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精灵失控》 第一章 精灵之灾 深夜荒野，随风扬起一阵沙尘。 于向北努力睁开双眼，从地上爬起，诧异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便无神的望起了天空。 夜幕漆黑，繁星暗沉，如同死气沉沉的画作，更深一层，仿佛缓缓蠕动着看不见的粘稠墨汁，让人感觉无比压抑。 “穿越，我居然穿越了……” 哪怕深夜的冰寒将于向北激得异常清醒，他依然还有点无法相信。 但这片陌生的荒野，确确实实不曾出现在记忆里，更不会跟上一秒温暖如春的大学寝室扯上半点联系。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宿舍写了写毕业论文，查了查资料，然后、然后看到一张用血绘制的神秘图案后，电脑就爆炸了！ 自己也在爆炸中……唉！ 眼泪慢慢涌出眼角，于向北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十几年的艰苦求学都白瞎了，再也没机会回报父母。 他们听到噩耗后该有多伤心、多难过，他们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吗？ 想起来，他就像闷在水里一样，闷得不能呼吸…… “于楠——！” 就在这时，虚幻呼喊声遥遥传来，打断了悲痛。 荒草密集的远处，几道手电筒光线左摇右晃，伴随着接踵而来的脚步，一声接一声，呼喊着一个叫作‘于楠’的名字。 于向北用冰凉的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挪动脚步，想去问问自己在哪。 然而回荡在耳边的那个名字，让他胸膛突然涌起股冲动，亮起嗓子回应了对方，“我在这！” 那头停下了呼喊，很快，四个身穿研究员样式白袍的身影由远及近，踩着脚下枯草来到他面前。 领头的，是个三十大几中年男人，面颊干瘦，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几许威严。 他身后三人，除了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还跟着个身材丰满的短发美女，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冰冷严肃。 领头的干瘦中年男人脸上有些怒意，但还是先担忧的问了一句，“没受伤吧？” “还好，只是胸口有点疼。” 于向北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回应‘于楠’这个名字，但在对方严厉目光逼迫下，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回答。 然而干瘦中年仿佛没意识到他不是‘于楠’一样，眯了眯眼，转身朝来时方向走去，随口说道：“没事就好，先回研究所，关于你这次违规离开的事，等回去再处罚。” 说着，丰满美女和少年也跟了上去，看也没看于向北一眼，只有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凑到于向北身旁。 没等于楠反应，少女恶狠狠的抓了下他脖子的肉，留下几道火辣辣的印子，然后露出两颗虎牙小声冷笑道：“新来的，你可真有种！太阳落山后还敢跑出来，怎么没被小拉达拖进洞里吃掉呀？” 看到她鼻梁上的雀斑接近，于向北心下一慌，忽略了对方令人不解的粗暴和口中陌生名词，猛的意识到必须编个理由，掩盖自己穿越而来的真相。 然而话刚到嘴边，他又突然愣住了。 难怪这些人看到我以后，依然把我当做于楠…… 他的脑海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生涩记忆，却又真实存在，只不过回想起来时像隔着层玻璃，不那么真切。 原来，他的身体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只有意识替换了这个叫作‘于楠’的少年…… 于楠是名孤儿，起码有记忆起就是孤儿。 七岁前，靠植物的叶子和根茎填饱肚子，直到聚集地一位高层知道他的身世，因为和于楠父亲有些交情领养了他。 相比同龄人，被领养的于楠十分幸运，不仅衣食不愁，养父和养母还教会他许多知识。 虽然他学的不够好，但在十四岁这年，还是拥有了聚集地中少有的体面职业——精灵研究所的助手。 哪怕家中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没有更多优待，所以于楠对养父养母非常敬重。 只不过，似乎因为于楠是通过养父托人情成为助手的，所以研究所的人对他抱有极大偏见，从雀斑少女和其他人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他半夜离开研究所前，也出现了一些和人发生冲突的画面。 不过现在的‘于楠’已经不是之前的莽撞少年，理清思绪后，于向北决定接受自己变成于楠的现实。 毕竟，这比坦白自己是穿越者靠谱的多。 相信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如果知道自己的情况，肯定也会告诉自己，无论生活多艰难，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吧。 所以，从今以后，于向北和于楠就是同一个人了…… 心底暗叹一声，他不再思考自己离开聚集地的具体原因，而是开始想办法消除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尽快融入新身份。 想了想，于楠对雀斑少女说：“还是挺危险的，我路过刚才那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胸口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然后就晕倒了。” 说话同时，他意识到，没准原来的于楠那时就死了，所以才会有自己的穿越。 夜晚的荒野极为寂静，只有几人走路沙沙声，他的话一字不落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这段话包含的信息，瞬间吸引了走在最前面的干瘦中年，他猛的转过头问道：“具体的呢，说仔细点！” “抱歉，真季主任，我什么都没看清……” 从刚才的记忆中，于楠得知了干瘦中年的身份，对方算是他的直属上级，精灵研究所的副主任，真季。 其余三人，丰满短发美女是研究员，年轻的少年少女和他一样是助手。 表示过歉意，于楠皱起眉头，回忆道：“我不仅没看到，当时也没听到走路或翅膀扇动的声音，双眼像失明一样，突然就黑了。被撞击的时候也很奇怪，不像是动物、铁器或者木棒之类的东西，非常冰冷，是一种我从没接触过的触感。” 于楠说话的时候，包括真季在内的四人，全都安静下来，用一种异样目光打量着他，面部绷得有些紧张，却又略显兴奋。 显然，几人多少猜测到了一些东西，袭击于楠的绝不是什么普通生物，而是…… “你能活下来真是幸运！” 沉默片刻，真季缓缓点点头，对一旁身材丰满的美女说：“琴铃，你负责的训练师在附近吧？叫他过来，马上展开调查，袭击于楠的应该是只精灵。” “明白，这就联系他。” 琴铃给了个明白的眼神，果断掏出一部边缘生锈的铁质通讯器调整信号。 然而听着真季对琴铃嘱咐，于楠眼中忽然闪过一阵恍惚，心中不断重复着对方刚刚提起的两个字眼： 精灵、训练师…… 前世他家庭条件不好，很少接触游戏，直到上大学买了电脑，才在舍友的指导下尝试过一两款简单的游戏，其中就有宠物小精灵，所以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可精灵的世界不该非常幸福和美好吗？ 反观他身处的这个世界…… 回忆起脑海中的记忆，于楠发现，这个世界曾经遭遇过一场巨大的灾难，人类文明世界早已覆灭数百年，甚至还存在着灭绝的危机，完全称得上是末世，跟自己脑海中那个虚拟的美好世界完全相反。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赫然是本该代表天真无邪的精灵！ 不知从何时起，它们变得异常暴虐，控制失效、反噬训练师，如同丧失理智般对生命充满厌恶和抵触，疯狂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 灾难之后，只有少量人类幸存，在精灵肆虐的世界中找到一片僻静之地，才得以繁衍生息到现在…… 于楠越想越觉得古怪，总感觉有种强烈违和感。 美好的精灵和腐朽的末日为何会纠缠在一起？ 这种矛盾的感觉、令人厌恶的感觉、像是腐朽与生机强行融合的诡异感觉，好像什么时候感受过一次？ 等等…… 似乎，穿越前看到那张鲜血绘制的神秘图案后，屏幕就开始闪动花屏，模糊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只古怪的生物面孔，它身上这种极端不协调的感觉最为强烈…… 贯穿两个世界的诡异生物，它代表什么！？ 是巧合？ 还是说，这场穿越并非意外？ 如果找到那只古怪生物，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漆黑的夜幕下，一片寂静，只有琴铃对着通讯器低语的声音，复述此处情况，其余三人静静的看着她和训练师沟通。 谁都没注意到，低头的于楠，阴影中眼神闪耀着异样的亢奋。 第二章 训练师资质 “真相，我需要解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找到那只诡异生物……” “找到回去的可能！” 新的希望，哪怕渺茫，恍如无尽黑夜中的火星，也足以让迷茫的于楠提起前进动力。 连午夜的冰寒，都感觉没之前深入骨髓了。 借着等待训练师的空隙，于楠重新审视起脑海中的生涩记忆，而不是之前得过且过扫那么一眼。 为了尽快融入这里，找到导致自己穿越的幕后黑手，他决定对‘自己’进行更深入的了解…… 然而刚开始浏览，一段残酷的画面却如冷水当头浇来。 原来，由于他‘走后门’成为研究所助手，大家对他的态度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偏见’了，远比他脑补的同事竞争关系更加残酷。 正式研究员还好，只是态度冷漠而已。 但记忆中，助手们在嫉妒下的所作所为，却足以用恐怖来形容，身边的雀斑少女、还有那少年等人一度想害死于楠，给一个未通过考核的孩子创造机会。 饥寒交迫的童年、道德教育的断层、以及来自外界死亡的威胁，使这群少年少女比文明社会任何人都要自私排外。 一份安全的、不用为食物和住所担忧的工作，对他们来讲大过一切！ 之前‘于楠’与他们发生冲突的画面，不是误会，而是因为有可能‘意外’死在这个冰冷的夜晚，才被迫逃出…… 回忆到这，于楠猛的攥紧拳头。 必须先想办法活下去！ 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如此黑暗，哪怕经历过‘高端’教育、掌握一定基础知识的少年少女，也掩藏着令人畏惧的狠毒心性。 客观讲，他不恨这些心狠手辣的年轻人，毕竟是环境造就了他们，是时代的悲哀。 不过，他也明白，必要时绝不能心软…… 养父虽有人脉，但难以插手研究所内部，所以，自己必须时刻小心防备，并尽快获得自保手段。 “对方人多，武力我没优势。” “成为正式研究员是条出路，聚集地内没人敢对稀有人才动手。不过，这需要研究所的内部积分，会耗费很长时间……” “最理想的是得到一只精灵，但训练师资格检测，也需要积分……” “……” 于楠目光在黑暗中越陷越深，作出种种打算。 与此同时，远方悄然惊起一阵尘埃，奔腾的隆隆响声紧随其后，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抬头，便发现真季等人正眺望着远方。 视线尽头，一头铁灰色庞大生物，正携卷沙尘向他们跑来。 于楠一再确认真季等人脸上镇定的表情后，也安静的开始了等待。 如果有危险，大家不会这么镇定。 于是二十多秒后，四米多长的四蹄巨兽站定在他们面前，于黑暗中散发着令人心焦的威慑力。 一个身穿墨绿紧身衣衫的年轻男人从巨兽背上一跃而下，走向真季。 显而易见，年轻男人就是美女研究员琴铃刚刚喊来的训练师，而眼前魁梧的巨大野兽则是对方的精灵。 训练师与真季副主任攀谈时，于楠认真观摩起了精灵。 看着它如同犀牛壮硕的灰铁色身躯，像史前三角龙般的头部造型，以及浑身上下金属质感的坚硬钢甲结构，开始暗暗咂舌。 虽说早有预料，真实世界的精灵，必然不会像动画中温软可爱，但亲眼见到这只九成可能是独角犀牛的庞然大物后，于楠还是感受到莫名震撼。 难怪人类会在精灵暴动的数百年后濒临灭亡。 面对如此强壮魁梧的躯体，再加上精灵各自奇特的能力，失去科技文明的人类能拿什么抵御呢？ 另一头，真季简单对训练师交代了几句，抬手招呼众人，向于楠之前昏倒的方向走去。 独角犀牛远远坠在最后，身体紧绷，防备着黑暗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无声彰显着训练师的成熟老练。 夜色中，于楠跟着众人，看着训练师那张年轻却饱经风霜的面孔，心生感慨，“都是鲜血换来的经验啊……” 虽然前身从未和训练师有过交流，但是聚集地总共只有不到十位训练师，听到的加上看到的，他脑海中自然不乏有关对方的记忆。 训练师名叫玉承，年仅十八。 十四岁那年成为训练师后，便像其他训练师那样，承担起了保卫聚集地的重担。历时四年，重伤三十余次，左臂残疾，去年脖颈右侧被野外精灵咬穿，差点丢了命。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弱，而是文明断层已久，大多训练师知识和传承都已经遗失。 现在的训练师只能简单借助精灵战斗，招式都成了稀有品，更遑论变强？连喂养精灵都需要研究员提供方案，早已失去了末日前训练师的卓绝风采。 不过，这可不代表训练师地位下降了。 末世降临后，成为训练师变得异常艰难，只有极少数具有特殊资质的人，才能在精神层面与精灵达成契约，帮助精灵恢复理智，就职训练师。 这也是坠在后方的独角犀牛，能够保持理智，不对众人发起攻击的原因。 想到这儿，于楠禁不住有些纠结，这事有好有坏。 好的一面，是他不用担心被研究所助手控制精灵袭击了。 坏的一面，则是日后探寻穿越真相时，会变的异常艰险，除非，他也有成为训练师的资质。 然而资质出现概率实在太低太低了，只能看命…… 祈祷好运临幸自己同时，于楠注意到真季等人缓缓放慢脚步。 一段不算远的脚程后，他再次回到了之前苏醒的位置。 玉承对真季微微颔首后，就地展开勘察，站在远处等待的于楠，和别人一样，环视起圈周围荒芜的景象。 他隐隐感觉到某种奇怪变化。 这里，似乎有些许不一样呢。 醒来的时候，他仰望此处天空，感觉到了一股粘稠的无形力量在周围流动，跟真季他们走远后，慢慢的就没有了这种感受。 现在这种仿佛至身粘稠液体中的状态，又回来了。 内心，也渐渐焦躁、变得不安。 仿佛预料到于楠此时的状态，真季双手插在胸前，目视着正在忙碌的训练师背影，突然开口道，“都别紧张，应该是之前袭击于楠那只精灵残留的影响，不是什么大问题。” 淡漠的声音，顿时让于楠和其余两名少年少女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样么？” 于楠缓缓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世界的精灵应该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连残留影响都这么恐怖，不知道它们战斗的时候会是什么情景……” 真是令人渴望的力量！ 要是当上训练师，那些助手又算得了什么？ 伴随心种期盼，于楠视线不自觉搜寻起正忙碌的训练师身影，以及独角犀牛。 此时，玉承已经确定异常来源。 他正用一个带有三条腿支架的金属仪器检测地面，同时指挥独角犀牛用巨角挖掘脚下。 随着尘土飞扬，地面越来越低。 约莫二十来分钟后，直到挖出一个六米多深巨大坑洞后，独角犀牛的动作才缓缓变得谨慎，而一片橙红色的古旧石砖也呈现在众人眼前。 “是遗迹！” 看清瞬间，真季捂住口鼻冲了上去，显得十分激动。这石砖像是某种建筑屋顶，从建筑风格上看，明显属于末日前人类建筑。 其他人也迫不及待走上前，仔细观察起来，满足着自己好奇的心。 然而，于楠却愣在了原地。 第三章 遗迹，被掩埋的精灵中心 于楠视角中： 独角犀牛挖掘开地面瞬间，一股无形力量扑面而来，仿佛隐藏于世界之下的狂乱风暴席卷，彻底将他吞噬。 紧接着，能量凝聚，眼前闪烁起淡黄色的光亮…… 其他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看不到一样，光点似乎只存在于他独享的视网膜屏幕。 眨眼也好、用力揉眼也好，光亮持续变得清晰，化作数不清的密集光点，渐渐凝聚成九个图标状方块，精准排列成九宫格正方形呈现在屏幕的中央，像平常手机上的软件一样，等待使用者点击。 但这一切都是凭空出现在于楠眼膜前的，绝非正常现象，他不由再次紧张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于楠觉得眼前图标有些眼熟，类似一款学习软件，但上面的字符却如乱码般闪动，根本无从辨认，反倒因为闪来闪去，弄得他眼花得难受…… 下意识的，他随手一划，想将眼前的屏幕推开。 嗖——！声响滑过。 这下子，眼前顿时清静，九个图标全都消失了。 定了定神，于楠确认终于处理掉意料之外的干扰，而真季等人，都已经围在独角犀牛挖掘出坑边观察许久。 此刻，独角犀牛已经确立了目标，挖掘范围正在缩小，不断用三角形的头部拱出多余砂石，渐渐在坑洞下方，将一栋红顶白墙的大型建筑展露出来。 于楠走过去，见这栋建筑已经十分古老，不存在任何使用价值。 但从真季等人溢于言表的兴奋可以看出，对这个世界而言，它是难得的宝藏。 末日前人类遗迹，意味着更高科技含量的物品，以及可能加速各种研发进度的资料，这些东西，都对处于末日下的人类有着莫大好处。 但就在其他人各自兴奋同时，于楠却又有些难受的揉起了眼睛。 视网膜前的屏幕再次出现。 这一次，并非九个方形图标，而是出现了另一种界面，仿佛人物资料卡般映射出视野中独角犀牛的资料，只不过字体依然闪动，像是令人厌恶的视频乱码。 越如此，于楠越心烦。 他盯着独角犀牛，一步又一步走上前，想要一切变得清晰，彻底结束这模糊的混乱。 屏幕消失也好、变清晰也罢，他只需要一个让人舒心的结果。 一步、两步…… 哗啦一声，半只脚踏在了坑洞边缘。 碎裂土石滑落，掉在六七米高的坑洞下方，声音隔了下才传来，毫无疑问，从这个高度掉下，可能不会死，但绝对会残疾。 然而他没注意脚下，更没注意周围，就这么走到了雀斑少女旁边。 见于楠神色恍惚，少女悄然阴测测一笑，抬手推向于楠后腰！ 猛然出现的推力，令于楠惊醒同时冒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后仰，险之又险的抬起一条腿挪向后方才稳住身体重心。 额头冒出岑岑冷汗，惊魂迟迟未定。 他瞪大双眼看向冷笑的雀斑少女，简直无法相信，这少女竟在真季等人在场的时候对自己出手…… 她不怕被人发现吗？ 但不管怎么样，于楠明白一点，那就是再也不要毫无戒备的靠近这些助手，好运不会永远眷顾自己！ 想着，他抿紧嘴唇，走到一旁真季副主任身后。 真季虽然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下面逐渐揭开神秘面纱的遗迹，但还是保留了基本警觉，侧头看了眼于楠，问道：“怎么了？” “……” “没什么，新来的有点兴奋，差点掉下去，还好我拉住他！” 未等于楠开口，雀斑少女对真季副主任灿烂一笑，开口解释道。浑然不见刚刚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郁，以及狠辣。 真季显然没有在乎这些琐碎小事，点点头，“嗯，那就别靠太近。” 见此，于楠只能沉默。 他已经想明白雀斑少女为何敢暗害自己，无非是没站稳、不小心撞到之类的理由，虽然经不起推敲，但绝对可以减轻责任。 毕竟还有另一个助手在场，两人证词更有说服力。 