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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的救世主》 第一章 九级异能者 灼热的气流伴随着刺鼻的浓烟一起从嘴巴的呼吸动作中不断地注入到肺部，身旁冰凉的柏油路上，黑红色的温热液体中倒映着火光，还有一个男人扭曲的脸庞，身体上传来的剧痛，那是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撕裂一般的痛楚，努力地将头向身旁转过去，自己都仿佛能听到身体当中的关节发出抗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即便如此，自己还是不愿意抬起头，去看那张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脸庞—— “学长好！” “学长好！” 一阵清脆阳光的声音，将杨宁拉回了现实。 两个穿着清凉的夏季校裙的女生，微笑着向杨宁这里打着招呼—— 不对！ 杨宁的嘴巴才刚刚张开，脑子里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可爱的女生，她们的眼神根本就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们好！” 一个同样穿着学院制服的高个青年从自己的身边快步走了过去，同时向着两个学妹打了个招呼，看到学长的回应，这两个女生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与两边的当事者擦身而过，杨宁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学长，这周六的下午，能不能指点一下我的异能修行？” “啊，不好意思，我已经有邀约了……” “这样啊，对了学长，那你看星期天早上你有时间吗？” …… 圣利维斯学院下午放学，校园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这时候就是这里的“异能者”们，进行社交的时间了，高年级的学员，拥有高级异能者的学长们，成了学妹们追捧的对象，不过杨宁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杨宁！”1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有些蹩脚的普通话的声音，不用回头看，罗恩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身后的青年比杨宁的个头还要矮一点，他的模样的确有些不敢恭维，有些油腻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校服的衣领还翻卷在脖子当中，下半身穿着露出半截小腿的中裤，脚上的露趾拖鞋显得格外醒目，瘦削的脸庞上透露着疲惫之色，不过看到杨宁，青年明显精神了几分。 “千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几乎好几天都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杨宁的舌头明显感觉有些僵硬。 “下午刚来学校的，怎么，你又要去医院做手术吗？”千寻的中文普通话，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 “呵，我的异能，也就这点用处了。”杨宁自嘲般地笑道。 稻生千寻，是当年杨宁在车祸幸存之后，一个病房的病友，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来到圣利维斯学院进行异能者的学习，和杨宁也正好分到了一个班级，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的感情的确很深。千寻的普通话，也是杨宁慢慢教给他的。 “学院知道吗？”千寻和杨宁并排走着：“我记得学院有规定，异能者是不能随便用异能去‘外城’赚钱的。” “知道了又能怎样，反正我也是这学院最不关心的那一批人。”杨宁摇了摇头：“而且，当医生本来就是我从小的梦想，就算学院将我开除了，我也乐得清闲。别说我了，你怎么从奥尔良那里回来了？” “我们秘密事务部的活也基本完成了，探测工作我也全部负责到底了，接下来就剩文物的发掘了，在那边呆着也没意思，我中午饭也是在飞机上吃的。”千寻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顿时一阵头皮屑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你可真是，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杨宁探了一口气：“文物出土，难得的场面，你居然也不看。” “据说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老古董了。中世纪的骑士剑，破烂盔甲之类的东西，那种玩意，你来我们部门，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赝品，模样上也相差不太多的。” “学长好！” 这个时候，迎面又有几个低年级的学妹走了过来，向杨宁深深地鞠了一躬，圣利维斯学院的女生制服设计地比较清凉，杨宁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一些引人遐想的东西。 千寻微微点了点头。 “你还挺受欢迎的。”杨宁低声说道。 “哼，我对这些势利眼一点兴趣都没有。”千寻冷哼了一声：“还不是看着我衣服上这块牌？换做以前，这些女人，看到我都躲得远远的。” 杨宁的目光，在千寻胸口的校章上停留了一下，同样的校章他也有，校章上同样都镌刻着三颗金色的六芒星，唯一不同的是，六芒星下方的数字。 杨宁是9，千寻是4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出发了。”杨宁突然打断了与亲友之间的谈话：“你这样子，赶紧去收拾一下，你来学院，不就是为了找林娜么？” 千寻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加油，兄弟，我看好你。”杨宁拍了拍千寻的肩膀，旋即迈开脚步向校门外走去。 这一次，千寻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 圣利维斯学院，坐落在s市的“内城”，因为异能者的出现，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纠纷，国家将城市划分为了“内城”与“外城”，内城是专属于异能者的聚集地，而“外城”就是普通人生活的城市，从内城到外城，要乘坐专门的空轨，有学院的校章，是可以免费乘车的，但是从外城回到内城，就需要办理相关的手续，有自己的身份证明才可以。 杨宁坐在了后门靠窗的位置，从内城前往外城的人流量相当稀少，无论是从生活的待遇，还是从科技的发展水平上说，异能者生活的内城都要比外面好太多了。 空轨架设在几十米的高空之上，杨宁从窗户上向外面眺望，空轨的对面，几十层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夕阳在光华的镜面玻璃上反射着血红色的余辉，十几条空轨线在半空中交错盘旋，这些全部由新能源驱动的交通工具普及开来，空气当中再也没有汽油的废气。 成为了异能者，就可以享受到科技给生活带来的一切便利。 这就是国家的政策！资源要向异能者倾斜！ 空轨在轨道上高速而平稳地奔驰着，整节车厢就只有杨宁一个人。很快，在杨宁目力能及的地方，一个几乎横跨了整个s市的巨大军事要塞，出现在视野当中。 钢铁的城墙，将内城与外城完全隔绝开来，就像是横亘在城市当中的巨大沟壑，没有相关的文件和身份证明，想要从外城进入内城，是完全不可能的，巨大的要塞安排了足够多的荷枪实弹的守卫，机枪炮塔，还有镭射枪，根据学院的说法，尖端的感应探测系统，覆盖了要塞前的每一寸土地，就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外城的面积几乎是内城的四倍还要大，这是杨宁在成为异能者后，第五次回到外城。 与内城当中无数现代的高科技不同，外城的旧城区还保留着很多“异能变革”之前的模样，简单朴实的十层民居房，形如灰色的方块密集地分布在空轨的下方，柏油马路的路边停靠着不少私家车，马路上依稀还可以看到不少行人，这里生活的普通人，他们是非常渴望围城当中的异能者生活的，但是杨宁，反而更喜欢平平淡淡的日子。 “终点站就要到了，要下车的异能者，请换好衣服，摘除异能者的身份证明；请换好衣服，摘除异能者的身份证明！” 车厢当中响起了智能机械的提示音，杨宁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黑色运动装，飞快地换好了衣服，将圣利维斯学院的制服装回到背包里，空轨逐渐停了下来，在车门的前方，设立了垂直向下的观光电梯，电梯前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些荷枪实弹的警卫在站岗。在这空轨下方，就是杨宁曾经生活过的外城区。 “哔哔！哔哔！” 刚刚走出空轨车门，杨宁装在裤子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杨宁看着屏幕上的提示语，不禁皱起了眉头。 幼时的一场车祸，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甚至身体都落下了残疾，在医院接受合成细胞的治疗时，也就只有三个同房的病友，才算的上自己为数不多的熟人了。 “骚扰电话？”手机震动个不停，杨宁微微摇了摇头，按下了拒听键。 电梯门前的警卫向杨宁敬了一个礼，在“异能变革”之后，就连这些直属于国家的军人，地位也不及内城的异能者，哪怕罗恩是异能者中垫底的存在。 “哔哔！” 观光电梯笔直下降，杨宁透过玻璃窗俯视着围城之外的世界，就在这时，刚刚放回去的手机再次发出了响动。 这一次不是电话，而是新的邮件信息。发件者正是之前那个陌生的号码。 杨宁撇了撇嘴，打开了邮件。 “杨宁，是我，林娜。刚才稻生来找过我了，说你又偷跑到外城去了，这两天可能有事要发生，你尽早回来！！！” 杨宁空出来的一只手突然猛地攥紧，骨节之间发出一连串噼啪的爆豆声，旋即狠狠地按下了关机键。 “林娜·维奥莱特！”杨宁的双眸中似乎有火焰在闪动。 第二章 杨宁的异能 这个名字杨宁并不陌生，当初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一个美丽可爱的少女，与自己和稻生千寻同为一个病房的病友，或许是同病相怜，三个朋友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 后来获得了异能的三个人，竟然也在圣利维斯学院分配到了同一个班级当中！ 千寻一直暗恋着林娜，这个秘密只有杨宁才知道，但是林娜似乎更青睐于杨宁，一个偶然的机会，杨宁与千寻得知，林娜居然是欧盟的大财团家族，维奥莱特家族的长女！身份的巨大差距，让杨宁也不敢接受林娜的感情。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不能成为恋人，成为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三个人之间微妙的感情，一直到异能者测验的那一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杨宁，九级异能者！” 杨宁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评定结果出来之后，林娜脸上古怪的表情，只有千寻一直在安慰消沉的自己。 “稻生千寻，超强感知，四级异能者！” “林娜·维奥莱特，冰霜魔法异能。三级异能者！” 林娜因为超强的天赋很快入选了学院第一届学生会，并且竞选成为了副会长，很快变成了学院的风云人物。 稻生千寻的能力相当奇特，后来也被学院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秘密事务部”相中，主动邀请稻生入部，并且也成为了副部长。 只有自己，成为了同年级当中唯一一个九级异能者，原本就不善于他人沟通交流的自己，越发被同学们孤立。 当然，以杨宁的心智，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对朋友心生怨恨，直到那一天，自己去学生会办理去往外城的手续时，在学生会的走廊与林娜打招呼，曾经亲密的朋友，居然当着其他学生的面，无视了自己，并且抛下“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话。 从那之后，杨宁就立刻将自己通讯录里的“林娜”加入了黑名单。 从小接受中华文化熏陶的杨宁，一直笃信一句话。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以至于后来，林娜来找自己道歉，声称这是为了她在学生会当中的名誉，希望与杨宁重归于好时，也被杨宁微笑着拒绝了。 杨宁更换手机号，也是不想和林娜再有更多的联系。 没想到刚换不久的手机号，又被林娜想办法弄到手了。 “以她在学院的地位和手段，弄到我这个九级异能者的手机号，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吧。” 