警长热情地握住了刘华和高奇的手，向二个人表达了列车上全部乘警和列车工作人员的感激之情。 056 有来无回（1） 列车长和乘警长跟着高奇和刘华来到铺位跟前，列车长和乘警长坐在过道靠窗的座位上，刘华和高奇在床铺上一边一个坐了下来。 乘警长说道：“过了邯城就进入中原省了，中原省的绿城可是全国的铁路交通枢纽，南来北往的的人都会在这里换乘车，还需要你们继续费心了。” “义不容辞！”高奇说道。 “前段时间，有趟列车在江昌站上了一帮人，连抢了三个车厢，捅伤二名旅客，还打伤了二名乘警，然后跳车跑了，这帮人穷凶极恶，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乘警长接着说道。 列车长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这帮混蛋，太嚣张了！”刘华气得骂了起来。 “不是说大话，就你们说的这帮人，那是没有遇到我们俩个，要是撞倒我们手里，准保他们有来无回！”高奇见列车长在听到乘警长的话时，神情似乎有些担忧，便难得地放了一次大话，他是想安慰一下列车长。 听了高奇的话，乘警长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他觉得高奇的牛皮吹得有些大。 他想说“年轻人别不知天高地厚，小心使得万年船”如此之类的话教训一下高奇，可话到嘴边，想到对方刚刚帮自己维护了车厢治安，便没有把话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对高奇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关键的问题是车上人太多，我们施展不开手脚，又怕在打斗中误伤了无辜群众，而这些亡命徒就是利用了我们的顾忌心理，才敢如此猖狂，所以真要是遇到这帮人，你们还是得小心点。”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高奇目光敏锐，第一时间就从乘警长瞬间的表情变化上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 “只要有人带头，就有人响应，我相信这个世上有正义感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列车长有些激动地说道。 “乘警长，列车长，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难怪小王会来找我们，发动群众斗争可是我党的一贯工作作风，你们活学活用，好主意！”高奇笑着赞道，并且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呵呵，说的对！”列车长和乘警长呵呵笑道。 乘警长交代高奇和刘华定时的去车厢里帮着转转看看，还叮嘱二个人劳逸结合，注意身体，千万别中暑了。 四个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列车长和乘警长便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火车进入了绿城车站，站台上站着很多背着行李的农民。 火车只有十分钟的停留时间，有的乘客不愿意和农民工一起在车厢门口挤着上车，便跑到车厢的窗户口，扒着窗户就往里钻，一些乘警和列车员看到了，忙吹着哨子驱赶，但还是有一些人从窗口钻进了车厢。 “这么多的农民背井离乡的，要干什么呀？”刘华自言自语道。 “收了麦子，播种完玉米，正好是一个空档期，这些农民可能是南下到海州找活干的。”高奇说道。 “哦”刘华其实心里也猜到了。 夜里十一点半，江昌站到了，下车的人不少，可站台上等着上车的人也不少。 刘华和高奇也跟着下了车，一是透透气，二是溜达着看看上车的人群中有没有可疑的人。 时间有限，两个人看着火车要开了，赶紧往回跑。 “奇哥，发现有可疑的人吗？”刘华问道。 “没有，估计上一次他们闹腾的太厉害，怕警察有动作，所以不敢再在江昌站上车了。”高奇回答道。 火车开动了，刘华跟着高奇开始了睡觉前的最后一次巡逻。 看着过道里黑压压的人头，闻着臭烘烘的味道，刘华只觉得头大，暗自庆幸听了高奇的话，否则他现在也是这些坐票车厢中的一员。 刘华看到厕所里都有人站着，不由得担心车厢里的人怎么方便，活人是不是真得会被尿憋死？ 两个人挤得浑身是汗，才走完一节车厢。 高奇站住了，他对刘华说道：“如果所有的车厢都是这样挤得前肚皮贴着别人的后脊梁，这些人是不会选择这种情况下动手的。” 刘华点了点头，完全同意高奇的看法。 二个人一圈走下来，发现所有的车厢情况大致都差不多，估计团伙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不过鸡零狗碎的小鱼小虾还是有的，两个人逮到后，就在乘客那里借来一些能绑手的东西，直接反绑了丢到车厢门口，然后告诉列车员到站的时候把他们丢下去，让车站派出所处理。 等到两个人把车厢转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折腾这么长时间，两个人也困了，便回到自己的车厢，洗洗睡下了。 早上睡的迷迷糊糊时，车厢里的喇叭响了，列车员播报湘城车站马上就要到了。 高奇和刘华赶紧起来，等解决完个人的问题以后，列车徐徐进站了。二个人下了火车，发现这个站下车的人很多，上车的人却不太多。 突然高奇用胳膊肘撞了撞刘华说道：“看到那两个人了吗？刚才有几个人和他们俩个在一起，我估计这帮人为了不引起乘警的注意，分车厢上了，注意这两个人上了哪一节车厢，这可能是一个作案团伙。” 刘华顺着高奇的视线看去，发现一个大鼻子青年和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青年眼睛四处飘荡着，两人的手中都是空空的，和一帮肩扛手提的人格格不入，正随着人群准备上车。 刘华点了点头，记住了两个人的容貌和所上的车厢，上车后并把这件事告诉了车厢的列车员。 列车一开动，高奇和刘华就向那两个人所在的5号车厢走去。 刘华和高奇进入到5号车厢，很快便看到了大鼻子和小胡子，只见两个人正站在过道上，热情地帮着人们把行礼放到上面的架子上，被帮助的人都客气的连声说着谢谢。 刘华和高奇对望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当两个人走了一遍车厢再转回来时，却发现大鼻子和小胡子正在和几个人一起打扑克。 因为怕出事，小王与几名乘警和高奇刘华轮番巡逻着，但一直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过来和大鼻子二个人接头。 眼看过了郴州，那二个人并没有任何异常，刘华甚至怀疑高奇是不是看走眼了。 057 有来无回（2） 吃过午饭，高奇坐在过道靠窗的座位上，眼睛虽然望着窗外，但却没有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华坐在下层高奇的铺位上，拿着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看，因为是午休的时间，整个车厢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刘华对面是一位在绿城上车的中年人，呼噜声打得尤其吓人，并且经常出现呼噜着便要窒息过去的样子。 刘华担心中年人会被自己的呼噜憋死，所以看书也静不下心来。 火车咯噔了一下，刘华感觉到身子一沉，似乎是刹车的那种感觉，便把书放到面前的案几上，抬眼看向窗外。 他发现火车似乎是在减速，就张嘴说了一句，“奇哥，火车怎么减速了？没听到要进站的播报呀？” 高奇闻听刘华的言语，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当他看清了外面的地形后，脸色突然一变，刷的站了起来，抬腿便走，“刘华，快走，可能要出事？” 刘华不敢怠慢，紧跟着高奇往后面车厢走去。 二个人很快就到了大鼻子乘坐的5号车厢口，刘华一看关死的车门，中间的玻璃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心里一咯噔。 “不好，他们已经把门堵死了，看来是想一个一个车厢往后抢劫！”高奇推不动车厢门，脸忽的沉了下来。 “奇哥，你怎么知道他们现在动手？”刘华刚才一直没有顾上问。 “你看窗外，此时火车正行驶在野外，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弯道多，非常适合抢劫后跳车逃跑，看来他们是早就踩好了点儿。”高奇回答道。 “同志，这个门堵死多久了？”高奇向靠车厢衔接处站着抽烟的几个乘客问道。 “没注意”一个穿着大裤衩光着脊梁的青年答道。 “好像是十分钟前，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另一个抽烟的中年人说道。 “听你二位的意思，是说后面的车厢被抢劫了？”一个三十多岁、看着很壮实的男人紧张地问道。 “很有可能！你们几个赶紧联合一下这个车厢里的男人们，大家团结起来，以防不测！”高奇说道。 “好！”三个男人神色慌张地进入到车厢里面做工作去了。 高奇和刘华也退回了车厢。 “刘华，我从这边的车窗钻出去，到那边的车顶上，监视他们的行动，伺机出击。你赶紧去通知乘警长和列车长，让他们带人过来。”高奇观察着两边的窗户说道。 “奇哥，你去通知他们，我去监视这帮混蛋！”刘华知道其中的危险，所以坚持自己去。 “你的功夫虽比我好，但你缺乏对敌的经验，这帮人都是亡命徒，可能身上都带有命案也说不定，怕你对付不了。”高奇冷静地说道。 “不行，奇哥，这个时候我不能和你分开，我在你身边可以互相照应着，我们让后边的那个列车员去通知乘警长他们！”刘华手一指后面正走过来的一位列车员。 高奇望着急急迎上列车员的刘华，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田，久违的战友情让他的喉头有些发紧。 刘华迎上几步给列车员说明了情况，列车员的脸一下子变的雪白，急忙扭身往前走去。 刘华返回高奇身边，“奇哥！” “火车正常的速度大概是80马，这个时候最多40马，我下乡那时候经常扒火车，比较有经验，你跟在我身后，不要害怕！”高奇对刘华做着放心的手势。 “和奇哥在一起，我不怕！”刘华坚定地说道。 “借光，老乡！”高奇对座位两边的人示意着说道。 高奇把车窗开到最大，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窗户钻了出去，刘华也跟着钻了出去，由于火车的速度并不快，所以风的阻力并不大。 车厢内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华和高奇从车窗钻了出去，竟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刘华一手扒着车窗，一手探向前面的铁架，他本能的往地面看去，高奇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语速飞快的来了一句：“不要往下看！” 刘华跟着高奇终于顺着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爬上了前面的车厢。 二个人趴在车厢顶上，慢慢的往前爬去，没有爬几下，高奇便停住了，刘华也跟着停了下来。 “刘华，下面是厕所的位置，所有人都应该被他们控制在车厢里了，所以厕所里不会有人，只要厕所的窗户没有被锁上，我们就从厕所进去。”高奇对刘华低声说道。 “好！”刘华答应着，调转了身子。 刘华抓住高奇的腿，高奇把身子往下探去，他看到厕所的窗户竟是打开着的。 高奇听听厕所里没有动静，便把身子调转了个方向，刘华拉着他的一只手，高奇把脚慢慢踩到窗户上，一手扣住窗户上方，人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 轮到刘华，身子顺着车身一个出溜，双手飞快的扣住窗框，一个懒汉担山上半身子便窜进了厕所，半截身子担在了车窗上，高奇顺势一拉，刘华便进了厕所。 两个人的体型都比一般人高大，此时的厕所里两个人几乎是贴着身子站着，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估计会吓个半死。 二个人把耳朵贴近了厕所门，但车轮的咣当声加上门是关着的，根本听不清车厢里的动静。 高奇一手按住门，一手轻轻拧动门把，这样子不容易发出响声。 门锁开了，停了几秒后，高奇把门拉开一条缝，眼睛从门缝看了出去，同时车厢里的喊声也传了进来。 “他妈的，再磨蹭，老子一刀捅了你！”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湘城人，倒像是天津那边的口音。 “你行行好吧，我是县百货公司派来参加海州市日用品交流会的采购员，这是我全部进货的钱，你们要是把这些钱全都拿走了，可就要了我的命了，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一个苦苦哀求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去你妈的！关爷屁事！” “啊！~” 应该是哀求的中年男人被人踹倒了。 高奇看到厕所门口并没有人，他慢慢的把门缝加大，先往后看，发现车厢门口堵着很多竹藤编的行李箱和包袱，估计车厢的门锁也肯定被破坏了。 058 有来无回（3） 高奇把头慢慢探出，向前面看去，只看到二个男人背冲着他们站着，手中都拿着家伙。此时二个人的目光都被前面的事情所吸引，根本不知道后边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高奇猫着腰悄悄地走出了厕所，后面跟着刘华，两个人一开始并没有直起身子，可眼前简直就是一堵肉墙，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二个人试探着慢慢直起身子，透过二个劫匪的肩膀缝隙，只见前面过道上几个劫匪拿着弹簧刀，挨个扒拉着，在搜着乘客的身子，不光是现金、全国粮票，还有旅客戴的手表都给撸了。 再靠前的情况看不清楚，不知道是否有人受伤，所有的劫匪手里都带着凶器。 高奇和刘华大致瞄了一眼劫匪的人数，至少有十个以上，车厢中间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手里没有凶器，黑色的背心，蓝色的海军裤，一脸横肉，目露凶光，正好脸冲着高奇和刘华这边，不过这家伙目前正看着跪在脚下、留着分头的男人。 刘华看到跪着的分头男人一直在对满脸横肉的家伙磕头，想他应该是刚才那个苦苦哀求的百货公司采购员，再看周围几个劫匪的站队，横肉男应该就是这次抢劫的头头。 “你再敢啰嗦，立马宰了你，滚！”满脸横肉的家伙恶狠狠的骂道，抬脚踹向那个采购员的脑袋。 采购员一声惨叫！ 刘华的拳头捏紧了，高奇连忙按住了刘华的拳头。 高奇拉了拉刘华，两个人微微蹲下身子，高奇对着刘华的耳朵用气声说道：“人太多，擒贼先擒王，否则一会儿非乱套不可！” 刘华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两指并拢指指前方，意思是自己的速度快，打头阵，高奇点头同意，并且目光中透出鼓励。 高奇之所以同意刘华的建议，是因为这里到横肉男站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他虽然比刘华有经验，但他却没有刘华惊人的速度。 如果不是见识过刘华的速度，说实在的，高奇根本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速的人，而且身体的爆发力和力量都是非常的惊人，这一切可能是跟刘华小时候得病期间，每天在山林间不停地穿梭、奔跑、攀岩有很大关系。 刘华已经不是刚上火车时的那个愣头青了，二天的时间不光跟着高奇抓了不少的流串盗窃犯，增加了一些对敌交手的经验，而且高奇还现身说法的教他面对危险分子时，该怎样一招制敌，不能让对方有喘气和反手的机会。 高奇教给刘华的都是如何利用自己的肢体一招制敌的动作及方法，讲究的是快、准、狠，和刘华以前练习的太极拳有着本质的区别。 刘华见高奇点头，立刻给了高奇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抓住前面两个劫匪的肩膀，往后一拉，一分、一按，身体跃起，踹向正前方挡路的两个劫匪的后背，在二个劫匪往前扑去的瞬间，迅速蹿了出去，踩着二个劫匪扑倒的身体一个飞跳，人在空中两腿交错，两脚同时踢翻过道中的两名劫匪，一拳捣向横肉男的鼻子。 “啊！” 在横肉男的身体即将被捣飞出去时，眼疾手快的刘华一把抓住横肉男的肩膀，朝怀里一个猛拉的同时用力拨转他的肩膀，横肉男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个转身正好背对着刘华，鼻孔中射出的一道血箭因此在空中呈扇形状甩了出去。 刘华一个胳膊拐夹住了横肉男的脖子，一只手迅速地在横肉男的前裤兜摸了一个来回，从他的右裤兜掏出一个弹簧刀。 等到被刘华踹倒在地的劫匪爬起时，刘华的弹簧刀已经弹出，正对着横肉男的脖子。 流着鼻血、歪塌着鼻子的横肉男，后半截的“啊！”声还没有落下，便被刘华的胳膊一夹，变成了“呃咕！”声。 “别动！敢动我就割断你的喉咙！”刘华的胳膊卡着横肉男的脖子往上一提，横肉男的喉结露了出来。 “不---动！”横肉男被刘华的胳膊肘卡着脖子上提，说话非常困难。 鼻子的巨疼让横肉男的眼睛有些发黑，他老实的站着，不敢有丝毫的妄动，怕自己一不小心撞倒抵在喉结上的刀尖。 刘华眼睛的余光发现前面的过道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鲜血的解放军战士，身上被捅了好几刀，躺在血泊中。 刘华的脑海中又闪现出小兔子死时的惨状，大脑和胸腔瞬间开始胀疼，那种要被某种东西憋爆的感觉再次出现。 刘华的身体和手在颤抖着，他大声喊道：“你们快救救他，帮他裹住伤口。” 他在心里祈祷着解放军同志千万不要死掉，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这些劫匪大打出手。 可能是刘华制住了横肉男的缘故或者别的原因，终于有一个男人畏畏缩缩站了起来，胆怯地说道：“我是医生。” 刘华的胳膊肘一紧横肉男的脖子，横肉男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他赶紧对自己已经呆愣的手下嘶哑着嗓子喊道：“快！快---让---他---过去救人！” 堵住路的劫匪们挪动步子给医生腾出路来。 医生很快到了解放军战士的身旁，他蹲下身子把手指放到了战士的鼻子下面，很快他又把手指放到了战士脖子的动脉处，然后扭头对刘华说道：“还有气！” “那赶紧救呀！”刘华急道。 那个医生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衣，刺啦刺啦撕了起来，这时候边上有两名乘客也大着胆子蹲了下来，帮忙扶着解放军战士。 被刘华一开始朝后拉的两名劫匪已经被高奇打晕在地，这时乘警长和列车长已经带着几个拿着警棍的乘警和男列车员以及一些沿途跟过来的人到了车厢外面。 高奇抓起竹藤行李箱和包袱砸向车道里走过来的劫匪，因为地方狭小，劫匪们躲也躲不开，被行礼箱和包袱砸的抱住头躲闪着二步一退的往高奇跟前靠近。 可能是被刚才劫匪当众杀人的凶悍场面震慑住了，此时满车厢的乘客看着劫匪被行礼砸得狼狈样，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和劫匪搏斗，如此好的制敌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059 有来无回（4） 门口很快被清理一空，一个劫匪冲了过来，被高奇一脚踹得朝后倒去，连带着后边的一个劫匪也被撞倒了，高奇乘机打开了车厢门。 乘警长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小王和一名乘警先把晕倒在地的两个劫犯给拖到后面，交给跟过来的几名乘客，并交代把两个劫匪捆起来。 车厢里的劫匪都是些亡命徒，见势不妙，立刻抓住身边的旅客做人质。 “求你们放了我！” “饶命！” “你们抓我吧！求你们放开她！” “救命！” 车厢里一片混乱。 “你们敢过来，我就捅死她！”最前面的一名劫匪把匕首顶在一位已经隆起了腹部的乡下妇女的后腰上，冲着向他走来的高奇和乘警长歇斯底里地喊着。 此人正是刘华最初盯着的那个大鼻子青年。 乡下妇女惊恐地哭喊着，满嘴的土话，不知道喊叫些什么。 高奇在距离大鼻子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然后张开胳膊一挡，乘警长和所有的人都站住了。 “弟兄们，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们和他们拼了！”站在大鼻子身后的小胡子大声喊道。 “拼了！” “拼了，死了球朝上，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劫匪们纷纷响应。 小胡子的胳膊竟然夹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刀子放在小姑娘的脖子上，小姑娘被吓得哇哇大哭，嘴里喊叫着爸爸妈妈。女孩的父母被两名劫匪拧着胳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同样在大叫着自己的女儿。 “放开老大，打开车门，放我们走，否则我们杀了他们！”一名戴墨镜的劫匪恶狠狠的吼道，同时匕首示威胁似的在被劫持的一个男人脖子上划了一下，血立刻沿着刀口冒了出来。被劫持的男人吓得差点晕过去，恐惧的大叫道：“啊！求你们，快，快放他们走吧！” 车厢里被劫持的人们立刻跟着大喊起来。 “警察同志，快放他们走吧！千万救救我的丈夫！”哭喊的妇女应该是脖子上被劫匪划了一道的男人的妻子。 “警察同志，我老婆还怀着孕呢，你们就行行好，放他们走吧！”一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青年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冲着乘警长惊慌地大叫道。 高奇和乘警们都僵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命令你的人，放了人质！”刘华紧了一下横肉男的脖子。 “我---要---死了！”横肉男困难地呼吸着。 刘华松了松胳膊，但刀尖依然顶着横肉男的喉结，横肉男立刻大口呼吸起来。 “快让你的人放了人质，统统缴械投降！”刘华再次命令道。 “你放了我，我就让他们放了人质，否则大家就是鱼死网破！”横肉男嘶哑着嗓音，但语气明显硬气起来。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刘华。 刘华则把眼睛看向乘警长。 人们又把目光转向乘警长。 “好，我放你们走，你们不要伤害无辜。”乘警长是个比较有经验的老公安，他权衡利弊，无奈的答应了劫匪们的请求。 乘警长答应的话一出口，刘华敏锐地感觉到横肉男全身绷紧的肌肉立刻放松下来。 刘华已经看出来了，除了横肉男，其实剩下的十多个人中，只有刚才大叫的三个劫匪是真正的亡命徒，只要把这三个人控制住了，其他的劫匪不足为惧。 “让列车员把车门打开，你们全部退到前面的车厢，我们跳车的时候，自然会放了这些人质！”戴墨镜的劫匪狡猾地说道。 “这帮亡命徒一旦逃离，还会继续作案，我绝不能放虎归山！”刘华的大脑开始急速的运转起来。 刘华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根据横肉男的身体状态预判出所有的劫匪此刻肯定都会松一口气，并把注意力高度集中到乘警长和列车长身上，而忽略了他的存在，这正是他出手的好机会。 心意已定，刘华迅速看了一眼高奇，高奇心有所感，也正看向刘华，两个人眼神瞬间碰撞到一起。 刘华的眼睛飘过三个劫匪，高奇心领神会，眼睛里一丝狠戾一闪即逝。 刘华当机立断，一个扭身，挡住几个劫匪的视线，同时一个拐脖，横肉男来不及哼一声，身体便软了下来。 刘华一脚踏上座位，再一脚蹬到靠背上，一个猫腰，在背后劫匪的惊呼声中，一个虎扑，人在空中，手已经在后面卡住了小胡子的脑袋，一个拐脖，小胡子的身子便向下倒去。 刘华落地，从小胡子的手里接住小姑娘往身边乘客的身上一放，这时听到惊呼声的墨镜男和劫持孕妇的大鼻子回过头来。 高奇一看时机到了，一下子就窜到了孕妇的身边，一手扳住大鼻子的胳膊，一手拉住孕妇的手同时用力，大鼻子的胳膊离开了孕妇的脖子，孕妇被高奇拉倒了怀中，就在大鼻子回头本能的把手中的刀子朝前捅出去的时候，高奇一个侧身，脚已经踹了出去，大鼻子被踹的撞倒在座位的靠背上跌翻在地。 “打呀！” 座位上的乘客清醒过来，疯了似的大喊着用手卡住了大鼻子的脖子，其他的乘客也都纷纷起身按住了大鼻子的胳膊和腿。 刘华见墨镜男回过头来，那还容得他有所反应，在边上的座位上一蹬，一招双风贯耳，双拳击向墨镜男的太阳穴。 墨镜男听到身后的惊呼声刚扭过头来，就见一道影子朝自己急速飞来，还没有眨眼睛看个明白，只觉得脑袋一个重击，翁的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刘华干脆利落的身手吓傻了过道中的一帮劫匪，他们手中的人质趁机反抗，或用肘击，或用脚朝后猛蹬，或扭身抱着劫匪扭打，整个场面一片混乱，此时的人们已经疯了，红了眼的叫喊着，扑向每个劫匪。 剩余的劫匪一看老大和三个头目已经不知死活，顿时没有了斗志，被疯狂的人们吓破了胆，除了抱着脑袋躲避外，手中的弹簧刀或者“家伙”完全成了摆设。 场面完全失控。 060 老乡 乘警长带来的人根本控制不了如此混乱的局面，而那位解放军战士又急需被救治，刘华一急，跳到座位上用丹田之气大吼道：“都给我住手！” 刘华的喊声就像爆炸的气浪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大家本能的去用手捂耳朵，场面这才被控制住。 刘华弯腰抱起解放军战士，车厢里的乘客因为对刘华都非常敬畏，赶紧揪扯着劫匪让出通道。 刘华来到列车长的身边，“列车长，快救救他！” “跟我来，我这里有急救箱！”列车长急忙转身带着刘华离去。 刚才抢救解放军战士的男医生也紧紧跟在刘华的身后离开了5号车厢。 刘华在一间软卧的门前焦急的踱着步，十多分钟后，高奇过来了。 “那边怎么样了？”刘华问道。 “他们全都被绑着看押了起来，有几个劫匪可能被乘客打成了重伤，马上到韶州站了，乘警长会把他们交给当地铁路派出所的。”高奇回答道。 “他怎么样了？”高奇用嘴示意了一下软卧。 “不知道，医生还没有出来。”刘华话音刚落，医生推开门出来了。 “医生，怎么样？”刘华急忙问道。 “这个战士的意志很强，他的身上一共挨了三刀，不过都没有扎到要害，主要是流血过多，到了韶州，必须得把他送到当地人民医院，他得马上输血，否则就”医生看着刘华说道。 列车长过来了，他刚才通过无线对讲机已经和车站总控室联系好了，让韶州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到韶州车站等待，争取列车一进站，就能对解放军战士进行抢救。 韶州站到了，站台上等待救护的人员拿着急救担架上了火车，刘华和高奇帮着医护人员把解放军战士抬下了车。 救护车鸣着笛走了，刘华终于松了一口气。 乘警长和几位乘警押着劫匪们下了火车，全部移交给了当地铁路派出所的干警们。 火车在继续前进，刘华和高奇在进行最后一次的车厢巡逻，乘客们现在只要看到他们两个人走过来，就会觉得特别的安心，全都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高奇和刘华在乘坐了将近48个小时的火车后，上午11：30分左右列车终于进站了。 海州站的出站口，列车长、乘警长与高奇和刘华正在告别。 “高奇，刘华，你们俩个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要不是你们俩个，还不知道这趟车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太谢谢你们了！”乘警长由衷的感谢道。 “希望你们返回的时候还能乘坐我们这趟列车！”列车长接着邀请道，看着高奇和刘华的目光中流露出希冀。 “好，还坐你们这趟车。”高奇笑道。 刘华则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列车长伸出了手。 高奇、刘华与列车长和乘警长一一握手告别。 高奇和刘华凭借着通行证上了直达海东经济特区的专车，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在海东站下了车。 二个人四处转悠，这里到处都是建设的工地，一些花园小区正在建设当中，马路两边贴着售房的宣传广告，其中有一个东湖小区的商品房已经竣工开始销售。 “这里将是书写一个新的历史篇章的地方！”高奇发着感慨。 二个人一路边走边看边议论，进入了特区的老城区，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了海平面。 华灯初上，刘华感觉这里的建筑物和道路与他们源水县城没有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显得非常繁华，路边明显地段都立着一些彩色招牌，上面贴着上海家化生产的雅霜润肤香品、友谊牌的雪花膏，万宝路香烟等等一些彩色的大幅照片。 刘华每走几步路就能听到全国各地不同的口音，街道两旁有很多刚到本地找活干的一些农民，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问询着什么。但凡看着像是本地人的，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一辆二八自行车。 刘华站在解放路和人民路的交叉口，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源水县城的大十字路口。 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除了吉普长，还有上海轿、拉达、伏尔加。 路两边的商铺饭店很多，那些饭店有的直接标注着哪个省甚至是某个城市的饭店，而且这些商店和饭店的主家，都是操着他们当地的口音。 常言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些从没出过远门的农民们两眼一抹黑走入一个陌生的城市，听到乡音就像看到自己的亲人一样，这些商店和饭店的老板自然就成了他们投靠的亲人，所以凡是标注着各地名称的商店和饭店里，自然都聚集着很多的老乡。 高奇和刘华走近一家路边店，门口的大锅里炖着个羊架子，白乎乎的汤在滚沸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师傅正在灶台边拉着面。 刘华抬头看向门口上方的蓝色招牌，招牌上写着大胖烩面馆五个白色大字。 刘华心里一动，在饭馆门口站住了脚，探身向里面张望着。 这家烩面馆里同样有很多的农民工，他们操着中原省特有的重口音，一边大声地拉呱着，一边端着大海碗呼呼噜噜喝着烩面汤，啃着自己带的红薯面和玉米面两掺的干窝窝头，头顶上一个绿色的大电扇有气无力地嗡嗡着。 “同志，来碗烩面吧，很香的，保你吃了第一碗还想第二碗！”拉面的师傅操着乡音很重的普通话热情的招呼着刘华和高奇。 在特区听到自己家乡的口音，刘华的心里一阵激动。 “老乡，我是中原省源水县人！”刘华对扯面的师父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娘儿咦！咱俩是一个县的，我是梨树公社的！”拉面师傅有些激动，赶紧把扯好的烩面下到锅里，转身跑了出来。 刘华猛然听到地道的家乡话，心头一震，“你是梨树公社的，我是槐树镇公社的！” “哎呀，小老弟，我叫杨国营，梨树公社沙沟村的，我都三年没有回过家了，快坐，快坐！”杨国营连忙招呼刘华和高奇坐到路边路灯下放着的小桌旁。 “杨大哥好！”高奇客气地问了声好。 “好！好！”杨国富高兴地连声回答着，拿起小桌上的茶壶为二个人各倒了一杯茶。 061 干杯 “小桃，帮我看着锅，我老家来人了！”杨国营冲着饭馆里面喊道。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走到了锅边，身边还跟着一个光屁股的娃，她拿起两根长长的筷子搅起了面。 “你们两个都是源水县的？”小桃眼睛看着刘华和高奇，一边用筷子搅着面，一边笑着用当地的普通话问道。 “我是源水县的，我叫刘华，他是我的同学，我们是来特区开眼界的。”刘华回答着小桃的问话。 “你们俩个先歇着喝口水，我给你们煮两大碗羊肉烩面。”杨国富说道。 “谢谢杨大哥！素面就行，天太热，吃不下羊肉。”刘华连忙客气的阻止道。 “好嘞！”杨国富也没有推让。 刘国富去给刘华和高奇扯面了，高奇对刘华说道：“你听到里面的民工说什么了吗？他们好像全部是来自一个叫林县的地方。” “哦，是吗？”刘华探着脖子往饭店里面看着。 “他们说的林县，不知道是不是修建红旗渠的那个林县？”高奇说道。 “中原省没有第二个林县，肯定是修建红旗渠的那个林县。”刘华回答道。 “林县人真了不起！是他们谱写出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红旗渠精神，这可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啊！”高奇感叹道。 里面有一个看着很精明强干的年轻人，听话音，应该是来接这帮林县人的，只听他在里面讲道：“如果我们大家在特区站稳了脚，我要成立一个林县建筑队，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接活，不用总接二传手的活，被人白白的剥了一层皮！你们在家里可都是数一数二的泥瓦匠，这次干活一定要争气，给甲方的监工留下一个好影响。” “咱们林县人大河渠都修得了，还差盖房子？” “李叔，这盖高楼和垒大渠可不一样！”年轻人说道。 “林娃，我们来就是投奔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 “对，大家都是投奔你的，只要能让大家伙吃饱饭，每个月能往家里寄点钱，过年的时候，能给媳妇和孩子扯上件新衣服就行！” “我妈说让我跟着你好好干，攒钱娶媳妇！” “哈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 刘华和高奇也咧嘴笑了起来。 “好，只要大家好好干，活绝对少不了，特区现在正在大搞建设，很快就要兴建第一座地标性高层建筑国际商业大厦。作为特区的第一个地标性建筑，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我们一定要参与进它的建设中，这也是给我们自己的建筑队打名声！”被称作林娃的年轻人说出的话很有煽动性。 “我们什么都不懂，全听你安排！” “对，听你安排！” 大家都冲着林娃纷纷点头表态。 “这位老乡，要不要出来喝杯酒，聊会天，我们初来咋到，也想了解一下特区的情况。”高奇出现在门口，向林娃发出了邀请。 “你们是？”林娃看着高奇，目光里都是疑问。 “中原老乡，你们是安阳地区的，我们是新野地区的。”刘华站在高奇的身旁，用家乡话说道。 “林俊生，他们是我老家来的，自己人！”杨国富向林娃介绍道，紧跟着又来了一句：“我马上拍个黄瓜，炸个花生米，再来个蒜蘸羊肉，今天高兴，我请客，大家好好喝一盅。” “我请客，杨大哥张罗就行！”高奇连忙说道。 “呵呵！”杨国富笑着没有说什么。 “你们好！我叫林俊生，老家来的人都叫我林娃。”林俊生走过来，主动伸手和高奇刘华握了握手，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杨国富先给高奇和刘华各下了一碗素烩面，很快又准备好了三样下酒菜，又跑进屋里翻腾了一会儿，拿着二瓶林河大曲出来了。 “这还是托林县的老乡捎来的，家乡的酒，喝着顺畅。”杨国富打开酒瓶给每个人到了一大杯。 林俊生掏出万宝路，高奇上清华以后，基本上把烟戒了，可想起路边这种烟的广告，就接了过来，刘华则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抽烟。 “刘兄弟，男人在世上混，不会抽烟可不行，接着！”林俊生把烟塞到了刘华的手里。 刘华小的时候调皮，有一次偷偷抽了一口外爷的老旱烟，呛得他咳嗽了半天，从此再也不敢抽烟了。 抽烟可能是男人们的天性，高奇稍加指点，刘华便有模有样的吸了起来。 四个人喝得敞亮，聊得投机，才知林俊生其实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中专生，学的是建筑制图，毕业后分到了县里的建筑队，但他天生嗅觉敏锐，国家刚把海东划作经济特区，他就辞去内地的工作，毫不犹豫地来到了这里。 家里人当时十分的反对，说他好不容易端上了别人求之不得的铁饭碗，如果一意孤行会毁掉前程的。 林俊生说服家人的理由就是：特区地处海州南部，珠江口东岸，与hk一水之隔，是珠江三角洲的前沿，是连接hk和中国内地的纽带和桥梁，国家既然把那里定为特区，作为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试点，那里肯定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遍地都是机会，此刻正是跑马圈地的时候，自己须先抢得一席之地！ 为此他不顾家人阻拦，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高奇和刘华听完林俊生的一番话，都给他伸出了大拇指。 “嘿嘿，二位兄弟，只要你们人不懒，肯动脑子，这里就是创业者的天堂，到处充满着机会。作为一个男人，这一生不管成败如何，轰轰烈烈活一回，也是值得的！何况现在机会来了，此时不闯，更待何时？”林俊生的话非常豪迈，在他的身上，还真有老一辈红旗渠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说得好！俊生兄，我敬你一杯！”刘华心情激动地端起了酒杯。 “为了俊生兄弟刚才的一番话，我也敬俊生兄弟一杯！”高奇也端起了酒杯。 “那我陪一杯酒！”杨国富也端起了酒。 “好！干杯！呵呵！”林俊生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开心的一一碰杯后仰头喝下了杯中酒。 062 大丈夫所为 酒至半酣，高奇便向林俊生问道：“俊生兄，我看你对特区这个地方很熟，刚才听你给老家的人讲，你还认识建工部门的领导？” “呵呵，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在特区这个地方，只要是建筑行业的，不管是建工部门的领导还是各个建筑公司的领导，没有我不认识的。”林俊生可能是酒喝的有点上头了，说话开始飘了起来。 “俊生在这里确实有很多关系，都是一个省出来的，平时没少帮大家的忙，也是个热心热肠的兄弟。”杨国富在一旁说道。 “俊生兄仗义！”高奇对着林俊生伸了个大拇指。 “过奖！都是自家兄弟，出门在外不得帮衬着点？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林俊生一脸受用地说道。 “我非常欣赏俊生兄的大丈夫所为，人出来混，谁都难免有走麦城的时候。”高奇倒是很欣赏林俊生的行事风格。 “俊生兄刚才说的那个商业大厦是怎么回事？”高奇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兄弟，怎么你也对这个工程感兴趣？”林俊生一脸警惕的看着高奇。 同行是冤家，多一家竞争，他揽到活的机会就会减少一分，他这段时间可是陆陆续续把四乡八邻的能人都招呼来了，目前都安排在一些工地打着零工，就等着这个工程开始。 “俊生兄，别误会，我仅仅是对特区的建设感兴趣，毕业后想来这边工作，所以事先关心一下。”高奇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林俊生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是这样啊！说实在的，原本这个工程早就应该开始了，但却一直没有动静。 我在市里的建工部门有一个朋友，听他说的意思，市政府一开始对如何建设这座大厦，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省建工部门还是按照以往计划经济“大锅饭”的做法，把这一重要工程安排给了省内的一家建筑公司。我现在已经和这家公司取得了联系，可以从他们手中二包一些活儿。” “既然如此，为什么工程还没有开始？”高奇问道。 “听说这家公司的工程造价有点那个什么，他们一开始报出每平方造价500元，过了两天又改口说550元，，没过几天再次提高至580元，不到一个星期涨价三次，还要求提供基建材料的供应指标，以及钢筋、木材和其它特殊材料。 工程现在陷入了僵局，双方把时间全都浪费在了讨价还价上，工地闲了近两个月，青草都他妈的长到膝盖高了，还不见施工队进场！”林俊生有些懊恼地说道。 “有解决方案吗？”高奇关心地问道。 “听说现在市里的老一和老二以及建委方面的领导正在讨论方案。 据我那个朋友的小道消息，市里的领导也想在大厦建设方面借鉴一下安徽小岗村的承包责任制。 因为湾口工业区的建设也在实行工程承包责任制，所以领导们的意思好像是计划采用公开招标承包的方式建设这座地标大厦。”林俊生说道。 “这方法不错！”高奇点头赞道。 “两个不同的领域，不同的制度，但却深藏着同样的精髓，把责任精准到个体，自负盈亏，充分调动了劳动者的积极性。”高奇沉思着说道。 “说的对，所以不管将来谁承包了这栋大厦，他们都需要我们这些下苦力的人，加上我招来的大部分都是砌墙的好手，不愁没活干。”林俊生笑道。 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的刘华说了一句，“特区的领导们都得有敢为人先的意识，不能怕犯错误，国家对特区的政策应该是很宽松的，搞试点就是在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所以得允许人走岔路、犯错误。” “说的非常对！万丈高楼平地起，一切都是从零基础开始的！我们明天去湾口工业区看看。”高奇赞许地看着刘华。 “啥时候咱们内陆地区也能私人开饭店、开旅馆就好了。”刘华有些向往地说道。 “我想很快就会有私营单位的，新疆餐厅不就是私人承包集体的一个列子吗？这就是通往个体经营的一个过渡。计划经济的重要生产资料也会逐步放开的。 湾口工业区的招商引资就是一个敲门砖，它敲开了国家对外开放政策的大门，从而拉动整个特区经济。 它的目的就是创造更多更有价值的生产资料，这些虽然也都是国家宏观经济调控计划内的生产资料，我想它不一定会完全进入国家的统筹统购计划，这些企业应该有自己自主经营的权利。”高奇说道。 “我听说湾口工业区招商引资，生产的产品主要是出口赚取外汇的。而且它和特区好像没有太大关系，人家属于上面某个部wei的什么招商局独资投资的。”林俊生说道。 “哦！”高奇的眉毛挑了挑。 “只有计划内经济和计划外经济相结合，才能真正的发展经济，搞活经济，对吧？奇哥。”刘华眼睛热切地看着高奇。 “应该是这样的，我也不太懂，但国家的宏观调控是必须的，否则经济建设就会失之偏颇，造成资源浪费。”高奇说道。 刘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不由得点了点头。 “哎呀，二位兄弟都是很有见识的人，大才呀！三言两语就把一件事说明白了，佩服佩服！”林俊生从两个人的对话上听出了一些端倪，便习惯性地拍起了马屁。 林俊生一个人独创特区，生活教会了他看人说话，早晚记得“千穿万穿，马屁永远不穿！”，看人说话全是下菜点。 高奇刘华相视一笑。 “兄弟真是会说话，句句入耳，难怪在特区混得风生水起，已经建起了自己的建筑队，佩服佩服！”高奇学着林俊生的口气说道。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林俊生的自我感觉特好。 “来，喝酒，喝酒！你们还没有住下吧？这里有中原老乡开的小旅馆，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老乡都打八折。”杨国富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那就多谢国富大哥了！”刘华谢道。 酒尽人散，临走时高奇硬是给杨国富留下了钱。 因为今天这一桌又是肉又是酒的，让杨国富破费了太多，萍水相逢，高奇不能领这么大的情。 063 移山填海 第二天一早，高奇和刘华便起床离开了杨国富介绍的旅店，赶往湾口工业区。 “奇哥，我们去湾口不知道能否看到你说的那个林耕叔叔？”刘华一脸的期待。 昨天晚上，俩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高奇可是给他讲了很多有关林耕战争年代孤胆深入敌后的故事，他最崇拜的就是这种传奇式的人物了！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碰运气吧！”高奇回答道。 二个人登上一座小山头，上边有一座观景塔，两个人爬了上去，极目俯瞰，整个湾口一览无余。 眼前一条狭长的海岸线上，到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个浩大的移山填海工程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这就是湾口呀？真是顾名思义！”刘华惊奇地说道。 “他们是在炸山填海，一方面把山挖开，新的土地开发出来，另一方面开山的土石方又能用于填海，这是两边得地啊！”高奇看明白了山下人们忙碌的意图，他不禁有些动容。 “林首长真是大手笔呀！”刘华的表情十分震惊。 “你看那边的一个白色小楼可能是工业区指挥部新建的办公楼，我们到那里问问，看能不能找到林叔。”高奇跳下一个土圪梁说道。 “好的！”刘华拎着旅行袋跟在高奇的身后向山下跑去。 远远的，高奇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对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喊道：“林叔！” “你是---？小奇！”林耕认出了眼前的年轻人。 高奇脚跟一碰，“啪”的一个标准军礼。 “呵呵，几年不见，我猛一下都没有认出来！”林耕高兴地拍了拍高奇的肩膀。 “林叔，您还好吧？”高奇扶住林耕的胳膊，关心地问候着，“我爸知道我要来这里，让我给您带好！” “好好！老首长的身体还好吧？”林耕一脸关切地问道。 “他很好！”高奇答道。 “听说你小子参加了自卫反击战，还立了一等功，好样的！”林耕赞道。 “嘿嘿，侥幸没死，落得个虚名！” “呵呵，好，不骄不躁！对了，你怎么来弯口了？”林耕这才想起来问道。 “林叔，我现在清华大学上学，放暑假了，我和同学到您老这里来看看，想开开眼界，增长点见识。”高奇说道。 “清华生，不简单，干脆毕业来我这里好了！”林耕立马发出邀请，同时把目光转到了高奇身后的刘华身上，他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神立刻变直了。 “你？这是”林耕面露惊异、不错眼珠地盯着刘华的脸。 “哦，林叔，他是我的同学刘华，中原省人。”高奇见林叔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华的脸，便笑着介绍道。 “你叫刘华，中原省人？”林耕有些急切地问道。 “是的，林、首长。”刘华紧张的嗓子眼发干，差点喊成林叔。 刘华的心里非常紧张，比当初见县wei孙书记时紧张的多得多。 “中原省什么地方人？”林耕紧追了一句。 “我是源水县槐树镇公社大雨村人”刘华的嗓子眼越发得紧了。 “你认识一个叫王蔷的女人吗？有四十多岁，样子很漂亮！”林耕放缓了语速，他怕吓着刘华，但他自己的心却紧绷着。 刘华尽量稳定住情绪，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对不起，首长，我不认识。” 这时，高奇也觉得不对劲了，他在一边插话道：“林叔，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林耕没有理会高奇的问话，依旧看着刘华问道：“你是哪一年出生的？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他们叫什么名字？” 刘华楞了一下，意识到林耕曾经的工作性质，想他是不是看到谁都喜欢调查一番，纯属职业病。 但出于对林耕的尊敬，刘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是六三年六月十八出生的，我的父亲叫刘怀庆，是源水县城关镇公社的党wei书记，我的母亲叫陈淑萍，在城镇的福利厂当保管员，我是跟着外婆外爷在大雨村长大的。” 今年年初，源水县小范围调整几个公社的领导班子，刘怀庆被任命为城关镇公社的党wei书记。 其实刘怀庆心知肚明，他这次的提拔跟刘华有很大关系，因为领导们介绍他时，总会带上一句，“他可是省高考状元刘华的父亲”。 “你是六三年生人？亲生儿子吗？”林耕这句话纯属是第六感觉迫使他问出的。 刘华被林耕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问蒙了，但是高奇却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哦，对不起，我失态了，只是你长得太像我一个战友年轻时候的样子！”林耕一看刘华发蒙的眼神，知道自己的问话太唐突，吓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孩子，你别怕，我是职业习惯。”林耕向刘华解释道。 “林叔，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刘华的时候，就觉得他有点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他和陈叔长得有点像，不过国家大了，人像人的事太多，我就没有太在意。”高奇说道。 “小奇，刘华长得太像你陈叔年轻时候的样子了，特别是他们俩个人的眼神尤其像，真的是给我一种错觉！”林耕观察着被他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刘华，一丝光芒在他的眼底闪烁着。 受林耕的影响，高奇也开始仔细端详起刘华的脸，“林叔，你别说，还真是越看和陈叔越像！” “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大雨村的？”林耕猛然想起了刚才刘华说过的话，因为自己当时的注意力不在这里，所以忽略了，现在竟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 “是的”刘华的心又开始怦怦跳了。 “那你认识陈东生老人吗？”林耕紧跟着问道。 “首长，您怎么认识我爷爷？”刘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事情也太巧了吧！”林耕惊呼。 “林叔，什么个意思？”高奇急问。 “小奇，你忘了？你陈叔曾经受重伤被留在老乡家养伤？” “林叔，您的意思是？” “是的，你陈叔当年就是在大雨村陈东生老哥家养的伤，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你们俩个竟然转到了一起，而且还转到我这里来了！”林耕看着眼前的刘华，真是心潮澎湃，他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064 蛛丝马迹 “首长，你们说的是不是陈排长？”听到林耕和高奇的对话，刘华也是大吃一惊。 “是的，就是你说的陈排长，其实那个身份是假的，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厉害多喽！”林耕笑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事也能撞倒一起，我真服了！我和刘华同学一年，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说的大雨村？”高奇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门。 “刘华，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看到你长得太像陈排长，所以刚才我的心情有些激动，你别往心里去！”林耕拍了拍刘华的肩膀，“以后你就跟着小奇喊我林叔，不对，你得喊我林伯父，别再首长首长地叫，你又不是我的兵。” “林伯父！”刘华心潮难平地喊了一声。 “好孩子！”林耕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可能是人老了，特别容易感情用事！”林耕又拍了一下刘华的膀子。 “林伯父，你可不老，你的气魄让我们俩个小辈望尘莫及！”刘华的语气是满满的崇拜。 “就是，我们俩个已经被您老的移山填海工程给镇住了！”高奇也佩服地说道。 “你们俩个少在这里给我拍马屁，要真是佩服，毕业了都到这里来工作！”林耕笑骂道。 “林叔，这是两回事！”高奇喊道。 “在我这里就是一回事！”林耕根本就不讲理。 “你不讲理！” “小兔崽子，你说谁不讲理？” “您老不讲理！” “看我不揍死你！” “您还以为是我小时候呢？您已经抓不到我了！”高奇说着，一下子窜出老远。 “嘿嘿！”刘华看着一老一小斗嘴，刚才的紧张已经散到天外了。 “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林耕笑着摇了摇头。 “刘华，走，到我的临时办公室去聊会儿，气温已经开始升高了。”林耕不搭理高奇，对刘华招呼道。 “嗯”刘华点点头，跟着林耕往一处村落的方向走去。 这时，轰隆隆的炮声传了过来。 高奇跟着跑了过来，走在林耕的一侧。 “林叔，听我爸说，你一直在帮陈叔找王蔷阿姨？” “是啊！自从你陈叔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王蔷阿姨，那个时候你王蔷阿姨已经快生了，唉！”林耕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小奇，你小的时候，你王蔷阿姨可是没少教你弹钢琴，现在水平怎么样了？” “很多年都没有摸过琴键，差不多都忘了，嘿嘿。”高奇笑着回答道。 “奇哥，你会弹钢琴？”刘华抓起高奇一双骨节粗大的手看了看，怀疑地摇了摇头。 放开高奇的手，刘华把自己的双手伸展开来，翻过来覆过去地审视着。 匀称修长的手指，指肚圆润饱满，虽然手掌的皮肤略显粗糙，但整个手看上去却也不失美感。 “兄弟，你的手可是标准的钢琴家的手！”高奇看着刘华的手笑着调侃道。 “嘿嘿！”刘华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王蔷阿姨是个非常优秀的钢琴家，曾留学f国一家著名的音乐学院。” “林叔，这么多年王蔷阿姨就没有一点消息吗？” “我怀疑你王蔷阿姨早已不在人世，否则我不可能这么多年找不到她的任何蛛丝马迹。”林耕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侧后方的刘华。 “林叔，如果连您老都找不到王蔷阿姨的话，恐怕” “你陈叔说，按照时间推断，你王蔷阿姨的预产期是六三年的农历二月左右。”林耕说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刘华，他发现刘华的眼睛猛眨了两下。 听到林耕的话，刘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正月十七吃生日蛋的事来，心中一个激灵，眼睛不受控制地眨巴起来。 “王蔷阿姨拖着笨重的身体，她是怎么离开那座房子的，太奇怪了？”高奇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我出来工作后，就利用工作之便四处寻找你王蔷阿姨，为了找到她们母子，我把当年最后几天接触过她的人都审了个遍，但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因为他们没有见到过任何陌生人出入那栋房子，也没有人看到你王蔷阿姨走出来过，而你王蔷阿姨却在一夜之间离奇的失踪了。”林耕说到这里，目光变得有些黯然。 “林叔，我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可是我爸妈亲生的，还有村里人都说我长得像我母亲。”刘华赶忙澄清自己的身份。 “唉！”林耕摇摇头说道：“她们是在河北保定失踪的，距离也太远了些，不过任何的可能性我都不想放过。” “林叔，也许王蔷阿姨生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也说不定。”高奇笑着说道。 “是啊！”林耕点了点头，眼睛又飘向了旁边走着的刘华。 刘华的目光正好和林耕的目光对上。 林耕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刘华的心扑通扑通，神色有些不安。 林耕收回目光，突然转了话题，“小奇，刘华，我最近正在面向全国公开招聘人才，准备在工业区开办一个适应改革开放形势，具备国际交往能力的中级管理人员培训班，你们既然来了，就帮忙张罗做些准备工作，现在这里的人手太紧张了。 而且hk的招商局帮我们收集了大量各国港口建设的英文资料，都还没有翻译整理出来，这次也要靠你们了。” “没问题，林叔，你尽管安排，只要有英文工具书，刘华一准能搞定，您老就放心吧！ 不过您老怎么突然想起来办培训班这招？了不起！”高奇觉得林叔的想法效率很高。 “因为工业区急需要有一批适应外向型经济发展的人才，你觉得刚招过来的人，他们能适应这种新形势下的工作方式吗？ 目前国内的体制就像一堆螃蟹，你钳着我，我钳着你，谁也别想动，谁都动不了！ 而刚招聘过来的各界精英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捆手捆脚的工作方式，换个新环境他们肯定适应不了，所以我得给他们先洗洗脑，打破他们固有的思维模式。”林耕玩笑道。 高奇和刘华都被老人风趣的话逗笑了。 “这里是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工作的重要试点，所以我办这个培训班想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让这些即将踏上新工作岗位的领导干部们来一次观念的大改变！” “林叔，赵家庄，马家河子，实在是高！”高奇佩服的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在林耕的脸前晃着说道。 刘华听着高奇的话有些耳熟，猛一下想到了电影《地道战》中的情景，咧嘴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林耕笑着给了高奇一个后溜脖。 高奇笑着缩了缩脖子，这次却没敢躲闪。 065 家长 “可这一切要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光是招聘专业知识的教员就是一大难，我去年就给**提了报告，建议凡是自愿来应聘应考的专业人才，其所在单位应给予支持鼓励，不应加以阻拦。 **同意了我的建议，可下面在具体的执行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招录到的干部调动困难重重，工作效率低下，原定的开课时间一直在延期，到现在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前来报到。”林耕无奈地说道。 “这些太正常了，这不是一个地方存在的问题，是全国普遍性的，没有办法。”高奇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我才要办培训班，否则在高效率的工业区，如果不把他们对工作的态度扭转过来，再棒的人才都可能会变成工作中的祸害，因为他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自己当初最痛恨的那种人！” 刘华明白了林老办培训班的良苦用心，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林耕把高奇和刘华带到一间民房内，这里就是他临时办公的地方。 崔秘书看到指挥长回来了，便把房间中的一台电风扇打开，给三个人各倒了一杯茶水。 “崔秘书，和李主任联系过了吗？” “指挥长，我刚才联系了李主任，他还是在推诿，我听说他的小舅子已经放出话了，如果我们不把铺油路的这件事交给他来干，我们就别想拿到在虹湾建设深水港的批文。” “这个官商！”林耕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茶杯盖都震出了响声。 “拿不到批文，我们项目前期基础工程的通水、通电、通航、通车、通讯及平整土地都将成为一句空话，要不我们就把铺油路的事情交给他小舅子？”崔秘书试探着向林耕问道。 “一切按经济规律办事，用经济的手段来管理经济，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手的特殊政策。 招标及承包完全的公开、公正、公平，提前完成施工有奖，所有的细则都是我们向上级拍了板子保证过的，岂能朝令夕改？” “这”崔秘书看着指挥长欲言又止。 “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现在好不容易一切步入正轨，一旦我亲自破坏了规矩，很快我的办公桌上会摆满各种信件，办公室的电话也会被打爆，所以我决不能开这个口子！”林耕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时此刻，军人宁折不弯的性格在林耕身上充分体现了出来。 “指挥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崔秘术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跟着这样的领导工作，他觉得提气。 “崔秘书，你让王主任再跑一趟，今天是星期一，申请的红头文件一定要在这周送到国家计委，我下周去北京。 你告诉王主任，本着一切先礼后兵，尺度你们自己把握，如果他还是无故拖延，那我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把电话打到任书记的办公室。反正现在骂我什么的都有，我不怕再多添加一道骂名！” 林耕站起身来，单手叉腰激动地说着，同时手用力的从胸前向斜下方一切，那种感觉就像是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在下达冲锋的命令。 刘华看着已经有了某种妥协，但仍坚持原则绝不跨越底线的老人，一种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他虽然不知道林老和崔秘书说的李主任是谁，但他却知道林老正在奋力抗争想要枷锁在其身上的某种看不见的现实。 崔秘书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好像一个领命出征的战士。 高奇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端起林老的茶杯递了过去，“林叔，消消气，你这个年龄可是禁不住太激动的。” “心累，干点事，太难了！”林耕接过高奇递过来的茶杯无奈的摇头说道。 望着这位背负着国家经济体制改革试点重任的工业区指挥长，高奇明白老人身上的压力有多么巨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安慰话，他只能说：“林叔，我是你的兵，你就下命令吧！” “林伯父，还有我！”刘华站在了高奇的身后。 “好啊！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二位了！”林耕高兴地点着头。 “林叔，我不要口头上的感谢，您老给我来点实惠的。”高奇厚着脸皮说道。 “说吧，想要什么，只要我老头子有的，你都可以拿走！”林耕爽快地答应道。 “想要您老肚子里的东西，想知道您既然是建设工厂，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根本没有土地的湾口？而且这样大动干戈，一切从零开始？”高奇一脸期盼地看着林老。 “你以前来过湾口？”林耕疑惑道。 “我是听我爸说的，他对这个地方的地形地貌还是比较清楚的。”高奇回答道。 “哦，这样啊，我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了，对了，你们两个一定是坐最早五点半那趟班车过来的，是不是？”林耕看了一眼手表问道。 “是的，我们住的那家旅馆边上就是公交站，所以坐的是最早一班车。”高奇回答道。 “你们两个人一定是饿坏了，我让崔秘书去给你们弄点吃的。”林耕想让崔秘书带两个人去吃东西。 “林叔，我们在车站已经吃过早饭了。”高奇连忙回答。 林耕又看了一眼手表。 “林叔，我知道您老很忙，五分钟的时间就回答我们了，您老就赏个脸吧！”高奇恳求道。 “小奇，你提的问题，因为牵扯到很多方面，我要考虑一下怎么回答你们。 何况现在的时间也不允许了，我每个星期一的十点钟有个工作例会，只剩下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了。 这样，等我晚上忙完了，咱们再谈这个问题，好不好？”林耕解释道。 “林叔，一言为定，您到时千万别拿话搪塞我。”高奇有点不放心地跟了一句。 “你个小兔崽子，现在连你林叔的话都敢怀疑，你真是欠收拾，改天我非替你爸教训你一顿不可！”林耕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奇的鼻子气哼哼地骂道。 “林叔，您老只要把本事教给我，您想怎么收拾我都可以，如果你嫌累得慌，您老就站在边上，您指哪我打哪，决不姑息迁就！”高奇拍着胸脯毫不含糊地说道。 林耕被高奇的话气得翻白眼。 刘华看着一老一小斗嘴，开心的不得了，觉得林老对待高奇，慈祥多于严厉，就像是一位家长。 “我要是能有这样一位家长该有多好！”刘华一脸向往地看着面前还在斗嘴的两个人。 林耕败下阵来，“人人都说我林耕的嘴能把人给说晕了，我看你小子的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我真服了！” 066 接受任务 “林叔，我们今天”高奇问道。 “你们俩个今天休息，先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明天就开始工作。”林耕想了一下说道。 “行，林叔，那我们晚上见。”高奇说道。 “现在招商过来的各国友人越来越多了，可我们的干部却连基本的接待都做不了，那怎么行？ 所以你们俩个明天到培训班找李干事报到，对先报到的学员们进行英语培训，不能按部就班，得有针对性的，并且加大学习量，我要的是实惠。 还有他们的活动时间，全都用来做义务劳动，劳逸结合，尽快和这里的一切融入到一起。”林耕开始给两个人布置任务。 “明白！”高奇答道。 “明白！”刘华紧跟着回答。 “过几天f国正好有一个商务代表团要来湾口考察，你们俩个正好帮着接待一下。”林耕说道。 “好，这个接待没有问题，至于培训英语，刘华讲就行，我还是跟着您老吧？”高奇狡黠的微笑着。 “你这耍鬼的小子！”林耕用手指点着高奇笑骂道。 “嘿嘿”高奇干笑了两声。 林耕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刘华。 “指挥长，英语培训、包括英文资料翻译，都包在我身上，我保证完成任务！”刘华欣然接受任务。 “接待f国的商务代表团，我没有经验，这个工作交给奇哥，肯定能圆满完成！”刘华跟着又来了一句。 “你就别推辞了，又不是让你们负责接待，听清楚，是请你们帮忙！ 因为不知道对方来多少人，怕到时候接待的人忙不过来，你们又会英语，工作起来方便些，这个接待工作是由我们外商接待办的张主任具体负责的，回头让崔秘书领着你们去认识一下。” “兄弟，林叔是让你我去学习的，这是一个长见识的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明白吗？”高奇看向刘华说道。 “明白了，奇哥。”刘华答道。 此时，林耕的办公室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在等着给他汇报工作。 林耕喊崔秘书进来，交待他给高奇和刘华安置一下住处。 刘华高奇跟着崔秘书离开了林耕的办公室。 三个人走在渔村狭窄的街道上，崔秘书一路介绍着周围的生活设施情况，最后带着高奇和刘华来到一处租用的蚝民房。 二个人进得房中，发现这个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而且正好是两张床，每张床上都装有蚊帐。 “你们二位就住这间屋吧，条件有点差，没办法。”跟在后面的崔秘书说道。 “挺好的，比我当年住的猫耳洞强多了。”高奇笑道。 “高同志不是清华生吗？怎么你还当过兵？”崔秘书一脸惊奇地问道。 猫耳洞已经成了对y自卫反击战的代名词，只要一说猫耳洞，就知道是上过前线的人。 “奇哥上清华以前，可是对y自卫反击战中的英雄！”刘华自豪地介绍道。 “高同志太了不起了！佩服！佩服！”崔秘书两手在胸前抱拳，冲着高奇拜了拜。 “崔秘书，不敢当！”高奇也赶忙抱拳回礼。 “高同志，指挥长让你们俩个今天自由活动，熟悉一下周围环境，但切记不要往一湾二湾那边去，那边正在炸山填海，很危险。”崔秘书说道，态度比刚才恭敬了许多。 “谢谢你，崔秘书，让你费心了，放心吧，我们不会过去的。”高奇回答道。 “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指挥长晚上陪你们两个一起吃饭，到时候我来叫你们。” “好的！”高奇回答道。 崔秘书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告辞离开了。 刘华放好旅行包，对高奇说道：“奇哥，我们去海边转转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海，我想跳进海里好好过过瘾！” “行，你把旅行包打开，我里面准备了两条游泳裤，我们两个好好去放松放松！”高奇同意了刘华的提议。 两个人带上泳裤出了房间，现在的时间段到处看不到一个人影，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到前面的工地上去了。 “奇哥，我们得找个当地人打听一下路线。”刘华说道。 “嗯” 两个人沿着坑坑洼洼的街道走着，看到路边有一间屋子的门口挂着后勤处办公室的牌子，便走了过去。 高奇敲门。 “请进！”