所以再做争论，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要记住，这些少年少女绝非没头脑的小人物，他们出自底层，最懂明里暗里的肮脏把戏，擅长像午夜下垂涎的鬣狗一样，露出爪牙，暗暗尾随在猎物身后。 一旦露出破绽，作为猎物的自己，铁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 坑洞下方，再度挖掘一阵后，安静下来。 独角犀牛摇头抖落灰尘，训练师玉承确认了一眼建筑上的字体，站在建筑门前，抬头对真季喊道：“真季主任，已经确认遗迹名为‘精灵中心’，准备进入！” “和精灵有关？注意安全，不要轻易碰里面的东西。” 坑洞边缘，真季高声回应，随后又转过头对周围几人说：“等下如果遇到精灵不要跑远，训练师会尽最大能力保护大家。” “明白。” 美女研究员琴铃、雀斑少女还有那一直不说话的少年接连应道，同时走向真季这边。 雀斑少女直接站到于楠身侧，看似随意推了下他肩膀，说：“新来的，刚才要不是我都差点掉坑里了，也不说声谢谢？” 她故意很大声，似乎希望所有人听见。 于楠心猜，雀斑少女或许想将刚才的影响消除，为下一次害自己做准备了。 不过，他还是冷静点头，并为刚才‘救命之恩’说了声“谢谢”。既然不死不休，说再多都没意义，不如积蓄实力，彻底干掉隐患。 更何况，刚刚他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 眼前闪烁的数据框，看向独角犀牛时有反应，看向训练师玉承有反应，看向其他人的时候却会自动消失。 这说明，只能看训练师和精灵数据吗？ 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具有辨识训练师的能力，将研究所几人看了个遍，又拿周围树木、砂石做起实验。 然后便确定视网膜前的屏幕，确实只能查看训练师和精灵数据。 那么…… 他微微抬起手，看向掌心。 数据框再次亮起，这是否说明自己具有训练师资质呢？所以，不用着急，或许很快就有机会反击了…… 不，甚至都不用出击，当自己拥有精灵，便会和这些助手拉开档次。 仅凭力量残留都能让人感到异样的强大精灵，会让自己，成为他们仰望的存在！ 想到这，于楠嘴角微翘。 在训练师玉承谨慎踏入名为精灵中心的遗迹后，众人开始了等待，这过程真令人乏味。 站在坑洞之上，听不到遗迹中声响，更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只能空等，期待下方训练师的收获足够有价值，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等待中，于楠盯着下方遗迹看了一会，观察起了周围景色。 荒野的夜依旧深沉，此处更显压抑，隐约可辨识出此处的黑夜比远方更浓郁，然后，便没有其它可看的了……但在收回视线瞬间，眼底的数据框突然亮了一下，他突然‘咦？’的轻声惊叫，紧接着诧异自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瞬间，一个答案出现心中。 既然看不到人，数据框又亮起，显然是某只精灵隐藏在附近。 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记忆中的野生精灵，可不像独角犀牛有训练师维持理智，它们是疯狂、暴躁的，并对人类怀有极大恶意。 或许，下一刻就会大开杀戒！ 该怎么办？ 他视线来回扫动，判断出这隐藏的精灵正游荡在坑洞边缘，似乎要进入地下坑洞，但又不时停下，顿在原地。 就像隐身凶犯犹豫着，是该杀掉下面有威胁的对手，还是先顺手干掉自己这些人。 冷汗，顺着于楠鬓角缓缓流下。 第四章 怨影娃娃 “主任，情况有些不对！” 突然一句话，令真季和其他人头皮一紧，看向于楠，“怎么了？” 倒吸了口凉气，于楠余光在黑暗中锁定精灵隐藏位置，不安的说：“我感觉到，之前袭击我的那只精灵出现在这附近！它就隐藏在周围，我们必须离开这！” 野生精灵？ 真季拧紧眉毛，向坑洞下方看了眼，轻声说：“你确定？” “……确定。” 真季那丝毫不见表情的面孔，让于楠忍不住焦虑。 他怕真季会像固执的阶层份子一样、像故事中固守规矩的领导者一样，为了所谓的权威和面子，拒绝建议，将自己等人置之险境。 虽然他可以单独离开，可一旦这么做了，后续就会变得异常麻烦。 不过令人担心一幕并未出现，真季很快做出决断。 他一边不紧不慢的向后退着步子，一边面色平静的对身后的几人说：“都别慌，慢慢跟着我走，以免刺激到可能隐藏的精灵。” 没错，他决定听于楠的建议，先行离开。 其实研究所之前记载过类似情况，被精灵袭击的受害者，往往会在一段时间内感知到袭击自己的精灵，这种效应虽没有理论支撑，却有足够实证举例。 最主要的是，它可以救命。 在真季指挥下，没有人像无脑反派一样，只因为是于楠提出的建议就大肆抗拒。 雀斑少女和那沉默少年，只是有些意外盯着于楠看了一眼，便转身跟上真季。 大家都明白，活着，才能继续为名为利争斗。 而死后，万事皆消。 有条不絮的后撤过程中，于楠一直小心锁定那只隐藏精灵的位置，生怕引起对方注意。他们运气不错，精灵留在了原地，想来真季静悄悄的撤退安排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五人很快撤出至坑洞几十米外，越走越远。 就在此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身后传来。 听起来，似乎是坑洞内遗迹方向传来的声响，极有可能是玉承造成的动静。 “真季主任，玉承……他没关系吧？”耳畔回荡着地下坑洞传来的沉闷声响，琴铃柳眉微皱，小声询问。 玉承是她负责的训练师，对她而言十分重要。 真季脚下一顿，回头看了眼后方远处的坑洞，说：“放心，没有我们的拖累，训练师只会更强大。” 闻言，琴铃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深信不疑，“嗯，没错！” 二人担心同时，坑洞下，遗迹一面墙壁砰然倒塌，散落下经不住岁月腐蚀的灰白砖块。 独角犀牛从断墙处跃出。 随后，玉承也从正门跨出，他手中紧握一颗红白相间的精灵球，看来是在遗迹中的收获，不过脸上却没几分欣喜。 他面色匆忙，快步跑出并高喊，“大家小心，遗迹内发现一颗损坏不久的精灵球……” 然而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隐藏在暗中的精灵突然行动了！ 当于楠等人顺着喊声，回头望去的时候，只见一片黑幕正迅速膨胀，向自己背后逼迫而来！ “快跑！” 此刻，五人已经不需要再顾忌是否会刺激精灵，大喊一声，全力向前冲刺，与身后袭来的黑幕展开了生死之间的竞速！ 若从天空向下俯视，就可以看到，一颗巨大的纯黑球体正以坑洞为中心膨胀，逐渐将周围三十多米笼罩，越来越大…… 它比夜色还要深沉，吞噬着光线，显得尤为恐怖！ 慢一步，或许就是有死无生！ “呼、呼、呼……”短暂冲刺后，于楠剧烈喘息着扑倒在地，而身后黑幕也已经停止扩张，停在他身后半米外。 看着近在眼前的黑幕，他擦了把莫须有的冷汗，胸口仍跳得剧烈。 幸亏撤离的早，才能险之又险的拉开这一点点距离，如果仍选择留在坑洞边缘，他恐怕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会被黑幕吞噬。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安全了。 于楠身后，雀斑少女和美女研究员琴铃，仍有大半身体在黑幕之后。 眼瞅雀斑少女自黑幕中露出的半个头，那痛苦扭曲、想叫却叫不出的模样，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让她死！死在这里！ 之前经历的种种，让于楠对雀斑少女没有任何怜悯，脖子抓伤可以忽略，但差点被推下深坑那次就在几分钟前啊！怎容他不恨？ 等回到研究所，对方又会不知用什么方法来害他，凭什么忍下去？ 少女眼球上翻，不知经受着怎样的折磨，连呼吸都无法进行，没准下一刻就会死去。 只要再等待几秒钟…… 然而还未等于楠彻底下定决心，一旁的真季气喘吁吁向他吼道：“救人、快救人！” 心底长长叹了口气，于楠遗憾的忍下按住雀斑少女的头，把她塞回去的冲动。 他走到黑幕前，伸出两只手，一手薅野草般抓住雀斑少女长发，一手拉住美女琴铃的纤细手腕，将两人从黑幕中拔了出来。 噗通，两个因跑慢了一步就差点丧命的女人，同时摔在地上。 于楠俯视扑街在脚下，头发凌乱的像是才被家暴过的雀斑少女，不甘瘪瘪嘴。 没办法，主任已经开口，再想害死她太难了。 而且于楠也明白，只坑死一个雀斑少女不够，不提一旁成功躲过黑幕的少年，研究所还有不少助手等着他。 之前冲动的想法，只会刺激那些人，让自己更加危险。 既然已经拥有成为训练师的可能，没必要现在犯险…… 巨大的黑幕并未持续很久，十多秒后，逐渐变得透明。 真季站在黑幕前，看着它逐渐消散的过程突然开口：“这只精灵的招式，应有强烈致幻效果、断绝视觉感官效果，末日前或许对人类危害不大，但现在……”他扭头向身后已经苏醒过来的雀斑少女和琴铃，又继续道，“精灵意识包含未知污染，被困的时间再久点，你们的意识会彻底崩溃，好好感谢于楠吧。” 闻言，琴铃一头金黄短发憔悴垂落，紧紧攥住研究袍下摆，小声重复了几声“谢谢”。 真季说的没错，而且比他描述的更为恐怖。 就在刚刚，她脑海不断被一股疯狂暴虐的思维反复侵蚀，仿佛溺水的人被大海波涛肆意玩弄，她怀疑，或许下一秒自己就会彻底失去理智。 若是再迟一点，哪怕身体活下来，意识也会消散。 所以，她是真心感激于楠关键时拉了自己一把…… 缓缓从地上爬起的雀斑少女也道了句谢，随后便将乱发归理到脑后。 与琴铃不同的是，她神情略显古怪，一对因惊吓而泪眼汪汪的双瞳不时紧盯于楠，露出几分犹豫，似乎在想些什么。 嘭——！ 一声巨响，回荡荒野。 于楠几人瞬间被惊动，向传出剧烈撞击声的坑洞望去。 只见训练师玉承已经和袭击的精灵交手，刚刚的巨响，就是独角犀牛轰然撞向坑洞边缘发出的声音。 碎石滚落后，他已经踏着斜坡跑到坑洞之上。 之前真季说的很对，没有他们这些人拖累，训练师和精灵实力更容易发挥，否则玉承摆脱坑洞的地形限制，都要另费一番功夫。 与此同时，袭击众人的精灵也出现在众人眼中。 它体型不过半米高，通体暗紫色，浑身上下好似一块布料，小小的头圆圆的，顶出一个尖角，身体下布褶般随风而动，飘在半空。 远远看去，有点像异色的日式晴天娃娃。 唯独眼神凶厉，红、紫、黑三色双眸，绽放骇人凶光！ 玉承从坑洞冲出，保持站位在独角犀牛身后，果断指挥它向对方发起了冲锋，欲以无可阻挡的狂猛力道重击对手。 毕竟从体型上看，庞大健壮的独角犀牛，比这只小型野生精灵更有威慑力。 然而，大多情况下效果出众的撞击，并未起到效果。 玉承眼眸一缩，只见暗紫色野生精灵飘在原地，在独角犀牛撞到它瞬间，身体变得好似半透明虚影，直接让强力的撞击冲到背后。 而它，却未受到半点伤害，反而自布料般的身体延伸出一道黑影，转瞬间，蔓延到独角犀牛脚下，造成一阵暗影波震。 震荡爆发瞬间，独角犀牛吃痛嚎叫起来。 远处，真季、琴铃、于楠等人望着战场，心情因激烈的战斗纠紧。 虽然独角犀牛吃下这一击并未变得虚弱，但对方的攻击次次建功，而自己这边却对敌人无可奈何，显然情况不太妙。 于楠看到这，已经认出野生精灵身份，正是幽灵系精灵怨影娃娃。 想起一般系的招式对幽灵系无效，他禁不住出声提醒：“主任，独角犀牛的撞击碰不到那只精灵，换种招式才行吧？” 真季瞥了他一眼，道：“没错，看来研究所的资料你没少接触，我和博士正准备对这类不惧普通碰撞的精灵进行分类，寻找它们共通弱点。” “需要提醒训练师吗？” 于楠紧接着问道，若是玉承败了，他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不用。”真季摇摇头，目光平静的看向战场，低语道：“虽然研究所对精灵了解的更深入，但训练师才是战斗第一线人员，他们有自己的办法。” 似乎是印证真季的话，训练师玉承突然行动起来。 他身体缓缓溢散出浅褐色的气息，如同沸腾般愈演愈烈，蔓延向前方与怨影娃娃纠缠的独角犀牛身体里，后者瞬间变得精神大振。 哪怕百米外观战的五人，也能感受到独角犀牛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它还只是一头普通猛兽，此刻，玉承却为它注入了灵魂，给人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强烈冲击！ 就像刚刚截开的巨石，沉重且附带尖锐！ “独角犀牛，击落它！” 玉承高吼，独角犀牛随声而动，这瞬间它身体遽然紧绷，喷出一片浅褐色能量，凝聚在怨影娃娃头顶…… 对方还在攻击它，根本来不及躲闪。 能量凝聚，具象成型。 片片碎石，急速坠落！ 原本压制独角犀牛痛殴的怨影娃娃，眨眼间遭受重创，随着一声惨嚎退出一大段距离。 小小的暗紫身躯，此时竟连漂浮都无力维持了。 独角犀牛见机不可失，追击而上。 它健壮的身体在缠斗中占尽了优势，找到几次机会，重复同样招式连续进攻，很快将怨影娃娃彻底打散。 令所有人如鲠在喉的精灵，最终瞪着一双怨毒双眼，彻底消散于夜色当中。 确认敌人彻底死亡后，玉承挥挥胳膊，驱散战斗导致的烟尘，走了过来，“真季主任，有人受伤吗？” “大家都没事，放宽心吧。” “这就好。”玉承吁了口气，放下担忧，将手中红白相间的圆球递给真季，说：“这是我在遗迹发现的精灵球，下面还有很多，我准备……” 真季收过精灵球，摇了摇头，“不，我建议停止探索遗迹。”他看着远处上残留战斗痕迹的地面，缓缓道：“这里不是普通的前人类遗迹，我记得在哪看过‘精灵中心’这个词，还是先回去查一查吧，下次多组织些训练师再进去探索。” 正常情况下，尽快对发掘的人类遗迹进行探查，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但此时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再让玉承继续恐怕会有意外，而且，他总觉得‘精灵中心’这名字有点眼熟，有必要谨慎对待。 “好，我明白了。” 玉承没再重复请求，就像真季信任训练师一样，他也信任着研究员。 而且，这也是为他考虑，刚才那种非常规招式，虽然看似和普通‘击落’招式没区别，但消耗非常大，现在独角犀牛和他的状态都有些差。 如果研究所能早点提供，让独角犀牛熟练‘击落’招式的方法就好了…… 玉承暗暗期盼，又听真季说道：“接下来还要麻烦你通知大家，这里暂时划分为赤色警戒区，非训练师禁止进入。” “放心，我这就通知大家。” 嘱咐过玉承后，真季对研究所几人点头示意，“回去吧，这里的事告于段落，先回去向博士报告。” 虽然大家都叫他主任，但真季明白自己只是副的，一切还要让身为博士的主任做决定。 “是。”“明白。”于楠几人纷纷应和。 随后，真季又看向于楠，平静的目光中闪动着几分思考。 “于楠，你这次私自离开研究所，带来了很多麻烦，也触犯了研究所条例。不过鉴于你表现良好，我会向博士建议减轻你的处罚……” “嗯，就这样，先回去吧。” 说罢，真季两手插入白袍两侧衣兜，一边把玩兜里的精灵球，一边向研究所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于楠一直紧张的心舒缓下来，轻声念了句“谢谢主任”，随后安安静静跟了上去，并在心中想道：这下子，就算融入于楠原本的生活轨迹了吧？ 接下来…… 他余光扫向身侧，见雀斑少女和沉默少年不紧不慢跟在一旁，嘴角扬起了一丝坚定。 第五章 处罚条例 荒野张开胸怀，迎接晨曦，如沐新生。 五道长长人影，投在前方隆起峭壁截面，微微晃动，映衬着周围金灿耀眼的晨光，颇有种仪式感。 两小时后，几人来到研究所前。 精灵研究所入口就在前方峭壁截面，由人工搭建的木架支撑起洞口，然后沿着长长的漆黑隧道走下去，可以看到一扇厚重铁门。 正常情况下，会有一位训练师看守。 不过最近轮守的这位训练师十分有个性，现在并不在，这也导致于楠昨夜轻松溜走，并轻松断送性命。 铁门后方，是空间宽敞的工作区。 十几张手工打造木质桌椅，摆在中间，密密麻麻堆砌数不清的文件和草案。 于楠几人进来的时候，两名成熟的研究员正埋头其中，带着几个和于楠同龄的助手计算整合数据。 而在工作区另一头，又延伸出几条长短不一隧道，有的连接试验区，有的连接休息区，更多的，则是通向关押野外残暴精灵的观察室。 这也是研究所分隔于聚集地外的原因。 研究精灵奥秘同时，伴随太多不可知的意外和危险，为了正常人生活着想，精灵研究所的独立和安保措施，都是必要的。 其它聚集地，也都是同样模式。 远离人群、远离生活、远离安乐，十一号聚集地的精灵研究所并非唯一。 每一处聚集地，都在研究如何抵御残暴的野生精灵，一边如小鼠般颤栗求生，一边拾起前文明未燃尽的火星，妄图照亮末日带来的阴影。 当然，这些只是听说，于楠还从未离开过十一号聚集地。 在他像逃课学生一样站在墙边等待时，真季安排好琴铃和两名助手工作后，走进了试验区，不大一会，便恭敬的跟在一位头发和眼眸皆是银白的中年男人身后走出。 见到对方第一眼，于楠还没来得及惊讶那稀有眸色，便被一股气味吸引。 檀香，浓郁到化不开的檀香味钻进他鼻子里。 哪怕没有刻意找寻关于对方的记忆，在嗅到这强烈气味瞬间，也能条件反射似的记起对方身份——研究所正牌主任，浩衫博士。 他站在于楠面前，却没看低头的少年，而是将一双毫无情绪的银眸对准了真季，等待对方开口解释。 在于楠记忆中，这是最常见不过的场面。 浩衫博士很少开口，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沉默的、没有感情的样子，似乎只有研究才能让他提起精神，除了必要决策，基本不理会其它事。 从之前的于楠面临危险宁可逃跑，也没选择求助，就能看出他在助手眼中形象。 “有两件事。” 真季干瘦的面颊微动，早已习惯浩衫博士脾气的他，主动开口道：“一个是助手于楠昨晚私自离开研究所，请您决定处罚。另一个就是……” 说着话，他掏出衣兜内的精灵球递给博士。 “找到他同时，我们发现了一处名为‘精灵中心’的前人类遗迹，于楠在遇到危险时做出了贡献，希望您能减轻惩罚。另外，我怀疑这处遗迹和前人类训练师有关，所以需要您来下决定如何处理……这颗精灵球，就是遗迹内得到的。” “嗯。”浩衫博士用手指擦去精灵球上的污垢，仔细盯着它说：“助手私离研究所的处罚，条例上有，照着执行就是，错就是错，跟其它表现无关。” 闻言，真季无奈看了于楠一眼，“那就扣除所有积分吧。” 于楠“嗯”了一声，并不意外。 随后，浩衫博士似乎确认了什么，招呼过一个研究员，让对方将精灵球送至研究区，然后看向真季说： “精灵中心是前人类训练师的服务机构，专对精灵护理和医疗，那里的精灵平均实力更强一些，你处理的没错。等下去跟战斗部沟通，五天内调集全部训练师，把遗迹的情况弄清楚吧，这几天派人守着。” 真季微微点头，“我马上安排。” 再看浩衫博士，只见对方一脸“还有其它事吗？”的表情，不由让他叹了口气，“没其它的了，博士您去忙，我带于楠修改积分。” 说罢，扯着于楠胳膊走开。 和忙碌的研究员打招呼同时，两人来到一堆较为整齐资料前，他从中抽出本档案，找到于楠的那一页。 积分，是精灵研究所对所有人贡献的统计，平常在公开的统计板上加减，月底统一录入档案，助手、各等级研究员、乃至博士，都列在其中。 职务晋升、兑换资源和工具、申请训练师测试等需求消耗的积分，用的就是它。 在真季一笔在档案中划过后，于楠仅有的5积分，瞬间清零。 远处，仇视于楠的助手看到这一幕，心情愉悦。 助手不像研究员，没有获取大额积分渠道，只能通过日复一日洗刷实验容器、辅助计算数据、维护研究所环境等方式提供贡献，往往良好表现一周，也只能赚2个积分。 可想而知，被他们打压的于楠，累积5分有多难。 虽然，积分清零之前，于楠离成为低级研究员的100积分依然遥不可及，但亲眼目睹对手被打击，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唯一可惜的是，于楠脸上寻不见半分失落。 其实，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精灵研究所积分难获取，只是相对而论，哪怕不借助训练师天赋，他也有信心短时间内彻底摆脱来自助手的威胁，晋升为正式研究员。 