想到这里，杨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异能者先生，您不出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的外面响起了陌生的声音，一名带着头盔的警卫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原来在自己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电梯早就到一层了。 “啊，抱歉，我刚才走神了。”杨宁连忙将手机塞回到裤兜里，快步走出了电梯，向着空轨站台外走去。 …… “这就是外城！” 轨道站的出口，竟然是在一个没什么行人的小巷中的垃圾处理厂内，这也是为了掩盖他们异能者的身份，杨宁轻车熟路地从小巷当中饶了出去，来到了外城的街道上，深吸了一口带着浑浊烟味的空气，杨宁抬起头来，看向几十米的高空，远处的空轨轨道，就像一条通往内城的高架桥。 在外城，每天都会有普通人进行这样的观望。 “糟了，时间有点迟了。” 夕阳逐渐沉没到视野所及的房屋群之下，天色阴沉了下来，杨宁连忙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麻烦开到安阳医院。” 出租车快速地奔驰在道路上，不过杨宁的运气似乎有些不好，连续的十字路口都是红灯，看着前方有些堵塞的车流，杨宁忍不住重新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小伙子，我看你挺着急的，你是要去医院探望亲友吗？” 出租车司机似乎从后视镜上看到了杨宁有些焦虑的神色，当即也是拉开了话头。 “不，我要到医院，给别人做手术。” “哦！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就可以上手术台开刀子了！厉害厉害，你是医学院毕业的吧？”司机惊讶道。 “算是吧。”杨宁微笑道。 杨宁对于医学的涉猎，也仅仅是当初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处于兴趣爱好，翻阅的一些医学方面的书籍和杂志，就连基本的病理药理都不清楚，更不要说给别人做手术了。 但是，杨宁是异能者。 痛苦转移。 被评为九级，最低等级的，杨宁的异能。 不管是什么伤病，外伤亦或是内伤，哪怕是断手断腿，只要在杨宁使用自己的异能之后，患者都会在几天之内康复，代价就是，同样级别的痛苦会转移在杨宁的身上。 这是一个相当鸡肋的异能，甚至比起同样的治愈系异能，都要差太多了。 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这样的痛苦，这也是为什么，杨宁的异能被评定为九级。 不过，杨宁利用这最低等级的异能，来到外城给普通人疗伤是绰绰有余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太浮躁了，哪有认真下来好好学习的，不是去搞什么网络直播，就是想尽办法想要跑到那‘内城’里面去，向你这样静下心来学医的小孩真的不多了。”出租车司机忍不住感叹一声。 杨宁的眉毛微微一掀。 “大叔，你就不想去内城里面吗？听说那里面特别好。”杨宁坐直了身子，好奇道。 “哼，有什么好的，我从小就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开车挣点钱养活家庭，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就好了。”出租车司机向右一打方向盘：“前一阵子，在要塞那边，有几个平民都被士兵开枪打死了，就这样，还有好多人想着法子要到内城去，我就搞不明白了。” “他们居然射杀平民！”杨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难道，难道国家不管吗？” “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小伙子，安阳医院马上到了。” …… 用手机付过款，杨宁重新来到了外城的街道上，安阳医院算是外城比较大的一家私人医院了，整个八层的高楼全部是医院所属，杨宁已经来过这里几次，对医院内部的布局已经相当完善了，快步从楼梯上跑了上去，杨宁的目的地是在六楼的“重症手术室”，之前的几次他也是在这里完成手术的。 “杨宁，你来了。” 刚刚跑到六楼的楼梯口，杨宁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挺着啤酒肚的医生在楼梯口徘徊着。 “罗主任。”杨宁点了点头：“抱歉，今天有点事，耽误了一段时间。” “没关系。”罗主任推了推眼眶上的眼睛，清了一下嗓子，旋即压低声音说道：“今天的这个患者，是昨天在医院门口发现的，不知道是什么人送过来，虽然没有死，但是症状有些古怪，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所以才打电话邀请你过来，就麻烦你看看了。” “不麻烦。”杨宁摆了摆手：“我进行手术的时候，还希望不要有人打扰。” “这你就放心吧，对了，消过毒的衣服就在那边的更衣室，记得换上手术服再进去吧。” …… 清冷的手术灯照亮了昏暗的房间，杨宁在进行手术之前，就已经将房间的窗帘全部拉上了，空荡荡的手术室当中只有他一个人——不，算上正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一共有两个活人。 杨宁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脏跳动地越来越快，眼眶都有些发热了。 每一次他使用异能，进行手术的时候，身体都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杨宁的异能，除了转移痛苦以外，他的身体里，也有一股强大的自愈能力，无论是多么撕心裂肺的痛苦，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身体内就会自己康复，至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杨宁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愿意考虑这么多，如果自己没有被内城的“lw研究所”带去进行合成细胞的实验的话，他恐怕在那场车祸中就已经死去了。 这场实验，让他的身体完全康复，也掌握了异能。自己也得以认识同样因为身体的残疾而被植入合成细胞的稻生与林娜。 自己的人生轨迹，就此发生了变化。 杨宁并不害怕死亡，他害怕的，是亲眼目睹别人的死亡。 …… 杨宁慢慢地戴上了消毒后的白手套，额头上，鼻尖上慢慢有汗水渗了出来。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微起伏的话，杨宁甚至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女人上半身是完全赤裸的，在右臂靠近肩膀的部分，有一片相当恐怖的伤口，杨宁的视线，瞬间就被这狰狞的伤痕牢牢地吸引住了。 似乎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一样，伤口的附近有一排细小的牙印，表层的皮肤还有一些皮下的肌肉组织都被完全撕扯掉了，杨宁甚至可以看见伤口深处的骨头，伤口没有自动愈合的痕迹，反而开始慢慢向外扩散，伤口周围的地方已经发黑发紫，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墨绿色，从伤口中散发出一股夹杂着恶臭的血腥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杨宁屏住了呼吸，这样的伤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第三章 噩梦到来 “不会是被野狗咬到了吧？”杨宁眨了眨眼睛，他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是狂犬病杨宁还是听说过的。 杨宁与医院签订的协议其实很简单，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高额的手术费用杨宁可以带走八成，如果杨宁也束手无策，他可以直接拒绝手术，同样的也没有任何报酬可以拿。 这样可怕的伤口，杨宁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果贸然转移的话，疼痛是一方面，自己会不会有患上狂犬病的风险？杨宁顿时犹豫起来。 灼热的气流伴随着刺鼻的浓烟一起从嘴巴的呼吸动作中不断地注入到肺部，身旁冰凉的柏油路上，黑红色的温热液体中倒映着火光，还有一个男人扭曲的脸庞，身体上传来的剧痛，那是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撕裂一般的痛楚，努力地将头向身旁转过去，自己都仿佛能听到身体当中的关节发出抗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即便如此，自己还是不愿意抬起头，去看那张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脸庞。 在身前不远处的被挤压到变形的驾驶座内，一个女人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不正常的变形，自己因为剧痛而麻木的双腿也被卷入其中，只有那个男人，用双臂支撑在自己身旁的地面上，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男人，他的笑容仿佛要洞穿自己的灵魂。 “不要睡着啊，阿宁——” …… “呕！” 杨宁的身体当中一阵痉挛，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后背上一片濡湿。 就在刚才这一瞬间，杨宁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那个恐怖的夜晚，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剧烈的碰撞挤压中失去了生命，而自己的父亲——用他的身体支撑着上方摇摇欲坠的大型金属，让自己得以等到救援队的到来。从那之后，杨宁的生命中，多了一种最恐惧的事物。 他不敢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哪怕是自己承受百倍的痛苦，也不能允许这样事情的发生。 杨宁眨了眨眼睛，似乎有汗水流到了自己的眼窝当中，眼睛里传来一阵酸涩的感觉。 杨宁将自己的双手，慢慢地贴在了这个女人的伤口处，精神慢慢地集中起来—— 异能，发动！ 异能，其实就是合成细胞，在强化了宿主的精神力之后，作为人类的身体自行领悟到的能力，使用起来就像是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一样，如臂指使，当杨宁发动异能的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传进了杨宁的身体当中。 “啊！”即使已经习惯了自己发动异能时的痛苦，杨宁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来，这实在是太疼了，杨宁的异能是不可能一下就将伤口和疼痛转移的，正是这一点点转移的痛苦，让杨宁整个人如堕地狱。 就好像有一把小刀，慢慢地刺破了自己右臂的皮肤，一点点插入到肌肉当中，刀尖一直刺中了身体当中的骨头这才停了下来，旋即一点点向前方行进，刀刃在骨头上摩挲，皮肉宛如被犁开的土地，向两侧翻卷开来。 实际上，杨宁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伤口，这是通过精神力发动的异能，同样也是作用在精神上的痛楚，甚至于比直接发生在肉体上的疼痛还要更胜几分。 杨宁的双臂剧烈的颤抖着，身体已经忍不住靠在了手术台的边缘上，依靠着仅有的一丝清明支撑着自己，牙齿在打战，这种疼痛，自从那个车祸之夜之后，杨宁再也没有品尝过。 “不行了！” 因为过度的痛苦，杨宁已经不能再集中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了，紧绷着的弦突然松开，杨宁整个人就像脱力了一般，向后仰去，普通一声摔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杨宁的左臂支撑在地上，右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手术”是否成功了，之前的几次手术当中，杨宁的意志力，都让他坚持到了最后，患者的伤口，也在手术之后有了肉眼可见的愈合程度。 杨宁背靠着墙壁，墙壁上冰冷的触感，让他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变得更加冰冷了几分，胳膊上，肚子里，还有大脑，都传来一阵阵剧痛，甚至还有让杨宁的胃里一阵痉挛的呕吐感，都在疯狂地折磨着杨宁的神智。 使劲地要了一下嘴唇，舌尖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让杨宁的意识逐渐清醒了几分，杨宁挣扎着站起身来，向依旧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看过去，胳膊上的伤口依旧，杨宁看不到任何好转的迹象。 “没成功吗？”杨宁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自己在内城中被称为一个“异能者”生存下去，唯一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异能，连外城的普通疾病都医治不了。 “我还真是个废物呢，也活该被别人嫌弃。”杨宁苦笑着撇了撇嘴，精神上的打击，比生理上的痛苦更让杨宁难受。 