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高奇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房间里只有一个扎着短辨的小姑娘正在低头打印材料。 小姑娘看到高奇和刘华进来，便问道：“同志，你们找谁？” “这位小同志，我们是新来的，对这里的环境不太熟悉，你能告诉我们这附近的海面哪里可以游泳吗？”高奇有点倚老卖老的称呼小姑娘为小同志。 “别一口一个小同志，你看着不过比我年长几岁，我看他跟我也差不多大！”小姑娘指着刘华，快人快语地把高奇抢白了一顿。 小姑娘的普通话有很浓的当地口音，但两个人能听得懂。 刘华咽了口唾沫。 “是，小同志，不，女同志！”高奇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 高奇最怕和女同志斗嘴，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所以到今天都没有交上女朋友。 小姑娘见高奇立马改了称呼，微微一笑，口气便缓和了下来，“认识一下吧，我叫宁静，指挥部成立的第一天我就在这工作了，我是本地人，你们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 “哦，谢谢！宁静同志，我们想游泳，” 高奇的话还没有说完，宁静已经站了起来说道：“不认路，是吧？” “是，是的，麻烦你” “我还是出去给你们指指路吧，要不然光说你们也不知道哪是哪？”宁静开始往外走。 “谢谢！谢谢宁静同志！”高奇看到小姑娘站起身来往外走，不由得连声道谢。 “不用虚情假意，以后见着女同志说话尊重点！”宁静根本不给高奇面子。 高奇被宁静抢白的张大嘴说不出话。 刘华看着只想笑。 “诺，你们从这条小路过去，然后往左拐，直着走过去就看到金沙银滩了。”宁静站在当街，伸手指着一条曲里拐弯的小路说道。 “宁静同志，谢谢，再见！”高奇和刘华向宁静说着谢谢再见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高奇回头一看，已经不见了宁静的身影，便说道：“嘴巴真厉害，我们将来娶媳妇，一定要找一个性格温和的！” “怎么？大哥你有目标了？” “兄弟，我哪有时间？” “嘿嘿，没见过你有女生的来信。” “所以，我说的是假设，没听说过吗？夫妻的性格得是互补才行。” “嗯，有道理。”刘华的眼前出现了李汀恬静美丽的身影。 067 瑞丽 按照宁静的指点，两个人走了十多分钟，便看到了大海边白色中透着金点的沙滩。 “还真是金沙银滩！”刘华兴奋地朝着大海奔跑过去。 高奇在后面紧紧追赶。 刘华看着眼前蔚蓝的大海，连忙脱掉脚上的黑色布鞋，衣服都没有顾上脱，就像个孩子一样追逐着退去的海水，兴奋地“哇哇”大叫着，还没有跑上几步，便被反向涌回沙滩的海浪一冲，跌翻在海水里。 “哈哈哈哈！”全身湿透的刘华狼狈地扑倒在海水里大笑着。 随后而至的高奇迅速换好泳裤，来到了刘华的身边，“快上去换泳裤，我们俩个来比试一下！” “好嘞！” 刘华答应着跑回沙滩上，从裤袋里掏出黑色的泳裤就开始脱衣服。 就在刘华面朝大海脱衣服的时候，不远处的沙丘后面，走出一位戴着银色太阳镜的外国女郎。 她的栗色波浪长发随着海风飘动着，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迷人的无暇光泽，一身休闲的白色衣裙和沙滩靴使她显得格外的优雅和圣洁。 一位肩膀上背着旅行袋的银发青年，紧跟着女郎也从沙丘后面走了出来。 银发男子的身材高大健壮，他边走边四处看着，从他的走位上不难看出他的身份，应该是女郎的保镖或者秘书。 女郎正是林耕嘴里说的f国商务代表团的瑞丽小姐，身后跟着的银发男子名叫安东尼，是她的保镖兼秘书。 按捺不住好奇的瑞丽，急于想知道露丝管家生活过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和自己从书本上了解的中国是否一样？所以她带着安东尼从hk先来了特区，把她的生活秘书、律师、二位建筑师、二位工程师全都留在了hk，让他们修整做准备。 瑞丽被眼前的画面吸引住了视线。 银色的沙滩、蓝色的大海、线条优美的躯体，柔韧匀称的肌肉。 “美！”瑞丽发自心底的脱口赞叹道。 她停住脚步，抬手取下脸上的银色太阳镜，露出了让人炫目的栗色眼睛。 “瑞丽小姐，你还是不要和这些东方人在一起游泳，他们都是些没有教化的野蛮人！”秘书兼保镖的安东尼用f语向自己的主人提醒道。 “你不了解中国，不要胡说八道！”瑞丽呵斥道。 “露丝管家可是一再叮嘱你要小心的！”安东尼说道。 瑞丽不置可否的甩了一下被海风吹到脸上的一缕栗色发丝，当她把目光再转向沙滩时，不禁呆住了。 她发现不远处的青年竟然毫无顾忌地脱光了衣服，露出了弧度完美的臀部。 可能是青年人的臀部从来没有见过阳光，所以皮肤较之别的部位白皙了很多。 瑞丽还是一位未经人事的姑娘，见到此景心中难免慌乱，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转过身子，眼睛反而直直的盯着年轻人的裸体，喉咙“咕咚”干咽了一下。 只见年轻人迅速穿上黑色游泳裤，开心地挥舞着胳膊，一路跳跃着扑进了大海。 瑞丽这才发现大海中还有一位正在游泳的黑发青年。 安东尼见瑞丽小姐竟然毫不避讳的盯着那个年轻人的裸体看，心里颇有些吃惊。 虽然年轻人一直是背对着这边，但那毕竟是个男人的luo体。 瑞丽小姐的家教一直都是非常保守的，安东尼没有想到远离家族的瑞丽小姐却是如此的开放。 “瑞丽小姐，左边不错，还有个沙丘，我们到那边去！”安东尼手指着左边一处挡风的沙丘向小主人建议道。 “好吧！”瑞丽尴尬的收回目光，躲闪着安东尼的眼睛，向沙丘处走去。 瑞丽毕竟是第一次来中国，为了安全起见，她听从了安东尼的建议。 两个人来到沙丘处，安东尼取下肩背的旅行包，从里面取出很多东西。 他的两只手嘁哩喀喳一阵动作，几分钟后，一个蓝色的帐篷出现在沙丘前面。 瑞丽头戴蓝白相间的波浪竖纹泳帽，身着一套蓝白相间的波浪竖纹连体泳衣，从蓝色的小帐篷中钻了出来。 波澜起伏的曼妙曲线令人血脉喷张，小麦色的肌肤在纯净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安东尼不许自己的眼睛亵渎圣洁的女神，他迅速掉过头去，不再看瑞丽小姐。 瑞丽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入蓝色的海水中，随着波涛荡漾的海浪起伏着，宛如一条美人鱼追逐着浪头向深海处游去。 “瑞丽小姐，请不要进入深水区！”安东尼对着大海中的瑞丽用f语大喊着。 瑞丽没有理会安东尼的呼喊，还在往前游着，因为附近的蚝民告诉她，这片海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鲨鱼了，不过一向比较谨慎的她也不会任性得离岸太远。 高奇和刘华在浅海处相互追逐着，刘华因为没有在大海里游过泳，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怎么习惯，落在了高奇的后面，等他找到了自身与海水的契合后，便像一条鱼儿一样在海水里穿梭起来，很快便追上并且超越了高奇。 “还是你厉害，我老喽！”高奇躺在水面上休息着。 “奇哥，你又胡说！”刘华也把身体仰躺在海面上随波逐流着。 高奇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因为对这里的海域不了解，所以他不敢贸然带着刘华往深水区游，怕会遇到鲨鱼，所以两个人也只是在浅海处嬉闹着。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耳边的海浪声。 安东尼的眼睛一直在搜索着远处的海面，他像个忠实的卫士，不允许任何危险生物靠近他的小主人。 瑞丽游了一会儿，看到已经离开海岸一段距离了，便把头转向她心里一直想看的方向。 结果她发现两个东方男人并没有往深海处游，而是一直在浅海处，便折回头来，身随心意，朝两位东方男人的方向游去。 安东尼本来还担心，如果瑞丽小姐任性，不听他劝，再往深处游的话，他就准备脱衣服下海，守护在小姐的身边，没想到小姐竟然反身往回游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渐渐地，安东尼发现瑞丽小姐返回的方向似乎是冲着那两个东方男人，便有些不淡定了。 由于瑞丽小姐在往回游，而且又是朝着两个东方男人的方向，安东尼的注意力没有再集中在远处的海面，而是配合着瑞丽小姐逐渐向高奇和刘华所在的海面靠近。 安东尼无意识地抬头向远处的海面看了一眼。 突然，他发现海面上似乎闪过一道银光，当他再定睛细看时，银光已经不见，但海面上却出现了一些跳动的鱼群。 安东尼眼睛的瞳孔瞬间收缩、放大！ “鲨鱼嗜！”他惊恐的一声大叫。 安东尼惊骇万分的举起胳膊冲着瑞丽挥舞着，一手指着高奇和刘华的方向大喊着：“瑞丽小姐！有鲨鱼！快往那里游！” 068 危险瞬间 安东尼边跑边喊，并且飞快的脱着衣服，人已经往海里扑去。 瑞丽隐约听到安东尼的喊声，但她并没有听清他在喊些什么，只是看到他的手指向两个中国男人的方向。 可当她看到安东尼边跑边脱衣服，人已经冲入大海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危险。 她急忙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她知道很快便会有事情发生。 瑞丽拼命地往两个中国男人的方向游去。 高奇和刘华也隐约听到了喊声，可他们听不清喊什么，便竖起了身子。 一名外国男子在海边一步一跌地往海里冲来，并且拼命地向远方大喊大叫着。 刘华顺着外国男子高喊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戴着蓝白相间浴帽的人正在远处往这边游来。 “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那个外国男子不会那么惊慌。”高奇冷静地分析道。 “可海面上什么也没有呀？”刘华极目远望，没有看到海面上有什么异常。 “可能是那个外国男子发现了什么，所以拼命赶去救援那个人的。”高奇说道。 “奇哥，我们要不要过去搭把手？” “还犹豫什么，赶紧的！外国友人要是牺牲在这里，林叔会有麻烦的！” 高奇的话还没有落音，刘华已经双脚一蹬窜出去了，高奇赶紧双脚一蹬追了上去。 安东尼看到两个东方男人朝瑞丽小姐游去，连忙用英语喊道：“先生，有鲨鱼，请救救瑞丽小姐。” 此时的安东尼希望两个东方男人能够听懂英语。 刘华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单词，他冲着安东尼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奋力向瑞丽游去。 瑞丽似乎预感到了身后的危险，她更加拼命地向刘华游去，二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条鱼嗜在瑞丽身后的不远处冒了出来，这次刘华看到了鱼嗜的鳞光，但他不知道是不是鲨鱼，而他也不知道鲨鱼到底长什么样。 “刘华，鲨鱼的速度很快！”高奇也看到了鲨鱼的脊背，他在刘华的身后大喊道。 “奇哥，快上岸，不要过来！”刘华趁换气的功夫朝身后大喊道。 “救命！”瑞丽用中文喊道。 刘华一个深呼吸，把头潜进水中，双脚一个猛蹬后，双脚像鱼尾一样快速摆动着，身体就像条细长的鱼儿，“嗖”的朝瑞丽游去。 高奇怕自己不但救不了人，还有可能成为刘华的拖累，便转身朝正游过来的安东尼游去，并且用英语喊道：“快回岸上，你救不了她！” 安东尼哪里会听高奇的话，他仍旧拼命地向瑞丽游去。 高奇不可能任由安东尼胡来，他迎上去挡在了安东尼的前面，不放安东尼过去，二个人揪扯在了一起。 安东尼大喊道：“我要用我的血把鲨鱼引开！” 安东尼的喊声隐约传到了换气的刘华耳中，他看着越来越靠近瑞丽的鲨鱼，明白自己即便是接到瑞丽，也逃不过鲨鱼的追击。 刘华几乎不假思索地冲着快要到跟前的瑞丽用英语喊道：“你快往岸上游！”然后改变方向，直着往前方的深海方向游去。 瑞丽听到刘华的喊声，又看到刘华的手势，便拼命往岸边游去。 刘华连续三个猛子，感觉距离差不多了，就猛地低头咬向自己的手臂。 巨疼！ 刘华忍不住“哼”了一声！ 满嘴的血腥！ “呸！呸！” 鲜血像蚯蚓一样顺着刘华的手臂流向大海，瞬间散于无形。 刘华重新调转方向往刚才他和高奇打闹的浅海游去。 鲨鱼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它一下子把头露出了水面，海水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它猛烈地摆动着身体的尾嗜，冲着刘华的方向“呼刺刺”追了过去。 高奇和安东尼看到鲨鱼撇开瑞丽，朝刘华快速追去，都不禁大吃一惊。 “他一定是用自己的血把鲨鱼引过去的！”安东尼首先反应了过来。 “肯定是你刚才的喊声提醒了他，所以他才以身犯险的！”高奇对安东尼怒吼道。 “这，我”安东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华！”高奇双脚一蹬，朝着刘华的方向游去。 安东尼在身后一扑，抱住了高奇的一条小腿，同时喊道：“你不能去！”他虽然感激刘华的拼命相救，但不能眼看着高奇也去白白送死。 “滚！”高奇拼命的在水里蹬着，想要摆脱安东尼的控制，可安东尼死死的抱住高奇就是不松手。 这时，瑞丽已经快到了跟前，她感觉到终于脱离了危险，身体一阵虚脱，冲着安东尼无力地喊道：“安东尼，”便往水下沉去。 安东尼顾不上高奇了，手一松朝着下沉的瑞丽游了过去，而高奇趁机向刘华游去。 刘华能感觉到鲨鱼在靠近，他知道在水里的直线速度自己肯定不是鲨鱼的对手，便干脆仰在海面上让自己多喘几口气，利用短暂的时间恢复一下体能。 危险越来越近，刘华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一个相向潜泳，从鲨鱼的身侧窜向它的身后。 刘华看清了眼前的鲨鱼，鲨鱼好像并不大，并不是书上看到的几十米长，腰腹上似乎还缠着什么东西。 刘华按照自己的预设，双手如锥正要交叉插向鲨鱼尾嗜，却发现鲨鱼的尾嗜后竟然拖着一截铁链子。 刘华根本没有思考，本能地就抓住了铁链子，脑子里闪过鲨鱼腰腹上缠着的东西。 “原来是这个铁链子缠在小鲨鱼的腰腹上。” 对刘华而言，已经有了借助的力道。 不等鲨鱼回转身，刘华双脚在水里一蹬，同时双手一个借力跳出海面，如雄鹰展翅落向鲨鱼的脊背。 这一切都是一气呵成，刘华的整个动作迅猛，没有丝毫地停顿。 虽然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但结果却是更好的。 刘华之所以敢这样冒险，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速度，鲨鱼肯定反应不过来，不可能在他飞跃的中途突然跃出水面咬向他。 刘华眨眼的时间已经看清了身下暴怒的鲨鱼，这是条身长大约三米左右的小鲨鱼，加上铁链锁身，身子有些不太灵活。 刘华的脑子第一时间跳出：“小鲨鱼是被人豢养的，估计是发生意外逃了出来，hk？” 电光火石间，刘华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069 逃生 刘华“哼”的一声冷笑，落在鲨鱼的脊背上，又一个蜻蜓点水、转身、双膝分开，在双膝夹击鲨鱼露在外面的腮腺同时，两只手成鹰爪状，猛地戳入鲨鱼的眼睛。 鲜血如注，喷入了大海，鲨鱼瞬间变成了瞎鱼。 鲨鱼疯狂的摆动着巨大的身体和头颅，想要把刘华甩下去，刘华的手却死死地扣住鲨鱼的两只眼睛，双腿紧紧地夹住它腮裂后的两侧，让鲨鱼头不能脱离他的控制。 一人一鲨在大海里殊死搏斗着。 远处有一条渔船正在向刘华的位置靠近。 安东尼把瑞丽救上了岸，瑞丽的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向安东尼问道：“安东尼，中国男人？” “那个中国男人用自己的血把鲨鱼引开了！”安东尼一脸敬畏地说道。 “啊？”瑞丽闻听，挣扎着想要下地，安东尼只好抱着把她的上半身立起来，让她能够看到大海中正在发生得惊悚恐怖的画面。 瑞丽虽然看不清刘华和鲨鱼是如何搏斗的，但那种血腥的感觉似乎已经从空气中传播了过来。 附近的蚝民们已经发现了这边海面的不对劲，一边呼喊着其他人一边向这边跑过来，有的蚝民连忙驾着小船靠了过来，可当他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便远远地把船停在浅海处，向刘华的方向观望着。 不是他们不想救人，而是知道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如果那位年轻人真是遇到了鲨鱼，他们过去也是陪着年轻人白白送死。 刘华没有想到这个鲨鱼如此顽强，力气永远使不完似的越来越凶猛，可能是它身体中的凶残全部被激发出来的缘故吧！ 刘华只好拼命地和鲨鱼对抗着。 突然，鲨鱼前方的海水中窜出了高奇，刘华心中一惊，顺势往下按住了鲨鱼的头，双膝死死夹住了鲨鱼的腮腺，让它的嘴巴无法活动。 高奇游到鲨鱼的一侧，紧握着硕大的拳头，奋力砸向鲨鱼一侧的鼻孔，一下、两下，，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遍体鳞伤的鲨鱼，身子往海底一沉，带着刘华往深海处疯狂游去，几秒钟的时间就把高奇拉离了很远。 刘华有些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怕自己一松开鲨鱼，鲨鱼再向他反扑，他在水里的速度可不比陆地上的速度，他怕自己逃不脱鲨鱼的攻击。 聪明的刘华却不知道高奇刚才已经把鲨鱼的嗅觉系统给破坏了，它现在已经成了双盲，即便是刘华逃跑，它也根本不可能准确地找到刘华的位置。 刘华在海水下憋着一口气，他已经感觉到严重的缺氧，他想要呼吸、要想活命，所以他必须得放开手中的鲨鱼，再则鲨鱼已经把他带离海岸很远了，如果他再不撒手，一旦遇到其它鲨鱼，他只能葬身鱼腹了。 刘华赌鲨鱼不敢找他麻烦如此唯一生还的可能。 刘华放开鲨鱼，双脚在迅速逃窜的鲨鱼背上一个猛蹬，借力向海面冲去，脑袋钻出海水的同时，便已张大了嘴巴，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而他的手脚也同时并用，拼命的划拉着向反方向游去。 这一切都是出于本能，刘华根本来不及思考。 如果换做常人，这么长时间的体能消耗，身体早已严重透支喂了鲨鱼，而刘华超越常人的耐力却在今天救了他一命。 其实刘华现在的身体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是求生的欲望在支撑着他，依然速度不减的拼命往回游着。 他此时的心里就一个想法，“鲨鱼千万别追过来！” 高奇站在船头，他的身后站着俩位年轻的渔民，后面的渔民在拼命地摇着撸，他们是一路跟着鲨鱼逃跑的方向追过来的。 忽然，高奇看到刘华的脑袋从海水中冒了出来，他紧绷的心刺疼了一下！ 他赶紧用手撸掉了眼中和脸上的不明水珠，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让他惊喜万分的身影！ 双方在靠近，高奇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华身后的海面，心依旧悬在半空。 越来越近了，高奇“扑通”跳入海里，拼命地往刘华身边靠近。 身后的二位渔民也跟着高奇跳到了海里。 “兄弟！”高奇扶住了刘华的身子。 “奇、哥！” 二位渔民帮着高奇把刘华弄上了船。 此时的刘华已经耗尽了体能，他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高奇。 “奇哥，哭了？” “我哭了吗？应该是海水吧！” 渔船开始往回返，很多救援船靠了过来。 刘华竟然在高奇的怀中睡着了，他太累了！ 岸上站满了人，湾口派出所的景战彬所长带着几名干警赶过来了。 宁静站在岸边焦急地看着远处的海面。 林耕闻讯带着崔秘书和开会的干部们全都赶了过来。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耕急吼吼地问道。 老首长的儿子和他怀疑是老战友的儿子，如果一起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了意外，他就是死一百回都不能原谅自己。 蚝民们七嘴八舌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耕，有位蚝民指着惊慌失措的瑞丽对林耕说道：“年轻人就是为了救那位小姐才被鲨鱼袭击的！” 瑞丽的身上被安东尼套了一件大袍子，样子看着十分狼狈，此时她正魂不守舍地向渔船的方向眺望着。 林耕一看是个外国姑娘，便向瑞丽走了过去。 安东尼看到走过来的林耕，警惕的把瑞丽小姐护到了身后。 “不用紧张，我叫林耕，是这里的负责人，请问你们是？”林耕尽量放缓语气，用生硬的英语说道。 “啊？你是林指挥长，我叫瑞丽，是f国rg公司的商务代表，是那位英雄用自己的血引开鲨鱼救了我，您一定要救救他！”瑞丽看着身材高大的林耕，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了可依靠的亲人，泪水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瑞丽用中文介绍着自己，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瑞丽小姐，救援船已经在护送他们回来了，我们只有听天由命，祈祷他们平安无事吧！”林耕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是我的任性害了他们，我该死！”瑞丽哭着说道。 “这些都是意外！没有想到我们是以这种方式欢迎你们的到来，你在我们的国家遇到了危险，他们出手救你是应该的！”林耕表情凝重地说道。 瑞丽痛苦地摇着头，她闭着眼睛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然后双手合十，嘴里嘟囔着什么。 渔船靠岸了，林耕和崔秘书、瑞丽和安东尼、景战彬等人全都围了上来，大家七手八脚地从高奇手里接住刘华，把他抬放到了沙滩上。 “先生！先生！你醒醒！”瑞丽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留。 “同志，醒醒！”宁静挤在瑞丽的身边一起跟着呼唤刘华。 070 觉悟 刘华可能是因为和自己的结拜大哥在一起，心底感觉特别踏实，所以睡得分外香甜，这么多人的吵喝声都没有把他惊醒。 “刘华他没事吧？”林耕向高奇急问道。 “没事，都是皮肉伤，主要是累虚脱了，休息休息就过来了！”高奇回答道。 “景战彬，你们负责把刘华送回去休息！”林耕命令道。 “是，指挥长！”身材魁梧的景战彬立正答应道。随之他便弯下腰来，对高奇说道：“这位同志，帮忙把这位小兄弟扶到我的背上，你前面领路。” 高奇和两名干警把刘华扶到了景战彬的背上，景战彬背起就走，高奇在后面扶着刘华的背，几个人快速向蚝民村走去。 瑞丽和安东尼紧跟在景战彬一行人的身后。 “瑞丽小姐，你就不要过去了，他们会照顾好他的，我们一起走吧！”林耕跟在后面说道。 瑞丽听到林老的声音，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了看林老，有转头看了看走远的一行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好吧，指挥长！” 刘华躺在床上沉睡着，时不时地会皱一下眉头，医护人员正在帮他清理着身上的伤口。 刘华的四肢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手臂上、手指上、双膝上的血肉都被海水泡得惨不忍睹。 高奇的目光落在刘华的左臂上，那里有一块肉几乎都要被咬掉。 “第一次见到如此救人的人，他不知道疼吗？”正在给刘华处理手臂伤口的医生忍不住说道。 “这家伙太狠了！真是个死心眼！”高奇心疼地骂着刘华。 “他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赶上武松打虎了！”景战彬惊叹道。 “景战彬，要是你今日遇到这件事，你会这样做吗？”宁静两眼直直盯着景战彬问道。 景战彬被宁静亮亮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脱口说道：“不知道！” “你这个孬种，我平时还崇拜你是个英雄，原来你就是个狗熊？”宁静的脾气说来就来。 “宁静，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不会想到用血去引开鲨鱼！”景战彬急忙解释道。 “大家都先出去吧，刘华需要休息！”高奇张口下逐客令了。说实在的，他听到宁静说话头就疼。 半个多小时以后，房间里的人都走光了。 高奇守在刘华的床头，静静地看着这张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脸，心中是五味杂陈。 他对刘华的期望一直都很高，他想让刘华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刚才站在船头追踪鲨鱼的时候，他第一次害怕了，他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兄弟，就像在前线的战场一样，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中枪倒下，他却没有能力挽救他们的性命。 没想到他现在离开了残酷的战场，还要经历和兄弟的生离死别，他心里的感受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比起刘华来，高奇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私。一直以来，他都是想着怎么让刘华尽快成熟起来，在上学期间能够多融入社会，课堂学习和社会学习两不误。 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使刘华将来在工作中能够真正帮到自己，助自己一臂之力，所以他才会带着刘华来到湾口工业区体验生活。 因为这里是国家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他想让刘华多经历一些风雨，多增长一些见识。 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刘华毕业以后想干什么，而是把刘华的人生轨迹放到了自己的人生规划里。 当然他的人生也不属于他。因为他崇拜保尔柯察金，一位苏联的布尔什维克，所以他把自己的人生设定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上，他觉得那样活着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们，他的人生才有不同凡响的意义。 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他，耳濡目染着父亲与母亲之间经常互不相让的争执，不过他从来没有站过队，因为他知道这种毫无结果的争论，最终会以母亲的无奈而停止硝烟继续弥漫。 所以在这种一文一武各占半壁江山环境中长大的他，心里清楚为人民服务不是喊口号而已，它需要坚定的信念支撑。 而他后来的生活阅历也告诉他，理想的实现，是需要条件来做交换的，有时甚至是血的代价！ 他为此在不断努力着，他要先积累首要条件，再积累必要条件， 但刘华今天的举动却把他震撼到了，一个纯粹的人， 刘华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最后楞是被自己肚子咕咕噜噜的叫声弄醒了。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他床头边的高奇。 只见高奇一手拿着蒲扇在帮他扇着，一手拿着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在看着。 他心里一阵感动，叫了一声：“奇哥！” “呵呵，你醒了，你这家伙可是真能睡，中午饭都喊不醒！”高奇看到刘华醒了，高兴地打趣道。 “啊！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奇怪的是我连一个梦都没有做，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要不是肚子饿，估计还醒不过来呢！”刘华也笑道。 “睡醒了就起来吧，崔秘书都过来看二次了，林叔想和我们俩个共进晚餐，所以也一直在等着。”高奇用蒲扇拍了一下刘华说道。 刘华一个起身坐到了床沿，他看了一眼纱布抱着的左手臂，觉得除了肚子饿以外，身体一切正常。 “奇哥，我觉得今天晚上我能吃下一头牛！” “我已经告诉崔秘书了，说你是个大胃王，一个人的饭量顶我两个人的量，今天你累坏了，可能饭量还要增加，让他做好准备，别到时候把碗盘都给吃到肚里！” “还是奇哥了解我，嘿嘿！” 刘华和高奇跟着崔秘书走进一个不知道是仓库还是什么改造的简易餐厅，因为这个时间早已过了吃饭的钟点，所以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打饭的窗口亮着两盏灯，算是照明。 二个人跟着崔秘书走到里面一个隔离出来的单间门口。 单间的隔离标志就是门头上挂着一个半截的白布门帘。 崔秘书掀开半截门帘，刘华和高奇口称着谢谢走了进去。 圆圆的餐桌上已经摆放着一些精美的糕点与小菜，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坐在桌子旁边。 看到刘华进来，瑞丽激动地连忙站起身来，安东尼也跟着站了起来。 高奇像老朋友一样和瑞丽用英语打着招呼。 刘华惊艳于外国姑娘的美丽，不敢凝视，觉得有失礼貌，便把目光转向安东尼。 071 英雄 安东尼见刘华看向自己，笑着向刘华伸出了大拇指。 和高奇打完招呼的瑞丽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刘华。 刘华不知道该怎么和外国姑娘打招呼，只好礼貌性的对她点了点头。同时他的心里也在纳闷，“奇哥这么快就认识了林伯父的客人？” “刘华先生，你好！我叫瑞丽，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瑞丽用中文说着感谢的话，并用中国礼节向刘华深深鞠了一躬。 “哦，你就是今天那个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眼拙，没有认出小姐！”刘华慌忙弯腰还礼。 当时的瑞丽带着浴帽，惊慌失措下，刘华哪顾得上看她的容貌，而且当时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的性别。 安东尼又距离他太远，他更是看不清对方的眉眼，所以刘华根本就没有想到是他们俩个。 “刘华先生，你不可以给我行礼的！”瑞丽连忙上前扶住刘华的肩膀，急忙阻止道。 瑞丽虽然能背诵中国的唐诗宋词，也了解中国的历史，但她用于交流的中国话说的却有些糟糕。 此时的她很想多说一些表达心意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华的肩膀被一双温热的小手抓着，抬眼正好对上一双美丽的栗色眼睛，心中一阵慌乱，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 瑞丽发觉自己有点失态，不好意思地退后一步，慌忙拉出一把椅子，“刘华先生，你请坐！” 聪明的瑞丽用行为遮掩了自己的尴尬。 刘华就是再不通礼数，也知道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以让美丽的小姐帮着拉椅子，这简直就是打脸嘛！ “不用不用！你请坐！你请坐！”刘华慌忙摆着双手，随之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高奇。 高奇笑眯眯地站在一旁，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正在此时，林耕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算是给刘华解了围。 几个人都连忙给林老打招呼。 林耕笑呵呵地对大家说道：“都坐，都坐！” “刘华，你坐到我身边，我一会儿和你聊聊！”林耕向刘华发出邀请。 林耕让刘华坐到了自己的右手边，请瑞丽坐到了自己的左手边，可见刘华在林老心中的地位比瑞丽都重要。 瑞丽丝毫没有介意林耕的安排，满心欢喜地坐在了林耕的左边。 安东尼的心里是十分得不满意，如果不是看在刘华今天救了瑞丽小姐的命，安东尼肯定会建议瑞丽小姐拂袖而去。 他的瑞丽小姐可是f国的贵族血统，家族的地位在f国也是负有盛名的，不管到欧洲哪个国家，任谁见了尊贵的瑞丽小姐，都是给予最尊贵的接待礼仪，岂容他人如此慢待？ 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有中餐有西餐。 精美的西餐盘直接摆放在瑞丽和安东尼的面前。 在服务生的介绍下，刘华才知道盘子中的那一块肉叫牛排。 “呵呵，瑞丽小姐，我们今天就来个中西合并大会餐！”林耕风趣地笑道。 “谢谢，我很高兴林指挥长这样的安排！”瑞丽非常满意地用中文说道。 几个人都轻松地笑了起来。 崔秘书命服务员把醒好的f国拉图酒庄的红酒给大家倒上。 服务员很专业地用白色的餐巾布垫着红酒瓶，用一种极其标准的倒酒动作，给大家的红酒杯中倒入了容量三分之一左右的红酒。 瑞丽看了一眼安东尼，只见安东尼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杯中的红酒，又抬头看了看倒酒的男服务生。 “崔秘书，瑞丽小姐的其他随从都安排好了吗？”林老向站在门口指挥上菜的崔秘书问道。 “指挥长，按照你的吩咐，我把他们都安排在隔壁的餐厅用餐。”崔秘书连忙答道。 原来瑞丽留在hk的几位随从，一看主人都走了，自己还休息什么，便也跟了过来。 刘华这才知道瑞丽小姐是带着一帮人来的中国，看来这个瑞丽小姐的身份不一般。 他不禁看了一眼坐在林耕左边的瑞丽，却没有想到瑞丽正用一双美丽的栗色眼睛在看着他。 刘华不敢与那双美的让人心悸的眼睛对视，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瑞丽看到刘华的囧样，心里不觉有些好笑，“这真是一个淳朴可爱的大男孩！” 林耕站起身来，他伸手端起红酒杯，手微微转动杯子。 高奇、刘华、瑞丽、安东尼、崔秘书也跟着起身端起了红酒杯。 “首先欢迎瑞丽小姐带领的f国rg公司商务考察团来到中国湾口，我谨代表湾口工业区的全体工作人员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谢谢林指挥长的盛情款待！”瑞丽举起了手中的红酒杯向林老表示感谢。 大家一起喝干了杯中的红酒。 刘华的感觉就是喝了一大口红酒，但后味却很有层次感。 服务员依次倒了第二杯红酒。 “这第二杯酒，我要向瑞丽小姐道歉，你来到湾口工业区，我们疏忽接待，差点酿成大祸，实在是抱歉！”林耕仰头喝干了第二杯红酒。 “不不，林指挥长，是我的不对，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瑞丽急忙说道。 服务员又给林老倒了第三杯红酒。 “这第三杯酒，我们敬今天的英雄，生死存亡之际，他竟然舍弃自己年轻的生命，从鲨鱼嘴边救下瑞丽小姐，我们大家是不是该敬他一杯？”林耕神情庄严地说道。 “敬刘华先生！”瑞丽美丽的栗色眼睛里，泪光晶莹。她今天真是死里逃生，如果不是刘华的拼死相救，她现在已经葬身鲨鱼肚腹了！ “你的恩情，瑞丽此生都会铭记在心！”瑞丽仰头喝下了合着泪水的红酒。 “刘华，我敬你！”林耕喝下了杯中的红酒。 “兄弟，哥敬你！”高奇喝下了杯中的红酒。 “勇士，我敬你！你救了我家小姐，就等于是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条命！”安东尼用英语说完，仰头喝干了杯中的红酒。 “刘华，你有一个品格高尚的灵魂！我敬你！”崔秘书敬佩地看着刘华说道，然后喝干了杯中的红酒。 “我我其实我当时脑子什么也没想，我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好！”刘华被大家的敬酒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恰恰就是你最最难能可贵的地方，下意识才最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本性！”林耕满口称赞地拍了拍刘华的肩膀。 072 高手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大家坐下开始用餐。 “刘华，你外公外婆的身体还好吧？”林耕关心地问道。 “外爷和外婆的身体都很好，谢谢伯父关心！”刘华回答道。 “我听你说，你好像是跟着你外爷外婆长大的，为什么你没有跟着你的父母？”林耕问道。 “母亲生下我以后，生了场大病，加上奶奶身体也不好，父亲上班很忙，他们都没办法照顾我，外爷外婆就把我抱回了大雨村抚养。” “哦，是这样啊！” 一个晚上，林耕边吃边和刘华聊着，问他小时候生活学习的情况，刘华一一作答。 刘华因为要回答林老不断提出的问题，所以不能无所顾忌的大吃大喝，加上时不时还有一双绝美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让刘华只能斯文的边吃边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这一顿饭吃的刘华心好累！ 瑞丽越看越觉得刘华的某种神态似曾相识，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很荒唐，但近在眼前的刘华总是让她禁不住恍神，所以这个念头也困扰了她一个晚上，让她食不甘味。 “小奇，本来我们约好今天晚上谈事情的，刘华今天出了点事情，这个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这样，我们改为明天晚上，怎么样？”林耕对高奇和刘华说道。 “今天确实是晚了点，那就明天吧。”高奇看看自己的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 饭局终于散了，一桌子的饭菜剩了很多，林耕看着如此浪费的一桌子饭菜，不禁皱了皱眉头。 崔秘书的脸色更难看，他把眼睛看向高奇。 “林叔，我可以把剩下的饭菜带走吗？”高奇向林耕请示道。 “怎么？你没有吃饱？”林耕奇怪的看着高奇，刚才在饭桌上这小子的嘴巴可没有停止过，一直不停地在吃。 “嘿嘿，有人没有吃饱。”高奇的眼睛瞟了一眼刘华。 “呵呵，好好，带走，全部吃掉它！贪污和浪费可是极大的犯罪！”林耕看着刘华笑道。 刘华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瑞丽看着刘华也笑了，一晚上她都在关注着刘华，以她的判断，消耗了大量体能又没有吃上中午饭的刘华不可能只吃那么多，听崔秘书说，高奇可是专门交代要多做一些菜，因为刘华是个大胃王。 林耕和崔秘书离开了，瑞丽和安东尼也告辞了。 瑞丽本来是想陪着刘华一起离开的，但想到刘华端着食盆离开会难为情，就依依不舍的先告辞离开了。 但她却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黑夜中等待着。 高奇和刘华是最后离开餐厅的，二个人各端一个食盆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瑞丽和安东尼悄悄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安东尼，我怎么总感觉刘华的脸有种似曾相识的的感觉，你说他长得像谁？” “瑞丽小姐，是不是你想多了？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刘华和高奇回到住处后，把桌子搬到了门外，毕竟这里是海洋气候，一到晚上空气十分的凉爽，在月光下进餐，别有一番情趣。 刘华把二个食盆往桌子上一放，闻着食盆中食物的香气，他兴奋地搓着两只手说道：“奇哥，一人一个食盆，我们俩个开吃！”说着把一双筷子递给高奇。 “兄弟，全是你的，我已经吃饱了。”高奇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没有接刘华递过来的筷子。 “嘿嘿，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刘华没有再客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便大吃起来，夜风凉爽，他的食欲也变得特别好。 一盆吃完了，刘华毫不犹豫地拉过高奇面前的食盆继续吃起来。 高奇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向黑暗中瞟了一眼。 黑暗中的拐角处，两双眼睛已经瞪直了。 瑞丽把眼睛看向刘华的腹部，月光下，虽然看不清晰，还是能看清身形的大致轮廓。 “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也没见他肚子大起来？”瑞丽在心里嘀咕道。 虽然餐桌上刘华没有吃饱，但也吃了不少食物，不至于饿到这种程度，竟然吃下二大盆的食物。 “这还是人的胃吗？”瑞丽不禁咂舌。 “难怪他那么大的力气，鲨鱼都被他打跑了，原来这么能吃呀！”安东尼也是暗自吃惊。 “这才是真正的勇士！”瑞丽迷人的眼睛热切地盯着刘华，眼神中已经流露出爱慕之意。 林耕的办公室内亮着灯，崔秘书在门外踱着步，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还是有人来汇报工作，崔秘书只好把他们先挡在门外。 林耕正在打着电话，“小贾，就刚才我给你说的地址以及刘怀庆和陈淑萍的基本情况，请帮我查清楚刘怀庆和陈淑萍当年是否生下刘华，一定要查仔细，弄清楚刘华真正的出生时间，有什么情况，立刻打电话给我，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林耕对外面喊道：“崔秘书，让大家进来吧！” 崔秘书带着三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林耕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零点才熄灭。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耕就带着高奇和刘华去了南山下的平房，这里是工业区的学员培训室。 林耕一进入房间，负责学员培训的李干事立刻起身喊道：“起立！” 三十多个学员全都站起身来，他们中间有很多人不认识林耕，可看到李干事恭敬的态度，便猜想这个气度不凡的老人身份一定不低。 “大家欢迎我们的指挥长林耕同志讲话，鼓掌！”李干事喊道。 学员们一听，眼前的老人竟然是工业区的最高领导，都热情地鼓起掌来。 林耕站到讲台上，向大家压了压手，说道：“大家请坐！” 掌上渐停，学员们全都正襟危坐。 刘华大致看了一下这三十来个学员，差不多都在三十岁到四十岁左右的年龄，中间也有几个比较年轻一点的面孔。 不得不说林老真得很会选人，这些人正是年富力强出成绩的时候，培训一结束就能直接上岗，根本不需要老人带，很快就能接手工作。 “看来林老还是位挖墙脚的高手，难怪各单位都不好好放人，人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叫他给忽悠走了，能甘心吗？嘿嘿！”刘华在心中笑议着林老。 073 精彩演讲 “请大家放松！我林耕今天是来给大家赔罪的！” 林耕一开口说话就让学员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此话何意，彼此的眼中都出现了茫然。 “指挥长何出此言？”一个学员大胆地问道。 “我骗了大家，你们现在都看到了，目前我们工业区并不像我们宣传的那样，犹如人间天堂！ 因为那些描述都是几年以后甚至更长时间以后的湾口模样，而它的美丽风光却需要我们在座的各位共同努力才能够实现，只有我们大家义无反顾的付出满腔热血才能够实现它的美好未来。 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们面对的只有沙子、海水和破旧的村落，如果我们干不出成绩，你们只能跟着我林耕在这里吃沙子喝海水了，而且没得选择！” “哈哈哈哈！”大家被林老极具煽动性并隐含着幽默风趣的话语逗笑了。 “指挥长，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指挥长，这苦算什么？比起当年红军长征过草地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指挥长，我们好多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这个苦不算什么！” “指挥长，苦我们不怕，只要能让我们发挥最大的作用就行！” “如果湾口在我们的手里能建成国家改革开放的一个标志，一个符号，那我们的人生该是多么有意义！” “你们说的太好了！我林耕谢谢你们！”说着林耕给在座的学员们鞠了一躬。 学员们慌忙起身鼓掌向林老回礼。 接下来林耕把刘华介绍给了大家，当学员们得知刘华就是那个和鲨鱼搏斗、舍己救人的小英雄后，全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一个个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这个阳光大男孩。 “同志们，刘华可是清华的高材生，他是利用暑假的机会来湾口支援建设的，你们大家以后可要多多关照他，帮助他，支持他的工作，决不能因为他小，就欺负他！”林耕笑着调侃道。 “指挥长，看你都说哪了？谁敢欺负小英雄，我第一个不答应！” “就是，指挥长放心，以后工作中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他的。” “指挥长，真会开玩笑，又是清华生，又是救人的英雄，我都开始崇拜他了！” 学员们七嘴八舌的赞美声和爱护声让刘华感动不已。 “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那我现在就宣布一件事，刘华是我给你们临时请来的英语教员，在大家正式培训课开课之前，就由他来为大家辅导英语，大家鼓掌表示欢迎！”林耕趁机宣布道。 学员们也只是愣怔了两秒钟的时间，随即便爆发了热烈的掌声，掌声已经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刘华在这一刻也是激动不已，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拿出自己全部的热情来对待这些“特殊身份”的人们。 在坐的差不多都是工农兵大学生出身，英语几乎都是白脖，现在有清华生亲自辅导他们英语，大家心里自是兴奋不已。 “指挥长，既然来了，就给大家讲几句吧！”李干事提议道。 “指挥长，讲两句吧！” 学员们开始起哄，并且用热烈地掌声向林耕发出请求。 林耕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抬头向下压了压手，说道：“好，那我就给大家讲几句！” “同志们，我林耕喜欢冒险，可以说是一个大冒险家，当你们踏上这块土地，愿意跟着我林耕一起吃苦奋斗时，你们就已经变成了一群小冒险家。 那么我们就一起来冒一次险，在工业区搞一场经济体制大改革，你们有胆量吗？”林耕用洪亮的嗓音向学员们问道。 “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了！” “我们愿做改革先锋！” “有你指挥长在前面领航，我们什么都不怕！” “放心吧！指挥长！我们愿意跟着您一起冒这个险！” “好！好！感谢同志们对我的信任！”林耕有些激动。 “湾口工业区就是现代经济改革开放的试验田，你们各位将会在这里接受新观念、新思想、新模具、新产业的爆炸性知识，这里也将会成为我们湾口建设中，诞生第一批人才的摇篮地！” 说话时，林耕手指着这间培训室。 “孙中山先生曾在黄埔军校门前写过‘不革命者不入此门’，而我们这里是不改革者不入此门！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成为这片土地发展的见证者、参与者、创造者！” 培训室里掌声雷动！ “同志们，这次我们请来的都是国内和国外的知名学者给大家做培训，所以你们一定要珍惜这次学习机会。 了解什么是经济架构，什么是经济学？什么是企业管理？我希望你们在座的各位，未来都是我们湾口工业区的中流砥柱！” 林耕的话让在坐的学员们心潮澎湃，大家纷纷表态，有的学员甚至举手起誓。 “指挥长，放心吧！” “指挥着，如果我考试不合格，我就滚回老家种地去！” “指挥长，啥也不说了，你就看我们的表现吧！” “好！我相信同志们！我给你们加油！”林耕带头鼓起掌来。 学员们也为自己鼓起了掌。 “同志们，我们现在正面临着求发展的大环境，不讲时间、不讲效率是不行的！渴望走向振兴的中华民族，有一天一定会站到世界的最前沿，让全球瞩目！”林耕讲话时有些激动，他紧握的右拳情不自禁地击向面前的课桌。 “各位接受了新的知识培训，都会拿到毕业证书，但这不代表你们就真得合格了，如果脑子里根深蒂固的陈旧观念不彻底清除，我们依然会行事无果。 所以我们办这个培训班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给到来这里工作的所有领导干部洗洗脑，去除掉大家头脑中那些封闭的旧观念，可谓不破不立！ 在这里你们会了解到亚洲四小龙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我们如何才能吸取其精华，剔除其糟粕！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工业区的经济改革我们一定要闯出一条适合我国经济发展的道路！” 林耕的讲话赢得了大家更加热烈地掌声。 074 增值原理 “同志们，引进外国的资金，技术、设备等等，其实都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要创造一个适应这个经济发展的社会环境，则是要困难得多！ 进步的社会、进步的人，是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经济起飞的大前提！ 我们工业区将背靠国内、面向海外，以多种经营、买卖结合、工商集合为经营方针，全面致力于工业发展！ 所以请各位记住我们工业区的经营原则：产业结构以工业为主，，来料加工、补偿贸易、技术落后、污染环境和挤占出口配额的项目决不引进！” 林耕在给学员们的思想定位，把自己心中构筑的宏伟蓝图描绘给大家。 最后林耕大手一挥，爽朗地大声说道：“同志们，相信我林耕，更要相信你们自己，你们今天所付出的艰苦劳动，是为了让这片土地的明天变得美好、富足和强大！ 同志们，这是一件伟大的事业！借用《列宁在1918》中瓦西里的一句话，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谢谢同志们！” 短短的沉寂之后，大家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为这位睿智的老人报以热烈地掌声！ 刘华看着面前目光坚定的老人，心中是何等的崇拜！这个“诗人”一般气质的老人，在他的眼里就是天生具有营商秉赋的奇才。 老人在讲话时，周身散发出的自信和笃定，就像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将军，在他预设好的战场上，确立和把握着工业区未来的生产型和外向型发展的大方向。 林耕在鼓掌的学员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咦！你这个‘九江佬’怎么混进来的？”林耕指着一个中等个子，长相精明的年轻人问道。 “嘿嘿，指挥长，你还记得我呀？”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用手掌搓着后脖颈。 “你跑我们这里干什么？”林耕似乎是在逗这个年轻人，故意板着脸不依不饶地问道。 看着林耕严肃的面容，年轻人有些慌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林老，我、我想听你们的培训课，您老就高抬一下贵手！要不我交钱？您老收多少学费都可以，我绝不讨价还价！” 年轻人立刻举手发誓，一脸期待和惶恐地看着林老。 林耕并没有理会年轻人的说辞，而是对学员们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有个活教材，我们大家不妨讨论一下！” 学员们把目光纷纷看向年轻人。 刘华见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禁为年轻人担起心来，猜不出林老到底想干什么？ “同志们，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林耕这样问，只是为了强调年轻人的身份，他并不指望有人能回答出他提的问题。 “大家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三个湖北佬，抵不上一个九江佬’。 其实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说湖北人精明、能干，办事老道！而这位闫志安同志就是一个九江佬！” 大家再次把目光投向闫志安。 闫志安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林老。 “闫志安同志去年在老家过完春节，就从湖北来到了特区，当时他一个人走进特区政府，夸下海口说：‘给我政策，不要政府一分钱，我会在荒地野岭上开辟出一个新的工业区出来。’ 当时特区政府正在制定优惠政策进行招商引资，这个闫志安正好撞上这个特殊时期，所以这家伙命好，他抓住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到处都是荒山野岭等着开发，反正又不用投钱，市政府就给了他一块荒岭地随他去折腾。 闫志安拿着政府给他的土地批复文件找到银行，贷款2000多万元，就在荒山野岭上开始建设他的第一栋厂房。 厂子刚开始建，他就开始预售，拿到购房的预付款后，他便去建了第二栋厂房。 第一栋刚建好，第二栋就又开始了预售。 他就这样不停的预售，不停的建厂房，不停的滚动，进行着资本扩张，无中生有，积累着原始资本。”林耕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在观察学员们的反应。 学员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算怎么回事？” “这是典型的买空卖空！” “这是巧取豪夺国家财产！” “典型的投机分子！” “资产阶级在占领无产阶级的高地！” “必须狠狠的批判！” 学员们都用鄙视的、嫌恶的眼光看着闫志安。 闫志安被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和斥责声弄得浑身不自在，他哀怨的把目光看向林耕，“林老，求求你，你就别把我当靶子、当活教材了！” 林耕看着闫志安的囧样，笑了，“呵呵！同志们，看来你们要想跟得上特区改革的步伐，还需要彻底地扭转自己的观念啊！” 林耕的话让正在愤愤不平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茫然的看着台上的林老。 “同志们，闫志安他是抓住了特区改革开放初期的特殊政策，利用经济学中最简单的资本增值原理在累积原始资本，这种资本运作模式被经济学家们形象地比做借鸡生蛋、借船出海。 意思是说：有人从你手中借了10个鸡蛋，一年利息100%，即一年后要还你20个鸡蛋。 这人拿10个鸡蛋孵出了10只小鸡，一年后这十只鸡下了100个蛋，这个人还了你20个鸡蛋后，竟然赚下了10只鸡80个蛋。 同志们，用老百姓的俗话讲，这就是无中生有的借鸡下蛋、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同志们，闫志安的厂房才刚开始建，就有一家企业来预订厂房了，这家公司叫爱心床具家私厂，现在已经是特区的第一个品牌企业了！” 所有的学员都听得傻了眼。 “还有这样合理合法搞投机做生意的？” “难道我们的思想真的僵化到如此地步了？” “我们光在报纸上学习改革开放了，其实改革开放的真正内涵和意义我们并不清楚！” “具体的工作怎么做，我们心里还真是没谱！” “不过有一点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去判断，看闫志安的做法给国家带来危害没有，当地政府受益了没有，百姓受益了没有？” “对，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刘华仔细倾听着学员们乱哄哄的议论声，心里也在思考着。 075 去现场 当别人都在热血沸腾的时候，刘华反而冷静了下来，林老给他展开的是一个他前所未有的思想境界。 林老把一切事物都透明化、公开化，对当前工作中存在的一些弊端进行了毫不留情地批评。 而这一切都要从实事求是、尊重科学的前提出发，并且思想境界要能达到一定的高度才能看清这一切。 刘华想到了苏轼的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刘华有种预感，这次的暑假之行可能是他人生中收获最大的一笔财富，他以后的行事风格可能会从此发生改变。 虽然他的眼前依旧是迷雾重重，但他知道这是自己看问题的眼界和思想境界还太肤浅的原因。 其实这一次与林老见面，触动最大的是高奇。 就在刘华凝神思索的时候，高奇也陷入了某种过往与现时的交替。 他和林老的上一次见面是他十八岁参军的时候，那时林老刚刚被放出来，还没有回复工作。 林老以往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比大多数人的眼界要高很多，视野也比别人开阔很多，想法自然也比别人多得多。 但当时的高奇，只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每次见到林叔，给他的印象都是睿智诙谐风趣，对林叔身上不同于别人的思维模式他是根本感觉不到的。 高奇知道林叔自从恢复工作调到国家**部后，这几年他走了很多国家和地方，这期间的见闻和阅历使他的思维变得更加活跃，思想意识更加的超前。 林老丰富的生活阅正符合了一句老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从一天多的接触来看，高奇发觉林老思想的活跃性不是他能想象得到的！ 他有些担心，以林老不会拐弯的性格，他真得能应付下来面临的一切 林耕利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给学员们上了一堂生动的“洗脑”课。 因为上午十点钟还有一个招商引资的会议在等着他，所以他便和学员们告辞，带着崔秘书和高奇匆匆走了。 刘华留在教室和学员们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从讨论中刘华了解到这些学员都是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精英分子，全是被林老派出的工业区干部以各种方式“忽悠”过来的。 刘华不由得从心里为林老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 闫志安主动跑过来讨好刘华，两个人聊得很投机。 闫志安告诉刘华，他的哥哥是中润机械工程公司的工程师，正在一湾二湾那边炸山填海，下课后他会去工地看望哥哥。 刘华眼睛一亮，“我能跟着你一起到现场看看吗？” “当然可以！刘教员，你是不是没有去过工地？”闫志安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昨天才到的工业区，而且林老特意交待过，不让我去一湾二湾，说现场太危险。”刘华老实回答道。 “刘教员，到了工业区，岂能不到前沿阵地看看？” “我做梦都想去看看那些人是如何移山填海的！” “刘教员，现在刚十点，要不我带着你去现场看看？放心吧，不耽误你下午的培训课。” “好！”刘华高兴地点点头。炸山填海工程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而且有人带着，林老事后知道了，应该不会责怪他。 说走就走，刘华跟李干事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下午两点半开始上课，便和闫志安离开了。 路上，刘华问道：“闫总，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想到来特区发展的，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闫志安就把自己来特区前经历的事情讲给了刘华听。 原来，闫志安来特区之前，是他们当地机电设备厂的一名技术骨干，因为到郭家镇社办企业安装调试设备，被当地的经济发展刺激到了，同时也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回去后他便和在中润公司工作的哥哥写了一封信，把他在郭家镇的所见所闻写信告诉了哥哥。 恰巧哥哥闫志明所在的中润公司接到了前往海东特区施工的任务，后来哥哥就把特区正在大搞基本建设，准备招商引资的大好机会告诉了他。 80年春节闫志明回家过年，弟兄俩个彻夜长谈，闫志安就把自己想辞职去特区发展的想法告诉了闫志明。 闫志明现在的思想也比过去开放了很多，但他又担心弟弟刚刚结婚，怕没有恒心长期在特区奋斗下去，就出主意道：“过完春节你向厂里请个假，先跟我到特区看看，如果能趟出路子，你就回来办个停薪留职的手续，先不要急于辞职，给自己留条后路。” 闫志安听从了哥哥的建议，过完春节到厂里请了假后，便跟着哥哥来了海东特区。 闫志明利用自己工程师的身份，很快就和公司的行政办邱主任搭上了关系。 邱主任是当地人，由于工作关系，经常和市里的领导打交道，所以闫志明从他那里打听到了很多有关特区开放政策的第一手资料。 最后也是这个行政办邱主人帮了闫志安的忙，把他介绍给了特区负责招商引资的几位领导。 闫志安脑子灵活，又很会来事，骨子里就透着九江佬的精明干练，当一切都在把握之中后，闫志安就走进了市政府的大门。 就这样，闫志安开始利用他的精明，利用特区改革开放初期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时期，在荒山野岭上创造了他人生中的一个又一个奇迹！ 现在他的事迹已经在特区创业者中传为佳话，很多人都想效仿他，但他们已经错过了特区起飞时的那个时间节点，此路目前在特区已经行不通了。 特区现在的建设是一日千里，投资者趋之若鹜，地价也跟着在蹭蹭的上涨，土地局已经开始着手成立土地交易所了。 刘华听完闫志安的讲述，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觉得闫志安的思想和行为值得他去学习和借鉴。 “我现在的公司运转良好，我就是几天不去公司都不会有事。”闫志安有些得意地说道。 刘华觉得闫志安有点志得意满的样子，但不否定人家确实有骄傲的资本，自己也想骄傲，可肚里没料呀！ 两个人都是性情中人，所以一路上谈得十分投机，虽然闫志安比刘华大了基本上快十岁，但由于刘华的思想成熟，知识面很广，所以两个人聊起来一点也不夹生，熟到家了。 076 铁皮房 已经上了大道，刘华前后望望不见一辆过路车。 走了一会儿，刘华问道：“闫总，还有多远到二湾？” “别急，我们边走边等车过来，这一路上都有各种车辆到一湾二湾的。”闫志安回答着，然后手搭额头往身后的路上看着。 “哦” 二个人走着聊着，忽听到身后有汽车声，便转过身来，只见一辆重型运输车从后面开过来了。 看到车子靠近，闫志安便站到路中间挥手，司机看到后就把车慢慢停了下来。 刘华看到车门上有五个大字，中润工程公司，字下面还有一个图案，应该是公司的标志。 闫志安赶紧跑到司机的车门前，跳上踏板，把一包万宝路递给了司机。 师傅看了一眼香烟，并没有伸手去接，他已经知道了闫志安的意图。 “师傅，搭你的车到一弯。” “那里正在炸山，很危险的！” “我去看你们的闫工程师，他是我哥。” “你是闫工的弟弟？那就上来吧！”开车的师傅一听说是闫工的弟弟，便招手让闫志安上车。 “师傅，烟你拿着。”闫志安把烟塞进师傅的工作服胸前口袋。 “兄弟，都是自己人，不能这样，我抽一根就可以了！”师傅想掏烟出来，被闫志安按住了手。 “刘教员，过来上车！”闫志安冲着刘华招了招手。 刘华小跑着过来跟着闫志安上了车。 “闫老弟，我跟你说，到了现场不敢乱跑，你们就在现场办公区等着，我让人把闫工给你叫过来。”开车的师傅叮嘱道。 “知道了，师傅，谢谢你。”闫志安感谢道。 十多分钟以后，刘华看到前面有很多重型运输车来来回回的行驶着。 “几位，你们见到闫工了吗？”师傅向远处几位穿工作服的人喊道。 “刚看到他进办公室了！”一位青工回答道。 “谢谢啦！” “你们看到前面那一排铁皮房了吗？哪里就是现场办公室，我现在停车，你们走过去吧。”师傅对闫志安说道。 “师傅，我哥是在第几个铁皮房？” “中间最大的铁皮房靠左边的第一个就是。” “谢谢你啊，师傅！”闫志安谢道。 二个人下了车，师傅挥了挥手，重型运输车开走了。 “闫总，原来你也没来过这里呀？” “嘿嘿，我哥不允许我来这里。” “那我们你哥会不会” “没事，我们来都来了，走吧！” 刘华跟着闫志安向闫工所在的那个铁皮房走去，他一路上东张西望的，生怕哪里突然跳出个拿枪的民兵，来一句：“不许动，缴枪不杀！” 二个人总算是相安无事地走到了闫工的那个铁皮房跟前，闫志安紧跑两步先进入了铁皮房，刘华听到里面一声：“志安，你怎么跑过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哥，我是陪刘教员过来的，他想看看你们炸山填海的伟大壮举，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谁同意你们过来的？你简直是胡闹！” 刘华走进铁皮房，看见闫志安正和一位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男人讲话。 看惯了农民黑色粗糙面孔的刘华，还是第一次看到面孔如此黝黑的男人，看身架应该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但他的面相看着却像四十多岁。 “哥，他就是刘教员，清华生！”闫志安指着刘华给自己的哥哥介绍道。 闫志明抬眼一看，门口站着的明明是个大男孩，怎么可能是培训班请来的教员？ 他可是知道，林老这次是下了大决心，花了大心思，据说请得全是国内国外的知名教授和学者。 “哥，你听说那个和鲨鱼搏斗的英雄了吗？”闫志安看到哥哥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怎么，不会是你吧？打死我都不相信！”闫志明看着弟弟嘲笑道。 “说什么呢？哥，我有那本事？我是说，刘教员就是那个舍己救人的英雄！” “啊！是吗？”闫志明不禁睁大了眼睛，他上下打量着刘华，那张年轻风发的面孔在他面前已经开始变得耀眼起来。 刹那间，闫志明的心里涌出了千般万般种的钦佩，那种生死关头，就是换做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得到，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大学生。 这种人凤毛麟角，是可遇不可求的，难怪自己的弟弟竟然无视他的叮嘱，冒险带着教员跑来现场，纯属讨好行为！ 是啊！男人们谁不希望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位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和这种人在一起做朋友，心里踏实啊！ “欢迎，热烈欢迎刘教员光临我们工程队的现场！”闫志明满脸笑容地走向刘华，伸出了一双黑黢黢的大手。 “闫工，我叫刘华，是清华的在校生，并不是什么教员，因为还有一部分学员没有报到，不能正式开课，林老让我临时辅导一下大家的英语。”刘华双手握住闫志明满是老茧的手，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刘华快苦恼死了！今天一早去餐厅吃饭，很多人喊他英雄，对他行注目礼，对他称赞不已。 可他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只被大家围观的珍稀动物。 吃完饭跟着林老一路走向培训室，沿路遇到的人也是对他指指点点，他只得把眼睛直望着前方，生怕和别人对上眼。 林老走后，培训室的学员们就更不用说了，只差把他拉到讲台上做事迹报告了。 他现在头上顶了一个英雄的光环，让他快别扭死了！但他又不能捂住大家的嘴，很无奈！ “哪怕是教一天的课也是他们的教员，来，小刘教员，请过来坐下，喝口水！”闫志明热情地招呼着。 “谢谢闫工！”刘华走近办公桌，桌上面放着几卷图纸。 因为铁皮屋是暴晒在太阳下面，所以里面非常闷热，可因为铁皮房的前后窗户大开，不时有海风吹过去，忽然又感觉非常的凉爽。 刘华坐在铁皮房办公室里，全身冷热交替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闫工他们的工作环境是多么的恶劣。 这就是海洋气候，太阳下面晒死人，只要有个阴凉地，海风吹过却是凉凉的，浑身感觉很舒服，但这种情况却不包括铁皮房。 077 又老又丑 “刘教员他没有来过工地，哥，你一会儿给他说说情况吧。”闫志安向哥哥请求道。 “刘教员，现场作业很危险的，非施工人员是不许到山上现场的，一会儿你就站在门口，我指给你看。” “谢谢闫工！”刘华起身谢道。 “不用客气，一会儿我跟拉石料的司机说一声，你和志安可以坐车到填海区虹弯海边，看看我们是怎么填海造地的，到时会有车返回五湾，你们就直接搭车回去。”闫志明对刘华和闫志安说道。 “谢谢闫工，给你添麻烦了！”刘华觉得自己贸然前来给闫志明带来了麻烦。 “你这个清华生，怎么总这么客气！”闫志明拍了一下刘华的肩膀笑道。 闫志明从一个架子上取下两个黄色安全帽放到了办公桌上，“来，这是安全帽，你们俩个一人一个，戴上跟我出去。” 刘华把安全帽戴到头上，并扣好了安全带子。 “把扣子系好！”闫志明瞪了一眼闫志安。 “哥，你真是的，行，我扣好。”闫志安老老实实地扣好了带子。 三个人走出铁皮房，刘华看着其它铁皮房中出出进进的人，发现一个个面孔都是黑的不可思议。 