尤其真季安排他开始工作，了解到研究所研发方向后。 不管每个聚集地当前状况如何，人类整体面对的危机是一样的，都是野外那些失去理智的强大精灵。 所以精灵研究所的核心方向，就是让训练师不断变强，拥有保护聚集地的力量。 而在末世中，大多数人连幽灵系精灵概念都弄不清的状况下，他只要肯动脑子，攒够100分并不难。虽然研究所没有助手自主研究先例，但不代表会否决一套实用的理论。 麻烦的是，如何解释，才能令人信服？ 冒然提出全新概念，难免会让人质疑，他需要一个契机再讲出来，才显得合情合理。 接下来的一整天，于楠如愿回归了研究所的日常工作。 如同记忆中一样，前往对应的野生精灵观察室搜集素材；再去研究区，通过程序复杂的提取、融合、制剂等步骤，得到研究员们需要的产物；然后回到工作区学习新的公式，进行运算，推导出猜想结论。 一切，都是单调的、令人乏味的循环。 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他认全了包括博士在内的六位正式研究员，以及四个助手…… 在旁人眼中，今天于楠是沉默的、表现出色的。 但更像只败犬，遭遇挫折后却又不甘于此，正试图挣扎。 事实上，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这些工作以于楠、或者说于向北以往的优异成绩，就像应付差事般简单。 提取、制剂、融合、衡量、逻辑推导，都是基础中的基础，哪怕没有专业知识，他觉得一名看过完整操作流程的高中生，也足以应付这些，更何况是自己？ 沉默，更多是为了思考。 他需要创造提出全新理念的契机，尽快摆脱窘境…… 他受够了这群鬣狗般盯着自己后背的助手视线！ 哪怕不够敏感，在这一整天的时间内，十几次和虎视眈眈的陌生同龄人对视后，他也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这些人要他死，而且不会等待太久！ 如芒在背的视线，以及枯燥的工作，陪伴于楠度过了如此寻常的一天。 差不多晚上十一点的样子，浩衫博士开始督促研究员收拾手头工作，而研究员又督促其助手们，准备休息。 在清理好必要实验器具，以及归类整理完资料后，所有人陆陆续续向休息区走去。 只有于楠迟迟没动，他在犹豫。 博士和研究员们，每人有一间带门的、独立的、小小的休息间。 而他和那些助手们，则只有一个墙壁依然保留原始风貌的大厅，是五名助手共用的，甚至还不分男女。 苛刻的环境暂且不提。 关键是助手们，期待他走进去的殷切眼神太刺眼了，甚至令于楠怀疑，他走进去后，是否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可不进去，也会有麻烦。 研究所有研究所的规矩，再次触犯条例，他就会被开除。 向真季求助呢？ 显然是没有结果的，于楠很清楚，这些醉心研究的管理者，从不关心助手间的纠纷，更不信有人敢在研究所内杀人。 正是这种思维，才导致了他前狼后虎的窘境。 反观作为凶手的四人，他们只要在杀死于楠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并相互作证，或许连怀疑都不会被怀疑。 又不是正式研究员死亡，没人会细查。 想了一会儿，于楠有充足理由确信，从今以后每一个夜晚，都会成为他的苦难。 因为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夜不眠，提高警惕，直到他成为正式研究员……而在这之前，他将在死亡与困乏中来回游荡。 做出决定，他从墙壁边缘找到一块质地坚硬的石片，以它棱角尖锐的一端充当武器，然后缓步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赤手空拳的话，他怕自己连挣扎都做不到。 第六章 危机倒计时 自以为做好准备的于楠，走进通往休息室的隧道。 昏黄灯光映在脸上，影子映在粗糙石壁上，步步前行，直到另一个静立的影子将他拦住。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雀斑少女。 少女似乎等待已久，看到于楠后，缓缓摇着头说：“如果你走进去，绝对活不到明天。” 于楠剖有些意外，从一开始的紧张变作疑惑，脸上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 什么意思？ 少女在提醒他，难道助手们派雀斑少女来向他示威吗？ 但这不太可能，之前的经历，让于楠彻底认清了这些同龄人的心性，绝对不是什么下黑手前还要挑衅一番废话的弱智反派。 自大、虚荣、少年热血，跟这些人扯不上半点联系。 他们如同食物链底层的食腐野兽，潜于阴暗，只在乎如何扑倒猎物，吃到满嘴血肉。 “北川智虫，在派拉斯观察室的时候，偷藏了一点孢子粉尘。” 见于楠久久不开口，雀斑少女兀自说道，并抬手指向休息区方向，“今天，只要你进去，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在你身上留下伤口，然后把孢子粉尘抹在你的伤口上。” 北川智虫？ 于楠脑海浮现起今天见过的圆脸少年模样，心头不由一阵慌乱。 他怎么也没想到，四个助手里看起来最老实的一个，会这么狠毒。 最近刚好有研究员在研究派拉斯，并发现派拉斯体表有一种分泌物，可以加速它背上蘑菇生长，效果相当于肥料，相关资料大家都看过。 不过在测试中有人发现，非精灵生物接触这种粉尘后，反而会促进孢子粉尘中的未知真菌生长，成为肥料的肥料…… 一旦真像雀斑少女说的那样，伤口被孢子粉尘接触，加速肥料反应…… 一夜时间，足以他身上长出几朵色彩鲜丽的蘑菇，痛苦的死去。 如此想着，于楠甚至连借口都帮对方找好了，比如有人忘了洗手，然后不小心把他感染了。 口供一致的情况下，估计研究所连调查都不会调查。 人心险恶啊，精灵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效果吧…… 攥紧手中锋锐石片，于楠上下打量起雀斑少女，想弄懂对方为何提醒他，“说吧，你们想怎么样？”他可不觉得对方会突然大发善心，饶过自己。 “想救你一次！” “？” “你救过我一次，所以……荒野上的规矩，一命还一命！” 雀斑少女棕眸清澈，挺着一脸小雀斑，笑意浅浅，“我知道一个放食物的仓库，钥匙在真季主任手里，如果当时你不抓我头发的话，没准还会帮你偷来，现在……看你自己的了。” 规矩？你们竟然也懂规矩！ 于楠嘴角抽动，有种幻视到鬣狗端餐盘吃西餐的感觉，随即又庆幸对方还坚持着一些原则，勉强笑道：“谢谢，不然我可能真会变得危险。” “用不着谢，还完这一命，你还是要死的。” 雀斑少女指了指前方，“我回休息室去了，希望明天能看到活着的你。” “……我也希望。” 于楠抿住嘴唇，等雀斑少女一步一步消失在隧道尽头，长叹一口气。 老实说，他并不是太相信雀斑少女的话，之前的经历糟透了，他甚至怀疑这可能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陷阱。 不过，对方的告诫也不能完全否决。 人的内心是复杂的……况且，他也真的很需要一处独立空间。 不做多想，于楠直接顺着内壁粗糙的隧道，越过公共休息室，借助片段记忆，找到了住在倒数第三间独立休息室的真季。 他没有鲁莽提出想住进那间仓库，而是一点点透露出，自己被排挤、被人殴打、没办法休息、甚至被赶出去，需要个烂一些、可以睡觉的地方，让自己明天有足够精力工作，哪怕野生精灵观察室也可以。 真季当然不会同意。 不过一个懦弱可欺、精神崩溃的小男孩形象已经成功塑造，或许考虑到承诺的说情没起到效果，所以他犹豫瞬间后，从屋内岩壁上取下一个挂满钥匙的大铁环。 然后他将其中一枚取下，交给于楠，“拐角有间没完工的仓库，你可以在那睡，但下个月必须还回来……我不喜欢惹麻烦的家伙，懂吗？” “感谢您，真季主任。” 拿到钥匙，于楠顺利找到了仓库。 走进去关上门，然后用大石块将门堵住后，面朝漆黑、阴冷潮湿，却让他莫名生出幸福的感觉，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拥有安全感。 感慨同时，他也在反省失误。 首先，这是精灵世界，虽然那四个助手都没有精灵，但依然可以用许多超乎想象的办法坑害他。 这点必须警惕，如果不是雀斑少女的提醒，今天他很可能遇到预想之外的麻烦。 另一点，就是他太信任前任‘于楠’的记忆了。 虽然那些记忆都是正常、可信的，但绝不能依赖，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少年的记忆，会忽略许多对他至关重要的信息。 比如这次，如果提前知道仓库存在，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曲折…… 还有…… 一点点想着，他最终闭上双眼酣然睡去…… …… 后续两天，于楠在研究所的生活充满紧凑感。 意识到之前记忆的局限后，他借助仅有的部分历史资料，逐步了解、重构了脑海中精灵世界历史； 属于助手的勤杂工作，还不能放下半刻； 既要考虑何时、以及向谁提出新的精灵理论，以改变自己属于弱者现状； 还要随时警惕其余四位助手，时不时暗中毒计…… 总之，精力分成四份同时，于楠怀疑自己的工作量可能比几位正式研究员还大，仅次于研究起来如同疯魔般的浩衫博士。 当然，付出就有回报。 知晓末日是在两百七十多年前爆发同时，他也明确了接下来该如何提出新的精灵理论。 首先，不能对一般正式研究员提出。 精灵研究所全部研究事务，都需要浩衫博士点头，选择借助研究员之口向博士转述，不仅需要承担两次被否决的风险，还要考虑到一般研究员是否能明白全新理论的先进性。 所以最好找机会直接向浩衫博士提。 其次，之前准备的幽灵系精灵概念不能用。 最近真季主任和一名研究员正进行类似工作，统计无视普通物理碰撞的精灵种类，若提出幽灵系精灵概念，不仅收益小，还有否定上级工作的嫌疑，有害无益。 考虑到这两点，于楠决定找一个浩衫博士不是太忙的时间，提出他的新想法。 而且，这两天他已经通过观察找到了这一时间点。 明天就会行动。 …… 伴随回到研究所第三天的工作濒临尾声，研究员和助手们，纷纷开始了清洗、收纳、整理等琐事，为接下来的休息时间和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于楠照旧准备晚一些再回独属的阴冷仓库。 既可以在正式研究员眼中表现得勤奋，也可以避开和另外四名助手接触，最大可能的保护自己。 不过，今天情况有点不同。 关闭试验区和精灵观察室方向大门后，连接在外露电缆上的昏黄灯泡盏盏熄灭，偌大的办公区变得黑暗且寂静。 仅有从遥远休息区通道投来的光晕，将这里映得幽闭。 于楠发现另一道身影。 凝视着那张看似无害的圆脸，于楠一点走过去的想法都没有，因为这张圆脸的主人，正是前两天设下毒计的北川智虫。 他无声看向对方，心中小心戒备起来。 “于楠，我想和你谈谈。” 北川智虫表现的彬彬有礼，没有靠近的意思，圆脸上挂起微笑道，“美雅和我说过你救下她的事，我们都很感激你，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得到死亡之外的答案。” 美雅？雀斑少女的名字吗？ 于楠回忆同时，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打断双腿，离开研究所。” 北川智虫依旧笑的有礼，随即又补了句，“你可以自己动手。” 要我自残！？ 看着对方在幽光下诡异的光影表情，于楠心底发寒，但在他眼里，对方本就是那种心理阴暗、畸形的人设，说出什么都不值得惊讶。 而且他并不会相信这微笑少年。 哪怕、就算北川智虫愿意信守诺言，他也不会离开，因为他唯一所知能够找到回家希望的道路，只有研究所才能找到。 所以，干脆硬气点拒绝吧…… 于楠给出一个认真的眼神，突兀的轻松笑道：“我同意。” 能多拖延点时间，总是好的，他如此想到。 然而北川智虫的反应也令人惊讶，他盯着于楠看了几秒钟，然后眯起眼笑了。 “我不喜欢被骗，这样吧，因为你救了美雅，我给你三天时间……这段时间，你是安全的。” 说罢，令人浑身不适的少年转身离去，冷静的令人发指。 于楠看着北川智虫背影远去，故作轻松的伪装，瞬间化作紧张。 显然，对方是给他下最后通牒来了，回到研究所这三天时间，他躲来躲去，让对方变得不耐，决定以更冒险的手段赶走或杀死他。 不过，这并不是令于楠紧张的理由。 真正让他紧张的是，刚刚他眼中，只能看到精灵和训练师属性的数据框，看向北川智虫的时候亮起来了。 这意味着，看似无害的圆脸少年，竟然拥有训练师天赋。 他自己知道吗？ 第七章 提出猜想 必须抓紧时间！ 回到拐角仓库，于楠堵住门，沉浸在黑暗内，焦虑在心中开始发芽。 不管是威胁式的最后通牒，还是北川智虫的训练师资质，都在逼迫他尽可能快的做出改变。 而且，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让他离开研究所，并非这群助手最终目的，不然的话，根本没必要提出自残双腿再离开的要求，他总觉得…… 对方从未想过让他活着走出研究所！ 这群助手一开始，就是想杀他！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但于楠回忆起北川智虫给他的感觉，以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相信自己的推想没有错。 所以，明天计划进行同时，还要再做一些新的尝试……比如，寻求训练师帮助。 换作前两天，于楠并不觉得他有这个能力，但现在，他不仅熟悉了大部分精灵知识，还弄明白了末世人对精灵的认知程度。 更重要的是…… “开启。”伴随心底呼唤，他眼底闪烁起旁人看不到的光辉，曾经的九个亮黄色方块图标再次出现在视网膜前，图标上的文字，也变得清晰稳定。 这是他前世亲手制作的学习插件。 大学第三年的时候，为了凑足学费，并为学业需要的大量论文提供便利，他和隔壁信息工程学院的学霸，联合制作了一款论文辅助插件。 发现精灵中心遗迹那天，闪烁在眼中的就是它。 所以，才莫名觉得熟悉。 插件功能不多，共分为九部分，默认免费开启的，分别是学术研究、数据采集、素材解析三项功能。 后续六项功能，则处于暗灰色不可用状态…… “如果当时不把这六个功能做成收费模式，岂不是可以直接用了？”发现这点时，于楠忍不住懊悔。 可谁能想到自己会穿越呢？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后续六个功能，虽然不能像前世一样付费购买，但可以通过学术研究功能提交论文，以奖励的学术点开启……倒也不算彻底断绝后路，依然有发展潜力。 而且三个已开启功能，足够强大了。 【学术研究】可以解读导入的论文，并与后台数据库中的海量论文数据交叉对比，验证自身论文的一致性和独特论点。 穿越后，这项功能并未产生太大改变，唯一不同的是，由于缺少前世论文数据库，于楠只能通过不断阅读和撰写，丰富交叉比对的资料。 【数据采集】变化非常大，前世只能扫描图片解读文字，变成了针对精灵和训练师的扫描功能。 这也是他有信心获取训练师好感的根源，相信没有哪个训练师，会拒绝更深入了解自己的精灵。 同时，于楠怀疑两者存在某种共性，才能够被插件扫描，只不过暂时没办法确认。 第三个功能【素材解析】，则只保留了基础效果。 它可以分析物质的特性，不过前世于楠只用它分析过图片影像，现在既然可以扫描具体实物，相信也会有更出彩的表现…… 再次默念了声“关闭”后，于楠退出插件，闭上双眼缓了会儿神。 依据插件反馈的信息，以及前世对精灵世界的了解，他对自己将要提出的全新理论有足够信心，但不代表别人就会轻易接受。 所以还要继续思考，明天找到浩衫博士，该如何引起对方兴趣？ 毕竟，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完成一篇史诗般的论文巨作，也不是为了末世人类重新崛起而做出贡献，而是更有把握的获取积分。 足够，让他成为正式研究员。 这间阴冷、潮湿没有床的石壁仓库，并不是一间合格的休息场所，该换一换了。 如此想着，他分心警惕门外动静同时，准备起明天的台词…… …… 不知过了多久，当隐约听见声响的时候。 于楠从石地上爬起身，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倾听一阵，确定没有哪个助手躲在门外阴自己，才搬开堵门的石块，拉开门走出去。 没办法，他实在没有安全感。 哪怕北川智虫承诺给他三天的安全时间，呸…… 于楠连一个字都不会信，刚刚穿越时，他或许会被蒙蔽，但知道这些少年少女是什么样的人之后，他如果还敢相信，纯粹是活腻了。 警惕走出仓库，他穿过简陋电灯尚未亮起的通道，途经工作区，来到通往野生精灵观察室的通道前，并探头向敞开的门内看了一眼。 门是敞开的，通道顶端的灯也亮着，显然有人在里面。 这，就是他找到的机会。 最近几天住的仓库，位于休息区最外的拐角处，所以每个人经过，于楠都可以听到声响。 通过两天的观察，发现，浩衫博士每天会很早起床，然后离开休息区。再次出现的时候，往往是从精灵观察室方向走出来的，非常有规律，所以他才选择在这里等待。 没过多久，通道里传出动静。 均匀的脚步声从无到有，从朦胧回音变成真切声音后，于楠也嗅到了熟悉的檀香气息，精神随之一震。 他期待的盯紧门口，很快，如愿看到了想见的人。 此刻，浩衫博士正用两指捻住一根纯黑羽毛，边走边思考什么。 那对稀有的银色眸子，依旧不带情绪，搭配洗过许多遍的白大褂，显得威严而理智，仅从外表上，很难看出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叔。 准备多时的于楠走上前，说：“博士，我有些想法要说。” 浩衫博士立在原地，稍稍垂下眼睑，凝视起，仿佛正准备进行一场演说的他。 看到这样的反应，于楠并不意外，博士沉默的习惯，整个研究所都深有体会。不过或许觉得太隆重，亦或面对那对银眸生怯，于楠还是将准备配合话语的手势放下了。 轻咳一声，他继续说： “自从进入精灵研究所，我学到很多知识，也看了许多关于精灵的研究资料，尤其是您的，非常令人仰慕！所以，我也想向您学习，思考精灵相关的问题，思考如何让训练师的精灵变得更强大……” 于楠略微低头，余光上挑，想要看清博士脸上的表情。 虽说这段话可以省略，但他觉得，表明自己在态度上和方向上的正确性，也很有必要，只求不要因此耗光博士的耐心。 庆幸的是博士依然面无表情，依然在看手中的黑色羽毛，像没听到一样…… 万一博士还在沉思，根本没听怎么办？于楠自我质疑了一句，稳住心神，往下说道： “在这两天，我想到一个问题，既然b-44号文件、b-46号文件，以及新编写的b-128号文件都叙述了精灵成长源自精神和身体强度，那精灵到底是从哪吸收养分，令精神和身体成长的呢？” “是食物？是水或空气？还是一些我们从未了解的东西？” “或是说，精灵变强的根源，并非精神和身体，而是其它的？” 一段准备好的台词讲到这里，博士终于将视线从羽毛移向低头的少年，眼中也有了些名为‘探究’的情绪。 但依旧不语，似乎在等后续。 不过这样的变化，足以让于楠放下吊起的心，一口气说出剩余台词： “所以，既然我们是疑惑的，为什么不去找到这个问题关键所在？看看都有什么东西进入了精灵体内，然后它们又排出什么。虽然简单的对比不能直接得出结论……但是至少，我们会找到一个大致范围，然后逐步接近真相。” “……嗯。”听到最后，浩衫博士意外给出回应。 然后拈起指间的纯黑羽毛，继续看向它，绕过于楠，走向属于自己的办公木桌方向。 不感兴趣吗？ 滞留原地的于楠，表情突然变得迷茫，在鼻尖檀香气息渐渐远去同时，他皱紧眉头，急迫思考该如何补救。 此刻，像极了无助的孩子。 第八章 验证操作 问题出在哪？ 于楠不明白，准备一夜的话术为何没用。 就在他疑惑时，身后传来浩衫博士的声音，“过来。” 听的出来，声音主人对需要自己开口这件事很不满，但对于楠来讲却不亚于！ 博士叫他过去！？ 成功了！ 原本的担忧，转瞬化作狂喜，为了不显异常，他并没有一次性将完整理论抛出，而是一点点放出钩子，试图引起博士兴趣…… 就在刚刚，他还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再冒险一点！ 所有人都知道，研究员核心目标是让训练师和精灵变强，以对抗末日中失去理智的野生精灵，无论招式或进化的研究，都围绕这一点展开。 