杨宁将已经被汗水打湿的手套与口罩换了下来，扔进了旁边已经准备好的托盘当中，打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怎么样，杨宁小哥？”罗主任一直等候在手术室的外面，看到杨宁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室走出，连忙走了上去。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病，我治不好。”杨宁的声音很是虚弱：“抱歉了，罗主任，这次没帮到你。” “没事，没事，你的身体，没问题吧？”罗主任推了推眼镜，看着杨宁一头的虚汗：“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真的不用了，我家离这里没多远，我走路回去就好了。”杨宁微笑道。 看着杨宁的样子，罗主任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将整整一百元的“外城币”交给了杨宁，嘱咐他一定要打车回家。 在“异能变革”发生之后，被巨大的要塞堡垒割开的内成河外城，在货币上也出现了区别。 外城使用的通称为“外城币”，内城的货币被称为“内城币。”内城币是不能兑换成“外城币”的，这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想要进入内城，就必须给研究所捐赠数量相当不菲的一笔资金，才能通过“外卡”资格进入内城，而且内城比与外城币的兑换比率是一比一百，更恐怖的是，这个名额每年都是有限的，价高者得，外城的富豪们为了这个名额都争破了头。 杨宁在外城的“百草”路，租了一间相当廉价的出租房，没有什么家具，也没有空调配置，只有简单的床铺，这间房子就是杨宁在进行手术之后，临时在外城住宿一晚时用的，距离医院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杨宁没有打车，而是慢慢地走在外城的街道上。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晚上的天气也不太好，天空中的乌云低沉，寒风从街道的尽头迎面吹来，路上的车辆也变得稀少起来，百草路本来就是在外城还比较靠近城郊的地方，打着前车灯的汽车呼啸着从杨宁身边的马路上驶过，杨宁第一次从车祸之后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 百草路空旷的街道上都看不到几个行人了，杨宁胳膊上的剧痛慢慢地消退下去，但是相比起这种疼痛，杨宁现在更多的是沮丧和无助。 小区的门前有一些背着书包的学生走了出来，杨宁下意识地绕开了一段距离，他现在害怕见到其他人的目光，任何一道眼神，似乎都是对自己的质疑和嘲弄。 异能者在普通人的口中被吹嘘成了几乎无所不能的存在，内城的生活在外城的人们眼中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内城里没有任何地位的自己，在外城，就连一个不是致命伤的外科伤都处理不了，自己还有什么作为异能者存在的价值？ 杨宁的房间在居民楼的流程，杨宁一路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房间门口的，打开了房间的门，杨宁也不顾房间当中因为长时间不通风而有些浑浊发霉的气息，直接穿着衣服躺倒在了床上。夜晚的寒意一点点侵袭过来，杨宁身上的汗水都没有擦干净，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哔哔！”“哔哔！” 杨宁的裤兜里再次响起了来电的提示音。 杨宁没有看究竟是谁的来电，直接将手伸进了裤兜当中，摸到了手机的电源键，长按了下去，很快，伴随着手机机身的一阵震动，房间当中再次归于寂静。 闭上了双眼，杨宁的眼前不断地闪现过了各种各样的情景，幼年时那噩梦一般的车祸，还有在“lw”研究所与两位病友共同度过的时光，异能者测验之后，自己的生活突然发声的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有林娜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梦吧。”杨宁喃喃道。 精神力消耗过度带来的疲倦，睡意很快便用了上来，杨宁也没有扯开被子，就这样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四章 末世？ “滴答！” “滴答！” 沉闷的水滴声不断在杨宁的耳畔回响着，杨宁下意识地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是眼皮就像有千斤重，身体与冰凉的床板接触，潮湿的冷汗黏住了后背的衣服，就像躺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不仅仅是自己的眼睛，浑身上下的肌肉宛若风干的水泥一样僵硬。 这已经生锈了的身体，光是让手指关节活动一下，杨宁就能听见骨骼之间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意识一点点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杨宁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自己还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窗外已经有淡淡的光线照射了进来，黎明时分的寒意，也从门缝和窗棂当中钻了进来，杨宁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后背和双手的肌肉传来了一阵酥麻的感觉。 “嘶！”杨宁这一动，脖颈处顿时传出了一阵剧痛，杨宁忍不住倒吸了冷气。 这明显是落枕的反应。 “滴答！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再次响起，杨宁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就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一度认为这一直缠绕在自己耳边的水滴声，只是梦中的景象，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杨宁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手机还静静地躺在里面，杨宁快速地按下了开机键，同时慢慢地走到了窗户边上，想要分辨出这水滴声的由来。 这种外城的出租房，有可能是水管或者是太阳能热水器里漏出来的水，百草路这里基本上都是出租房，很多房屋的配置都相当老化了，出现官道的破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或许是时间还早的原因，天刚蒙蒙亮，杨宁的视线越过正对面的房屋，来到了远处的街道上。马路上，人行道上一片寂静，不要说行人，甚至连早班的出租车都看不见一辆。 “哇，难道要走路去空轨那边？搞什么啊。”杨宁忍不住伸手在额头上拍了拍，让自己精神一点。 从百草路到空轨轨道线那里，走路的话，最起码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手机的机身传来轻微的震动，杨宁的视线落在了屏幕上。 “八点二十，时间也不算早了——嗯？” 杨宁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 “怎么会没有信号的？”杨宁用力揉了揉眼睛，他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手机屏幕的右上角，的确写着三个小子。 “无信号！” “这怎么可能？” “异能变革”带来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异能者，还有科学技术上的革新，外城已经全面普及了5g的网络，内城的异能者更是可以享受到超越5g的超快网络服务，而且所有的异能者配备的手机，是没有话费的使用限制的。 换句话说，就是永远不会停机。 所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百草路这里，杨宁所在的出租屋附近，的的确确没有网络信号覆盖了。 “他妈的，连网络都要搞我吗？”杨宁忍不住咒骂了一声，旋即将手机装进口袋当中，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转身向房门的位置走了过去。 这里没有停留的必要，尽管今天是周末，圣利维斯学院并没有课程，自己也必须赶快回到学院了。将仍在地上的背包重新背在肩上，杨宁大步向房门的方向走去。 因为一夜都没有补充过水分了，杨宁的喉咙里都干得要冒烟了，在百草路的十字路口有一家小超市，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门了。 “滴答！”“滴答！” 杨宁的手刚刚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整个人的动作忽然僵住了。 房门外，再次响起了清晰的水滴滴落的声音。 杨宁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不详的感觉。 成为了异能者之后，杨宁的“直感”就比较敏感，在他第一次来到外城的时候，就从马路上快速地抱走了一个小女孩，几秒钟之后，一辆装满了石料的货车在这里发生了侧翻。 明明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打开房门，但是杨宁却迟疑了下来。 右臂上再次传来了一阵阵疼痛和酥麻的感觉，杨宁将自己运动服的袖子向上拉了起来，瞬间，杨宁整个人都愣住了。 暗红色的伤痕，一如昨天自己进行异能手术的那个女人一样，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一样，表层的皮肤全部迸裂，露出了里面的肌肉，伤口的周围有一大片凝固的血块。 “这是怎么回事？”杨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伤口。 自己的异能“痛苦转移”，无论治疗什么样的养病，都是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伤痕的——除了不是由自己转移，而是自己直接受到的伤。 昨天的“手术”，不但失败了，而且还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这样的创伤，杨宁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自己的异能失效了！ “怎么会这样？”杨宁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有些晕眩，如果没有了异能，自己连回到圣利维斯学院的资格都没有，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故友，自己的身上，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不能在外城兑换的内城币，自己的住所，也就只有这一间破旧的出租屋而已。 不要慌，不要慌。 杨宁在心中一遍遍告诫着自己，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除了自己以外，还没有人知道，要尽快回到圣利维斯学院。 想到这里，杨宁直接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砰！” 还没有来得及呼吸上一口门外的新鲜空气，杨宁就与走廊当中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杨宁和被撞的人同时摔倒在地面上。 “对不起，对不起！” 杨宁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向对方道歉，这时候，杨宁才看到了这个人的相貌。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上留着浓密的胡茬，身上穿着一件略有些掉色的古旧西装，杨宁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 中年男子的额头上有一片巨大的伤痕，约莫有半个额头大的皮肉都被撕扯开来，露出了里面的肌肉，男子的眼球一片血红，嘴角还不断地向下留着口水，喉咙里发出着低沉嘶哑，含混不清的呼噜声。 或许是被对方的模样吓坏了，杨宁居然愣在了原地，直到中年男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歪着脑袋看向杨宁。 “我——”杨宁紧盯着对方的血红色瞳孔，虽然这个中年男子的目光朝向了这里，但是却像没有发现自己一样，片刻之后，便转过了身子，向走廊的另外一边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中年男子身旁不远处的一间房门猛地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孩快速从房间当中冲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外城学院的制服。 “救——”少女的视线向杨宁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了。 