有一个带着安全帽的女人从中间最大的铁皮房中走了出来，看到闫工带着俩个明显看着不是工地上的人，便问道：“闫工，这两个人是谁？” “哦，李总，这个是培训班的小刘教员，这个是我弟弟，他们想看看咱们的现场施工，不过，我没有同意，就站在这里跟他们介绍一下，就让他们离开！”闫志明连忙指着刘华和闫志安介绍道。 李总疑惑地看了一眼被称作教员的刘华，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注意安全，马上要点炮了，完了让他们尽快离开。” “好的，李总！”闫志明答道。 “哥，这就是你们的那个女老总，怎么长得又老又丑？”闫志安见女人进了另一个铁皮房，便低声说道。 “你是不是被臭钱烧的？再胡说小心我揍你！”闫志明生气地对弟弟挥了挥拳头。 “哥，你生什么气嘛，真是的”闫志安现在好歹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被哥哥莫名其妙的一顿训斥，心里自然有些不忿。 “我告诉你，我们的老总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而且长得非常漂亮，气质优雅！是这野外的太阳和海风把她的脸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虽然她的满脸都是层层的黑斑，就像是戴着一副鬼壳面具，可在我们整个工程队里，她依然是那个最美的女人！”闫志明瞪眼斥责着自己的弟弟。 闫志安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 刘华被闫志明的话感动了，一个为湾口建设牺牲了美丽和优雅的女人，她的灵魂一定是最美丽的，她的人生也是最绚烂的！ 闫志明的话深深触动了刘华，让他想到了那个不劳而获、只顾自己享受、一心追求资产阶级生活的寄生虫冬妮娅。 刘华这些天一直在看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托洛夫斯基所著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很多经典的词句都已经被他装在了脑子里。 而此时，他的大脑便很自然地跳出了书中保尔柯察金说的一句话：“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们只有一次。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刘华觉得保尔这句话用到李总和闫工他们这群建设者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闫志明看了看刘华，手指着前面一座山头说道：“小刘教员，你看到面前的这座山头了吧？这个山头的位置是介于一湾和二湾之间，我们目前的任务就是把这座山头搬走填到海里。” “这座山头可是不小，你们要炸到什么时候？”刘华看着眼前绝对有一百米高的山头问道。 “很难估计，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说不准。”闫志明回答道。 “哦” “我们工程队的主要工作其实是修路，可修路就要有石料，石料从哪儿来？就只有炸山了。 我们首先要炸开的就是一湾二湾之间的这座山头，此为一举三得，山头移走，路通了，地有了，海填了还能造码头。 在很多人的眼里认为炸山就是炸山，炸开了山，把石头拉走就行了，其实不然。 山不是想怎么炸就怎么炸的，如果你不能按照山势的走向以阶梯式的方式操作，从山顶往下一层一层的炸，就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故。” “哥，你的工作太危险了！”闫志安担心地说道。 “风险和利益是共存的，工作起来虽然危险，但是这个山一旦炸掉，带给湾口的利益却是巨大的！”闫志明说道。 “哥，我是担心你，要不你别干了，到我的公司去，你来当总经理” “你胡扯八道什么？”闫志明瞪了弟弟一眼。 “闫工，闫总只是担心你！”刘华见这弟兄俩又要斗嘴，便赶紧说道。 闫志明何尝不知道弟弟是担心他，但是他有他的事业，在这里他是很有成就感的，所以弟弟的不理解让他有些生气。 他抬手指着一条盘山的土石路对刘华说道：“炸完一层后，推土机将土石推往一处，再用装载车通过提前修好的那条交通道运下山倒进虹湾填海区。 除掉这个山，能整出三平方公里的平地出来，工业区能在这上面做多少事我不知道，但路通了，我们就能向纵深处发展。 下一步虹弯可能会建设深水港，所以接下来炸山填海的工程不会停，你们说，我们这帮人像不像当代老愚公，每天挖山不止，呵呵！” 刘华向闫志明伸出了大拇指，“当之无愧！” “刘教员，我哥的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搁我是真受不了！”闫志安说道。 “那是没有搁到你的肩头上，真要搁上去了，我相信你跟你哥是一样的人。”刘华说道。 “也许吧！”闫志安不确定地回答道。 闫志明瞪了弟弟一眼，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刘华笑笑也没有再吭声。 “到点炮的时间了，我们到屋里去，你们记得用手捂住耳朵。”闫志明带头往铁皮房走去。 “哦”刘华看到山头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就连重型运输车都集中停在办公区旁边一个插着停车场牌子的地方。 三个人回到铁皮房中，刘华用手紧紧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隆隆的炮声，震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铁皮房被震得发出嗡嗡的响声。 等到炮声停歇一段时间后，三个人走出了铁皮房，李总和其它铁皮房中的工作人员也都走了出来。 刘华见那些运输车还没有动，便问道：“闫工，这些车子怎么都不动？” “哦，验炮的人还没有发出指令，点炮手点了多少个炮捻子一个都不能错的，一个哑炮就会要了大家的命，所以要很认真点数的。”闫志明回答道。 “明白了！”刘华想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确实马虎不得。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每天搭乘重型运输车往来于五湾的职工宿舍和这里的工地现场，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枯燥而又惊心动魄，在轰轰隆隆的炮声中，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与危险作伴，有时甚至和死神擦肩而过。”闫志明说道。 “你们都是些了不起的人！你们拼搏的青春岁月永远镌刻在了这片火热的土地上！”刘华的心中升起一股热浪，一种钦佩之情有感而生。 “闫工，过来一下！”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像是李总的声音。 三个人扭头一看，李总和几个人正站在铁皮房前看着他们。 闫志明赶紧小跑过去。 刘华和闫志安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敢跟过去。 李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闫志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闫志明对李总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身冲着刘华和闫志安招了招手，两个人也赶紧跑了过去。 “我要到山上看看，你们俩个到房里面呆着，不许出来！一定要戴着安全帽，记住了吗？”闫志明表情严肃地说道。 “哥，是出什么事了吗？”闫志安有些紧张地抓住闫志明的胳膊问道。 “没什么，有点小意外，不用担心，你们赶紧进到办公室里面。”闫志明拍了拍闫志安的手，想把胳膊抽出来。 “哥，不会是出现你刚才说的”闫志安不敢把哑炮二字说出口，怕自己的乌鸦嘴犯了忌讳。 “别胡说八道！”闫志明呵斥道。 “不行，哥，你不给我说清楚，我不让你去！”闫志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死死拽住闫志明的胳膊。 “你给我松开！”闫志明气急败坏地想要拉出自己的胳膊。 “我不松，除非你告诉我实情！”闫志安有些失去理智。 刘华只能焦急地看着这对拉扯的兄弟，却不知道该劝谁。 078 哑炮 草棚子 “闫兄弟，刚才接到报告，有一个炮位，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还没有响，我们得上去看看，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哥去冒险的。”李总淡定地说道。 “李总，你也要上去吗？”刘华忍不住问道。 “我是这个工地现场的负责人，当然得上去。”李总说道。 “李总，你就不要上去了，这个哑炮的药量比较大，位置很关键，太危险了！”闫志明想说服李总。 “是啊，李总，我们几个和闫工一起上去，你就在办公室等消息好了！” “李总，你放心吧，我们会完成任务的！” “今天这个炮有点古怪，我必须得上去，我不可能把你们置于危险的境地，自己躲到一边去，不用啰嗦了，我们走！”李总命令道。 闫志安看到李总和另外几位工程技术人员也都跟着上去，就不好意思再拉住哥哥的胳膊不松手了。 闫志明把刘华和闫志安推进了铁皮房，语气严厉地说道：“你们俩个千万不要出来，老老实实给我呆在房里，知道吗？” “知道了，闫工，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哥，你一定要小心！” 闫志明关上房门走了。 忐忑不安的闫志安走到开着的窗户跟前，探头向外面看着。 刘华也跟着站到了闫志安的身边，他看到李总带着五个人向山根的盘山路方向走去。 几个人往前快步走着，每一步都让刘华感到揪心。 “刘教员，我不放心我哥，我想悄悄跟过去看看。”看着哥哥走远的背影，闫志安有些焦躁地说道。 刘华刚想阻止，闫志安已经两步跑到门前，拉开了房门，刘华急忙上前，快闫志安一步挡在了门口。 “闫总，冷静！” “轰隆”一声巨响，刘华只觉得耳朵嗡得一声，耳孔一阵刺疼。 随着爆炸声，尘土碎石肆虐着天空，尘灰中数不清的石块飞出，向四处迸射而来。 “哥！”一声惊恐地大叫，闫志安冲了出去。 李总和闫工等人飞快地往回跑着，可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石头？ 刘华从铁皮房窜了出去，犹如一阵狂风从闫志安的身边呼啸而过。 刘华看着从天而降的石头，心急如焚，因为李总和闫工他们只知道抱头猛蹿，根本就不回头看看石头究竟会砸向哪里？ 在保命关头，没有一个人会去注意石头起落的运动轨迹是有时间差的，而利用好这个时间差往往是能够救命的！ 此时四处乱飞的石头就要落下来了，迎面跑着的刘华看得真切，没有后续的石头，就这一波飞天石。 “抱头趴下！”刘华大喊。 没有人理会他。 闫志明拖着李总的胳膊跑着，有几块石头已经在空中追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刘华一个箭步到了两个人的跟前，一个猛扑，三个人跌翻在地，一块石头擦着刘华的头发飞了过去，落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啊！”突然摔倒在地的闫志明一声惊呼。 “闫工，你没事吧？”刘华听到闫志明惊呼，急忙问道。 刚才刘华扑向二个人的时候，光顾着怕李总摔着，所以根本没管闫志明。 “我没事！”闫志明忍着摔疼的腰坐了起来。 “哥，哥，李总，吓死我了！”随后跑过来的闫志安拉着闫志明的手检查着，见哥哥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刘教员，我替我哥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哥今天”闫志安说着手指向正前方不远处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 “多谢你啊，小伙子！”惊魂未定的李总，终于缓过了神，到底是女同志，明显的有些吓到了。 “你们没事就好！”刘华也有些后怕地说道。 “刘教员，你受伤了？”闫志安发现刘华额头的发茬边上有血流出。 “刚才头皮被石头尖犁了一下，没事。”刘华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不在意地说道。 “闫工，你去检查一下有人受伤没有，我带小刘教员去处理一下伤口。”李总很快就恢复了领导人的镇定。 “小刘教员，我给你鞠躬了！”闫志明站起身来，冲着刘华鞠了一躬。 今天如果不是刘华的舍身相救，闫志明清楚，他和李总可能真得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别这样，闫工！”刘华伸手扶住了闫志明。 下午二点钟，刘华走进了学员们称之为“教室”的一个草棚房子。 因为天气热，学员们挤在民房中实在是太闷了，上午刘华和闫志安走后，有学员发现民房后面的半山腰上有个不小的草棚子，大家便爬上山去一看究竟。 原来这是一个破败的草棚房子，看样子很久都没有住人了，而且外面有两颗高大的桉树遮阳，所以大家和李干事一商量，便把草棚房子简单整修了一番，充当了临时教室。 今天是刘华的第一堂课，他想测试一下大家现有的英语水平，结果他傻眼了，因为这些工农兵学员几乎没有一个人认全26个英文字母的，他们中大部分人所谓的英语发音其实都是汉语拼音的发音。 刘华感觉这个培训任务有些艰巨了，他得想办法“用心”备课了。 刘华对学员们说道：“从测试的结果来看，大家的英语基础完全是零，所以我们接下来的学习任务将会很艰巨，我们不可能按照在校生那样按部就班去学习，但我会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教大家，在座的各位都是成年人，也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我相信大家学东西应该是很快的。” 学员们对刘华的讲话回应都很热烈，这让刘华也有了很大信心。 刘华把三十二位学员编成四个学习小组，一组八个人。 这三十二个学员当中有一个滥竽充数的，就是闫志安。 刘华从26个英文字母开始教起，让大家看着他的口型，认真地跟着他学发音。 学员们一开始跟着学发音，学的都很卖力，但时间一长，有一些学员念着念着就不太上心了，这些刘华都看在了眼里。 “学员同志们，这26个英文字母大家必须得死记硬背，千万不要跟我们的拼音字母的发音弄混了。 一个人一下子记住26个字母的发声的确不容易，所以我才给你们组合成四个学习小组。 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擅长发音分配记忆，八个人每个人牢记四个字母的发声，然后大家互相学习，这样你们很快就能记住了，大家听明白了吗？”刘华提高声音问道。 “明白！”学员们齐声喊道。 “所以每一位同志都要用心练习发声，这是我们学习英语的基础，如果学不会发音，你们怎么学习英语？ 四个学习小组的成绩实行各自平均值，每个学员的成绩就是你的小组成绩，所以希望同一个小组的学员们要互帮互学，千万不能拉下一个同志。 记住，我明天早上就要考试，我不相信大家连26个英文字母都学不会。 而且大家千万不要忘了，你们每一个人的学习成绩都是和你的小组成绩分不开的。 也就是说，你的个人成绩会影响到你组里其他人的成绩。”刘华不温不火地掌握着语言节奏，尽量让他的话给每一位学员都造成压迫感。 “刘教员，你这招也太毒了吧？”有学员开始大叫起来。 “就是，你不能这样做，这不公平！” “刘教员，我们这可是上的第一堂课，怎么明天早上就要考试，逼命呀？” “刘教员，这样的成绩规定完全是株连九族！” “刘教员有点不讲道理啦！” 刘华笑了笑说道：“如果大家对我的教学方法不满意，可以去林老那里告我，把我这个教员的身份给撤了，但是在没有撤掉我以前，你们就得听我的，没得选！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起立！”李干事站起身吆喝道。 所有学员立刻站了起来，但是嘴却没有停下来。 “刘教员，我们去林老那里不是自己找抽吗？” “指挥长会说我们欺负你的，我们不傻，才不去找他嘞！” “刘教员，你就行行好吧！” 刘华没有回答，微笑着走出了“教室”。 跟着刘华走出“教室”的闫志安追了上来。 “刘教员，佩服！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还真有一套，手腕还挺狠的！”闫志安与刘华并排走着，一脸服气地说道。 “不是我狠，按照林老的要求，他们四个月以后就得上岗。如果不给他们点压力，等到正课开始的时候，他们要想再好好地学英语，那可就得挤时间了。 所以我得抢时间，我要让他们每天用刚学到的英语去交流，而且我每天早上上课时都会考试，这叫加深记忆。”刘华说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刘教员，你这样子用心地叫大家，他们以后会感谢你的。”闫志安有些感动。 “但愿吧！”刘华笑了。 今天在草棚房里讲课，刘华仿佛回到了在大雨村时的生活方式，感觉自己和大自然再次融到了一起。 他想到了自己的荆藤花园，每个暑假他都会把这些在春天怒放过生命的荆条整修一下，在里面找到一些新生的嫩条重新编织出小动物，有些变形的小动物他会把剪掉，让荆藤花园焕然一新。 他想到了外爷外婆，他们一定很想念自己，肯定每天都在念叨自己。 他想到让李干事帮他照几张讲课时的照片寄到大雨村，让外爷外婆知道他现在的生活情况，否则他们会一直担心自己的。 他想到了李汀，想到了秦小力，想到了暑假期间可能会出现的惊喜。 后来的一段时间，刘华就是在这个草棚房子里给学员们做英语培训，渴了就喝山泉水，热了就用山泉水擦身。 内急时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往往一泡屎没有拉完，屁股蛋上便被“恋恋不舍”的蚊子亲吻出很多宝贝疙瘩。 一直到刘华离开湾口，除了风雨天，他和学员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草棚子教室里度过的。 079 激动难抑 刘华回到住的地方，看着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便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开始进行“特殊”的备课。 他根据工业区当前面临的、工作中所需的一些常用英语口语和词汇给大家编写学习句子，他的目的是整理出一个小册子，让大家人手一册，可以随时随地的学习。 他想对大家“有目的”的进行培训，并且布置一些长期和短期作业，规定大家每天必须熟练掌握十句口语，而且还要活学活用，平时生活和工作中尽量用所学的英语交流，这样使得大家的英语口语水平每天都在不断的提高，而且学习效率会非常明显。 由于还有一些学员没有报到，所以授课的专家教授便没有过来，所以培训班正式开课的时间推迟到了九月中旬。 刘华知道这段时间就是他给学员们培训英语的最佳时期，所以他必须严要求、高效率的培训这些人员。 吃晚饭的时候，刘华和高奇碰头了，两个人打好饭菜找到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今天英语培训的咋样？”高奇先张嘴问道。 刘华就把学员们英语水平的真实情况告诉了高奇，而且也把自己准备编个英语口语三百句小册子的事情告诉了高奇。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高奇点头赞道。 “奇哥，你今天跟着林老怎么样？” “别提了，今天一湾二湾那边出事了，炸伤了几名施工人员，林叔让我盯着医院这边，一下午林老都在现场开分析会。” “我知道，爆炸的时候我在场。” “啊？你去工地了？” “去了，只是在办公区呆了一下，因为工地出了事，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你们？还有谁跟你一起？” “记得那个湖北佬闫志安吗？” “记得” “闫志安的哥哥是现场工程师，你和林老走后他带我去的。” “哦，这样啊！” 这时候，刘华看着林老有些疲惫地走进了餐厅，身后跟着崔秘书。 “奇哥，林老回来了。” “是吗？”高奇顺着刘华的视线看去，见林老坐在了一个餐桌旁，崔秘书跑去打饭了。 高奇端着碗向林老的餐桌走去，刘华也端着碗跟了过去。 “林叔！” “林伯伯！” “你们俩个啊？”林老转头见是高奇和刘华，便打了个招呼。 “小奇，医院那边没事吧？”林耕问道。 “都脱离了危险，林叔，放心吧！” “刘华，我要谢谢你啊！” 刘华知道林老说的是救了李总和闫工的事。 “伯父，我今天私自跑去了工地，对不起！” “功是功，过是过，该批评得批评，该表扬还得表扬！” “林叔，刘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高奇不明白二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便问道。 “刘华今天在现场救了李总和闫工，要不然他们俩个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呢？所以说刘华就是我们湾口的福星啊！”林耕微笑着说道。 “兄弟，你行啊！”高奇大感意外。 “等一会儿吃完饭，你们俩个跟我去办公室，我们聊聊。”林耕说道。 “好的”高奇和刘华异口同声地答道。 林耕的办公室。 “两位清华生，你们来到我这里，就是想搞个调研，对吧？” 高奇和刘华点了点头。 “而且小奇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湾口建立工业区，对吧？” “是的”高奇点了点头。 “还想知道湾口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对吧？” 二个人又冲着问话的林老点了点头。 “其实很简单，小奇，你是上过战场的人，占据重要的地理位置，是关系到整个战争胜败的关键，甚至有时候能够决定一场战斗的胜利，是具有一定战略意义的！当然人为的因素也不能忽视，但是靠人为的因素打赢战争的代价就太大了！”林耕意味深长地说道。 高奇看了看墙上挂的中国地图、海州地图、海东地图，地图上湾口的位置已经被林老画上了标记，他仔细看过湾口周围的地理情况后，心里豁然开朗，他已经悟到了。 “看似我们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较之选择别的地方增加了很多倍，可是湾口在经济战线上的战略意义却是其它地方无法取代的，这个是硬性条件，你明白了吧？”林老看着高奇说道。 “林叔，我懂了！”高奇立正站好，认真回答道。 “刘华，你明白吗？”林老把目光转向认真看着地图的刘华。 “我明白了！”刘华也跟着立正回答。 “想了解湾口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吗？特别是小奇，那我今天就满足一下你这小子！” “嘿嘿” “嘿嘿” 刘华跟着高奇傻笑着。 “过来，我先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我们湾口工业区的第一炮是从哪里炸响的，不到三年的时间，我们所做出的成果，以及目前正在施工的区域。” 林耕走到旁边的墙壁旁，那面墙壁上用图钉钉着工业区的整体规划图。 刘华和高奇走了过去，他们看着一面墙壁似的地图，上面画满的线条中标注着花花绿绿的各种名称。 “等我办公楼建成了，我一定要做一个工业区的整个规划沙盘，你们现在只能看我墙上标注的地图了。”林耕的语气略有些遗憾。 “图纸虽然没有沙盘看上去直观，但依然能清晰地展现出湾口工业区的规划布局。”高奇说道。 林耕指着工业区的规划图，给高奇和刘华讲述着当初是怎么着手这片土地的建设，第一炮响声背后的深远意义，他心目中湾口建设的宏伟蓝图应该是什么样子。 林耕在描绘着湾口工业区的前景。 林耕的话很富有煽动性，不愧是老革命，描绘起工业区的前景来，一点都不弱于工业区的隆隆炮声，句句震撼人心，直击灵魂！ 刘华被林老描绘的湾口的未来彻底迷住了，他仿佛看到了长长的海岸线万吨级的码头上，一片灯火辉煌的繁华景象。 林耕介绍完了，高奇和刘华为林耕精彩的介绍鼓起了掌。 “湾口工业区的建设简直是撼天动地！”高奇惊叹道。 林耕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但是再美好的蓝图，都需要靠我们辛勤的双手一点一点把它建设而成，就像精卫填海一样，不屈不挠！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人肩上的使命，是我们每一位共产党人对国家对人民的承诺！”林耕神色凝重地说道。 “湾口的建设需要很多人辛苦付出，流血流汗，甚至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完成！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是我们共产党人的奉献精神！”高奇感叹着。 刘华有些动容，眼圈微微发红。 林耕欣慰地拍了拍高奇的肩膀。 “我最初来到湾口的时候，这里是一片荒凉，只有一条老街，由于逃港，街边看不到什么青壮年，只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房子，残垣断瓦，海岸线上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沙滩和稀落的树木，周围除了一个个荒芜的山包什么都没有。 湾口要发展，必须得先解决用地问题，运输问题、航运问题、生活用水问题等等。 一穷二白的湾口，要想建设它，就要先把物资运进来，可湾口除了一条通往海东特区的泥泞小路外，根本就没有通往外界的大路，更没有停靠船舶的码头。 所以我们进来以后，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陆地交通与通航问题。 考虑到风浪和水深的影响，我们炸平了离虹湾最近的一座小山头，向山地丘陵要土地，利用炸碎的土石方填海修路搞建设，在填海处建造码头，一举三得，这就是为啥要炸山填海的目的。 特区通往湾口的这条唯一一条柏油路就是我们来以后才修的，现在这条路已经延伸到虹湾港口码头。 只有在土地、路和码头都有了之后，外资企业才能进来。 所以炸山填海，种下梧桐引凤凰是我们湾口工业区近几年不会改变的工作方针。 为了在全国招聘人才，我到处游说，骗他们说：‘你们知道夏威夷吗？湾口的风光就像夏威夷一样，有着长长的沙滩，雪白的海沙上面，海鸥成群嬉戏，风吹过岸边的椰树林，一阵沙沙作响！’。 后来这些被我骗来的第一批湾口建设者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高炮手’，哈哈哈哈！” 林耕讲到这里无法忍俊，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刘华和高奇已经完全被林老的讲述迷住了，忍不住跟着林老笑了起来。 林耕是个很健谈的人，他谈起湾口来，简直是如数家珍，就像是一个父亲在谈及自己优秀的儿子，脸上充满着喜悦和自豪。 “你们看，三年不到的时间，湾口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逃港过去的人们在陆陆续续地返回家园，参加家乡的建设。 湾口的第一个600米长的现代化港口码头在虹湾诞生了，它可以停靠3000~5000吨的船舶，解决了目前需要大量物资的运输问题。 不过这个码头只是湾口腾飞的一个起点，你们听到的隆隆炮声就是我们在湾口的建设已经全面开花了！” 刘华看着林老神采飞扬的样子，自己也身不由己地跟着再次激动起来！ 080 人是决定因素 “林叔，这个工程太宏大了，简直令人无法想象，难怪你要费尽心机在全国各地网络人才，否则你真是抬不起腿，迈不开步啊！”高奇说道。 “是啊，你说的很对！不管是战争年代还是现在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人都是起着决定因素，人才聚集是产业聚集的基本条件，人才聚集支撑产业聚集，对产业聚集能够产生重要的推动作用。 同样的道理，产业聚集也是人才聚集的基础，因此我们工业区将来产业的聚集一样能带动人才的聚集，但难就难在我们现在是起步阶段，工作条件太艰苦，很多人都在观望，甚至还有很多人抱着怀疑的态度” 房间里很安静，似乎能听到远处的海浪声。 讲完话的林耕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又用手梳理着自己花白的头发，似乎想把一些东西从大脑里梳理出去，把工作中的烦恼抛之脑后！ 只要林老和高奇谈话的时候，刘华就只有听的份，他是插不上嘴的，但他每次都会把两个人的谈话牢记心中，回头自己慢慢地琢磨，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成长，不光是心智的成长，更重要的是眼界的开阔，思维的成熟。 “林叔，你说的得太好了！这完全是一种辩证关系！”高奇双眼闪亮地说道。 “是的，好在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好，湾口正一步步地朝着我们努力的方向大踏步前进，当初第一批被我哄骗来的天津、上海、武汉等地的建设者们，都已经成长为湾口建设的中坚力量。 现在很多有抱负的工程技术人员在国家的号召下，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已经投身到湾口工业区的建设当中。 随着工业区发展规模的不断扩大，600米的码头已经满足不了每天往来船舶的吞吐量，我们在它旁边经过移山填海又建了二个突堤，规模比原来大一些，可以停靠上万吨的船舶。 下一步我们要在湾口建设一个深水港集装箱码头，一个能停靠十万吨以上船舶的现代化港湾码头。我们请来的一批港口航道工程的专家，现在正在实地考察建深水港的位置。” 林耕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充满着诱惑力。 “伯父，我听说闫工说，你们已经确定在虹湾建设深水港了？”刘华终于有了一个插话的机会。 “还没有最后确定，因为这里面有很多的数据需要科学论证，之所以对深水港选址慎重，是因为深水港要求8到12米的水深，一旦在泥沙回淤区建港口，不但水深不够，建完还会立马回淤，这样不仅施工难度大，维护的成本也高。”林耕耐心地为刘华解释道。 “伯父，我中午去虹湾了，我看到了那里水流的趋势，它好像处在一个冲刷的位置，应该不会出现淤积泥沙。”刘华答道。 “小家伙，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根据？”林耕开玩笑道，他根本没把刘华的说辞往心里去。 “因为我是在黄河边长大的，我们村的人盖房子都会到黄河边捞泥沙，大家都懂在什么地方容易淤积泥沙。”刘华一脸认真地看着林老说道。 “你家门口是黄河，不是大海，能一样吗？”高奇看着刘华笑道。 “你别说，刘华的这种说法和水规院有个年轻工程师说法有些一致，因为有很多专家都持怀疑态度，所以我给了这个工程师半个月的时间，让他拿出依据，到时候论证会上见分晓。”林老看着刘华点头说道。 “兄弟，说不准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你猜着了！”高奇笑道。 “嘿嘿！”刘华不好意思地笑了。 高奇转过身来面对着林老说道：“林叔，你真是大手笔，哪怕在湾口建设中能搬上一块砖，我这次就算是没白来！” 平时比较冷静的高奇，浑身的热血早已被林老点燃。 此时的刘华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 林耕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两个人的目光跟随着林老的手指转移到了地图上。 “这里是湾口建设者们的生活区，你们刚才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我们的第一个商品住宅区，碧涛苑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很快就能入住，后续的几个小区也在建设当中。 如果你们俩个有来这里工作的想法，我建议你们趁着房价还没起来，赶紧买套房子，免得以后后悔！” 狡黠的眼神！ 演说家的智慧！ 刘华有些恍然！ 高奇嘿嘿一笑，“可以考虑，不过我现在口袋里没有大团结，林叔，要不您先帮我垫上，怎么样？” “滚一边去，你小子，猴精！”林耕笑骂道。 高奇一句机智与诙谐的玩笑话，其实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家都是聪明人。 刘华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觉自愧不如，看来高智商还得有高情商才能跟得上这种节奏。 “说实在的，我们现在的生活、工作条件的确很艰苦，连整个指挥部的房子都是征购的蚝民房。 还有一些现场的办公室，全都是自制的铁皮房，不过我们很快就要搬进刚才你们看到的三层办公楼，而我们的工业大厦也正在建设当中！”林耕还想说服高奇，他当然也知道，高奇在乎的并不是表面的这些条件。 “林叔，枪林弹雨我都不怕，吃这点苦算什么？湾口发展的这么快，等我三年后毕业，我已经错过了湾口最有纪念意义的一段时光，这里已经没有我想施展的空间了。但这三年里只要放假，我都会到您这里来义务打工的，我想在这里学习您的新思想，我这样说，您老明白我的心思吗？”高奇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耕。 “明白了，你小子的野心大着呢！不过我喜欢！”林耕知道自己的挽留失败了，有些遗憾地拍了拍高奇的肩膀。 快零点了，刘华和高奇把林老送回他休息的地方，然后回到自己的住处。 累了一天，高奇躺下就睡着了。 刘华则坐在床上，把白天看到的和听到的全部记录到日记上，他准备有时间给姚书记和小舅写封信，把这里发生的事和最新的观念讲给他们听。 第二天一早，刘华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培训班，结果他发现学员们比他来得还早，大家都在大声的练着发音，这让他非常开心，看来他昨天的方法起效了。 八点钟，刘华准时走进了培训室，他要开始检验学员们的学习结果了。 “起立！”李干事大声喊道。 “同志们，请坐下！” 学员们全都规规矩矩坐下了。 “我下面要开始考试了，哪一组先报名？” 鸦雀无声，大家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刘华。 “那我就按照顺序开始了，第一组的人站起来！”刘华微笑着说道。 第一组的八个人站起来了。 “大家不用紧张，我刚才听了大家的发音，基本正确，你们就按刚才的发音来一遍就好了！”刘华鼓励道。 李干事是第一组的组长，率先带头背了起来。 “abc”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后面的人胆量慢慢就大起来，一个跟着一个背了起来。 四个小组很快测试完了，结果是全部合格，虽然有些学员的发音还带着乡音，但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就连把英语当母语的那些国家各州的发音都还不一样呢。 刘华按照自己编写的基础口语，从“你好”开始教起，他让学员们看着自己的口型变化，放慢速度不厌其烦的教着，随后又一点点的加快发音速度，恢复正常语速。 在学习的过程中，刘华从不嫌弃那些悟性稍差的学员，反而不时地给他们一个鼓励和赞扬。 学员们受到了刘华的肯定和鼓励，学习英语的劲头十足，非常认真。 课间休息后，刘华安排后两堂自习，他让李干事负责大家学习，自己则来到了指挥部的资料室。 他登记了自己的名字后，按照登记人员的指点，来到了王主任的办公室门前。 “笃笃” “请进！” 刘华推门进去。 “是刘华呀，指挥长昨天就跟我说你要过来，欢迎啊！”一个长相粗狂的中年男人在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态度非常热情地迎上前来，握住了刘华的手。 “你是王主任吗？”刘华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看我的长相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是资料室主任？”长相粗狂的男人笑了。 “不是，王主任，我是说，您怎么知道是我？”刘华有些尴尬。 “我在餐厅见过小英雄一面，现在整个指挥部谁不认识你呀？呵呵！”王主任笑道。 刘华的脸有些发热，不知道该怎么接王主任的话了。 “来，坐下喝口水，休息一下，然后我带你去资料室看看你要翻译的资料。”王主任拿着热水瓶去给刘华倒水。 “王主任，你别倒水了，我来前在培训室那边喝过了，我不渴，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我想尽快接手开始工作。”刘华按住了王主任的手。 “那好吧，我现在带你过去。”王主任放下了热水瓶。 “谢谢主任，麻烦您了！” 刘华跟着王主任向资料室走去。 “王主任，英文工具书有吗？”这是刘华最关心的问题。 “放心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太好了！”刘华对这次翻译任务的完成更有信心了。 王主任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长相秀丽的长辫子姑娘出现在刘华眼前。 “王主任！”姑娘连忙打开房门，让王主任和刘华进来。 081 倾诉 房间不小，里面一排一排摆满了柜子，房子的正中间有三张桌子相对着放在一起，有一位小伙子正低头写着什么。 “小金，小张，刘华从今天开始和你们一起在资料室工作。”王主任进到房间对小金和小伙子说道。 “欢迎你，我叫金曼丽，俄语翻译，以后有什么需要请跟我说。”金曼丽大方地向刘华伸出了手。 “谢谢金姐！”刘华握住金曼丽的手感激道。 “我叫张楠，日语翻译，欢迎你的到来。”小伙子也起身过来和刘华握手。 “谢谢楠哥！以后请多多关照！”刘华谦逊地说道。 “你这小家伙，嘴巴还挺甜的，知道尊重人，我喜欢！”王主任用手点着刘华笑道。 金曼丽走到三张桌子横头的那张，用手按着桌面对刘华说道：“刘华，这张办公桌归你，你要翻译的资料都在左边第一排第一个柜子里面。” “谢谢金姐！”刘华朝第一排的第一个柜子走去。 刘华打开柜门，只见三排柜格上堆得满满的资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用说翻译了，就是翻着看，也够他看一阵子了。 “任务是不是很艰巨？不过你不用担心，尽你的能力翻译，能翻译多少翻译多少，不用太勉强自己。”王主任见刘华看着柜里的资料半天不吭声，以为他怯了。 “王主任，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刘华转身看着王主任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好，你以后遇到困难可以去找我，好了，你们忙吧，我走了。”王主任见刘华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任务，点头笑着，满意地走了。 刘华从柜子里取出最上面的一摞资料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张楠把自己刚领的两本指挥部的专用稿纸递给了刘华一本，“回头你自己去后勤办公室领几本稿纸，现在先用我的吧！” 刘华赶紧接过，“谢谢楠哥！” “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不用客气！”张楠笑道。 “这是你要的英文工具书”金曼丽把一本厚厚的像砖头一样的书放到了刘华的面前。 “谢谢金姐！” “不用客气，小英雄！”金姐莞尔一笑，大辫子一甩，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由于各自的工作任务都比较重，三个人也没有聊天，都各自忙开了。 这段时间，刘华和高奇白天几乎见不到面，一个忙于英语培训和资料翻译，一个忙于接待来湾口考察的外商代表团及其业务洽谈，两个人都是早出晚归，回到宿舍躺下就睡，早上一个睁开眼睛，另一个已经不见踪影。 但是刘华却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瑞丽小姐，不过每次巧遇，刘华都是匆匆打声招呼就和瑞丽小姐拜拜了。 在他的眼中，他和瑞丽小姐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以后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至于救人一事，刘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无论那天是谁遇到危险，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出手相救。 刘华哪里知道这些巧遇都是瑞丽小姐精心设计好的，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遇到刘华这个不解风情的大男孩，瑞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近他，如果自己表现的太积极，又怕吓跑了那个还不懂得欣赏女人风景的大男孩。 海东特区郊外的竹园大酒店。 一间豪华套房里，瑞丽正在向安东尼和律师吩咐着。 “给露丝管家发电报：经过一个星期对湾口工业区的实地考察，酒店的地理位置已初步确定，精细化工厂的地址尚未确定，酒店项目的投资比例与对方高层做了几次初步洽谈，双方意愿已经达成一致，合作意向书的书面文件拟定通过，今天晚上我将和工业区高层签下投资意向书，具体投资协议的细则等您过来以后再做决断。” 律师把电文拿个瑞丽看，瑞丽看后没有异议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电文交给律师说道：“你们俩个马上去办，通过中方审核后发出去！” 律师和安东尼出去了。 瑞丽把自己的生活秘书叫了进来，让她帮自己准备好晚宴的礼服、首饰、手包，而且还要设计一个“简单唯美”的妆容。 她要在今天的晚宴上惊艳全场，要让刘华在今天晚上甚至以后都永远记住她！ 办公室内，刚刚开完会的林耕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高奇给林老倒了一杯茶水后，站到林老的身后，给林老做起了头部按摩，想让他放松一下刚才紧绷的神经。 “林叔，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所谓不破不立，可观念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肯定会有不同的声音，说你这是在搞****那一套，是拜金也属正常现象，不用介怀。 我想今天这种情况也是您老事先预料到的结果，所以不必太纠结他们说的话。”高奇轻声安慰着林耕。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林耕已经完全把高奇当做了自己的心腹，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位坚强的老人有时也会对着高奇诉说心中的苦闷。 其实一个人在工作中，当他的所作所为不被同志认可或者理解的时候，心里的压力是很大的，所以他很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来帮他缓解一下心中的压力。 林耕不知不觉就把高奇当成了内心倾诉苦闷的一个对象，而高奇也自然而然成为了化解林耕内心压力的减压器。 “小奇，你能说出这番话来，证明你在思想上成熟了很多，其实当面的指责根本不算什么，主要是”林耕没有把话说完。 高奇见林老欲言又止，懂事的没有问下去，只是继续帮林老揉着颈椎。 “有人说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我国的计划经济体制一窍不通，说我不是在搞改革开放，而是在耍手腕，而且不实事求是，这不纯属放p吗！”林老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他是个军人，喜欢干工作直来直去，可部队上那一套方法在地方上有时候是行不通的。 “林叔，如果大家的观点都一致，那还搞什么改革？所以现在肯定是说什么的都有，这是一种正常的反应。 中央既然决心改革，总要有一些敢于大胆摸索的人去探路吧？总得有人去搅动这一潭死水吧？ 在这个过程中，犯错误是难免的，结果没出来之前，谁都无权下结论。 可我们不能不让大家畅所欲言吧？批评与自我批评可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们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争论当中，言词有些激烈，甚至说话有些极端，都是可以理解的，我在前线打仗的时候，急了又时候还骂过娘呢！ 所以好的心态很重要，这有利于你的身体健康。小子替您说句解气的话，您就当是出门老鸹屙头上了，找个有水的地方洗干净了再走，总不能因为老鸹屙到了头上，咱就关起门来生闷气？您说是不是？不过老鸹也不是一无是处，人们还用‘乌鸦反哺’教育下一代呢！”高奇一边插科打诨说笑着，一边给林耕揉着太阳穴，搓着耳廓，驱散着林耕心中的郁闷。 林耕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小奇，其实他们说的也没有错，我能理解。可是换一个角度讲，如果什么事情都是只讲过程而没有明确的“目的”的话，那将是一事无成！ 所以我觉得要干成一件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韬略、手段、智慧都是必须的，否则这件事情的本身就无法存活，那么建设工业区也就变成了一句空谈，一场闹剧！” “林叔，我很佩服您老的胸襟和气度，您是我的榜样，我毕业以后从政的可能性很大，其实您老刚才说的就是我心里的想法，我们要为真正干事业的人保驾护航，我这次暑假决定来您老这里真是来对了！”高奇的话中充满了敬意。 “我准备向中央递份报告，详细的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做个汇报，如果没有中央的支持，这里的经济体制改革将会寸步难行！”林耕冷静地说道。 “如果在特区搞经济体制改革，都这么困难重重的话，将来在内地推行起来，更是会千难万难，所以林老您一定不能退缩！”高奇说话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郭家镇的种种，不禁感触良多。 “我林耕的词典里没有退缩一词，湾口工业区的建设脚步一定会加快的，相信我！”林老信心百倍地说道。 “林叔，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这个！”高奇把大拇指伸到了林老的面前。 “滚，你这小子，少拍马屁！”林老用脚踢了一下高奇。 “嘿嘿！”高奇笑了，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林叔。 “对了，你通知刘华一下，让他今天晚上穿整齐一点，参加在竹园大酒店举办的招商酒会，你们俩个记得去找崔秘书要请帖，否则进不去的。”林耕交代道。 “林叔，我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今天验收成果，怎么可能缺得了我呢？”高奇开玩笑道。 “我们还邀请了省、市的几位领导参加签字仪式，因为签字仪式结束后是联欢酒会，所以还邀请了一些高层领导的家属参加活动，到时候现场你得操点心，别闹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了，林叔您放心吧！” “外商方面，有hk的**财团主席、hk招商局的领导、m国**公司、d国**公司公司的商务代表，而且还有一位你接待的重要客人要到场！” “重要客人，谁啊！我接待过吗？”高奇一头雾水。 “就是你们的老朋友瑞丽小姐，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f国rg公司派来的商务代表，直到今天下午和她商量把签订意向书的时间改在酒会上时，才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原来她就是f国**家族的继承人瑞丽小姐，一个在欧洲存在了几百年的贵族世家，这个家族的厉害程度和涉及的领域是你无法想象的，”林老言语有些隐晦的说道。 “隐藏的够深啊！”高奇说道。 “你别说，那个瑞丽小姐人还是挺不错的，她研究过我国的历史文化，特别喜欢唐诗宋词，你如果将来不从政的话，” “林叔，你准备改行做红娘了？”高奇故作惊奇地问道。 “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082 我身上没有细菌 晚霞绚烂，海风习习，刘华上身穿着白衬衫，下面穿着普通的灰布裤子，脚蹬千层底的黑布鞋，干净利落地站在高奇的面前。 “奇哥，我这样穿戴可以吗？” “不错，朝气蓬勃，像个现代知识青年。”高奇夸道。 宁静在吉普车上喊道：“走吧！到点了，崔秘书和张主任交代了，我们得提前过去帮忙！” 崔秘书正在竹园大酒店门口焦急地等着，看到高奇他们坐的吉普车到了，赶紧迎了上去。 “高奇，你可来了，快去后面的接待处帮忙，这段时间你和这些外商接触的比较多，他们很喜欢你，你也比较了解他们，他们现在都在找你呢！还有宁静，你去会客室帮忙分发一下资料！” “知道了，崔秘书。”宁静匆匆走了。 “兄弟，你拿好请帖，进去会有人领你入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去忙了。”高奇拍了拍刘华的肩膀就和崔秘书离开了。 刘华看到各种轿车正在络绎不绝地陆续进入竹园大酒店，还有很多警察在维持秩序，感觉到时间尚早，就一个人顺着酒店的花径甬道往里面走去。 刘华不懂得园林设计，不知道这是什么风格，只觉得这里就像仙境一般，幽静清雅。 整个园里建筑典雅，房前屋后翠影婆娑，奇花异草环拥着楼阁长廊，石壁清泉连接着小桥流水，那些叫不出名的姹紫嫣红掩藏在满园的翠竹里，犹抱琵琶半遮面，犹如含苞待放的少女含羞带怯，尤其的迷人。 正在陶醉间，突然，一曲优美动听的古筝《梁祝》在刘华的脚下响起，把刘华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哼！乡巴佬！”一个嘲讽的女声传进了刘华的耳朵。 “刘姥姥进大观园了！”紧跟着就是一个男声。 刘华扭过身去，发现身后站着两位美女和两位帅气的青年，四个人不知何时沿着石板花径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刘华想着人家可能是要通过，自己却把小石板路给占住了，便连忙走到下边的草地，让出了石板路。 “乡巴佬，你不知道这里的草地不允许践踏吗？”一位长发披肩的美女对刘华斥责道。 刘华惶恐，赶紧又跳回到石板路上。 “我说你是不是眼瞎，没看到我们要过去吗？扑街屌！”个子略低于刘华的高鼻梁青年张嘴骂道。 因为一男一女说的都是当地蹩脚普通话，刘华听得不是太明白，但却能听得出他们是在骂自己。 “你怎么骂人？”刘华不乐意了。 “骂你怎么了？扑街屌！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高鼻子”一脸鄙夷地看着刘华。 “你们不可以这样侮辱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安放在地上的音响，我刚才也被吓了一跳，所以我舒雅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如果被你们如此嫌弃，哥，我们还是走吧！”舒雅有些生气地拉着舒蒙转身就走。 舒蒙推了推金丝眼镜，瞪了一眼朗宁和林芝儿，被舒雅扯着胳膊往回走去。 朗宁慌了，赶紧追上去挡在了舒雅的前面。 “舒雅，你是宁哥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怎么能和这种下里巴人相提并论？”朗宁看着舒雅惶恐地说道。 林芝儿也走了过来，她的心里特烦一天到晚装纯的舒雅，舒雅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对她的行为总是各种的看不惯，如果她的父亲不是正求着舒雅的父亲，而自己也是想嫁给舒蒙的话，她早就不伺候这位大小姐了。 林芝儿一脸温柔地拉着舒雅的手，“舒雅，你还小，不会看人的！有的人喜欢耍小聪明，明明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巴佬，却偏要往这种地方钻，总想来一个意外收获，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平步青云，像你这样没有一点社会经验的小天使，最容易上这种人的当！” 林芝儿说的话把刘华气得脸都绿了，好像自己真成了她嘴里说的那个渣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舒雅抽出了自己的手，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她懒得搭理林芝儿，一个一心想攀住哥哥的势力女而已。 “小雅，别任性，出来玩就高兴点。”舒蒙抱了抱妹妹的肩膀温和地说道。 “哥，我本来就不想来，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只想在家里看我的书，是你硬把我拖来的！”舒言抱怨着自己的哥哥。 舒雅从小到大都被哥哥舒蒙保护的很好，加上身子从小就弱，所以长这么大就敢欺负哥哥一个人，从不敢对第二个人大声说话。 舒蒙曾笑话她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身上根本就没有母亲的血性，因为他们的母亲在战争年代可是赫赫有名的游击队长，手使双枪，在月山一带提起母亲的大名，老一辈无人不知，《红岩》书中的双枪老太婆身上就有他们母亲的影子。 舒雅看到刘华被哥哥的朋友如此欺负，单纯善良加上生性软弱的她很不高兴，忍不住就使了小性子。 舒雅知道哥哥和朗宁林芝儿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她不得不顾忌哥哥的面子。 她抬眼看向刘华。 刘华的目光和舒雅的视线撞上了，少女如小鹿一般温润灵气的眼睛中透着深深地自责和不安。 “你个扑街的，还不走，站在这里看什么！”朗宁走到刘华跟前眼睛一瞪，说出口的话恶声恶气。 刘华很想一拳把面前的高鼻梁砸进去，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今天能来这里参加宴会的都是林老的客人，而且都有显赫的家世和背景，非富即贵，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他不能给林老惹麻烦。 刘华忍气吞声的扭过身去，快步走到前面一个藤架下面，坐到了一个秋千上。 “嗐！我说小子，你是专门来给我们找晦气的吧？”朗宁快步走到藤架下面。 刘华抬头一看，四个人也来到了藤架下面，心想：“坏了！今天咋这么倒霉？” “秋千是你这种肮脏人坐的？滚开！”林芝儿一脸寒霜，恼怒地瞪着刘华。 “我刚让人把秋千消过毒，你这臭虾一屁股就坐上来了，我”朗宁气得指着刘华的鼻尖，不知道该骂句什么才能让自己解气。 “@#￥%……&*” “……&*￥%” “。。。。。。”刘华很无语，他看着两个人的嘴巴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又骂了句什么？ 刘华知道自己无意中又闯祸了，但这里是公共场所，秋千又没有被贴上标签，所以他并不是故意为之。 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已经伤到了他的自尊，如果朗宁和林芝儿再口无遮拦的骂他，林芝儿他不会怎么样，但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把朗宁的高鼻子给砸进去。 舒雅看到林芝儿和朗宁霸道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心想：“哥哥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学不了好，很有这个林芝儿，决不能让哥哥把这个女人娶回家！” “芝儿小姐，我们不坐秋千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进去换衣服吧！”舒雅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 “既然舒雅说了，我们今天就不玩秋千了。郎宁，你回头让服务员过来把两个秋千消消毒，小雅明天来玩。”舒蒙看到如此状况，也没有了玩秋千的兴致。 “哥哥，我现在已经没那么娇气了，我马上就要去北外上学了，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上学？”舒雅丝毫不领哥哥的情。 “放心吧，舒蒙兄，我明天一定让人把这两个秋千上上下下，包括缝隙都给消毒干净，免得某些脏鬼把什么不明细菌染上。”朗宁有些讨好地对舒蒙说道。 “我身上没有细菌！”刘华忍无可忍了。 舒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刘华，推了推脸上的眼睛，没有说什么，转身拉住了舒雅的手。 “对不起，他们不是针对你的，是我的身体弱！”舒雅一脸抱歉地看着刘华。 “小雅，我们走吧！”舒蒙牵着舒雅的手走出了藤架。 走出藤架的舒雅扭头冲着刘华露出歉意的表情，随之微微一笑，玉色的小脸如同瞬间盛开的茉莉花，清新淡雅，不沾俗尘，令刘华的心头一颤。 舒雅那无法抵御的笑容，如春风拂过刘华的心坎，让刘华的满腔愤怒顿时烟消云散。 “扫兴！”林芝儿一脸失望的冲刘华骂道。她好不容易制造一个利用秋千拉进与舒蒙距离的计划落空了，悻悻的跟在舒蒙兄妹的身后离开了。 刘华坐在藤架下发起了呆，他想到自己如果不是考上大学，根本不会知道大山外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更不可能认识高奇，一个出身高干家庭却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人，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让自己开阔了眼界，丰富了头脑。 如果不是在清华园认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宿舍的兄弟们，他就不会把自己的心门打开，释放出心中深藏多年的压抑，和大妗一家的仇也不知道会结到啥时候？ 他喜爱用荆藤编小动物，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他喜欢荆藤的坚韧，动物的单纯，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把心中美好的愿望都倾注在了他的小花园，他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内心世界都通过他的小花园展示了出来。 刘华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 他进到了清华园，吸收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精神食粮，让他整个人的思想境界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 因为他认识了高奇，他的人生才有了新的目标追求。 想着心事的刘华忽然发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便起身离开了秋千，走出了藤架，向酒店的大厅走去。 083 林芝儿的心机 林芝儿和朗宁是hk大学的同学，她的父亲和朗宁的父亲生意上有些往来，所以他们俩个从小就认识。 林芝儿因为气质出众，长相靓丽成为hk大学的校花之一，她知道朗宁对她垂涎已久，一直想把她泡到手，但她却根本看不上朗宁的家世。 因为她和朗宁的父亲都是年轻时从海东偷渡到hk的，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立足之地，但在hk这个被称作东方之珠的国际大都市中，他们两家就像无根的浮萍，根本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浪。 林芝儿非常清楚，在hk，她们林家充其量就是个暴发户，和那些有世家背景的豪门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差得不是一个档次，而是差别在无形的阶层上。 心高气傲的林芝儿在进入hk大学后，发现那些豪门女儿虽然长相不及她，学习成绩也不如她，但不管走到那里，却都是校园里目光追逐的焦点。 她不甘心，她费尽心机结识了linier，一位三流世家出身的豪门小姐，并和linier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姐妹”，借机进入了linier的生活圈。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结识那些真正的豪门子弟，而且一定要世家背景超过linier家族的豪门子弟才行，这样她就有机会嫁入超级豪门，一步登天。 第一次参加贵族子弟的圣诞party，林芝儿就遭遇了平生第一次羞辱，当时她的遭遇就像今天的刘华一样，被人无情的践踏着尊严。 他的父亲林文雄，为了她能在参加贵族子弟的圣诞party时大放光彩，特意给她定制了礼服，包包，还请了hk有名的化妆师专门为她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结果到了现场，她却成了那个圣诞party上最大的笑话，被那些世家小姐们好一顿嘲笑。 因为那天，所有参加圣诞party的豪门子弟全都是带着面具，穿着也是相当的嘻哈随意，不过那一身身随意的休闲服，价值却并不菲。 他们享用着superiorbuffet，在闪烁的霓虹灯下，跳着她从未见过的breakdance，引领着hk的时尚潮流。 这时她才明白，她永远无法跻身那种所谓的豪门阶层，因为她是暴发户的女儿，因为她出身低微。 即便是她从不缺钱，即便是她貌美如花，那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这些豪门子弟的身边从不缺乏性感妩媚的名模影星、碧玉淑媛、莺莺燕燕。 如果有哪个豪门子弟愿意跟她交往，也只是想和她玩玩而已，绝不是奔着结婚的目的而来的。 海东市前两年出台“房产补偿贸易法”，即特区出土地、厂房，外商出设备、资金，赚的钱双方分成。 消息传到hk，很多资本大佬都在观望，没有人敢率先试水。 前两年朗宁的父亲郎世杰不知道怎么结识了舒蒙的父亲，把握住了特区投资先机，在那些hk大佬还在彷徨徘徊时，率先进入大陆投资，抢得优先权，在几个特区同时建立了星级酒店，而竹园大酒店就是朗宁父亲出资、特区出地皮合资兴建的星级酒店。 由于朗家和大陆合作后，资本急剧膨胀，很快跻身于hk的高层商圈，这让小中产的林家羡慕不已。 林文雄听说朗家最近又到手几块位置很好的地块，准备在hk筹资，在大陆特区大搞房地产开发，便有些坐不住了，他第一时间主动联系郎世杰，提出向郎世杰的房地产公司注入资金，郎世杰当然表示欢迎。 林文雄趁机想通过郎世杰结识舒蒙的父亲——海州负责招商引资的领导舒玉海。 舒蒙此时已通过郎世杰的安排，进入hk大学攻读经济类研究生，自然的林芝儿也就认识了舒蒙，这个沿海大陆的官二代。 舒蒙的身份虽然不及hk那些豪门弟子家世深厚，但他父亲的大名在hk商界中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那些豪门大佬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正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从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嫁入豪门的林芝儿，又开始打起了嫁入大陆官家的主意。 林芝儿听说朗宁要陪着舒蒙兄妹参加hk招商局在特区竹园大酒店举办的招商晚宴，其中她的父亲林文雄也在邀请之列，所以她便跟着父亲提前二天住进了这家竹园大酒店。 两天来，林芝儿总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在舒蒙兄妹的面前，尽其所能的讨好舒雅，结果舒雅对她的态度总是不咸不淡。 今天她知道舒雅想去玩秋千，便和朗宁商量好了，朗宁帮舒雅一起荡秋千，舒蒙帮自己一起荡秋千，借机联络感情。她帮朗宁追舒雅，朗宁帮她追舒蒙。 朗宁欣然同意和林芝儿联手同盟，各得其所。 没想到设计好的一切让刘华的出现给搅和了。 刘华兴趣缺缺的走进了大厅，如果不是高奇对他的一再叮嘱，他根本就不愿意再进来了。 大厅中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统统都是穿西装打领带，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看到刘华一个人无精打采、孤零零的走了进来，便迎上前去，一脸严肃地说道：“同志，今天这里有重要宴会，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去，请你立刻离开！” 刘华的心情不好，嘴巴都懒得张开，直接从裤袋里掏出已经被他折坏的请柬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狐疑地接过请柬，展开一看，确实是宴会请柬，虽然请柬已经被刘华蹂躏的失了体面。 工作人员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刘华，用审问的语气说道：“你这请柬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奇哥给的”刘华的回答听着没有丝毫底气，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我现在怀疑这个请柬是你捡到或者偷到的！”工作人员神情冷漠地说道。 “胡说八道！”刘华今天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不由得抬高了声调。 “因为今天出席晚宴的都是政府的重要领导和一些来特区投资的外商巨贾，根本不可能请你这样的人出席！”工作人员说话时看刘华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刘华火大地问道。 工作人员用嘲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刘华，用手在刘华的面前上下比划着。 刘华低头看着母亲给他做的白布衬衫，灰布裤子，还有外婆做的千层底的黑布鞋，心中知道对方的意思是笑话他穿的太土。 “就因为我的衣服是家里缝的，就认为我的请柬来路不正，你也太侮辱人了吧？”刘华气愤地说道。 “哟，你还知道侮辱两个字，不简单啊！看来你上过两天学，那为什么还要干这种偷请柬的勾当？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工作人员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他已经认定刘华的请柬是偷的，否则这么长时间他为什么不说出这个给他请柬的奇哥到底是何许人也？ “嗤！他的企图大着呢！他已经在花园里鬼鬼祟祟半天了，原来他是在偷请柬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华回头一看，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碰上他们四个了！” 刚才说话的就是朗宁。 “郎少，你和朋友们过来了，位置都给你们安排好了，请进！”工作人员看到朗宁走了过来，慌忙迎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说道。 此时的朗宁身着笔挺的银色西装，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他的胳膊上挎着漂亮性感的林芝儿，白色丝绸带篷纱的鱼尾裙勾勒出了林芝儿姣好性感的美妙曲线。 舒雅挽着身穿白色西装的舒蒙，俏然立在朗宁和林芝儿的身边。 身着粉色丝绸长裙的舒雅，腰间扎着一条白色的蝴蝶结腰带，柔软贴身的丝质长裙充分显示了她身材的美好！ 她的长发已经挽起，露出天鹅般如玉的脖颈，耳朵上、脖子上以及手腕上都佩戴着同款的珍珠首饰。 “好美！”刘华看着清丽脱俗的舒雅，不由得在心里赞美道。 舒雅看到刘华的目光看向自己，礼貌的报以微笑。 这是刘华第二次接收到舒雅善意的微笑。 “贼眉鼠眼往哪看呢？”朗宁朝刘华呵斥道。 刘华把目光看向盛气凌人的林芝儿和朗宁，他有些不明白，像舒雅那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和这两个人混在一起，明显就不是一路人，还有她那个哥哥，是个十足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 老话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这四人形影不离的聚在一起，实在是令刘华匪夷所思。 “你们几个赶快把他给我轰出去！不要影响了贵客们的心情！”朗宁指着几个工作人员命令道。 “我有请柬，你们凭什么轰我？”刘华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向他走过来，连忙争辩道。 “郎少，这是他的请柬！”工作人员把刘华的请柬递到了朗宁的面前。 朗宁瞟了一眼请柬，根本就没有伸手来接，“偷来的请柬有什么可看的，把他轰出去！” “不需要你们轰，我走！”刘华气哼哼的转身往外走去，他的肚里憋了满满的火气。 “这位客人，请等一等！”舒雅出声叫住了刘华。 084 自知之明 “舒雅，你干什么？”舒蒙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觉得你们不能这样随便轰走一位有请柬的客人！”