只有部分人会思考，精灵变强过程中，如何获取变强的消耗，这些消耗又该通过什么方式补充，然后在此阶段走向错误一端…… 最终，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去验证精灵具体吸收了什么。 不过他们的理论依然不准确，甚至只是摸到核心领域边缘，这是于楠通过这几天的资料发现的。 但他却有一个十分确定的方向。 只不过这个方向，或者说理论，会对当前研究所的认知产生极大破坏，他不敢、也不能托盘而出，所以才通过语言暗示： 精灵的强大，并不是源自精神或身体。 精灵变强，也并非通过固态的食物、空气和水。 他试图将思维引向另一个方向。 万幸的是，浩衫博士比大多数人更敏锐，思维也更开放，意会到那种理论的可能后，最终选择接纳！ 于楠加快脚步来到博士身侧，准备听从吩咐，然而却看到博士再一次，用眼神在他和桌面上的资料间来回示意，似乎正以此指挥。 真是让人头疼的习惯啊……默默吐了个槽，他伸手摸向那本看似最近翻阅过的资料，扭过头问博士：“您是让我看这本资料吗？” “你该用脑子理解问题，拿上笔、纸跟我来。”浩衫博士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向试验区走去。 深吸一口气，于楠点点头。 他拿起笔和纸跟上，并迅速将这句像是骂人的话，抛出脑外。 走进试验区更显阴暗的空间，浩衫博士先放下黑色羽毛，然后带他走到一张摆有十几份玻璃皿的木桌前。 每一个玻璃皿中，盛有颜色不一、形态不一的粉末或颗粒状物质，并且每一份未知物的玻璃皿下，都压住一张写满文字的小纸片。 浩衫博士对桌面上的区域抬抬下巴。 于楠这回懂了，看来，博士是想让他实际操作，验证所说的话。 不用博士继续示意，他依次将纸片取出，并用纸笔记录： 第一份，磁铁精灵、或许是前人类口中的小磁怪，分泌的金属残渣。 来自12号观察室磁铁精灵，2月4日捕捉，身高022米，体重43千克。 第一周喂食泥土与磁石混合物，证实可存活；后改良为金属氧化复合物，精神出现萎靡；四天前，即2月19日开始喂食电系精灵巢穴产出的原生矿石，于第三天溢散出强力电磁波，导致周围研究人员陷入长期麻痹。 第二份，磁铁精灵分泌的金属残渣。 来自14号观察室磁铁精灵，2月9日捕捉，身高024米，体重45千克，喂食电系精灵巢穴原生矿石后，于第八天掌握“电磁波”招式…… 第三份…… …… “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说明有人在尝试，通过进食方向寻找精灵变强原因。”于楠盯着木桌上摆放整齐的玻璃皿，略显迟疑。 有人尝试很正常。 但现在依旧没人提出他猜想的理论，说明这个尝试的人失败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没有得出结论，还是直接在验证过程中失败了？ 他抬头看向偌大试验区，目光越过烧杯、试管等基础器材，然后又从长杯、扭曲管、加热、冷却、蒸发、冷凝、蒸馏、过滤、分液等一系列复杂器材拂过……确认这里除萃取外的操作，都可以进行。 不过这也说明，这些操作都无法验证他的猜想。 同样环境下，我还能搞什么花样？于楠轻叩牙齿，思索不停，然后突然伸出手，捏住一份盛有小磁怪吸收后的残渣托盘，端到眼前。 见博士转过身，正对那根纯黑羽毛进行测试，他微微眯起双眼，心底念了声“开启！” “这‘插件’简直来的太及时了，不然恐怕要费不少周折……嗯，用【素材解析】看看。” 九个方块图标瞬间在视网膜前铺开，于楠无声笑了笑，选择最后一排第一个，以目光锁定眼前的金属残渣后，等待起来。 四五秒后，当简略的解析资料呈现在于楠眼前时，他双眼瞪得通圆。 因为眼前样本中物质，包含了铁锈、沙石和铁粉三种成分。 铁锈和沙石共存，这还能理解，或许小磁怪吸收完原生矿石中的金属物质后，对铁产生氧化，并且不需要其中的沙石物质。 可是，为什么会单独存在铁粉？ 既然小磁怪吸收过程中，对金属产生了氧化作用，为什么不干脆全部一起…… 嗯！？思绪进行到这，于楠忽然愣住，“吸收、进食，然后排出，普通物种什么时候才会排出本身可以吸收的食物？因为它消化不了！” 猛然意识到思维盲点，他继续往下思考，眼前情况，有两种结论。 第一种，是精灵将全部可吸收的物质都用来强化自身了，但在这部分物质达到吸收上限后，多余的只能被放弃。 但这种观点明显站不住脚，第一份残渣的记录中已经说明，使用金属氧化复合物后，它开始精神萎靡，显然需要部分物质维持生存所需。 第二种，则是精灵吸收矿石的时候，即在汲取生存所需，同时也在吸收强化自身的某种物质或其它。 只有这样，才会导致残渣中，存在本可被同一种方式吸收，却截然不同的残留物。 虽然只是猜想，但于楠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取来一份原生矿石，和一份电磁怪分泌残留物。 经过粉碎、过滤等操作，在十几分钟内制作出了两份对比样本，然后，快步跑向一旁的高温喷枪，把这柄粗壮的大家伙端了过来，扭开阀门，将枪口对准了两份样本…… 但还没等他按下点火器，一个声音制止了他，“于楠！停下！” 于楠收回即将按下的拇指，回过头去。 只见真季副主任正站在门口威严呵斥，他身后，两侧各站着一名助手，分别是那天一起去野外找他的沉默少年，以及正不满盯向他的北川智虫。 “真季主任。” 忽略两名助手后，于楠很快明白过来，自身当前举动令真季产生了误会，解释道：“我在按照浩衫博士指示，进行一些样本的对比操作。” 他知道真季主任第一时间的激烈反应，只是对他出现在这、并在进行看上去就不太安全操作的质疑，解释清楚就可以。 “是吗。”真季因愤怒的眉头顿时舒展，靠近浩衫博士，问：“您同意他对您这几天搜集的样本对比了？并且是用……常规以外的方式。”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卡顿了下，看向于楠手中的高温喷枪。 正试图用镊子，一点点揪下黑色羽毛纤维的浩衫博士点点头。 “您同意了就好。” 真季以不可知方式，确认博士已经回答过他，放心的退开，并对于楠点头示意继续。 于楠以礼貌的微笑回应后，再次举起喷枪，快速按下。 瞬间，青红色高温火舌自枪口吐出，喷射两份样本。 金属器皿中，原生矿石残渣缓缓燃烧，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熄灭。而旁边吸收过的残渣，则只是被喷枪烧得有些爆裂，并未开始燃烧。 火苗的闪耀吸引了浩衫博士注意，他放下手中羽毛，站到旁边。 于楠很自觉的说明道，“从物理角度讲，两份样本都该燃烧，但被精灵吸收过后……”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浩衫博士突然开口，闭上双眼，十几秒后，他直接睁眼走向试验区外，向工作区行去。 这次，于楠只是稍微愣了下，便很快跟上。 区域内，留下来的真季，继续进行‘可豁免普通物理碰撞相关精灵’的测试，北川智虫和另一位沉默寡言的助手，跟在一旁，负责清理污物。 无言的测试进行一段时间后，真季间隙性的休息。 北川智虫犹豫了下，趁机将一直盘绕在他心头的疑惑问出：“主任，刚刚博士他们在进行什么实验？” 按照以往来看，只要不影响工作，真季不会拒绝回答此类小问题。 然而，这次真季却有些疲烦的看向他，沉默两秒后，平淡道：“你只是助手，记住。” 疏离的语气令北川智虫后颈颤了颤，旋即低下头，继续用干净的抹布擦拭刚才实验中用过的器皿，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没错，他只是个助手。 北川智虫深刻的知道这点，可是，于楠又凭什么呢？ 抹布和玻璃反复摩擦。 下意识的，他手中力道加重，擦在玻璃器皿上发出令人浑身难受的‘吱嘎’声。 第九章 夜岚 跟在浩衫博士身后，于楠回到办公区。 他看到，博士在桌面上堆砌的厚厚纸张里翻来找去，抽出几张粘在一起的资料，提笔在上面添加几行不多的文字。 随后，浩衫博士抬手将拇指放在鼻前做思考状，理清思绪后，低声说道：“你把刚才的思路整理做文字，晚些会用到。” 说完，头也不回走开。 于楠扭头目送博士背影走到观察室方向，然后径直走进去，便拉开桌前的旧木椅坐下。 看来，浩衫博士或许想验证什么，又或许联想到什么重要的事……猜测同时，他捏起桌面上的笔，无声自嘲道，“不过都没关系，反正没人会找不自在，试图让博士开口。” 想到博士是开口嘱咐让他整理思路的，略感骄傲的某人，脸上露出不明显的愉悦，开始了决定他接下来是否安全的工作。 拿起笔，他时而皱眉苦思、时而下笔流畅、时而翻阅桌上的资料。 一直到午饭时间。 虽然今天的食物，和前两天依然没区别，还是黏黏糊糊分不清来源的糊状物，但于楠却吃得香甜。 相比体力劳动，他更习惯坐在桌前学习或研究，像穿越前一样。 能让他感到熟悉，也能胃口大开。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期待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只不过听一些研究员说，似乎每逢接近月末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导致运送食物变得不安全，所以月初才能吃到正常食物。 “不过，已经比我想象的末世好很多了。”吞咽下口中糊状物，于楠淡然一笑，没有抱怨，也没有委屈。 一切在朝他希望的方向前行，一步步努力就好。 收拾好盛装食物的铁盒，他渡着步子走向浩衫博士专用木桌方向，准备将文稿完成。 在真季副主任提醒下，大家都知道，于楠今天属于博士，正为博士处理一些事，所以没人会打扰。 其余研究员和助手，也自觉开始下午的工作。 这时，北川智虫和另一个寡言助手少年，不巧从试验区走出。 两人刚刷完用过的实验器具，正要去吃饭。 两方相遇瞬间，于楠脚步没有停，边走边观察北川智虫表情，却见那张圆脸上依然挂有正常的笑容，看向他点点头，便毫无异样的擦身而过。 这让于楠心中一凌。 他本以为，靠近博士会让北川智虫作出改变。 不管是气急败坏，加快使阴招的频率也好，还是谨小慎微，暂时平息一段时间也罢，他都可以理解。 然而北川智虫不受影响的样子，绝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感觉越来越危险了，必须防着点。” 晃晃脑袋，于楠回到木椅上。 随后，他放空心思，集中精力，一口气将余下的思路全部整理出来。 发现浩衫博士仍在精灵观察室没有出来，他想了想，放弃了过去打扰的念头，从博士堆积的文件中，找出训练师相关的资料。 这样的举动，落在匆匆路过的真季眼中，并没有招来阻止。 事实上，明面摆放的资料，助手都可以随意翻阅，因为研究所的本意，就是希望这些少年少女通过一年的杂务和学习，成长为正式研究员。 可惜太多人本末倒置。 比如野兽争食般的四个助手。 又比如之前那个‘于楠’，也只是将助手当成了一份体面的职业…… 不过，现在于楠也不是抱着学习的态度，而是提前为就职训练师做准备，所以主要看的内容，都是关于就职训练师，以及训练师对精灵增幅的记录资料。 末世训练师和前人类不同，面对的精灵也不一样。 他们必须以自身精神，帮助精灵抵抗未知的混乱和邪恶干扰，才能像前人类一样正常指挥精灵，付出的代价更高…… 然而，末世训练师也因此掌握了一种全新能力。 在维持精灵理智同时，他们与精灵产生了更深的羁绊，一种被命名为‘符文’的力量，自连接两者的精神传达到了他们脑海中。 比如记录中，火系的不灭火灼、火星速燃，岩石系的锐利石枪等等。 可由训练师主动释放，提升精灵某方面能力，若再搭配某些擅长的战术或技巧，则会被归纳为流派。 其中强大者，便是其他训练师学习的目标。 目前聚集地比较成熟的两套流派，一个，是训练师扎克尔德的火焰甲壳流，另一个，则是训练师夜岚的闪点火花流。 之前独角犀牛的训练师玉承，也掌握了符文力量，可惜不够深入…… “不知道我成为训练师后，能领悟什么符文，又会创造出什么样的流派？”于楠越看越入迷，闻所未闻的末日训练师体系，恍如缓缓打开的大门，为他开启了全新世界。 恨不得现在就拥有一只精灵，立刻去探索、去领悟、去实战！ 突然，在他埋头看资料入神同时，一道人影出现在身旁…… “喂——！” 猛然炸响于耳边的声音，吓得于楠当即从木椅跳起，迅速躲闪到远处！ 被快速动作带起的木椅，哐哐晃动，很快被一只秀气的手按住，不再发出声响，一个和于楠年龄相近的少女，站在眼前。 显然，刚才的惊吓声和秀气手掌的主人，就是她了。 “哈~有趣的小子！” 少女随手撩动长发，显露深邃五官美艳，欣长健美的身材包裹在麻衬衫和有破洞的皮裤下，搭配上小麦色的肌肤，肆意挥洒着活力，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类型，少有的健康型美女。 被吓了一跳的于楠吐了口气，大致看了眼面前的活力美女，微微点头，道，“有什么事吗？” 说话同时，他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捂住桌上资料……难以言喻的巧合，他刚看的训练师资料，恰好包括这位少女，夜岚。 “没什么，听说你差点死掉，所以来看看。” 夜岚灿烂微笑着，用右手食指轻敲于楠手背，示意他挪开，随后将资料拿到眼前，“怎么，对我很感兴趣吗？” 见资料上有自己名字，她嘴角勾起邪笑，瞥向于楠。 于楠还以意义不明的假笑：“……” 说实话，能被面前这种女神级的美女撩，哪怕他不动心，也会因为男人本身的虚荣而感到开心。 不过他现在还是助手，可不敢乱说话，而且以几乎为零的异性接触经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就在气氛开始尴尬时，有人来解围了。 “够了，夜岚。” 真季副主任看到这边情况，快步走来，对夜岚说：“你的护卫工作已经结束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安排你了，有什么事快去忙吧。” 之前擅离职守、导致于楠逃跑的训练师正是夜岚。 所以真季很不满，如果夜岚不是隶属他的训练师，他甚至还准备加大惩罚力度。 “随你的便！” 夜岚耸耸肩，并不优雅，却有种随性美感。 随后，她低下头，任由乌黑长发垂落同时，从腰间的随身工具包取出一根拇指粗细，表面布满机械感的金属试管。 这是末世中精灵球的替代品，大部分聚集地，还尚未掌握精灵球的制造工艺。 “看看，这是我新抓到的野生精灵！” 夜岚将金属试管塞进真季手里，俏脸略显兴奋的说：“怎么样？帮我契约它吧，我的实力已经停滞很久了！” “哦？”一脸不情愿的真季看向手心，说：“提升精灵上限是件很危险的事，如果……” “我多给你抓一只无视物理碰撞的精灵！”夜岚伸出一根手指，摆在真季两眼之间，大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说到一半，真季突然改口，“……如果、如果通过测试倒是可以。” “相信我的意志！” 嘻嘻一笑，夜岚顺势将手肘压在于楠肩上。 完全没准备的于楠，当即肩膀倾斜，差点被压翻，同时也察觉到和对方力量上的巨大差距……身边这位活力美女，恐怕能打他两个……不，三个也行。 意外同时，他忽然动起了心思。 难得有机会接近训练师，不如找机会交好……以后求助也好开口。而且以后跟训练师有关的问题，有个前辈，也更容易得到解决。 想到这，他以谦逊的语气对真季说：“主任，测试我可以提供帮助吗？” 转身去准备的真季脚下一顿，看了他一眼，觉得并无不可，“可以，等我把东西拿过来。” 让助手学习更多知识本就是应该的，而且于楠在他的眼中、在博士眼中，都算表现不错的助手，至少比其他四个只会基础技巧的助手强很多。 测试程序的准备不算复杂。 十几分钟后，真季和于楠将未知黑色物质分解成粉末，灌入标有刻度的玻璃管，然后将夜岚装有精灵的三个金属试管，插入玻璃管旁边，并进行连接。 夜岚要做的就是，在精神连接三只精灵同时，令玻璃管中的粉末飞舞至顶端。 测试简陋，却很有效。 在一切准备好之后，期待已久的夜岚终于得到真季许可，坐到测试程序正前方。 一对明眸霎时变得晶亮，无形的精神，将三只精灵全部连接在一起。 同时，玻璃管中的黑色粉末，渐渐的、一点点诡异漂浮起来…… 第十章 能量，与三个问题 清澈透明玻璃管中，黑色粉末盘旋飞舞，渐渐接近顶端。 “唔！”一声微不可查的挣扎，突然令于楠闪神，看向声音主人…… 只见夜岚皱紧的眉头渗出汗珠，逐渐变得痛苦。 她的表情，类似曾被野外黑幕笼罩的雀斑少女美雅，仿佛正被某种无形存在折磨。 “啊……呼哈！” 伴随难以遏制的痛呼，夜岚紧绷的面孔再也支撑不住，痛苦的抽搐了下，随即浑身泄力般差点栽倒，一只手扶住桌面，粗喘起来。 延伸出去的精神，也彻底溃散。 黑色粉末尽皆失去控制，爆散同时，散落至玻璃管底部。 看到这样的结果，真季沉默的摇了摇头，给予客观并否定的结论：测试，失败了。 喘息片刻，夜岚揉了揉因精神断开仍在疼痛的眉心，侧头看向他：“喂喂，不用这么严格吧，只差了一点点……只要不同时放出三只精灵，根本没影响吧？” 真季仍旧摇头，并收起测试器材，准备放回原处。 “不要这么死板呀！” “相信我，不会出问题的……” “喂！没人会知道的，旁边这小子只是助手，他不敢对别人说……” 眼看只差一点点，夜岚围在真季身边叽叽喳喳，希望他更改结论。说到急处，抓紧真季衣袖，并扭过头故作凶狠的瞪向于楠。 似乎威胁他不准乱说，又似乎是在抱怨他不帮忙。 莫名的……有点萌呢。 心底评价了一句，于楠看了眼头疼的真季，笑着对夜岚说道： “严谨测定很有必要……比如，不同环境、情绪下，精灵状态会产生的变化，导致实力起伏，还要考虑精灵实力的成长，都会导致训练师失去对精灵的控制。尤其战斗中，如果无法保证精灵可以全力以赴，反不如减少不稳定因素……” “你还挺能说？”夜岚也明白，继续纠缠不会有结果，歪歪嘴角，松开了真季。 “不错，大概就是个意思……所以你还是等等吧，别太心急。” 真季有些无语的抚平皱褶的衣袖，对夜岚说完，又看向于楠，“逻辑思维很好，难怪博士会看重你……不过别耽搁了，博士在叫你呢。” “啊！？” 于楠惊了下，这才察觉身后隐约传来檀香，扭头一看，博士正站在他身后，嘴角蕴藏不可查的弧度，似乎正在微笑。 不过……你怎么知道博士在叫我？通过超音波吗？ 回过头，他努力压制住吐槽的欲望，对真季说了声“谢谢”后准备走向浩衫博士。 “算了、算了，我也该走了，今天晚上还有的忙呢……” 浩衫博士出现，意味大家要各忙各的去了，夜岚慵懒的嘟囔着，随性扭动下头部，将纤细腰肢伸展，转过身准备离开研究所。 凝视娇俏背景，于楠愣了下。 行动？ 似乎快到发觉精灵中心遗迹的时间了……想到此处，他追上前，轻拍夜岚肩膀，盯着眼前疑惑的俏脸，说：“如果去精灵中心遗迹的话，一定要小心！” “哈？” 夜岚挑动柳眉，眨了眨眼，继续向外走去，“谢谢提醒！” 她背影远去同时，高抬起手，如柳条挥动。 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过我也只是单纯觉得那地方不正常，说多了反而奇怪，就这样好了。可惜没打听到训练师感知符文的细节，只能等下次……嗯，先留下印象，这样足够了。 于楠收回视线，走向博士， 随后跟在对方身后，来到通往精灵观察室的隧道前，两人踏入看不清尽头的通道，前行数分钟后，在一扇溢散潮湿气息的铁门前停下脚步。 浩衫博士拉动门栓，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于楠紧跟在后面，进入瞬间，看到这是一间客厅大小的观察室。 因为只有一盏灯的缘故，房间有些晦暗，并且内侧有一个占据大半空间的水潭，折射着灯光，将气氛渲染的更加诡异迷离。 水潭中央，插有几根坚固的铁柱，各有一根铁链垂下，铁链的另一端，捆绑住水底两只宝石海星身体，以保证它们无法脱离水域。 博士走到水池边缘，目光无神的望向水底，说：“于楠，你提出的想法，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 博士难得主动开口，于楠楞了一下，便聚精会神，竖起耳朵。 毕竟不能指望博士重复一遍！ “关于精灵以能量为成长第一要素…… 第一，能量既然无形，为何不能让精灵无限变强？第二，摄入能量，精灵成长速度区别的问题。第三，摄入同等能量的精灵，能量总量为什么会不一样…… 这三个问题，你可以通过对精灵进行测试，得出结果……不、不一定是结论，单纯的猜想也可以……” 浩衫博士说到这里，走向铁门，又回头开口道：“但必须尽快，晚上会有训练师去三号聚集地提交资料，你的……嗯，能量猜想？