那个中年男子——在杨宁看来动作相当迟钝的上班族，突然迅速地冲向了那个女学生，那瞬间的爆发力，就连杨宁都被吓了一大跳，女学生与中年男子之间的距离本来就没有超过五米，顿时直接被扑倒在地。 “啊！” 刺耳的尖叫声，因为恐慌女孩的都已经破音了，她的双手使劲地捶打着中年男人的身体，两条腿在半空中拼命地挥舞着，似乎想要挣脱对方的侵犯。 “咔嚓！” 一道清脆的响声传入杨宁的耳朵里，之前还在拼命挣扎的女学生顿时停止了动作，手脚无力地落在了地面上。鲜血慢慢地从杨宁视野可及的地方流了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了暗红色的血泊。 带着粘稠声音的撕咬声，还有飞溅出来的粘连着皮肉的血色物质，这浑浊的声音就像重锤一样砸在了杨宁的胸口。 “僵尸？”杨宁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面对眼前的情景，杨宁的大脑一片空白。 当时杨宁还在研究所内接受合成细胞实验的时候，就和稻生千寻看过一些关于丧失的小说和影视作品，杨宁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中年男子——不，这个僵尸正趴在新鲜的女学生的尸体上，贪婪地享受着血肉的盛宴，鲜红的血液，黄色的脂肪还有惨败的骨骼，在杨宁的眼球当中不断地闪烁着。 “呕！” 杨宁的肠胃当中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的声音再次在寂静的走廊当中响起，杨宁的目光向身后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一个断掉了双臂的女人的尸体被挂在了楼层外面用来晾衣服的铁栏杆上，不是道是不是女人的半截小腿从破碎的玻璃当中伸了进来，小腿肚子上的肌肉被撕掉了一半，鲜血正从血管当中不断地坠落在地上的血泊中。 “唔！”杨宁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壁开始呕吐了起来，空荡荡的胃里，只能吐出来酸臭的胃液。 第五章 唯一的异能者 剧烈的呕吐之后，杨宁的身体感到了一股深深地空虚感，喉咙里火辣辣地灼烧着，中年男子像是没有感觉到杨宁这里的动静一般，只顾着低头啃食着尸体。 杨宁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在自己身旁不远处，位于走廊中段的消防设施上面。 杨宁按下了消防栓旁边的按钮，或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外面的玻璃门都拉不开，牢牢地锁死了。 “妈的！”杨宁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当时他也没有想过要在外城常住，所以就选择了本就接近城郊的“百草路”的最廉价的一片出租房，没想到这里的设施都已经破烂到了这种程度。 僵尸撕扯这肌肉和内脏的声音不绝于耳，杨宁的心中猛地窜起一股火气，猛地一肘挥向了消防栓的玻璃门，哗啦一声，消防栓的玻璃直接被打碎，杨宁一把将里面已经落满了尘土的灭火器取了出来。 杨宁这边的动静再次吸引了那个中年男子僵尸的注意，慢慢地转过了头。 杨宁将灭火器牢牢地抓在手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臂用力挥动起有些沉重的灭火器，向着中年男人的脑袋抡了过去。 “砰！” 金属与脑壳碰撞在一起，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飞溅而起，在灰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了一片刺眼的血花。 因为用力过猛，灭火器都脱手而出，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凹坑，杨宁的双臂上也传来一阵阵疼痛。 中年男子的脑袋直接被灭火器砸开了花，脑浆和血液飞溅到了走廊的窗户和墙壁上。 对付僵尸，一般要直接攻击对方的头部，这是杨宁的记忆当中，曾经从网络上了解到的生存技巧，果然在杨宁这样的重击之后，中年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没有继续活动的能力了。 杨宁瞥了一眼躺在血泊当中的女孩，喉咙上的肌肉全部被咬烂了，露出了里面鲜红色的器官，身上的校服也全部被鲜血染红了，脸上的肌肉也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少女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这种程度的伤害，已经不是杨宁的异能所能救治的了。 女学生的房间门还大开着，房门当中还透出了空调的暖气，杨宁向房间内看去，这间房子的布置比起他的房间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厨房当中烹饪的厨具一应俱全，杨宁甚至还看到了连着网线的电脑，厨房的边上还配置着冰箱。 “抱歉了，擅自使用你的房间。”杨宁看到了少女腰间别着的一串带着鲜血钥匙扣，慢慢地取下来，将钥匙插进锁孔当中转动了两下，确认是房间的钥匙之后，杨宁快步钻进了房子当中，将门从里面反锁上来。 虽然只过了一会儿，但是杨宁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宁用房间内的毛巾迅速地将自己脸上的血水和汗水擦拭干净，来到了电脑前面，打开了主机和显示器，然而电脑也显示无法连接到网络，就和杨宁的手机一样。 “该死！”杨宁忍不住在桌子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没有网络和通讯，他也就无从了解到现在的具体情况，究竟是只有这一栋楼，亦或是一个百草路出现了僵尸，还是整个外城都出现了这样的灾难。 “嗯？”杨宁的眼皮突然一跳，连忙将裤兜当中的手机淘了出来。 杨宁清楚地记着，在昨天晚上他即将入睡的时候，手机确实收到过信息的提示。 杨宁很快就看到了未读的邮件，邮件有两封，一封是稻生千寻发来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半，还有一封稍早的邮件，发件人是林娜。 “杨宁，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请务必赶上今晚的最后一班空轨！” 林娜的邮件相当简短，杨宁旋即又打开了稻生千寻的邮件。千寻的信息就更加简单的，只有寥寥几个字。 “收到请回复！” “这林娜，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愿意告诉我。”杨宁的眉宇之间露出一抹怒色：“到现在，她还是没把我当成朋友。” 杨宁很清楚，以维奥莱特家族的地位，绝对能够了解到一些异能者世界们高层的情报，林娜一再催促自己回去，或许就是和这突然出现的僵尸有关。 “算了，先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虽然没有了通讯网络，不过幸运的是居民楼居然还维持着供电，杨宁立刻打开女生房间的冰箱开始翻找起来。 “运气还算不错。”杨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个女学生似乎是在这里长住的，冰箱里面的食品还保存着不少，有大瓶灌装的酸奶，十几颗鸡蛋，密封起来的吐司面包，已经使用了半瓶的果酱，还有几瓶矿泉水。除此以外，在冰箱下层的速冻柜里，杨宁还找到了两包没有拆封的速冻水饺。 这些食物足够自己在这里足不出户生存两天了。 杨宁将面包去了出来，抹上了果酱，就着矿泉水大口地咀嚼吞咽起来。 尽管这是在别人家里，但是房子的主人已经死亡，这些食物留在这里也只会慢慢变质。 整整吃了四片面包，杨宁的体力这才感觉恢复了一些，将剩下的食物全部放回到冰箱当中，杨能躺在了少女的房间当中，开始梳理起自己现在知晓的信息。 在自己所在的“百草路”上出现了僵尸，与电影当中的僵尸如出一撤，他们会袭击人类，以人类的血肉为食，弱点是头部，如果头部受到致命攻击的话，就会丧失行动能力。当然，这些都只是次要的，更重要的一点是—— 刚才的僵尸，似乎并没有袭击杨宁的念头。 杨宁清楚地记得，自己跑出房间时与僵尸面对面撞了个正着，起身之后，这个僵尸男子的确看着自己，但是并没有像面对这个女学生一样直接扑上来。 “难道因为我的异能？” 正在杨宁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敲打墙壁的声音。 杨宁身体一个机灵，旋即从床上飞快地爬了起来，从厨房的餐桌上拿起了一柄锋利的水果刀，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刚才那个被僵尸咬死的女学生，这个时候居然扶着墙壁慢慢爬了起来，墙上顿时留下了两道鲜红的血痕。 “你！” 杨宁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低声喝到。 听到了杨宁的嗓音，女学生的脸顿时转了过来，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女孩的目光在杨宁身上停留了片刻，旋即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重新转过身去，向楼梯口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真的感觉不到我？”杨宁的心中不禁一阵惊叹，旋即快步跑到了这个女僵尸的身后，举起了手中的刀子。 犹豫了一下。 不要说杀人了，杨宁甚至连杀鱼的经历都没有，刚才在恐惧之下，自己才抡起灭火器杀死了那个中年男子，现在让他对着一个“女孩”的脑袋捅刀子，杨宁顿时有些下不去手。 “下去吧！” 杨宁举着刀子的手臂慢慢放了下来，一脚踢在了女僵尸的腰上，僵尸的身体直接从楼梯口上飞了出去，脑袋在台阶上连续磕碰了几下，最后撞击在楼梯拐角的墙壁上。 一滩红白相间的液体顿时扩散开来。 “抱歉了，没有救下你。”杨宁看着死在楼梯当中的女僵尸的尸体，口中不禁喃喃道。 这个女学生，之前完全可以躲藏在屋子里，可能是听到了自己在走廊当中的说话声，这才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 没有通讯和网络，现在杨宁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房间当中稍事休息之后，杨宁就背上了自己的双肩包，在背包侧面的口袋中装上了一瓶矿泉水。 “先去外面看看究竟吧。” 第六章 惨死 杨宁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首要的就是探索居民楼，百草路周围的情况，尽管目前得到的情报，这些僵尸似乎并不会袭击自己，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杨宁还是将厨房当中的水果刀带在了身上。 杨宁将房门锁好，顺着沾满了血液的楼梯慢慢向楼下走去。 当杨宁来到四楼的楼梯口时，旁边的走廊里再次响起了敲打房门的沉闷声音。 杨宁悄悄地从自己的裤兜中将小刀抽了出来。 这次的僵尸，是一个穿着包臀裙职业装的女性，脚上的高跟鞋掉在了走廊上，此刻她正光着脚，指甲在面前的房门上不断地抠弄着，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 “她在干什么？难道里面有人？” 杨宁小心翼翼地向僵尸靠近了过去，这个女僵尸并没有注意到杨宁的到来，依旧自顾自地进行着自己的动作。 “有人吗？”杨宁在距离僵尸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喊道。 僵尸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向杨宁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 杨宁的心跳顿时飙升到了极点。 然而，正如之前的那两个僵尸一样，这个女职员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重新投入到之前的动作当中。 除了僵尸拍打着房门的声音外，整个走廊当中一片寂静。 “有人吗？”杨宁再次发出了呼喊。 “有……有人，请，请救救我！” 房间当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杨宁的眼神一凝，果然这房间当中，还有没有变成僵尸的正常人，这附近的出租房，基本上都是给在读的大学生出租的，而且以女生居多，声音比较年轻，可能也是和楼上一样的女学生。 “稍等一下，你的门口有一只僵尸，我先处理掉，你再开门！”杨宁一边说着，一边向僵尸冲了过去。 在僵尸身后的走廊的窗户正好大开着，杨宁将刀子收了起来，弯下腰，直接抓住了这个女僵尸裸露在外的小腿。 肌肉的触感就像冰块一样，没有一点温度，杨宁甚至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 杨宁的胳膊一用力，直接将女僵尸的身体抬了起来，由于僵尸的本体是女性，杨宁根本不怎么费力，旋即直接将女僵尸从敞开的窗口上推了下去。 “砰！”楼下顿时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响声。 杨宁没有去看，而是将窗户重新关好，在面前的房门上轻轻地敲了敲：“你好，僵尸已经被窝解决了。” 房间内突然寂静了下来，对方没有回应。 片刻之后，杨宁才听见了房间当中响起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你是正常的人类吗？” “我是，我就住在你楼上，刚才楼上的两只僵尸也被我解决了，我下来看看情况。” 