舒雅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舒雅，你怎么帮着这个小偷说话？”林芝儿吃惊的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位客人偷东西了？”舒雅质问林芝儿。 “这”林芝儿被舒雅问愣了。 “既然你们都没有证据证明这个请柬是这位客人偷的，就应该让这位客人进去，朗少，今天最好别生事，否则惹出麻烦谁都交不了差！”舒雅一脸正色地说道。 舒蒙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妹妹在人前争辩，他的心中有些吃惊，“看来小雅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那个工作人员的表情有些紧张，因为这件事是他挑起来的，但归根结底是面前这个乡巴佬惹得事。 舒雅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让朗宁和林芝儿都有些吃惊，他们没有想到舒雅竟然会站出来替这个扑街屌说话？ 朗宁站在那里有些傻了，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得罪了舒雅，就等于得罪了舒蒙，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刘华让舒雅记恨上他。 “既然舒雅说了，你们就别在这件事上纠缠了，我们进去吧！”舒蒙没有表情地说道。 既然舒蒙发话了，朗宁趁机就坡下驴，对工作人员摆了一下头。 那名工作人员赶紧把请柬递给了刘华，并且微微低头说道：“对不起，客人，请进入西餐厅。” 舒蒙平时懒得管这种破事，如果不是舒雅介入，他早就进入西餐厅了。 “小雅，我们进去吧。”舒蒙想把舒雅带往西餐厅。 “等等，哥，我想邀请这位客人和我们一起进去！”舒雅拉住舒蒙的胳膊说道。 舒蒙扭头看着舒雅认真固执的表情，两秒钟的停顿后，抬头冲着刘华说道：“走吧，我妹妹邀请你一起进去！” 舒雅开心地笑了，“哥，你真好！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踮起脚尖在舒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舒蒙宠溺地把手放在舒雅的头顶，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舒雅从哥哥的胳膊弯里抽出手，优雅地走到刘华身边，主动伸出手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舒雅，很高兴认识你。” 其实舒雅也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可能是她没有感到来自刘华身上的任何危险，或者说是她觉得刘华比她还弱，需要她的保护，所以她才会这么大胆。 刘华把手悄悄地在裤子上蹭了蹭，然后伸手握住了眼前的玉手，触感滑腻微凉。 他马上松开手，稍有些紧张地说道：“我叫刘华，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舒雅看出了刘华的局促，微笑着说道：“你不用紧张，刚才的事是个误会，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一起进去吧！” 刘华心里想着拒绝，可看到眼前宛如清水莲子似的目光，说出的话却变成了“好！” “请！”舒雅一个邀请的姿势。 “谢谢！”刘华一个礼貌点头。 朗宁和林芝儿站在一边，心里十二万分的不高兴，但脸上却没有敢表现出来，他们俩个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舒蒙就是个宠妹狂。 “小云，请把郎少和他的朋友带进去！”刚才审问刘华的工作人员向一个穿旗袍的迎宾小姐吩咐道。 犹如模特走步一样的小云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郎少，几位客人，请你们随我来！” “舒蒙兄，你和小雅先请。”朗宁彬彬有礼道。 舒蒙把舒雅的手放入自己的臂弯，跟着小云往西餐厅的大门走去，刘华紧紧跟上。 两位工作人员推开了西餐厅那扇沉甸甸的大门，刘华随着舒雅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顿了一下脚步，但他不想再次被人笑话，表情不变的继续往前走着。 由于刚才进门就被工作人员误解，折腾了半天，刘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酒店大堂是何种程度的辉煌。 而他现在的感觉却像是进入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在他的眼前展现开来，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璀璨光芒。 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精致的吧台，都漆成了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般的气息。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瓷花瓶，粉色玫瑰柔美的盛开在瓷花瓶中，与整个餐厅优雅静谧的环境搭配的十分和谐。 柔和的叫不上名字的曲子充溢着整个餐厅，像一缕缕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慢慢地、悄悄地、占据着刘华的心灵，使他的心灵不再感到紧张与愤怒。 粉色玫瑰散发着淡淡幽香，不浓也不妖，只是若有若无地改变着刘华复杂的心情，这让他想起了高中时教室窗外的月季花。 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在场中央静静地站着，中央圆桌旁坐着几位提前到场的重要客人，他们不时地小声说笑着，显得很有修养。 几个人跟着小云来到了一张桌子旁，这张桌子明显地靠近场中央的位置，旁边还摆放着两张桌子，和刘华他们这张桌子的位置差不多，属于宴会中心以外比较显眼的地方。 一些位置不太明显的地方，桌子旁已经基本上坐满了人，刘华打量了一下这些人，发现都是些年轻人，心里猜想这些人应该都是随父母来的官、商子弟，纯粹是来混脸熟的。 “郎少，这是酒会的节目流程和用餐时间，您看看，我先告辞了。”小云恭敬的把一个彩色硬纸递到了朗宁的面前。 “忙去吧！”朗宁接过彩纸挥了挥手。 小云一扭一扭地走了，刘华看了一下小云的鞋跟，细细的鞋跟就像高脚玻璃杯手捏的地方一样，看着都让人惊心。 “舒蒙兄，你先过目！”朗宁有些巴结的把彩纸送到了舒蒙的面前。 “给我吧！我哥这个人太懒。”舒雅接住了彩纸。 “来，刘华，我们俩个一起看。”舒雅把彩色硬纸放到桌子上，对身边的刘华说道。 刘华低头侧目看去，只见彩纸上列着酒会的所有内容，第一项是开场演出；第二项是主办方致词、领导致词、外商代表致词；第三项是今天酒会的高潮部分，主办方和外商的现场签约仪式。 签约结束后，晚宴正式开始，提供的是国际美食自助餐，期间还有一些表演节目，抽奖活动。 最后一项内容，是晚宴结束后的交谊舞会。 刘华在合作的外商名单中看到了f国rg公司的商务代表瑞丽小姐的名字。 “装模作样，你认字吗？看得懂吗？”林芝儿不屑的讽刺着刘华。 “还好！”刘华带理不理地回答道。 “切！”林芝儿斜了一眼刘华不再搭理。 “朗宁，我刚才去我爸房间里，听到林老正在说他要在酒会上和f国一个古老家族的继承人瑞丽小姐签订投资意向书。 据林老说，这个家族是全球极负盛名的贵族家族，它的势力遍布全球各个领域，她的家族势力是你我根本无法想象的，我爸听了非常重视，准备把这件事上报省委。”舒蒙表情不明的对朗宁说着话。 “是吗？以前光听人说过那些贵族怎么怎么的，可从没有见过所谓的贵族家族的人物都长什么样！”朗宁有些兴奋地说道。 “这个叫瑞丽的女人就住在你家的酒店里，你难道没见到过？”舒蒙瞟了一眼朗宁。 “什么？住在竹园大酒店！”朗宁的表情有些吃惊，“你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hk，怎么可能见过她，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酒店里住着这么一个人物。” “看来郎叔也并不知道瑞丽小姐的身份，林老也是今天下午才刚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舒蒙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 “让你爸通知酒店的经理，一定要把这个女人伺候好了，她在酒店期间，所有的费用全免，还要给她提供最好的f国红酒，只要能和她搭上关系，我们的生意就能五洲横行，但前提是她愿意帮助我们。”舒蒙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不明含义的光亮。 “这么厉害！有没有搞错？”朗宁听到舒蒙的话愣住了。 “只要是林老说的，那就肯定错不了，至于原因，我就不说了。”舒蒙说道。 舒蒙和朗宁的对话让刘华震惊不已，原来被自己救过性命的瑞丽小姐的家世背景这么厉害。 “奇哥的工作就是服务这些商务代表团，帮助指挥部和这些外商洽谈投资意向，他应该很了解瑞丽小姐的，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瑞丽小姐的家世，难道奇哥也不知道？”高奇呆呆地看着彩纸上瑞丽小姐的名字，心里暗暗思衬着。 林芝儿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想赶紧见到父亲，把瑞丽小姐这一个重大消息告诉他，让父亲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要想办法结识瑞丽小姐，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错过，可能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结识这个超级家族的继承人了！ 林芝儿四处张望着，心里盼望着父亲赶紧出现。 “哥，这个瑞丽小姐不会是位夫人吧？”舒雅看着舒蒙问道。 “不知道，这么一个顶级家族的继承人，我猜想她应该是个中年以上的夫人。”舒蒙摇摇头不置可否地说道。 “瑞丽小姐只有二十多岁，比你大不了几岁。”刘华好心地对舒雅说道。 “嗤，怎么哪都有你呀？”林芝儿厌恶地看着刘华。 “乡巴佬，瑞丽小姐也是你这种人能谈论的？闭上你的鸟嘴！”朗宁呵斥刘华道。 刘华懒得搭理他们俩个，根本不愿意争辩。 “你们俩个以后再这样对我的朋友说话，我就永远不再搭理你们！”舒雅生气了。 “不是，舒雅，你说他一个乡巴也跟着议论瑞丽小姐，哪都有他，是他先找的事，你咋怪罪我们？”林芝儿有些委屈地辩解道。 “刘华，你不知道的事，以后别跟着瞎议论，你不是自找的让他们耻笑你吗？”舒雅数落着刘华。 “哦，我知道了！”刘华知道舒雅是好心，她是不想自己再被他们羞辱。 “人得有自知之明，否则到哪里都会讨人嫌。”舒蒙在一旁说了一句，不过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着刘华。 “哥，你跟着添什么乱？”舒雅不高兴地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舒蒙。 接下来几个人又开始议论瑞丽小姐，这次刘华再也不接嘴了。 085 她太美了 刘华听着四个人毫无边际的猜测和议论，不禁替他们汗颜，说实在的，他已经懒得再去搭腔，不是怕他们羞辱自己，而是根本不想去和他们浪费唾沫星子。 刚才不是舒雅对瑞丽小姐的好奇心，他是根本不会多那么一句嘴的，结果导致舒雅都误会了自己。 酒会的时间到了，主持人已经站到了临时搭建的小高台上，酒会的主角们开始陆续进入西餐厅。 工作人员把到场客人的签名不停地传递给主持人，主持人在宣读着到场的每一位重要客人的名字、身份。 刘华跟着大家一起在鼓着掌，那些参加宴会的商务代表团经过他们的桌旁陆续进入中央位置，场中的空桌子在很快地减少着。 海东市政府负责招商引资的领导也在陆续进场，有几位领导的名字刘华在《海东日报》上看到过。 当只剩下前排中间最后一张空桌子时，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起来。 主持人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现在有请我们今天晚上的东道主、湾口工业区指挥长林耕同志和hkmfd董事局主席霍英杰先生入场！” 大家全体起立，掌声一直把林老和霍英杰先生送到最前边中央的座位上。 记者们的闪光灯，从林老和霍英杰先生入场开始就在他们的前面不停地闪烁着。 大家热烈地议论着，纷纷坐回椅子，想着参加酒会的重要人物已经全部到场了。 突然，音乐转换，这是一段非常渲染气氛的音乐，主持人的声音变得兴奋高亢起来：“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舒玉海主任、f国rg公司的商务代表瑞丽小姐入场！” 听到主持人的话，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舒玉海主任今天也会到场？事先没有任何消息说舒玉海主任会来，还有那个法国的瑞丽小姐，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劳动主任的大驾亲自陪同？ 所有人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已经全部起立，掌声响起，热烈的目光凝实着西餐厅的入口处。 一位微微有些佝偻背的苍发男人走进了餐厅大门，紧跟着一位光华夺目的美女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美女周身散发的光芒使得耀眼的水晶灯都变得黯然失色起来。 刘华一眼就认出，这个穿着银色露肩礼服、全身缀满了粉色钻石、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美女正是他认识的瑞丽小姐。 “她太美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舒雅激动地抓着刘华的胳膊兴奋地雀跃着。 “确实很美！”刘华看着美丽清纯的舒雅如此兴奋，竟然毫无顾忌地抓着自己的胳膊摇晃着，心里不禁一暖，禁不住随声附和了一句。 这时，很多距离通道远一些的客人都跑到了通道边上，黑压压的形成了两道人墙。 舒雅见很多人都涌了过来，连忙丢开刘华的胳膊，欢天喜地地站到了挨着通道站的舒蒙前面，这样瑞丽小姐经过她的身边时，她好看个仔细。 “你懂什么是美？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一会儿瑞丽小姐从我们身边路过，你最好往后面躲一躲，别让我们跟着你掉了身价！”林芝儿大声地呵斥着刘华。 因为周围全是掌声，舒雅并没有听到林芝儿骂刘华的声音。 刘华丝毫不理会林芝儿的骂声，刚要跟着站到舒雅的身边，舒蒙似乎是不经意的跨出一步，挡在了刘华的面前。 刘华差点撞到舒蒙的身上 朗宁看到刚才舒雅激动之下竟然抓着刘华的胳膊，心中不禁又气又怒。 此刻看到舒蒙有意识地挡住了刘华的路时，便很默契地冲刘华喝道：“乡巴佬，靠后，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就显你傻高！” 刘华怒目瞪视着朗宁：“。。。。。。” “看什么看？善良的舒雅那是可怜你，别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她对小动物都是这样有爱心的！”朗宁看到刘华瞪他便大声讥讽道。 “自己今天绝不能冲动，不能跟这些自以为是的小人一般见识，今天的场合对林老很重要，也是检验奇哥这段时间努力的结果，自己不可以在这里惹事，忍，自己一定要忍！”刘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了拳头，使劲压住心里的怒火。 稍倾，他睁开眼睛，吐出一口闷气后，转身坐到最靠里的座位上，像一个局外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听着四周的喧闹和掌声。 所有人都被瑞丽的出场震撼了，记者们蜂拥而上，职业病让他们好像嗅到了什么特别的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瑞丽小姐仪态万方的迈着优雅的步子，和舒玉海并肩一步步朝着餐厅中心处走来。 瑞丽从进入西餐厅那一刻，就在四处搜寻着那张刻在她心上的大男孩的身影。 她边走边顾盼生姿，一张张激动的脸在她的眼前划过，却没有看到她最想看到的那张生动俊美的脸，她有些失望 她下午可是刻意交代了林老一定要让刘华参加宴会，因为她怕刘华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这段时间她对刘华的性情和喜好还是有了一定了解的。 都快走到最前面的中心位置了，瑞丽还是没有看到刘华，她的心都凉了，“难道这个臭小子真没来，那我不是白白折腾了二个多小时？气死我了！” 舒玉海一进西餐厅的大门，就看到了前方显眼的位置上站着儿子舒蒙和宝贝女儿舒雅，他看到女儿兴奋地朝她挥了一下手，可儿子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那种凝固千年的冰山脸时时提醒着他曾犯下的罪孽。 舒雅看着美丽的不可方物的瑞丽小姐，兴奋地小心脏怦怦直跳，“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贵典雅的女人，她简直太完美了！” 她兴奋地小脸通红，不停地鼓着掌，她从小到大最羡慕的就是这些全身散发着自信心的女人！ 她因为从小身体弱，长这么大所有的事情都是妈妈、哥哥、爸爸替她拿主意，她的生活中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她的思想被亲人用所谓的关爱给绑架了。 “等酒会结束了，我一定要让爸爸介绍我和瑞丽小姐认识，向她学习？？？”其实连舒雅自己都不知道该向瑞丽小姐学习什么，但就是发自心底地有种冲动，想要向瑞丽小姐靠近。 086 命途 此时舒蒙的震惊不比舒雅少，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张360度无死角的绝色容颜，沉寂了二十五年的心第一次被震动了。 瑞丽小姐在他的眼里就像女王一般高贵，像天使一般美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尤物？ 看着走过来的瑞丽小姐，舒蒙的心脏越跳越快，这一辈子经历过的紧张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刻的紧张过度。 他有些惶恐，“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心跳如此之快？是因为瑞丽小姐的年龄太出乎自己的意料吗？” 舒蒙是从不相信爱情的，这可能和父母失败的婚姻有关系，因为他曾亲眼目睹了父亲是如何检举母亲，并和母亲划清界限的。 原本恩爱夫妻却在一夜之间反目成仇，母亲带着他和年幼多病的妹妹离开了曾经温暖的家，回到了母亲的老家月山，那里也是母亲当年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的少年和妹妹的童年就是在那个贫穷的山沟里度过的。 所谓的一见钟情这种哄骗少男少女们的桥段，舒蒙历来是嗤之以鼻的。 瑞丽小姐走过来了，已经近在咫尺，舒蒙看见瑞丽小姐的栗色目光突然从他的脸上滑过，两个人的视线在01秒的时间中相撞了。 舒蒙的身体一僵，“瑞丽小姐她竟然注意到了我？她的眼睛好亮好美！比月山冬夜里的寒星都要明亮迷人” 这一刻，瑞丽眼睛中的光芒仿佛把舒蒙心中某个黑暗的角落照亮了一般，让他的心为之颤栗，觉得这一刻他的身体轻得好像要飘起来。 朗宁看着光彩照人的瑞丽小姐，只恨自己错过了近水楼台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是舒蒙告诉自己瑞丽小姐的真实身份，他和父亲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但愿瑞丽小姐能再多住一段竹园大酒店，好给他和父亲献殷勤效劳的机会，如果能搭上这位贵族小姐，舒蒙说的一切都将变成现实，自己还用像现在这样低三下四地整天看别人脸色？ 朗宁不知不觉进入了幻想，他仿佛看到自己成为了一位人人逢迎的城堡主，那里绿树花海，一切应有尽有，他随心而欲，骏马、靓女、豪车、私家飞机、，他的眼睛没有视线地望着前方傻笑着 作为同是美女的林芝儿，看着越走越近的瑞丽小姐，眼睛里充满了羡慕与嫉妒，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样子的美女才是真正的美女！ 就瑞丽小姐身上这套礼服，如果换做是她，绝对穿不出如此魅力四射的味道，反而会让她显得俗不可耐。 因为她的气场不够，她根本无法驾驭这种在俗物中彰显出独特灵性，在庸俗中提炼出自我旖旎，在不同于万种女人的风情中独树一帜的自信！ 这就是瑞丽小姐的气场，那种与生俱来上位者的气势，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林芝儿这辈子都不会拥有。 看着笑容始终如一、仪态万方的瑞丽小姐，林芝儿忽觉心中悲凉，只怨自己这辈子没有托生到这种贵族家庭，否则她自信决不会输给眼前这位贵族小姐。 记者们拿着话筒想要做现场采访，苏玉海的秘书、安东尼和其他随从立刻从二人的身后闪出来，把这些记者挡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外。 舒玉海和瑞丽终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是最中间林老和霍英杰先生坐的那张桌子。 “这位叫什么瑞丽小姐是谁？气质很高贵呀！” “瑞丽，f国什么公司的商务代表？这个公司很厉害吗？” “舒主任亲自陪同进来的，这个公司的背景一定很厉害！” “看那个叫瑞丽的女孩子年龄并不大，但那种气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是不是f国什么大家族的后代？” “回头问问崔秘书和张主任不就知道了，我们不要瞎猜了。” “一会儿自由活动时，我们俩个上前去结交一下。” “行，我们到时候去敬杯酒，看能不能搭上关系。” 这些议论声是来自和刘华最近的两张桌子的议论，他想看看是什么人，又怕显得自己没礼貌，只好老老实实、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瑞丽终于逮住了机会，趁着宁静给她放合作意向书的时候，她微微朝林老倾斜过身子，“林指挥长，刘华没有来吗？” 林耕一愣，他还以为瑞丽小姐的身子靠过来，是因为意向书内容的事。 “哦，他应该是来了，我特意给高奇交代过了。”林耕低声说道。 瑞丽坐直身子，向坐在旁边的安东尼使了个眼色，安东尼心领神会，起身离开了座位，向后面走去。 五年前，安东尼以优异的成绩获得英国商学院金融博士学位，拿到博士学位的当天他便成为了刚进入英国商学院的瑞丽小姐的助手兼辅导老师。 从此，他跟随在瑞丽小姐身边，帮她处理着家族在世界各地的金融业务，是瑞丽小姐坚定的追随者。 五年的时间，他没有离开过瑞丽小姐的身边，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瑞丽小姐的喜怒哀乐加诸在自己的身上了，他心甘情愿为她效劳，再苦再累毫无怨言。 今天，当他看到高贵无比的瑞丽小姐，竟然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精心装扮了二个多小时的时候，他的心第一次体会到了无法言状的疼，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已经爱上了美丽的主人，而且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 如果不是刘华的出现，他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对主人的这份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心中的预想。 瑞丽小姐就像是他生命中的阳光、空气，已经不能从他的生命中分离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这是他进入这个家族时，老主人定的规矩，不可以对小姐产生非分之想。 他当时摇头笑道：“我会尽职尽责地做好我份内的工作，其它的事情我没有兴趣。” 如果他敢越雷池半步，他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瑞丽小姐了，那么他的心就相当于被判了无期徒刑，他会痛苦一辈子的。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伴在主人的身边，尽职尽责地做好他份内的事情。 安东尼找到了正在后面忙中偷闲的高奇，说明来意后，高奇笑了。 “没想到瑞丽小姐这么有心，竟然邀请我和刘华做她的签约见证者，实在是很光荣，很荣幸！”高奇用英语说道。 “高先生知道的，我们小姐一直拿你和刘华当朋友，所以瑞丽小姐希望在中国的第一次合作，你们俩个能和她一起分享见证这个难忘的时刻。”安东尼态度诚恳地传达着主人的心愿。 “安东尼先生，你先在这里休息片刻，我现在去找刘华，他现在不知道坐在哪个位置，我找到他后马上带过来。” “不，你找到他后，告诉我他在哪个位置就好了，不用带他过来。”安东尼说道。 高奇觉得奇怪，不知道瑞丽小姐搞什么鬼，但他知道瑞丽小姐绝对不会难为刘华的，而且还是极力维护的那种，所以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对安东尼点点头，就转身走进了大厅。 087 内心独白 酒会进行得很顺利，刘华始终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而舒蒙和舒雅以及朗宁和林芝儿却始终观察着中间那张桌子上的动静。 “我父亲好像和瑞丽小姐相谈甚欢！”舒蒙难得带有表情地说道。 “我父亲呢？他怎么不过去和瑞丽小姐打声招呼！”朗宁有些焦急的四处寻找着父亲的身影。 “我估计你父亲今天会从hk那边请一名法国大厨过来，专门为瑞丽小姐准备美食，不会让她和我们一样吃这种大众食物的，所以我想他现在应该在后厨正忙着，不信你等着瞧。”舒蒙抿了一下嘴角说道。 “舒蒙兄，难怪我父亲总夸你，你总是能想到我想不到的！”朗宁趁机拍马屁道。 林芝儿看着朗宁谄媚的样子，心中更加坚定她非舒蒙不嫁的想法。 她把身子靠向椅背，发现其他人都在全神贯注着主持人的讲话，她对这些所谓的签约没有兴趣，她把目光停在了舒蒙的侧脸上，痴迷地看着，想着自己的心思 从她认识舒蒙那天起，不知道为什么，舒蒙对她始终是礼貌有加，眼神不变，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显得非常绅士。 其实她心里明白，舒蒙对她不敢兴趣，虽然她已竭尽所能，可每到关键时候，舒蒙一个冰眸子，她的身体就会秒杀冻结，所有设计好的“爱的火焰”瞬间熄灭。 舒蒙对她的“彬彬有礼”，已经严重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心，她毕竟是一位没有经历过风月的大姑娘，虽然颇有心机，但在面对一个男人毫无暖意的目光时，她还是会无所适从，迈不出关键性的一步。 慢慢的，她发现舒蒙不是光对她一个人冷淡，他好像对hk那些世家的女孩都是抱着同样冷淡的态度，拒各种名媛淑女于千里之外，所以她的心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只是她现在不再急于求成，她要用开水煮青蛙的办法，让舒蒙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她的道。 再后来，她发现舒蒙只对一个女生在乎，那就是他的妹妹舒雅，可以说舒雅只要跌下嘴唇的话，舒蒙都会第一时间做到。 所以她开始把目标瞄准了舒雅，她想通过舒雅接近舒蒙。 她开始给舒雅买礼物，第一次送礼物一定要慎重，当然还要挑选贵重的物品，最后她考虑再三，认为大家都是女孩子，爱美是天性使然，所以她就选了一条斯里兰卡的鸽血红宝石手链送个了舒雅。 结果舒雅说这个礼物太贵重，死活不接受，甚至连试戴一下都没有。 而且她发现舒雅似乎不喜欢她，不愿意和她交流，这让她觉得嫁给舒蒙的可能越来越渺茫。 可父亲鼓励她，不能认输，只要舒蒙没有喜欢的人，她就不要停止对幸福对爱情的追求。 她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所以她得咬牙坚持着，她想只要自己对舒蒙好，他总有一天会把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的。 刘华看见安东尼走到瑞丽的身边俯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眼睛朝自己看了过来。 他发现瑞丽的眼睛跟着安东尼的视线也转向了自己这边，因为距离太远，他看不清瑞丽的表情和关注的视线位置。 “哎！你们看，瑞丽小姐好像是在看向我们这一桌！”舒雅有些激动地说道。 “可能是舒伯父在向瑞丽小姐介绍舒蒙兄吧！”朗宁即时地拍着马屁，但语气中怎么听都有一股酸溜溜地味道。 “哥、哥，快点，坐直了，瑞丽小姐在看你，瑞丽小姐注意到你了，你太帅了！”舒雅兴奋地有些语无伦次，着急得又是拍桌子又是跺脚的催促着自己的哥哥。 舒蒙靠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犹豫了一下，本来他看见瑞丽小姐的目光看过来时，马上就想挺直起身子的，结果让舒雅一咋呼，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两秒钟的时间一闪而过，舒蒙挺直了身子，迎着瑞丽小姐的目光，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舒蒙的微笑震撼了林芝儿的心，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舒蒙“如此”的微笑 “哥，就这样，真好看！”舒雅的小脑袋兴奋地在哥哥和瑞丽小姐两个方向不停摆动着，就像个保媒拉纤的小红娘似的。 当舒蒙的微笑刚刚展开，瑞丽已经转回了头，他的笑容尴尬地僵在了脸上。 “哥，都怪你，让你赶紧坐起来，你慢腾腾地跟个小老头似的，瑞丽小姐生气了吧？人家不理你了，都怪你”舒雅的小嘴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舒蒙气得瞪了舒雅一眼，“闭嘴！” “哥，你凶我？”舒雅的眼睛瞪得像个圆圆的杏核。 “对不起，小雅，我”舒蒙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你喜欢她，对吧？”舒雅旁若无人的问着哥哥，她刚才看到了哥哥眼中的一丝落寞，所以她不忍心再责怪哥哥了。 “闭嘴，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这话羞不羞？”舒蒙羞红了脸，在舒雅的头上轻拍了一下。 “嘻嘻！”舒雅吐了一下石头，脖子往下一缩。 刘华看着舒雅的样子哑然失笑，此时的舒雅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童心未泯、任性撒娇、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刚才兄妹俩个人的亲密互动让刘华有些感动，难道这就是血缘散发出来的亲情吗？那么自然，那么和谐，犹如春日暖阳，更似涓涓溪流 “可能是因为舒蒙和舒雅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所以他们才亲密无间，而自己和刘洋却是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的，虽然关系也很亲密，但总觉得两个人好像都在努力维护着这份亲情，不像舒蒙和舒雅那样随心所欲，浑然天成、彼此毫无芥蒂”刘华苦笑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主持人激动地报告着每一个客商签约的情况，餐厅里不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其实在坐的很多人只是礼貌地跟着舒玉海和林老在鼓掌，他们根本不关心签约的内容，因为这些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关心的是将来能从这些签约的外商手中拿到多少生意。 088 一步一步 随着主持人的播报，所有的外商都已签字完毕，人们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因为下面的时间应该是瑞丽小姐的专场。 “下面我们有请f国rg公司商务代表瑞丽小姐讲话！”主持人鼓着掌走向走向瑞丽小姐。 刘华跟着众人一起鼓着掌，心中有些莫名地兴奋，看到主持人一步步走向瑞丽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替瑞丽小姐紧张起来。 主持人态度恭敬地想把话筒递给瑞丽小姐，站在瑞丽小姐身后的安东尼上前一步，用英文向主持人说了声：“谢谢！” 在安东尼伸手接过话筒的同时，他的手中瞬间多了一个白色的布来，速度飞快的擦拭了一下整个话筒，而这些动作是背着众人的视线完成的，所以根本没有人看得到。 主持人立刻变了脸色，他表情诧异，嘴巴差点张成o型。 有些人似乎看到了主持人表情的变化，但安东尼根本不容人多想已经转过身来，他掩饰的非常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安东尼手捧话筒、态度恭敬地站在瑞丽小姐的身旁。 瑞丽仪态万方地站了起来，从安东尼的手里拿过话筒。 瑞丽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她微微颔首，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对舒玉海和林老说道：“尊敬的舒先生、林先生！” 舒玉海和林老连忙站了起来。 “我这次来到贵国特区考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surprise，这里有巨大的developmentpotentialandbrondmarketprospect（发展潜力和广阔的市场前景），你们热情好客，对我很友好，很坦诚，使我下定决心在贵国投资建厂或者别的领域。 我很看好在弯口建立starredhotel（星级酒店）、finechemicallndustry（精细化工）方面的投资，想和你们一起合作办工厂，建五星级酒店。” 舒玉海和林老听了翻译的解释后，立刻向瑞丽表示了愿意合作的态度。 “欢迎！我们非常期待能够与rg公司的合作！”林老颔首向瑞丽表示欢迎。 瑞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舒先生、林先生，签字前，我想邀请二位先生到这里来，让他们陪着我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瑞丽小姐，请！”舒玉海客气地一伸手。他不知道瑞丽小姐想请的人是谁，心里狐疑，难道这里还有二位瑞丽家族的重要成员？ 他把目光看向林老，林老微微地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瑞丽转过身，把目光投向那个眼睛里充满着阳光的大男孩，她一步一步的向着心目中的英雄走去。 因为舒雅刚才的话是通过话筒传播出去的，所以她表达的内容足以使在场的二百多位来宾听得一清二楚。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宛若女神一般的瑞丽身上，他们都想知道是谁这么幸运能成为瑞丽小姐的座上宾。 “呀！哥，她是向我们走来了？”舒雅紧张而又兴奋地小声对舒蒙说道。 “舒少，是不是舒伯父让他来邀请你和舒雅小姐的？”林芝儿有些嫉妒地小声说道。 “舒蒙兄，你快站起来！”朗宁既嫉妒又兴奋地催促着舒蒙。 舒蒙微笑着站起了身，一身合体的白色西装使他显得帅气十足，儒雅的外表，鲜明的五官，金丝眼镜后面深邃的目光，全身上下处处都透着一种不凡的气质。 舒玉海看到自己的儿子微笑着站了起来，心中一惊随之一喜：“这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瑞丽小姐的？！怎么没有听他说起过？唉！他是不会和自己说心里话的，可也没听小雅提起过呀？” “原来这个瑞丽小姐是舒主任儿子舒蒙的朋友？”有认识舒蒙的贵宾立刻议论起来。 “和瑞丽小姐年龄相当的年轻人中，除了舒蒙，没有人能配得上和瑞丽小姐站在一起！” “以后还是让孩子们之间多走动走动，有什么事还能互相帮衬一下！” “说的是！” “多走动走动好！” 大家的心照不宣的议论着。 刘华看到瑞丽走了过来，心里有些紧张，但看到舒蒙竟然站了起来，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 “虚惊一场！这种场合瑞丽小姐怎么会请上不得台面的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刘华在心里自嘲着。 瑞丽走向的圆桌位置，只有舒蒙一个人是站着的，人们虽然看不到舒蒙眼镜后面的目光透出的什么，但却能接收到他盯着瑞丽小姐专注的表情中传达出的大量信息。 他面部的轮廓在明亮的水晶灯下，是那么的温柔唯美，像一位正在等待公主归来的白马王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大厅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像是屏蔽了 神话般的情景令众人产生出一种被催眠似的恍惚 在人们包含着各种情绪的目光中，瑞丽小姐并没有直着走向舒蒙，而是调转了角度走向坐在圆桌另一边的刘华。 她迷人的栗色眼睛呈现出一团温柔的光芒，嘴角上翘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就连那栗色的美丽长发也似乎都在她优雅而放胆的快乐中飘动起来。 全场的人已经从梦中惊醒，他们呆呆地望着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间竟不知道瑞丽小姐要干什么？ 瑞丽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向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的刘华。 这个信息量太大，人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把惊诧的目光在瑞丽小姐和刘华的脸上来回不停地扫视着。 “坏了，她怎么冲我走过来了？这是逼着自己和人结梁子的节奏，自己可不想成为这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们的眼中钉，怎么办？”刘华的脑子在快速地飞转着。 舒蒙看到瑞丽小姐转身走向刘华的时候，他的大脑轰的一声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差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怎么会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舒蒙羞愤至极 舒雅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瑞丽小姐迷人的眼睛看的确实是刘华，而且马上就要走到刘华的跟前了，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朗宁傻掉了，他的眼睛盯着刘华，脑子已经混乱不堪了。 林芝儿根本不相信一个乡巴佬能引起瑞丽小姐的注意，否则她想让父亲巴结瑞丽小姐的计划将彻底化为乌有 她努力挣扎着，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肯定还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飘进了刘华的鼻孔，他有些慌乱 看着眼前表情有些惊慌的大男孩，调皮的瑞丽有些得意，心中暗暗念道：“刘华，我看你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哪躲？嘻嘻！” 089 落花有意 瑞丽微笑着微微弯下腰来，刚要对刘华张嘴说话，刘华却忽的站了起来，用法语夹杂着英语快速地低声说道：“瑞丽小姐，请不要让我为难，那个戴眼镜穿白色西装的男士是舒玉海先生的公子舒蒙，他很仰慕你，请你邀请他作为今天的见证，拜托！” 最近，刘华因为常在资料室翻译资料，发现有许多国家的文字资料堆在那里无人翻译，他才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于是萌发了他想多学几个国家语言的想法，其中首选的就是法语、日语。 因为金曼丽擅长俄语和法语、张楠擅长的是法语和日语，所以刘华就选修了法语和日语，近水楼台的二位老师都可以教他，边学习边工作，刘华觉得自己进步很快。 刘华的法语只能讲一些单词，但和英语混在一起讲，舒蒙四个人肯定听不懂，也只有瑞丽能够听得懂。 瑞丽眨巴着眼睛，刘华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道：“刘华如此说，难道是那个苏公子威胁他了吗？”她转头把不善的目光投向正在发呆的舒蒙。 舒蒙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加上刘华说话时声音并不高，所以他根本听不懂刘华在说些什么，当看到瑞丽投过来的目光中含着某种不善时，他第一时间猜想刘华肯定是在瑞丽小姐面前告了自己黑状。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脚顿时发软，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虚汗。 刘华一看瑞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一急，双手紧跟着抓住了瑞丽的肩膀，让瑞丽面朝自己。 入手的滑腻让刘华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慌忙放开手中闪耀着珍珠般光泽的香肩。 “对不起，瑞丽小姐，我失礼了！”刘华有些懊恼的用法语说道。 “没关系，是这位舒公子威胁你了吗？” “不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那个穿粉色长裙的小姑娘叫舒雅，是舒蒙的妹妹，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你可以请他们兄妹一起见证今天这个时刻。”刘华的混合语言中带着恳切，包含着希望的双眼紧紧盯着瑞丽。 瑞丽看了一眼舒雅，心中忽然产生出一种不明的情绪，她的眼睛在舒雅的脸上顿了两秒钟后，把目光转向了林芝儿和朗宁，这次她的眼神中闪过的是一丝不屑。 瑞丽向刘华倾过身去，用英语对刘华低声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可我现在是来邀请你的，如果你同意我的邀请，我就把他们都带上，否则我就要对大家说，我请的只有你和高奇先生。” 她只关心签字时刘华能够站在她的身边，至于其他人多一个少一个无关紧要。 “谢谢！谢谢瑞丽小姐！”刘华感激道。 “以后叫我瑞丽，不要再叫小姐，这也是我的请求！”瑞丽的栗色眼睛深深地看着刘华。 “好的！”刘华咧嘴憨憨地笑道。 “舒公子，舒小姐，还有你们二位都是刘华的朋友，我想邀请你们和我一起见证我的签字仪式，你们愿意吗？”瑞丽转身礼貌的用中文邀请此时已经目瞪口呆的四个人。 舒蒙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心中虽然恼恨刘华，但眼神传递给刘华的却是一份感激。 “谢谢瑞丽小姐，我和妹妹愿意做你的见证人！”舒蒙拉着舒雅的手很绅士的向瑞丽颔首致谢。 “谢谢瑞丽小姐！”舒雅既激动又开心地跟着哥哥向瑞丽表示谢意。 “这怎么可能？乡巴佬竟然真是瑞丽小姐的朋友！”林芝儿已经完全懵掉了。 魂不守舍的林芝儿突然听到瑞丽小姐发出邀请，一脸懵懂的她慌忙点头答应：“我愿意！” 反应稍微滞后一些的朗宁也连忙激动地回答道：“我愿意！” “呵呵，瑞丽小姐，光想着请我兄弟做你的见证人，怎么把我这个当事人给忘了？”高奇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华听到声音抬眼看去，只见高奇和安东尼走了过来。 “奇哥，你刚才跑哪了？”刘华看到高奇过来连忙招呼道。 “呵呵，我在别的房间偷个懒。”高奇笑道。 高奇突然出现，并且和瑞丽小姐随意地开着玩笑，对刘华也是很亲热的样子，这让舒蒙四人更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瑞丽小姐在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关系密切的人，自己为什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舒蒙第一次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 此时的朗宁和林芝儿好像被人捆住了舌头，只能傻傻地站在一边做陪衬地看着，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瑞丽小姐，我可是不请自来啊！”高奇玩笑道。 “高奇先生，怎么可能忘了你？我可是让安东尼事先通知了你的，难道他失职了吗？”瑞丽故意用问责的目光看向安东尼。 “安东尼没有失职，是我想像我兄弟这样，被你当众邀请，这才有面子嘛！”高奇调侃道。 瑞丽哑然失笑，觉得高奇比刘华有意思多了，如果刘华也能像高奇这样活泛一点，自己就不用三番五次地辛苦制造那么多偶遇了。 可自己喜欢的不就是刘华的这种单纯和生涩吗？外交场合游刃有余的绅士自己见得多了，大家都是逢场作秀，其心如何，根本无从知道。 “高先生，那就请吧！”瑞丽侧过身去，微微弯腰，调皮地伸开胳膊，像绅士一样向高奇发出邀请。 “能得到瑞丽小姐的亲自邀请，鄙人不胜荣幸，谢谢！”高奇用抱拳的方式和瑞丽开玩笑地回礼道。 瑞丽浅笑，顾盼生姿，高奇心中一荡，暗道：“我兄弟的艳福不浅，可惜他智商太高，情商又太低，老天爷就是这么公平啊！” “二位，请吧！”瑞丽见全场的目光都聚焦这里，便再次向刘华和高奇发出邀请。 “呵呵，兄弟，一起走！”高奇笑着用手拍了一下刘华的肩头，刘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刘华的表情看着就像是赴刑场一样难受，高奇看着想笑，他在刘华的耳边说道：“兄弟，以后这样的场合可能会越来越多，总得有第一次吧？你得学会习惯，今天就当作一次练习。” 090 无法看透 刘华和高奇一边一个陪着瑞丽一起往前面走去。 高奇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舒蒙四人一眼，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舒蒙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被人轻视，心里自然有些愤然。可看到高奇那魁梧的身躯，谈笑风生的洒脱，那种坦然自若，超然脱凡的气质，自觉得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跟在安东尼身后走着的舒蒙，心里在暗自猜想着高奇是哪位领导的公子，以前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 看着前面和瑞丽小姐亲热地走在一起的刘华，林芝儿和朗宁心里是叫苦不迭，真是应了父亲常说的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而舒雅则是好奇地看着刘华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个刘华肯定不一般，瑞丽小姐看他的眼神都不一般，而且他和瑞丽小姐交流了半天，自己竟然一句也没听懂，看来俩人之间有故事。 还有哪个后来的高奇，他的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有刘华和高奇挡在自己的哥哥前面，哥哥和瑞丽小姐不知道还有没有戏？” 舒玉海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为自己的儿子抱不平，瑞丽小姐他惹不起，心里自然迁怒于和瑞丽交谈的青年。 突然，瑞丽小姐的身边又出现一位青年，此人器宇轩昂、霸气十足，一下子就遮住了儿子舒蒙的光芒。 而且此人好像和瑞丽小姐关系密切，同刚才与瑞丽小姐交流的那个年轻人貌似也很熟。 “林老，这俩位年轻人是谁？”舒玉海问道。 “瑞丽小姐左边的那位是我老首长的儿子，名叫高奇，右边的那位是高奇的结拜兄弟，名叫刘华，他们俩个都是清华的学生，暑假跑来湾口支援建设的。”林耕知道舒玉海心里在想什么，干脆竹筒倒豆子来个底朝天，省的以后出现无法收场的局面。 “高奇难道是？”舒玉海吃惊地看着林老。 林老点了点头。 舒玉海的神色一凛，“这样啊！他们看上去和瑞丽小姐的关系不错嘛。” “因为刘华是瑞丽小姐的救命恩人，瑞丽小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刘华非常感激，所以这次签约她特意邀请刘华和高奇做见证人。 “刘华救了瑞丽小姐的命，开玩笑的吧？不会是他设的什么圈套，故意引瑞丽小姐的吧？”舒玉海语含深意地说道。 “呵呵，舒主任，历史上还未听说过哪个人用鲨鱼设圈套的，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林老语含讥讽地怼道。 “如你所说，此人的胆子和智慧可都是异于常人了啦？”舒玉海有些不太相信这种可能。 “听高奇讲，刘华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而且过目不忘，他最大的特点是身手敏捷，三五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林老声调平缓地介绍道。 舒玉海不傻，他从林老的话中听到了某种暗示，他笑笑，没有再接话。 璀璨夺目的水晶灯下，瑞丽正在和林老签订投资意向书，她的两旁站着刘华和高奇，而舒蒙他们虽然也站在中央位置，却是站在最后面。不过这也体现了他们身份的不一般。 坐在远处的林文雄看见自己的女儿跟在舒蒙的身边也站在中央位置，激动地对身边的其他hk投资商说道：“那个穿白沙裙的是我女儿林芝儿，他是舒公子的好朋友！” “恭喜林兄，生了个好女儿啊！” “我的小女天天在家，闲着无聊，改天我带女儿到林兄家拜访，让孩子们熟悉熟悉，多在一起玩玩，也省我一天到晚还得操她的心，担心她在家闷出病来。 “好说，好说。”林文雄客气地应酬道。 水晶灯清晰的照出了刘华的脸，刚才发生的一幕使得众人到此时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他们不明白瑞丽小姐为什么会放弃舒大公子，却和一位穿着像是乡下崽的青年主动示好，而且貌似二人的关系还很好。 因为那个年轻人竟敢伸手抓瑞丽小姐赤裸的肩膀，而瑞丽小姐一点也不生气，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可这个瑞丽小姐又是何许人也？她的身份更是让在座的人心里痒痒，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此时人们好奇的目光更多地是投向了刘华，虽然高奇刚才也出来惊了大家一下，但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还是能够区分出瑞丽更加的重视谁。 刘华的穿戴猛一看上去就是个乡巴佬。 可当人们的思想发生改变后再去看刘华时，却发现这个看上去有些特别的年轻人，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无法让人一目了然。 舒玉海也在悄悄地打量着刘华 此时的刘华，因为心情有些紧张，所以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自若，可看在舒玉海的眼里，刘华却是另一种神态。 轮廓漂亮的浓眉下，细长的黑眸蕴藏着锐利的毫芒，线条优美的嘴唇此时正荡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家缝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整齐的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代表着这个年轻人是个喜爱阳光的人。 修长高大却并不粗狂的身材，轮廓健硕俊美，就像一头悠闲的猎豹，却又透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阅人无数的舒玉海心里不禁暗暗吃惊 签约仪式结束后，瑞丽提出要和刘华和高奇单独合影留念，刘华不想把自己的照片出现在报端，更不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拒绝和瑞丽合影。 场面显得很尴尬，站在一旁的舒蒙觉得刘华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舒雅觉得刘华这种不骄不躁、不爱显山露水的品行特别合自己的口味。 林芝儿心中嗤笑刘华不识抬举，心中在暗自窃喜：“哼！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没有见过世面，看到这么多相机对着他不停地闪着光，没有吓尿裤子就已经不错了，他现在惹恼了瑞丽小姐，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个乡巴佬不知道交了什么狗屎运，认识了瑞丽小姐？”朗宁低声说道。 “笨，肯定是瑞丽小姐在工业区考察时，刘华负责接待她认识了呗，你没听到他刚才用法语和瑞丽小姐交流吗？”林芝儿撇嘴道。 “这证明刘华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本人还是具备了一定素质的，否则瑞丽小姐不会把他当朋友。”舒雅开心地说道。 “切！这些贵族小姐们什么样的人才没见过？只不过她以前没有机会接触到类似刘华这种阶层的人，加上刘华的面相还不错，瑞丽小姐一时觉得新鲜刺激，玩心大发，逗耍他两天，新鲜劲一过，刘华立刻打回原形。”林芝儿自以为见多识广，一脸自信地说道。 舒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扭头狠狠瞪了林芝儿一眼：“闭嘴！再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 林芝儿被舒蒙的突然暴怒吓呆了 上架感言 小子我是个脑子很单纯的人，甚至有时候会经常冒傻气，干什么就一个心眼，不会心无二用。 写文时，会为一个标点符号、一个词、一段话推敲来推敲去，别人可能一天写上万的字，我一天最多也就是四五千字，因为我更多的时间都是用来改文了，直到觉得自己的水平已经改不了啦，才会发出去，发出去后自己会以读者的身份进到书架里点开再看，这个时候心境就会不一样，特别容易发现问题，甚至是错白字，然后就会赶紧到后台去改写。 虽然自己的写作水平不高，也没有什么写作技巧，但最起码我得做到最基本的一点，那就是认认真真地写好文，对得起看书的读者，哪怕只有一个人看，也要一丝不苟地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完成每一个章节。 《荆藤芳华》上架了，朋友让我写一些煽情的话，我觉得很难为情，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在人前说过自己生活中的艰辛吧？所以不习惯。 但是感谢书友们的话我还是要说的，由于他们一直以来的不断支持与鼓励，让我感受到我的书还是有价值的。 谢谢：一百三十斤的鱼、守法爱国好青年、蒜辣捞面条、巴克图007、么回头z、施南47号租客、辛勒的小蜜蜂、羊屎蛋上天、一米五阳光、无非2000、报喜鸟穿花衣、燕儿在林梢、翩翩舞者九月菊、舞的精灵小红、sty雨、塔姬娅娜、八月金桂、在树上唱歌77、云开月现光明里wy、杨雪123789、雪花来梅花开、爱太极的小慧、白雪飘红梅、浪漫秋意香浓、三加二五号家庭、一工局，谢谢你们对我的鼓励支持！ 我只想对大家说一句话，我会努力码字的！ 东歌li 写于2019年7月19日 047 山西洪洞大槐树 俩人又碰了一下缸子。 “海洋，给我讲讲你们村的事吧，我很有兴趣。”高奇说道。 “想听这个，说起来就得翻老黄历了。” “翻翻，反正还早着呢！” “行，那我就跟你拉呱拉呱。我们这里属丘陵地带，人多地少，仅靠种地是难以养家糊口的。因为我们镇地处伊洛河南岸，地势南高北低，历史上发生过几次大的山洪，所以导致这一片非常荒凉。 洪武年间，从山西洪洞县多次往这里迁民，使这一带人烟逐渐稠密起来。镇上至今流传着两句歌谣，‘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 不少人的家庙以至村中住户，在春节贴对子时，门额上还写着‘洪洞南迁’四个字，所以我才说我们镇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移民村。” 郭海洋见高奇光顾着听他说话，也不动筷子，也不喝酒，便说道：“连长，你喝，你吃，别光听我说话。” 两个人又碰了一下杯子。 “连长，你怎么忽然对农村的事这么感兴趣？”郭海洋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离开部队了” “啥？你也离开部队了？”郭海洋的眼睛瞪得像个牛蛋。 “离开部队我也很难受，可我的心愿是上清华，所以趁我们部队从前线撤下来修整时，我就向上级申请参加80年的高考，填报的志愿就是清华。 其实我的分数还是差了一些，但是差的不多，所以部队领导就向清华要了一个名额，我就很幸运的走进了清华园。” “你的意思是毕业以后就不回部队了？” “海洋，我从来没给你说过我的家庭，其实我出生在军人家庭，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在部队。 我母亲在世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中，有一个人能够继承她的衣钵，到清华去读书，我算是还了母亲的心愿吧！再则，我们家总得又一个人在地方上工作，你说是不是？” “哦”郭海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大学毕业后，我决定到地方上工作，有可能会到中原省来，所以先拿你们郭家镇做个调查研究。”高奇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你的大学不是白念了？”郭海洋不解地问道。 “地方上同样需要发展工业，更需要具有专业技术的干部。” “说的也对，你要是能分到中原省，那就太好了，我有空还能去看看你。”郭海洋有点期待地点头说道。 “继续说”高奇拿着搪瓷缸碰了一下郭海洋的搪瓷缸，喝了一口酒说道。 “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和听到的讲给你” “统统进贡，照单全收。” 郭海洋想了想说道：“常言道，有一弊就有一利。我们郭家镇是由东郭家庄、中郭家庄、西郭家庄三个大队组成的，虽然地处丘陵，但整个镇的地势比较平坦，虽然地少人多，但却占据着非常有利的地形。” “嗯？” “连长，你是老侦察兵，不用我说，你一路坐车过来应该看出来了，我们镇占据着谷义县的西大门，与洛都市的偃城县接壤，地处绿城——洛都市的交通中心地带，东来西往的车辆都要经过此地，加上我们镇恰好依傍着伊洛河，水路运输也比较方便，无形中也给我们镇提供了经商的条件。” “哦”高奇点头应道。 “所以村民们因为生计问题，各大队和各生产队就在坡后偏僻的干沙河沟里建起了小型的化工厂，然后利用滚雪球的办法，又先后投资办起了化肥厂、棉纺厂、铸造厂、砖瓦厂、电器厂。”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时间的事？你们短时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展起来呀？何况一帮农民，他们怎么会有这么超前的意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高奇震惊了，难怪他一路过来看到坡那边好像有工厂的烟囱在冒烟，而且貌似还不少。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来再喝一口，吃口醋溜白菜，爽口。”郭海洋陪着高奇又喝了一口酒。 “我吃着呢，你继续讲！”高奇挥手道。 “我们郭家镇的经商办企业之道由来已久，听老辈们说，清末民国初期，我们镇因为地理优势的原因，被朝廷的一些革新人士看中，在镇上建立了公立学校、棉纺厂、卷烟厂，同时传播科学技术知识。 依靠着学校、纺织厂、卷烟厂的造势，个体印刷、粮业、花行、药店、杂货店、京货估衣，客栈也跟着逐步发展起来，一街两行那是相当的繁荣。 到40年代末，我们镇的个体私营经济已相当红火，光是烟厂就办了几十家。 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我们镇成了声名远扬的物资商贸集散地，逢五、逢十集市，上市人数最多时候达四万多人，商贾云集，以至于郭家镇被那些来来往往的商人们称作北方的‘小上海’。”郭海洋说到这里，语气中就带了些许自豪。 “没想到你们郭家镇还有这样的历史，看来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是离不开科学技术做支撑的！”高奇感叹道。 “连长，你说的很对。”郭海洋说着拿起缸子碰了碰高奇的缸子，然后接着说道：“新中国成立后，在国家的主持下，镇上原来的老企业开始了社会主义改造，划归县集体所有，但此时我们镇也因为藏富于民而名声在外。” 高奇点了点头，说道：“合情合理，后来呢？” “对我们镇来说，人多地少，不办企业老百姓就没有出路，所以我们镇便在干涸的沙河沟里又办起了小型化工厂，当年投资，当年盈利。” “原来如此！”高奇心里着实有些佩服郭家镇领导的胆魄。 “镇办和村办企业的快速发展，都需要消耗大量的原材料，交通、能源的支撑更是必不可少。而这些问题要想得到缓解，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运输问题。 后来，我们郭家镇的有识之士们办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大家通过自我筹资购买地皮，在郾城县槐花乡建了一个郭家镇火车站，同时还在镇外建成了全国第一个小火力发电厂，你过来看到的那个大烟囱就是发电厂的。” 高奇是真正被震撼到了，他兴奋地看着郭海洋。 郭海洋端起搪瓷缸说道：“连长，别光听我说呀，喝，吃。”并用筷子点着放五香驴肉的盘子示意着高奇。 “我一直吃着呢，你快继续讲！”高奇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驴肉放到了嘴里。 “如此到了前几年，我们郭家镇公社管辖的二十多个大队，社队企业已发展到了将近五六十个，全公社到处厂房林立，有些农户家里甚至买了拖拉机，浇地和耕田基本实现了机械化。 那时候，村村都在割尾巴，只有我们郭家镇依然悄悄地在搞工业生产。 因为郭家镇的财政收入居全县之首，所以县里边的领导也给予了很多各方面的支持，呵呵！”郭海洋说到得意处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来。 “了不起！呵呵！”高奇也笑了。 138 方芳 “你这张破嘴，算是改不了啦，当初李老师揍得你还是嫌轻！人家宁静可是有主的人，她的未婚夫是这里的派出所长，你可别给我惹事！”刘华一脸嫌弃地笑骂着王光明。 “刘华，她才多大呀？怎么就有未婚夫了？”杨国安问道。 “宁静不小了，她六零年出生，十七岁上的海州公安学校，二十岁毕业，今年二十一岁，比我们还大三岁。 最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成为你们的老板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地配合她，知道吗？”刘华立即对几个人通告提醒。 “那是自然的，你就放心吧！”张立军立刻收敛了自己的不正经。这点他还是能拎得清的，闹归闹，正经场合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对宁静必要的尊重和服从还是要有的。 “她不是包分配吗？怎么会跑i干农场？”王光明有些不解。 “你们以为这里是内陆呀？这里是特区，他们的思想要比我们超前一大截，在我们眼里的金饭碗银饭碗，对他们i说无足轻重。 宁静毕业后在公安局干内勤兼档案员，她不甘心就此下去，就辞职跑到湾口i工作了，”刘华把宁静的经历简单给几个人做了一下介绍。 他并没有告诉大家宁静的父亲是海东市的公安局长，他觉得有些事情时间到了，他们自然会知道的，不必刻意去介绍。 几个人站在餐厅门口，边聊边等着宁静。 宁静和一个女孩子骑着自行车过i了，几个小子的眼睛一下子集中到了女孩子身上。 自行车停到了餐厅门口。 女孩子身穿绿灰色的小格子连衣裙，身材修长匀称，齐腰的长发在两耳边编了个小辫子拧到了脑后，柔顺地垂散在肩背上，整个人看上去气质如兰，娴静柔美。 如玉的肌肤恰似珍珠晶莹，如画的弯眉犹如远山青黛，长长的眼睫恍如羽毛轻颤，似水的明眸宛如星空皓月，悬胆鼻下盛开着红唇含春，杏脸桃腮浅笑出皓齿内鲜， 这女孩子实在是太美了！她的身上自带着一种古典的美，站在那里无须刻意，自身的璀璨耀眼便会引i万众瞩目。 女孩子的美和李汀、瑞丽的美都不一样，她没有李汀身上那种知性的清高与孤傲，也没有瑞丽身上那种上位者的霸气与庞大气场，但她却像一泓清澈透亮的甘泉环绕着你的身心，滋润着你俗世烦杂的心田，让你欲罢不能地想要拥有她、占有她，品尝她的甘甜与芳香。 刘华的心中忽生一种渴望，竟想把女孩子揽入怀中，想要去呵护她、保护她，这和他初见李汀的那种慌乱和紧张完全不同 这种感觉刘华从未体验过，就是面对李汀他也没有过这种冲动，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刘华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用炽热的眼睛看着女孩子 被几个男孩子这么赤裸裸地盯着，女孩子羞涩地垂下了美丽的眼帘，她默默地把自行车支好。 “你们看够了吗？能不能有点出息？！”宁静鄙视地看着刘华等人。 刘华瞬间惊醒，汗颜地立刻臊红了脸。 “宁静，别怪他们，这个女娃子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就是年画上的电影明星都没有她漂亮，俺都看傻了，别说这三个毛头小子啦！”王翠花连忙替几个人打着圆场。 王翠花其实是在维护刘华这个老板的面子，她直接说三个毛头小子就是想把刘华给忽略掉，显而易见谁会说自己的老板是毛头小子？ 看i这个王翠花也不简单，至少她知道该搂谁的大腿。 “就俺们老板这一表人才，将i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姑娘能嫁给他，咯咯咯咯！”王翠花笑着刻意开了句玩笑。 作为过i人，她一眼就看出i，刘华喜欢这个漂亮女孩子，眼神在那放着呢，自己何不趁势敲一下梆子。 刘华的脸更红了，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们正在等你，见你又带一人过i，不会是增加了一位新战友吧？”王光明反应快，赶紧打哈哈给大家解围。 “想的美，方芳可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去年刚十六岁就考上中央美院了，我们两家是邻居，她这几天都在帮我设计农场的标志。 我昨天晚上托她先帮忙设计一下饭票，今天一早她就i我办公室了，我打电话让同事们帮她把打印出i。 方芳可是一直辛苦到现在才给我们弄好的，连饭都没顾上吃，你们看她的手指头都让剪刀给磨出水泡了。”宁静抓着方芳的手就抻到了大家的面前。 方芳没想到宁静会抓着她的手送到一群陌生男人的面前，一下子羞红了脸，赶紧挣脱开i，把手藏到了身后。 但刘华还是看到了方芳白嫩的食指上有个已破的水泡印子，红红的，他的心没i由地颤了一下。 “辛苦你了！要不我们请你去吃饭吧？”刘华大胆地平视着方芳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脸。 “不用你献殷勤，我一会儿去餐厅给她点个餐，方芳辛苦半天了，我得好好犒劳犒劳她，下一步方芳还要帮我们设计农场标志呢！”宁静说完把自行车后架上夹着的一个大牛皮纸袋取下i递给了刘华。 刘华连忙伸手接住鼓鼓的牛皮纸袋子，他解开上面缠绕的细绳，敞开牛皮纸袋子口一看，里面的饭票似乎与平时使用的饭票不同，他便从中掏出几张i看。 王光明也掏了几张饭票出i，张立军等人凑过i观看。 小小的暗黄的纸片上，浅绿的细纹代表着叶子，三个明黄色的小圆点代表着盛开的小花，它们就像是一条细长的蔓藤花缠绕在饭票的周围，偶尔有一支调皮的小花从藤蔓处溜出i戏耍着中间的饭票字样。 刘华的脑海里闪现出爬满了荆藤花的篱笆墙，他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荆藤花园了，现在他的宝贝们肯定都在胡乱生长着，因为没有人会修剪它们，而它们的主人正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无法照顾到它们。 “哎呀，俺的娘咦！咋怎好看嘞！”王翠红惊喜地从王光明手里抢过了饭票。 “就这一小片纸，方芳都能设计的这么美，咱们农场的标志她肯定会设计的更美！”王光明巧舌如簧地夸奖着方芳。 “方芳的手真巧，谢谢你给我们设计这么好看的饭票，完全就是个工艺品！”刘华眼含笑意地感谢道。 “这是沾光指挥部有最先进的工程油印机，我把一些工程符号利用了一下。”方芳看了一眼刘华，羞涩地回答道。 139 用心良苦 “我上次回家，方芳她过来找我玩，你们别笑，她从小就喜欢跟着我，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揍谁，所以我们俩个一直玩的很好。 我跟她谈起我们的农场，她说要给我们农场设计一个代表性的标志，我说要那东西干啥？她说我不懂，说什么要想让别人记住我们的产品，记住我们的农场，就要有一个代表我们农场的标志出来，这个标志就是一个视觉符号，它可以区别我们不同于别的农场。”宁静用自己的理解鹦鹉学舌着方芳的话。 “方芳说的太好了！我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我本想着回到北京以后，找个人设计一下，结果没想到这里就有一位超前意识的才女，那这件事就拜托给方芳你了！”刘华对着方芳一个拱手。 方芳不好意思地轻摆了一下手“你不要跟我客气，我不是什么才女，我只是平时喜欢设计画一些小东西，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设计出代表着你们农场所有涵盖的文化内容，所以你得把农场的产品和发展思路告诉我，我看怎么把它们融入在设计里面，然后再请教我的老师指点一下。” 方芳说话的声音极为好听，她一开始看着刘华说话时有些紧张，但设计毕竟是她熟悉和喜欢的东西，所以说着说着很快就自然了。 “如果你有时间，我请你到我们的农场看看，虽然现在还是一根都鸡毛没有，但我保证三天之内能给你变出至少一千多只的三黄鸡来！”刘华两眼放光地看着方芳说道。 “打、打、打住，刘华，你不是在说梦话吧？”宁静看着刘华傻愣愣地问道。 “最多三天你就知道了！”刘华看着宁静笑道。 “你、你这两天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宁静的性格可等不了三天。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出意外的，我这个人很迷信的。”刘华算是把宁静的性格摸透了。 宁静听刘华如此说，果然不再纠缠。 “那我今天回去给父母说一声，宁静姐你今天晚上回来，我明天一早跟着你去农场。”方芳激动地小脸染上了桃花色。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宁静，我和他们先去农场，你带着方芳吃饭，然后把她送上车你再走。”刘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交代的这么清楚。 “哎呀，你啥时间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这些不用你交代，我比你还操心她的安全，人长得太好了也是一种负担，嘻嘻！”宁静说着说着瞥了一眼羞红了脸的方芳笑了起来。 刘华的脸一红，不敢再接宁静的话茬，赶忙拎起地上王翠花超大的铺盖卷，转身走向自己骑的自行车。 王翠花因为在工地经常骑自行车去买菜，所以她骑上宁静借的那辆自行车，方富贵抱着一个大包袱坐在她身后的车座上。 刘华把王翠花带的铺盖卷以及一些大包小包用绳子栓到自己的车后座上，几个人蹬着自行车出发了。 看着刘华远去的背影，方芳低声地问宁静“宁静姐，你的老板比你的年龄还小，他行吗？” “把你的吗字去掉就行了！走，我带你吃饭，然后把刘华的英雄事迹讲给你听，包你感动的热泪盈眶，保不准你会以身相许也说不定，嘻嘻！”宁静逗着方芳，然后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走进了餐厅。 一开始刘华把大牛皮纸袋贴胸带着，他把衣服扎到裤腰里，牛皮纸袋丢到衣服里，结果骑了一会儿车子就出了一身汗，他只好停下来把上衣脱掉，抱住牛皮纸袋然后系到了腰上。 一路上，刘华度没有闲着，他在和三个人聊着，从聊天中他知道杨国安是源水县三中毕业的，虽然三个人都没有考上大学，但文化程度相对来说已经不低了，这时的中国没有上过学的文盲到处都是。 刘华考虑到自己目前农场的需求以及以后的发展，所以他在聊天时对三个人都有所侧重，一番了解后他下定了决心。 “改革开放以后，社会的发展会很快，人们的见识也在增长，以后社会上正规院校毕业的大学生会越来越多，人们的眼光不会只盯着眼皮子低下的那点事，梦想会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在不断地放大，我们如果止步不前，会很快被这个社会淘汰，趁着我们都还年轻，一定要多学习一些有用的知识”刘华开始给三个人灌输一些新的理念。 “刘华，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张立军说道。 “嗯，我的想法是立军适合搞管理，所以你陪着宁静读企业管理，国安适合干财务，就去学习财务管理，光明适合干营销，就去学市场营销。”刘华回答道。 “老同学，你做梦的吧？我们想上学，有学校要吗？”王光明咋呼道。 “我决定送你们上电大，电大的入学考试很简单，我见过他们的考题，你们的程度可以轻松入学，而且它的毕业证和国家正规院校的毕业证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电大是半工半读，所以你们可以边工作边学习，而且你们在工作中的角色就是你们所学的专业科目。 你们三年的学费农场出。全勤的工资、奖金照发，只不过另一半的工资和奖金却是年终一次性发放，前提是你们每门功课必须达到八十分以上。 你们上学期间不能享受20的股权分红，这个股权分红我回头再讲给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你们得和农场签订一个合同，毕业后七年期间不许离开农场，七年之后如果离开农场，可以单干，农场会对你的前期给予帮助和扶持，但不允许你出任和我们有竞争的同行业单位。”刘华直截了当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刘华，你这是要让我们签卖身契啊！啊~~啊！你这个黄世仁、周扒皮，你就是这么坑老同学的啊！？”王光明控诉般地干嚎着。 “嘿嘿”刘华笑着猛蹬了几下车子冲到了前面。在这件事上他不想做任何解释，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就看各自的悟性了。 140 我愿意签合同 片刻后，杨国安在刘华的身后激动地说道“老板，我谢谢你！我同意签这份合同！” 张立军紧跟着也喊道“老板，老同学，我也谢谢你！我也同意签这份合同！” “张立军，杨国安，你们俩个是不是吃错药了？”王光明大叫道。 “王光明，你长点脑子，刘华这是在为我们着想！你想想，我们电大三年不能给农场创造什么效益，农场还要为我们负担三年的学费、工资、奖金。 七年时间，其中的三年我们都在上学，我们毕业后，难道不该为农场付出四年的时间吗？ 我们所学的知识要想融会贯通，必须得有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这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是农场给我们的。我们只有不断地总结不断地实践，我们的水平才能达到一定的高度。 到那时，我们就是离开了这个造就我们的农场，我们也有能力在社会上闯荡了！ 王光明你说，有哪个老板愿意拿出自己的资源供我们这样去学习成长？等我们成熟了，再让我们出去自己创业当老板，还要扶持我们。 老同学给了我们天大的一个机会，你这家伙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在这里胡扯八道，你真是欠揍！”张立军劈头盖脑地把王光明好一顿数落。 张立军的话让王光明如梦初醒，他羞愧地看着刘华的背影，虽然他刚才的话里有一部分是开玩笑的成分，但同时也有着他真实的想法，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思想是多么的狭隘与自私。 “立军，我，我刚才没想那么多，这”王光明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求救的目光看着张立军。 张立军冲着他朝前面的刘华摆了一下下巴，王光明立刻心领神会。 王光明猛蹬了几下车子，车轮飞转，他赶上了刘华，但却微微落后刘华一个车轮的距离。 这就是王光明的小聪明之处，但这种眼力劲在很多场合是比较招人待见的。 “老板，老同学，你是知道我王光明的，遇事不往深处想，净耍小聪明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也愿意和你签约。”王光明说话的语气非常诚恳，甚至有点低声下气。 “好，老同学们，我们共同努力向前进！哈哈哈哈”刘华开心地大笑着，他没有看错人，透过刚才的这件事情，他已经看出了三个人不同的心智、秉性、以及处理问题的能力。 刘华这一拖家带口的，等到了凤岗村都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他看到村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便把几个人领到自己住的院子，让他们先休息。 “外面有个水井，你们可以去那里拔点水喝，洗洗脸凉快凉快，我去把李浩找来，让他给你们安排一下。”刘华给几个人交代道。 刘华跑到野田里去找李浩，见李浩领着一帮人正坐在地头的树荫下编绳子。 “李浩！李浩！”刘华把手在嘴边圈成喇叭大喊道。 李浩听到喊声抬起了头，一看是刘华，就扔下手中的草绳跑了过来。 “老板，你来了。”李浩跑到跟前打着招呼。 “给你带了两个炊事员，是一对夫妻，女的叫王翠花，男的叫方富贵，这是一对夫妻，这两天先不要让方富贵做饭，让他跟着大家先干地里的话。” “嗯，明白了！”李浩回答道。 刘华把张立军三个人的情况也给李浩做了介绍。 刘华把李浩带到了自己住的小院，相互做了介绍后，把张立军他们五个人交给了李浩安排，自己跑地里编草绳去了。 宁静发现一大片的田里已经没有了野草，而水塘边却堆满了细细的草绳子，她蒙了。 她走到树荫下，蹲在刘华的身边“你告诉我，你这是抽哪门子疯啊？” “除草啊？你没看到？”刘华反问道。 “我是说草绳子，你干嘛呢？”宁静瞪了一眼故意装糊涂的刘华。 “天机不可泄露！”刘华直接一句封住了宁静的嘴。 “你的意思是跟那一千多只三黄鸡有关系？”宁静想起了刘华在指挥部餐厅门口说的话。 “嗯，脑子还不算太笨，孺子可教也！”刘华嬉笑道。 “那既然跟三黄鸡有关系，你还不赶紧派人把那个养鸡场修修，你看那个破烂样还怎么关鸡？”宁静不解地问道。 “不急不急，对了，你明天上午去有关单位问问，我们建这个养鸡场需要什么手续，毕竟是家禽类，估计要求可能会严一些。 还有华瑞农场的注册一事全部交给你了，你这些天别再往这里跑了，抓紧时间把所有手续办一下，注册的时候一定要说明三黄鸡养殖场是华瑞农场自己办的，所有费用自己做好记录。”刘华给宁静交代道。 “我和方芳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带她来的，怎么办？”宁静想起了自己答应方芳的事。 “你跟她说，如果她愿意，我明天中午一点钟在你们住的院门口等她，我骑自行车带她来农场。”刘华手编着草绳，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你干脆明天中午来我家吃饭吧？！”宁静邀请道。 “再过一段时间吧，等我们农场走上正轨，我再去你家拜访你的爸妈。对了，到时我和景所长一起去你家，还能做个伴，要不然见了你爸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尴尬了！”刘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 “那你明天上完课，等到吃完饭再往海东赶，有些太紧张了，还是去我家吃饭最方便，到时候直接带了方芳走。”宁静还有些不死心。 “我明天一早给ray姐打个电话，中午陪她吃顿饭，再把这两天的事情跟她说一下。对了，你有管理财物的人选吗？”刘华忽然想起财务的事，便想听听宁静的意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宁静用手指了指正在编草绳的杨国安、王光明、张立军。 “我也是这样想的，让杨国安先记账，我准备送他上电大学会计，让他边学习边摸索。 农场注册完后，用法人海东华瑞农场的名义在中国银行开个户，这样方便我们的业务开展，大家把钱集中存到公存的户头上。这两天你就带着杨国安，让他跟着你跑跑，尽快熟悉一下有关的主管部门以及银行业务。”刘华给宁静交代道。 “我也不懂，我也是个生手，我怎么带他？”宁静有些犯晕。 “你毕竟是当地人，好多部门都有你的同学，你很容易就能搞明白一切程序，我相信你。何况这熟人不都多吃二两豆腐吗？你要出马，绝对能给咱们农场省出很多不必要的开支，你说是不是？”刘华笑道。 “什么二两豆腐，去哪吃豆腐？”宁静不知道刘华在说什么。 “呵呵，二两豆腐就是你所办的事情利人又利己，双赢！”刘华不知道该怎么跟宁静讲清楚二两豆腐的处事哲学，只好用一句通俗的大白话来表达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们今天帮了我，以后有事我也得帮他们，对吧？”宁静的理解够快的。 “也对也不对，算了，不说这个话题了。我给你讲，你明天办事的时候去医院开点打虫药，我怀疑方富贵的肚子里有虫。”刘华想起了方富贵恹恹的样子和黄瘦的脸。 “啊？真得假的？这么大的人了肚子里还生蛔虫？”宁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爬到身上一样麻沙沙的，不禁打了个冷颤。 “人吃五谷杂粮，肚子里生虫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既然来了我们农场，我们就不能不管，如果不是虫的问题，我们就把他送医院检查一下，看他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才导致他面黄肌瘦的，找出病根就好治了。” 宁静有些后悔，爸爸的话还在耳边，自己就开始冲动做傻事，也不去细想别的建筑工程队为什么都不收方富贵？ 141 再遇舒雅 瑞丽因为忙着筹建酒店的事，已经几天没有看到刘华了，忽然接到刘华的电话，中午要来和她一起进餐，把她高兴坏了。 她早早就开始梳洗打扮，让玛莉卡给她设计了发式和服装，让安东尼在西餐厅提前定好了位置。 刘华如约而至，看到开门的瑞丽，刘华惊为天人。 “ray姐，你今天好漂亮，是要见什么重要客人吗？” “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客人，请进。”瑞丽开心地笑着。 “嘿嘿，ray姐，我去安东尼的房间洗把脸再进去，先来给你报个到。” “就用我的洗手间，进来吧！”瑞丽嗔怪地把刘华拉进了房间。 “ray姐，不合适吧？我这一身臭烘烘的汗味会污染你房间的空气的。”刘华有些难为情地看着瑞丽。 他是想去安东尼的房间冲个澡，然后换上他黄挎包里带的干净衣服。 “我是你姐，你怕什么？赶紧洗去。”瑞丽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刘华心里有些别扭，虽然ray姐的行为很大方，他也喊瑞丽一声姐，但男女毕竟有别，要是这时候有人来访，看见自己在ray姐的房间洗澡，算怎么回事？会败坏ray姐的名声的！ “ray姐，你稍等片刻，我马上过来！”刘华说着两步就到了门前，手把一拧，拉开了房门，迎面就看到安东尼阴沉个脸站在房门前。 刘华突然开门出来，安东尼没有防备，吓了一跳。 “安东尼，我正要去找你，带我去你的房间洗一下。”刘华脸上一喜。 “好，请跟我来。”安东尼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刘华上身穿着指挥部发的白色短袖汗衫，下身穿着母亲做的灰布裤子，脚上是外婆做的黑色千层底布鞋，头发上的水汽还没有干透，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帅气。 安东尼在前，瑞丽在中间，刘华走在最后，三个人跟着走进了西餐厅。 朗宁陪着舒蒙舒雅林芝儿刚刚坐下，正准备点餐，看到瑞丽小姐和刘华进来，连忙起身迎接，把餐厅经理的活都干了。 舒蒙看到刘华跟着瑞丽小姐进来，脸立刻变了颜色。因为尤俐陷害刘华的事件，这段时间他一直躲着不敢见瑞丽小姐。 这件事他已经审问清楚了，杜金亮也承认了，但杜金亮却说是自己的主意，跟舒玉海没有关系。 因为心虚，舒蒙总觉得瑞丽怀疑他是背地加害刘华的那个人，所以他总是躲着不敢见瑞丽，为此他很鄙视自己。 可每每想起尤俐这件事，便让他有种生吞了苍蝇般恶心的感觉。 现在看到刘华和瑞丽突然来西餐厅吃饭，他心里有些慌乱，想起身离去，可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似的，坐在座位上无法动弹分毫。 “哥，瑞丽小姐和刘华来了，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要不太不礼貌了！”舒雅站起身来说道。 林芝儿站了起来，看见舒蒙坐着没动，便又坐了下来。 “哥，你快点起来，我先过去。”舒雅催了舒蒙一句，便兴高采烈地踏着欢快的步子走向刘华和瑞丽。 “瑞丽小姐，刘华，你们好！” “舒雅小姐，你好！”瑞丽拥抱了一下清纯的舒雅。 “舒雅，你啥时候来的？”刘华看到舒雅心里很高兴，他非常喜欢这位善良的姑娘。 “我上午到的，想哥哥了，也想大家了，就跑了过来。”舒雅笑着回答道。 刘华往舒雅来的方向看去，发现舒蒙和林芝儿正往这边走过来。 “瑞丽小姐，您好！多日不见，你越发的漂亮了！”舒蒙很得体地夸奖着瑞丽。 “舒少，林小姐，见到你们很高兴！”瑞丽礼貌地和舒蒙林芝儿客气道。 “瑞丽小姐，您好！我从hk过来和舒少约会，用餐的时候从来没有碰到过您，看来瑞丽小姐最近很忙啊！”林芝儿的话一语双关，但态度却是十分的恭敬。 “林小姐，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来餐厅吃饭，都是在房间随便用的。”瑞丽微笑着回答道。 “ray姐，今天见到舒雅，心里高兴，干脆我们两桌并一桌好吧？”刘华看着瑞丽请求道。 “好啊！我们一起用餐，这个位置是我特意订的。你们看，这里能看到那个紫藤下的秋千，还有眼前的小桥流水，假山怪石，尤其是那些簇拥在一起的夹竹桃花，仿佛给这个空间涂上了一层绚烂夺目的色彩。 这个中西合璧的园林景观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诸位的食欲肯定会大开的。”瑞丽指着大玻璃墙外的花园对大家说道。 刘华看着紫藤下的秋千，不禁触景生情。曾几何时，他被眼前的朗宁和林芝儿当成乡巴佬践踏着尊严，而今他们却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但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分毫，他们依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从骨子里仍旧瞧不起自己。 雪白的花边餐布上摆放着鱼子酱、鹅肝酱、燻鲑鱼、焗蜗牛、奶油鸡酥盒、蔬菜沙拉、罗宋汤、牛尾汤、海鲜汤、三文鱼、生蚝、焗虾、各种料汁，咖喱三黄鸡、菲力牛排等等，可以说是琳琅满目。 法国拉图酒庄的红酒在高脚杯里透着琥珀色的光，让人们控制不住地想要品尝它。 刘华原打算进餐的时候跟瑞丽要讲的话被堵了回去，他的身旁一边坐着瑞丽，一边坐着舒雅，三个人边吃边交流着。 酒桌上一坐，什么样的心结都能化解，舒蒙在和瑞丽聊过后，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他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瑞丽小姐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有人操作的，应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舒雅告诉刘华，再过几天她就要去北京外国语学院报到了。 “我过些天也要返校了，有时间我和奇哥去学校看你。”刘华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吃着牛排，因为他和方芳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一直关注着刘华的瑞丽，感觉到他可能有事，否则不会进餐这么快？本来两个人的约会变成了大聚餐，瑞丽的心中就有些小失落，现在看刘华可能马上要走，积攒了一上午的美好心情全被破坏了，她的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刘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瑞丽想知道刘华下午是怎么安排的。 “是的，ray姐，我还要赶回农场，本来今天想跟你说说这两天的工作进度，结果碰到了舒雅，一高兴就忘了说，改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吧。”刘华点头回答道。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瑞丽继续问道。 “暂时不用，过两天我给你个小惊喜，等我电话。”刘华看着瑞丽神秘地说道。 “是吗？我好期待呀！”瑞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层粉色爬上了她的脸颊。 142 人类灵魂的栖息地 刘华飞快地蹬着车子，第一次跟方芳约定好时间就不遵守，女孩子会怀疑他的人品的！ 刘华很远就看到一抹俏丽的身影从大院里走了出来，一身绿色的运动装，脚蹬一双白色的球鞋，头上戴着一个运动式的小遮阳帽，披肩长发变成马尾在帽子后面跳动着，整个人看上去朝气蓬勃。 宁静则走在女孩子的身旁。 “刘华，你怎么搞的，瑞丽小姐是不是又给你准备了大餐，让你吃得都走不动道了，我们在这里都等你半天了？”宁静首先开口，语气十分的夸张。 “方芳，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刘华的心里有些忐忑。 “宁静姐给你开玩笑呢，你没有迟到，是我们提前五分钟下来了，你看现在还差二分钟不到一点。”方芳大方地把自己白皙的手腕抬了起来，上面带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手表，看着很时尚。 方芳今天的表现比昨天自然多了，到底是一回生二回熟。 方芳见刘华盯着她的手表，便说道“这是日本生产的卡西欧，是我爸去年送我考上大学的礼物。”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状的手表，表盘那么大，你戴着不沉的慌？”刘华看到那个圆形的表壳已经挡住了方芳纤细的手腕。 “嘻嘻，没感觉。”方芳笑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十分好看。 “给你，这是我去医院开的打虫药，我多买了一些，让方富贵多吃几天，把他”宁静把手中的药递给刘华。 “咳咳，谢谢你，我知道了。”刘华赶紧接过宁静递过来的打虫药，并及时截住了宁静口无遮拦的话。他怕宁静说出的话恶心到方芳。 宁静看了一眼方芳，没有再说话。其实她想告诉刘华，从小到大，方芳早就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 “来，把你的背包给我，我帮你背着，你坐到后面去。”刘华伸手对方芳说道。 “不用了，不重，就一身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的东西。”方芳用手抓住胸前的带子说道。 刘华没有勉强，女孩子贴身的衣物可能不想让自己碰。 “宁静姐，我们走了，你早点过来，我等你。”方芳对宁静挥着小手。 “我们走了”刘华看了一眼宁静。 宁静向两个人挥了挥手。 可能是第一次骑车带女孩子吧，刘华的心里有些激动。 方芳是个比较内秀的人，性格没有宁静张扬，刘华不吭声，她也不知道该和刘华说些什么，所以二个人一开始并没有说话。 刘华一直就是默默地骑着自行车 时间一长，二个人都感觉到空气有些紧张，但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继续沉默着。 离开大路进入便道后，路开始有些颠簸，刘华犹豫了一下说道“路有点颠，坐后面会很辛苦。” “没事，习惯了！” “你不是想给我们农场设计标志吗？我给你谈谈我的思路和想法好吗？” “好啊！这就是我来农场的目的，当然好玩也是原因，嘻嘻。” “其实我最终的目的是想建一个生态类的大型集体农庄，我第一次去竹园大酒店时，见到它的小花园，我感觉自己像进了天堂一样，当时对我的触动很大，所以当我开始规划农场的发展前景时，它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我觉得人们就应该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充分享受大自然赐予人类的奇特美景，享受到只为填饱肚子以外的一种别样幸福，”刘华的声音充满磁性，他娓娓道来，心底珍藏多年的那份美好似乎寻找到了出口，源源不断地流淌了出来。 刘华打开了话匣子，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那么能讲 不知不觉，一幅幅鸟语花香、翠柳荷塘，小桥流水，锦绣山川的生活美景展现在方芳的脑海里，她仿佛已经置身在一个人类生活的美好乐园当中 刘华希望有一个人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能明白他心里最真实的那份感受，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能用苍白的语言表述出来的，它是心灵深处存在的一种美好信念。 作为美学的忠实信徒，方芳完全能够理解刘华的想法并感同身受。 “就现在特区建设的步伐来看，我国的经济发展，城市建设很快会轰轰烈烈的到来，人们的精神也会随之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可当他的亢奋达到自身所能承受的临界点时，问题就会出现 所谓否极泰来，人类的根其实是扎在大自然当中的，当人们长时间远离大自然的时候，他就会出现迷茫，他会主动去寻找他的根，就像孩子找妈妈一样” “我能叫你一声华哥吗？”方芳好听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正在滔滔不绝的刘华一个愣怔，随即立刻回到道“我比你大一岁，当然是你的华哥啦！” “华哥，你只比我大一岁，为什么能讲出这么深奥的道理？” “因为，当我每次心情烦躁，压力过大时，我就会跑到野外，找寻一处没有人影却有花草树木的地方，将自己的身体呈大字型的躺下，后背紧贴着厚重的土地 如果你能找到一处大山，躺在它的最高处，你就会有一种伸手够到天的妄想。 当你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完全放松你的四肢，放空自己大脑中所有的想法，你就会很快融入到大自然当中，你浮躁的心灵会慢慢地安静下来，这个时候你就能聆听到大自然的声音。 你敞开心扉，把自己的身心完全交给大自然，二个小时后，你会发现，她已经带走了你心中所有的烦恼与忧愁，你会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华哥，你以前经常这样吗？” “是的，经常，从我七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么小你就有这种感受，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方芳感叹道。 “每一个人成长的经历不同，心里承载事物的能力就会不一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一定弹性范围的。” “华哥，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是有感受的，有时候心情烦躁，找不到绘画的灵感时，我就会一个人在学校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焦躁不安的心情慢慢就平静了下来。” “因为我们的灵魂都是大自然给的，是从一个无声的世界来到了一个有声的世界，所以我们的心灵深处始终保持着一片寂静的空间，这是人类留给自己的一片净土，是用来供养我们灵魂休养生息的。” “华哥，你说的太好了，就像一个诗人，一个哲学家，一个人类灵魂的导师！”方芳被刘华诗一般的语言所感动，她已经开始崇拜刘华了。 “难怪宁静姐说你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你的智商和情商都是一流的！”方芳羡慕道。 “呵呵，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情商高的，简直是受宠若惊啊！”刘华笑着说道。 “不会吧！如果你这样的人情商算低的话，那我岂不是情商为零吗？”方芳不明白别人怎么会认为刘华的情商低。 “这个可能是我遇到你以后情商突然变高了吧！”刘华竟然脱口说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来。 方芳一下子愣住了，随即羞红了脸 143 集中人力 说完之后的刘华下意识地停住了脚蹬，手差点跟着捏住手闸，不过好在反应快，不到两秒就恢复了常态。 “完了，肯定吓住方芳了！自己又犯了个低级错误，就跟当年被辘轳把打了头一样那么低级，这次是自己昏了头，真是言多必失！”刘华在心里责怪着自己。 “方芳，从来没有人夸过我情商高，被你这么一夸，心情一激动，就忘乎所以了，看来我这个人不经夸，你以后千万别再夸我了，嘿嘿！”刘华很快化解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嘻嘻”红着脸的方芳赶紧捂住了嘴，在后面偷偷笑了起来。 刘华接住前面农场建设思路的话题，继续给方芳畅谈着。 方芳记住了刘华的一句话“人们最终都得回归大自然，所以他要把这个集体农庄打造成一个修养人类灵魂的栖息地。” 刘华带着王翠花亲自把自己院中的西偏房收拾了出来，这间房子没有隔墙，屋里的面积挺大的，同样是门的两边各有一个大窗户，这样早晨的太阳就可以照到窗户上，把屋里照的亮堂堂的。 刘华搬了两张竹床到井台边清洗干净放到树荫下面风干，方芳端了盆水在房间里用破布擦着窗户和简易的家具。 刘华让王翠花照顾方芳，自己便下田了。 到了田里一看，刘华笑了，因为太阳晒的厉害，他昨天教大家编了个草帽，结果今天每个人的脑袋上都顶着一个杂草编的草帽，看上去非常滑稽。 “老板，这是我用竹蔑给你编的帽子，你看那怎么样？”李浩把一顶碧绿带檐的帽子递给了刘华。 刘华哭笑不得地把绿帽子接到手中，心中嘲笑着李浩无意识地迟钝。 “李浩，你是让老板戴绿帽子吗？”王光明恶作剧地看着刘华和李浩。 “啊？”李浩猛地反应了过来，刷的从刘华手里夺走了帽子。 “幸亏老板现在还没有娶媳妇！”张立军跟着调侃道。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大家全都大笑起来，刘华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刘华看到方富贵，就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了一边，然后从裤袋里掏出打虫药“老方大哥，这纸包里是打虫药，你照着包上写的字服用，一个星期你的病可能就好了。” “你是说我的肚子里生虫了？”方富贵颤抖着手接过了打虫药“谢谢老板，你真是个好老板！” 方芳打扫干净房子，也来到了田里，帮着刘华捋着杂草。 “来，大家围过来，我教大家怎么织绳网！”刘华吆喝道。 刘华把地面上并排铺着十二条草绳，然后拿起一把莎草说道“大家看清我的手是怎么编的，新编的草绳在这个草绳上这样交叉一拧，这个绳子一定要编紧，” 大家看着刘华编了几个网结以后就笑了。 “老板，这不是跟咱们家的织布机织布一个道理吗？”有一个汉子笑道。 “对，你说的完全正确，就是跟织布机织布的道理一样，但是不需要那么密实，就像个鱼网一样。”刘华点头说道。 结网不比编绳，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幸亏主线这几天已经编好。 第三天上午，刘华讲完课后，来到资料室，通知金曼丽和张楠下午下班后跟着瑞丽到农场去。 刘华到对面的办公室给高奇、瑞丽、景战彬、宁静分别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天黑前都赶到农场去，并且交代景战彬尽量多带一些人到农场来，如果愿意，晚上统统可以在农场就餐。 大家似乎从刘华的电话当中感觉到了大战来临前的紧迫感。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安静的凤岗村突然热闹起来。 瑞丽带着安东尼、阿郎律师、宁静、金曼丽、张楠来了。 高奇带着自己的几个同事过来了。 景战彬带着他的几个警员和十来个民兵过来了。 杨国富和李老板把一些熟识老乡都带了过来。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互相询问着刘华让大家来的原因。 宁静拉着方芳问原因，方芳摇摇头说真的不知道。 人们围住李浩，李浩摊开两手摇摇头。 场院里，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刘华的身上，刘华站在人群的前面，望着眼前各种好奇渴望的眼神。 “今天把大家找来，是想让大家帮我的忙，帮我去捉三黄鸡。”刘华神秘地笑着。 “刘华，你开什么玩笑，让我的警员来帮你捉三黄鸡，亏你想得出来！”景战彬最先不愿意了。 “闭嘴，我们老板有那么无聊吗？”宁静踢了景战彬一脚。 “呵呵，景所长说对了，还就是想请你们的警员帮我捉鸡，因为警民一家，人民遇到了困难，辖区的民警能袖手旁观吗？”刘华笑着问道。 “人民遇到困难，我们民警当然得帮忙，可你这捉鸡的事不是什么困难事吧？用得着我们出动三个民警十个民兵吗？”景战彬觉得刘华这事办得有点荒唐。 人们都开始议论纷纷，不明白刘华搞什么鬼，就是叫大家来帮忙捉鸡，为啥白天不来，这天马上就黑了，上哪捉鸡去。 议论声越来越高。 高奇瑞丽宁静李浩等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好了，大家听我把话说完！”刘华喊道。 瞬间安静。 刘华抬起胳膊，伸手指着远处的群山“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些良田和四周的几座大山，目前都已经被我们华瑞农场租赁，那么这些大山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华瑞农场的，大家说对不对？” “那是当然，你们已经给政府交了租金的嘛！”景战彬应声道。 “在这大山里面有一处地方，那里栖息着几千只的三黄鸡，我已经做好了路标，天亮之前我们一定要围住这群三黄鸡。 这几天李浩领着大家，白天黑夜地织好了很多的草网，就是想赶在明天礼拜天大家不用上班的时机，请大家过来帮忙捉鸡。 今天晚上大家跟着我，帮忙把这个地方用草网围起来，大家可能会辛苦一个晚上，所以我先在这里感谢来帮忙的各位大哥了。 这些三黄鸡和它们所下的数不清的三黄蛋将是我们华瑞农场的第一桶金，而且今天晚上凡是参加围堵三黄鸡的朋友们，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回的！” 所有人都看着刘华，就像是在听一个神话故事，觉得不可思议。 “老同学，原来你编这么多的草网就是用来围堵三黄鸡的呀？你为啥不早说？看这两天把我和浩哥立军几个人郁闷的！”王光明跳着脚兴奋地喊道。 现场立刻炸了锅 “哈哈，景战彬，我说嘛，我们老板怎么会那么无聊？刘华，你太伟大了，我崇拜你！”宁静跳脚欢呼道。 144 分配任务 瑞丽明白了，前几天刘华说的给她一个惊喜，原来竟是这个惊喜，她的心里虽然有些小失望，但这种失望很快便被凭空冒出来这么多的三黄鸡的喜悦给冲掉了。 早在签订租赁土地合同那天，刘华就悄悄告诉她，让她联系hk那边，派两辆专门运送鸡的汽车过来农场收三黄鸡，安排好后通知他。 她当时觉得奇怪，追问之下，刘华却只是笑而不答，但出于对刘华的无条件信任，她还是让安东尼通知了hk的李廷誉，李廷誉第二天就回话了，并且让瑞丽不用操心，一切手续有hk那边出面到海东这边的有关部门办理。 “难怪刘华赶在今天晚上出动这么多人帮忙，因为李廷誉答应派车过来的时间就是明天！”瑞丽是真服了刘华，他竟能把秘密保守到今天，没有给一个人讲过，甚至连自己这个外国人都没有告诉。 但高奇完全能够理解刘华的这种保密行为，如果刘华把这件事提前泄露出去，恐怕现在这些三黄鸡的主人不知道将会是谁了？ “这些三黄鸡很可能就是当初割尾巴的时候，村民们把村里养鸡场的鸡送到山里藏了起来，想着事后再进山去找，没想到事态发展，村领导也不敢去把鸡找回来了，后来村里人逃港，这群鸡就在大山里存活了下来。”景战彬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那些个民兵都是当地人，听了景战彬的话，都点了点头。 “凤岗村做了一锅好饭，没想到却让华瑞农场给端吃了，真是”一个民兵说道。 “话不能这样说，毕竟过了十多年，原来的那些鸡恐怕早就老死了，现在这些鸡早已不是当年的三黄鸡，他们已经成了无主的野鸡，即便是今天不被华瑞农场一锅端了，也可能很快就被那些进山打猎的人给收拾了。 我们民警也曾进过这里的大山多次，当地的人偶尔也都进过这些大山，但大家都没有发现过这些野鸡群的踪迹，可是却被刘华给发现了，这就证明这些个野鸡就该是人家华瑞农场的。 别忘了，凤岗村也早已迁移到别的村。现在正在改革开放，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会来到海东寻求发展，这块土地还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中，到时候你们能说这些野鸡是凤岗村的？谁理你呀？！”景战彬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大家也是纷纷点头。 “景所长说的是” 刘华感激地看着景战彬，不过他的心里也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 刘华从黄挎包里掏出一张a2的工程图纸展开来，然后铺到地上。 人们都围了上来。 高奇、景战彬、李浩、宁静，王光明、张立军等人围在刘华的身边，他们知道刘华要布置任务了。 几个人蹲在地图边上仔细地看着，刘华画的图纸应该是比较正规的，图标标注的也非常清晰，一目了然。 “奇哥、景所长、李浩、你们三个是能看懂图纸的，这是我画的一张三黄鸡栖息的位置地理图。 你们看，这里是一个凸起的山包，三黄鸡就在这个山包下面，山包的前面其实是一个往上走的斜度较小的漫山坡，只是范围比较大，所以我们得在一定范围内把它们圈到绳网里面。 我把你们领到山包后面这个位置，然后你们从两侧包抄过去，把绳网栓到树干上。 奇哥，你带着你的人和景所长带来的十个民兵堵在正前方，； 景所长，你带着三个民警和宁静杨大哥李老板带来的人从右侧； 李浩，你带着农场的工人从左侧； 王光明、张立军你们两个分别跟着奇哥和景所长，按照我教的方法教大家怎么利用身边的树杈把绳网接好。” 刘华手指点着图纸上用阿拉伯数字标注的位置区，给几个人详细地布置了任务，高奇景战彬等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刘华，我不明白，你为啥要等到晚上，啥也看不清楚，白天多好啊？”宁静蹲在边上不解地问道。 “看不清有手电筒嘛，我不是让你们都尽量的多带手电筒吗？”刘华笑道。 “刘华，你就别逗这个小傻子了。小静，鸡是群居动物，晚上它们会挤在一起壮胆，而且鸡是天生的夜盲，在晚上一旦受到惊吓，它们会拼命地往一起挤，不会到处乱跑，明白吗？”景战彬给自己半傻不傻的女人解释道。 “哦，我懂了！”宁静点了点头。 “我看大家都按照要求穿了长裤，我准备了一些竹叶编的绳子，让大家把裤腿扎起来，免得被蛇咬。 李浩还准备了几个火把，你们一组一个，我速度快，负责全程。”刘华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可能会出现的一些问题都做了交代。 “明白！”高奇、景战彬、李浩都是军人出身，立刻异口同声道。 “没有吃饭的人去胖嫂哪里吃饭了，吃完饭我们就编组出发啦！”李浩按照刘华的嘱咐对场地上的人喊道。 瑞丽和方芳坚持要跟着一起去，刘华只好让宁静带着她们两个。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依稀能看清脚下的地势，一帮人拄着根棍子，跟在刘华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周围的树丛里不时地传来一些动物的叫声，更多的是扑扑楞楞四处逃窜的声音。 天已经黑透了。 磕磕绊绊走了快一个小时，刘华终于带着大家走到了山包的后面。 刘华又把地图摊开来用手电筒照着，让他们再看一遍各自的外置，然后强调道“记住，你们一定要按照我刻的箭头标志前进，否则怕围不住！” “ray姐，方芳，你们一定要小心！安东尼、宁静，你们多操点心！”刘华不放心地再一次交代道。 “我不会让小姐受伤的！”安东尼对刘华的不放心多少有点反感，自己的主人用得着外人一遍遍提醒？ “还有我呢，绝不可能让瑞丽小姐受伤的，刘老板就放心吧！”青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青云的突然出现，把刘华和高奇景战彬吓了一跳，他们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发现沿路还有人跟着。 “ray姐，这位是？”刘华问道。 “哦，他是我的华人保镖，名叫青云，所以他认识你。”瑞丽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有这位高手和安东尼保护ray姐，我就放心了！那大家都动作起来吧！”刘华下了命令。 大家按照各自编好的小组开始行动了。 大家按部就班开始动作了，刘华则是在他们的外围迅速的转了一圈，他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还好，一切都比较正常，刘华赶紧走到高奇那一组查看情况。 高奇他们已经到了刘华指定的地点，王光明正在指点着大家往两侧结绳网。 大家刚开始接触都有些不顺手，刘华走上前拿起草绳网，利用身边比较高的树干和灌木根把绳网迅速系了上去。 找不到合适的树干，刘华就把两个绳网接到一起，中间就用很多比较高大的灌木丛支撑着。 其实这些草绳网存在的问题很多，根本不能长时间使用，它们所起到的作用和麦田里竖着的稻草人的效果差不多，只不过比稻草人更现实一些，刘华的目的也就是撑过三天就行。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145 豹猫王 因为天黑，大家也看不到前面到底圈住了多少野鸡，但却能听到受惊吓的野鸡都在“咕咕咕咕咕咕”惊慌地叫着，听声音好大的一片。 “景战彬，我们农场这次发大财了！”宁静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你呀！这几只鸡就把你兴奋成这样？那按照刘华的规划，你们农场的规模是要养十万只以上的三黄鸡，到那时你岂不高兴成了傻子？”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再刻意曲解我的话意欺负我，小心我不嫁给你！”宁静举着拳头在景战彬的鼻子前晃了晃威胁道。 “嘿嘿，我怕了你啦，姑奶奶。”景战彬笑道。 “宁静姐，你看北边的高处是什么？好吓人！”方芳拿着手电筒正在帮大家照明，无意中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宁静抬头向右面看去，只见一个个绿幽幽的光点正朝下面移动，不禁吓了一跳“景战彬，快看！” 景战彬听宁静惊叫，立刻转头看去，这一看他大吃一惊“是豹猫，看样子不少，男同志照顾好女同志，我去找刘华！”景战彬说完就朝刘华和高奇的位置摸了过去。 这群豹猫正在高奇身后的高坡上往下移动，高奇肯定没看到，所以景战彬必须得赶紧报信。 刘华事先有交代，除了巡逻，他一般的时间都在最前方高奇的位置，因为高奇的位置比较开阔，绳网不好结。 景战彬边跑边喊“刘华，高奇，你们的身后有豹猫！” 景战彬的声音在黑夜中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家全都抬头看向北面的山坡。 刘华和高奇听到景战彬的喊声，立刻转过身去，发现有数不清的绿幽幽的小灯泡在向他们移动过来。 “那是豹猫的眼睛，他们都是夜视动物！”一个民兵惊叫道。 “大家都是男人，不要惊慌，拿好你们手中的棍子，准备战斗！”高奇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大家这时才明白，出发的时候，刘华为什么坚持要让每个人拿根棍子保护自己，就是为了预防意外。虽然刘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降临，但多一件防身的武器还是有必要的。 可刚才大家在结绳网的时候把棍子都丢在了地上，换位置的时候也忘了捡起来，这时听到高奇喊，便赶紧吆喝着用手电筒、火把照着，寻找自己丢失的棍子，场面很是混乱。 “我说带枪吧，景所长还不让，要不然开枪也能把它们吓跑！”一个民兵边找自己的棍子便埋怨道。 “放屁，这黑灯瞎火的，一不小心你再伤了自己人！”一个声音骂道。 刘华听声音应该是那个领头的陈班长，便喊到“陈班长，组织好你的人，大家站好位置，避免腹背受敌！” “明白！”陈班长答应道。 景战彬已经到了跟前“刘华，高奇，这些豹猫既然能聚成群，应该是有豹猫王的存在，体型最大的猫王应该有将近一米的身长，普通的豹猫也都比家猫大，它们是天生的夜视动物，晚上攻击起来尤为可怕，让你防不胜防。以前没有听说这一带有豹猫的出现，它们现在冲过来，应该是为了这群野鸡！” 绿幽幽的光点都停了下来，似乎在对这里观察着。 “呵呵，我们是要在豹猫嘴里抢食了，看来它们也是这几天刚发现这里的鸡群，然后从别的地方转移过来的。它们现在已经停了下来，看来正在观察我们的动静。”刘华冷笑道。 “刘华，我们两个不能和他们混战在一起，否则我们会很被动！”高奇低声说道。 “那我们俩个就冲上去，我对付豹猫王，奇哥你打乱豹猫的阵脚，打死一个是一个，尽量不让他们靠近这里！”刘华答道。 他从小就和大山里的野兽斗智斗勇，他当然不怕，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几十个普通人，而且瑞丽和方芳宁静都在，他必须全力以赴对付豹猫。 “我跟你们一起上！”景战彬道。 “你得在这里指挥，不能让豹猫冲过你这道防线！”高奇不容反驳地命令道。 “是！”景战彬本能的一个立正。 “走！”高奇手持木棍向山坡上冲去。 刘华手提棍子紧紧跟上。 “大家注意，做好战斗准备！”景战彬大喊道。 景战彬手下的三个民警听到自己所长的喊声迅速向前面跑去。 青云和安东尼已经一左一右把瑞丽方芳宁静护在了中间，而他们的身前却站着拿着根子的杨国富杨国安李老板等一帮爷们。 李浩领着一帮农场工人也是严阵以待，大家都做好了拼命地准备。 高奇和刘华快冲到豹猫跟前的时候，一声恐怖的似猫非猫的野叫声刺破了夜空，跟着便有好几个不同的豹猫怪叫声响了起来，令坡下的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黑压压的豹猫们整齐划一“刷”的竖起了尾巴，一个个瞪着绿幽幽的眼睛，嘴里发着难听的声音，争先恐后向山坡下的高奇和刘华扑了过来。 虽然天空的月亮很明朗，但刘华却无法看清扑过来的豹猫大致有多少只。 高奇拎着棍子就迎了上去 刘华看准了刚才站在最高处仰头啸叫的那个黑影，一声大吼冲了上去。 刘华后发先至冲到了高奇的前面，他抡圆了手中的棍子，棍子在黑夜中发出“嗡~嗡~”的声音，瞬间一只只豹猫在空中飞了出去，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刘华的脚下没有停顿，杀出一条血路直奔那个仍旧立在高处的豹猫王。 豹猫王似乎感觉到了气势汹汹的刘华是直奔它而来的，便立刻直直地竖起了足有它身子二分之一长的尾巴。 又是一声瘆人的似猫非猫的叫声，豹猫王壮硕的身躯一个纵跃朝刘华俯冲过来，想把刘华扑翻在地。 “哈哈~！”刘华一声大笑，声音里充满着对豹猫王的蔑视。 刘华历来以速度取胜，今天更不例外，他手持木棍一个捣地，借着木棍一个侧空翻，人已经到了半空，手中的棍子跟着抡了起来，豹猫王这时已经在空中开始下落，刘华一棍子抡向它的腰腹，只听咔嚓一声，刘华手中的木棍已经断成两截，豹猫王一声惨叫栽向地面。 刘华跟着下落，双棍狠狠插向地面上的豹猫王，可怜的豹猫王机关算尽，偷鸡不成，反害了自家性命，一个回合就呜呼哀哉了。 豹猫是一种神秘而又个性十足的动物，既不是独居动物也不是群居动物，而是介于二者之间。 豹猫群落是一个等级森严、规矩和制度十分严格的组织。同一个群落里的豹猫相互熟识，并在等级森严的组织里各自占有确切的地位。如果豹猫们没有听到各自的头领的召唤，它们会拼死战斗下去。 很多的豹猫撇开高奇往下冲去 刘华没想到杀死了豹猫王并没有阻止住其它豹猫的疯狂，心里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此时的高奇被十几个豹猫包围着，腹背受敌，除了抵挡，已经没有了反击的余地，看上去有些手忙脚乱。 豹猫的身形特别灵活，加上它们又是夜晚的宠儿，而且配合默契，高奇连着两个打空，便有些自乱阵脚。 146 挨一闷棍 刘华几步就到了高奇的身边，手中的双截棍东挑西刺，豹猫的速度快，他的手比豹猫的速度还快，在高奇的四周一个连续旋身，围着高奇的豹猫已经被他刺死或刺伤了十之八九。 高奇腾出手来立刻反击，剩下的两个豹猫被他击杀。 山坡下已经传来喊杀声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 刘华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就朝山坡下冲去，犹如旋风一样刮向瑞丽方芳宁静的位置。 此时的景战彬和李浩等人都在和豹猫厮杀，听到尖叫声，却是爱莫能助，景战彬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就在他一个迟钝之间，一只豹猫抓向他的肩头 刚才的一声尖叫是方芳发出的，她看到十来只豹猫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疯狂地冲过来时，吓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就尖叫了起来。 方芳不像宁静，从小就是个二小子性格，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更不像瑞丽，从小就接受过某种训练，而且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她是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老师同学们的赞誉声中长大的，她就是一个心底纯良的乖乖女，哪见过这种阵仗？ 青云看了一眼安东尼，安东尼点点头，他们不能放豹猫靠近瑞丽小姐，必须主动出击，把豹猫拦截下来。 青云的身影就像云一样飘了出去，他的嘴里同时喊道“上！” “杀！”一帮男人手持木棍迎上了凶恶的豹猫。 月光下，正在往前刮着的刘华看得真切，有两只豹猫一左一右正扑向景战彬，有一只豹猫似乎是咬向景战彬的脖子，不容多想的刘华瞬间摔出手中的半截木棍，豹猫惨叫着身上插着半截木棍落向地面。 刘华的脚步没停，继续往前刮去。 “谢了兄弟！”景战彬向刮走的刘华喊道。 见刘华奔向宁静的方向，景战彬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刘华在，宁静绝对不会受伤。 高奇随后赶至，一声呼呵，让大家围成圆圈，一致对外，决不能把后背留给豹猫，这样太危险。 青云的双腿在空中一个橫劈，有两只豹猫硬生生被他的两只脚给踢得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摔落地面，杨国安和一个老乡冲上去就是一顿闷棍 剩下的豹猫也被后面跟上来的杨国富李老板带的人截住了，棍棒在飞舞，人和豹猫的叫声混在了一起。 有三只豹猫饶过所有人冲向了最后面的瑞丽方芳宁静安东尼四个人。 安东尼冲了出去，他抡起棍子打向最前面的豹猫，这个豹猫的身形比其它豹猫的身型看着要大一些，而且身体的灵敏度也比较高，它一个闪躲便脱离了棍子打出的范围，冲向了后面。 不过安东尼的棍子并没有落空，紧跟在这个豹猫后面的一个豹猫遭殃了，被棍子拦腰打飞了出去，一声惨叫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但另一只豹猫却躲过棍子跟在第一个豹猫身后冲向瑞丽方芳宁静三人。 安东尼立刻回身，眼看着两只豹猫就冲到了三个女孩子身边，不禁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一个黑影在安东尼的眼前闪过，安东尼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来了一只豹猫，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的棍子狠狠打了出去 恰在此时黑影飞了起来，棍子不偏不倚砸在了黑影的一条腿上，安东尼这才看清是个人影，不由得“啊”了一声。 “啊！”宁静看得真切，不由得也大叫了一声，心里暗骂安东尼不长眼睛。 刘华身在空中，右腿冷不丁吃了一棍，一阵巨疼袭来，但他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小腿是否骨折，因为两只豹猫已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而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往前飞跃的姿势他的双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两只豹猫的钢尾，身子一百八十度空中转身，同时一个空中抡手，两只豹猫怪叫着砸向地面，登时七窍流血抻了腿。 刘华一个落地不稳，“哎呀”一声，抱着右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安东尼，你往哪打呢！”瑞丽一声怒呵，随即跪倒在地，从后面抱住了刘华的肩膀。 宁静也急忙蹲下，双手抚上刘华的右腿“怎么样？”眼神中是焦急与心疼。 方芳已经被吓傻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跑到刘华的面前，一个双膝跪地，手便按到了刘华抱腿的手背上，眼泪簌簌滑落，声音中带着哭腔“华哥，你没事吧？” 刘华的一只手突然被一双汗湿冰凉的小手按住，抬头看见一副惊恐不安泪流满面的小脸，不由得心中一紧，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来，想去擦掉方芳脸上的泪水“别怕，我没事！” 瑞丽看见刘华抬起了一只手，以为他想起来，便赶紧抓在了刘华的这只手“你能起来吗？” 宁静也赶紧架住了刘华的另一只胳膊。 方芳慢了半拍，但却把手伸到刘华的大腿下，想帮着托付一把。 刘华的大腿被一双小手托着，只感觉一阵血往上涌，他赶紧往起一站。 此时的刘华已经知道他的右小腿没事，因为安东尼的棍子是打在了他的小腿肚上，而他刚才的小腿肚的肌肉紧绷着，虽然很疼，但却没什么大事，事后最多会留下一块淤青。 青云和杨国安等人相互配合，已经围住了剩下的几只豹猫。 刘华忍疼站了起来，看见安东尼愧疚地站在那里，便立刻喊道“安东尼，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帮他们！”说完瘸着一条腿便尥向景战彬的位置。 景战彬处的位置因为是最前面，所以豹猫的数量有些多。 高奇指挥有方，景战彬等人全力配合，三个民警和十个民兵也不是吃素的，加上李浩等十几个人的加入，已经打死了不少的豹猫。 刘华赶到，又是一轮大杀四方，豹猫一个接着一个在众人眼前消失 豹猫向刘华围攻过去众人压力骤减。 “刘老板太猛了！” “我天，豹猫成了面团啦！” 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紧握棍子冲上前去。 这时，一声似猫非猫的怪叫声响起，围攻刘华的豹猫和其它豹猫竟突然撤出战斗，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前后不到十五分钟，这群豹猫来的突然消失的迅速，大家惊愕之下，心里清楚危险已过，不由得都瘫坐在地上。 刘华瘸着腿赶紧检查大家的受伤程度，发现所有人的衣裤都被抓的破烂不堪，而且身上都有很多抓伤，好歹没有人有生命危险，他这才放下心来。 “你的腿怎么了？”高奇关心地问道。 “被安东尼误会了，在身后给了一棍，不过没事，没伤到筋骨，打到小腿肚上了，就是有点疼，不过什么事也不耽误干，嘿嘿！” 瑞丽带着众人也都聚了过来，刘华看了一眼方芳，发现她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慌，才放下心来。 李浩举着火把，刘华站在火把下，拱手对着众人说道“谢谢各位大哥舍命鼎力相助，事后必有重谢，但现在还得麻烦各位继续帮助我，大家稍事休息后，我们接着再干，一定要在天亮前把绳网结好，把圈里的鸡都捆住！” “放心吧，刘老板，我们既然答应来帮忙，绝不会半途跑掉的，那还叫啥爷们？”一个老乡喊道。 大家都随声附和起来。 刘华一阵感动“李浩，把你们带的蒸馍给大家分一下。” “好的”李浩答应着，遂向农场里的工人们喊道“把你们背的蒸馍和水篓拿过来，让大家吃饱喝饱再干。” 李浩口中的水篓其实名叫脬篓，一种用竹篾编的盛酒的容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脬篓被村民们丢弃在村里，被刘华发现后，让大家清洗干净装入清凉的井水带上了山。 “刚才太紧张，把屎尿都快吓出来了，早忘记拿水的事了！”一个农场工人起身嘟囔道。 因为夜静，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嘟囔，顿时笑声一片。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人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 147 庄园雏形 刘华看绳网已经结好了一大半，问了高奇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便交代大家“你们继续结网，我进去捆鸡，如果有鸡往外跑，你们把它轰回来就行。” 听到大家答应后，刘华便领着农场的工人们举着火把往圈里走去。 走上十多步，刘华就发现地上有鸡毛和碎骨，沥沥拉拉的血迹，心想“坏了，三黄鸡被豹猫给祸祸了！” 刘华紧走几步，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看清楚了视线范围内的景象，一地的三黄鸡支离破碎，不过损失不大，也就是几十只鸡的样子，刘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三黄鸡受了惊吓，已经缩成一团，刘华把火把在远处插好，对大家说道“一定把腿脚栓紧，行动吧！” 有两个工人拿出事先剪了缠好的麻绳团，他们两个是专门负责系鸡腿的。 其他的人跟着刘华就去捉鸡，这些个鸡都已经缩成一团，太好抓了，每个人都是一手抓一个。 系鸡腿的两个工人按照刘华的吩咐，每五只鸡栓到一起，就是想跑都没得跑，你扯我，我拽你，静在原地打转了。 大家越干越顺手，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鸡群，工人们兴奋地合不拢嘴。 瑞丽方芳宁静安东尼青云都加入到了捉鸡栓鸡的行列。 草绳网结好了，天已经开始有发亮的迹象了，高奇和景战彬他们都累的躺在地上不想动了，很快四处就传来了呼噜声。 只有刘华带着的这些个捉鸡栓鸡的工人一个个还在忙活着，瑞丽方芳宁静三个人靠在一起已经睡着了。 安东尼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束艾蒿忠实地给瑞丽扇着，他怕有什么虫子或者蚊子咬了自己的小姐。 鸡群开始了骚动，有几个公鸡竟然打起了鸣。 工人们也是兴奋的不得了，他们初步估计了一下，这个山头下的树扑棱里至少藏有两千多只鸡，也许会更多，呵呵，农场这是发财了！ 刘华看着地上栓好的鸡，至少有一千只了，具体多少，装笼的时候一数就知道了。 “这些足够今天装车了，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吧！”刘华对着疲惫不堪的工人们说道。 “老板，今天就有车拉走啊？”一工人问道。 “ray姐联系的hk客户，今天开车过来，我们今天不能休息，还得帮他们把鸡装到笼子里，最后把所有的成鸡都拉走，把剩下的小鸡仔和鸡蛋弄回去，我们才能休息，所以大家累了就抽时间赶紧睡一会儿。”刘华笑道。 “休息啥呢？只要有钱挣，累死都愿意！”又一工人兴奋地说道。 “老板，咱们只是干两天就能得到这么多现成的鸡，哪还顾得上累？都快乐疯了！你再去找一群野三黄鸡，我愿意天天这么累下去，嘿嘿！”李浩笑道。 “哈哈哈哈”工人们都大笑起来，刘华赶紧制止他们，指了指瑞丽三个人，意思是别吵醒了。 工人们都互相靠着闭上了眼，开始休息起来。 刘华拿着手电筒开始顺着绳网检查起来，觉得哪里不合适就重新收拾一番，一圈修整下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刘华站在临时的鸡场里，大致看了一下，基本上有一千五百平米左右，看着已经开始来回走动的山黄鸡，他突然觉得这里当个散养的鸡场也不错，如果山里没有豹猫袭人的话，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当太阳当头照的时候，高奇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来看了一圈，发现了站在山头上的刘华。 “刘华，你一直没睡？在给大家站岗吗？”高奇仰头问道。 “我要是睡了，万一那些个豹猫再来怎么办？”刘华笑道。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所有的人都终于睁开了眼睛。 “大家要是醒了就准备下山吧，下山的时候每个人用棍子前后各挑一捆鸡。”刘华站在山坡顶上说道。 “刘华，你这家伙，真是狡猾，闹了半天，我们手中的棍子是用来替你跳野鸡的，呵呵！”景战彬开玩笑道。 “这就是我们老板的智慧，一棍三用，你明白吗？”宁静转怼景战彬。 “刘华，这么多的山黄鸡！”瑞丽看着一地的山黄鸡，还有空地上跑着的很多山黄鸡，不禁惊叹道。 “ray姐，闻闻你们身上是啥味道？”刘华不怀好意地笑道。 “啥味道？”瑞丽抬起胳膊去闻身上的味道。 “哈哈，一股子鸡屎味！”宁静大笑道。 “oh！yd！”瑞丽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 刘华为了感谢晚上帮忙的众人，临走时除了送每人两只三黄鸡以外，还另外给每个人发了10元钱，把大家高兴地直夸刘华做事仗义！ 高奇没有要10元钱，但他拎走了四只三黄鸡，说是送给林老和崔秘书以及张主任的。 两天的时间，成熟的山黄鸡全部运完，hk方面收鸡不是按重量收购，而是按数量收购，因为是野三黄鸡，所以价格比普通的三黄鸡贵了5毛钱，每只鸡按34元钱收购，一共收购2989只成熟鸡，共计101626元。 整个农场沸腾了，对于这些个庄稼汉出身的农场工人来说，万元的概念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怎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杨国安手攥着这笔钱，觉得火辣辣的有点烫手。 刘华拜托公社农办的马主任临时找了二十多名小工，帮助农场开挖水塘。 陈静拉着陈主任跑了好多家以卖鸭苗鹅苗的小养殖户们，包括邻近的公社都跑了一遍，买了很多的半成品三黄鸡和鸭鹅回来喂养。 这次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收购三黄鸡时，留下了很多半成品的三黄鸡，只要再养一到两个月就可以卖掉了，到时又是一笔收入。 为此，刘华亲自出面，高薪聘请景战彬已经四十八岁的父母和妹妹景莲来农场工作，当技术总指导，并且参与20的分红。 景伯、陈妈、景莲一到农场，便开始分拣山上捡下来的三黄蛋，把毛蛋挑了出来，用于孵化小鸡，其他剩余的鸡蛋全部腌制起来，留着工人们以后改善生活。 说实在的，宁静一开始看到满满的一屋子鸡蛋都快愁死了，结果没几天一切尘埃落定。 为此，宁静直夸刘华有主意，请了景战彬的父母妹妹来厂里工作。 刘华暗笑“我请了你当场长才是最大的主意！” 如果宁静知道了刘华竟然盘算自己，一定会大骂刘华阴险狡诈。 半个多月后，焕然一新的养鸡场，养鸭厂、养鹅场、养猪场都建了起来，三排的竹篱笆大院里，小山黄鸡、小鸭子、小鹅仔，扑棱着翅膀在撒着欢。 但是畜牧区的位置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废旧养鸡场的地方，为了让整个农场的环境变得优美起来，刘华把东南方靠近山边的地方变成了养殖区。 水塘的水被抽取后清除淤泥，重新开挖，用石灰铺底，沿着竹林南北不规则走向，足有十亩方圆。 刘华把西边竹林外的山泉水引了过来，开成一条小溪，和水塘连成了一片，这条小溪给农场的工人带来了很多欢乐，特别是穿过幽深的竹林，更有一种别样滋味在心头。 宁静通过关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很多抱着泥梗的睡莲扔在了水塘里，由此给水塘起名叫红粉佳人。 人们砍竹子编篱笆的时候，是按照刘华划定的区域砍伐的，因为刘华以后是要将这片竹林建成曲径通幽的一处世外桃源，使烦躁的世人赏心悦目，也能让人们和大自然有一个相互交流的空间。 方富贵的身体已经在逐步恢复正常，夫妻俩个对刘华是千恩万谢，幻想着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能抱上一个胖娃娃。 再有四天就要开学了，刘华只恨时间不够用，他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思考着如何能把这些荒山变成有价值的金山银山，而且让它变得风光无限！ 148 瑞丽被打脸 海东华瑞农场的营业执照已经拿到手，注册资金100万，财务制度规建，农场的建设按照刘华的计划部署，在有条不紊中加快着进度。 农场的第二次股东会议召开，股东为刘华、瑞丽、宁静、杨国富、李现民、金曼丽、张楠。 股东出资瑞丽70万；刘华30万；宁静10万；金曼丽3万；张楠2万；杨国富1万；李现民1万。 虽然李浩还有其他工人都想当股东，但因为经济能力有限，资金筹措不到，刘华暂不予考虑。 刘华模仿着国外的那些公司架构，成立了海东华瑞农场董事会，等以后农场发展起来了，他们再成立公司，所以七个人既是股东又是董事。 大家选刘华为董事长，瑞丽为监事。 根据刘华的提名，任命宁静为第一任华润农场的场长，李浩为副场长。 明天就要走了，刘华始终没有想好山林这一块该怎么做。 晚上，瑞丽在在竹园大酒店为刘华高奇方芳举办告别晚宴，而参加告别晚宴的人就多了，不光是华润农场的股东都到了，就连景战彬李浩张立军王光明杨国安也都被瑞丽请了来，当然瑞丽也请了林老和崔秘书，可林老因为有客人，不能马上过来，但答应晚一点一定会到。 刘华一看，难得有这么多人同时坐在一起，而且都是农场的中坚分子，所以他就借机把山林如何经营，整体如何规划的事情提了出来，目的是想征求大家的意见。 其实在农场整体规划方面，刘华采取了方芳的一些美学方面的建议，因为方芳懂得刘华想要什么，所以她的建议刘华基本上都采纳了，在他原有的规划上做了一些调整。 八千亩荒山林的规划却是方芳爱莫能助的，这不是美学，首先它是以盈利为目的，而且现在刘华开始改造荒林，不光是需要大量的金钱，还需要懂得果树栽培的技术人才，而且最好有懂园林艺术的人才加入，最重要的是他得召集大量的人员去上山栽树。 不过看似最重要的召集大量临时人员上山栽树的事，反而容易达成，因为他可以找冯书记和马主任帮忙。 但这些也只是整体规划中的一个构思而已，可具体要怎么去经营这块山林，这却是最最主要的问题。 “刘华，你既然提了出来，那你就先谈谈你的看法？”高奇见大家都不吭声，便想听听刘华的意见。 “我的意见说出来，怕你们嘲笑我！”刘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推了一下鼻子。 “嘿，老板，这有可嘲笑的？”宁静这段时间也因为这个山林的事情着急上火的。 “刘华，说说吧！”瑞丽看着刘华鼓励道。这段时间的交往，她还是比较了解刘华的，一般没有考虑成熟的东西他是不会往外谈的。 “那我就谈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你们听听，但不要被我误导，我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刘华说道。 “你就说吧！最起码我不会受你思路的干扰，等你说完了，我也谈谈我脑子里刚才猛然跳出来的一个想法。”张楠说道。 “好，那我就先给大家开个篇。我想把这片山林建设成一个带点园艺景观的花果山，和下面的竹林连在一起形成多种不同风格的山村农庄，而这些个农庄就像竹园大酒店一样是盈利性质的，但它最大的弊端就是投资大，工期长，而且得有专门的设计规划，所以它的耗资比较巨大。 现在我们农场的一期目标还没有达成，如果我们现在就上手做的话，摊子铺的太大，而且我们手里缺乏相关的专业人才，因为山村农庄的建设其实是一个系统工程，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可能造成满盘皆输，我们最后也会因此变成一个笑话。 但是我们的山林建设又是刻不容缓的，别忘了，我们是交了租金的，我们不能白白的把这些钱打了水漂。 我一开始的想法是把它们全部栽上果树，有柚子园、芒果园、荔枝园、香蕉园、桂花园，我这个桂花园主要是针对hk和广东这一带，喜欢吃桂花糕，我们可以储存下来，到了年关再拿出来卖，利润可以翻几倍。 