就叫这个吧，三号聚集地才有设备验证……” 言罢，他走出铁门，并随手轻轻关上，只留下窄窄的缝隙。 定在原地的于楠，一时间愣住。 能量猜想…… 博士竟然直接说出来了！？ 这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聚集地的资料，大多将精灵变强的理由，归纳为身体因素和精神因素，鲜有和能量相关的说法。 所以，一旦能量猜想被提出，必然会对现有研究产生极大冲击。 不过既然博士已经提出来了，应该早有准备吧？ 想起之前在试验区准备好的各类精灵分泌残渣，他觉得博士或许早就有类似猜想，只不过在还在进行中……不过这已经和他无关了，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回答这三个问题。 渡着步子，于楠走到博士之前站的位置，看向水中的宝石海星。 无声开启插件的【数据采集】功能后，数据框呈现在眼前……除了精灵名称、身高、体重、属性、性别等基础信息外，数据框中，还有精灵的能量总值和所属阶级。 “一只零阶？还有一只一阶？都是比较弱的精灵啊。”看到两只宝石海星的属性，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丝毫不显意外。 这几天，趁清理工作的机会，他已经用插件，观测过研究所中大多数精灵数据……最强的精灵是三阶，最弱的，便如眼前新生的这只宝石海星一样，处于零阶。 而插件对精灵阶级的划分，便和能量值有关…… 这也是他提出能量猜想的灵感源头。 据现有数据看来，插件将能量值20以下的精灵分为零阶，超过20的，即为一阶。 “零阶精灵和一阶相比，身体弱小，可以被普通刀具伤害，能量成长速度也很慢……看来，处于该阶段的精灵大多在发育，难道部分能量被身体吸收了？” 结合视网膜前的数据，于楠尝试分析。 “这是合理的解释，精灵幼生期阶段，没必要储备能量战斗，更需要快速发育……” “不过之后的阶级划分，是为了什么？” 相比博士提出的、更容易解答的三个问题，他更好奇插件对精灵的划分依据……发育成熟度？还是战斗力？可这些猜想都在下一秒被推翻。 “或许，还是和能量本身相关吧……” 思考同时，他回忆着研究所其它精灵，“嗯，似乎能量值超过100后，精灵便会晋升为二阶，普遍性表现为……能量外放？嗯，暂时可以这么猜测，资料上显示，一阶精灵通常都没掌握招式……哪怕有，也是最普通的撞击或啃咬类，不需要能量外放辅助的。” “至于三阶，研究所只有一只黑暗乌鸦……还是我回来那天，从精灵中心带回来的，没有同阶精灵比对，很难分析出什么……” 想到这，他突然愣了下。 “似乎，博士今天手里拿的羽毛，就来自黑暗乌鸦……难道博士发现到了什么吗？找机会问问……” 就在于楠愣神思考当恰，一只手缓缓从观察室门缝中伸出。 手掌一点点扩大门的缝隙，随后，一个和于楠身高差不多高的黑影钻了进来，脚步无声的走向他背后…… “嗯！？” 察觉身后光线变暗，于楠汗毛遽然炸起！ 而那道黑影，同时伸出双手前推！ 想将于楠推落水池！ 间不容发，于楠快速闪向一旁……岌岌可危，躲过双手。 他扭过身，借着诡异迷离的光线，与对方对峙起来，看到一个头发深蓝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这熟悉的面孔，正是研究所中的助手。 对视间，于楠眼神渐渐阴厉。 他自认是一个性格平庸的人，没太多棱角，往往像是一面镜子，被别人如何对待时，也会如何对待别人…… 研究员们冷漠，他可以公事公办； 主任和博士欣赏他的表现，他会给予尊重； 夜岚欢脱嬉笑，他也愿意多一个朋友。 而现在……这四个同龄的、日夜一起工作学习的少年少女，一次又一次，试图残忍的将他害死在异乡……他同样也会变得冷厉、变得残暴！ 所以，现在他有种杀人的冲动！ 第十一章 博士的规矩 幽暗房间内，站在于楠面前的蓝发少年，缓缓向后挪动脚步，额头控制不住的渗出冷汗…… “你、在怕什么！” 于楠怒火无忌，眼神决绝，掏出藏在胸前的石刃，缓缓逼向对方。 “不是要杀我吗？怎么只敢鬼鬼祟祟的动手？像只耗子一样……难道还在幻想，只有你们可以杀别人，拥抱自己幸福美满的梦想……难道我就不能还手吗！” 蓝发少年沉默，缓缓退向铁门方向，目光紧盯石刃。 他有些懊恼，如果不是美雅提醒于楠，弟弟早该进入研究所了…… 而他，也不用在这狭小的房间，在没任何准备情况下，面对一个处于发狂边际的对手。 脚跟触到门边，发出声响，他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 畏惧着、颤抖着，他嘴唇嗫嚅道，“别、别这样，我叫东河，是……” “谁在乎！？” “等等……我想说的是，我弟弟东凌在战斗部担任护卫，那是份危险的工作……可能会死，也可能哪一天连死了都没人知道，所以我才……” “这跟我有关吗！？” 于楠咬牙怒喝同时，一把扯过对方衣领，将石刃尖锐对准东河脖颈。 “有关系！”东河胸口因紧张变得起伏，粗喘间向后缩紧脖颈，紧忙说道：“这有关系！我们都是为了助手的职位，不要乱来，不能让别人知道……” 说到半截，他猛的侧头瞥了眼门外，只听哒哒脚步声正在接近。 那脚步如同催命符，令东河的声音突然颤抖，神情变作惶恐，“有人来了……如果你在这杀我，被人发现，你会被赶出去……” 闻言，于楠眯紧双眼。 没错，他也听到了脚步声，同时还嗅到一股熟悉的檀香。 听脚步声，博士已经很近了……冷冷盯着东河，于楠心思浮动，“这点时间，还不够杀死他，毕竟我没有经验……而且他在最后关头也会挣扎。” 抓紧衣领的手指缓缓松开。 东河如虎口逃生般，向后退出几步，仓促回望了一眼，紧接着推开门快步蹿出去…… 出门瞬间，他看到离门口仅有几米远的浩衫博士，当即喉头滚动，连续哽咽，口干舌燥喊出一声，“博士！” 博士没看他，直接走进观察室。 见此，东河表情变得踟蹰不定，放慢了脚步，他要听听，于楠会说些什么……他怕刚才的事，暴露出来。 “博士。” 待博士走进观察室时，早已收起石刃的于楠，收拢狂热的情绪，尽量让表情变得自然。 他不慢不快的想博士靠近过去，平静的说：“我已经思路了……” 博士不语，示意他继续。 “第一，能量并不是无形的，只是我们缺乏测量它的标准，就像喝水对人类一样，我们需要、我们吸收，但需要一定的时间，能量对精灵来讲也同样存在上限。” “而第二个问题，精灵摄入能量后，成长速度不同，我猜测这和精灵的属性有关……” 由于研究所，暂时只有电系、火系、地面系、钢系等前人类整合的资料，并根据一些理解，整理出岩石系和虫系精灵的大致范畴，所以于楠并没详细解释。 只是做出猜想，并列举出虫系和火系精灵的成长曲线。 “至于，为何摄入同样能量的精灵，能量总量会不同……我认为精灵也存在类型区别，有的能量掌控，表现出更凝聚的能量……而有的，则以身体见长，但并不意味着它们汲取的能量消失了，只是转变为惰性，加强了身体强度。” “这个问题，或许通过检测幼生期精灵，可以找到答案……” 观察室内，于楠清晰解释着关于三个问题的猜想和结论。 而门外，东河站在原地听了半晌，抬腿离开。 他听了一头雾水……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刚才东河之所以不反抗，不只是因为畏惧，更多的，还是怕人发现……一旦留下明显的证据，不管谁胜谁负，隐藏的矛盾都会被激发，所有人都讨不到好处……这他最害怕的。 还好，于楠什么都没说。 东河有些疑惑，刚刚他被浩衫博士撞见，留下充足的证据，于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但随即又放下疑惑，习惯性停止思考。 这些事该由北川智虫考虑，他负责动手就够了。 东河离开同时，观察室内站在博士面前的于楠，也在回忆刚刚一幕。 将一切告知博士，东河或许会离开，亦或许不会……但这都不是于楠想要的，他觉得自己心头憋了团火，正燃烧着胸膛。 有个声音回荡自心底，告诉他，这场争斗必须以死亡才能结束！ 心头的火，需要鲜血才能扑灭，否则，他夜不能寐。 …… “被发现了吗？” 当东河回到繁忙的工作区，北川智虫正搬运一沓资料，向试验区走去，准备交给需要的研究员。 东河从他手里分过一半资料，并行在一起，说：“博士回去的太早，机会不好，我放弃了。” 似乎觉得有些丢脸，他没讲出具体经过。 至于于楠之后讲述的内容，对他来讲就像天书一样，更不愿提起。 “没关系，继续。” 北川智虫仿佛在说吃饭一样平凡的事，圆脸上不显半分情绪，“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总有提防不住的时候，更何况，精灵暴动很快就要来了。” “嗯。”东河点了点头。 北川智虫脸上挂着平淡的笑，他很期待，但于楠被源源不断的骚扰麻痹之后，突然陷入绝望的表情。 研究所，大概每隔二十多天，就会发生一次精灵暴动。 较弱的野生精灵，在荒野无法继续生存下去时，它们会寻找新的领地，研究所这样的洞窟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偶尔，还会有精灵冲破训练师防线，闯进研究所。 所以每逢精灵暴动，就是最混乱的时刻，所有人的生命都会变得没有保障…… 没人会在那种关键时刻，注意一个助手安危。 “哪怕博士重视他，也不可能。” 北川智虫保持微笑，心中冰冷道，“……他也只是个助手而已，而且还来的更晚，于楠……你就准备好接受惊喜吧！” …… 诡异迷离的精灵观察室内，水潭泛着幽波。 “……关于能量理论的猜想，暂时就是这样。”于楠站在博士面前，将逐个问题解释清楚后，做出短暂总结。 “基本足够了。” 浩衫博士抬手摸向鼻梁，边思考边说： “你先整理作文字，等训练师过来，跟之前的猜想一起，让他提交到第三聚集地。因为纯粹的猜想很难定义对错，我暂时给你申请80积分，只要方向吻合就可以……” 说话间，他向外走去，于楠跟在后面走出铁门，将门关严后，用门栓锁住。 二人从深远的隧道，漫步向工作区方向。 于楠盯着地面沉默片刻后，侧头看向博士，说：“博士，契约精灵需要多少积分？如果选择研究所的精灵？” 博士不语，抬起右手，伸出四根手指。 四？不，是四十积分。 于楠清醒的读懂手语，觉得这个价格完全可以接受，相比晋升正式研究员，在研究所拥有一只精灵，更能让他感到安全。 而且，他现在也不想再无休无止的被迫躲避了。 他要契约精灵，获得强大的力量，对试图杀死自己的凶手们复仇，宣泄胸口的怒火！ 眼中凶光闪过同时，他继续问道，“如果积分下发了，我想契约一只精灵，博士……研究所现在有什么精灵可以选择？” “……” 浩衫博士突然停下脚步，一对银眸无神看向于楠，“研究员，禁止契约精灵。”看着愣在原地的少年，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规矩，你去其它聚集地不会受限。” 说完，不再等待于楠，加快脚步前行。 禁止……吗？ 在博士走出一段距离后，于楠眼前仍能看到那双银眸，一遍遍重复刚才的话……禁止，研究员，契约精灵！ ……博士的拒绝，让他消沉了一段时间。 抱有遗憾回到工作区之后，于楠埋头资料，将补充的猜想记录到之前的文件中，赶在训练师到来之前，完成了一切。 随后，又像往常一样，继续清理器皿和记录文字的杂务…… 一直持续到夜晚。 不过消沉的思绪，并未纠缠于楠太久。 在回到阴暗潮湿的仓库后，冷静下来的思维，让他很快找到关键点。 虽然浩衫博士拒绝他契约精灵，却是以研究员的身份限制的……但他本身具有训练师资质，并且即将得到充足积分的情况下，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脱离这层身份就可以了。 或者，尝试跟某个训练师合作，去荒野抓一只野生精灵。 这样虽然更危险，但可以同时拥有训练师和研究员两层身份，为他接下来的行动，带来更多的便利……只是要避过博士耳目，不能明显的违背。 “想要解开那只诡异生物谜题，留在研究所很有必要……” 考虑许久，于楠最终觉得第二种、更冒险的方式更适合自己，“……所以，我还是要尽快凑够晋升正式研究员的100积分，并同时锲约精灵……两者，都不能少。” 有条不絮计划同时，他蜷缩成一团，靠在门下闭上了双眼…… …… 午夜过半，整座研究所陷入沉寂。 踏踏踏……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研究所中回荡，由入口的大门开始，转而来到工作区，越来越近……随后目标很明显的，踏入休息区。 如果，于楠此时打开门便会看到： 已经熄灭电灯的漆黑隧道中，一个高大健硕的秃头男人背影，正稳重前行，一步步接近浩衫博士房间方向。 第十二章 焚焰蚣VS拉达 哐哐哐！ 指关节连续砸在金属门上，发出沉重声响。 那秃头的高大身影，站在浩衫博士门前，有规律的、力道沉重的敲完门后，在门前大声说：“浩衫博士，战斗部需要您的帮助。” 说完，他沉默的等待起来，哪怕黑暗也藏不住他眼中的焦急。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样子，面前的铁门发出声响。 吱嘎一声，这是铁质门栓擦过金属环的声音，摩擦声结束同时，浩衫博士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哦？扎克……” 博士认出了站在自己身前的训练师，试图通过出声给予对方尊重。 “扎克尔德！”秃头壮汉见博士依然没记住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并在开口同时捂住口鼻…… 虽然有些失礼，但金属门缝中飘散出的浓重檀香和令人作呕恶臭，混合在一起，实在是令人无法忍受。 向后退出一步，他放下捂住口鼻的手，焦急并认真的说：“博士，请立刻派出研究员，刚刚发生了战斗，有很多精灵重伤……” “哪里？” “精灵中心遗迹……本来是准备早上进入的，但遗迹意外出现精灵，和守卫在那的训练师发生了战斗……后来，在战斗波及下，越来越多的精灵从遗迹跑出，除了去三号聚集地的林木外，所有训练师都加入了战斗。” “我知道了……” 两人说话同时，浩衫博士走到倒数第三间休息室前，抬起手臂，重复敲动金属门面。 这是真季的房间，似乎因为博士敲门声过于独特，他以极快的反应速度拉开门，匆忙的将白色大褂罩在身上，睡眼惺忪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博士……扎克尔德？” “是训练师那边出问题了吗？博士，我带人过去吧，我加上琴铃和大乔久溪女士就足够了，您在研究所统筹大局……” 因为经验丰富，真季语速极快的说着，并且两手动作不停，扣紧胸前衣扣，显得非常熟练。 “嗯。” 浩衫博士面无表情的点头，然后侧脸看向通道前方，“把他带上。” 真季顺着博士视线望去，只见无光黝黑通道前方，拐角处的仓库门敞开一道缝，正有一个少年身影探头看向这里。 观察他们的正是于楠。 在秃头壮汉踏入研究所时，他便警惕的从地上爬起，并警觉倾听起通仓库外的声音。 直到博士和扎克尔德表现出相识后，他才放下戒备，打开仓库门，想要进一步了解动态…… 认出于楠的真季皱起眉头，对浩衫博士说：“带上他？等下接触野生精灵，会很危险……” “带上。” 博士没有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好吧！”长叹一口气，真季对于楠招招手，让他过来。 然后通过敲门的方式，将两名女性研究员从深夜唤醒，说明事态。 几人在短时间内准备好可能用上的应急物品，然后跟在早已急不可耐的扎克尔德身后，穿过通向荒野的宽阔通道，踏在月光洒落的沙石地貌上…… 由于扎克尔德没有适合乘骑的精灵，几人只能以步行赶往战斗现场。 包括看似娇柔的美女琴铃、以及四十多岁的美妇大乔久溪，五人各自背负装满应急物品的褐色麻布包，弯腰低头，在冷风飘过的月色下快步前行。 “幸好精灵中心遗迹不远，否则这样赶过去太浪费时间了……” 于楠跟在真季两三米后，脚步匆匆，在心中想到：“末世中科技断层太严重，汽车显然是造不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其它代步方式？” 不过念头刚冒出来，注意到脚下崎岖的地形，他就放弃了研发代步工具的想法。 “不行，环境太恶略了，与其费力气做实用性不高的代步车，契约一只可乘骑精灵，似乎更方便……” 一路上，几人为了节省体力，都保持着沉默。 只有健壮的扎克尔德，秃头反射着月光，在调整呼吸间隙，不断对真季说明遗迹当前状态。 相比研究所的四人，他脚步轻快得多。 “难不成契约精灵，还对体质有加成？”注意到扎克尔德一直保持平稳的呼吸，丝毫不显疲惫的样子，于楠隐隐猜测。 今天见到的夜岚，也表现出相应的特质，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训练师都一样，嗯，回来以后可以查查资料…… “嗯！好像有什么声音？” 思考同时，他猛的瞪大双眼，将注意力集中于耳朵，试图在漆黑辽阔的荒野中捕捉刚才听到的声响。 “大家慢一点！”和真季并排走在前方的扎克尔德也有所察觉，抬起粗壮臂膀，将干瘦的真季拦在身后。 他机警观察周围环境同时，右手摸向腰间金属试管。 窸窸窣窣，啮齿类动物急速跑动在沙石上的声音回荡，所有人围作一圈，左右环顾，试图寻找到声响源头。 野生的精灵吗？ 于楠紧张绷起表情，无声的开启插件的【数据采集】功能，目光在荒野横扫一圈，很快便发现了目标，视网膜前的数据框亮起。 数据框将一只一阶的拉达全部属性，传递到他眼底。 “这边！隆起的那块沙子下面！” 发现这只伺机而动、准备偷袭的拉达瞬间，他高呼一声，指出拉达藏身之处。 扎克尔德应声而动，猛然拔出金属试管，将其一端拔下，对准前方四五米外沙石地表。 断开的试管猛烈颤动，一道在黑夜中刺目的红光喷出，如电光闪动……持续两秒后，具象化作一只身体扁平、背部血红、腹下有黄色圆形纹理的巨大蜈蚣。 在这瞬间，它看起来异常的矿暴躁虐，一副毫无理智的样子。 甩动尾部抽打地面同时，它狰狞回望扎克德尔，隐隐表现出攻击势态，随后在扎克尔德精灵影响下，屏除思维中狂暴的干扰，才变得正常。 短暂几秒，被隐藏拉达抓住。 它在于楠大喊同时，冲出藏身沙石，淡黄色身影一闪而至，奔向扎克尔德！ 那如刀锋般巨大门牙扬起，意图啃向没有毛发的头皮……咔拉一声，早有准备的扎克尔德跃向一旁，提前跑开，拉达一口咬在他身后的石块。 但这样一幕也将于楠惊得不轻。 他看的很清楚，毫无理智、情绪混乱的拉达咬到石块瞬间，像完全没有阻力一样，将石头咬得稀烂。 而这，还只是一阶精灵的破坏力…… “焚焰蚣！” 扎克尔德避开袭击同时，蹿向远处，大声喊道：“用火焰轮撞开它，然后退开，等我配合你……” 在精神的连接下，赤红的巨大蜈蚣扬起上半身，果断执行命令。它身体卷曲如车轮，浑身燃起熊熊火焰，化作巨大火轮向拉达冲去！ 嘭——！ 一声炸响后，火星四溅，焚焰蚣展开身躯，面朝对手并缓缓后退。 只见拉达一身黄色毛发，尽皆被火焰轰击得焦黑，粗喘着从地上爬起，浑身散发出一股烧焦气味。 显然，那未知的、存在于思维中的恐怖意识，泯灭了生存本能，它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而扎克尔德显然知道这点，在焚焰蚣化作火轮撞击拉达时，早已暗暗凝聚领悟符文‘不灭火灼’，增幅焚焰蚣火焰，令其具有不灭特性…… 待焚焰蚣准备好，扎克尔德发出指令，“以火焰轮凝聚全身火焰，然后用紧束绑住它！” ……刹那间，只见四米多长的扁平红色身影瞬间燃起暗红火焰，以灵活刁钻角度冲向拉达！ 环绕、紧束、灼烧！ 不灭火焰以焚焰蚣身体承载，瞬间引燃拉达！ 在其痛苦挣扎，意图撕咬发泄时，焚焰蚣又甩头咬住拉达脖颈，狠狠遏制……本就无力挣脱的拉达，只能在暗火围烧中尖嚎，浑身抽搐……直至一点点烧得焦黑，断绝气息。 黑夜中，暗火焦灼，令人恍惚。 这就是符文的力量吗……于楠眼底闪动火光，无声自语。 他虽然在资料上看过扎克尔德的信息，但还是被眼前果断的杀戮手段所惊艳到……焚焰蚣也只是二阶精灵，并且和那只拉达能量数值相差不大，没想到战斗会如此迅速、果断的结束……看来，我还是小瞧了末世训练师的手段。 “解决了，继续赶路吧。” 用脚踩了几下试探，确认拉达已经彻底失去生命迹象后，扎克尔德略显喘息，回头对真季等人说道。 “嗯。”