房门后面响起了一阵开锁的声音，房门慢慢地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从缝隙当中打量着外面的情况，杨宁摊了摊手，活动了一下身体，示意自己是绝对正常不过的人类。 女孩旋即迅速地打开了大门，脸颊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变得通红、 “谢谢你——我早上起来，就看到了这些怪物，我一直躲在屋子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宁从自己背包的侧面取下了矿泉水瓶：“屋子里有食物和饮水吗？这瓶水我还没有喝过，你拿着吧。” “啊……不，谢谢你了，我的房子里有水。”女孩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但是我去不了学校了。” “去学校？”杨宁的眉毛一掀，这个女孩，都出现了这样的突发灾难，竟然还想着去学校上学？ “我妈妈，还在学校里呢，她昨天都没有回来，我现在担心，学校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怪物。”少女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大哥，这附近都安全吗？” 杨宁摊了摊手：“抱歉，我从早上开始，也没有离开过这栋大楼。” “大哥，能不能陪我一起到学校那边去？或许在学校里已经设立了避难所。”女孩让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已经装的鼓鼓囊囊的行李箱。 “学校？距离这里远吗？”杨宁关于外城的记忆，只有在百草路到安阳医院，再到空轨站的这些部分，外城有一所公立的学院，不过杨宁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走路大概有两公里左右，不过我在楼下的院子里停着摩托车。”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身后的背包当中取出了一个摩托车头盔：“我们开摩托车过去的话，大概就是十几分钟左右吧。” 杨宁迟疑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行动总要比一个人行动要安全一些。 如果学校真的有临时设置的避难所的话，或许自己可以打听到外城的具体情况。 “真是太谢谢你了。”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杨宁和少女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了下去，杨宁帮少女提着行李箱，所幸的是，一直到楼梯口为之，都没有看到僵尸。 “啊！”突然，少女额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楼梯口正对着的院子当中，赫然是杨宁之前从走廊的窗户上扔下去的女僵尸，从四层的高度掉下去，这个僵尸居然还没有死，只是腿摔断了，正在血泊当中不断地蠕动着，手指抠着地面，不断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少女的叫声吸引了僵尸的注意，血泊里的怪物将头扭转过来，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吼叫声。 “你的摩托车在哪里？我们赶快走！这个家伙没有行动能力了。”杨宁急切道。 “就在院子门口的车棚里。”少女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样血腥恐怖的场景，即便是杨宁看上去都有些胆战心惊，更何况是这个还在上学的女孩？ 车棚设置在马路通向居民楼的入口处，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私家车，停放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电瓶车和自行车，杨宁带着少女从楼下的花坛边上绕了过去，女僵尸的视线一直锁定在他们的身上。 “快！快！” 杨宁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的注意力反而变得更加地专注，周围各种不同的声音，都能清晰地感知并且分辨出来，杨宁知道，这是自己作为异能者的特殊能力之一。 合成细胞，对于他们这种实验体身体的改造，主要作用在对大脑的强化，对精神力的强化，无论是什么异能，归根结底都是要利用超出常人的精神力来发动，越是强大的异能者，精神力的强度就越高。 尽管杨宁是最低级的异能者，但是他的精神力也强于普通人。 “嗯？”就在杨宁即将跑到车棚门口的时候，他却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杨宁沉声道：“小心一点。” 杨宁的手摸到了水果刀的刀柄，额头上也逐渐渗出了冷汗，旋即一个闪身，来到了车棚的门前。 “吼！”“呜呜！” 杨宁瞬间就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场景。 在车棚当中，原本停放整齐的车辆，绝大部分都胡乱地摔倒在地上，有超过双手之数的僵尸，正漫无目的地在车棚当中游荡着，有的一不小心碰到地上的电瓶车，摔倒在地上，车棚中央的地面上还有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断掉的手臂，还有从身体当中掉落的器官，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跟在杨宁身后的少女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原本牢牢抓在手中的摩托车头盔，在惊慌之中直接掉在了地上。 顿时，所有的僵尸，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车棚的门口。 “啊，啊！” 被这些双眼通红的怪物盯上，杨宁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快跑！”杨宁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臂，旋即回头往大楼的方向跑了过去。 “吼！”几乎是同一时间，杨宁的身后也响起了猛烈的脚步声，车棚里面的僵尸，似乎全部都冲了出来。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杨宁的肺部产生了火辣辣的灼痛感，女孩一边踉踉跄跄地跑着，一边还要顾及手里的行李箱，在刚刚跑进楼梯口的时候，女孩直接被台阶磕碰了一下，顿时摔倒在地。 杨宁来不及去管少女掉在地上的行李箱，一把将少女从地上拉了起来，与此同时，杨宁的目光向后方看了过去，顿时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这十几个僵尸的奔跑速度相当快，几乎与人类没什么区别，十几对通红的眼球牢牢地锁定着他们，为首的一名僵尸，距离他们已经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 杨宁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以前他看过的关于僵尸的作品当中，都将这些恐怖的生物描写成虽然具有很强的破坏力与杀伤力，但是行动不灵敏，只能依靠本能来活动的生物，但是眼下，这些僵尸的行动速度，比起普通的人类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快跑！快上楼！”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杨宁的大脑中顿时浮现出了那个被扑到然后虐杀的女生，还有被自己从楼上推下，在血泊当中蠕动的僵尸—— “啊！” 从身后传来一股野蛮的力量，直接将杨宁撞倒在地，脑袋和墙壁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还没有等杨宁回过劲来，僵尸已经从他的身旁冲了出去僵尸的脚狠狠地踩在了杨宁的小腿上，在黑色的运动裤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带着血迹的鞋印。 这些僵尸，完全没有察觉到杨宁的存在，一窝蜂地从楼梯涌了上去，杨宁的脑子一边空白，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微微张开，干涩的喉咙将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噎了回去。 “啊！” 在头顶的楼梯内传来了一阵惨叫声，紧接着就没有了女孩的声音，粘稠的血液顺着楼梯的缝隙一点点滴落下来。 第七章 杨宁的抉择 杨宁呆呆地坐在冰凉的楼梯上，不用想，他已经可以从楼上那贪婪的撕咬声当中分辨出那个女孩的遭遇。 就在几分钟之前还和自己说着话的年轻女孩，现在已经变成了给僵尸们果腹的血肉大餐。 杨宁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颤抖的手慢慢地摸到身后的背包侧面，将矿泉水取了出来，冰凉的液体从喉咙当中灌了下去，杨宁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顺着楼梯慢慢地走了上去，很快，在二楼与三楼相连接的部分，杨宁看到了意料当中的令人作呕的一幕。 这些僵尸围在女孩的尸体旁边，扯开了少女的衣服，在身体上肆意啃食着，这一幕，让杨宁想到了扔垃圾的时候，蜂拥过来的流浪狗， 没有一个僵尸注意到杨宁的存在。 或许是这里的血腥味瞟了出去，没过一会儿，杨宁又从一楼的楼梯口当中听到了僵尸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又有两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僵尸，也一头扎进了僵尸群当中，旁若无人地加入到血腥的饕餮盛宴当中。 杨宁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肚子里再一次涌出了恶心作呕的感觉。 没有办法回到上面的房间里，杨宁走到了楼梯口，将少女的行李箱慢慢地抬了上来。 行李箱没有上锁，杨宁将行李箱打了开来，里面装着一些女生换洗的衣服，除此以外，杨宁还看到了一部笔记本电脑，洗漱的用品，还有一个女士的挎包。 “抱歉，我也不想侵犯你的隐私。”杨宁在心中默默致歉之后，将挎包的拉链打开，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卡通钱包，这个女孩的身份证件也在里面，除此之外，杨宁居然在挎包当中找到了一张折叠地整整齐齐的纸张。 “外城周边地图？”杨宁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 这个女孩显然也是来到这座城市不久，这张地图无疑是杨宁现在最需求的东西，将地图撞在了自己运动裤的口袋当中，杨宁将行李箱重新收拾整齐，放在了走廊当中。 等到杨宁重新回到楼梯当中的时候，僵尸们已经慢慢散开了，只留下了布满血污的台阶，还有一些残破的衣服碎片——显然，这个女孩，也已经变成了僵尸当中的一员了。 踩着粘滑的血液来到了四楼，那个被袭击变成了僵尸的女孩果然出现在了四楼的走廊内，停在了原本自己的房间之前。 “还存有意识吗？”杨宁的目光落在女僵尸的身上，很多地方的皮肉都被撕咬开来，肚子上还有一个空洞，杨宁甚至可以看见里面零零碎碎缠绕在一起的肠子。 “房间的钥匙。” 女僵尸的裤子上还别着沾满了血污的钥匙扣，杨宁径直走到了女僵尸的面前，用手中的水果刀，将钥匙扣连带着裤子的衣角慢慢割了下来。整个过程中，这个女僵尸都没有一点异样的反应。 将钥匙弄到手，杨宁费力地将对方从房门前推开，用钥匙打开了房间门。 这个女学生的宿舍布置，与自己现在临时的住所没有什么大的差异，都是收拾的相当干净的女生闺房，杨宁径直来到了厨房，在冰箱当中，杨宁发现了一些蔬菜和水果，甚至还有几瓶灌装的可乐，除此以外，杨宁还发现了速食的面条，没有迟疑，杨宁也将这些物资全部搬运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整个居民楼当中一片寂静，除了在走廊上游荡着的僵尸时不时地发出一些低沉的嘶吼声。窗外的街道上甚至都没有了机动车辆引擎的轰鸣声，浓郁的血腥味始终萦绕在鼻尖，杨宁将走廊当中的窗户全部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 “浩劫。” 杨宁从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在对面的楼层的窗户当中，一个僵尸的身影一闪而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笼罩在杨宁的心头。 一夜之间，原本还有不少居民的百草路就变成了僵尸们的乐园，没有一点征兆，原本出现在电影当中的末日桥段，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时候，杨宁在注意到，原本疼痛无比的右臂，居然没有了任何的痛感。 急忙将袖子拉起来，狰狞的伤口依旧存在，杨宁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昨天接受自己救治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难道已经成了僵尸？” 