可后来我一想，如果这样纯粹是栽树的话，就浪费了我们最好的地理资源，我们现在的建设不是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而是一种长远的利益，我们要有超前的意识，就像现在的湾口建设一样，林老的规划和布局不仅仅是为了一个招商引资那么简单，而他的每一步规划都是在为未来的特区经济发展打基础。 同样的，我们的山林规划也是尤为重要，否则大家都是千篇一律的种果树，收果子，那我们跟普通的果农有什么区别？也就失去了我们最初提出的建设集体农庄的意义，你们说是不是？”刘华反问道。 “我第一个支持刘华的想法，f国人比较浪漫，他们喜欢在工作之余到野外美丽的地方去郊游，他们往往会选择一些漂亮的农庄，他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水果亲自采摘，这是一种调节身心的一种乐趣，目的不在于要吃什么，而在于那个过程，所以刘华能有这种想法，我觉得非常符合人性，只有人性化的东西，人们才愿意靠近它去接受它！”瑞丽首先亮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刘华的想法非常好，我下过乡当过兵，有过很多大家没有过的亲身体验，我只想说，人们向往美好宁静的生活品质是生长在骨子里的东西！”高奇由衷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对，对”大家纷纷点头，完全认同瑞丽和高奇的观点。 “刘华，你具体是怎么打算的？”宁静问道。 “我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只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刘华回答道。 “那就给大家说一下，想到多少就讲多少。”张楠说道。 “我想学学林老的做法，招商引资” “你招什么商引什么资？我坐在这里，你还用得着招商引资吗？”瑞丽直接截了刘华的话，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大家都轰的一声笑了起来，瑞丽也忍不住笑了。 149 声东击西 “呵呵，这么热闹，大家在笑什么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华立刻站起了身，只见林老已经走到了桌子跟前，他的身后跟着崔秘书，资料室的王主任，招商办的张主任，培训班的李干事。 “林伯伯，您来了？！王主任，张主任，崔秘书，李干事你们怎么都来了？！”刘华慌忙离开位置走了过去。 “你和高奇明天一早就要走，我们能不参加瑞丽小姐举办的晚宴吗？”林耕笑着回答道。 “林指挥长，几位领导，这个桌子上的人太多，我们一起坐旁边这一桌，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是等你们来了再上菜的！”瑞丽起身走到旁边的一张桌子跟前向林耕等人招呼道。 “好好，各位慢用，我们旁边坐！”林耕看着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一圈人，就笑着给大家打了声招呼。 众人也是纷纷起身给林耕致敬。 “林指挥长，您的位置是预留好的，是这个主位，就在刘华和高奇的中间，快请坐！”瑞丽站在一张椅子跟前，向林耕发出邀请。 “好，我今天就借花献佛坐一回主位，景战彬，小静，你们过来陪我一起喝酒！”林耕对景战彬和宁静招着手。 景战彬和宁静走了过来，大家相互谦让着坐了下来。 服务生们很快便把第一道菜上齐了，红酒也到上了。 “瑞丽小姐，我可就不客气了！”林耕端起一杯红酒笑着说道。 “指挥长，请！”瑞丽用手示意道。 “高奇，刘华，感谢你们这两个月来对我们湾口建设所做出的贡献，你们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在此我代表指挥部向你们表示感谢！”林耕和高奇刘华碰了一下酒杯。 崔秘书张主任王主任李干事开始轮流给高奇和刘华敬酒，不过已经不是红酒了，是大酒店给瑞丽准备的茅台酒。 另一张桌子上的众人也不吃了，都在看着林老这一桌的互动。 “你们说，林指挥长能亲自来给刘华饯行，这刘华的面子该有多大呀？你们看，刘华还称他林伯伯，关系好像很熟呢？”王光明悄声跟身边的张立军等人议论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既然敢称林伯伯，关系肯定是很熟啦！”张立军鄙视道。 “刚才刘华的话我们已经听到了，出了什么事情？招商引资是什么意思？都惹瑞丽小姐不高兴了！”林耕抻着双筷子夹着桌子上的菜，看了一眼刘华问道。 因为两张桌子紧挨着，林耕的话大家听得清楚，所以全都笑了起来。 “别笑别笑，听他说清楚！”林耕制止道。 大家都不笑了，静静地看着刘华。 面对几个大能之人，刘华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他犹豫着 “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难得我们几个人都在，搞不好听完了还能给你一点建议也说不定。”林耕咽下一口菜说道。 “林伯伯，你听完后一定得给我些建议！”刘华的眼睛一亮。 “好，你说吧！”林耕边吃东西便答应道。 刘华就把自己对山林农庄的规划告诉了林老几个人。 “你的想法很好，很超前，我支持！你充分利用了人性中的共性去放大它们，进一步创造大家的需求点并开发利用，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创意！”林耕不愧是见过世面的，那么多国家的游历经历真不是白玩的。 “谢谢林伯伯！”刘华感激道。能得到林老的肯定，他觉得很高兴。 “那就谈谈你的招商引资吧？”林耕把话引导了最初的问题。 “林伯伯，ray姐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这样想的。既然这是一个系统化的工程，我们何不求助于这方面的专业机构，而且我们既然要打造一流的多样化的集体农庄，为什么不找国内或者国外一些最顶尖的有实力的园林机构来合作？而且经营的方法也学特区和湾口，以两种不同的经营体制来管理它？”刘华停住了话头，眼睛期盼地看着林老。 “说，说下去！”林耕无意于发表评论，只是让刘华继续说下去。 “刘华，我也可以从f国调一些这方面的人才过来，而且是系统化的！”瑞丽说道。 “ray姐，我相信你的家族有这样的实力和能力，可这里毕竟是中国，我不反对欧洲文化的介入，农场需要不同的文化元素去碰撞，如果单单是欧洲文化的展示，那会让农庄失去中国人心中向往已久的一种最原始最淳朴的乡村田园文化，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一种文化元素，是你们欧洲人体会不到的。”刘华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瑞丽小姐，刘华说的对，中国5000年的灿烂文明，有些根深蒂固的文化是生长在血液里的，如果农庄没有它的身影存在，人们是不会把它当做自己的家园来接受的，我很支持刘华的中西方文化的结合！”林老的话很有意境，更有着发人深思的哲理。 “好，我收回我的提议，那我听听你的意见。”瑞丽收回了自己的意见，把目光转向刘华。 “我想撰写一篇文章，题目就叫，我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出来，再配上方芳的彩色插图，奉献给人们一个美轮美奂的集体农庄的构思，并且告诉大家，我们现在在寻求合作者，有意向的可以联系我们，先看看大家的反应如何。 我之所以要造这个声势，主要是想在以后的谈判桌上争得话语权，我们都知道送上门的买卖不好做，所以我们不能主动去寻找合作者，与其拿着自己的作品去四处求人，不如来个姜太公钓鱼，坐等愿者上钩。”刘华说道。 “我觉得你这方案不可行，你展示那么多的东西，国内的这些政府机构哪里有那么多钱来给你合作，何况国家也不允许这些机构和我们合作呀？不通不通！”张楠摇头高声说道。 大家都觉得张楠说的话有道理。 “这个小伙子，你是没有听懂刘华的意思。”林耕看着旁边桌子上的张楠笑道。 “愿听指挥长教诲！”张楠涨红了脸，本来说这些话是想给林耕留下印象，没想到却被林耕给否定了。 “指挥长，我也没有听明白刘华的意思！”崔秘书说道。 “指挥长，我这个搞招商引资的人也没有弄明白刘华这样做的真正意义！”张主任跟着说道。 “呵呵，可我已经明白了，刘华，你这一招真高明，又钓住了人才，主动权还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高明，实在是高明，我坚决支持！到了火候我再给你来一个推波助澜，怎么样？”林耕放下手中的筷子兴奋地问道。 “嘿嘿，有了林伯伯的支持，那就太好了！”刘华感激地坐直了身子，心里觉得一下子有了底气。 “不对，我怎么没有听明白？”宁静转着个脑袋看看刘华看看林老，眼睛里全是疑问。 “我也没听明白！”张楠已经恢复正常，他疑惑地看着刘华。 “你们都不明白，我一个外国人，更不懂里面的弯弯绕了，但我就是相信刘华，现在林指挥长也给予了肯定，证明刘华的办法肯定没问题！”瑞丽的态度历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刘华。 “刘华，你这一招声东击西的打法把他们全都弄晕了，你要如何给他们解释？”林耕笑着问道。 150 百合与牡丹 “嘿嘿，最好的解释就是不解释，天机不可泄露，我千方百计布了一盘大棋，到最后还没开始交锋，对方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路数，那我还下个什么棋呀？！”刘华笑着回答道。 林耕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刘华，仿佛又看到了年轻时期陈文远那种风轻云淡的自信。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刘华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考虑问题是不会出现逻辑上的错误的，所以我相信他，我们就静等着他的好戏开场吧，当他需要我们这些观众捧场的时候，大家竭尽全力就行了！”高奇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奇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刘华感激道。 “既然刘华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就不再问了，我无条件的相信他支持他！”宁静表态了。她的表态就代表着整个华润农场的态度。 景战彬悄悄地给自己的小女人竖了一根大拇指，但却挣得一个大白眼。 李浩张立军王光明杨国安则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刘华，从他们跟着刘华那一天开始到现在，刘华带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能跟着这样的人一起创业打拼，何愁没有成功立世的那一天？！ 特别是张立军和王光明，在学校时，刘华就是大家不可超越的榜样，而今又是他们人生道路上的良师益友，想想自己曾经和刘华在一个宿舍住了两年，他们就觉得无比的自豪！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激动当中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华哥、奇哥，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大家循声望去，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方芳的身上。 “呵呵，这小丫头好漂亮，刘华，你的朋友吗？”林耕笑问道。 “是我的朋友，她是中央美院的学生，名叫方芳。”宁静抢着回答道。 “方芳，你不是后天的车票吗？”刘华问道。 “我不想让我爸来回的接送我，我想跟你和奇哥一路走。”方芳回答道。 “那你的车票怎么办？”宁静问道。 “这倒是不用担心，不用到窗口退票，你就站在卖票处随便喊一声，都有人抢着要票。”崔秘书说道。 “方芳，明天走的时候临时买票，怕是买不到的，他们两个人的车票是指挥长提前预定的。”宁静说道。 “这”方芳面露难色。 “方芳，你只要决定和我们一起走，买个站票跟我们先上车，这趟列车的列车长我们认识，一定能给你补张票的。”刘华看着方芳为难的小脸说道。 “欧，不简单呢，来了一趟海东，你就认识了列车长？”林耕看着刘华调侃道。 “林叔，我们来的路上曾帮助他们抓住过一帮抢劫团伙，所以补张卧铺票应该没问题的。”高奇给林耕解释道。 “刘华这身手，指挥长你是没见过，嗨，是这个！”景战彬伸出了大拇指。 “从他救瑞丽小姐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一般人根本就没有他的体能，他是个超人！”林耕点点头认可景战彬的话。 “你们就别夸我了，我就是一个山里长大的野孩子，从小干农活长了一身蛮力。”刘华不好意思了。 “好了，我们不说刘华了，方芳你决定的话，晚上跟你父母商量一下，明天早上七点钟我们在大酒店的门口集合。”高奇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了，谢谢奇哥！”方芳感激道，同时看了一眼刘华。 刘华立刻给方芳回了一个满眼的笑 刘华和方芳之间的眼神互动落入了瑞丽的眼中，当下她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 在华润农场，她第一眼看到方芳时，心里就吃了一惊，如果用百花来比喻女孩子千娇百媚的美丽，这个女孩子是属于那种天然去雕饰的清纯小百合。 百合花能散发出一种醉人的芳香，让人看着很温馨很舒服，瑞丽心想，一般的男人都会喜欢这种清纯可爱的女孩子，可刘华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的，他应该喜欢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的牡丹才对！ 可今天看到刘华和方芳眼神的交流，她觉得自己好像错了，但她希望自己是会错了意，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眼神交流。 大家一直热闹到很晚才离开竹园大酒店，刘华和高奇坐林耕的车离开了，瑞丽让安东尼把宁静方芳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刘华和高奇住的房门前已经围满了人。 林耕、崔秘书、张主人、王主任、景战彬、中润工程的李总、闫志安、闫志明、金曼丽、张楠、李干事带着所有的学员们、接待办的同志们都特意前来送行。 李浩几个人因为连夜回了农场，所以没有来送行。 昨晚上，林耕说派车把刘华和高奇送到海州，被瑞丽给拒绝了，因为她要亲自去送刘华和高奇。 所以林耕只需要派车把两个人送到大酒店就行了。 高奇刘华和大家一一握手告别，最后两个人向林耕告别时，林耕示意崔秘书把车票和两个牛皮信封递给了他们。 刘华打开牛皮信封一看，是一叠钱，他抬头看向林老“林伯伯，这是？” 崔秘书“这是财务按临时工的工资标准给你们两个结算的工资，因为你们二人的义务劳动早已被劳资部门否定了，这些钱是我昨天去财务部替你们领回来的。” 刘华和高奇听了崔秘书的解释，口中称谢，没有谦让就收下了。 刘华和高奇坐上了吉普车，挥手和大家再见。 林耕挥着手，看着刘华的笑脸，心里却在想着“但愿小丁他们能找到王蔷的下落，所有的误会都会搞清楚的。” 吉普车停在了竹园大酒店的门口，宁静和方芳以及方芳的父母都已经到了。 方芳的父母看着很年轻，而且都是老师，方芳长得很像她的父亲，当然也像她的母亲，总之方芳的遗传应该是择优录取。 一番寒暄后，方芳的父亲方知之对刘华和高奇说道“拜托二位了，方芳这孩子很任性，非要跟你们一起走，一路上要多让你们费心了！” “不客气，应该的！”高奇应承道。 瑞丽的越野商务房车启动了，方芳红着眼圈和父母拥抱告别。 151 高奇的心愿 越野房车里，刘华的正对面悬挂着一个小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着电视连续剧。 刘华第一次坐的时候是晚上，当时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坐在星星密布的天空下，还什么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到酒店了。 后来他又坐了几次，都因为心里有事，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 刘华抬头看向车顶，这次是白天，车里的景物一览无余，原来上次头顶上的小星星是一种营造氛围的灯，每一个小灯里面还有很多更小的灯泡。 正在看录像的高奇见刘华仰着个脑袋，也不由得抬头看向车顶。 瑞丽见刘华和高奇在打量着车顶的景灯，便主动担起了讲解员。 她拿着一个称作遥控器的东西，手指一按，只见前面和后面便被一种貌似玻璃的不透明东西隔开，后面便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 瑞丽边按着遥控器边介绍着，车内有吧台、酒柜、咖啡机、冰箱、电动隐藏式伸缩桌板、全景开启式大天窗，内部布局非常的精巧奢华，让刘华高奇方芳三人惊叹不已。 “瑞丽小姐，这车厢里好像有一种果香的自然味道！”方芳好奇地问道。 “那是因为你脚下的地毯下面铺着最昂贵的大果紫檀地板，它会散发出自身特有的清香，其香悠远醇厚，可以稳定人们的中枢神经系统，有全面性的平衡效果，可以帮助情绪低落、身心极度疲劳、忧心忡忡的人们精神焕发。 “这么神奇吗？那我可得多吸几口，昨晚上都没睡好，精神气正差着呢！”方芳立刻大口呼吸起来，样子说不出的率性可爱，自然而不做作。 看着方芳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果香的空气，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方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看了一眼正咧嘴笑着的刘华，觉得自己太失态了 刘华坐的酒红色真皮座椅十分宽大，绵软护腰。他只要一按手边的按钮，椅子就会徐徐地向前延伸，他可以仰躺着短暂的休息一下。 科技感十足的后车厢内，虽然有六个座位，但内部空间依然宽大舒适，而这一切似乎都在无言地炫耀着主人身份的尊贵。 这是一部目前融合了越野、商务功能的顶级豪华房车，而且最关键的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高奇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但是他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的羡慕，受党教育多年的他，有时候不由自主的就想对人说教一番，但他今天似乎选错了对象。 看着一脸自豪的瑞丽，高奇的话语不自觉地就溜了出来“我们共产党人的人生观和你们有本质的不同，我们是人民的公仆，我们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们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就是实现共产主义！如果我们的生活凌驾于老百姓之上，那我们就等同于犯罪！” 因为高奇说话时用的是英语，安东尼对之嗤之以鼻，刚想张嘴说话时，被瑞丽看见给瞪了回去。 瑞丽看了看高奇，又看了看刘华，然后问道“你们的共产主义就是大家平分财产吗？” 高奇和刘华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方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瑞丽和安东尼被笑得莫名其妙。 高奇边笑边说道“怎么跟你说呢？说多了你也听不明白，简单概括一下吧。你们觉得刘华这个人好吗？” “刘华是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绅士！”瑞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可刘华正在积极的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想成为我们共产党人当中的一员。”高奇说道。 “那你们共产党一定都是很好的人！”瑞丽毫不怀疑地说道。 刘华笑了，心里直夸高奇聪明，这谈话技巧没说的。 高奇笑了笑接着说道“瑞丽小姐，社会无论发展到到何时，都是要讲奉献精神的，共产主义社会也是一样的。 社会根据人们对社会价值的奉献，来决定人们的本身的生活状况，奉献大的，会得到较为奢侈的生活享受，更多社会价值选择条件，有更多的社会价值活动空间。 奉献一般的，会得到一般的生活享受，选择的条件及社会活动的空间相对少一些窄一些，社会的人最低的享受都是生活条件的拥有，不会为吃穿住行而担心。 一切生产行为的进行、不再是资本形式的驱动，社会的人对一切产品的需求在人本身对社会的贡献的价值里完成，不会造成社会资源和自然资源的浪费。 最主要的是社会的人学有所读、医有所治、老有所养，这些都将是共产主义国家的免费的公共资源。所以说共产主义并不是你们所想的平分财产，你们可否听得明白？” 高奇费尽心力地讲解着，希望瑞丽和安东尼能够听得明白。 瑞丽点了点头，她似乎听明白了。 刘华则是用信服的目光看着高奇“奇哥，你讲得太好了，我还得加强学习，跟你相比，我的觉悟太低了！” 高奇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暗道“自己干嘛给瑞丽小姐讲这些，这是犯得哪门子神经？” 但是高奇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这番讲解，让瑞丽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通过高奇的讲解，瑞丽更加放心自己选择来中国投资没有错，中国根本不是传说中的，纯属谣言，共产党根本不会没收或者平分她的财产，她尽可以大胆地在中国扩大家族的投资。 她要在中国投资大型的精细化工厂，生产工艺是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全封闭管道生产，而且是通过仪表显示的半自动控制技术。 她还要建一个精细化工研究所，她想好了，到时候邀请刘华和高奇来她的研究所工作。 “刘华和高奇是学化工学系统工程的，他们肯定愿意学习国际上的先进化工技术，所以他们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的。”瑞丽闭目想着自己的心思。 海州火车站到了，瑞丽的越野商务房停在了路边，这辆车实在是太招眼了，刚停下车，就招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刘华让瑞丽坐在车里休息，自己和高奇方芳从车上跳了下来，被人参观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三个人急忙往售票口跑去。 191 委曲求全 槐树镇的名字是因为镇的最东头有一个千年的大槐树所得，而紧挨着大槐树的西边是个破旧的寺院，名字叫大明寺。 后来槐树镇开始设立初中，因为没有钱建学校，槐树镇公社管教育的革委会副主任便想到了荒废的大明寺，所以组织人力修修补补弄出了四间教室，正好初中四个班，一个年级二个班，寺庙的大门口便挂上了槐树镇中学的校牌。 学校已经放暑假了，整个学校除了看大门的李大爷，就剩下刘华一个学生了。 刘华之所以没有回家，是因为他想在镇上找个临时的小工，每天挣个块儿八毛，给外爷和外婆减轻点负担。 他人虽然看着精瘦，但个子并不低，十五岁的年纪，个子已经一米七二了，再加上从小就帮着外婆和外爷干农活，所以他比一般男孩子都有力气。 他自信今年能考上县里的一高，只要能考上一高，考上大学的希望就有了70%的可能性。 跑了一个上午，刘华都没有找到活干，中午回到学校用饭票跟看门的李大爷换了二个裹着红薯秧子的杂面馍。 无精打采的他走到娑罗树下的阴凉地里，一屁股坐到了外露的树根上。 这个娑罗树据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和校外的那颗千年大槐树就像是隔墙相望的俩兄弟，也是学校的师生们热天最喜欢待的地方。 “娃子，来喝碗下面的热汤吧！”李大爷站在伙房的门口，对着树下的刘华招呼道。 “不用了，大爷，天太热，我喝不下。”刘华感激的看着李大爷说道。 “光啃馍，太干了！”李大爷继续说道。 “我一会儿拔一桶井水喝，冰凉冰凉的，还降温。”刘华微笑着回答道。 李大爷没再吭声，端着大海碗坐到门槛上噗噗噜噜吃起了蒜辣红薯面条。 树上的马寂寥不停的叫着，惹的刘华更加的心烦，娑罗树下没有一丝凉风，天气闷热的令刘华一点胃口都没有。 刘华起身向宿舍走去，这是一间偏殿，一门两个窗户的通间，宿舍里没有床，用二层砖头垒了一道长长的圪梁，从南墙垒到北墙，里面用土夯实，一个挨着一个铺上竹席子，就算是住校生的床铺了。 因为住宿条件太差，镇上的学生都不在学校住，只有离镇上比较远的学生才住校。 刘华把杂面馍放到窗台上的瓷碗里，然后走到自己的铺位前，把睡的席子掀开，只见密密麻麻的跳蚤一个个翘着个屁股，头下脚上的拱在土中，一般人看到这种情景，浑身的汗毛都会竖起来的。 习以为常的刘华顺手拿起地上的一个瓦片，在土床上刮了起来，只听得瓦片下咯吱咯吱一阵声响，一个个跳蚤顷刻间便丧命在瓦片下，当然也有一部分跳蚤“闻声而逃”了。 刘华把席子放下，捞过自己的糠皮枕头就睡到了席子上，本着心静则凉的一贯做法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沉下心来午休一会儿。反正这时候正热着，整个镇上除了两个小饭店还有几个人影，都在自家屋子歇晌嘞。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不但没有睡着，心里反而莫名其妙的更加心浮气躁，他气得一骨碌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就奔了宿舍北面的井台。 娑罗树下，李大爷躺在凉席上，手里拿个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扑扇着，看到刘华出了宿舍，便吆喝道：“娃子，睡不着过来谝候呗！” “等会儿，大爷，我拔口凉水喝！”刘华回答着李大爷，一步跨到青石井台上，放下辘轳熟练的打了一桶凉水放到了井沿上。 平时做事情比较沉稳的刘华，竟然没有发现水桶的一半悬空着，他弯腰把头伸到水桶里去喝水，手自然的就按到了水桶钩上，水桶失去平衡，桶身一歪向井里掉去。 刘华心里一慌，本能的用手去抓桶钩，但水桶往下掉的一刹那扯动了辘轳，辘轳的把手猛地反向倒转，打向他的头部。 “啊！”刘华被辘轳的把手打得栽到在井台上，差点掉到井里。 脑袋一阵巨疼，刘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一黑便昏了过去。失去知觉前，他隐忽看到了娑罗树下李大爷一跃而起的身影。 “娃子，你咋啦！” 等刘华醒来，已经在镇卫生院的病床上了，在镇上五金店上班的大舅守在他的床边。 看到刘华睁开眼睛，陈保平带点训斥的口味说道：“小伏，放了暑假不回去，留在学校干啥嘞？幸亏只是打破了头，要是掉到井里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刘华的小名叫小伏，因为他是伏天出生的，外婆就给他起名叫小伏，直到上学的时候才取了个大名叫刘华。 刘华只觉得昏昏沉沉，整个脑袋疼的似乎要裂开了，一阵头晕袭来，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你大妗说得不错，你这孩儿就是脾气犟！醒了就起来走吧，还赖在卫生院干啥？我可没钱给你交住院费。”陈保平见刘华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愿搭理自己，便生气地说道。 医生进来查看刘华醒来没有，正好听到陈保平的话，便接口说道：“他暂时不能行走，他被辘轳打成了脑震荡，睁开眼睛会头晕恶心的，他需要静卧休息。” “大夫，他这种情况得多长时间能恢复？”陈保平问道。 “很难说，最少得一个礼拜。”医生回答道。 陈保平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刘华说道：“小伏，反正是静养，我们不在医院养，咱山里人没那么娇气，我们回家养，行不行？” 大舅不说，刘华也会出院的，要不是现在头晕的厉害，他刚才睁开眼睛就会起身走的。 “大舅，让我再躺一会儿，现在实在是睁不开眼睛，等一会儿睁开眼睛我们就走。”刘华低声说道。 “我去你大妗家借个平车，把你拉回去，你再躺会儿。”陈保平说完就出去了。 272 神秘的王蔷薇 “林峰，不知道哪里有卖房子的，我们买一套搬到市区来住，这样做事方便些。” “老师想买房子吗？”李月问道。 “林峰的家离市区太远了，洗个澡都不方便。”王蔷看玩笑道。 “阿姨是个讲究人，我家的条件太差了。”林峰不好意思地笑了。 “金城区经联社正在盖福利房，三室一厅，一百三十二平米，带卫生间的，现在正在报名。一套大概五千元，听说还有几套多余的房对外卖，每套要价六千元。经联社的领导和我爸是发小，他昨天专门跑来找我爸，问我爸要不要，我爸谢绝了，不知道现在卖完了没有。”李月说道。 “你爸不要我要！李月小姐，赶紧问问你爸爸，我要一套！”王蔷立刻说道。 “老师，您要是想让我爸帮忙，我到是有个主意。”李月灵机一动。 “什么主意？”王蔷问道。 “老师，我爸妈为这个琴行还办了一个乐器班，您如果想让我爸帮忙，只要去帮他上几节钢琴课，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李月笑嘻嘻的说道。 “狡猾的小丫头，在这打我的主意呢！好，我答应！”王蔷用食指点着李月的小鼻子说道。 “老师，你这么高的水平，应该收特收几个学生才对！我现在去给我爸打电话，您等着。”李月说完想外走去。 “你去【零零看书00kxs】哪里打电话？”王蔷追在后面问道。 “不远处有个报摊，他那里有个公用电话。”李月扭头回答道。 “李月，我跟你一块去，顺便买几份报纸。”王蔷跟在李月后面说道。 报亭前，李月在给自己的父亲拨电话，王蔷翻看着《人民日报》、《中原日报》、《工人日报》《农民日报》。她被《中原日报》标题为《安得广厦千万间》的头版报道吸引住了。 “师傅，把你这里的这几份报纸给我一样来一份，如果有往日没有卖出去的，也给我来一份，谢谢！”王蔷对报亭的老师傅说道。 “好嘞，请稍等！”老师傅开始给王蔷分拣报纸。 “师傅，再给我拿一本《译林》，谢谢！”王蔷说道。 师傅把王蔷要的东西整理好后，递出了报亭的窗口。 林峰上前接过。 “爸爸，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有了王老师的加入，您的培训班就等着红火吧！”李月给父亲打电话时一直是出于激动状态，生怕被她老爸拒绝。 李月搁下了电话：“老师，我爸他马上就去金城区找他的老同学给您落实此事，我们回琴行等着。” “太好了，谢谢李月小姐！”王蔷真心地感谢道。 “老师，这是应该的。您都答应到我们的培训班帮忙授课了，这点小事我们不得鞍前马后呀？！” “老师，您以后叫我小月就行，千万别叫什么小姐。嘻嘻，我实在是受不起！”李月扶着王蔷的胳膊嘻嘻笑道。 “好，叫小月亲切。以后我就叫你小月。”王蔷看着李月笑着点点头。忽然她的眼前闪现出一双栗色眼睛的面孔，在冲着她调皮地眨着眼睛。 王蔷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抚摸那头美丽的栗色长发，但眼前的景象忽然又消失了，面前依然是笑容嫣然的李月。 王蔷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头忽然一阵眩晕，身子不由得摇晃了一下。 走在旁边的林峰赶紧扶住王蔷的肩膀：“阿姨，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不用紧张，就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既陌生又似乎很熟悉的姑娘。”王蔷摆手轻声道。 “老师你没事吧？”李月关切地问道。 “没事，太阳刺了一下眼睛，产生幻觉了。”王蔷不想让李月知道自己失忆的事。 中午的时候，李月的父亲李瑁和他的发小管主人过来了。 李月给双方做了介绍。 李瑁一看王蔷一副艺术家的气质，而且谈吐不凡，暗自向女儿伸了个大拇指。李月得意地一笑。 李瑁请大家一起到新通桥边上的友谊宾馆餐厅用餐。 王蔷听李瑁说完立刻接话道：“今天是我麻烦了各位，理应由我来请客，只是我对绿城不太熟悉，所以李先生您来安排，单有我买！否则大家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李瑁一看王蔷态度坚决，知道拗不过，便欣然接受道：“好，今天王老师说了算。” 友谊宾馆的餐厅真不错，一楼是接待零客的，二楼设有雅间。几个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上了二楼。 王蔷一看雅间的名字全是花名，便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有蔷薇的雅间吗？” “有，前面就是。”服务员回答道。 王蔷看着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整个雅间都被玫瑰花的香味弥漫着，心里很是高兴。 服务员拿着菜谱示意谁点餐，大家把目光全部看向王蔷。 王蔷毫不谦让地接过菜单一看，上写的名菜主要是粤菜系，便点了几个餐厅的招牌菜，要了二瓶绍兴加饭酒，一瓶民权长城牌葡萄酒。 王蔷很会待客，面面俱到，让在场的每一位都吃的舒服开心。 林峰看着始终面带微笑的王蔷，心里猜想着王蔷以前一定是位见过大世面的人。 管主任当场表态，让王蔷明天带着钱直接去区里找他，他一定给王蔷选个楼层最好的三层。 王蔷连声感谢。 “王老师，房子大概在五一前就要交付使用。”管主任对王蔷说道。 “那就太好了，还有一个多月，很快的！再次感谢管主任李先生还有小月，谢谢你们这么热心地帮我，我敬你们！”王蔷端着红酒杯站了起来。 金山路与城北路结合处的一个小院内，二颗石榴树就像迎客松一样子在院中的花池里怒放着满树的红花，欢迎着每一位喜爱乐器的人们到来。 院中的几间平房里传出钢琴、小提琴、古筝的声音。 钢琴房里，王蔷正在教孩子们弹钢琴。 琴房里只有一架钢琴，但却有十多位学生，就这还是一个星期轮开的。 二个多月的时间，王蔷在这个培训班赢得了所有家长和孩子们的喜爱和尊重。 家长们口碑相传，来天韵培训班学习的人越来越多。因为这里有一位漂亮的大师级美女老师，不光是钢琴弹得好，小提琴、古筝也是一流的水平。 李瑁直夸女儿李月的脑子灵活，说她有眼光有商业头脑，及时留住了王蔷这么一个大神级的演奏家。 李瑁打听了行业里的很多人，但没有人听说过王蔷薇这个人。他觉得奇怪，按说像王蔷薇的音乐素养以及演奏水平不可能没有人知道的？怎么大家都没有听说过此人？他觉得王蔷薇太神秘了！ 手机站: 274 王蔷的失踪 有人敲门，刘华走过去开门，打开房门的瞬间刘华愣住了，但随即惊喜地喊道：“林伯伯，怎么是您？！” 刘华没想到敲门的人是林耕，而且林耕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林耕看到刘华也是一愣：“刘华，你啥时候到的？” “林伯伯，您快请进！我和奇高刚到，汗都还没落呢！”刘华连忙把林耕让进瑞丽的房间。 宁静则是去给林耕倒水。 “林指挥长，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是不是露丝管家有消息了？”瑞丽请林耕坐下。 林耕看了一眼刘华，刘华立刻说道：“你们有事说，我回避一下！” “不用，你就听着吧！”林耕摆手道。 “林指挥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瑞丽从林耕的表情上已经感觉到出事了。 “我派去找王蔷的人已经来电话了。”林耕对瑞丽说道。 “露丝管家她没事吧？”王蔷的心陡的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还没有办法下结论。这次我是通过组织上公开找的，所以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她的消息。正月十七那天邻近中午她去过绿城大学，并且回到了她曾经住过的小院门口，因为家里的院门上着锁，所以她没能进去。”林耕讲道。 “他们怎么确定就是王蔷？”瑞丽问道。 “王蔷在家门口遇到了邻居余教授，两个人还谈了话，而且余教授告诉王蔷她的父母在保定陈文远处。王蔷当时很激动，并告诉余教授说她马上赶到保定去。”林耕说道。 “露丝管家她去保定了吗？”瑞丽立刻问道。 “我的人去了陈文远的家，见到了王教授夫妇，他们说没有见到王蔷回家。不过二位教授听说有了王蔷的消息，也是激动的不行。老两口现在天天坐在大院的门口等着王蔷的出现。”林耕无奈地说道。 “已经四五个月了，露丝管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真是要急死人了！我的父亲一直没有收到露丝管家的消息，快急疯了，他很快就要到中国来了。”瑞丽说道。 “我们查了这段时间绿城、保定和源水县三个地方意外死亡的女人，发现没有和王蔷对上号的。这也可能是个好消息，证明王蔷她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她被什么事情困住了，迟迟没有出现。”林耕回答道。 “露丝管家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如果她被什么困住了，她一定能想到办法的解决，不会拖这么长时间的。况且她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求助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丽摇头说道。 “我找了她们母子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她的下落，我决不能让她再出事。”林耕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刘华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突突地连跳几下。 “我现在给我小舅写信，让他留意打听一下王蔷阿姨的下落，看她是不是去了源水县。” “我们已经派人去过你家了，没有人看到过王蔷。”林耕回答道。 “我小舅他们怎么说的？”刘华的嗓子眼突然有些发干。 “你小舅他们没有说什么？派去的人告诉你的家人，一旦见到王蔷，让他们立刻报到公社去。”林耕回答道。 “哦！”刘华松了一口气。 “都怪我，我不该放她一个人走的，我应该让青云跟着她的，我”瑞丽自责的不行。 “瑞丽小姐，你不要自责，王蔷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国家，她想像平常人一样来去自由。还有我把你提供的照片已经发到这几个地方的公安部门了，一旦有消息他们会立刻通知我的。”林耕反过来安慰瑞丽道。 “谢谢您，林指挥长！”瑞丽向林耕感谢道。 “错了，是我应该感谢你和你的父亲收留了王蔷，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心安！”林耕向瑞丽拱手道。 “林伯伯，陈叔叔呢？他没有找王蔷阿姨吗？”刘华忽然想到了陈文远。 “我和他失联已经将近一年了，他执行任务一直没有回来。”林耕回答道。 “多灾多难的一家人，不过灾难过完了，剩下的都将是幸福！”刘华祝福道。 “你说的对，他们一家一定会幸福的！”林耕说这句话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华。 有林耕陪着，瑞丽在竹园大酒店替刘华高奇他们接风洗尘。几个年轻人没想到来到海东的第一天就见到了湾口工业区的掌舵人高奇和刘华口中最崇拜的林耕。 餐后，瑞丽带着刘华高奇他们来到了开元精细化工厂的建设工地。 工地上一片繁忙的景象，六层楼的工人宿舍已经打好了地基，厂房也正在建设中，还有一些其它配套的生活设施都在同步建设。 瑞丽领着大家边看边介绍着。 “ray姐，速度挺快的！”刘华赞道。 “第一期是年产1000吨的聚乙烯吡咯烷酮，首先供应海外市场。等你们县的1000吨的聚乙烯吡咯烷酮建成投产后，供应国内市场。”瑞丽回答道。 总工程师杰克走了过来。这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m国人，和刘华很熟。去年暑假的时候刘华没少向他请教有关化工方面的知识。 “哈喽，刘华！”杰克操着硬邦邦的中国话和刘华打招呼。 “哈喽，杰克先生！”刘华主动拥抱了杰克。 “我正缺少制图人员和现场监理员，你们就到了，欢迎你们的到来！”杰克用英语向刘华表示欢迎。 “杰克先生，我们都是学生，没有工作经验，以后得麻烦您多多教导！”刘华态度诚恳地说道。 “不客气，我会的。”杰克点头。 “兄弟们，这位是项目的总工程师杰克先生，他可是化工方面的专家，大家都过来拜见一下，以后还需要杰克先生多多教导我们！”刘华对李世红宋大建等人介绍道。 “杰克先生，你好啊！”高奇走过来率先打招呼。 “呵呵，高奇，你好！”杰克张开双臂和高奇拥抱了一下。 李世红宋大建等人都向杰克表示问候并做了自我介绍。杰克和大家一一握握手算是认识了。 手机站: 275 科学是严谨的 “兄弟们，我们晚上就住在临时工房里，每人一顶蚊帐，大家没意见吧！”刘华看着大家问道。 “我们来这里是学习的，不是来享受的。瑞丽小姐还给我们每人准备了一套行礼，创业时期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宋大建首先说道。 其余的人随声附和都喊着没意见。 “我已经和林指挥长说过了，我和你们住在一起，他那里不忙的时候我也可以在这边实习。”高奇说道。 “那我们先去卸行礼，然后到工地办公室找杰克先生报到，领取各自的任务。”刘华说道。 “走，卸行礼去！”李世红一挥手，带头朝面包车走去。 “刘华，你今天要不要去一下农场，高俊李浩他们可都盼着你呢！因为你信中有交代不让他们过来，所以他们才安分守己了。高俊那边太忙了，还有李浩都有工作在身。我答应他们你一来就去厂里看他们的！”宁静走在刘华的旁边说道。 “我的这些兄弟们都不知道农场的事，等我把他们安置好了！晚上我和ray姐一起过去看大家。” “那好吧！我现在先帮你们这帮臭小子整理整理床铺，嘻嘻。”宁静嬉笑道。 总工程师办公室内，刘华高奇等人围着杰克的大办公桌站着，他们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两小桶聚乙烯吡咯烷酮样品。 杰克指着装着纯白色固体粉末的小桶说道：“这个里面装的是实验室出来的产品，它纯白无暇。你们再看这一桶”杰克把手指向另外一个小桶：“这个里面装的是工业化的产品，它看上去就没有实验室出来的质量那么好，那么纯净，你们看它是不是有些微微发黄？” 刘华把两个小桶摆到一起，仔细一比对，点了点头说道：“杰克先生，这个桶里的白色粉末确实有些发黄，如果不放到一起比较，根本发现不了。” “同学们，我们这个产品的名称刘华说中文应该叫做聚乙烯吡咯烷酮。它的英文名字叫polyvinylpyrrolidone，简称pvp。它是由单体nvp经均聚、共聚、交联聚合等方法得到的一系列性能优异的高分子精细化工产品。 但由于工艺上的一些问题一直没有突破，所以工业化出来的产品达不到实验室高纯度的效果。这一直是研究pvp的化工专家们的遗憾，不过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个突破性的研究。 pvp无毒，对皮肤、眼睛无刺激或过敏，对中枢神经系统、呼吸系统、血液循环系统无影响。 通常pvp可分为医药级或者说是食品级、化妆品级和工业级三种。pvp作为一种合成水溶性高分子化合物，具有水溶性高分子化合物的一般性质。 pvp具有优异的溶解性、生理相容性、络合性、成膜性、粘结能力、吸水保湿等性能，因而在生物医药，医疗卫生、化妆品、日用化学品、食品饮料、新材料、颜料涂料、纺织工业、造纸工业、采油、感光材料和电子工业等领域具有广泛而重要的作用。 在医药卫生方面，pvp有优良的生理惰性，不参与人体的新陈代谢，又具有优良的生物相容性，对皮肤、粘膜、眼睛等不形成任何刺激。医药级的pvp为国际倡导的药用新辅料之一。可用作片剂、颗粒剂的粘结剂、注射剂的助溶剂、胶囊的助流剂等等。 在食品加工方面，pvp本身不会致癌，有良好的食物安全性，能与特定多酚化合物形成络合物，使其在果汁饮料中起到澄清作用和防凝作用。 在日用化妆品方面就更不存在使用的危险性了。 pvp是德国basf公司于1938年开发的产品，其后m国gaf公司于1956年也开始生产。中国目前也开始研究这项技术，但还没有形成工业化生产。” 因为李世红他们在化工专业方面的英语听力还不行，刘华只好充当了临时翻译，把杰克的话一句一句翻译给大家听。当翻译到最后一句时，刘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翻译了出来。 “杰克先生，中国的pvp工业化生产会很快到来的。”高奇说道。 “这个我丝毫不怀疑，就刘华对化工方面的领悟能力，还有你们这一批清华化工系的高材生，我想为时不会远的，我很期待！”杰克说道。 刘华当然能听得出杰克说的是礼貌话，但杰克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大家一个个近前对比着两种产品，然后趴上去用鼻子嗅嗅，不断地点着头，相互议论着。 杰克见刘华等人的神情都很认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在学校时都在实验室做过产品试验，很多实验过程是在特定的范围内进行的。实验室的数据和我们的理论数据是最接近的，甚至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现实的工业化生产当中，它却受着温度、压力、原料的浓度、纯度、各种单元操作时，对物料流动不能进行良好控制而使工艺过程处于不正常状态等等影响，生产出的产品往往达不到实验室出来的产品标准。但我们力求在每一个细节上做到极致，使我们的产品尽量达到国际上行业内规定的使用标准。 “目前你们的工作是这样安排的。我现在急需要后期的一些现场施工图。瑞丽小姐宁愿等着你们的到来，也不愿我调集技术人员过来。她是想给大家一个亲自实践的机会，所以你们一定要珍惜，而且要认真对待你们手里的每一项工作。 那个柜里面放的全是我设计的单项工程图，你们帮我把它绘制出来，并且根据我上面标注的材料明细，编制出工程预算书，作为我们工程施工的一项依据。 今天下午大家先熟悉工地，明天开始绘制下一步施工图纸，然后各自监工自己制作的基建施工图纸部分，熟悉各自安放的设备工艺条件。争取安装时一步到位。 我们都知道化工产品都是管道式一条龙的生产线，所以它的工艺条件决定着产品的质量。在设备的安装过程当中，把跑冒滴漏的源头止于安装的规范化。到时我会一个个严格检查的。 你们都是中国最高学府清华大学的化工生，对化工生产的基本要求都明白，在此我不再重复强调。只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自己手中的工作。” “杰克先生，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还请工作中多多批评指正，我们会虚心接受批评的！”刘华代表大家对杰克郑重表态。 “如果我们哪一位同学达不到杰克先生的要求，您尽管开除就是。科学是严谨的，它来不得半点虚假。我们不会向瑞丽小姐讨人情的！您就放心吧！”高奇跟着代表大家亮明观点。 “好！我们一言为定！”杰克放心了。 手机站: 276 潜在的经济效益 刘华和高奇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便对大家说去看望几个老朋友就和瑞丽宁静一起走了。 刘华看着平整的柏油路，心中感叹着海东一年来的变化。 “这就是我信中给你写到的，市里领导看过《农业日报》的文章后，就参观了我们的农场，然后出钱让公社负责修了这条双车道的柏油路，算是对我们农场最大的支持。”宁静介绍道。 “刘华，你这文章一见报，造成的轰动还真不小，不光上级领导关注我们，这一年慕名而来的人更是不少，现在农场里可是不缺人才！”瑞丽也说道。 “社会效益可以带来潜在的经济效益，刘华这一手做的确实漂亮。”高奇赞道。 “说实在的我当时真没想这么多，我的本意是招揽合作方，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出现这么多的连锁反应。”刘华笑道。 “你这领头人把大旗竖起来了，我们只有拼命地干了！高俊一年来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他是豁出命的在干。他的领导才能和组织才能我现在是真服了！”宁静对高俊赞不绝口。 “是啊，由于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的项目也总算是得到了省计划委员会的支持，省财政也向国家财政要到了农业开发方面的拨款。我们还要感谢ray姐的大力支持，要不是她在农业银行的大量存款，并且出面担保，我们也不会拿到这五千万的贷款额度。”刘华满怀感激地对瑞丽说道。 “这功劳不是哪一个人的，如果不是你们争取到了省计划委员会的立项支持，我就是想担保，农业银行也不会贷款给我们农场的。不过这项资金可是专款专用到农庄项目的，你们可千万不敢挪用！”瑞丽说到最后提醒宁静道。 “放心吧！瑞丽小姐，不会的！”宁静回答道。 “什么个意思？”刘华看向宁静。 “是这样的。因为华瑞农庄是以华瑞农场的名义申请的项目，所以上面的贷款是针对我们农场的。虽然农庄的财务在我们农场这边，但由于贷款资金是专款专用的，所以我给他们单立了个账户，每一笔进账和出账都记得非常清楚，不会出现问题的。董事长，你也知道我的原则性一向很强。”宁静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你一定要把好资金这一关，还要替高俊把好原材料的价格和质量关，你毕竟是当地人，很多事情糊弄不了你。”刘华慎重地交待道。 “我知道的，通过这个项目的可行性研究分析，我才知道三材的差价这么厉害。我现在都是找市里领导审批的，尽量帮助高俊争取到计划内物资。不过我们市里这两年的基建项目如雨后春笋一样遍地开花，到处都在争国家的这点物资，三材价格也是一天一样，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我们也用了不少计划外的物资。”宁静说道。 “辛苦你了，宁静！谢谢你！”刘华此时真不知该如何赞扬自己当初选宁静当这个场长的英明决定。 高奇现在才明白了刘华当时一意孤行要请宁静当场长的决心。 “看来任用一个合格的领导人是要有一定远见的，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用人标准，这一点上刘华看得比我清楚！”想到这里的高奇若有所思得看着刘华：“看来我对他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的！” “ray姐刚才说这个项目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少了在场的哪一个都唱不了这台好戏。这个项目奇哥和舒雅也都出了大力，包括那个舒蒙也是出了力的！真应该好好谢谢他们兄妹两个！”刘华点头感慨道。 “等你们的农庄建成了，把他们兄妹二人和我请过来住上几天以表感谢不就行了？！”高奇说道。 “就你的脸皮厚，才做多大点事，就开始邀功了，还和我们董事长拜把子弟兄呢？！切！”宁静翻了一眼高奇。 高奇立马不吭声了。他历来奉行“好男不跟女斗”。 “你这张嘴呀！也只有景所长能制住，你看奇哥被你欺负的？！不过奇哥那是让着你，明白吗？”刘华站出来力挺自己的大哥。 “明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他帮你那是很自然的事，我逗他玩呢！嘻嘻！” “你呀！”刘华无可奈何地看着顽皮的宁静。 高奇则是哭笑不得地一脸苦相。 “对了，你现在还和高俊俩个现在还吵嘴吗？”刘华笑问宁静道。 “既然在一起工作，肯定会有意见相悖的时候，吵架对我们两个而言是就是一种交流方式。通常都是我吵他，他一般不跟我吵，不过他急了说话能噎死人。”宁静笑道。 “你干涉人家高俊的工作了？”刘华问道。 “我起码算是农庄的股东吧？天天的看着总有个建议权吧？”宁静据理力争地说道。 “只要是决定了的方案，工作具体怎么干是高俊的权利，他在实行计划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指手画脚，而且事事都去解释，你不嫌他累的慌？”刘华批评宁静道。 “这个小人，又写信给你告我的黑状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哼！”宁静一呲牙道。 几个人看着宁静的小孩子脾气上来都笑了起来。 由东向西的柏油路一直修到华瑞农场的大门口。 刘华对开车的安东尼说道：“安东尼，到农场大门口时停一下车。” “好的！”安东尼开始踩刹车。 刘华看着已经在照片中看到过无数次的农场大门，真是心潮澎湃。 这个大门，完全是模仿清华二校门建的，但仔细看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至少尺寸就不一样。大门的门楣上镶嵌着汉白玉，汉白玉上雕刻着华瑞农场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提起华瑞农场这四个大字，还是宁静的父亲宁志远通过关系找到一个国内有名的书法大家求得的墨宝。 当初刘华想建华瑞农场大门时，曾问过方芳的建议，方芳想了想说道：“农场面积那么大，不可能建一道墙把它圈起来，所以修大门就要气派一点，要让它具有象征性的意义。” 刘华完全赞同方芳的观点。他就是有种感觉，方芳的意见总能和他的想法相契合，这一点两个人太有默契度了。 后来刘华陪着方芳逛清华园，走到二校门，方芳突然指着二校门说道：“就是它了，我按照这种风格造型帮你设计一个农场大门和农庄大门，完全接地气的、有年代气息的中式大门！” 方芳的华瑞农场和华瑞农庄的二张大门设计图完成后，刘华看了十分满意，立刻随信寄给了宁静和高俊。 手机站: 277 你现在很像个当家人 “现场看这个大门比照片上看气派多了！”高奇赞道。 “那是自然，我们建造这个大门时力求完美，匠人都是我爸亲自帮着找的，全是海东有名的能工巧匠！”宁静一副骄傲地样子。 “谢谢你宁静，谢谢你爸爸，改天我一定去看他！”刘华谢道。 宁静瞪眼说道：“那是必须的！”说完又神秘地一笑：“不过你还应该感谢一个人！” 刘华的心脏突突地跳了两下，遂装糊涂道：“谁呀？” “少在这里跟我装糊涂，你心里有数！”宁静笑道。 瑞丽本能地看向刘华，发现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来他的心里只有李汀，也根本没有那个小鸟依人像百合花一样的方芳！” “你是说方芳吧？我当然感谢她！她可是琢磨了一个多星期才绘制出大门的效果图，我当时一看简直了，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他的方案。”刘华微笑着点头说道。 “方芳寒假回来以后，在农场住了好多天，亲自绘制施工图。过完正月十五**门就开工了。她又亲自现场监工好多天，去学校报到都玩了一个多星期。”宁静心中感谢着方芳无私的付出。 “等我们的农庄一期工程结束，你可以把她请过来多住些日子！”刘华对宁静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怎么了？和方芳闹别扭了？”宁静一把拉住刘华的胳膊，让他的脸对着自己。 “你以为我是你？跟小孩子一样天天给人斗嘴呀？”刘华用大声说话掩饰着自己心中的不安。 “你可不许欺负方芳，她从小就是受我保护的，你要是敢欺负她，董事长我也照样揍！”宁静在刘华面前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高奇“扑哧”一下笑了，心想：“刘华一根手指头都把你戳飞了，小丫头片子！” “你笑什么？”宁静怒斥着高奇。 “没有笑，你看花眼了！”高奇连忙声明。 “我耳朵不聋！”宁静怼道。 让高奇一打岔，宁静好像忘了刚才对刘华的审问。 刘华看向大门的两侧，只见沿着农场的边缘是一排排一人多高的小树苗。 “这些个木棉树苗可是我们自己播种长出来的，明年春天它就能开花了。”宁静指着木棉树苗介绍道。 “辛苦了，用木棉树当围墙，既美观又实用，你这个点子真不错！”刘华向宁静伸出了大拇指。 “这个用木棉树当围墙的主意可是高俊出的，这家伙不愧是学园林景观出身的，只要让他染指的事准保给你整的美美的，看着心情就是不一样！”宁静老实坦白道。 “所以‘道有先后，术有专攻’，不服是不行的。”刘华说道。 “高俊说，木棉树除了观赏价值高，它的花、皮、根均有药用价值。将晒干了的木棉花煮粥或者煲汤，可以解毒清热驱寒祛湿。就连木棉皮煮水也有清热、利尿、解毒等功效。对慢性胃炎、胃溃疡、拉肚子、痢疾都有很好的治愈作用。说句良心话，集体农庄你请高俊来掌舵真是请对人了。”宁静说了心里话。 “宁静，你知道我最看重你什么吗？”刘华突然问道。 “什么？”宁静猛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是你坦荡无私的胸怀！”刘华由衷地赞道。 宁静嘻嘻笑了起来：“我爸也是这么说的！”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半天没吭声地高奇插了一句嘴。 “你终于说对一句话，在我心里刘华和我爸爸都是英雄！”宁静怼了一句高奇。 “宁静，感情我以前说的话都不对？”高奇是真怕了宁静。 “嗯，让我想想，记不起来了！”宁静撇了一下嘴角。 高奇头疼地用手捂住了额角。 “奇哥，你遇到宁静还是认栽吧！你都不过她的，呵呵！”刘华笑道。 刘华他们没有再坐车，而是步行进入了农场的大门。四个人走在宽阔的场区柏油路上，看到道路两旁种植着大面积的绿色阔叶菜。这种菜与菠菜猛一看很像，但叶子和茎秆比菠菜大了一圈。 “宁静，这是什么菜？”刘华指着大面积的阔叶菜问道。 宁静得意洋洋地介绍道：“这种蔬菜叫菜，也被当地人称作猪菠菜。它的叶片看上去就像一个放大版的菠菜一样，根茎细长而且非常鲜嫩。 由于它们的叶子肥大，而且猪很喜欢吃，很久以前这里的农村都是把它用做喂猪的蔬菜。 而且猪吃了这种菜之后长膘很快，鸡鸭鹅也都喜欢吃这种蔬菜，所以我就让大家大面前种植这种蔬菜，目的就是让鸡鸭鹅猪吃了长得更肥，到年底的时候卖个好价钱。” “看着挺嫩的，那当地人吃不吃这种青菜？”刘华想着叫了猪菠菜人们还会吃吗？ “吃啊，怎么不吃？它既便宜又有营养，当地的老百姓都在吃，我们农场的工人也吃，不过城里人不怎么爱吃。”宁静说道。 “为什么？”刘华奇怪。 “因为它的口感比较粗糙，不过我比较喜欢它的味道。每次翠花嫂子用水焯过后，用姜蒜汁香油一拌，我都能吃一大盘。”宁静用手比划着盘子的大小。 “那今天晚上我们就吃这道菜，你说的我都流口水了！”刘华故意咽了一下口水，响亮的“咕咚”声把紧挨着他站的瑞丽给逗笑了。 “我也想吃了！”瑞丽笑道。 农场的大门到工人们住的地方，也就是原来的凤岗村还有一段距离。 走过长长的菜园，眼前是一片半人高的玉米地。 “这些牲畜给人一样，不光的吃菜还得吃粮食，所以我就种了很多的玉米和番薯。因为玉米杆可以沤肥，番薯秧子可以用来喂猪，一点都不浪费。”宁静指着近处的玉米地和远处的番薯地说道。 “宁静，你现在很【零零看书00kxs】像个当家人，不错，你考虑的很周全。”刘华夸奖道。 “而且我们当地人都很喜欢吃嫩玉米，喜欢煲汤的时候放些玉米在里面，所以新鲜的玉米还能卖上价。我已经学你的样子利用海东报纸做了宣传，欢迎大家到时候来这里掰玉米，还可以参观我们的农场，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宁静自豪地说道。 “很有头脑，值得表扬！”刘华给了宁静一个大拇指。 “宁静，你看今天刘华给你多高的评价，恭喜你！这一年你为华瑞农场付出了很多，做得确实很棒！”瑞丽也夸奖道。 宁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沾沾自喜，显得过于轻狂了。 “嘿，宁静，出怪事了！”高奇故意惊呼道。 “怎么了？什么怪事？”宁静一惊，抬头看向高奇。 “母猪上了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奇一惊一乍道。 “你瞎扯什么？”宁静一脸的愠怒地瞪着高奇。她感觉高奇一定是不怀好意。 “你脸红了！”高奇一本正经地说道。 “高奇！我你我”宁静指着高奇“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 高奇终于成功地气到了宁静：“老天，我真是太难了！呵呵！” “高奇，你怎么难了？你都把宁静气着了！”瑞丽不明白地问高奇。 “哈哈哈哈”刘华和高奇同时大笑起来。 宁静气得龇牙咧嘴要打高奇，高奇撒腿就跑，宁静在后面追着。 刘华哈哈笑着说道：“ray姐，追！”也撒腿向前跑去。 瑞丽跟在后面，不解地看着前面一路打闹的三个人。 手机站: 278 我就是个过客 高俊坐在场院的井台上等着刘华的到来，听到路上有人喊：“董事长来了！”便匆匆起身跑到场路上，一眼看到刘华高奇宁静瑞丽小姐正向这边走来，兴奋地跑着迎了上去。 等在屋里的李浩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等人听到喊声也都跑了出来，迎向刘华等人。 “董事长，终于把你给盼来了！”高俊和刘华握着手，然后二人撞肩互拍。 “我也想死你们了！”刘华的眼睛有些湿润。想他和高俊也就是一次意料之外的见面，却因志同道合走到了今天。 高俊看刘华动了感情，自己也不由得红了眼圈，想到自己这一年来遇到的种种，更是感触良多。 “盼我来也不顶用，我就是个过客。现在这里的情况我也不了解，还是要靠你和宁静靠大家伙干的。”刘华有些激动地说道。 “董事长，你过奖了，这里的工作还不一直都是你遥控指挥的。我们只不过是按照你的指示在工作。”高俊红着眼圈谦虚地说道。 “高俊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董事长你对我们m每一步工作的肯定，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往前走！虽说你人不在这里，可我们一直都感觉到你在我们的身边给我们领路！”宁静见不得两位大男人如此矫情，插话说道。 “不是我给予你们工作的肯定，而是你们做的确实好！”刘华可不想把这个光环戴到自己的头上。 “一年不见，董事长怎么又长高了？”李浩站在边上用手在自己的头上和刘华的头上比划着。 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站在边上嘿嘿笑着，当着农场这么多人，他们不能像私下那么没有顾忌地和刘华乱来，得注意点分寸。 “李浩、立军、光明、国安！”刘华叫着四个人的名字，分别和他们握手拥抱互怼了一拳头。 已经是晚上收工的时候了，下了班的工人们有熟悉刘华的老人员们都涌了过来，基本上都是第一批进场的刘华的老乡们。他们纷纷向刘华问好。 “董事长好！” “董事长，你长高了！” “董事长，大家都非常想你呀！” “老乡们，我也很想你们啊！我刚才一路走过来看了看，真没有想到一年的时间你们把农场建设的这么好，真的让我很意外，谢谢大家！”刘华对围在身边的老家的乡亲们拱手说道。 “这还不是董事长你一开始基础打得好，加上宁静场长又是个实干家，做事特别地认真负责，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大好局面。”王光明溜着马屁说道。 老家去年来的第一批农场工人们围着刘华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纷纷表示着自己对刘华的感激之情。 “我们现在以场为家，老婆孩子都过来了，能不好好干吗？”一名老乡说道。 “就是，我们现在好歹也是场里的股东了，虽说没有多少股，可怎么说我们也是这个场子的主人，还能不尽心尽力的干吗？” “我们现在都是在为自己打工，哪有不卖力气的，哈哈！” “这些全都是仰仗着董事长给我们办的好事！” “董事长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们全家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种好事能落到自己家的头上！” 王翠华和她的丈夫方富贵扒开众人来到了刘华的跟前：“董事长，这是我熬得绿豆水，你快喝口解解暑气，这天气又闷又热的！” 方富贵立刻把手中的陶罐递给刘华：“董事长，喝口水解解渴吧！” “谢谢翠花嫂子！”刘华接过陶罐，随手递给了身边的高奇：“奇哥，你先喝！” 高奇不客气地接过陶罐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下了半罐子。 刘华上下打量着方富贵，迟疑地问道：“你是富贵大哥？” “嘿嘿，是我。难为董事长还记得我！”老实巴交的方富贵有些感动。 “我怎么可能把你给忘了？你现在比过去胖多了，也结实了！我刚才猛一下都没有认出来，你如果不是和翠花嫂子站在一起，我铁定是认不出来的！”刘华非常吃惊一年来方富贵的变化。 “如果不是董事长当初看出了我家富贵的肚子里有虫子，还帮着买药帮他打下看我这不会说话的，说得恶心到董事长了。”王翠华看到刘华正好接过高奇手里的陶罐，便没有把“打下一大堆虫子”的恶心话说出口。 “翠花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董事长给我治病，我们两个到现在都不会有孩子的！”方富贵把妻子没有表达完的意思说了出来。 “你们的意思是”刘华一脸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俩口子。 “不瞒董事长，我现在已经怀孕二个月了！”王翠华自豪地说道。 “太好了！恭喜恭喜！”刘华真心替这对结婚好多年都没有孩子的夫妻感到高兴。 “托董事长的福，我们的孩子能出生在这么一个幸福的地方！”王翠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容。 瑞丽拿着宁静递过来的军用水壶，也兀自咕咕咚咚喝了起来。 刘华把手中端着陶罐凑到嘴边，一股绿豆的清香味窜入了鼻孔。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把剩下的半罐子绿豆水喝了个净光。 “真好喝！翠花嫂子放了甘草根在里面吧？”刘华把罐子还给了方富贵。 “董事长，你这嘴巴真管用，这你都喝的出来？”宁静在一旁说道。 人前宁静还是比较注意对刘华的称呼，这一点她的父亲宁志远是特意交待过她的。告诉她再好的朋友也要注意场合方面的事情，这是一种上下级之间的尊重。是领导的威严和形象问题，不能马虎对待。 “不是我的嘴巴管用。小的时候在田边地头玩耍，经常拔这种甘草根子吃，细细的，跟麦秸秆一样粗，像莲藕一样一节一节的，所以对它的味道太熟悉了。”刘华给宁静解释道。 “这里可能是气候问题，甘草根子长得比咱们老家的甘草根子粗多了。”张立军说道。 “甘草根子不是中药材吗？但不是这个味道呀？”宁静品着水中的甘草味道。 “你说的甘草根子和我们家乡人说的甘草根子不是一样东西。我们那是土话，正好和中药的甘草根子重名了，嘿嘿。我们家乡的人会把这种细细的甘草根子当成小甘蔗吃。”刘华给宁静再次解释道。 “我们也会拿它来喂牛喂马！”杨国安补充道。 “哦，看来不同的地方都存在着对事物认识的差异！”宁静点头道。 “是啊，所以很多事情是需要沟通的，即便是好事，也需要共同的认知才能很好的推行！”刘华看着高俊和宁静意有所指地说道。 高俊明白刘华这句一语双关的话，他点了点头。 宁静看了一眼高俊：“。。。。。。” 手机站: 279 宁空着别撑着 “趁着天还没有暗下来，我们到几个养殖场看看。”刘华对宁静说道。 “好吧！我们先到三黄鸡养殖场看看。”宁静答道。 刘华点了点头，然后对李浩张立军等人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们晚上再聊。 “好！”李浩和张立军等人点头答应道。 刘华高奇瑞丽高俊几个人跟着宁静向三黄鸡养殖场走去。 景战彬的父母亲和妹妹都在三黄鸡的养殖场工作，而且景战彬的妹妹景莲现在是三黄鸡养殖分场的场长。 看到宁静和刘华他们走过来，正在“咕咕咕咕”叫着三黄鸡的景莲立刻迎了过来。 “董事长回来了！”景莲笑嘻嘻地和刘华等人打着招呼：“瑞丽小姐、高大哥、高总你们都来了！” “还是景莲会说话，说我回来了，这话听着多暖人！”刘华夸奖着景莲。 “董事长，您可不就是回来了吗？这里可是您的农场！”景莲笑道。 “景莲，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农场是大家伙的，也是你的，怎么能说是我的呢？”刘华笑着批评道。 “对对，董事长，我说错话了！”景莲连忙道歉。 “你爸妈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刘华四下看了一下忙着的工人们，却没有看到景战彬的父母。 “这不是董事长您回来了吗？我爸妈去食堂帮助翠花嫂子给您做白切鸡、豉油鸡和水蒸鸡了。说是给你做一个三黄鸡宴，让您尝尝咱们自己养的三黄鸡味道咋样，嘻嘻。”景莲笑道。 刘华一听，心中感动不已，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可这些最初和自己一起创业的老人们却都一直把他记挂在心上，对他如此掏心掏肺的好！ “太谢谢你的父母了！”刘华感谢道。 “董事长，应该的。他们都念叨好几天了，想着您回来后给您做哪几种味道的三黄鸡吃呢！”景莲说话真老实，一点也不避讳有讨好自己老板的嫌疑。 “呵呵，景莲，这肯定是哥哥景战彬的主意，对吧？”高奇笑着问道。 “我哥哥只是说了一嘴，但这也是我父母的真心，并不全是我哥的主意！”景莲争辩道。 “海东地斜，说曹操曹操到！”高俊笑道。 刘华几个人回头一看，还真是景战彬骑着自行车来了。 “景所长，呵呵！”刘华笑着迎了上去。 “刘华，你终于回来了？！”景战彬边骑车边扬手招呼道。 景战彬来不及下车，刘华已经到了跟前。他赶紧刹住车，双脚踩地和刘华亲热地怼了一拳，然后二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景所长，我可是一分钟都没敢忘记过你呀！”刘华的嘴巴跟抹了蜜一样，但说的却是真心话。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把景战彬当成真正的朋友对待。 “没把我忘记就对了，呵呵！”景战彬爽朗地笑着。 刘华看着一排排高高的竹篱笆墙，走向了去年最初的那个竹篱笆院。 