真季信服的点点头，旋即看向拉达焦黑的尸体，说：“可惜身体彻底损坏，不然还可以充当试验素材。” “别为这个担心，到时候就怕你们嫌太多，把不想处理的精灵丢给我们……” 扎克尔德缓缓转过头，继续向精灵中心遗迹方向走去。 “研究员会怕材料多？” 真季、于楠等人面面相觑…… …… 二十多分钟后。 于楠再一次回到穿越时的地点，这片埋藏精灵中心遗迹的荒野。 当看到眼前破碎、焚毁的前人类建筑，一只又一只、或半只的大量精灵不知生死，瘫软在巨大坑洞下方或附近时，他才明白扎克尔德所指。 ……太多了！ 死去的，和不知是否还活着的精灵，实在是太多了！ 只是一眼看过去，这片如战争场面的废墟中，就能数出三四十只生死不明的精灵身躯！ 第十三章 聚集地VS精灵中心遗迹 夜色潇潇，银色月光洒落在沙石崎岖的地表略显薄凉。 红白配色的古老精灵中心遗迹，坍塌破碎，散落作一堆，仅能隐隐寻出地基轮廓。 包裹它的坑洞，似乎受到某种爆炸轰击，再次扩大，边缘泛着焦黑，上上下下铺满了各类精灵的身体和残肢…… 坑洞上方，七八名训练师零零散散聚在一侧。 于楠跟在真季身边，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近后，逐渐看清了他们疲惫、怠倦的面庞。 作为这场战斗的一方，训练师们同样伤亡严重。 有的人按住自己的伤口，正在止血；有的人精疲力竭至昏厥，瘫软在地；有的人张开双臂抱紧僵硬的精灵尸体，面露悲戚…… 那人许是要痛哭的，却因早已习惯生死离别，只能瞪大干涸的双目，遥望黑夜。 “部长。” 穿过气氛萧索的人群，扎克尔德将真季带到一人面前。这是个黑发竖立的悍猛中年人，浓眉如剑，浑身散发着庄严感。 不过，此时他正倚在一块石头侧面，神情颓势。 “抱歉，来的有些晚了。” 在扎克尔德和被称作部长的中年人打过招呼后，真季迈步来到他面前，小幅度的弯了下腰，而后说道：“岑鹰部长，劳烦讲述下大体经过，我好安排人根据情况处理。” “……嗯。”岑鹰剑眉下的黑眸凝滞两秒后，缓缓移向真季，语气缓慢、沉重的讲述起来： “开始，只是一只瓦斯弹而已，虽然实力比较强，但负责看守的玉承和玉吉两兄弟，将它压制了回去，然后……玉吉有点冲动，可能是因为肯泰罗中毒的缘故吧，他冲了进去，结果导致遗迹内发生爆炸、所有遗迹精灵失控，具体的……唉，问他自己吧！” “好。”真季点点头，对琴铃使了个眼色。 扭过身，琴铃的金色短发随之甩动，走向一旁寻找玉承和玉吉兄弟两人。 站在原地的于楠，发现自己留下没什么用，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他刚刚看到一旁的夜岚，准备去询问下消息。 “夜岚？” 长发少女抱膝坐在地上，低头看不清表情，于是于楠谨慎的压低声音问道，“情况怎么样？很严重吗？” “嗯？哦，是你呀……谢谢之前的提醒，我没什么，不过……”夜岚抬起头，柔顺黑发散落，原本爽朗随性的俏脸，此时沾满灰尘，多出几分哀苦，“它们俩小东西，快撑不住了。” 她轻轻松开纤细双臂，露出怀里两只体型不大的火球鼠。 于楠看到，两只蓝背黄腹的精灵，都处于昏厥状态，尾部本该闪耀的火花已经彻底熄灭，其中一只，明显断去一只前爪，如同刀切过的伤口令人浑身寒颤。 观察着两只火球鼠的状态，他缓缓摇头，“抱歉，我帮不上什么……等下让琴铃和大桥溪久两位来看看吧，她们或许有办法。” “嗯……” 夜岚轻轻应道，翘起的嘴角挂起苦涩，看向一旁说：“我可以等，可惜玉承和玉吉他们两兄弟那边，恐怕已经等不及了。” 说完，她又缓缓垂下头，丝滑黑发落在怀中两只火球鼠头顶，试图多给它们一丝温暖。 “嗯？”于楠微微一愣，望向身侧。 不知何时，琴铃找到了玉吉，一身蓝衣的他和身穿绿衣的玉承在一起……此刻，琴铃似乎已经检查完玉吉精灵的状态，对满脸期盼的少年摇摇头，然后看着他，埋首扑向一只浑身染满血迹的巨大野牛形态精灵身体……反复颤抖、抽泣、哀嚎，声嘶力竭。 随后，琴铃在走过去的真季耳边，小声讲述一些情况后，又蹲到横躺在一旁地面上的独角犀牛身前，检查起来。 原本面容冷峻的玉承，紧张的跟在她身侧，眼眶通红，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走吧。”在琴铃和大桥溪久忙碌的照看训练师精灵同时，真季走到于楠身前，嗓子有些沙哑的说道： “让她们俩负责治疗，你跟我去检查野生精灵……” 话到半截，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于楠稚嫩的脸，“……敢吗？这可不是观察室里被控制的精灵，如果碰到没死透的，你会死在这。” 他语气十分肯定。 于楠向已经坍塌的精灵遗迹走出几步，然后，突然答非所问道，“那个是谁？” 他抬起手，指向坑洞边缘一具胸膛被扯烂的人类尸体。 “……战斗部的守卫，没有精灵的普通人。”真季看到尸体后，顿了顿道。 闻言，于楠盯着前方无人问津的尸体，感到一阵悲凉。 莫名的，他有些体会东河的感情了……因为弟弟随时可能这样死去，所以才无所不用其极吗？心底叹息一声，他淡笑着对真季说：“主任，我必须敢。” 虽然很同情东河，但我不会因此心慈手软、放弃复仇……相反，力量再一次证明了它的价值，如果不想成为下一具尸体，我必须成为训练师！心中猛然升起明悟同时，于楠继续前行，继续接近铺满精灵身体的坑洞。 “好，我会教你辨识精灵状态，等下小心点……” 真季隐隐感觉到，前方少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不过并未追问，只是喃喃道，“尽快成长吧，或许……会有用到你的时候。” 迈入坑洞边缘、踏在精灵身体横七竖八笼罩的范围内，两人逐渐压低了声音。 真季将部分基础辨识精灵状态知识告知于楠后，便让少年独自负责一片区域，以加快整体速度……战斗已经结束许久，如果昏迷的精灵没有及时处理，必然又是一场灾难。 寻找适合研究素材同时，还要检查有威胁的精灵，并不轻松。 让人舒心的是，于楠虽然问题很多，但掌握的也很快，他准确找出两只存在威胁的精灵后，通知扎克尔德处理了它们，这完全超过了真季的预期，连表情也变得舒缓起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精灵种类繁多，于楠还可以学习的更快。 他在检查精灵状态同时，不时开启插件【数据采集】功能对比，与刚学到的知识相互印证，速度不比真季慢多少…… “这只盔甲鸟和旁边的小锯鳄不错。” 粗略检查完一遍后，于楠看向脚边……通体银灰金属色的怪鸟，和一只青蓝色的小型鳄鱼精灵，此刻瘫在一旁，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并且身上的伤势都足够严重、却不致死，非常适合带回研究所充当素材……这让他忍不住打起两只精灵的主意。 “盔甲鸟二阶，应该会金属爪和空气利刃吧？” “小锯鳄虽然只是零阶，但三段式进化，潜力更强，也更诱人……” “嗯，无论它们哪一只，都可以让我迅速成为实力偏中上的训练师……玉承的独角犀牛才一阶，已经很强了。” 于楠结合前世信息、研究所的资料和插件的功能，心中不断想到。 精灵的强大深深印入心底，他不会、也不可能放弃成为训练师，而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他又有些纠结，不知该选择那只精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博士不允许研究员契约精灵，该如何避过其他人耳目，把精灵带回去，然后又该把精灵藏在哪呢？ “放弃那些想法！” 不知何时，完成检查的真季，一边搓去双手的污迹，一边走到于楠背后，如此说道。 于楠紧张的回过头，故作不解的说：“主任，我检查完了，需要带回研究所的精灵，全部打上标记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下它。”真季并未理会于楠的辩解，继续道： “你提出的理论我看过……于楠，你很快就会成为研究员，到时候我可以帮你申请去其它聚集地，同样可以成为训练师……如果你有那种资质的话。不要急，急躁只会毁掉你，只是多等待一段时间而已。” “我……明白了。”舔了舔嘴唇，于楠不甘心道。 但在真季的注视下，他只能无力垂落双手，因为，所有完整带回去的精灵都会被对方记录下来…… 从真季身边走开后，于楠继续在坑洞下方检查，以防止出现遗漏，心情却差了很多。 “是的，多等一段时间而已，但也意味着持续更久的危险。如果有体型足够小、或者便于隐藏的精灵就好了，就可以轻易避过所有人……” 他一边检查，一边期盼的想到。 或许是出于祈祷的心态，亦或是单纯想碰碰运气，他开始有倾向的翻砖翻瓦，试图能够在某个狭小缝隙内，找到一只正好契合自己需求的精灵……不过，只得到了重复的失望。 扑噜噜！ 经过一块坠落的石块时，身后猛的一阵声音响起。 紧张和期待的表情，同时浮现在于楠脸上，他回身看向那块与石壁形成夹角、刚好制造出一小块可隐藏的空间，稍微等了一会儿。 确认某个可能是精灵的生物，没有威胁后，他谨慎的弯下腰走过去。 直到搬开砖块，依然没有任何危险发生……不过，于楠却有些哭笑不得，只见翻开的石块后方，一只身体赤红、头顶金色鱼鳍的鲤鱼王露出上半身，正瞪圆眼睛盯着他。 “呵，一只鲤鱼王，我真是……唉，等吧，等到成为研究员吧！”略显气急的他伸手就想把鲤鱼王拽出来，但那双瞪圆的、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珠，却让他忽然迟疑。 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眼神令他心慌，却又能感觉到还夹杂着其它复杂情绪…… 第十四章 濒死鲤鱼王 于楠尝试往前左移一步，鲤鱼王眼白中唯一的黑点左移。 他又往右边移动，黑点依然紧随而动，并且，那种情绪更明显了…… 看不起我？不，这眼神有点像强者蔑视弱者，只不过气势差一些，更像是…… 炫耀？在为什么感到骄傲！ 作为一种数量极多、素质平庸的精灵，它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对了，前人类训练师为什么把它寄存在精灵中心呢？嗯，如果不是癖好或巧合，说明它拥有某些与众不同的资质……因为这点，所以才骄傲吗？ 但不是说，野生精灵毫无理智、残暴疯狂的吗？这只鲤鱼王，到底怎么回事？向后退出一步，于楠看向鲤鱼王的眼神疑惑。 随后，默念一声“开启”，打开【数据采集】功能。 他想看看，这只鲤鱼王是否存在，某种可以抵抗疯狂意识干扰的能力……然而摆在眼前的，除去稍高一些的能量值，并没有什么出奇的点。 “于楠，你这边检查完了吗？” 坑洞上方，已经确认完精灵状态的真季站在边缘俯视，对于楠喊道。 于楠抬起头，仓促高声回应，“马上，还有一只鲤鱼王……” “不……”真季抬手摸向下巴，凝神思考两秒继续道，“这次收获的素材太多了，研究所的观察室有限，放不下全部精灵，我们需要筛选……训练师契约鲤鱼王的可能性很低，它的进化难度也非常大，让扎克尔德处理掉吧。” 于楠愣了愣，随即大声回应，“知道了！” 不过回应后，他并未爬向坑洞上方，而是站在原地，迟疑看向鲤鱼王所在石缝。 他始终觉得，这只鲤鱼王古怪异常，可惜没有证据，不然他会建议真季留下。 而且，他也意识到鲤鱼王这种毫不起眼、容易存活的精灵，更适合自己隐藏的需要…… 虽然鲤鱼王进化前过于弱小，但这是一笔划算的投资，先天能量充盈、拥有某种可能性的独特资质、以及未来的暴鲤龙形态，都是令人垂涎的筹码。 “唯一需要考虑的，还是如何把它带回去。每一只完整存活的精灵，都需要经过真季记录，绕不过去，而且他刚才还强调过这个问题……”于楠再次思考一遍将精灵带回研究所的全部流程，只能无奈叹气。 “算了，再等等吧！” 他决定重新面对现实，走到石缝前，双手抱住石块，准备把鲤鱼王弄出来，然后由扎克尔德来实施‘死刑’。 当然，让鲤鱼王继续被压在这也可以，只不过他不想因此出现遗漏……然而就在搬开石块、看向鲤鱼王的瞬间，他差点惊叫出声！ 原本平静的双眼，完全被惊诧和一点点疯狂所充斥！ 开什么玩笑？ 这只鲤鱼王竟然没有下半身！ 他一直以为鲤鱼王“被挡住”的部分，根本不存在……撕裂的伤口近乎抹消了它一半身躯，只剩下前半截。 “半截身躯、一半……” 惊诧稍稍消退，于楠表现的如同热锅上蚂蚁般焦急，因为他脑海中猛然乍现出一个想法和计划，但这需要鲤鱼王配合。 没有过多迟疑，他迅速将之前昏迷的盔甲鸟拖到鲤鱼王附近。 然后，他抓住盔甲鸟外部金属银、内侧血红的断翼，递到鲤鱼王鱼唇前，“咬住、狠狠咬住这里，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但只有咬住它，你才有机会活下去！” 在他的期待下，鲤鱼王骄傲目光依旧。 没有牙齿的鱼唇一张一合，如同无意识的、躺在砧板上待宰的鲤鱼。 …… 峭壁上的研究所入口，染上了银月和晨光交叉时的光辉。 劳碌一夜的于楠背靠金属门，站在真季和浩衫博士对面，说： “所有标记过的精灵，都已经送入研究所了，剩余那些不确定是否存在危害，以及真季博士否决过的精灵，也都已经通知训练师处理掉了。” “嗯，只是还没做细致的处理，有些精灵残肢混在里面，我会尽快安排人手分拣。”看上去略显疲惫的真季，扭过干瘦面庞，对博士补充道。 浩衫博士缓缓点头，然后两手插在白袍口袋，慢步折返回工作区。 由于半夜突然的战斗，研究所全部人手都被提前唤醒，提前开始了比之前更为忙碌和紧张的一天…… 此时，研究员和助手都围在一只只精灵身旁。 它们在对训练师的精灵进行检查，然后制定方案，忽略小伤、主要治愈重伤、放弃出现致命伤的精灵，理智而又残酷。 而它们各自训练师，则在一旁强忍悲痛，或喜极而泣。 看到浩衫博士迈入工作区，一名短黑碎发偏瘦的青年研究员快步跑来，急切的说：“博士，我们储备的治疗药剂用完了，需要观察室的份额。” 博士一言不发，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八名……不，现在只剩下七名训练师了，有十二只精灵需要治疗，派拉斯产出的原材料根本不够！” 似乎明白博士想表达什么，短黑碎发研究员紧忙解释道，“我建议放弃二十一号观察室内的精灵，没必要为它浪费药剂。” 听完，浩衫博士沉默低下头，似乎在思考。 跟在旁边的真季，趁机询问道：“初间，你确定那只黑色鸟类精灵没救了吗？”其实他也很好奇，博士为何在乎一只遗迹中的鸟类精灵。 研究所并不缺类似的鸟类精灵研究素材，而那只精灵，也不适合给训练师契约。 这是经验之谈，据记载，前人类精灵球中的精灵，都是有主人的，比野外的精灵更难契约，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没人会尝试这种危险。 未等初间研究员回答真季，浩衫博士率先抬头，道，“放弃它吧，将分配给二十一号观察室的药剂和原材料，都拿出来应急。” 说完，他抬脚迈向精灵观察室方向，檀香味也逐渐远离。 “……打乱博士的计划了吗？” 北屋初间见博士背影远去，察觉出对方心情异样。 真季站到他身旁，拍拍青年研究员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既然博士已经同意，就尽快制作治疗药剂，再怎么说，保证训练师的实力才是我们首要目标。” 紧接着，他又看向于楠，说：“还有你也是，从遗迹带回的精灵先不用着急，你先去试验区辅助大家制作治疗药剂，这才是最要紧的任务。” “谢谢主任。”“好的。” 北屋初间和于楠同时应道，一前一后向试验区快步赶去。 与此同时，浩衫博士走进了无人的精灵观察室通道，前行一段距离后，站定在一扇铁门前。 爬满铁锈门面与双眼齐平的位置，有黑漆写下的粗体数字：21 吱咯—— 伴随牙酸的金属门推开声，浩衫博士跨入漆黑无光的观察室。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拥有纯黑色羽翼的鸟类精灵，但羽翼下正不断流淌鲜血……它淡黄的鸟喙和双爪被粗大锁链束缚，头顶有型似黑礼帽的冠羽，双目一片猩红。 此刻，它正竭尽全力，向上攀飞，沙哑的、即将发不出声音的喉咙里，不断撕扯“嘎嘎嘎嘎嘎嘎——！”的破碎低鸣。 纯黑羽翼飘舞，优雅却诡异。 浩衫博士凝视它将近五分钟的时间后，缓缓呢喃道，“别想念、也别憧憬，他死了，我们的主人已经死了……” 两行泥浆般的泪，自银色双眸缓缓的滑落下来。 …… 忙碌身影持续来回的试验区。 于楠跟随北屋初间来到一张摆有烧杯、试管、过滤器等器材的木桌前，替换下临时帮忙的研究员，经过两次辅助性尝试后，顺利从北屋初间手中接手了该环节全部操作。 采集自草系精灵派拉斯背部孢子的白色粉末，经过烘干、浓缩、融合等操作后，变成微微泛绿的液体，交给负责下一环节的研究员，就是他的全部工作。 此刻所有人，都在赶制可以治疗精灵外伤的药剂。 研究员聚精会神，专心制剂，助手们来回奔跑传递材料…… 不过，并不包括于楠在内，其余助手根本插不上手的操作在他手中，显得有序协调，却又不失效率，甚至还有空闲思考： “研究所把药剂分成三类，增幅精灵的强化针剂、加速发育的能量方块、以及我正在接触的特效药……但严格来讲，这一类才是治疗方向的传统药物，烫伤、外伤、毒伤之类的治疗药物，都属于特效药。” “不仅划分不严谨，制剂过程还有不少浪费……” “在我的步骤里，最起码可以节省出半成到一成之间，如果注意点的话，最少可以收集一份、或者更多的材料！” 他眼角余光来回观察两侧，发现没人注意自己。 当北川智虫又递来一份尚未处理过的新鲜白色孢子粉末后，于楠小心翼翼的将其刮如称量的容器，尽力做到更节省的程度。 但，后续烘干和融合过程，他又故意像旁边研究员一样，稍微造成一点损耗。 只不过，这些损耗都被一张白纸接住，并逐渐增多…… “可惜不能确定这种特效药的效果，缺少半个身体的鲤鱼王，可以借此恢复吗？”看似聚精会神工作的少年，心中默默念道。 同时，他余光瞥向堆放在工作区的精灵们，其中，有只咬紧盔甲鸟翅膀的半只鲤鱼王。 第十五章 两瓶特效药 晚餐时间，枯燥制药工作暂停。 工作区的宽敞石室，老旧木桌上摆放的资料堆放在了墙边，拼凑在一起，作为临时病床救治受伤精灵。 研究员和助手们，围在临时病床前忙碌，偶尔端来食物，就地解决。 于楠站在木桌前，为匍匐在桌面的两只火球鼠伤口上药、用纱布包扎好，并仔细检查了一遍。 然后，他收拾起桌面上凌乱的剪刀、纱布和药剂，转头对身后的夜岚说： “已经处理完了，受伤轻一些的这只，明天大概就会醒过来，到时候记得把它收进精灵试管，避免造成骚乱。明天中午记得换药……呃，可能药剂不够了，不过多休养几天就会痊愈，影响不大。” “至于另一只……夜岚，你知道，研究所的治疗特效药虽然可以恢复断肢，但用量非常大，而且紧缺……它断掉的前爪可能暂时没办法处理。” 他身后，夜岚柔顺黑发散落，好看的脸型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似乎在思考，也有可能是为她的火球鼠伤心，沉默片刻后她才抬起头，说：“于楠，你已经掌握配置药剂的方法了吧？” 凝视对方沉重表情，于楠犹豫着点点头，“是的。” “嗯……我们先吃点东西。”听到回答，夜岚猛的靠近于楠，不容拒绝拉住他的手腕，向领取食物的休息处通道口走去。 于楠不明所以被拉着前行，疑惑同时，听到刻意压低音量的低语： “我看到你偷藏药剂材料了！” “！？” 身体遽然一颤，他下意识想要否认：“我没……” 然而不等他说完，夜岚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再次传来，“是我亲眼看到的……别害怕，我只是需要你帮忙，不会和别人说，而且……还会提供你感兴趣的回报。” 被看到了吗？ 不过……就算被博士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对我产生坏的影响，只要解释的够巧妙，甚至还会因此得到积分奖励。于楠微微皱眉，为自己不够谨慎自责，并猜想着可能发生的结果。 确认这件事不会成为被威胁的把柄后，他没再否认，但也没接话。 跟夜岚领取完食物，二人沉默着，走到附近无人角落坐下，他才开口问道，“我能提供什么帮助？要知道……我只是个助手，而且治疗药材料只有一份。” 经过深思熟虑，于楠决定尝试跟夜岚合作。 之前，他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欠缺一个合适的机会。虽然这次合作，或者说交易会让他失去仅有的一份药剂材料，失去治愈鲤鱼王的唯一手段，但可能换回更多。 