之前在面对僵尸们的时候，杨宁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是现在，一个可怕的想法顿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僵尸的出现，是需要有携带病毒的“母体”的，这说明，至少在昨天晚上，甚至更早的时候，僵尸病毒的感染者就已经出现在了外城当中，而自己正好对着一个已经感染即将成为僵尸的患者，使用了自己的异能“痛苦转移。” “难道现在，我也是僵尸，所以外面那些僵尸认定我为同类，所以不攻击我？”杨宁的额头上顿时渗出了一层冷汗。 联想到今天清晨直至现在为止发生的怪现象，杨宁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成为僵尸？”杨宁的心跳顿时慢了一拍。 “赶紧回到内城！” 这是杨宁脑海当中唯一的想法。 …… “杨宁没有回来。” 圣利维斯学院的学生们正在享受一个难得的周末，对于这些年轻的异能者们来说，周末正是一个联谊的好机会，在校园当中随处可以看到一些举止亲密的异能者情侣。 林娜等候在男生宿舍楼的外面，有不少过路的学生，都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这个集美貌与气质于一体的大小姐身上，即便身穿着圣利维斯学院的制服，但是一点也不影响林娜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更何况，她胳膊上的三级异能者臂章，已经展现了自己在学院当中绝对高贵的身份。 稻生千寻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脸色略微有些凝重：“昨天晚上，杨宁没有在这里登记。” 圣利维斯学院的学生宿舍，每天晚上都会有智能机器进行人脸识别，只要杨宁在屋子里睡觉，仪器就会自动进行登记记录。 “该死！”林娜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俏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我昨天晚上，明明给他发了好多信息！”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杨宁？”稻生的脸色凝重，圣利维斯学院的其他学生或许还不知情，但是在学生会当中的干部们，已经从学院的导师那里，知道了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 第八章的异能 外城出现了合成细胞感染的事件！ 根据学院领导的说法，这一次在外城意外泄露的合成细胞，是一种还在研发阶段的细胞，与之前创造异能者们的不同，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结果，这种新型的细胞在外城的普通人体内发生了变异，产生了形如僵尸一般的怪物。 为了避免事件严重化，外城通往内城的空轨已经封锁，阻隔了外城和内城的战斗要塞，也已经进入了战时的戒备，一旦有怪物靠近要塞，就会瞬间被射杀！ “林娜，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杨宁？”稻生千寻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双拳紧紧攥了起来：“现在，杨宁已经回不来了！” “我能全部说清楚吗？”林娜瞪圆了双眼：“就算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看看现在整个学院，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多少人知道？” 稻生顿时一滞。 “除非我不想在学院里继续呆下去了。”林娜这才注意到，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这里，旋即压低了声音：“除非我愿意放弃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这是研究所的绝对机密！” “家族就这么重要吗？”稻生脸上充斥着怒气：“你就这么不相信杨宁吗？难道你以为，他会吧这么秘密泄露出去吗？” “不，我就是太相信他了。”林娜轻轻摇了摇头：“以杨宁的心性，你认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吗？” “他可是一个，连路边受伤的流浪狗都会去用异能来救治的笨蛋。”林娜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稻生嘴角的肌肉剧烈地牵动了两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稻生的情绪极度激动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但是现在，杨宁已经没办法回来了！外城的通讯和网路全部被切断，只有随时可能消失的紧急电源！所有的交通都陷入了瘫痪——通往内城的空轨也已经关闭了，我们本可以避免这一切发生的！”稻生急切道：“你也知道，杨宁因为那场车祸，所以才——” “你还要我怎样做？我已经给杨宁说了，让他在昨晚务必回来，是他自己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我有什么办法？”林娜睁圆了双眼，美眸当中重新恢复了往日作为学生会副会长时的平静神色。 “你可以利用一下在学院里的身份啊，你们维奥莱特家族，在eu联盟那边，也有相当的话语权——”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现在‘lw研究所’在全球都具有莫大的影响力，哪怕是我们家族，也要时刻考虑到与异能者世界的相关利益，为了一个九级的异能者，就算我上报给家族，他们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可是，你原来不是一直喜欢——” “够了，稻生！”林娜猛地开口打断了稻生的话：“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做朋友的话，同样的话就不要再说第二遍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学院里的生活还要继续，外城的事情，肯定很快也会传开的。” 稻生的眼神，牢牢地聚焦在这个自己一直暗恋着的女孩身上，“你的意思是，杨宁的事情，你以后再也不会管了？” “哼，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想要去外城救他的话，你大可以试试，根据我今天早上从家族那边获得的情报，在堡垒要塞那一边，已经配置了最新的大威力镭射武器，就算是强大的异能者，也会被这种镭射武器击毙，你想去找死的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林娜一边说着，一边径直向男生宿舍楼正对面的林荫道走了过去，留下了稻生一个人呆在原地。 “混蛋！”稻生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日语的粗口。 “叮叮！叮叮！” 就在这个时候，稻生衣服的口袋中，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手机提示音。 “奥尔良的来电？”稻生的眉毛微微一掀，旋即将心头不断升腾着的怒火压制了下去，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稻生千寻。” 电话的另外一边立马响起了兴奋的声音：“稻生学长，你现在在学院吗？奥尔良的古文物挖掘工作完成了！” “威廉？”稻生扬了扬眉毛，来电的是学院留在奥尔良的一名二年级六级异能者，异能是类似于磁铁的吸引与排斥，也是参加了这一次挖掘作业的成员之一。 “成功了就好，我现在还有事，就先挂了。” “等等，学长，老师要和你说话呢，你先别挂电话啊。”威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切。 “老师要找我？好吧。”稻生压低了声音在电话的另一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一道带着些许磁性的中年人的声音传来。 “稻生，今晚我们就立刻返回学院，明天早上准备一下，我们要立刻开始‘灵媒异能’的准备了。” “是，老师。”稻生的眉头一皱：“老师，在外城——” “外城的事情我清楚。上面已经告诉我了。”中年人的声音中有一丝兴奋：“外城的事情怎么处理，我们神秘事务部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只有将灵媒异能彻底完成，我们才能在学院当中有一席之地，你立刻去启动部门地下室当中的异能法阵，剩下的工作，等我们回来再说。” “嘟嘟——”还没有等稻生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稻生将电话装回到衣服兜里，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杨宁的事情，稻生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理会其他事务了，但是他也知道“灵媒异能”的重要性。 “神秘事务部”，在圣利维斯学院的地位一直相当尴尬，与其他的学生部门不同，神秘事务部的成员数量也是最少的，除了古物的挖掘与鉴定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职能了。但是只有稻生这样的核心成员才明白，神秘事务部一直在研究着的，是一种全新的强大异能。 灵媒异能，通过历史上的古文物，再结合合成细胞的异能，来进行通灵召唤的一种能力，在这次奥尔良的古文物发掘之前，神秘事务部就已经进行过简单的实验，最终通过召唤法阵召唤出了中世纪时期一个在战场上死亡的骑士——而且事实证明，召唤物是可以在这个世界上顺利的存活的。 前提是进行灵媒仪式的异能者，具有足够强大和充沛的精神力，而稻生千寻，正好符合召唤条件。 这一次前往奥尔良的遗物挖掘，目标就是不久前通过异能探测到的，英法百年战争时期著名的法国英雄遗留的文物。 奥尔良的少女——圣女贞德的佩剑。 第九章 前往内城（上） 第二天清晨，杨宁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脑袋，在房间的卫生间里还有淋浴设备，杨宁拖着有些沉重地身体简单地冲了个澡，逐渐恢复了一些精力。 打开了空调的暖气，杨宁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整理着目前得到的一些信息。 突然在外城当中出现的僵尸，一如之前杨宁看到的一些文学与影视作品中的一样，是会袭击人的，但是自己却因为异能“痛苦转移”的关系，并不会受到僵尸的袭击。 杨宁看着自己右臂上还带着水珠的伤口，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是伤口却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不过最初的疼痛感已经没有了——或者说，是这附近的肌肉组织已经坏死了，杨宁的右臂上一片麻木，没有一点触感。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杨宁将手掌放在了自己的鼻孔下，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鼻息的气流，胸腔里的心脏也有力地跳动着体表也散发着应该具有的体温。杨宁可以确定，自己现在还不是僵尸，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由于没有网络，杨宁也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是否属于极少数的特例。他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给别人。 这种在外城的人眼中的洪水猛兽，在内城的异能者面前就完全没有威胁。杨宁曾经亲眼看到，学院的一名强大的异能者导师，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异能将一栋废弃的大楼爆破掉。 内城有很大的可能是绝对安全的，外城的人类，如果想要尸潮当中求生，前往内城就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如果自己这样的情况上报给人类的聚集地，或许立刻就会被当成解决僵尸灾难的关键关起来进行研究吧。 “如果能够帮其他人脱离险境，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杨宁摸了摸自己的伤口。 他的脑海当中，顿时浮现出了自己还是孩童时期，在研究所内看到的，像小白鼠一样躺在实验室当中的“实验品”们，合成细胞在问世的过程中，与杨宁他们一批的实验者当中，有不少都因为细胞无法融合而死亡——等到合成细胞正式问世之后，rw研究所的声望瞬间达到了顶峰。 “我这么做的话，恐怕被人们感激的，根本不会是我，而是那些拿我做实验的科学家吧。” 杨宁摇了摇脑袋，将这些古怪的想法全部抛诸于脑后，收拾整齐，带着昨天那位少女的摩托车钥匙重新回到了车棚。 走廊当中的血迹已经彻底风干了，昨天突然暴起袭击的僵尸们也全部回到了楼下的院子当中，继续着漫无目的的游荡，杨宁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在昨天被自己从走廊的窗户下扔下去的女僵尸，现在还在楼下冰凉的地面上爬行着，身后留下了一串触目惊心的血痕。