景莲打开了篱笆门，刘华等人走了进去。 刘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几秒钟后，他的脸上逐渐绽放开孩子一样的笑容。 满院都是到处乱跑的毛茸茸的小三黄鸡，它们的样子是那么地活泼可爱，就像小孩子一样互相追逐着，抢夺着彼此嘴上叼着的食物。 刘华的童心完全被勾了出来，他走到院中弯下腰来，捉住一个小三黄鸡放到自己的手掌中。 小三黄鸡在刘华的手掌上跳着，小嘴对着刘华“唧唧”地叫着，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它们太可爱了！”瑞丽蹲下身子抚摸着小三黄鸡的脑袋。 “它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家老母亲孵小鸡的情景。那个时候，老母鸡一旦色布，色布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就是老母亲要孵小鸡抱窝的时候。 老母鸡一到春天色布，它的叫声就会发生改变，由清脆的‘咕咕’声变成了浑厚低沉的‘咕咕’。 一听到老母鸡的叫声变了，我就会告诉外婆，外婆就会拿着挑选好的鸡蛋放到麦秸窝里，老母鸡自己就会跑过去卧到鸡蛋上。二十多天后一个个毛茸茸的小鸡就啄破蛋壳出来了！”刘华轻轻讲述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 “没想到董事长还知道这些？”景莲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这些事情自然m是知道的。”刘华放了小三黄鸡，拍拍手站了起来。 “景莲，这些鸡苗有多少？”刘华问道。 “这个场院里有5000只左右，这样的鸡苗场院我们有十个，有五万左右的鸡苗。”景莲回答道。 “其它的呢？”刘华继续问道。 “半成品的鸡有五万只，成品鸡现在存量还有三万只，不过很快就被拉走了。”景莲回答道。 “估计到春节的时候还能再出几次鸡？”刘华继续问道。 “每个月都会走一批鸡，每次大概能走一万五左右不等，不过到了元旦和春节特别是春节咱们的存量是供不应求的。”景莲回答道。 “能空着别撑着，你们做的很好！”刘华冲着景莲点了点头。 景莲是个很有头脑的女孩子，一点也不输给她的哥哥景战彬。刘华看到过她写的对养鸡场的经营方面的建议，觉得她的提法“能空着别撑着的想法”非常好，他完全赞同。 现在华瑞农场的三黄鸡养殖场规模是海东乃至全省最大的私人养殖场，比那些集体的养殖场规模都大。可景莲并没有想垄断这个市场的想法。 景莲的建议上写到：“我们一家不能把一条路全占了，得给别的农户留一条活路。我建议根据市场的需求来决定养鸡场的扩大规模，不能盲目地一味扩大养殖规模。” “我一开始总想着不断地扩大三黄鸡的养殖规模，多多地赚钱，没有想太多，很多事情上欠考虑，如果不是景莲的提醒，我可能就要犯左的错误了！”宁静惭愧地说道。 “领导也不是万能的，什么都懂！景莲家里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养鸡贩鸡，某些方面她看得比我们清楚些，所以多听听她的意见没坏处，关键的时候还是得你拿主意，这次你采纳了景莲的建议就很好嘛！”刘华对宁静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小静虽然脾气有时急了点，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能静下心来听进别人话的，这一点难能可贵。”景战彬很中肯地谈着自己的看法。 “你闭嘴，别在这给我脸上贴金了！”宁静对着景战彬一瞪眼。 “刚夸你两句可就露馅了，就不能把你的驴脾气改一改？”景战彬陪着笑脸道。 “改不了啦！”宁静小脑袋一仰。 “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刘华，你赶紧把她的场长职务撤了吧！自从她当了这个场长，脾气是一天天见长呀！”景战彬诉苦道。 “不会吧，景所长？你不是跟我说”刘华的话还没说完，景战彬赶紧挤眉弄眼不让刘华把话说完。 手机站: 280 蓝塘猪 高俊和宁静陪着刘华和高奇瑞丽看过了养鸡场、养鸭养鹅场，最后来到了最南边的养猪场。 太阳的余晖下，年轻的养猪分场场长李立志接待了决定着华瑞农场命运的一帮首脑们。 刘华主动伸手握住了李立志的手：“李场长，辛苦了！” “董事长好！我一点也不辛苦！”李立志激动地说道。 “董事长，李立志可是安阳农校畜牧专业毕业的。”宁静在旁边介绍道。 “好啊！我们需要的就是懂畜牧专业技术方面的养殖人才！”刘华满意地说道。 一排排的猪舍里，黑白花猪哼哼唧唧地在圈里或躺或散着步。看到有人来了，这些花猪便哼唧着往猪槽边走来，抬头看着刘华等人，似乎是在等着给它们喂食。 “真是天生的吃货！呵呵！宁静，这就是你说的蓝塘猪？怎么看着和我在老家养的猪外形没有多大区别？”刘华问道。 “董事长，您仔细看一下，蓝塘猪的外形是很独特的。”宁静用手指着圈里的一个个黑白猪说道。 “嗯？”刘华弯腰仔细地看着蓝塘猪。 “董事长，蓝塘猪的毛色比较整齐一致，从头至尾沿背线为宽阔黑带，并向左右延伸至体侧的中部。体侧下半部、腹部和四肢为白色，整个体躯毛色黑白各占一半，黑白分界比较平整，接近水平直线，分解处有黑皮白毛的灰白带。 蓝塘猪的头部大小适中，额头有三角形和菱形皱纹，耳小直立又薄又尖，嘴筒稍扁还往上翘，体躯宽深而短圆，背腰微弯，腹大，臀部较平，四肢较短矮而且有力，**数多为五对，显得格外憨厚可爱。”李立志细细地给刘华和高奇介绍道。 “讲一头猪，你这个畜牧专业的大学生都能讲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看来各行各业都得有专业人才呀！”高奇赞道。 “李场长，你是农场的副场长，又是养猪场的场长，担子不轻呀！一定很辛苦吧？”刘华关切地问道。 “这是能者多劳！”宁静在旁边夸奖道。 “不辛苦！董事长，宁场长领导有方！”李立志笑道。 刘华很欣赏李立志的这种精神状态，遂笑道：“李场长，你再给我详细介绍一下蓝塘猪吧，我翻阅不到它更多相关的资料。” “好的，董事长。”李立志答应着说道：“说起蓝塘猪，南方的省市都不陌生，它产自于紫金县蓝塘镇，原称芙蓉猪，又名蓝塘土猪。 我和宁场长去到蓝塘镇时，随处可见蓝塘猪的猪栏。说是猪栏，它可不是我们这种猪栏，而是用好几十块石头围起来的一个圈，连个遮头的棚子都没有，真皮实。 有史料记载，蓝塘猪因肉质鲜嫩香甜，两千年前就被引入欧洲，十八世纪被引入英国，达尔文就曾说：‘中国的猪在改进欧洲品种中，具有高度价值’。 这蓝塘猪便是一种保存较好的品种猪。1978年蓝塘猪被国家列为‘中国种猪’之一，进入《国家级畜禽品种资源保护名录》，是国家级的畜禽优良品种资源之一。被当地群众称之为深藏的‘国宝’。 由于地理环境及历史条件，蓝塘猪长期处于闭锁选育及高度近交状态繁殖，从而形成耐近交的特性，遗传性相当稳定，是我国、我省具有物色的近交系猪种。其后代近交系数达438%。没有出现畸形及生活力降低现象，当前用作母系，杂交效果明显，杂种优势显著。 蓝塘猪比较适应于南亚热带生态环境，具有边长边肥、肉质鲜嫩、产仔率高的特点。” “哦，明白了！难怪你会选蓝塘猪做种猪！”刘华点头赞道。 “是的，董事长。纯种的蓝塘猪存在着瘦肉率低，生长速度较慢的缺点，我在民间做法的基础上引进纯种山猪与蓝塘猪杂交，培育出了瘦肉率可达60%的商品配套系。 我们利用它的母系本体同外种猪杂交，既提高了生产性能，又做到了杂交的优势利用。现在增长效果很明显，以后我们只需要增强本品种选育，稳定优良种质特性就可以了。” “嗯，非常好！”刘华点头道。 “董事长，蓝塘猪因为吃的都是农家粗粮和青菜，一头猪养至出栏大约需要180天左右。由于养殖的成本高于其它品种猪，所以产量并不太多，价格也比一般猪肉贵些，可架不住它的肉好吃呀，所以吃的人还是不少。我和宁场长在紫金县的乡间食肆可是品尝到了地道的蓝塘猪肉，那叫一个香呀！真是回味无穷！”李立志说话的表情特别感染人，说得刘华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让李场长说的我肚子都饿了！”高奇也咽了一下口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如果成本高的话，我们的销售会受影响吗？”刘华问道。 李立志笑了。他非常自信地说道：“他们的养殖成本高并不代表我们的养殖成本高。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蓝塘猪的饲料，所以我在饲料的配比上做了调整，不管使用什么饲料，只要达到它们每天需要的营养标准就行，而我们农场就是不缺各种各样的粗饲料。 董事长刚才已经在农场转了一圈，蓝塘猪能吃的东西太多了，而且都是农作物废弃的东西，我们是变废为宝，双赢啊！而且自供自给又减少了中间的流转税，所以我们的头尾中间都是赚头！” “谢谢你，李场长！有你们真是太好了！”刘华握住了李立志的手摇晃着。 “我还要感谢董事长给我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平台，能让我静下心来研究各种畜禽饲料，不用再去考虑哪些烦心的事，所以太感谢了！”李立志一脸诚恳地说道。 “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是各取所需，谢来谢去的多麻烦！”宁静在一旁打趣道。 “宁场长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谢来谢去就生分了！”高俊在旁边插嘴道。 “谁跟你是一家人？我说高俊，你别想打我这些蓝塘猪的主意！你要敢吃猪肉，我就告诉你家的阿依古丽，看她怎么收拾你！”宁静不屑地说道。 “呵呵，高俊大哥，你啥时候让我们吃喜糖呀？”刘华笑道。 “我和阿依古丽商量过了，等华瑞农场的一期工程结束我们就结婚！”高俊不好意思地说道。 “很期待哟！”高奇打趣道。 手机站: 281 华瑞农庄 刘华等人在养猪场只看了几个猪圈，天就完全黑了。 “李场长，天已经黑了，我们也大致看过了。大家都累了一天，现在都去休息吃饭吧，翠花嫂子今天可是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着我们呢！”刘华对李场长和众人说道。 “我早饿了，走，吃饭去！”高奇带头往回走。 “吃完饭我们去你的办公室，我要看看你的规划和你的工程进度。”刘华对高俊说道。 “好的！”高俊点头。 “走吧！”刘华对其他人一挥手。 “哇，蓝塘猪肉！宁静，这可是你请我吃的，不许去阿依古丽那里污蔑我！”高俊看着大块的红绕肉兴奋地搓着手：“太好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猪肉了！” “瞧你那点出息吧！”宁静看着高俊撇了一下嘴角。 刘华夹起一块红烧肉，皮酥肉嫩，口感极佳，无特异性膻味，立刻大声称赞道：“李场长，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肉太好吃了！没有一点的猪腥味，肉质鲜嫩，肥而不腻，实在是猪肉中的极品！” “董事长，别光夸李场长，你也尝尝我们的水蒸三黄鸡、白切鸡、豉油鸡和口水鸡等。我们的几位大厨今天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三黄鸡做出了南北不同的味道！”景莲边介绍着边把各种鸡肉块往刘华的碗里夹着。 “好，我吃！这鸡肉闻着都让我流口水，太香了！我今天一定统统吃光它！”刘华兴奋地品尝着馋人的鸡肉。 刘华等人上了面包车，高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指挥着安东尼沿着场区的道路往北行驶。 “一年的时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场院里修了这么多的路，四通八达的，汽车都能在里面跑了。”刘华笑道。 “农庄里的路都是我们自己修的，你不是说要想富先修路吗？没有路再好的东西出不去也进不来，你看现在往山上运输物资多方便？！”高俊笑道。 “高俊大哥，你可真会偷换概念，我的话是用到这里的吗？不过你说的也对，其实都是一回事！”刘华感叹道。 面包车沿着山路盘旋着，顺着山势在建的各种风格的房屋错落有致地矗立在山坡上，星罗棋布，看是没有章法，其实却是别出心裁的漂亮。 有很多的工艺型景观灯就像是银河里的星辰落入了凡间，照得偌大的面积明亮而又朦胧。 高俊沿途不停地讲解着，刘华和高奇是一路欣赏一路赞美，宁静和瑞丽对这些融合进自然的美丽景观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表现的状态比较正常。 面包车一直开到了北山上当初刘华他们逮野山鸡的那块平缓的坡地。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成了高俊办公的地方。 坡地上耸立着一座二层高的红砖办公楼，办公楼的房顶并不是预制板和现浇，而是一种古朴的青瓦。而且屋顶是四棱四角型的，造型非常美观。 如果上到山顶往下看，办公楼是呈簸箕形状修建的，猛一看是个大簸箕，会看的人就会发现它其实是簸箕套簸箕，大大小小一共是十个簸箕。 北方的簸箕南方的箩，刘华当然知道高俊这样设计办公楼的意思。 在北方，很多地方都流传着一种说法：“一簸巧，二簸好，三簸四簸背稻草，五簸穷，六簸富，七簸八簸开当铺，九簸是秀才，十簸中状元。” 南方流传的说法却是：“一箩巧，二箩拙，三箩四箩会插舌，五箩六箩骑花马，七箩八箩中状元，九箩缺一十箩全，全箩上天会神仙。” 学园林景观的人们多少都懂得中国的风水学，这其实是老祖宗们留下的一种心理暗示文化。 车子开到了楼门口停了下来，楼门口的厅柱上挂着华瑞农场项目指挥部的牌子。 刘华等人下了车，他们完全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 办公楼的前面有一个非常大的六角星花池，每一个角上都生长着一株修剪的十分漂亮的景观树。 桂花树、富贵树、紫薇树、木棉树、玉兰树、凤凰树各霸一角争奇斗艳。中间则是一座长满了景观树的人造假山，剩下的地方全是盛开的五颜六色的鲜花。 更让人奇特的是六角花池的周围全是各种各样的浅水潭，表面看是相互独立的其实下面却是完全连在一起的，如众星拱月一般环绕着六角花池。 “高俊，你这里简直就是一片花的海洋，水的世界呀！还有这花池的六个角设计的也是别出心裁，太漂亮了！”高奇惊叹道。 “远处是青山环抱，眼前是一个个形状各异清泉水潭，犹如星辰明月一般与花池交相辉映，这种意境比仙境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真是太美了！”刘华也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只要两位领导看了满意，就是对我最大的鞭策与鼓励！”高俊笑道。 “董事长，你看高俊的得意样，他就等着你夸他呢！”宁静嗤之以鼻道。 “小静，又忘了？看透别说透才是好朋友！”景战彬在一旁表情认真地斥责宁静道。 景战彬的话把高俊气得脸歪鼻子斜：“羡慕嫉妒恨说的就是你们小两口这种人！” “我羡慕嫉妒恨，别忘了，董事长也表扬我了！”宁静像个小孩子一样又开始争糖吃了。 “哈哈哈哈”刘华和高奇哈哈大笑起来。 阿依古丽从办公楼里跑了出来，看到站在房廊下的高奇和刘华，兴奋地大声喊叫起来：“奇哥，华哥，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阿依古丽！”高奇和刘华扭身看到阿依古丽，不约而同地同时喊了起来。 “奇哥，华哥！”阿依古丽的长睫毛忽闪着，笑容让人甜到了心里。 “阿依古丽，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高奇夸赞道。 “奇哥华哥，我真想你们呀！”阿依古丽连忙向高奇和刘华致敬，高奇和刘华回礼。 “我是来看看他欺负你了没有？高奇指着高俊对阿依古丽说道。 “高俊他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的。你们两个来了，其他哥哥们呢？”阿依古丽问的是李世红等人。 “阿依古丽，一旦他们来看你，纸可就包不住火啦！他们都不知道我和这个农场的关系。”刘华笑道。 “包不住就包不住吧，只要他们不到学校乱说就行了，你还准备一直保密下去？小心他们将来知道找你麻烦，拿老腰给你夯地。”高奇提醒刘华道。 “先不管这些，等过几天再说。高俊，先进去看看你的沙盘。”刘华说道。 “董事长，请！”高俊前面带路。 刘华和高奇跟着高俊走进了办公楼。 阿依古丽和瑞丽宁静景战彬见礼。 手机站: 282 超前的设计理念 沙盘标注的很清晰。刘华看着沙盘上整个农庄科学合理的布局，处处都显示出了它新、奇、特的设计理念。而且每一个区域都有自己鲜明的主体且没有重复性的建设。 “董事长，我的想法是每个区域发展必须做到目标定位、功能定位、形象定位，才能是农庄具有鲜明的主题。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工作就是要突出这个主体！ 规划项目越有特色，竞争力和发展潜力就越强。因此，我们农庄的规划设计，不光得与我们农场的现实条件结合紧密，发挥出资源优势的特点，还要体现出“人无我有，人有我新，人新我精，人精我特”的优势特征，这样立足于中国本土特色的农庄才会经久不衰，时间越长，越能彰显出浓郁的中国五千年乡土文化的精髓。” “说的太好了！”刘华向高俊伸出了大拇指。他觉得这一天宁静景莲李立志高俊都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谢谢董事长的夸奖。我的设计是总体是这样的，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一是主体明确。做什么就是什么，不搞人云亦云的方案。 二是特色突出。因为农业本身具有鲜明的地域性和季节性，所以我的想法是：弥补淡季劣势，利用山的阴阳两面的植物嫁接各种瓜果，利用平缓向阳的坡地种植一些草本植物，以此弥补淡季劣势。营造一个一年四季有花开，四季都有应季的新鲜水果可以品尝。即便是在冬日的季节，也有酸酸甜甜的草莓、可口多汁的砂糖桔、爽口大红金黄诱人的柿子等等。 一些灌木我可以做成景观园林，融入一些中国的历史文化，像岳母刺字、司马光砸缸、孔融让梨、曹冲称象、孟母三迁、现代故事鸡毛信等等，把这些亲子文化做成系列雕塑，给孩子们留下一个遐想的空间出来。不过这个灵感可不是我的，是我抄袭了董事长的荆藤花园中的心灵空间的创意！”高俊看着刘华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能把听来的东西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你的这种想法非常有创意，太好了！我的荆藤花园只是一个引导，不要把花环强行套在我的脖子上！”刘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高俊，你继续讲。”高奇觉得高俊讲的非常好，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想高俊今天讲的可能会对他以后的工作有帮助。 “好！”高俊点头道：“三是生态优先，环境美最重要。我们应充分利用山地的自然景观与生态资源做前提，不能与环境保育相冲突，更不能破坏自然资源。 农庄的创建我们是通过科学的规划，将人们的活动行为得到有效的控制，使其对环境冲击与破坏减少到最低，把住客们的活动与环境保育维持在一个动态平衡的状态，也可使得自然资源与生态体系同时得到均衡的发展。 这也就是我在设计规划农庄时，为什么以生态优先的原则来建造这些适宜、恬静、自然的生产生活园区环境。它也是保障农庄园区景观环境质量的基本依据。 四是和旅游业相结合，吸引hk地区和更多国内的游客到这里来旅游休假。 ‘农游’结合是未来休闲农业必然体现的两种产业特性。农业是休闲农业的基础平台，所以必须具有生产功能。旅游业是休闲农业运行的架构载体，我们的设计赋予了普通农业具有旅游休闲的功能。而休闲农业通过旅游业的运作模式走向市场，建立我们自己的市场地位，提升自身的品牌和价值，从而获得更大的经济利益。” “高俊大哥，你这个想法太好了！我完全同意！”刘华激动地打断了高俊的讲话。 “专业就是专业，人才就是人才，不服不行，太启发人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高奇是连连点头，满眼赞赏地看着高俊。 “高俊大哥，你继续！”刘华有点急不可耐了。 “五是加一点民俗在整个设计当中，会显得我们农庄更有味道。 我国悠久的历史孕育了我国先进的文化，几千年的农耕史及辽阔的地域形成了我国各地独有的历史文化与民俗。而我们开创的休闲农业怎么能少了这种历史文化和民俗的有效载体？所以我想发掘当地传统的独具特色的民俗活动，作为我们农庄节假日的一个特色项目。” “完全同意！哎，我说高俊大哥，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到的？”刘华佩服地问道。 “华哥，你不知道，高俊他一天到晚都是在琢磨如何把农庄建设得更接地气，还要不失什么自己的本位，还得具有超前的意识流什么的，他不停地修改着过去做好的一些方案，我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就是吃饭他的脑子都没有停下来过，现在都得了胃病了！”阿依古丽在旁边揭露着高俊。 “董事长，你别听她的，她有点小题大做。”高俊连忙说道。 刘华有些惭愧地对高俊说道：“高俊大哥，让你每天这么辛苦的工作，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实在是惭愧！你以后一定要听阿依古丽的话，好好吃饭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可是我们华瑞农场的一尊大神啊！” “董事长，你这样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不也是股东吗？我也是替自己卖命工作！嘿嘿！”高俊听了刘华的话心里非常感动。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遇到刘华这样无条件信任自己的老板，高俊心里明白这也是他的福气，他从国家的科研机构辞职一点都不冤枉不憋屈，反而有一种“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高俊大哥！”刘华满怀感激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高俊，你以后确实得注意身体，别仗着自己年轻不当回事，否则我们清华的哥哥们可是不会把阿依古丽嫁给你的！”高奇开玩笑地说道。 高奇的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高俊大哥，虽然你以前写信时，这些内容都断断续续地说过，但是能面对面地听你系统的详尽地介绍，心里更加的觉得有底气！你接着往下讲吧，我正听的上劲呢！” “好，董事长。”高俊点头接着往下讲：“我应该讲第六项内容了。那就是让入住客人或者旅游者参与体验的过程。我把客人们参与的农业生产过程的项目一部分设计成卖点。例如，种植、饲养、采摘、捕钓、制作等。所以我在农业规划设计方案中，特别重视对参与性项目的设计，比如务农型、品尝型、采摘型、娱乐型等项目，以此激发旅游客人者的参与热情，。 七是设施适当很重要，让客人感觉到在农庄很舒适很安全，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因此搞好基础设施建设非常重要，它是实现我们农庄所有方案的前提，。 董事长，我们的农庄目前也算是海东的一个形象工程，眼下它的社会效益远远大于它的经济效益。我们的建设过程也是人们接受它的一个过程，这个也需要媒体的引导，把人们心中最容易遗忘的那种向往自然，回归自然的心灵需求诱导出来，所以引导消费也是我们以后长期的工作，这就需要我们在报纸上大力的宣传了。” 高俊激情洋溢地介绍着自己一手规划的农庄，在最后的结束语时，他很客观地把农庄以后将要面临的一些问题也摆了出来。 “放心吧，高俊大哥！事在人为，就连项目可行论证会上的那些专家们都看好我们的集体农庄，那它的前景一定会是一片光明的！我们只需做好自己预设的工作，全力以赴应对市场的变化就ok了！”刘华对着高俊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手机站: 283 兄弟情义似海深 刘华高奇瑞丽宁静景战彬昨天晚上都住在了农庄这边，他们想看看农庄的早上是什么样的迷人画面。 别人都还在沉睡的时候，刘华和高奇已经起来了。高奇这两年跟着刘华早上起来打太极拳，已经养成了习惯。 两个人顺着西北方向的路上小跑着，这条路是高俊修的农庄里的第一条石板路，是通往海边的唯一一条人行道。大型车道因为投资太大，现在还没有动工。 刘华今天选择到海边打拳就是想看看高俊说的修车道的路线。 天已经开始透了，但周围的景色还是有些模糊，两个人边跑边议论着修路的事。 两个人跑了二十多分钟才跑上山顶，遥望脚下远处的海湾，东方的海面上此时已经露出了细细的一条鱼肚白，要想看到太阳升起前的的金晕至少还得十多分钟。 刘华描述不了此时眼睛中看到的恬静的大海是什么颜色，因为距离太远，透视度太低，仿佛前方有一缕光在诱惑着他一般，他的心里此时竟产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张开手臂像雄鹰一样俯冲下去。 心里想着，刘华的胳膊径自缓缓张开，身子也跟着慢慢前倾，似乎想要全身扑下去的感觉。 高奇觉得刘华的动作有些奇怪，便出声问道：“兄弟，你怎么了？想学雄鹰展翅吗？” 刘华一下子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立刻站着了身体。 “奇哥，真让你说对了，我刚才就是有这种幻觉，觉得自己好像长出了翅膀一般，想要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过去！”刘华呢喃地说道。 “兄弟，你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蹬上山顶，怎么会有这种臆想？”高奇的心里有些不安，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拉住了刘华的手腕。 “不一样的！奇哥，我是第一次在山顶上面对黑色的大海，前方是那么的辽阔，只有一缕光在召唤着我，我就是有想飞过去的那种冲动！” “兄弟，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你了，总感觉你的心似乎被某种东西困住了一般？你一直都在努力挣脱它对你的束缚，也可以说是你的心中好像有一个牢笼，我从你描述荆藤花园时就有这种感觉，当时并没有多想，可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奇哥，你学过心理学，对吧？” “嗯，干我这一行的，肯定会涉猎这方面的书籍，不过国内没有这方面的著作，我看的是国外版的，我当初学习英文就是被这些书籍逼出来的。” “哦，所以你感觉到了我有时候的异常！” “兄弟，我想知道原因，你自己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我想应该是因为小苍的死，我到现在一直走不出那个阴影。” “就是你讲的淹死在沽沱的小时候的玩伴小苍吗？” “奇哥，你还记得这件事呀？” “那天晚上所有弟兄们聊天的内容我都记得，因为那都是刻在大家脑海中最深的记忆，我怎么敢忘。” “谢谢你奇哥，离开家乡的外爷外婆以后，一直都是你陪着我，我的心才不会那么孤独。” “兄弟，你应该把你心中封闭的东西打开，让它曝光在阳光下，这样你的心病才有可能被治愈。” “我明白的，可我心里害怕，我一直不敢去碰触它。ray姐在我家时看到过我的发作，当时把她吓坏了！” “兄弟，你刚才是因为什么产生了臆想？” “因为辽阔的没有任何东西的脚下是一片黑色的海水，而东面却出现了一丝光亮，我想飞过去，我想到充满光亮的地方，我不要呆在黑漆漆的水边。” “我明白了！兄弟，别怕，你是一个面对死亡都不惧怕的英雄，怎么会畏惧黑色的水？！何况还有我这个哥哥，还有李世红宋大建那么多的兄弟陪着你。还有爱你的外婆外爷，爸爸妈妈，你的ray姐，还有方芳，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你，同时他们也需要你的保护，所以你要勇敢起来，冲出黑色的牢笼，让自己的心生活在阳光下面！” “奇哥，谢谢你！”刘华的右手抓住了高奇握着自己左手腕的手。 “今年寒假的时候我跟你回到源水县，去看看你说的那个沽沱，我一定帮你治好心中的病。现在你只需要每天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所有的恐惧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我和别人没有什么区别，我也一样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高俊紧紧握着刘华的手说道。 “我知道了，奇哥！我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才遇到你这么好的大哥！”刘华感动地有些唏嘘。 “应该说是我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可以交付后背的兄弟，此生无憾事！我该谢谢你才是，兄弟！”高奇说完张开手臂和刘华搂抱在一起。 兄弟情义深似海，父母恩情大于天！人就是凭着这两条信念立足在这天地之间的。 良久，弟兄俩个松开了手臂，他们看着东方升起的第一道金色光晕，心中的激动难以自制。 “奇哥，我想大喊！” “那我们就一起喊！” “奇哥，我们喊什么？” “就喊我们是兄弟！” “好！” “兄弟，我喊一二三，我们两个同时喊！” “好！” “一、二、三！” “我们是兄弟！”一声大喊从两个不同的喉咙里发出，在这空旷的山顶上传出很远很远。 两个人的喊声都灌满了丹田之气，如果是在闹市区，一定惊得人四散逃命。可在这空旷的山顶上，面对着已经变成灰色的大海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山中树林的鸟儿都在各自叽叽喳喳，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惊吓。 “奇哥，我在老家时，经常攀越山顶，每当站到最高处时，总觉得自己渺小的就像一粒微尘，风一吹太阳一照就会散去一样！”刘华的心中有一种熟悉的恍惚感。 “在这个浩瀚无垠的宇宙空间里，我们其实就是一粒尘埃，只不过被大自然赋予了生命，让我们去感知它的喜怒哀乐，要不然大自然也会感到孤独的，所以我们的祖先才说：‘人类是大自然最好的朋友，世世代代不离不弃！’”高俊面对大海的方向放声笑道。 “奇哥，你就是个天生的哲学家，你将来一定能做大官！可惜我天生就惧怕当领导，我就喜欢一个人琢磨事！上高中时当班长我就只知道自己学习，也不知道该怎么领着大家一起学习，嘿嘿！” “可你现在干的就很好呀！你看这一大片看不到头的山林可都是兄弟你的地盘呀！我在这里就像个寄生虫呢！哈哈哈哈！” “奇哥，我心里有数，其实我就是出了个主意，都是宁静和高俊他们干的！”刘华很有自知之明。 “兄弟，你把自己的能力和作用完全忽略掉了，你就没有想过，没有你哪来的这个农场、农庄？宁静和高俊两个人合在一起振臂一呼，你觉得会有人跟着他们这么毫无顾忌地卖命往前冲吗？你从来就不知道，你的超常智慧和你的人格魅力就是你最大的无形资产！别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办不到的事，对你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你行的是天道！懂吗兄弟？可以这么说，就是我也做不到这些！”高奇坦诚地说道。 刘华呆呆地望着高奇眼睛却没有焦距，他在思索高奇说的话。 手机站: 284 第一天实习 “兄弟，我们今天不去海边了，这距离有点远，一会儿还得赶回开元的工地呢。今天第一天上班，别迟到了，否则杰克先生该对我们俩有意见了。”高奇对刘华说道。 “好！奇哥，那我们就在这山顶之上面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打一趟太极！”刘华豪迈地面对东方大声说道。 李世红宋大建几个人在开元工地的工人食堂吃着早饭，眼睛却不停地往食堂大门口瞟着。 “老大和刘华两个人昨天晚上竟然没有回来，太不够意思了！”姜振海说道。 “就是，我们来的第一天，两个人就把我们给甩了，太不仗义了！”史文清随声附和道。 “别抱怨了，他们肯定有事，老大和刘华是啥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李世红说道。 “那你给我们说说老大和刘华是啥样的人？”宋大建故意起哄。 “对对，李世红你说说，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人？你给总结总结！”苏南推了推眼镜说道。 “李世红，快点，我把你说的话记录下来，等我写东西的时候拿来用就行了。”李春江也搅和道。 “背后议论人准没好话，你们几个竟敢在背后议论我们两个，胆子不小呀！”高奇的声音突然在几个人身边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 嘴里吃着东西的李世红正要说话，猛听得身后高奇的说话声，一个吸气食物被吸进了气眼，顿时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老大，你你想吓死人吗？” “大家快点吃饭，第一天上班，一定要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别让杰克先生看我们笑话！”高奇催促几个人道。 “我们还以为你们两个赶不过来呢！想着第一天上班你们不会把我们撂下不管吧？所以就议论了几句，绝对没有说你们俩个的坏话，我对天发誓！”宋大建伸出两根手指头冲上指着。 “得得，赶紧吃饭，老天爷知道你是哪根葱！”高奇看着宋大建笑骂道。 杰克的办公室，高奇刘华等人站了一排，等着杰克分配任务。 “昨天我给你们讲了聚乙烯吡咯烷酮的性质及应用，今天要给你们看的是聚乙烯吡咯烷酮的生产工艺流程图。大家请看。”杰克说着把手中折叠的0号图纸。 刘华的双眼紧盯着徐徐展开的图纸，他的大脑已经高度集中起来。他希望在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内，自己能够记住生产聚乙烯吡咯烷酮以及中间产品的所有工艺流程。 图纸已经完全展开，刘华看着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线条、示意图、数据，大脑本能地就屏蔽了杰克的声音。他的大脑开始了一点一点的扫描，整个人仿佛与这个空间隔绝了一般。 “γ-丁内酯乙醇胺胺解反应器氮气催化聚合结晶分馏返回精馏聚合稀释干燥成品pvp。”刘华的脑细胞此时异常的活跃。 高奇一开始就发现了刘华的异样，所以杰克在讲的时候，他就立刻顶上了刘华的翻译工作。 “刘华！”杰克喊道。 没有听到刘华答应，大家把目光看向刘华，只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图纸，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刘华！”杰克再一次喊道。 高奇一咬牙肩膀撞了刘华一下，刘华一个激灵从自我封闭中醒了过来。 “刘华，发什么愣，杰克先生叫你呢！”高奇立刻说道。 “到！”刘华反应敏捷不等高奇的话音落下已经应声答道。 “刘华，你们几个人就负责最后两道工序的施工图的绘制，然后监督工人们是否按照绘制的图纸施工，最后协助设备工程师安装设备。”杰克说着把一摞图纸递给刘华：“请先把它们绘制出来，然后和设备安装的工程师们结合一下。明白了吗？” “杰克先生，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刘华伸手接过了图纸。 “去吧！”杰克挥了挥手。 刘华和大家进入了一个铁皮工作房，这是他们几个人的临时办公室，里面有办公桌和凳子以及绘图工具。 “兄弟，你是不是已经记住了它的工艺流程。”高奇进入房间后向刘华问道。 “不会吧，那么短的时间？”李世红不相信地看着刘华。 “你忘了刘华有过目不忘的超人记忆？”高奇对李世红说道。 “我记住了。但是杰克让我们看的只是一张工艺流程示意图，我们必须知道其中的反应设备是什么，它里面的构造原理才行。”刘华说道。 “杰克是不会让我们看设备明细及其构造和工作原理的！”宋大建说道。 “杰克只让我们画设备基建的施工图纸，别的什么也不让我们知道，太孙子了！”姜振海纷纷地骂道。 “知足吧！我们都是学化工的，杰克要是把所有的东西让我们看到，我们还不再复制个1000吨的厂子出来？所以人家肯定不会让我们看到重要的设计图纸。何况化工设备有的还是非标设计，这是人家流血流汗搞出来的成果，凭什么让我们知道？”刘华很公正地说道。 高奇点了点头：“这样，大家平时多留点心，多和安装设备的工程师拉拉关系，了解一下各个岗位的主要生产设备构造和工作原理，这些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保密的。” “关键是生产过程当中的工艺条件，这些数据应该在杰克的手里，那些设备工程师未必知道。最后的设备调试、仪表调试估计是杰克亲自带的技术小组人员负责的。”刘华说道。 “反正我们能收集到多少资料就收集多少资料吧，别到最后惹得杰克翻脸，再把我们给赶出去就麻烦了！”李世红有些担忧地说道。 “世红说得对，大家以后多留点心就行了，少问多听，默记在心里就行。然后我们每天晚上开个碰头会，大家把看到的听到的汇总起来。”高奇说道。 “如果我们能知道详细的工艺条件就好了，一个数据出问题，产品就会报废的。”苏南推了推眼镜说道。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是没用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总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干活吧！”刘华说道。 刘华把手中的一沓草图打开，大家各自拿了一份图纸，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了制图的准备工作。 手机站: 285 鼓足勇气的方芳 方芳放假回到家里，听宁静说刘华他们在瑞丽小姐的开元精细化工厂实习，便开始坐卧不宁起来。她很想去看看刘华，可一想到刘华这一学期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便踌躇起来。 虽然高奇也在聊天时当着方芳的面不经意地取笑过刘华，说刘华现在把自己当苦行僧修炼着呢！杜绝一切影响考研究生的因素，想在博士生毕业后再谈恋爱。 但敏感的方芳总感觉刘华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肯定不会单单是高奇所谈的那些考研的理由那么简单。 思来想去的方芳以采风的理由和父母一商量，便跟着宁静住到了厂子里。她还是和宁静一起住，因为这间房屋和刘华原来住的上房屋在一个四合院里。 只要刘华来农场，肯定得住到这个上房屋里，他们两个就可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而且见面三分亲，方芳不相信刘华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很想知道刘华的真实想法。 其实方芳一开始发现刘华对她的态度发生转变时，善良害羞的她不好意思直面问刘华为什么？所以只能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了很多次，曾经梦中还哭醒过。 那段时间，杨咪几次拉她去清华园找刘华，想要替她问个清楚明白。她这才意识到，刘华从来没有跟她表白过。他们两个人完全就是神交，一切都在不言中！ 当时她觉得两个人相爱，就是这种眼睛与心灵的交融，每天想着彼此，浪漫而又唯美！所有的表白都是那么的苍白和俗气。可现在她才明白，语言和感觉一样重要。 她没有去清华园找刘华，而且她也不允许杨咪去，理由就是：“刘华从来没有和我谈过恋爱，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去质问人家什么？你这不是帮我，你这是找上门让人家打脸！” 后来慢慢冷静下来的方芳也检讨了自己很长时间，可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过分地行为。直到有一天高奇到王府井新华书店买书顺便过来看她和杨咪，才知道刘华是因为学业的事情想晚几年再考虑个人问题。 方芳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刘华心里真得没有她，她绝不纠缠。但她却不想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或者原因和刘华错过一生。她要勇敢起来，鼓起勇气主动问一次刘华，所以她得住到农场去。 今天是礼拜六，刘华他们在开元工地已经工作一个星期了，明天将是李世红宋大建他们在海东过的第一个星期天。 下午快下班时，大家就在办公室商量起来。 “老大，刘华你们两个这个星期不会又单独行动吧？”李世红问道。 “就是，老大、刘华你们两个对海东熟悉，明天带着哥几个出去转悠转悠。”宋大建听到李世红开了头，便也冲着高奇和刘华说道。 高奇和刘华对看了一眼。 刘华想了想说道：“哥几个，我们明天去金沙银滩游泳怎么样？” “就是老大前两天讲的你救瑞丽小姐的那个地方吗？”李春江问道。 “对！”刘华笑道。 “我说那个瑞丽小姐怎么每次看到你感觉就特别的不一样，原来你救过她的命！你这家伙可真能保密，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实习，估计你这小子烂到肚里都不会说的。”姜振海极不满意地对刘华说道。 “不是要刻意隐瞒你们，只是觉得这件事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事放到你们身上也会这样做的，再正常不过了。”刘华不以为然地笑道。 “听听，刘华你这都什么屁话！你如果再有下一次，小心弟兄们拿你夯地！”李世红也说道。 刘华一听头上开始冒汗，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开始疼了！ “别、别，兄弟们，不是不说，是因为有的事情说出来引来麻烦！既然这样，这个星期天我请客，从今天晚上开始，吃住玩都是我的，怎么样？”刘华大包大揽地说道。 除了微笑不语的高奇，其他的人全都毛楞着眼看着刘华，眼前这个最初老大请客都想逃避的稳重孩子，啥时间变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张狂起来？ “刘华，你没有发烧吧？”李世红装模作样地伸手去摸刘华的额头。 “滚！”刘华作势要踢李世红，李世红连忙一闪身躲到高奇的身边。 宋大建起身走到刘华的身边，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我说刘华，咱们这里面可就数你年龄最小，你可是我们大家的小兄弟。 老大最初跟你结拜，我想就是想保护你，怕你一乡下孩子在学校受欺负。 其实大家都不是毛孩子了，谁还会欺负你？就是老大不跟你结拜，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你，我们都会出面保护你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寝室里住着的，对不对？ 可你今天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这么牛掰的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刘华，我知道你是念着兄弟们平时对你的好，可你千万别因此利用瑞丽小姐对你的好来腐蚀我们，这让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感觉太没面子了！ 我跟你说，我们哥几个绝对是拒腐蚀永不沾的！不过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就给你今天这个面子！明天一天的话还是可以考虑的，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明白吗？要不然人家瑞丽小姐会不待见你的！” 大家一开始不明白宋大建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怎么回事？可听到最后完全被他那些颠覆三观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 “人才呀！”李世红向宋大建伸出了大拇指：“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我今天对宋大建同学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占人便宜还能说出一番施舍别人的道理来，这绝对不是常人能干的事，这简直就是鬼话连篇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刘华被宋大建的话气笑了，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宋大建的胳膊一个反拧到了背后，随即中指弯曲，敲着宋大建的后脑勺：“我让你满嘴鬼话连篇，胡说八道！” “放手，兄弟放手！我开玩笑的，千万别当真！”宋大建立刻讨饶。 刘华这才放开了宋大建的手。 宋大建心里暗暗吃惊，他的身高虽然没有刘华高，但他自认比刘华身体强壮的多。他刚才想挣扎来着，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翻转的机会，刘华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大家都知道刘华的身手敏捷，速度特别快，这在篮球场上大家早就见识过了。所以宋大建突然被刘华制住，大家根本没有往旁的地方想。 “大家别闹了，刘华不是开玩笑的，他是当真的，你们去了就明白了，哥几个别再往歪处想！”高奇笑过后说话了。 “老大，什么个意思？”宋大建搓着自己发红的手腕问道。 “老大，什么叫我们别往歪处想？”李世红也问道。 高奇笑而不答。 大家一头雾水地看看高奇看看刘华。 “别看了也别问了，大家赶紧把手头的活干完。我打电话让安东尼把面包车开过来，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刘华苦笑着说道。 “大家赶紧干活去，别耽误了时间，到时候车可不等人！”高奇笑着吓唬道。 众人满腹疑虑地回到各自的办公桌前，埋头工作起来。 手机站: 286 整糊涂面条吃 “刘华，你不是带我们去海东市玩啊？”李世红看着车窗外的玉米地，转头奇怪地看着刘华问道。 “是啊，这怎么越走离市区越远了，除了路两边的庄稼地，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苏南也跟着说道。 “我说刘华，你不是怕花钱，把我们拉到乡下吃糊涂面的吧？”宋大建故意讥讽道。他现在对刘华反拧他的手臂还耿耿于怀着。 “要真是能吃顿我外婆做的糊涂面就好喽！”刘华摇晃着脑袋说道。 “别急，同学们，晚上肯定有好吃的等着你们！”瑞丽坐在前面副驾驶的座位上，扭头看着大家说道。 “瑞丽小姐，你说话了，我们就放心了！”姜振海赶紧接话道。 “你们原来你们是不相信我？我的话就那么不可信吗？”刘华佯装生气地横了各位一眼说道。 “没，哪能呢？”你刘华啥时候说话没算过？”李世红立刻说道。 “不是，我好像记得刘华从来没有给咱们许诺过什么，所以不存在相信不相信一说，今天应该是他第一次主动发声，你们说是不是？”史文清装着苦思冥想的神态说道。 瑞丽疑惑地看着史文清，栗色眼睛中已经有少许的不高兴了。 “嗯嗯，史文清说得对！刘华，不是大家不相信你，是你遇事就从来没往前冲过，不存在大家信任不信任这一说。今天就算是大家对你考验的时刻，所以你得表现好一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李世红表情及其认真地说道。 瑞丽的脸已经变色了，她一脸愠怒地瞪着李世红等人。 看着窗外景色的高奇转过头来，忽然发现瑞丽一脸怒容地瞪着李世红几个人，心想：“坏了，瑞丽把大家的玩笑话当真了！” 不等瑞丽发飙，高奇立刻抢先一步呵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刘华平时少帮你们了？你们哪一个人在学习上没有受到过他的帮助？怎么还说着说着把实践都都给扯上了？ 你们这几个鼠目寸光的耗子眼，真是拿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开玩笑得有个分寸，没看到瑞丽小姐在车上坐着吗？刘华，今天看着谁不顺眼，就给他整糊涂面条吃！看他们以后还胡说八道不？！” 高奇说话时也不敢给大家使眼色，因为瑞丽正盯着他呢！一使眼色反而弄巧成拙，再让瑞丽把所有人赶下车，可就糗大了！所以他赶紧用开玩笑一词来变相告诉瑞丽大家是在闹着玩的。 刘华也发现瑞丽的脸色变了，他当然知道瑞丽非常地维护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对他出言不逊。 果然高奇的话让瑞丽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她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笑呵呵的刘华，发现刘华没有任何的不高兴，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打闹。 “老大，语病，语病！”李春江立刻接住高奇的话道。 “什么语病！”高奇猛一下没反应过来。 “嘿嘿，你已经说过鼠目寸光了，怎么还能说耗子眼！你应当说：‘你们这几个鼠目寸光的吃货’才对！’” “刘华，你今天别整什么七大盘八大碟了，还有什么新疆烤肉，就这些个不知好歹的货材，吃了就是糟蹋天物！一天到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高奇对刘华吩咐道。 “好勒！听你的奇哥！”刘华连忙点头答应道。 “老大，那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李春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坐在身边的姜振海捂住了嘴。 “李春江，闭嘴！你不想吃新疆烤肉我还想吃呢！”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李世红几个看着刘华干笑起来，不管老大说的真假，他们可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瑞丽笑了起来，她觉得刘华的这些同学太有意思了！ 面包车在柏油路上“滋啦滋啦”地跑着，应该是中午的温度太高，把路面上的柏油都给烤化了，有点粘轮胎的缘故。 “清华的二校门怎么跑这了？”李世红在车子拐弯的瞬间大喊起来。 “什么个意思？”宋大建把头从车窗伸了出去，看到正前方的大门一下子呆住了。 看到宋大建异常的表情，李春江几个人也把头伸了出去，不过他们的眼珠瞪得比宋大建还大。 面包车在几个清华生的震惊中继续往前开着，一直开到了农场的大门口。 “停停停，停车！”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安东尼现在已经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中国话了，听到几个人大喊停车，就把车停了下来。 车门拉开，几个人迅速钻出了车子。 “华瑞农场！”李春江手扶着眼镜腿，抬头看着大门上雕刻的四个字念道。 “远处看真是太像我们的二校门了，简直跟展出的照片上一模一样！”李世红感叹道。 “仔细看就不一样了，尺寸的比例不对，另外很多细节的地方有所不同！”宋大建仔细看过大门以后说道。 “是不一样，但猛一看和二校门的感觉是一样的。”史文清点头说道。 “主要是同样的设计风格，大致的轮廓又一样，就给人造成了视觉上相同的效果。”苏南说道。 几个人都点头赞同苏南的观点。 “刘华，你不会是请我们来这个华瑞农场吃饭的吧？”李世红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扭头看着身后笑眯眯的刘华问道。 大家几乎同时刷地转过身来看着刘华。 “李世红，你猜对了！我们就是来这个农场吃饭的！”刘华大声回答道。 “啊！刘华，你不会是认识这个农场的场长吧？”宋大建跟着问道。 “我说我们的二校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这里的场长给我们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姜振海兴奋地脸都红了。 “一群吃货，三句话不离吃的。不过这次你们这次都只猜对了一半，嘿嘿！”刘华笑道。 “刘华，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大家纷纷发声。 “我说，你们可都听好了！这个华瑞农场的大门是方芳依照二校门的照片突发灵感设计的。这个农场的场长你们也认识，她就是帮助我们打扫宿舍的宁静。而宁静和方芳又是最好的姐妹关系。”刘华突然想到这样说的话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好过点。 “哇欧，这一切也太有喜剧性了吧？”李春江的文学细胞开始活跃了。 “原来是宁静场长请我们吃饭！刘华，你小子真够贼的！竟然跑出来装大尾巴狼，害得兄弟们一路上给你陪了多少笑脸，我的脸都笑僵了！”宋大建用手搓着自己的脸对刘华骂道。 瑞丽一听正要说话。刘华立刻说道：“ray姐，你可是华瑞农场的大股东，这可是你的地盘，他们要是再胡说八道，就照奇哥说的，给他吃糊涂面条！” “好的！”瑞丽立刻心领神会地应道。她也看出来了，刘华目前还不想让这几个人知道他是华瑞农场的老板。 李世红几个人一听，原来瑞丽是这个农场的大股东，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铁定是瑞丽小姐看在刘华的面子上请他们来这里吃野味的。 “别介，瑞丽小姐，我们都是很听话的学生，我们知道你和宁静场长肯定是看刘华的面子请我们吃饭的！我们就是和刘华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李世红慌忙对瑞丽陪笑脸。 “这还差不多！走吧，上车进场！”瑞丽笑道。 “走走走，上车！”几个人相互催促道。 手机站: 287 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农场地域之辽阔让李世红等人很是吃惊，他们一路看着两边的玉米、水稻、红薯、土豆，还有各种的蔬菜，赞叹不已，不禁连连咂舌。 前方出现一个绿树掩映的村庄，刘华几个人下车步行，瑞丽坐车先进村报信去了。 行至村口，只见村头小桥流水，几棵翠柳倒挂，村中是一排排的白墙青瓦，房前屋后鲜花盛开，真乃是九曲十八湾中的一个神仙去处。 “我仿佛看到了江南水乡的景色，小桥、流水、人家！”李世红站在桥上惊叹道。 史文清和姜振海苏南三个人兴奋地跑到了小溪边，蹲下身子，伸手把水往脸上撩。 史文清边撩水嘴里边大叫着：“这水好凉呀！太凉快了！” “舒服，刘华，老大，你们快来洗洗，这水特凉，太舒服了！”姜振海洗了两把脸，扭头冲着刘华和高奇喊道。 刘华和高奇笑着也抬腿向溪边走去。 触景生情的李春江站在桥上，伸开双臂，声情并茂地大声朗诵了起来。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终年潺潺不息，流过我家门口，环绕着半个村庄。 溪的两边，种着几棵垂柳，那长长的柔软的柳枝，随风飘动着，就像阿妹头上的长发！ 溪边的青石上，经常有棒槌敲打衣服的声音，那是村里的妇女们在溪边浆洗衣物。 我用柳枝制成柳笛，吹着悠扬的小调，阿妹赤着小脚，在河边翩翩起舞。 淘气的我喜欢带着阿妹在小溪里嬉戏，飘动的鱼草在小腿上蹭来蹭去，只痒到我的心里头。 我和阿妹扒开石头，寻找小鱼、小虾、小螃蟹，我们并不是捉来吃，而是养在玻璃瓶里玩儿。 小小的木桥横跨在溪上，桥下是粗粗的水泥管，溪水就是从那里流进流出。 村里人在小溪上开一个口子，把溪水引上岸来，一直流到自家的田里。 阿妹最喜欢过桥，她把采来的野花丢在桥下，让流水把它们送到远方。” 李春江朗诵完了，人却依然陶醉在自己创作的意境里不能自拔。 大家聆听着李春江的朗诵，觉得正好合景，不禁个个点头称赞。 刘华被李春江的散文深深吸引，心中也是有感而发。李春江话音一落，他便带头鼓起掌来：“李春江，你太有才了！” “不好意思，即兴创作了一篇小散文，让大家见笑了！”李春江忽生腼腆。 “我好像看到过一篇类似的散文，也是描写家乡的小溪，里面写的也是一种童趣。但听了春江即兴创作的散文，感觉比我原来看到的那篇散文更有意境，更有画面感，而且童趣更浓，犹如身临其境般！真不愧是咱们班里的大才子！”史文清夸奖着李春江。 “史文清，你的意思是说李春江有抄袭的嫌疑吗？”嘴快的姜振海脱口而出，话不过脑。 李春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满脸尴尬。 史文清一下子愣住了，随即涨红着脸对姜振海吼道：“姜振海，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是那个意思吗？”说着气得一把推向姜振海。 姜振海没有防备，被史文清推得直接往小溪里滑去。 站在旁边的刘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姜振海的胳膊，才免得姜振海变成落汤鸡的下场。 “史文清，你疯了吗？”姜振海大怒。 “你这猪脑子才疯了呢！”史文清也不示弱地大声喊道。 “人都说天下文章一大抄，这话也对也不对。我们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天天被老师逼着背课文，腹中都已藏满了锦绣文章。老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从中悟到其中的精髓，有朝一日能创作出更好更多更打动人心的作品来吗？难不成别人用过的文字我们都不能用了？那我们从小学到上大学之前所有写的作文都成抄袭了吗？！”苏南慢条斯理地说道。 听了苏南的话，姜振海才知道自己的嘴巴闯祸了，连忙看着众人说道：“我错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你们知道我这人一向嘴快，说话有时候不过脑，真没有别的意思！史文清、李春江你们二个千万别在意，我掌嘴！”姜振海说着作势伸手向自己脸上打去。 刘华刚要出手，高奇已经动了。 “算了算了，都是无心之说，哪那么多计较？！李春江是咱们班公认的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一篇小小的散文还不是随手拈来。”高奇伸手挡住了姜振海的手说道。 “李春江的这篇散文就算是今天代表我们大家送给华瑞农场的见面礼，ray姐和宁静一定会喜欢的。走了，进村，你们看，ray姐和宁静那小丫头已经跑过来了。”刘华抬手指着村里说道。 大家扭身一看，可不嘛！瑞丽小姐和宁静还有好几位年轻人正朝村口走来。 “喂，刘华，如果把散文送给他们当礼物，我得再润润笔，何况刚才我说过的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李春江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不用润笔，即兴都是发自内心的，只一种真情的流露，我非常喜欢。而且内容我已经全部记在脑子里了。”刘华笑着说道。 “啊，你都记住了，你也太牛了吧！”李春江看着刘华大吃一惊。 “嘿嘿，因为你的有感而发大部分也正是我心里想的，所以就记住了！”刘华嘿嘿笑道。 刘华几个人过了桥，瑞丽和宁静，还有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五个人也到了跟前。 宁静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已经被瑞丽叮嘱过，不让他们暴露刘华的身份，这也是刘华的意思，他不想在同学们中间造成一种自己身份特殊的影响。 “欢迎清华的大学生们来我们农场指导工作，请多提宝贵意见！”宁静说完，带头鼓掌欢迎。 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三个人跟着鼓掌表示热烈欢迎。 这一下场面尴尬了，一群来混吃混喝的货材要到餐桌上指导工作吗？ “宁静的意思是让我们大家品尝一下农场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的味道是否具有特色，如果吃的好，请给他们当个免费的宣传员，是不是这个意思？宁静！”刘华立刻转移话点。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农场的鸡鸭鱼、猪牛羊都是特殊饲料养殖的，就是不放盐都能吃得鲜香无比，口齿留香！”宁静立刻点头说道。 “这三位是我高中时的老同学，他们去年夏天来特区打工，正好被我碰上，就把他们介绍给了宁静，现在都是宁静的左膀右臂，还上着电大呢！”刘华指着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三个人给李世红等人介绍道。 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三人听到刘华介绍自己，就走上前和李世红宋大建等人一一握手，并做了自我介绍。 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握手距离就拉近了，很快彼此就没有了拘束感。 这顿晚饭吃的众人酣畅淋漓，那叫一个过瘾，从头吃到尾，李世红宋大建史文清姜振海李春江苏南的嘴巴就没有停过。除了不停地赞美满桌的佳肴外，那情景就像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一般，像是几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一样。 吃饱喝足后，李春江摸着自己的肚子，平时的斯文样不知早丢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我说，姜振海，你不是一路上心念着吃新疆烤肉吗？如果现在新疆烤肉摆在你面前，你还能吃得下吗？”李春江还睚眦着姜振海的臭手捂着自己嘴巴的事。 “新疆烤肉？那是什么东西？”姜振海故意仰头冥思。 “姜振海，你很快就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大家可都记得他说的这句话！”高奇笑道。 “老大，我们记得！”众人高呼。 刘华咧着嘴憨憨地笑起来。 姜振海一看刘华的表情，知道高奇的话里面肯定有鬼，立刻后悔道：“老大，你们合伙坑我？” “谁合伙坑你了？姜振海，春江的问话有毛病吗？”高奇认真地问道。 姜振海挠了挠头：“没毛病！” “这不就结了，是你自己想不起来新疆烤肉是什么东西？我们又没有说什么，弟兄们说是不是？”高奇煽动道。 “没错！”除了刘华，其他人异口同声。 姜振海哭丧个脸：“老大，兄弟们，我错了！我以后说话一定注意！” “不行！姜振海，错了就要受到惩罚！要不然做错事说错话的人一句轻描淡写地道歉就想蒙混过去，那谁都不会觉得自己犯错有什么不对，他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大家说能接受他的道歉吗？”高奇绵里藏针地笑道。 “不能，姜振海必须接受惩罚！”李世红宋大建等人挥臂高呼，特别是史文清李春江两个人更是嗷嗷叫。 姜振海羞愧地低下了头。 刘华看着满脸笑容的高奇，觉得自己今天又学到了。 “看来朋友或者亲人之间的批评是要讲究艺术的，毕竟这不同于陌生人或者上下级的关系，不能用直接的批评或者命令去对待自己身边的人。看来这里面的学问还真不浅呢！奇哥真了不起，自己的情商啥时候才能有些长进？！” 手机站: 288 怀念美好时光 刘华看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对几个人说道：“你们想不想逛逛农场的夜景？” “吃的太撑了，我想散散步消消食。”宋大建举起了自己的手。 “那是肯定的啦！来农场就为了这一顿美食呀？瑞丽小姐和宁静还不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吃货呀？！”李世红看着瑞丽和宁静道。 瑞丽和宁静笑而不答。 “那还叽歪啥？走吧！”史文清起身道。 “走、走、走！”几个人闹哄哄地起身往食堂外走去。 “宁静，去给我们拿几个手电筒。”刘华吩咐道。 “立军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在门口等着你们呢！”宁静笑嘻嘻地回答道。 刘华和大家一起出了食堂门，只见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手里拿着手电筒站在门口等着。可刘华的眼睛却越过了三个人，目光直接落在了那个让他每每午夜梦回时都心疼不已的女孩身上。 刘华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他呆呆地看着灯影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方芳，真的是你吗？”李世红第一个快步走到了方芳的跟前。 “是我，你好！”方芳大大方方地点头笑道。 宋大建几个人都走过来和方芳亲热地打招呼，毕竟在京城时大家都熟悉，而且也知道刘华和方芳现在的关系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喂，方芳，你可真不够意思，你既然在农场，刚才吃饭为什么不过来陪我们？”高奇瞟了一眼走过来的刘华向方芳问道。 “对不起！高奇大哥，我下午出去写生，回来的晚了，就在住的地方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张立军去找我拿手电筒才知道你们来了。”方芳表情不自然地解释着原因，眼睛却不敢看表情同样有些不自然的刘华。 “听刘华说，你和宁场长是好姐妹，我们还说让宁场长明天请你一块儿过来玩的！”宋大建说道。 “宁场长，你咋不告诉我们方芳也在这里？”史文清扭头问着身后的宁静。 “对不起，我一下午没有见到她，以为她回家了，反正这里她是来去自由！”宁静毫不知错地笑道。 “刘华，两个人一个手电筒，你和方芳一组，我们三个带着他们转转。”张立军把手电筒向高奇递了过去。 杨国安和王光明也把手中的电筒递了过去。 李世红宋大建等人赶紧接住手电筒，嘴里连声道谢。 高奇一挥手电筒：“走吧！”大家心领神会很有默契地跟着张立军三人往前走去。 瑞丽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心中无声地叹着气，对宁静轻声说道：“我回酒店了，你准备怎么安排他们？” “晚上让他们住到高俊那里，我已经派人通知高俊了。”宁静回答道。 “宁静，你得催促一下邮电局，让他们赶紧把电话线拉过来，这里没有电话太不方便了！” “我知道了，瑞丽小姐，我明天晚上送刘华他们时回趟家，星期一一早我就到邮电局去催问。”宁静回答道。 瑞丽没有跟刘华打招呼就走了。 食堂外面就剩下刘华和方芳，食堂里面传来王翠华吆喝收拾东西的声音。 刘华和方芳面对面站着，沉默了几秒钟后，刘华开口了。 “方芳，把手电筒给我。” “哦”方芳轻声应着，把手电筒递给了刘华。 “你晚饭吃的什么？” “中午没吃完的米饭和剩菜” “天这么热，食物容易坏的，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华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算是吧！” “谢谢谢！” “我让翠花嫂子给你弄完热汤喝”刘华转身欲走进食堂。 方芳伸手拉住了刘华的胳膊：“华哥，我喝了热水了，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刘华回过身来，他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看向方芳抓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里面流露出的是不忍心和更多的不舍。 方芳看到刘华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就像触电一样刷地抽了回去，随手理了理被微风吹拂到脸上的头发。 刘华有些失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个人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被称作“红粉佳人”的荷塘边。望着满池的荷花和已经合成花苞的睡莲，刘华仿佛回到了清华园。 “华哥，还记得你陪着我在近春园的荷塘边散步吗？” “嗯” “我好怀念那段时光！” “我陪你在这里走走吧？” “嗯” 寂静的夜空，呱噪的荷塘，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美好。 刘华和方芳并排走在荷塘边的小路上，往西边的竹林里的山泉小溪走去。 吹过身上的风微微有些凉意，吹走了刘华身上的燥热，让他感觉很舒服。 大面积的土地和绿色植物以及十多亩荷塘已经吸走了白天闷热的暑气，所以晚间吹过的风才会有着丝丝惬意的凉爽。 清悦的哗啦啦山泉小溪流淌地声音传入了刘华的耳朵，他快走两步来到了山泉小溪流入荷塘的入口。 看着脚下哗哗流入荷塘的溪水，刘华想起了当初他和方芳一起挖开最后这个口子时的场景。 那天为了迎接山泉入池的激动人心时刻，爱热闹的宁静还搞了一个通水仪式。 由于这个创意设计是出自方芳的手，宁静便让他和方芳一边一个站在这个水流的入口，等到溪水流过来积少成多的时候，二个人就抽开挡在砌着水泥池口的木头挡板，让水流很有气势地冲入池塘当中。 只所以把流水口用水泥砌了一下，是怕时间长了，入口的泥土落入荷塘里。 当时，刘华看到水聚的差不多了，就对方芳说道：“我们一起往上抽！” 方芳晶亮的眼睛看着他，激动地点点头。 两个人弯下腰来，双双伸手抓住厚厚的木头挡板做好了准备。 刘华嘴里喊着：“一、二、三！”