毕竟，他还没确定是否要契约鲤鱼王，而且正如他刚刚所说：一份药剂，远远无法恢复精灵断肢，更何况大半身体。 “我有办法找来更好的特效药材料，但不想分给别人，所以……”夜岚右手捏住小铁勺柄，将黏糊糊的白色食物送入口中，平静的说：“我需要一个可以单独配置药剂，而且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人帮忙。” 听到‘更好的材料’这段描述，于楠两眼发亮，但旋即又紧张起来：“更好的材料？可我只会配置现在用的这种……” “配置方法一样，我问过了。” 夜岚撩起右侧发梢，看向于楠，“但我手里的材料不够两只精灵恢复断肢，所以……不能让其他训练师知道！”一对美眸黑的发亮，让人心慌。 有点自私的想法，但人之常情……如果我的家人和别人同时病重，我也不会把药分给别人。于楠脑海回忆着火球鼠断掉的前爪，很是理解的点点头： “没问题，配方一样的话，我可以制作，而且不会告诉任何人。” “很好。” 夜岚回过头，重新看向手中食物，等待旁边路过的助手走远后，再次开口：“晚些我把材料给你，成功的话……嗯，精灵暴动你知道吧？到时有危险可以来找我，我会保护你。” 吃下一勺粘稠食物，她继续道，“当然，仅限于成功……失败的话，火球鼠得不到有效治疗，就算有心，我也没办法保护你。” “这很合理。”于楠同样吃下一大口食物，理所当然的附和。 “然后，是关于你想契约精灵的消息……” 夜岚依旧不够优雅、但却很养眼的吃着粘稠食物，并说出一段让于楠感到紧张的内容。 于楠吃惊的斜视身旁少女诱人吃相，突然被嘴里的食物噎住。 她怎么知道！我明明……原来如此，夜岚既然是真季主任的附属训练师，消息应该是共通的……他用力吞咽下嘴里的食物否定道，“不，我已经放弃了，真季主任说会有更好的安排。” “嘁，别怕，我又不会对别人讲。” 夜岚被于楠狼狈的吃相逗笑，麦色脸蛋笑得好看，“真季主任说，你之前打算在战斗现场契约精灵？我劝你别这么做……契约精灵前提，首先要保证对方身体和精神状态正常，不然的话，训练师被失控思维冲击，当场发疯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还有这些限制？” “当然啦！虽然研究所有记载，但都是理论，训练师契约精灵可是有很多条件的……” “……” 工作区的无人角落，两人边吃边聊，似乎成为这片被萧索充斥的空间内，唯一绽放开美好的场景。 原本，于楠对于治愈并契约鲤鱼王，只是一个念头。 但在眼前面庞姣好少女的帮助下，他的构思开始一步步完善起来，契约的条件、细节、所需要消耗的时间，隐藏鲤鱼王的地点，一个接一个陆续被解决…… …… 一场关于训练师精灵治疗，与训练师悲怆安抚的战争，持续了整整两天。 第三天，研究所午餐时间…… 于楠以比平常快很多的速度，解决掉粘稠的、惨白的、开始令他感觉反胃的食物后，以清理实验器材为借口，独自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 等出来时，他身上多出两罐玻璃瓶盛装的药剂，贴身藏在怀里。 其中，一瓶源自研究所节省下的材料，另一瓶来自夜岚的材料。 两瓶特效药都属于他……谈话那天晚上，夜岚将药剂原材料带来，第二天，他就完成了夜岚所需的药剂，完成了两人之间的交易……并在此过程中，尽可能的控制损耗，勉强凑出另一份药剂所需。 看来药剂也有等级区分…… 研究所用派拉斯粉尘制作的特效剂，在【素材解析】中是白色字体，属于一阶。而夜岚给我的材料，制作出特效药剂却是绿色名字，达到二阶……于楠摸向胸口藏药剂的位置，表情有些兴奋。 “夜岚断掉前爪的火球鼠，在药剂的作用下已经开始自愈了，鲤鱼王应该也可以！” 控制着动作幅度，他深呼吸数次，平复下紧张情绪。 随后，他走到刚吃完饭的真季主任身旁，礼貌的说：“主任，昨天的垃圾还没清理，我去外面倒掉吧。” “嗯。”真季点头，“注意点，从遗迹带回来的精灵残肢也都倒在废水坑那里了，要是发现什么异常现象，回来记得汇报。” “放心。”对真季笑了笑，于楠走出工作区。 进入宽阔岩石通道，走出一段距离，他来到阻断入口的巨大金属门前，将盛满生活、实验相关垃圾的木质独轮推车抬起，然后咯吱咯吱的推向洞口方向。 离开研究所后，他推动垃圾车向右转，大概三十多分钟路程后，来到一片凹陷地形不远处。 再往前，一片低洼、堆满污秽的水池映入眼帘，同时，还有刺鼻浓重的腐烂恶臭。 于楠将推车内垃圾清理干净后，小心避开可能有危险的垃圾，一步步顺着水坑边缘向下爬…… 随后，站在水坑边缘，轻声呼唤：“……鲤鱼王，鲤鱼王？” 水坑污浊表面维持片刻平静，突然……“咕噜噜”的响声伴随气泡出现，一只……不，半只眼神奇特的红色鲤鱼王，顶着金色鱼鳍露出水面。 没错，这处研究所用来充当垃圾场的废水坑，就是于楠匿藏鲤鱼王的地点。 将它带回研究所后，于楠趁清理精灵的机会，将鲤鱼王混在精灵残肢内，并当做垃圾倒在了水坑内。 其它地方，一旦野生精灵被巡逻的训练师发现，就会当场处理……只有这里，才不会有人注意，也只有鲤鱼王这种可以适应绝大多数恶劣生存条件的精灵，才能在这里活下来。 “……很痛吧？” 看到鲤鱼王瞬间，见到那对骄傲双眼，于楠有种难以道明的情愫。 这污浊恶臭的废水坑，不正是我眼下的恶劣环境写照吗？真是什么样的主人，配什么样的精灵，咱们俩活的都不轻松啊…… 嗯，就决定是你了，鲤鱼王。 快点好起来吧，等你恢复了，我们就达成契约……一起脱离难以忍受的污秽世界！ 自嘲与期盼同时，他将气息再度衰弱的鲤鱼王捞起，然后用兜里提前准备好的纱布，清理掉鲤鱼王身体断裂处的污秽。 随后，掏出胸前藏着的两罐特效药。 白色的一阶特效药，在其伤口上涂抹，绿色的二阶特效药，则直接让它喝下去……万幸，鲤鱼王断裂的身体保留了胃部，可以正常吸收。 于楠眼中，鲤鱼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嫩红色的伤口处一点点长出肉芽，长出失去的部分…… 虽然很慢，伴随药效衰退，可能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但，这正是绝望转向希望的过程。 第十六章 暴动，与诡异的契约 “再等等，明天或者后天……” 抱住逐渐恢复生机的鲤鱼王，于楠看向它的眼神难掩愧疚，说：“等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找机会出来，和你契约，再给你换个好一点的居住环境。” 随后蹲下，将鲤鱼王放归飘散恶臭的废水坑。 转过身，他一步步离开，却总是忍不住回头望向与自己对视的鲤鱼王……虽然选择了污染较少位置、虽然也清理了垃圾，但他还是心头酸楚，为鲤鱼王、或者也在为自己的困窘境遇感到不甘。 可离开研究所时间太久，容易引发怀疑，最终，他只能咬紧牙，狠心别过头，快步离去…… 等契约鲤鱼王，尽快开始培养它吧，按照我的能量理论，只要鲤鱼王能量值到达一定标准就可以进化成暴鲤龙了……于楠两手推动独轮木车，渐渐远离身后废水坑，面色肃然想到。 “不过，我还缺乏培养精灵的各种手段，需要尽快补足。” “嗯，研究所应该有相应资料，回去可以看看，也可以向夜岚请教…… “还有，得提前准备些鲤鱼王成长所需的食物药物……不知道成为正式研究员，能不能免费得到一些物资，没有的话，就用积分兑换。” “这两天制作特效药，为博士从遗迹带回来的属性克制表，补充飞行和格斗系相关推测……再加上之前普通助手清理工作的2分，我已经有21个积分，等能量猜想的结论得到回复后，刚好凑够101积分。 “成为研究员后，这一百分不会被扣除，依然可以兑换物资和服务，只是不知道可以兑换多少……” 回归途中，于楠不断思考关于鲤鱼王的后续安排。 就在这时，前方几百米外，隐隐传来轰鸣与嘶吼……“嗯？”他好奇抬头望去，面色顿时变得惊诧。 因为这声音，似乎是从研究所方向传来的。 顺着声音一路赶去，直至看到峭壁上的研究所洞口，他发现自己并没听错……这里，有一场战斗在进行。 只见作为研究所入口的岩洞前方，原本空旷平地，此时竟有两名训练师和六只野生精灵对峙，从双方状态上观察，这场战斗还未开始多久。 野生精灵？这就是精灵暴动吗？比我想象的野生精灵稍微少一些，不、不对，或许还有其他人在其它地点战斗，不可能只有两个训练师参战……于楠远远观望一眼战场，随后将推动的独轮木车放下，缓步前行。 他要去看看，具体情况如何。 训练师一方有两人，分别是扎克尔德和夜岚，一人操控焚焰蚣，一人指挥火球鼠，正与面前四只大象形态精灵战斗……它们三米多长的身躯体色冰蓝，正面和背部，披负轮胎状甲壳，象鼻下的口中，延伸出两颗弧度翘起、坚固亮洁的象牙。 在侧，还有两只青皮小象，目光残暴，不时抬足摩地，跃跃欲试。 “情况不太妙啊……那几只像大象的精灵，是盾甲和小小象吗？” 接近过程中，于楠缓缓弯下腰身，观察同时，极力避免引来注意。 前方，扎克尔德的焚焰蚣和夜岚的火球鼠，已经与四只疑似盾甲的精灵缠在一起，但对方不仅数量具有优势，在于楠眼底的【数据采集】功能中，能量值也相差不大…… 四只野生精灵，和焚焰蚣、火球鼠一样，都处于二阶。 没有战斗经验，他都能看出战况何等劣势。 “如果再晚几天，等训练师的精灵都恢复，战况就会完全反转过来。听说博士他们还从死去的精灵身上，采集了不少素材，能够让精灵变强……可惜，没有如果。” 无声评论同时，于楠瞪大双眼。 只见缠住盾甲的火球鼠，一个不慎，在盾甲粗壮前腿重踏地面，以地面系招式‘重踏’发出冲击瞬间，没来得及跃起，被地面扩散的冲击影响到，受创同时、险些跌倒…… 紧随其后，另一只盾甲以两只茭白象牙连续突刺，噗噗噗！火球鼠嫩黄腹部被戳三次！ 嘭！火球鼠跌落在地，它尚未从疼痛中缓过神，抬起头时，又见一只粗壮前足踩向自己…… “火球鼠！”“小心！” 一直在十几米外谨慎对局的夜岚，再也按捺不住，以超越正常人的速度狂奔，抱起差点被再次重创的火球鼠前冲翻滚，躲过这次踩踏！ 与此同时，她扬起黑发看向身后，向刚刚传来“小心！”喊声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几十米外的于楠。 “于楠，你怎么在这！？” “我刚才去废水坑处理垃圾……” 二人说话同时，又听嘭的一声爆响！ 秃头的扎克尔德惊险避过盾甲袭击，急躁怒吼：“都别废话了！夜岚，快把野生精灵引走，不然越聚越多……” 说着，他又指着远方山壁下方的阴影，瞪向于楠，道：“还有你！是助手吗？快去跟其他助手汇合！”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于楠看到北川智虫、东河等四名助手，正躲在远方峭壁下的阴影中。 让我跟他们汇合？还不如死在野生精灵手里痛快……于楠头疼的呲了呲牙，望向再次指挥火球鼠参战的夜岚，说： “你们不是准备把精灵引走吗？等下我直接回研究所。” “不行！”夜岚目不转睛，盯紧火球鼠与盾甲战场同时，凝眉紧张道，“通道大门已经锁死，清理完所有暴动精灵之前，禁止打开大门！别废话，你快去跟他们汇合！” 闻言，于楠想到某些可能，“那如果大门被破，博士他们……” “研究员和研究所共存亡！” 尝试引诱盾甲转移战场的扎克尔德，突然低沉道，“你们是研究所留下的火种，到时候研究所……如果失守了，你们就跑吧！回聚集地！” 说罢，他与夜岚相互配合，将这六只、准备将研究所洞窟当做栖息地的野生精灵引走。 只是，不知是否还能回来…… 数分钟后，眼见战斗的响声和硝烟远去，断壁前方空旷平地上，于楠仍立在洞口前的位置。 他试过了，研究所的巨大金属门紧锁，任凭敲击和呼喊，没有任何人回应……显然，夜岚告诉他的规则，被里面所有人严格遵守着。 正当他犹豫该何去何从时，远处传来零散脚步声…… 北川智虫与其余三名助手，已经脱离之前躲避的阴影，正面无表情走向他这边。 “他们？不、不对劲！”于楠有着足够的谨慎，稍一靠近，便察觉北川智虫等人隐隐包围趋势，以及几人各自腰间露出的匕首和石刃。 缓缓向后退了几步，他猛的转过身，拔腿便跑！ 这些混蛋要杀他！ 博士不在，训练师也已经全部离开，现在没有任何约束！ “……” 望着于楠跑远的背影，北川智虫完全不着急，圆脸上挂着微笑，语气平常： “走，跟上去、不用追太紧，就像我们在荒野上追猎物那样……”抬头看了眼刚刚暗下的天空，他继续道，“慢慢磨，他会死的……我们有整整一夜时间。” 美雅皱了皱琼鼻，小小雀斑挤在一处，“一定要杀死他？” 蓝发的东河斜眼看向美雅，收回视线后，不满道，“够了吧，上次你提醒他，已经还给他一条命了……” “可是……？”美雅吸了一口气，求助的看向北川智虫。 “于楠必须死，因为他有家人。” 北川智虫眯着双眼笑道，“还记得吗？我们抢走别人的食物，然后他们的亲人和朋友会回来报复、把我们打个半死……但如果抢食物的时候把人杀死，就没人来找我们。” 站在他身旁的褐色长发少年，摸出匕首狰狞道，“没错！” …… 一路狂奔十几分钟后，于楠回头望向身后，确认北川智虫等人尚未追来，他双手撑住膝盖，弯着腰粗喘起来： “嗬嗬、嗬……” “不行，不能乱！”他抬手擦去汗水，皱起鼻翼警告自己调节心态，“乱跑下去，碰到野生精灵就死定了……” “研究所回不去，聚集地又太远了……而且野生精灵和聚集地都在东面，冒险回去极有可能遇到危险！该死，之前在研究所还不觉得，出来以后才发现……这世界果然是末日，连个可以躲一天的地方都找不到！” 环顾四周，此刻天色渐暗，荒野变得压抑且昏沉。 逐渐寒冷的环境，让他冷静下来，“难怪最近几天北川智虫和东河他们，只是偶尔使点小手段，原来是在麻痹我、在等精灵暴动……” 可惜夜岚虽然提起过，但没细说，我也完全没想过，会出现被关在外面的情况……大意了！ 视线逐渐被降临的黑夜遮掩，当耳边再次传来北川智虫等人不快不慢的脚步声，于楠嘴角抽动数下……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那就拼一把！” 回眸望了一眼身后，四道身影正缓缓走近，他撑起疲惫身体，再次抬起腿奔跑…… 狂奔、喘息！ 绝望、疯狂！ 于荒野不要命的奔跑，令于楠气喘吁吁，最终，来到了研究所的垃圾场、废弃的水坑前方。 “虽然契约鲤鱼王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总比等死强。”他那汗流满面的脸上，自嘲着、并透露出决绝。 同时，还有些紧张…… 夜岚说过，被契约的精灵需要健康的体魄，需要保持安静的环境，以及不短的时间……但是现在……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准备了！ 与其绝望中被野生精灵杀死，或者被北川智虫捅死。 他宁愿疯掉，也不愿放弃反抗！ 手脚并用，于楠爬向废水坑下方同时，紧张并期盼的轻声呼唤，“出来吧，鲤鱼王……” 咕噜噜，伴随呼唤声，眼神骄傲的鲤鱼王缓缓浮出污水。此刻，在两份特效药作用下，它再次长出了两厘米失去的身躯，只是有些粉嫩、有些柔弱 于楠兴奋的将其抱在怀里，毫不顾忌污秽，抚摸鳞片同时，不成熟的脸上绽放出狂热…… “呵呵，一只缺少半个身躯的鲤鱼王，一个穷途末路的穿越者，还有比这更狼狈的组合吗？惨成这样，我还有什么不敢赌的……” 略显癫狂自言自语同时，他按照之前夜岚的指导，以自己眉心缓缓贴近鲤鱼王，抵住对方额头。 触碰瞬间，一股无法理解、无法直视的恐怖、狂乱的意识，如无尽暗流汹涌而来！ 而他……必须在自己思维失控、精神失常之前，找到被束缚在无尽暗流中，属于鲤鱼王本体的思维！否则两者都会彻底沦为疯子！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直如跗骨之蛆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不好，我现在……动不了！？”正进行契约的于楠，面色顿时失控，余光瞥向那几道逐渐接近身影同时，冷汗岑岑淌下。 呵，他们一直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制造压力，是有意识的逼我浪费体力吗？因为我跑的慢了，所以越往后越容易被追上，还真是犯罪经验丰富的混蛋呐……惨笑同时，于楠想明白北川智虫等人之前意图。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他恐怖的。 只见他双手紧抱的鲤鱼王，不知何时，原本占据大面积的眼白正被侵蚀，它那极小的黑色瞳孔，仿佛融化开的墨汁，在水中溶解，将眼白的色彩一点点染得漆黑…… 同时，于楠后颈发凉的注意到……鲤鱼王尚未痊愈的尾部，正生长出大量新的肉芽…… 不是那种正常的肌肉组织，而是如同触手、恍如自带意识的诡异生命，它们自发的开始延伸、拉长、扭曲！状若邪魔！ 彻底完了…… 心底无奈又落寞的叹息一声，他意识到一切的希望，都彻底熄灭了。 与此同时，不知意识到底处于何种诡异状态的鲤鱼王，猛然扭动残缺身躯，巨大的力量完全超过人类，将于楠和它自己甩动、晃动。 噗通一声，二者落入浑浊污水。 不见水花，只有几个咕嘟气泡。 看到这一幕，本来不紧不慢跟来的北川智虫，匆匆加快脚步。 他俯身看向再无声息的浑浊水面，圆脸上泛起惊讶，无法理解的叫出声： “这家伙，跳进去自杀吗？” 第十七章 深水之压 研究所入口通道，高大厚重的金属门两侧敞开。 此时，岩石洞窟内，数道人影站在金属门下，借着远处入口折射的午后阳光，隐约能看清每个人的表情。 浩衫博士双臂环在胸前，沉默不语中溢散檀香。 满脸纠结的真季，看了眼身侧手臂新缠绷带的长发青年训练师，还有面前四个低着头、似是在愧疚的助手，最终沉沉叹了口气： “用了一整个上午都没找到吗？” “主任，于楠可能藏身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北川智虫一脸无辜的摇头，“如果没遇到野生精灵，唯一剩下的地方……不，怎么想他都不会去那里躲藏。” “哪里？”真季紧皱眉头不悦道。 “……废水坑？” 圆脸上的表情迟疑，就像真的怀疑自己所说，北川智虫以不确定的语气试探道。 “嗯，确实不太可能。”真季愁楚的捏了捏眉心，心烦意乱来回走动片刻，随后停下来对浩衫博士说：“博士，要不……算了吧？”他看了眼训练师受伤的手臂，对博士示意，训练师需要休息和恢复的时间。 沉默持续半晌，浩衫博士对训练师点点头，让他离开。 昨天夜里，继扎克尔德和夜岚的精灵再次受伤后，聚集地已经陷入没有训练师可用的地步……要不是留着长发的林木，提前从三号聚集地赶回来，恐怕精灵研究所已经失守。 所以，必须给予功臣尊重。 随后，博士将食指放在鼻翼下摩擦，边想边说： “让研究员抓紧处理训练师从三号聚集地带回的资料，助手们……继续寻找于楠，今晚找不到再放弃……然后通知聚集地，和他养父。” 说完，他转身向洞窟内行去，背影渐渐融入黑暗。 …… 峭壁洞口外，午后阳光灿烂。 四道少年少女身影走出，沐浴难得的温暖，一个个眯眼享受起来。 边上，低头的东河开口问道，“北川，你为什么要跟博士说……” “呵呵。”走在前面的北川智虫发出笑声，他打断东河的话，摇了摇头说：“博士和主任迟早会猜到的，提前告诉他们才不会被怀疑，而且……” “……我觉得于楠有问题！”圆脸闪过一丝狡诈狐疑。 褐色长发少年，掏出匕首，用手掌擦了擦，突然出声：“检查尸体！” 北川智虫眯起双眼，拍了拍同伴肩膀，满意笑道：“没错，就像装死想混过去的家伙一样，万一他没死，你就给他几刀！” “好！” 褐色长发少年用力点头…… 所以，寻找失踪的于楠是假，如果他还活着，给予致命一击才是真！ 不多时，四人并排走到能看出地形凹陷的位置，这个距离，已经能隐隐嗅到腐烂恶臭……猜都能猜到，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能够在这里坚持一整夜，再加一个上午。 但从荒野底层爬出的少年少女们，不相信任何猜想…… 他们，只在乎看到的结局，或者如愿见到那具尸体后，还要再补上几刀，才能在夜里睡的安稳惬意。 “咦？”走出几步，北川智虫表情突显错乱。 他看到一个身穿灰麻布衣衫、黑发稍长少年，正侧身坐在废水坑边，清秀面颊挂着云淡风轻笑意，将一只手深入污浊恶臭的水里…… 在少年抚弄下，一道赤红色身影扭转，随后噗通一声，钻入水底。 “……于楠！” 北川智虫确信，眼前淡笑的少年就是于楠！ 虽然不知那道红色身影是什么东西，但他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了……想着，他突然慢下脚步。 隐晦对身后几人摆手，示意几人不要跟过来。 圆脸上挂起友好笑容，爽朗的呼唤自他嘴里传出，“于楠？