杨宁强忍住心中的厌恶感，快步来到了小区的车棚当中，自行车和电瓶车胡乱地倒在地上，车棚当中依旧有两个僵尸在漫无目的地乱逛，杨宁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了倒在地上的电动车，他并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女孩的摩托车，杨宁所幸在这些摩托车上面一个个尝试了起来。 车棚的内部干燥浑浊的空气中，掺杂着带着血腥味的灰尘，身后还不断地响起僵尸们移动时的脚步声，还有从腐烂的喉咙里发出的含混不清的低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特殊的体质，恐怕没有人敢在僵尸面前这样大摇大摆地活动吧。 杨宁搜索的范围，是那些从颜色和型号上偏向于女性爱好的小型电动车，很快，杨宁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车棚内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僵尸们的注意力也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到了，通红的双眸向杨宁这里看了过来。 尽管已经知道，自己并不会被袭击，但是这些恐怖的怪物就一直在自己的身后游荡，杨宁的额头还是浮现出了一层冷汗，转动了一电瓶车的把手，车子径直从两个僵尸的缝隙当中冲了过去，飞快地驶向了街道。 冰冷的空气从脸颊旁边划过，杨宁从衣服的口袋中取出了地图，放慢了车速，将地图摊开在自己的大腿上。 百草路到空轨的这一段路程，杨宁一直是打出租车走的，具体的方向他还是清楚一些的。 很快，杨宁就在地图上找出了一条路线。 杨宁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整个外城都被这场浩劫所波及，百草路原本就比较宽敞的街道上，现在更是看不见一个行人，道路两边的店铺门还开着，但是里面却看不到人影，杨宁的车速并不快，目力所及，甚至隐约能够看到在这些店铺当中有僵尸在活动。 摩托车的声音并不算小，如果有正常的人类在，绝对能够听到的。 离开百草路，柏油路上的车辆逐渐变多了起来。杨宁驾驶着摩托车从发生碰撞车祸的车辆的缝隙之间钻了过去，这个时候，已经能看到不少僵尸出现在马路和人行道上了。 僵尸的数量不少，随着摩托车驶过，这些僵尸们都慢慢地将空洞狰狞的眼神投向了杨宁这里，不过没有一个僵尸向杨宁发动袭击。 “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是人类身上的气息？还是血液的味道？” 杨宁一边控制着摩托车小心翼翼地躲过了马路上因为车祸而碰撞在一起的车辆，还有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的僵尸。 很快，杨宁就在一个有些拥挤的路口处向右拐，来到了安阳医院所在的那条街道。 “砰！” 车头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好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杨宁的身体瞬间就失去了平衡，直接从摩托车上摔了下去，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旁已经熄火了的轿车车门上。 “草！” 杨宁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剧烈的撞击让他的胸口闷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过来，他这才看到，在马路中央，几个汽车之间，自己刚才通过的地方，居然有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童，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巧精致的书包，自己的摩托车，显然是撞在了这个位于视野死角的小男孩身上。 “喂，你没事吧？”杨宁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呃——”还没有等杨宁继续开口，这个小男孩就率先转过了身来，左侧的脸颊上，一大片肌肉都被撕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皮肉。 第十章 前往内城（下） 小男孩的喉咙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目光茫然地四下里查看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杨宁。 “抱歉。” 杨宁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慢慢地将摩托车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么小的小孩也变成了僵尸，虽然肯定对方不会袭击自己，但是对杨宁心理的冲击还是有的。 安阳医院所在的街道同样是一片死寂，道路两边的人行道上同样有不少游荡的僵尸。 医院不少楼层的窗户都被打碎了，杨宁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的僵尸将脑袋探了出来，身子耷拉在窗台的边缘。 “咚咚咚！” 在靠近医院的大门处，一辆与路边的大树树干发生碰撞而停靠的救护车里，不断地响起沉闷的敲击声。 隔着玻璃看进去，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僵尸，正在使劲撞击着救护车的后门。 “没赶上急救，就变成僵尸了么。” 杨宁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他原本还有猜想，安阳医院这里，或许会成为一个小型的避难所，但是现在看来，就连医院也成为了僵尸们的巢穴。 “不知道那个学校的情况是什么样。”杨宁的脑海中顿时回想起了那个女孩口中，已经成为了庇护所的学校。 至少在政府正式开始救援的时候，手无寸铁的平民们，还是要彼此团结在一起，生还下来的可能性才更大一点。 不过，这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尽快回到内城吧。” 杨宁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圣利维斯学院的校服，这是自己异能者身份的证明，哪怕因为私自来到外城使用异能的事情暴露，也总比呆在这个宛若地狱的外城要好。 从安阳医院到内城空轨的这一段路程，杨宁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哪怕没有地图，仅凭着几次记忆当中的印象，他也大概能确定方位。 透过楼房之间的间隙，杨宁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矗立在天际的空轨了。 杨宁从死寂的街道上走过，还好他驾驶的是摩托车，在很多因为车祸而堵塞的街道上，杨宁都可以慢慢地穿过去。 越是向空轨靠近，街道上出现的僵尸就越来越多，有穿着制服的上班族，还有不少的学生，摆摊的小贩，他们无一例外地成为了这场浩劫当中的牺牲品。 如果不是自己的异能，恐怕自己根本来不了这里，没有战斗类异能的他，瞬间就会被这些凶残的怪物撕成碎片。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杨宁就来到了连接着空轨地下通道的那个垃圾回收站，与平日里一样，这个没有什么人光顾的垃圾处理厂里，也没有出现僵尸的踪影。 “这里还有电，太好了！”垃圾回收站内通往空轨下方的地下通道里，照明的设施装备还在正常运作。 杨宁在地下通道里一路小跑起来，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当中回响着。 很快，在走廊的通道中央，出现了一个一米高的，占地面积并不大的机器，在机器的中央，有一道细小的红色光线，连接着仪器与墙壁。 杨宁走到了仪器的侧面，将自己胳膊上的臂章，轻轻地贴在了仪器的侧面。 这个是用来进行异能者身份鉴定的机器，圣利维斯学院颁发的臂章里，存有感应芯片，这种身份识别仪器，是可以进行扫描确认的——虽然这条隐蔽的通道没有人知晓，但是以防万一，内城也在这里安装了机器，如果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妄图强行通过，仪器内部的“镭射发射器”，就会直接将目标轰杀。 杨宁紧张地等待着，平日里很快的身份鉴定，现在反而让他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哔！” 仪器的内部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提示音，杨宁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有检测通过，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仪器上的红色光线顿时消失，杨宁将背包向上提了提，旋即加快了脚步，向通道的尽头进发。 走廊的尽头，是一段不短的向上的阶梯，杨宁在这里停住了脚步。 “这里的守卫，居然没有了？”杨宁的心中讶异道。 上一次从这里路过的时候，在通道的出口处，还有不少荷枪实弹的警卫，这些警卫都是直接受雇于内城“rw研究所”的，甚至拥有直接枪杀平民的权力。 “不会连这里的守卫，也变成僵尸了吧？”杨宁的脑海中顿时飘过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怎么可能，他们可都是有带枪的，或许是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杨宁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僵尸对于平民来说或许是足够恐怖和致命的，但在配备了武器装备的军队面前，就是练习枪法的活靶子了。 来到了台阶上方，不远处就是连接着空轨上方的观光电梯，不过，电梯直接停留在电梯井的最底部，并没有任何正在运作的迹象。 杨宁的心不禁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内城的异能者们，或许并不害怕僵尸的袭击，然而引起这一次浩劫的病毒，可能会对内城的异能者们造成影响。 世界各国的政策，都是完全将资源倾向于异能者，这种可能的事情，政府是一定会想办法扼杀在摇篮当中的。 杨宁目力所及的所有的电梯，都完全停止了运行，轨道上也没有正在运行的列车。 空轨被封锁，这就意味着，前往内城的路，只有继续向前，通过横亘在内城外城之间的巨大要塞这一种选择了。 想到这里，杨宁不禁踌躇犹豫起来。 尽管自己身上穿着圣利维斯学院的衣服，但是驻扎在堡垒那边的军队，可是相当冷酷无情的存在。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杨宁担心，一旦对方无法相信自己来到外城的理由，就会当场将自己击毙！ 杨宁在空轨下方的空地上徘徊起来。 “咚！” 就在这个时候，在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爆炸声。 爆炸的地点与杨宁的距离并不远，应该就发生在空轨车站附近的区域。 但是爆炸声就只出现了一次，紧接着周围又重归寂静。 原本杨宁已经做好离开空轨站的准备了，可是被这突然出现的离奇的爆炸声吸引了。 “过去看看究竟，然后再做决定吧。” 杨宁将背包的肩带向上拉了拉，旋即慢慢地向着爆炸声的源头赶了过去。 第十一章 血色光芒 即便是第一次面对僵尸的时候，杨宁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空轨站其实是有两个入口的，一个入口就是杨宁过来时经过的这个垃圾回收站，这里的暗道是只有异能者才知道，只能允许异能者通过的道路，还有一个入口则是直接向外城的市民开放，不过从这个入站口进入之后，里面运营着的空轨，只是在外城的范围内行驶着。 而刚才的爆炸声，似乎就是从另外那个入口处响起的。 漫长而空旷的街道上看不到任何一个僵尸或者是人类，一阵寒风吹过，杨宁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砰砰！”“咚咚！” 前方再一次响起了沉闷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明显要比之前清晰太多了，杨宁可以肯定，自己的方向绝对没有出错。 “这是，开枪的声音！” “笨蛋！你在害怕什么呢！”杨宁暗骂了自己一声，没玩过枪，但是开枪射击的声音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这里的警卫，应该是在射杀那些冲进空轨站的僵尸，自己是正常的人类，而且还是内城的异能者，就算自己擅自离开了内城，也轮不到这里的警卫来审判自己。 想到这里，杨宁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自动步枪开火的声音不断响起，杨宁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通往站台的地下通道的入口阶梯，从这里向下，经过地下通道，就是外城的通用站台了。 刚一走进地下通道，一股夹杂着火药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在杨宁面前，乳白色的灯光照亮的区域，已经躺着十几具僵尸的尸体了，这些僵尸的脑袋都有一个巨大的穿孔，血肉模糊，显然是被枪支射杀的。 血污的气味，还有僵尸身上的腐臭气息，夹杂着一丝火药味，浑浊的空气让杨宁的胃部都忍不住痉挛了一下。 