手上猛然发力把木板向上抽取。他意在自己多使点劲，让力气小的方芳意思一下就行。谁知他用力过猛，整个人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原来木板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么重，他原以为加上水流的冲击要使很大的劲才能把木板抽开，所以他失算了！因为木板本身也很轻。 依照刘华的身手他一个连续后退就能站稳身子，可当他看到紧抓着木板的方芳，被他高高抽起的木板带着向他摔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丢掉木板向方芳张开了手臂 手机站: 289 医治心中的恐惧1 “华哥，你是不是想起了我们两个人摔的那一跤？”方芳见刘华呆呆地看着荷塘的入水口便问道。 “嗯，当时的场景太尴尬了！”刘华回过神来，不自然地说道。 “虽然场面很尴尬，可我当时却特感动！”方芳轻声说道。 刘华没有吭声，抬腿往竹林去。 方芳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刘华的身后。只要能和刘华在一起，不管去到哪里，她都愿意跟随。 竹林里比外面暗了很多，周围是漆黑一片，只有脚下的小溪在欢快地流淌着。 黑夜可以激活人体最原始的冲动，白天不会出现的想法此时便会蠢蠢欲动。此时的方芳就有点心猿意马，想着刘华会不会趁着黑夜在这竹林里对她做点什么，要不然他把自己带到这黑漆漆的竹林里干什么？ 就在宁静胡思乱想的时候，刘华打开了手电筒。他迟疑了一下拉住了宁静汗湿的小手。 宁静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可宁静哪里知道，她和刘华此时心里的想法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每当刘华和宁静在一起时，刘华的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情绪，那是一种很安全很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去年暑假和宁静在竹林那边的山泉水潭边发现的。 去年暑假的最后一段日子，为了找到比较大的水源，也为了“假公济私”，当时刘华带着方芳穿过竹林进了山。因为没有目标，他们就像盲人瞎马一样在山里兜兜转转，虽然看到了很多淙淙的小细流，但根本不是他们要找的水源。 这次进山，刘华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随身带着翠花嫂子蒸的大馒头和煮的咸鸡蛋咸鸭蛋，还有宁静的军用水壶。 两个人边走边玩，方芳累了饿了，两个人就坐下来边吃边休息，渴了喝点军用水壶里的绿豆水。 后来方芳走累了，刘华就背着她继续走。其实刘华找水源是目的，想和方芳借此亲近也是目的。所以两个人是边玩边找，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水潭。而这个水潭到农场的直线距离并不太远。 水潭不小，水却不深，水清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水是从山体的一个小洞里流出来的，感觉应该是山泉水。 “华哥，这里的水好清呀！竟然连一条小鱼都没有？”方芳兴奋地说道。 “你没听说过水清则无鱼吗？”刘华笑道。 “听说过，但没见过，今天是初次遇见！”方芳用手撩着潭中的清水。 “哇，这水好凉呀！华哥，你试试！”方芳惊叹。 “有可能是这个山体里面有个泉眼，这水连鱼都养不活，应该是山泉水。”刘华说着也蹲下了身子，把手伸进了水潭中。 “华哥，我好想洗个山泉澡！”方芳撒娇道。 “不行，这水太凉，女孩子体寒，而且我们现在的身体都出着汗，你如果下去会落下病的，千万不敢！”刘华立刻认真地说道。 “啊！还有这么多讲究呀！”方芳一脸地失望。 刘华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却不能让方芳任性。 方芳忽然又高兴起来，“华哥，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就在这水潭边赏月，我想要玩水中捞月，就像上海电影制片厂去年拍的动画片《猴子捞月》里面的场景一样，太美了！” 刘华因为恐惧晚上在水潭边呆着，本想着玩一会儿就和方芳离开，没想到方芳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方芳，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游戏，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再说这里也没有猴子呀？”刘华在找理由离开。 “你把自己当猴子不就行了吗？我们的祖先不就是猴子变得吗？”方芳是下定了决心要玩过了水中捞月的游戏再走。 “方芳，你不怕再碰到豹猫吗？”刘华吓唬道。 “你别蒙我了，豹猫已经离开这片区域了！景所长告诉宁静姐，宁静姐告诉了我，你还想骗我？”方芳的小脸上露出了不高兴。 刘华没辙了，他咬了咬牙说道：“只要你不怕，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月亮出来以后再走！”但他心里却在想着：“大不了到时候我闭上眼睛，不看这黑黑的潭水。” “有华哥在，我什么都不怕！”方芳高兴了。 刘华苦笑了。 “我要把今晚的景色记下来，回去以后把它们画出来。我还从来没有画过水中映月的风景画，这次一定要观察仔细了！”方芳得意洋洋地说道。 刘华就着山泉水，和方芳吃完了最后的一些食物。太阳已经落山了，天渐渐暗了下来。 刘华看着眼前的一潭泉水在慢慢变暗，心底的恐惧也慢慢冒了出来。他的脊梁骨开始冒冷汗，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了！他不再犹豫，果断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方芳叽叽喳喳的声音，刘华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想着身边即将成为黑色的水潭，他的心中越发的恐慌，身上直冒冷汗。 “华哥，你看月亮已经升到天空了，只是天空还没有完全黑透，所以月亮看上去并不太亮！”方芳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和身边的刘华呢喃着。 闭着眼睛的刘华听到方芳这句话，心中一动，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恐惧感，把头抬了起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嗯，过一会儿它会更美！”刘华一个深深地呼吸，让自己的心神稳定。 他不敢低下头，就这么一直仰着，看着天空中冷寂的半个月亮。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周围越发变得寂静，只有过往的不知名的虫儿鸟儿的啾叫声。 天空就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变成了黑灰色，半个月亮清晰地透了出来。 方芳低下头看向黑黝黝的水潭，只见半个月亮在水中微微荡漾着，好美好美！ “华哥，好美的月亮，你看啊！”方芳发现刘华还是仰着个脑袋，便拍拍他的胳膊说道。 刘华的心又开始往一起抽搐，他依然仰着头，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 方芳终于发现了刘华的异样，她抓住了刘华的胳膊，发现他的身体在颤抖，她立刻惊慌地问道：“华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心慌！”刘华虚弱地说道，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方芳慌了，来不及细想，赶紧伸出胳膊抱住了刘华的肩头，让他的身体靠着自己，一只手迅速敷在了刘华的额头上。 手机站: 290 医治心中的恐惧2 刘华靠在方芳的身上，脑袋歪斜在方芳的颈窝。忽然，一股清新的带着一丝别样苦味的花香气息钻入他的鼻孔，使他彷如置身在荆藤花园之中。不觉心神一荡，心中的恐惧竟一下子消散了！ 当方芳温暖的小手敷上他的额头时，他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方芳湿热的鼻息喷到他的脸上，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淡淡苦味的花香气息钻入他的鼻孔。 刘华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他抬起头来，对上了方芳焦急关切的目光。 “华哥，你吓死我了，怎么样？好些没有？”方芳的声音打着颤。 “方芳，我好像闻到了荆藤花的气味，是你身上的味道吗？”刘华坐直了身子，伸手握住了方芳的手。这一刻他感觉心里好踏实。 “嗯？你是说我身上的味道吗？”方芳说着自己歪着脑袋在身上闻了闻。 “对，是你身上散发的味道，你的气息中也带有这种味道，不过离远了闻不到，一种很淡的苦香味！”刘华肯定道。 “华哥，你是长了一个狗鼻子吗？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用了，这你都能闻到？” “很像荆藤花的味道，但又似乎不是！”刘华皱着眉头细细想着。 “华哥，我爸有一个朋友是做香薰精油生意的，他每次从hk过来，都会给我带过来一瓶香薰精油，是我从小用到大的。 我不喜欢很浓郁的熏香和精油，所以他送给我的香薰和精油都是他自己特制的，里面有薰衣草、玫瑰、檀香、洋甘菊、紫荆花等成分。 平时我的房间都是使用藤条香熏，因为它有镇静安神的功效。洗澡时我会在浴盆里滴上几滴精油，这样我就不怕被蚊子咬了，自从来到农场后我就没有使用过他们。”方芳给刘华解释道。 “难怪！我刚才心慌的厉害，结果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后，感觉就像是进入了我的荆藤花园一样，心立刻就不慌了！”刘华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但他却没有勇气去看身后那黑色的水潭。 “华哥，都怪我不好，非要玩水中捞月，太任性！你已经辛苦一天了，下午还背了我那么长时间，吃的又少，你一定是饿的，对不起！我们马上回去！”方芳一脸歉意地对刘华说道。 刘华真是求之不得，但嘴里还是说道：“既然都等到现在了，走了多可惜。你不是还想把这个画面记下来吗？我就坐在旁边闭目养神，你好仔细地观察观察，完了我们再回去！” “华哥，你真好！”方芳听了刘华的话心里特感动。 “华哥，你轻点，我的手疼！”方芳手疼的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出声提醒拉着她的手默默走路的刘华。 刘华的思绪一下子被方芳从去年的泉水潭边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赶紧松开紧握着方芳的手，连忙道歉：“对不起，刚才走神了！手很疼吧？” “不要紧，不疼了！”方芳的两只手在一起揉搓着。 刘华看着手电筒光晕中的方芳，迟疑了一下问道：“方芳，你现在还用香薰和精油吗？” “嗯，我习惯了，一直用着。不过我用的量一向都很少，我不想让别人闻到我身上的味，说我是资产阶级的娇小姐。但只要一运动出汗，这个味道就会散发出来。不过这几天一直在农场呆着没回去，所以没有用。”方芳没有想到刘华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愣了二秒后回答道。 刘华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了鼻子下闻了闻，刚才就是这只手拉的方芳的手。 一股很淡很淡，似有似无的苦香味钻入了他的鼻孔。 方芳看着刘华的动作，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方芳，你走前面，我走后面给你照着路。”刘华晃了晃手中的电筒。 “为什么？”方芳看着黑影中的刘华，有点莫名其妙。 “哦，没什么！”刘华的脸一红。 方芳看不到刘华脸红，却能看出刘华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不觉恍然大悟，心里偷笑了起来。 方芳心情大好地在前面走着，嘴里说道：“华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呀？你不会是要到泉水潭吧？” “嗯”刘华在方芳的身后应道。 “啊，不会吧！黑灯瞎火的现在？”方芳吃惊地站住脚扭过身来。 刘华的脚一顿，手中的电筒光朝上一打，正好打在方芳的脸上。方芳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抬手挡住了手电筒射来的光。 “对不起！”刘华赶紧把光打到了地面上，跟着下定了决心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方芳，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做个试验！” “做实验？做什么实验？”方芳完全被刘华弄糊涂了。 “别问了，等我确定了，我再告诉你，好吗？” “好吧！” “为了节省时间，也想让这个实验更有把握点，让我背着你走好吗？这样我们可以早一点到达泉水潭。” 方芳扭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刘华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他走到方芳的前面，把手电筒递给了方芳：“你来照路！”然后半蹲下身子，嘴里说道：“上来！” 方芳脸红心跳地爬上了刘华的后背。她想起去年刘华背她上泉水潭的时候，她可是很自然就爬了上去，怎么现在反而面热心跳。 刘华背起方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芳身上的味道毫无阻拦地在他的鼻子周围飘荡着，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好到了极点。 他迈步向前走去，步子越来越快 方芳生怕他被路上的什么东西绊倒，很用心地用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 刘华背着方芳很快穿过了竹林。 宁静早已经派人修出了通往泉水潭的小路。虽然修的只是羊肠小道，但对于跑惯了山路的刘华，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为脚下没有树藤荆棘的羁绊，刘华的脚底就跟生了风一样走的飞快。 趴在刘华背上的方芳，看着眼前崎岖不平的山路在迅速地后退着，即便是她很信任刘华，却也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华哥，走这么快，你小心摔着！” “放心吧，就是把我的腿摔断了，也不会伤你半根汗毛的！” “华哥，呸呸呸，竟说些不吉利的话！” “呵呵，我说笑的。这种山路对我来说跟大马路没有多大区别！” “华哥，你真厉害！” 291 医治心中的恐惧3 背着方芳这一路跑下来，刘华晚饭吃的一只鸡，一个猪肘子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耳边传来泉水潭的流水声，刘华的神情一紧，感觉心底的恐惧开始往外冒。他立刻缓下脚步猛吸两口，方芳身的苦香味迅即钻入他的鼻孔，他的心情马舒缓下来。而且方芳身传递过来的体温也让他的心稳定了下来。 刘华的精神一震，“看来有门！” “方芳，一会儿到了潭边，如果我出现什么异常，你千万不要害怕，你只需要靠近我，让我闻到你身的味道就行。” “这那你干脆背着我好了！”刘华的话让方芳想起了去年他们二个人在泉水潭边发生的事情。当时刘华几乎昏倒，就是因为她抱住了他，他才缓过了劲的。 “好吧！”刘华继续背着方芳往前走去，一步步靠近那个让他心中恐惧的黑水潭。 近了，刘华已经看到了水中荡漾的光纹。满头大汗的他，这一刻却感觉身冷飕飕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刘华的身体从突然僵硬到开始发抖，就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敏感的方芳完全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从去年泉水潭边发生的事联系到今天刘华说过的话，早已经意识到了刘华的心理可能出现了某种问题，所以她刚才一直密切关注着刘华的变化。 方芳没有丝毫的害怕，她要保护刘华，她要给他力量。她要让自己勇敢起来。 刘华艰难地往泉水潭边走着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开始往下流脊梁骨开始发冷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泉水潭他拼命地挣扎着他不能晕过去为了背的方芳他要走出心中的黑暗他一定要战胜心底这种无法名状的恐惧 两团象征着母爱的柔软在向他冰冷的脊背逐渐贴紧，一双温凉的手臂随之环绕了他的脖子，一股代表着生命气息的湿热瞬间吹拂在他的脸颊，带着浓郁地犹如荆藤花一般的苦香味把他紧紧包裹了起来同时也包裹住了他那颗充满着恐惧而又脆弱的心灵 刘华站在泉水潭边，双眼不眨地瞪着黑漆漆的水潭，冷清的月亮在水底荡漾着，似乎想努力把水底的一切都照清楚。 脑海中那些恐怖的画面第一次没有出现在刘华的眼前。此时此刻，他的脑子很清醒，没有任何的幻觉出现。 方芳看着刘华的侧脸，他的脸颊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和痉挛，变得非常平和安详。 “华哥，放我下来！”方芳羞涩的声音。 刘华心中一动，他一手托着方芳的臀部，一手探向另外一边方芳的肩膀，身子一个倾斜，方芳还没有明白过来，她的身体已经转到了刘华的胸前。 “啊！”方芳一声低低地惊呼。 “方芳，谢谢你，我的病好了！是你治好了我的病！”刘华把方芳紧紧抱在胸前激动地说道。 “唔”方芳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方芳，你知道吗？是你身的味道，还有你的爱，治好了我的心病，一个伴随了我十三年的心病！”刘华动情地说着，看向方芳的眼睛里面流动着说不尽的爱恋。 “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你怎么会得这么怪的病？”方芳看着刘华细长的眼睛，虽然夜色中她看不清刘华眼中的意思，但她的心已经读懂了里面的内容。 她紧张地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既期待着刘华有所行动，又怕他真得有所行动，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下面的未知局面。 “你的本事太大了！我们坐下来，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刘华抱着方芳在水潭边坐了下来。他想再接再厉，在这黑漆漆的水潭边，讲出当年造成他恐惧的那一幕。 “好吧！”方芳也想知道刘华为什么得这么个怪病。 “我六岁的那年夏天，有个傍晚，我和最要好的伙伴小苍跳完猪草回家，走到村北头的沽沱时，一起走着的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提议，说大家一起跳到沽沱里洗个澡凉快凉快。 那个沽沱，原是生产队里的养鱼场，后来割资本主义尾巴就把它荒废了，成了一个死水潭，水底下是厚厚的淤泥。村里大一点的孩子偶尔也会下去来个狗刨式。 当时我和小苍年龄小，也不会游泳，但却是个傻大胆，既然有人撺掇，肯定是积极响应，把大人们的交代都忘到了脑门后。 男孩子们性子都野，那几个大孩子站在沽沱边的一个土堆，脱光了衣服咕咚就跳了下去，在水里舒服地嗷嗷直叫。 我和小苍也是热的不行，看着他们互相撩着水在沽沱里打水仗，眼热的不行，赶紧地脱去了裤头汗褂儿。 小苍学着大孩子的样子爬了土堆，我喊着不让他去，他就是不听。 这时的天都已经黑了下来，我顺着沽沱的边沿慢慢向水中走去。 ‘小伏，快看！’小苍对着我大喊，我扭头看向他，他又大又亮的眼睛直视着我，我竟然看到了他眼睛中的光彩。 他小小的身体在夜色中是没有光泽的白白一条只听扑通一声，那个白白的小身子在我的面前消失了，他融进了黑漆漆的水里其他几个孩子还在打水仗，没有人注意到小苍跳下去就没有浮来 等了一会儿不见小苍浮来，我吓坏了，大声哭喊着小苍，不顾一切地往他跳下去的那个地方扑去，水一下淹住了我的头顶，我被水呛的眼睛鼻子气管生疼，我的双脚陷在了淤泥里不能自拔。 就在我的意识将要散去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小苍在喊我的名字，‘小伏，小伏！’，我突然在水里睁开了眼睛，小伏白白的身子就在我的面前！我抓住他的腿使劲一拽，小苍的脸一下子和我来了个面对面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我就得了这个心病，不能在晚看到水潭，不是像我们农场的那种荷塘，是水面什么都没有的那种黑漆漆的水潭。 只要看到黑漆漆的水潭，我就会产生一种幻觉，小苍在水下的淤泥中睁着黑亮的眼睛在向我呼救，‘小伏，小伏！’他伸出的双臂似乎快要抓着我的肩膀，而且是面对面地拿眼睛瞪着我！”刘华讲到最后，声音颤抖的几乎变了调。 刘华的眼睛看向黑漆漆的水底，他揭开了自己多年来埋在心底从不敢直视的画面。他感觉此时自己的身体似乎泡在了黑漆漆的冷水里，他咬牙挣扎着，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 他心里清楚自己必须得过这一关，否则他的心还是走不出那个黑暗的夜晚。 方芳窝在刘华的怀里，听着刘华的讲述，心慢慢揪在了一起，听到最后她有些害怕地往刘华的怀里缩了缩身子。 忽觉刘华的身体竟又在颤抖，她便顾不得害怕了，情急之下她伸手抱住了刘华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贴了去，她的嘴唇碰到了刘华的脖子 292 蓝色的小精灵 刘华虽没有刻意对方芳表白，但他的言行已经表明了心迹。 始终没有听到刘华嘴里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方芳，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不过她也不是矫情的女孩子，心里知道这种酸倒牙的话刘华根本说不出口。 “萤火虫！”方芳惊喜地指着前面的树林叫着。 刘华抬头望去，只见树林边的草丛中，一个个蓝色的小灯笼带着点点银白灵动的光芒，就像是天空洒下的点点繁星，正朝这边飞舞而来。 “真的是萤火虫，这是我在这边第一次看到萤火虫。小的时候，我和小苍最爱捉萤火虫玩。”刘华很自然就提起了小苍的名字。 “这些萤火虫是来水潭边替你祭奠小苍的，你说的心里话这些萤火虫都听到了，所以它们就出现了，这是天意呀！”方芳很联想。 说话间，萤火虫已经飞到了泉水潭的空，和水中飞舞的流萤相映生辉，真是美到了极点。 空气中处处散发着爱的因子，让周围原本令刘华恐惧的场景变得温馨、朦胧而又浪漫。 刘华盘腿坐在水潭边，双手合十，心里祷告着小苍来世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方芳的脑袋靠在刘华的肩，两个人并排坐在泉水潭边，心情愉悦地欣赏着眼前飞舞的精灵们。 这些蓝色的小精灵们，三三两两，忽前忽后，忽高忽低，那么轻俏悠悠、飘忽盈盈，在他们的身边飞来飞去，使得两人完全陶醉在这美妙的形象和色彩之中。 刘虎伸开右手，方芳伸开了左手，他们期待着一个美妙的小精灵能够落入自己的掌心。 两个人嘴没说，其实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想得到这些精灵的祝福！ 两个人屏住呼吸，生怕吓跑了这些小精灵们 也许是方芳身的气味吸引了这些小精灵，有几个萤火虫一直围着方芳飞来飞去。 终于有一个萤火虫落在了方芳垂在肩膀的头发，可她既不敢吭声，又不不敢动弹，心情激动地不行。 刘华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了萤火虫落在方芳的肩膀，他转过头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方芳的脸在萤火虫光亮的映照下，是那么的清纯美丽，犹如仙子一般！ 刘华已经忘记了呼吸，他被眼前美到无法形容的画面震撼到了。他的心脏如重锤乱砸，“咚咚”地震动着他的胸腔。 他好想把自己滚烫的脸深埋在正被精灵亲吻的秀发之中他嫉妒眼前这个蓝色的小精灵。 他想把眼前这个救赎了自己灵魂的妙人儿紧拥在怀里，永远和她相依相伴，好好呵护照顾她一辈子。 刘华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他与方芳和李汀在一起时的不同。 只要面对李汀，他就会激动的全身发抖，意乱情迷，找不到自我，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紧张、兴奋、甚至还混合着小小的自卑！ 可面对方芳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同样会激动，同样会意乱情迷，但却没有了自卑的情绪，流淌的只有温馨和幸福，心中多了一份想要保护呵护对方的冲动。 刘华舔着自己干燥的嘴唇，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燃烧一样，他有太多的玉望想要迸发出来，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眼前这个心爱的女孩 “撩火呀！”他咕哝着，把眼睛转向水潭，如果继续面对那张绝美的容颜，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畜生。 “你说什么？”一脸潮红的方芳已经**了。 刘华摇了摇头：“没什么，脑子不会打弯了！” 他的头却是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大脑就只会往一个方向思考了 “天气太热，我擦个身子咱们就走！”刘华起身把衣一脱，露出了穿着白背心的精壮的肩臂。他在水边蹲下身子，把水往胸膛和胳膊撩着。 方芳轻呼一口气，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刚才的莫名兴奋、期待和恐慌被刘华的最后一句话给彻底卸掉了。她轻咬贝齿，心里竟又产生一种失落的感觉。 她的心里矛盾极了。 “华哥，我们现在往哪走？”方芳的意思是回农场还是去农庄。 “我们去农庄，这条小路就是通往农庄的，估计他们现在也参观完农场该往农庄走了！我们走小路抄近道，兴许比他们还能提前到！”刘华穿着衣说道。 “他们会在农庄转这么长时间吗？”方芳不相信地问道。 “由不得他们，奇哥肯定会让他们把下午吃进去的东西都消耗掉不可，农场那么大地方，够他们转的。呵呵！”刘华心中有数地说道。 “你又不是高奇大哥肚子里的蛔虫，他想啥你怎么知道？”方芳嘲笑道。 “等着看吧，到了高俊大哥那里你就明白了！”刘华也不给方芳解释原因。 二个人手拉着手，一起向农庄走去。 张立军杨国安王光明三个人领着高奇一帮人在农场里整整转了两个小时。高奇想着李世红他们肚子里的那点油水也给刮得差不多了。 一帮人刚进村，就看到一辆皮卡车开了过来，在高奇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 “车，车！”高奇吆喝着众人皮卡车。 “老大，这么晚了不洗洗睡觉，你还要大家去干什么？我的腿可已经走不动了，要去你们自己去，给我找个地方休息就行！”姜振海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你去，正好。立军给他找个地方睡觉，我们走！”高奇笑着安排道。 “好的。小郑，你下来带姜同学去休息，我来开车。”张立军对开车的司机说道。 司机小郑不情愿地下了车，对姜振海说道：“走吧，姜同学。” “不对，不对，怎么就我一个人休息？李世红，宋大建，你们不累吗？”姜振海一看不对头，怎么其他人都不吭声。 “我们当然累，但我们听老大的安排。”李世红说道。 “那你们都不嫌累，就我一个人去休息，太不像话了！咱们可是一个集体！”姜振海不干了。 “姜振海，刚才可是你说一个人去休息，让我们该干嘛干嘛，怎么一会儿功夫倒成了别人的不是了？”宋大建不愿意听姜振海瞎咧咧，立刻反击道。 “不管，你们去哪我去哪！”姜振海说着双手扒着车帮跳入了车厢。 “你这说话跟放屁差不多！”宋大建冲着姜振海笑骂道。 293 好大一盘棋 一路的惊奇，一路的感叹，李世红等人坐着皮卡车来到了华瑞农庄指挥部的门口。 令他们更加吃惊的是，他们的小妹妹阿依古丽竟然站在宁静的身边微笑地看着他们。 “阿依古丽！”姜振海第一个扑了过去，激动之下就想去拉阿依古丽的手。 高俊迅速伸手握住了姜振海的手，嘴里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欢迎清华同学们的到来！” “你是？”姜振海被高俊突然抓住了手，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我叫高俊，是阿依古丽的未婚夫。” “姜振海，高俊是这个农庄的庄主，别那么不识眼张！”高奇在身后提醒姜振海道。 “啊！庄主呀！你好你好！我叫姜振海，是阿依古丽的好朋友！”姜振海连忙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阿依古丽的清华哥哥。”高俊笑道。 “高俊，我们来给你和阿依古丽添麻烦了！”高奇和高俊握手道。 不等高俊说话，已经和李世红他们热闹在一处的阿依古丽说道：“高奇哥哥，你说什么呢？我都快想死大家了，还说什么麻烦？” “阿依古丽接到宁场长的通知后，为了迎接你们的到来，就让我帮着宰了一头羊，等着一会儿给你们考新疆羊肉呢！”高俊大声说道。 “万岁，阿依古丽，你太棒了！”李世红兴奋地挥着胳膊跳起了四不像的新疆舞。 宋大建和姜振海也跟着李世红札手舞脚起来，阿依古丽“嘻嘻”笑着，史文清苏南李春江则是在一旁哈哈大笑。 “对了，高奇哥哥，我怎么没有看到刘华哥哥？”阿依古丽忽然发现少了刘华。 “哦，他跟方芳有点事，一会儿就到了。”宁静先回答道。 “嘻嘻！”心领神会的阿依古丽笑了起来。 “咱们这里就数刘华最小，他倒是先谈起了恋爱，国家现在提倡晚婚晚育，他这是早恋，必须提出严肃批评！”姜振海喊道。 “怎么哪儿都有你？自己没本事，就知道嫉妒别人！”宋大建给了姜振海一个后脖。 “嘿嘿！开个玩笑！”姜振海摸着自己的后脖子说道。 “哥哥们，你们一定饿了，我带你们吃烤肉去！”阿依古丽说道。 “在哪？在哪？”几个大男孩们的馋虫全给勾出来了。 “喏，那个的果园边！”阿依古丽抬手指向不远处一个明亮的地方。 顺着阿依古丽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几盏明亮的汽灯悬挂在树枝，围出一片明亮的空地，一个长长的的烧烤箱支在中间。 “走了，吃烧烤了！”姜振海激动地率先朝着烧烤箱奔去。 刘华背着方芳穿过果园中的小路，看到了前面明亮的汽灯以及中间的烧烤箱。 “呵呵，方芳，我们到了，你看烧烤箱。” “华哥，快放我下来，别让他们看到！”方芳急着从刘华的背往下出溜。 刘华放下方芳，正要去拉她的手，方芳调皮地一闪，绕过刘华朝前跑去。 方芳的突然出现把刚跑过来的姜振海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方芳。 “喂，方芳，你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从林子里突然钻了出来，我还以为遇到女鬼了，你吓死我了！刘华呢？” “我在这呢！嘿嘿！”刘华出现在灯光下。 刘华和走过来的高俊阿依古丽打着招呼。 李世红几个人看了一眼方芳，然后对着刘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刘华只装没看见，“肚子是真饿了，有烧烤吃，真是太好了！” “我还拿了一些蔬菜给你们烤着吃，阿依古丽烤的可好吃了！”宁静指着地面放的一筐各种蔬菜说道。 阿依古丽把早已串好的竹签羊肉摆到了烧烤架，李世红几个人围着帮忙。 方芳在选着自己喜欢吃的蔬菜。 刘华和高奇高俊宁静三个人站的稍远一点在说着话。 “宁静，高俊大哥，市里领导对我们提出的联合开发海滩的建议有回复吗？”刘华问道。 “暂时没有消息，我想我们的建议市委市政府一定会慎重考虑的。这对开发当地旅游资源，建立良好的生态环境，以此吸引更多的外商来海东投资打开了新的思路，这是件大好事。即便是政府不同意和我们共同开发这片海滩，但只要政府开始开发这个项目，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它会给我们农庄带来更多的资源！”高俊说道。 “说的不错，政府就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利用政府提供的公共资源，干好自己的事情是最聪明的做法。”高奇说道。 “我同意你们讲的，凡事不可勉强，顺其自然最好。其实政府要是真同意了我们共同开发的建议，我还头疼呢！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经济能力！”刘华笑道。 “老板，你这话什么意思？”高俊一急，“老板”的称呼都出来了。 “我明白了，兄弟，你恐怕早就猜到了有外商参股的私营企业，政府目前不允许涉足这里的海滩开发项目，对不对？”高奇的手指着刘华问道。 “奇哥，我当时也只是一种猜测，我让高俊大哥做这个项目建议书，其实也是奔着两种可能的。不管政府采取哪种方式，只要把海滩开发项目放到议事日程，所有的旅游资源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否则我们这个农庄就像是一叶孤舟，终不能靠岸。”刘华解释道。 “董事长深谋远虑，有你领航，我们就是在前面累死，心里也是敞亮的！”宁静对刘华佩服得五体投地。 “服了，老板，你竟然考虑的这么长远！”高俊也不得不佩服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祖宗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把这个农庄建的再好，它也仅仅是吸引海东和周边的区域的人，而这些客流量远远达不到我们建设这个农庄的承载量。 如果我们一旦停止对农庄的创新，来过几次的人，会因为看不到新意渐渐失去重复往来的兴趣。要想吸引他们的兴趣，我们就得不断创新，可这样做将会加大我们的投资成本，进而造成恶性循环。 我们当时建设这个农庄的初衷就是放眼全国的，可这不是你嘴巴说说，报纸登登，把项目建设的与众不同一些，就能够把全国各地的人吸引过来的，因为它不值当！ 那我们怎么办？林老讲得借鸡下蛋的故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们为什么不借政府这个金鸡下一个大大的金蛋呢？”刘华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剩下的话不需要再讲，因为面前的三个人哪一位不是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我终于明白了！老板，你太有才了！天呢！我的一个项目建议书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大的一盘棋！”听得目瞪口呆的高俊明显地激动了。 “董事长，市委市政府会采纳高俊的建议吗？”宁静担心地问道。 “那就看高俊项目建议书的含金量了！”刘华笑着回答道。 “你用高俊的项目建议书去敲当地政府的大门，高，实在是高！”高奇也不得不佩服刘华这曲里拐弯的主意。 “只有一流的项目建议书才能敲开政府的大门，而我对高俊的能力丝毫不怀疑，海同济大学的高材生不是白当的，嘿嘿！”刘华看着高俊笑道。 294 自我销售 刘华几个人正说着话呢，烧烤箱那边吵吵起来了。 原来是阿依古丽烤好的羊肉，宋大建和李世红他们不让姜振海吃，说他忘了新疆烤肉所以不许吃。 姜振海喊冤，说自己就是在开玩笑，一帮人在那里又笑又闹的。 “我也饿了，我们吃烤肉去。”高奇说道。 四个人朝着烤箱处走去。 第二天一早，刘华建议大家去海边游泳，所以一帮人吃了早饭后，带着中午吃的喝的去了海边。 高奇给大家讲了注意要领，让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世红宋大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海，现在看到大海那种激动就别提了，迅速扒了衣服就朝大海扑去。 刘华和高俊两个人没有游泳，二人沿着海岸走了起来。 从地里位置看，这里位于海东的东部，风光旖旎，三面环山，中间开阔平缓，一面临海，是个非常好的旅游资源，一旦开发，绝对是人们旅游度假的好去处。 “高俊大哥，昨天晚睡觉前，我和奇哥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项目建议书这件事千万不能盲目乐观。” “为什么？” “奇哥说，政府对我们的项目建议书再感兴趣，作为一个地市的领导，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整个地区经济框架的发展，财政的收支情况。他们会把当务之急要解决的问题放在前面。旅游资源再好，它也有个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 我觉得奇哥说的有道理。我们站的角度和领导们站的角度不一样，考虑问题都很片面，而领导们则是从全局出发考虑问题的。 奇哥说现在特区全面开花，不会马拉这么长的战线去投资这片海滩的，让我们一定要再做一个方案出来，做好两手准备。”刘华把昨晚高奇的意见告诉了高俊。 “高奇兄的顾虑是对的，不过我们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每年向政府递一份项目建议书。”高俊说道。 刘华点了点头，“高俊大哥，我有时也在想，我们是不是把理想设置得太高，导致方向出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高俊搞设计有一套，但在营销的思路他还是欠缺的。 “我们的理想很高大很丰满，但现实中的我们却是又矮又小，所以我们在建设农庄的过程中，是不是考虑一下先让自己身长点肉？在发展中壮大自我。”刘华思索着说道。 “董事长，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你能具体的讲一讲吗？”高俊听不懂刘华在讲什么。 “我的意思是毕竟大多数的人现在还没有旅游意识，这一段最艰难的时期我们该怎么度过？你看我们能不能先从高端人士入手，让他们给我们做代言人，引导一下人们的消费观念，毕竟人们都很向往高品质的生活。 高俊大哥，我们得有一个自我销售的观念，我们不是为了建农庄而建农庄，我们是要让这个农庄最终给我们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用一个形象工程来创造人们的需求点，用最小的资金把我们农庄的形象做出来，把我们的品牌打出去。”刘华说道。 “董事长，你不会是想建一些中高档的别墅吧？”高俊疑惑道。 “是的，我是有这个想法。别忘了我们身处的是一个什么特殊的环境和位置，我们一定要利用和把握好这个商机。就现在海东发展的这个趋势，我想要不了几年，很快就会发展到临海这边。农庄这边反而会成为发展的前沿。 昨天晚我和奇哥还谈到一个问题。集体农庄将来面对的人群可能会很杂，而且消费观念和消费能力也会有差异，所以我们在设计中要把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有些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人士，他们可能会需要更高品质的生活环境。 凡是生活品质要求比较高的人士，基本都是各行各业有一定影响的人物，并且往往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虽然他们人少，但是社会的影响力却很大。借势造势，这样做的结果，收效有可能会出乎我们的意料。”刘华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和想到的一些东西告诉给高俊。 “我明白了，让我好好考虑一下，重新调整一下建设方案。”高俊说道。 二个人边走边聊，越聊越投机，思路也越来越开阔，很多新奇的点子在逐渐形成完整的思路。 “对了，李浩带着张军几个人干得不错，给咱们农场算是挣了一份家业！”刘华对高俊笑道。 “是啊！他们依靠银行贷款，又买了十几部工程车，现在各种工程车加起来已经六十多辆了，在湾口算是规模最大的私营车队了。”高俊答道。 “就今天湾口发展的速度和规模，就是再增加一百台工程车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关键是一定要让他们守规矩，要和甲方搞好关系。”刘华有所指地说道。 “放心吧！张军他们几个特别珍惜这样的工作机会，工作以来一直很努力，也能吃苦，加他们在社会混惯了，反而做事情脑子比较灵活，嘴巴也会说，和甲方的关系都搞得不错，有些利润比较大的活儿还是他们联系的。”高俊说道。 “如果车队能这样稳定的发展下去，明年就成立一个工程公司，让李浩担任总经理，张军担任副总经理。把车队从农场分离出来，独立经营，包车到人，单独核算，自负盈亏。这样子对工程车的维护和保养会更有保障。同时也大大调动了车队司机们的工作积极性。”刘华说道。 “董事长，你这个主意不错，我觉得行。”高俊点头道。 “阿依古丽原谅张军他们几个没有？”刘华关心地问道。 “唉！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反正阿依古丽根本不和他们说话，他们见到阿依古丽也都绕着走，我夹在中间也不便说什么。张军他是我表弟，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做了混蛋事，很是惭愧，我总不能为此打死他吧！”高俊很无奈地说道。 “阿依古丽的心里是扎了一根刺，这根刺只有她自己慢慢拔了，谁也帮不了她。”刘华说道。 “我其实是很担心张军的，我算了，不说了！”高俊欲言又止。 刘华看了看高俊，不知道他想跟自己说什么，见他欲言又止，也不便再追问。 此时，高俊如果把自己的担心直言相告刘华，也不会有五年以后张军和李浩闹掰，率领十几个人离开华瑞工程公司，成立了一个工程车中介公司，分走了华瑞工程公司很多的重要客户资源。弄得华瑞工程公司大伤元气。 李浩和张军日积月累形成的矛盾说不清谁对谁错，总之张军靠着华瑞工程公司成就了自己，在海东和湾口混的名头比李浩还要响亮。 此事是后话。 “高俊大哥，走，我们也游一会儿，难得过个这么舒服的星期天，一定不能辜负了！下个星期天估计得加班，怕是过不来了，辛苦你了！”刘华搂着高俊的肩膀往回走。 “份内的事情，不辛苦。”高俊笑道。 295 一个新的起点 刘华自从到开元精细化工厂的工地实习，工作虽然比较紧张，但确实学到了书本学不到的很多东西，加瑞丽给杰克有交代，所以很多技术的东西杰克并没有刻意去隐瞒刘华，一切就看刘华的悟性了。 而刘华也从杰克的嘴里知道了一些目前国际还没有完全攻克的有关聚乙烯吡咯烷酮生产的几个工艺条件，所以产品质量极不稳定，使用范围自然也受到了限制，并不像杰克第一次给他们讲的那样。 除了紧张枯燥的工作时间，刘华的生活时间却是很丰富多彩的。金曼丽和张楠知道他来了，非要请他吃饭。还有杨国富和李老板也都跑到厂子里来看他。 当然林耕更是不会放过他，一有空就把他和高奇叫到一起坐一坐，不过林耕自从看了王蔷留的信以后，现在对刘华已经死心了。虽然他看着刘华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陈文远一样，但这个世界毕竟人像人的事太多了。 半个月后，高奇就开始指挥部和厂里两边跑了，不过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工厂里。耽误的工作刘华都替他干好了。 刘华专门去感谢了宁静的父亲宁志远，不过他却没敢走进方芳家。事后方芳的父亲方知之知道了，还把方芳说了一顿，方芳却在心里偷偷地笑了。 瑞丽对刘华依旧是很关心，只是没有再想以前那样想入非非，虽然心里还是对刘华念念不忘，但是行为已经完全的正常化了。 总之，刘华来到海东这段时间过得很有意义。 瑞丽的父亲安德烈因为王蔷的失踪来到了海东，这是他第二次来到中国，他深感中国的变化之大。 刘华在得知瑞丽的父亲到来，便向杰克请假，来到了竹园大酒店。 刘华到时，林耕正和安德烈在说王蔷的事，见到刘华到来，便站起身来主动介绍刘华。 安德烈已经从瑞丽的嘴巴中非常熟悉刘华了，所以当他见到刘华时，便亲切地拥抱了刘华，并感谢刘华救了他的女儿瑞丽。 瑞丽这时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刘华，自是欢喜不尽，眉眼含笑。安德烈看在眼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便有了几分不乐意，情绪自然就针对了刘华。 刘华根本不知安德烈的心思，对其自是尊重有加，在后来的谈话以及用餐时，忽觉他对自己表现得客气有加却表情不足，只想他是因为没有王蔷消息的缘故，哪里想那么多。 对于王蔷的失踪，林耕已经报告了级有关部门，因为王蔷并没有加入f国国籍，现在用的护照的露丝也是假身份，所以在向公安部门报案时，并没有用王蔷的外籍身份，只是把露丝和王蔷是一个人的情况加以说明。 牵扯到王蔷与陈文远的夫妻关系，面对王蔷的失踪非常重视，可马都半年了，却没有王蔷的任何消息。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晚，林耕在竹园大酒店的西餐厅给安德烈办了一个简单的接风宴，除了指挥部的几位主要领导外，就刘华和高奇宁静景战彬高俊几个人参加。这也是安德烈和瑞丽的主意。 “没有不好的消息，就是好的消息。安德烈先生不要太悲观，兴许王蔷阿姨哪一天自己就回来了！”刘华看到安德烈进餐时似乎没有食欲，便用法语劝慰道。 “林先生，我想去一趟绿城，因为王蔷是在去了绿城以后没了消息的，我想去哪里呆一段时间。”安德烈放下刀叉用英语对林耕说道。 “安德烈先生，要不要我派人陪着您？或者通过级领导和绿城那边的市领导联系一下，让他们负责接待您？”林耕也用英语回话道。他没有反对安德烈的意见，只是表示了自己的关心。 “谢谢！我带有人，他们会照顾我的。这样我的行动更自在一些。而且我是随心所欲地乱走，麻烦贵国的领导我很不方便。我每天都会和瑞丽联系，有什么消息我们互通。”安德烈拒绝了林耕的提议。 “父亲，我让青云跟着你，他会保护你的安全。”瑞丽说道。 “好！谢谢！”安德烈没有拒绝女儿的好意。 安德烈只在海东呆了两天便去了绿城，他是在海州坐飞机去的，而且坐的是和王蔷当时离开海州时的同一个班次。他想沿着王蔷的足迹找过去。 刘华知道李浩张军他们这段时间特别忙，天天吃住都在甲方的工地，便在一天晚下班后独自跑去工地看望了他们。 在方芳父亲方知之的引荐下，刘华见到了那个做香薰精油的港商。在港商那里，刘华学到了很多有关精油方面的知识，了解了精油对人体的作用。并咨询了有关精油制作的一些方法和技术。 港商告诉他，“芳香精油素有“植物激素”之称，许多精油的性质也似人体激素，对人体有着重要作用。芳香精油分子通过鼻息刺激嗅觉神经，嗅觉神经将刺激传至大脑中枢，大脑产生兴奋，一方面支配神经活动，起到调节神经活动的功能；另一方面通过神经调节方式控制腺体分泌从而调节人体的整个内环境。” 刘华听得非常认真，“原来吸到方芳身的味道能够刺激我大脑的中枢神经，难怪！” 最后那个港商还大方地送了刘华一瓶德国产的洋甘菊精油。他告诉刘华，洋甘菊精油蒸馏自花朵，对人的安抚效果绝佳，可纾解焦虑、紧张、愤怒与恐惧，使人放松有耐性，感觉祥和。减轻忧虑，让心灵平静，对失眠有很大的帮助。 刘华把与港商的谈话牢牢记在了心里，他完全相信港商的话，因为他就是受益者。如果不是方芳身类似于荆藤花的味道，他的心神不会那么快地安定下来，当然这和方芳及时释放雌性荷尔蒙有很大关系，二者缺一不可。或许换了旁人，刘华可能就不会有同样的感受，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刘华心里最清楚。 296 陈凌蓉进城 刘华他们圆满地完成了实习任务，同时也明白了书本的理论和实际的操作的确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实验室出来的理论数据必须要经过小型的工业生产，中型的工业性生产，最后才敢实行大工业化的生产。这个路径来不得半点虚假，是靠实打实的技术工艺数据来完成的。 杰克不得不承认，刘华这帮人的整体素质他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他给大家的评语写得都不错。尤其是刘华的评语写得极为详细。 82年春节过后，陈凌蓉进城了，投奔了自己的姑姑陈淑萍，一开始住在陈淑萍家里，帮助陈淑萍做些家务，后来刘元庆到处托人找关系，让她到县玻璃厂当了一名临时工，陈凌蓉搬进了厂集体宿舍。 陈凌蓉鹅蛋偏圆的脸，肤色白皙，双眼皮大眼睛，小巧挺立的鼻子下，漂亮的嘴巴轮廓迷人，中等的个头，身材苗条，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垂在身后，随着她的走路撩人的摆动着。 人都说侄女赛家姑，陈凌蓉长得确实像陈淑萍，很漂亮。但她的漂亮之下却少了一份陈淑萍的温润恬静，多了一份田凤梅的尖酸刻薄。 由于陈凌蓉的长相比较出色，被厂里的文艺宣传队看中了，她进了文艺宣传队后，接触到的社会层面也逐步高了起来，思想越来越活跃。 而陈凌蓉一心想嫁一个吃商品粮的思想也愈加坚定。 1982年国庆节，县工业局决定搞一个“改革春风”的集体汇演，全县几十个全民、集体工矿企业提前二个月接到通知后，都开始了积极排练。 再有三天就到国庆节了，玻璃厂的厂长朱喜想检查一下厂里节目排练情况，便通知厂办主人和工会主席晚让文艺宣传队到职工食堂提前给全场职工演出一次，全当是彩排。 陈凌蓉是报幕员，当幕灯打到陈凌蓉的身时，陈凌蓉的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队长曹一中连忙在侧面提醒道：“玻璃厂文艺宣传队” 陈凌蓉脑子一下转了过来，赶紧做好姿势，把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讲了出来。 观看节目的人群中，一双不善的眼睛在陈凌蓉的身提溜乱转着，他似乎在心里品尝着什么美味佳肴。随后对身旁的朱全有低声说道：“没想到你爸的厂里还有这么靓的妞！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朱全有看了一眼冯黎明，从冯黎明盯着陈凌蓉的目光里，他看懂了冯黎明的心思，便表情猥琐的凑近冯黎明说道：“兄弟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怎么了？冯哥，看了？” “一个土妞而已，什么看看不的。”冯黎明装腔作势地说道。 “那当然，比起李汀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下。”朱全有赶紧溜须道。 “提起她都让人心烦！他妈的，天天把自己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碰也不能碰，摸也不能摸，老子被她撩得一肚子火没地方泄，都快把老子给憋死了。”冯黎明心烦地说道。 “冯哥，要不节目散了，叫这个妞，咱们去看场电影。”朱全有看着冯黎明的脸色谄媚地说道。 “你是厂长公子，请她看电影那还不是给她脸？她还不得屁颠屁颠的。”冯黎明轻蔑的说道。 “冯哥，我爸和我妈住在西关的家里，我爸在厂里家属院有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我妈把钥匙给我了，我有时候不回去就住在那里。”朱全有边说便把腰挂的一嘟噜钥匙取了下来。 “冯哥，这是钥匙，我们两个一人一把。”朱全有巴结地取下一把钥匙递给了冯黎明。 “还是兄弟知道我的心思，嘿嘿。”冯黎明笑着接过了钥匙。 “那是，我就是冯哥的一杆枪，冯哥指哪我打哪。”朱全有拍着胸脯毫不含糊的说道。 “放心吧，我冯黎明绝亏待不了自己兄弟。”冯黎明拍着朱全有的肩膀说道。 “冯哥，我现在在公安局纯属借调帮忙，给冯叔说说，把我正式调进公安局呗！”察言观色的朱全有看冯黎明此时心情不错，便趁机说道。 “好说，咱俩这关系，回头我给我爸说说，你让你爸和你妈多去我们家走走，问题应该不大。”冯黎明完全不当一回事地说道。 “谢谢，多谢冯哥的提携！”朱全有顿时心花怒放，受宠若惊的连声道谢。 “陈凌蓉，外面有人找你！”宣传队长曹一中喊道。 “知道了！”正在帮着演员们整理物件的陈凌蓉放下手中的东西，答应着往外走去。 陈凌蓉走到职工食堂外面，看了一圈，只见昏暗的灯影里，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那里，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陈凌蓉一下子就被眼前两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吸引了，她心里暗想：“这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看样子应该不是厂里的职工，年龄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 “同志，是你们找我吗？”陈凌蓉走了过去，看着穿戴入时的两个年轻人问道。 “陈凌蓉，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是朱厂长的儿子朱全有，这位是我冯哥，我们想邀你去县职工俱乐部看第二场电影，是朝鲜片，很好看的。”朱全有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凌蓉当下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自己长的漂亮，厂里不少年轻人追她，虽然有吃商品粮的，但长得她实在是看不。而看得的，和她一样也是临时工，所以到现在一颗芳心始终没有交付出去。 她曾经一度把目光盯住了厂里的中层领导，但是没有一个是她的盘中菜，因为那些人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对这次的国庆节文艺汇演，她是抱了极大幻想的，这可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为这次节目是在县人民大礼堂举办的，到时候来看节目的全是县里各单位的领导。 到时，这些领导肯定会带家属来的，而报幕员又是万人瞩目的对象。她相信以自己的容貌，一定会让某个领导公子动心的，只要能接头，到时自己再施展一点小手腕，还怕那个公子不道？ 嫁入官家那便是指日可待，转成正式工再调到那个机关部门班，吃商品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陈凌蓉万万没有想到，还没等到国庆节汇演，好事便找到了自己的头。厂长公子可是她梦寐以求想要接触的人，特别是他身边戴眼镜的年轻人，文质彬彬，潇洒帅气，正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朱公子竟然称呼他冯哥，看来此人的身份还在朱公子之。我得矜持一点，不能那么随便，否则他们会小看我的。”陈凌蓉在心里转着轴。 “你们好！可今天太晚了，第二场电影看完厂大门都关了，改天再去看好吗？”陈凌蓉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大大方方地说道。 297 有心计的陈凌蓉 “陈凌蓉，你知道我冯哥是谁吗？他可是县委常委、政法委冯书记的儿子，能主动邀请你看电影，那是你的福气，你还拿啦？！”朱全有觉得当着冯黎明的面，自己的面子被陈凌蓉一下子扫了地，不禁恼羞成怒地把冯黎明的身份给撂了出来。 陈凌蓉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冯黎明的身：“政法高官的公子？！这可是连姑父遇到了都要客客气气的人，没想到竟然主动找了自己？！” 陈凌蓉知道是自己美丽的容貌吸引了冯黎明，她既紧张又兴奋，极力隐藏着心中的激动，脸微笑着，肚子里却在搜肠刮肚地想着词：“能够认识你们二位，我感到很荣幸，可今天确实是太晚了，我一个姑娘家太晚了不回宿舍，是要被厂里人说闲话的，实在是不方便，明天晚我请二位看电影可好？” 陈凌蓉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她清楚清楚地知道，好人家的姑娘是不可能这么晚了跟着俩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出去看电影的，自己决不能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影响，让他们轻看了自己，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如果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真得为自己动心了，那他一定还会来找自己的，自己一开始决不能主动，这叫欲擒故纵。 冯黎明一听陈凌蓉的回答乐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位真正的装逼者！” 因为当朱全有报出他的身份时，他已经从陈凌蓉的表情中看到了她内心的激动。 冯黎明知道陈凌蓉是在装样子给他们看，便说道：“全有，我们走吧，美女可能是觉得和我们在一起不安全。”说完拉着朱全有就走了，对陈凌蓉没有丝毫的留恋。 朱全有很配合的跟着冯黎明扭头就走，竟没有和陈凌蓉说再见。 陈凌蓉一看两个人的态度慌了，赶忙追了两步说道：“冯同志、朱同志，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意思，我是怕看完电影回来太晚的话，宿舍区的大门就被锁了，我还得喊看门的刘师傅，影响不好。” “陈凌蓉，你说的对，刚才是我们考虑不周，再见。”冯黎明站住脚，扭头有礼貌的对惶恐中的陈凌蓉说道。 冯黎明搂着朱全有的肩膀离开了，陈凌蓉失落的站在原地，看着二个人晃荡着越走越远，根本就没有扭头再看她一眼。 “冯哥，只要我们再说一句，陈凌蓉就跟着我们走了，你怎么放弃了？”朱全有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如果我们今天的态度太急切，即便是她跟我们走了，她也会很小心的。心里有了防备，那玩起来多没意思？我们得让她心甘情愿的陪着我们玩，然后不知不觉的把她弄到手。”冯黎明说道。 “冯哥，要是她以后缠你，被李汀知道了，怎么办？”朱全有担心地问道。 “大不了给你爸说一下，给她弄个集体指标转正，把她的嘴封住。如果她不识相，敢胡闹的话，我就让她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冯黎明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冯黎明的话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是在朱全有听来，却带有极大的压迫性，使他不寒而栗。 朱全有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不过非常的轻微，冯黎明根本觉察不到。 国庆节汇演到了，陈凌蓉看到各厂的报幕员一个比一个漂亮，气质一个比一个好，心里不免忐忑起来。 陈凌蓉在旁边听大家议论，才知道这些报幕员有好几个都是大学毕业生，最不咋地也是高中毕业生。自己一个初中毕业生和她们站在一起，再充数也不过是根大葱而已，她一下子就气馁了。 陈凌蓉站在幕后，心里想着，如果冯书记的公子、朱厂长的公子今天也在现场看表演，看到这么多高素质、高气质的美女，肯定会看花了眼，哪还能想到请一个土妞看电影？恐怕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怪只怪自己装清高，错过了大好机会，到如今后悔也晚矣。 轮到玻璃厂演出了，陈凌蓉迈着训练了无数次的节奏步伐、优雅地一步步走到台前，雪亮的幕灯打到她的脸，台下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到。已经意识到很难通过这次汇演达到“目的”的她，反而不再惊慌，她站在话筒前，抑扬顿挫的报完幕，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节目结束后，曹一中走到陈凌蓉跟前，酸溜溜的说道：“凌蓉，外面有人找你。” 曹一中很喜欢陈凌蓉，但陈凌蓉却看不他这个临时工的身份。所以当他每次想对陈凌蓉表白时，陈凌蓉总是机灵的岔开话题，并没有让他难为情，同时也堵了他的嘴巴。他是个明白人，三次以后，自然就明白了陈凌蓉的心思，便没有再纠缠下去。 陈凌蓉猛一听曹一中说外面有人找，心中一阵惊喜，三步并作两步往舞台的后门跑去。她抑制不住脸的喜悦推开后门，却看到自己的弟弟陈天明站在外面，正咧着嘴一脸傻笑的看着她。 陈天明见开门跑出来的姐姐原本兴冲冲的脸在看到自己后，突然怔住的表情，便笑嘻嘻的说道：“姐，看到我是不是太兴奋、太意外了？” 心中万分失落的陈凌蓉听陈天明如此说，不由得咧开嘴笑道：“天明，你怎么来了，咱爸咱妈呢？” “咱爸咱妈都来了，姑父弄了几张票，昨天打电话到大队，说是有你的表演，让全家人过来看演出。咱们全家一早就出来了，正好赶看下午二点的表演。” “家里人呢？”陈凌蓉的眼睛四下搜索着。 “他们都在前门等着，我跑来后边找你了。”陈天明解释道。 “哎呀，我的脸妆还没有卸，这后台没有水龙头，怎么办？”陈凌蓉一听，不知该咋办了。 “去姑姑家再洗脸，没事，我看好多表演的人都是抹着个大花脸在街跑。”陈天明说道。 “那我去给我们队长说一声，你等一下。”陈凌蓉说着扭身回了后台，给曹一中打了个招呼便出来了。 姐弟俩个转到了大礼堂的前面，陈东生老两口、陈保平、陈保红、田凤梅、小贤、陈天亮都站在那里等他们俩个。 陈凌蓉赶紧前给全家人打招呼，陈保平说道：“凌蓉，我们走吧，去你姑父家吃晚饭。” “一家人都去姑姑家吃饭？”陈凌蓉问道。 “嗯，姑姑姑父没来看演出，在家里给咱们做饭呢。”陈天明说道。 “姑父现在可是城关镇的党高官，怎么能让他给咱们一大家子做饭？”陈凌蓉急道。 “都是一家人，什么书记不书记的，来县城不去他家吃饭去谁家吃饭？”陈东生说道。 “姐，我这次来，是因为姑父给我找了个工作，让我到县二车队去班，跟着师父们学开车，等以后我会开车了，就来镇给他开吉普车，把我转成正式工。”陈天明毫无心机，得意洋洋地说道。 陈凌蓉听到姑父要把陈天明转成正式工，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当然知道正式工指标有多难弄。她是女儿，将来是要嫁人的，陈天明可是地道的陈家人，有指标父母也会先给陈天明，不会给她的。 陈凌蓉的心情因为陈天明的话变得郁郁寡欢。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在县城的大街走着。 298 田凤梅的白日梦 路两边高大的法国梧桐被园林工人修整的造型非常美观，给这个豫西北晋东南且三面环山的小县城增添了不少城市的味道。 起风了，地飘落着发黄的梧桐叶。 心情郁闷的陈凌蓉抬脚踢向一片即将落地的枯黄的梧桐叶，没想到脚尖竟然踢了一个碎石子。碎石子飞了出去，“砰”的一声击中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吉普车门，发出了可怕的响声。 一家人被陈凌蓉的行为吓了一跳，全都呆在了当场。 陈凌蓉心中暗暗叫苦，今天自己可能是闯大祸了。 吉普车们被迅速推开，范黎明从车跳了下来，刚要张嘴大骂，一眼看到受了惊吓的陈凌蓉直眉瞪眼地看着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陈凌蓉，我可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用石子砸我的车门？”冯黎明眉头一皱，面色愠怒地看着陈凌蓉。 “冯同志，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陈凌蓉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的冯黎明，脸一红一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么了，冯哥？”朱全有跑了过来，手里掬着几个黄草纸包。 “陈凌蓉用石子砸车门，是不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冯黎明悄声地对朱全有说道。 “不会吧？她怎么会知道这是你的车，她是从后面过来的，可能是个意外吧，她没有那个胆。”朱全有看了一眼陈凌蓉身边的人，也悄声对冯黎明说道。 “呵呵，是陈凌蓉啊！表演结束了，怎么没有跟厂里面的人一起回去？”朱全有客气地跟陈凌蓉打着招呼。 “朱同志，我家人过来看表演了，我陪他们到我姑父家去。刚才的事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走路怎么就踢到石子了！”陈凌蓉看着车门的白印子，生怕冯黎明让她包赔，说话时表情明显地有些惶恐。 朱全有看了看车门的白印子，对冯黎明说道：“冯哥，我看陈凌蓉也不是故意的，就别让她赔了，回头修车的费用我让我爸给你报销了。” 冯黎明看了看陈东生他们，又看了看陈凌蓉，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朱全有说道：“你说的什么鬼话？我怎么能假公济私呢？算了算了，我自己处理，我们走吧。”说完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朱全有看着冯黎明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事，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说这种话，这回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了！” 朱全有不敢再说话，双手掬着草纸包，别扭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赶紧了车。 看着面无表情的冯黎明，朱全有的脑筋一转，舔着脸说道：“冯哥，我以你的名义把这些东西送给陈凌蓉，正好她的家人来看她，我们表示一下心意，那个陈凌蓉还不得对你感激零涕？” 冯黎明不置可否的看着前方，朱全有见此，重新推门下车。 陈凌蓉见朱全有跳下车来，以为他们又变卦了，心里便“扑腾”起来。 朱全有双手掬着草纸包走到陈凌蓉的跟前，“陈凌蓉，冯哥看你的家人都来了，就让我把这些烧鸡、花生米、压板肉送给你。” 陈凌蓉一头雾水，眼睛懵懂地看着朱全有，脑筋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田凤梅一看女儿傻傻地愣在那里，便赶紧伸手接过了朱全有手中的草纸包，“哎呀，这从哪说起呀！伤了你们的车，还让你们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冯哥的一点心意！”朱全有说完对陈东生等人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返回到了车。 陈凌蓉还没有反应过来，吉普车便开走了。 “姐，那个开车的是谁呀？不让你赔，还送你好吃的？”陈天明好奇地问道。 “凌蓉，他谁呀？看着挺斯文的，是个坐办公室的干部吧？”田凤梅手里捧着一堆草纸包问道。 “姐，他是哪个领导的司机，看着挺牛逼的，还有人巴结他，送你这么多好吃的！将来我给姑父开车会不会也是这么牛逼？！”陈天明的心中有些小期盼。 “陈天明，你做梦呢？他可是县政法wei书记的儿子，替他送东西给我的是我们朱厂长的儿子，他的一个小跟班而已！你再没人比了跟他比？你不是牛逼，你这是傻逼！”陈凌蓉鄙视地看着陈天明说道。 “一个女孩子家，以后说话文明点！别把咱山里的粗话带到城里来！”陈保平训斥女儿道。 “爸，我这不是跟天明说话习惯了嘛，平时我不这么说话的！”陈凌蓉说道。 “凌蓉，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说话办事都注意点分寸。”陈东生教导着孙女。 “我知道了，爷爷。”陈凌蓉很乖巧地答应道。她现在可是心情大好，谁说什么她都乐意听。 陈凌蓉看着冯黎明送的东西，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提高了很多，以后家里人肯定会另眼相看她的。 “哟，大大，你听到凌蓉说的话了吗？这可是政法wei书记的儿子送的东西！他一定是看我们家凌蓉了。”田凤梅颇有些自以为是地对陈东生说道。 “妈，胡说什么呢？”陈凌蓉扯了扯母亲的胳膊，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陈东生没有吭声。他懒得接田凤梅的话。 “凤梅，别胡说八道！”陈保平斥责自己的老婆道。 小贤赶紧打圆场，“凌蓉，有了对象一定要告诉家里人，我们帮你打听打听媒事。” “知道了，小婶。”陈凌蓉嘴里感谢着，心里美滋滋的。 刘元庆打开房门，满脸笑容地把岳父一家人迎了进去。难得岳父母全家人来一次，刘元庆没有去看节目，在家里帮着陈淑萍做了一大桌荤素冷热的菜。 此时看到大家都回来了，刘元庆忙请大家入席，然后拿起桌子放的一瓶林河大曲，开始给陈东生倒酒。 “淑萍，这是凌蓉的朋友送的烧鸡、花生米、压板肉，快拿个盘子盛，大家尝尝。”田凤梅把黄草纸包放到桌子，对陈淑萍自豪地说道。 “欧，凌蓉的朋友？什么朋友送这么贵的东西？”刘元庆看着陈凌蓉问道。 “姑父，是政法wei书记的儿子。”陈天明一脸兴奋地抢话道。 “你说谁？”正在倒酒的刘元庆突然停住了，吃惊的看着陈天明和陈凌蓉。 “他姑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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