接连不断的枪声终于停止，杨宁压低了脚步声，从胡乱倒在地上的僵尸尸体上垮了过去，顺着台阶慢慢走了下去。 台阶的中段，杨宁居然又看到了一个鉴定身份的仪器。 “在这里也有？” 杨宁顾不及多想，用自己的臂章通过了检测之后，继续向地下通道的出口赶去。 约莫走了不到一百米，前方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向右侧直走的出口的标识，这个时候，杨宁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了。 身子紧贴着墙壁，杨宁悄悄地从墙边上弹出了脑袋，向前方看了过去。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卫，在站台门前一字排开，在警卫的身后，是一排用沙袋堆积起来的防御阵地，空轨站的铁门已经被牢牢地锁死，门外聚集了许多人类，杨宁一眼看过去，绝对不下半百之数。当然，这些并不是僵尸，而是正常的人类，被关在站台外面，他们脸上的情绪都异常激动。 “原来还有没有尸变的人！”杨宁心中不禁惊讶道：“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杨宁的视线越过了站台的铁门，在这些人类的脚边上，还有不少破碎的僵尸的尸骸，显然就是在之前那一连串射击当中倒下的僵尸。 “求求你们了，能不能让我们暂时去内城避难一下，现在到处都是僵尸，我们——” 铁门外的平民们因为情绪的极度激动，甚至都有些破音了，他们将手从铁门栅栏的缝隙当中伸了进来。 “哒哒哒！” 一名警卫手中的步枪喷射出了火焰，蛋壳跳动着，在铁门前的地面上溅射出了一串火星。 突然的枪声，顿时让激动的市民们闭上了嘴巴。 “我说过！外城的人，没有得到上面的允许，是不能进入内城的！”警卫冷峻的声音在站台的通道内回响着：“现在通往内城的空轨已经被紧急停运了，就算我们放你们过去，你们也不可能有空轨乘坐！” “当然，如果你们想试试，从轨道上爬过去，我倒是不会介意放你们过去。” 杨宁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空轨到达内城的距离，绝对有数十公里，从上面爬过去，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求求你们了，放我们过去吧，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一定也会变成怪物的！” 人群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又爆发出了一阵哀求声。 “异能者大人们，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求求你，让我们过去，好歹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强大的异能者啊！” 站在最靠近铁门位置的一个中年男子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盖关节与坚硬的地面发出的碰撞声，就连杨宁都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 有了这个男子带头，在他身旁和身后的这些人，宛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部都跪在了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看到这一幕，杨宁不禁攥紧了拳头。 出乎杨宁额预料，这些持枪的警卫，似乎根本无动于衷。 “如果我们擅自放你们过去，最后问责下来，我们这些人都会被牵扯进去的。”警卫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这些惊恐的市民：“你们赶紧去寻找避难所，城市里还有正常的供水供电，如果继续在这里纠缠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军官先生，求求你们了，避难所离这里实在太远了，离开这里，我们一定会死的！” 警卫要了摇头，转过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平民将手从铁门栅栏后面伸了进来，死死地抓住了即将离开的警卫的小腿。警卫下意识地抬了抬腿，却发现根本也挣脱不了。 就像是即将溺死的人，发现了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一样。 “松手！”警卫厉声道。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小王，你让开！” 之前一直靠在墙壁上抽烟休息着的一名警卫，突然从身旁的墙壁上拿起了一支长度接近两米的枪械，与平常的枪支不同，这一支长枪的枪管相当长，而且没有常规的枪口，取而代之的一个灯管模样的装置，在枪声的瞄准镜上方，有一个椭圆形的狭长圆柱体，在圆柱体内，突然一点点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 “老虎，你疯了！这不能——” 被市民拽住的那名叫做小王的警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咻！” 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血色光柱，突然从枪支前端的“灯管”内喷射出来，尖锐的响声顿时将小王说道一半的话打断，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血色光线就从小王的身边闪过，命中了那个半跪在地上的市民。 杨宁的瞳孔顿时急速收缩起来。 活生生的肉体，在光柱命中之后，竟然一点点碎裂干燥起来，变成了暗灰色，形同骨灰的渣滓。 第十二章 章可能的幸存者 杨宁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脏都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 这些警卫，居然会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 而且这警卫手中配置的武器，杨宁从来都没有见过，从枪头射出的激光，直接将目标化成了灰烬。 之前还围在铁门前面的平民们，顿时惊呼着向后猛退，惊恐地看着铁门的另外一边的警卫们。 “老虎，你——”之前那名警卫的语气有些不满。 “我什么我？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这些人会一直在这里纠缠不清的。”老虎放下了手中的激光枪，径直走到了铁门前面，这些外城幸存下来的市民，看着老虎走进，都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我告诉你们，外城的这次事件，内城的异能者们，还有伟大的rw研究所，都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了！在这期间，外城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内城！不仅仅是你们，还有那些在外城逗留着的异能者！他们也不能例外！” “至于要塞那边，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凡是靠近要塞范围百米内的任何生物，无论是活人还是僵尸，都会直接被射杀！”老虎轻轻踢了踢腿，带起的气浪，让刚才那名市民的尸首化成的余烬飘散了开来：“要塞那里也配备了最新的镭射武器，那边的守卫，可不像我们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杨宁的喉结狠狠地滑动了一下，有些艰涩地吞下一口唾液。 内城居然完全封锁了？还有逗留在外城的异能者？ 这么多天过去了，自己不在学院的事情，稻生千寻和林娜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有没有上报给学院，这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还有其他来自内城的异能者，也许警卫口中的异能者就是自己。 但是，杨宁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就是在这场外城的浩劫结束之前，自己是没有办法回到内城了！ 在那恐怖的镭射武器面前，自己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 …… 浑浑噩噩的杨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垃圾回收厂的外面，自己的摩托车还停在那里，有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僵尸，正在摩托车附近晃悠着。 杨宁用肩膀将这个僵尸撞开，骑上摩托，发动了引擎。 相比起其他的外城市民，至少自己现在还不会被僵尸袭击，至少现在自己还可以安全地在街道上活动。 毫无疑问，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要去和他们会合吗？ 算了，杨宁忍不住摇了摇头，把目光从地图上的学校坐标上移了开来。 自己并不惧怕僵尸，也有一个居住的地方，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舒适程度暂且不论，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还有自己的异能，都会有暴露的风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要一个人生活的话，就要先解决食物和饮水的问题。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麻烦的事情。 …… 杨宁一边留意着街道两边可能存在的幸存者活动的迹象，一边来到了安阳医院所在街道的一家小型超市里面。 超市的卷闸门只关上了一半，卷闸门下方的地板上还有不少风干的血迹，杨宁将卷闸门推了上去，走进了超市的内部。 “运气不错。” 僵尸似乎并没有光顾这里，超市货架上的商品摆放地还算整齐，只有在超市的最南端，存放速冻食品的冷柜那里，有一个僵尸还在活动着。 杨宁在收银台前扯下了几条大型的食品袋，走进超市内部开始挑选起货物来。 这绝对是一种全新的购物体验，根本无需考虑代价，掠夺和打劫一样的搜刮，杨宁在心中对超市的主人默念了一声抱歉，就开始往食品袋里塞入了一些饮用矿泉水，方便面和罐头。 至于存放在冷柜里面的生鲜食物，杨宁暂时还没有取走的打算，这些肉类和蔬菜，要进行烹饪的话，食用油，大米，面粉之类的食材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小型电动车上可装不了这么多东西。 “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杨宁将装的满满当当的三个食品袋塞到了电动车后方的储物箱当中，这些食物饮水，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物品，足够杨宁三四天的花销了。 拧开罐装凉茶的拉环，杨宁将刚刚从冷柜里取出来的凉茶咕嘟咕嘟倒进了嘴里，整个人顿时变得精神了不少，杨宁沿着原路返回。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太阳攀升到了天空的最高点，换做平时，现在正是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期，但是现在街道上却是一片死寂，只有游荡着的僵尸。 “那些躲在避难所里的人，他们难道不出来寻找物资吗？”杨宁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万一让出来寻找物资，探查线索的人发现，搞不好也会带我一起过去。” 杨宁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嗯？那是什么？” 街道的拐角，杨宁正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摩托车绕开马路上的僵尸，突然看到了正对面大楼上一栋窗户上的异样。 早上出来的时候，那栋居民楼正好是背对着自己的，所以杨宁根本没有看到，现在他可是看的很清楚，在窗户当中伸出了一根长长的晾衣杆，晾衣杆搭在了窗外的防护栏上，晾衣杆的顶端绑着一条女式的丝质围巾。 “那里有人，是幸存者？”杨宁将摩托车停在了路边。 这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或许是想要利用这个寻求救援，这也是不会被僵尸注意到的方法。 迟疑了一下，杨宁从不远处的小区入口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居民楼的下方。 居民楼在刚刚进入小区的位置，这里的房屋是刚刚兴建不久的，无论是房屋的装潢还有楼层的高度，都远胜过百草路的那些廉价出租房。 挂着晾衣杆的房间在六楼，算是一个比较高的楼层了，在居民楼附近，小区内的花园里，杨宁就看到了十几个游荡着的僵尸。 “难怪大街上没有人，就算还有幸存者，也被困在居民楼里了吧。” 从僵尸群众穿过，杨宁快步走进了楼道当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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