原来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 同时，右手背在身后，握紧磨尖的石刃…… 北川智虫无比亲切的走上前，伸出左手，似乎想要拉住于楠的手，帮助他站起身。 “呵，你来啦？” 虽然浑身湿透，散发出恶臭，但于楠同样笑的灿烂。他伸出右手，看起来毫不设防一样，被北川智虫的左手拉住、牢牢抓紧！ ……嗖！ 瞬间，北川智虫右手石刃狠狠戳出，直指于楠脖颈！ 然，下一刻，他双目发直……只见于楠看似不利左手，如铁索般扣住他持刀的手腕，发力间，握得皮肤青紫。 他哪来这么大力气？ 北川智虫挣扎同时，不可置信的看向于楠，完全不敢相信，对方就是一直被自己算计、欺压，甚至狼狈跑出研究所的懦弱少年！ “看样子都是自己人？” 于楠轻笑同时，加大握紧手腕力道，掉落的石刃被他用右手接住，抵在北川智虫脖颈柔软处，压下凹痕。 “你还演的挺像，我差点以为，主任和研究员真跟来了呢。” “北川——！” 其余三名助手虽然得了北川智虫暗示，但见同伴遇险，全都要冲下来跟于楠拼命。 “别，都别过来……” 脖颈被尖锐抵住的北川智虫，仰头大声道： “直接回研究所！告诉主任，就说我们找到于楠了！如果主任过来以后看到，我被大家辛苦寻找的于楠杀死，那才叫有意思……对吧？于楠！” 说话同时，他低垂眼眸，脸上挂起怪笑，似是挑衅。 于楠笑着摇头，微不可查看了眼身后污水，察觉那抹赤红后，冷哼一声，“哼！龌龊的小手段真够多的！算了，跟你废什么话……” 他瞳孔中渐渐泛起一抹蔚蓝，一股无形波动散开。 波动笼罩，北川智虫、以及水坑上方三名助手，仿佛瞬间置身于水底，不仅抬起脚步速度慢了两拍、周围变得潮湿且沉重、同时呼吸也无法正常进行…… “这……怎么回事！？” 哪怕明知周围是空气，但北川智虫和远处三人，无论怎么尝试、怎么挣扎！都无法汲取到一口空气，面色逐渐憋得通红…… 缺氧，窒息。 意识在涣散。 死亡的折磨与痛苦，令他再也维持不住笑意，惊恐的、绝望的双眸盯向于楠： “是他、一定是他……啊！咕噜噜！” 察觉于楠眼底那抹蔚蓝，以及并不轻松、渗出汗珠的清秀面庞，他无比确定……这恐怖而诡异的一切，就是于楠造成的！ 惊惧与无法理解的一切，令圆脸少年浑身颤抖，眼角渗出泪水。 “放过……我，求、求你……” “放过你？” 于楠略显惨白的面庞，泛起轻柔却癫狂轻笑，“请问你放过我吗！所以，稍微的……体会下曾经被你赶入绝路的心情吧！” 说道最后，他嘶吼起来！ 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最终没选择契约鲤鱼王、或者契约失败了，究竟会怎样！ 昨夜鲤鱼王短暂失控，跌入污水后，他很快找到了隐藏在无尽恐怖意识中的鲤鱼王精神体，这才勉强契约成功…… 但鲤鱼王本就重伤的残躯，却再次崩坏了，他也差点被污水活活呛死…… 幸运的是，生死之间，他想起夜岚教给自己领悟符文的方法，才避过死亡，并领悟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道精灵符文： 深水之压！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戏谑吧，如果不是北川智虫，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契约鲤鱼王，并领悟精灵符文。而现在，他即将死在自己造成的一切手中…… 于楠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持续激发符文，欲以北川智虫的性命抵偿鲤鱼王的创伤，以及，他被死亡威胁的不安和彷徨！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美雅、东河、奈拉！你们怎么了？” 闻言，感觉自己将被活活憋死的北川智虫，双眼一亮……而相对的，于楠却微微皱起眉头，心道，“真季主任来了？有点麻烦……” 迟疑了两秒，就在北川智虫以为自己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瞬间，他眉眼间神色突然变得决绝！ 怕什么！？ 这些鬼鬼祟祟偷袭自己的家伙，根本不敢让主任知道这些！ 我在犹豫什么！？ 心下做出抉择同时，于楠猛的用力，一把将以为可以躲过死亡的北川智虫，甩入身后水坑！ 噗通一声，水花四散，他对污水下的赤红色身影挥挥手，让它咬紧水下挣扎的圆脸少年潜入水底。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 他整理好情绪，将之前一切暴怒与癫狂收束，缓缓向废水坑上方走去，三五秒后，回头看了眼已经彻底归于平静的污水坑： “没人救得了你！我忍够了！” 第十八章 回归，晋升 吧嗒、吧嗒…… 浸湿的脚步，重复循环，在赭石色岩石地表留下一排脚印。 浑身湿透的于楠，跟在表情冰冷的真季主任身后，二人不远处，其余三名不敢言语的助手远远坠在后面。 几人缓步穿行过漫长通道，最终回到研究所。 在这之前，他们刚刚确认北川智虫死亡，是以众人间气氛冰冷且压抑，似乎等待机会彻底爆发…… 呲呲~呲！ 通往休息区的阴暗通道前，暗黄电灯偶尔因电压不足的问题闪动。 真季站在浩衫博士身侧，背光中显得情绪压抑。 两人对面，站着于楠和另外三个胆若寒蝉的年轻助手……几人的脸被光线直照着，如同待审问的犯人。 真季满目通红，伸出颤抖的食指，指向他面前的于楠：“你说啊！北川智虫为什么会突然死掉？他不是去找你了吗！发生了什么？” “没错，主任。” 于楠抬起头，望向情绪激动的真季主任，压低声音道，“很遗憾，但这一切都是意外……我也没想到水坑里的那只精灵，竟然还守在旁边，北川会被它拖进水底淹死。” 在路上，他已经筹措好借口： 见到北川智虫时，他刚刚从未知精灵口中逃脱，而北川智虫的死亡，则是因为躲在水中未知精灵的袭击……虽然不够严谨，但这已经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解释。 况且，其余三名助手如果还想留在研究所，必然不会开口。 这样一来，便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 “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吗？” 听完于楠的解释，真季干瘦的面庞抽动两下，转而看向旁边三个低着头的助手，“就这么巧合？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吗！” 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直接咆哮起来，显然……他并不相信于楠所讲。 面朝着他，低头的三个助手在暗黄光线下呆滞了片刻，随后，站在最左侧的褐色长发少年，抬脚迈出一步…… 见此，于楠心尖一颤。 低头的美雅，却在这时伸手抓住长发少年手腕。 少年率直的面孔瞅了眼满脸雀斑的美雅，随后，又转头看向东河……然而对方也摇摇头，再度垂首不语。 他明白了什么，收回迈出的腿。 “你们……” 就在真季继续追责时，远处传来坚实的脚步回音，十几秒后，留有中长发的青年训练师，走到一直没有开口的浩衫博士身旁。 他轻轻摇头，说：“博士，废水坑没有异常，也没找到尸体。” “嗯……这样啊。” 沉吟两秒后，浩衫博士喉咙里发出声音，“麻烦你了，林木。”随即，他对依然处于激动中的真季说：“你带助手去工作吧，我有话和于楠说。” “……”真季眯起双眼，瞄向于楠，憋着气拉上其余三名助手离开。 被称作林木的青年训练师，也很有眼力的顺势向外走去，只是他经过于楠身侧时慢下脚步，爽朗说了声： “恭喜，你是我见过最年轻的研究员了。”而后拍拍于楠后背，潇洒远去。 “研究员？” 心底重复一遍，于楠注意到博士手里握住的一沓文件，瞬间了然： 他提出的猜想有反馈了，甚至已经通过了！ 这意味着，现在他不仅成为了已经契约精灵、并领悟出符文的训练师还拥有正式研究员的身份……相比刚进入研究所，这是极大的进步！ 察觉他眉目间的喜悦，浩衫博士浅笑着走上前，说：“这是三号聚集地的反馈，以后关于你提出的能量理论，统一以e字号文件开头……换句话说，你的猜测通过了。” “谢谢博士。”于楠接过文件，微微一笑，“这么说来，我的积分已经足够，算是一名低级研究员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博士开心的样子，语气不自觉变得放松。 “当然！” 浩衫博士银眸微微眯起，以肯定的语气笑道：“而且我还准备深入研究，并将你备注为主要助手，到时候……三号聚集地会下发更多积分，给我和你。” 积分是三号聚集地下发的？ 原来不是博士管理的啊，嗯，以积分的价值来看，这才正常。 不过博士为什么这么快就要深入研究？对了，最早测试用的素材，是提前准备好的，看来博士他早就有这方面打算了……于楠依据简短话语分析同时，不忘感谢浩衫博士： “谢谢，我会努力配合您……” “不用，每个研究员都有任务，而且你也有能力独立处理工作。”博士笑着，转过身迈出脚步，说：“来吧，先把研究员的房间和服装分配给你，再谈工作的事……” “嗯！”于楠快步跟上。 …… 试验区角落，东河、美雅等三名助手，蹲在一个大铁盆周围。 铁盆边缘锈迹斑斑，里面堆满了透明的、却沾有各类污渍的各类玻璃器皿，三人正小心翼翼清洗着，并趁没人的时候悄悄讨论。 褐色长发少年低着头说：“北川……他，白死了吗？” 蓝发的东河赤手清洗器皿同时，侧头看到对方被长发遮住的脸，纠结片刻道，“再等一等，奈拉！我们不能让博士和主任知道，只能暗地里……” 说到这，他咬紧嘴唇，恼怒自己之前没把握机会杀死于楠。 “够了……都够了！” 美雅疲惫的抬起头，用手擦去脸上汗水后，露出鼻梁上点点雀斑，“别再继续了，记得以前吗？在荒野上，我们从不招惹强大的人和动物。” “可那是北川智虫！”褐色长发的奈拉不甘心低吼道。 “清醒点吧！我哥被人打死的时候，我有像你们一样吗？” 美雅不甘示弱，呲牙回瞪向奈拉，“想想于楠诡异的能力……你还要怎么样？况且，刚才我听研究员说，他已经攒够积分，成为研究员了。” “这……不可能！？” 东河猛的向后仰了下，惊慌失措盯紧美雅，希望对方下一秒摇头否认。 “是真的……”美雅疲惫的叹了口气，弯下身继续清洗工作，“都别再想、也别再尝试了，等几天通知东凌报名来当助手吧，这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而且，还要祈祷于楠不再对我们继续复仇，不然……” 她顿了下，声音隐隐颤抖，“……我们会在某个夜里，被那诡异限制住呼吸，活活被憋死呀！” 身旁两人立刻沉默下来。 整间空旷的试验区石壁大厅，只余下手指擦洗玻璃的声音回荡。 …… 昏暗休息通道尽头，第七间独立休息室，陈旧金属门紧闭。 门后，是狭窄的岩石风貌空间。 里面有一张单人的老旧木床，以及一套用过很多年的木桌木椅，这便是独立休息室内全部家具……如果，它们称得上家具的话。 但这足够让于楠兴奋了。 相比之前阴冷潮湿的仓库，这里简直算得上豪华卧房！ 干燥、温暖、安全，还想要苛求什么！？甚至，木床上还铺有棉质褥子和被子，换上研究员白袍的他，已经迫不及待躺了上去。 送走浩衫博士，了解研究员相关工作后，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他有大把时间享受。 “终于活的像个人了。” 惬意靠在棉被上，于楠轻轻吁了口气，轻声自语道，“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赚取研究所积分，培养鲤鱼王让它进化，就彻底稳定了……” 他轻松愉悦的散发思绪，却突然愣住，想到一个问题： 北川智虫的尸体没被找到！ ……难道因为废水坑太深，林木训练师没有深入寻找吗？我或许要找机会和鲤鱼王联通精神，再找一找，不然很让人难放心……于楠细细回忆起当时情况，同时谨慎的、准备再去确认一遍，毕竟这与他自身安危相关。 这么想着，他为自己当时拼死一搏的决定感到庆幸。 如果没契约鲤鱼王，他或许已经死在昨天夜里了……正如之前遇到夜岚时所猜测，契约精灵，果然会让训练师体质得到提升、获得强化。 这也是他为什么有把握，同时对抗北川智虫等四人的原因。 至于‘深水之压’精灵符文，只能算意外之喜。 而且训练师符文，那种诡异力量，只能对精神力较弱的人产生效果，比如无法契约精灵的普通人…… 当时，他想用符文干扰想跑的三人，然后正面击杀北川智虫。 因为他并没信心，用‘深水之压’影响到身具训练师资质的人……幸好，符文的效果比想象中更强大，压制住所有人，不愧为末世训练师核心能力。 “可惜真季主任出现的太早，我怕伤口成为证据……不然，用石刃杀死他会更稳妥。” 遗憾的叹了口气，于楠将残酷的想法甩出脑海，“呼……现在，对我来讲更重要的是成长和提高，而非成为一个只会勾心斗角、野蛮杀戮的人。” “我可是同时有训练师、研究员双重身份……” “我的成长速度，以及未来的上限，无疑会比大多训练师和研究员高很多，契约更多精灵。掌握更强大的力量，才是我该注重的！” “毕竟，末世中人类只能算最底层的威胁……” 第十九章 日常，研究员与训练师 又是崭新的一天。 金色晨光，驱散了夜里残留阴霾，落在断层石壁上，将寸寸洒入研究所洞口。 黑暗浅淡同时，自第七间独立休息室苏醒的于楠，熟稔打理好自己，然后穿上研究员白袍，出门前往工作区。 啪嗒，拉动麻绳，打开电灯。 他在木桌木椅前坐下，正式成为研究员后，他依旧先整理文件作为一天工作的起始，只是不再理会清理工作，不只为积分工作，一切都是为了成长。 差不多半小时后，其余研究员陆陆续续来到工作区，继续昨天或更早遗留下的事务。 现在，才是正常的工作时间。 漂亮丰满的琴铃研究员急匆匆的走来，目光焦急，却隐藏的很深。 “需要精灵残骸的统计文件？”于楠顺着急促脚步声侧头看去，温和开口。 琴铃尴尬的拢了下耳畔金发，略显局促道： “啊？是的……” 很快，她想到什么的样子，恍过神说：“没错，于楠研究员，我想要上次精灵中心遗迹、还有精灵暴乱后，全部精灵残骸的统计文件。” 于楠配合的递出一本文件，笑道： “已经整理好了……我刚刚在检查，琴铃女士，请拿去吧。” “嗯，谢谢！这本该是我的工作。”琴铃含住嘴唇，表情为难道，“是我昨天失误，统计错误，博士才会让你重新做一遍，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都是工作。”于楠没多做解释，从木椅上站起身。 琴铃站在原地，望着于楠走到堆放厚厚资料的木桌前，翻找资料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他才当上研究员三天呐，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熟练？不、甚至还很轻松！数学公式、化学公式完全不需要学，好像本来就懂……我几乎把前人类高中知识自学完，也做不到这种程度，他从哪学到这么多知识的？” 想到于楠当上研究员后的表现，她有些自卑，如果不是还掌握着一手精湛的精灵医疗技术，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该放下一些工作，从基础学起了。 神色微妙的再次瞟了眼那道背影，琴铃无声叹息，拿着文件离开。 另一头，于楠仍旧埋首在半人高的资料堆中翻找……算起来，这不过是他来到精灵世界第十天，成为研究员的第三天，但对周围一切，似乎已经非常熟悉。 尤其成为研究员后，生活得到改善、安全拥有保障，除去环境恶劣外，基本和他穿越前没什么两样。 吃饭、睡觉、学习。 三点一线，生活多姿多彩。 “当然，研究和学习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资源匮乏、存在竞争的情况下。”翻找想要的资料同时，于楠察觉到身后有人快速走过，速度接近小跑。 过去的人，是一头短黑碎发的青年研究员，北屋初间。 在于楠成为研究员第一天，对方认为他只是个走了皮皮犬屎运的助手，依然指使他做一些辅助工作…… 正常情况下，这并没有错，还能帮助新生研究员熟悉工作。 然而当于楠以他无法理解的效率，完成大部分工作、并交给博士，领走那项测试的全部积分后，北屋初间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那天之后，他再也不敢透露手中工作，唯恐被抢，沦落到失去工作的地步。 看着北屋初间消失在试验区的身影，于楠哭笑不得想到：“又不抢你积分，跑什么？就算白送给我都不要啊。” “研究所的工作，基本都围绕精灵身体和精神展开，明显陷入了误区……当然，这不是我的结论，而是插件中【学术研究】功能给出的评判。那天测试结果提交给插件后，只是象征性奖励了我1学术点。” “反而能量猜想，足足奖励了15点……” “当然，这些都比不上‘深水之压’符文的价值，【学术研究】功能可是为此给出了45点奖励，要是能再多领悟几种符文，凑够300学术点，我甚至可以开启一项新功能了。” “不过，符文又怎么可能轻易领悟……” 想到这里，他哂笑着收回目光，领悟符文概率，哪怕研究所的任务也够他忙了。 （别嫌弃这章短！晚一点……它会自己变成3000字的！） 第二十章 派拉斯的失控遗物 将最后一片鲜绿菜叶塞进嘴，于楠对面前的琴玲打了声招呼，然后站起身，收拾好餐盘，直接向试验区走去。 我记得，派拉斯平常由北屋研究员负责照料，他刚才应该来这边了……于楠猜测同时，两手推开试验区大门，站在原地扫视了一圈。 黑碎短发的北屋初间，正弯着腰，俯身平视玻璃器皿中沸腾的试剂。 于楠发现目标，扬起眉毛，靠近过去，问道： “北屋前辈，能抽出点时间吗？我有些问题想要……” “嗯？你等等！” 正凝神观察测试效果的北屋初间，愣了下神，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木桌上的实验设备。 随即他恍然反应过来，于楠只是求问，便故作镇定咳了两声，说： “什么问题？直接说吧，其实我手里这项测试不着急、积分也不是很多……” 什么积分？不，我又不抢它，你紧张什么劲啊……于楠无声吐槽一句，脸上挂起温和笑意，说：“我只是想问问，派拉斯最近情况怎么样？你一直照料它，应该清楚具体情况吧……它最近产出的药剂材料越来越少了。” “派拉斯？这个……” 措辞犹豫同时，北屋初间白瘦面庞变得严肃，“老实说，它最近情况非常差，甚至……我也不太好说，你跟我去见一见博士吧，昨天我提起过这件事，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说着，他连续两次盖住酒精灯将其熄灭，停下测试，领头走出试验区。 “嗯，”于楠顺从点点头跟上，颇为意外的想到：情况不妙啊。 离开试验区，两人询问路过的美雅后得知，浩衫博士正在精灵观察室方向，北屋初间冷漠的说声“谢谢”后，便拉着于楠寻了过去。 踏入幽深、漆黑通道同时，博士恰好从21号精灵观察室出来。 二人急忙走过去。 “博士！” 北屋初间微微鞠躬，说：“特拉斯那边的情况，您决定怎么处理？” “……”浩衫博士沉默的凝视两人片刻，随后转身走向另一间观察室，同时说道，“我正要去确认它的状态，你们如果在意的话，就一起过来吧。” 于楠和北屋初间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跟上。 派拉斯在24号观察室，不远，几人沿着幽暗通道走了没几步，便在一扇爬满赤红锈迹的金属门前停下。 博士抬手推开门直接走进去，于楠和北屋初间紧跟在后。 “唔，这味道！？” 走入光照充足观察室瞬间，于楠闻到一股浓烈刺鼻气息，忍不住捏起拳头，挡在鼻前。 随即，从刺鼻味道中分辨出一股淡淡血腥味道。 这味道，死了吗？感觉身体彻底败坏了……没看到派拉斯的情况下，于楠无声猜测，却十分确信的样子。 最近两天，他发现自己契约鲤鱼王后，不仅视力、听力和触觉都更加敏感，还具有一定的通感，比如……通过味觉感受画面和声音。 比如他现在这样。 适应了观察室中浓烈气味后，他走上前，踮起脚越过博士肩膀，望向被博士背影挡住的派拉斯…… 眼前的画面，和于楠‘嗅’到的基本一致： 橙红色节肢昆虫般的身躯，呈蜷缩状，爪子如同死掉的昆虫紧紧抱在腹部下方……同时，甲壳薄弱的尾部，以及它背上两朵粉色蘑菇，都因缺失水分而枯萎。 它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此时浑浊不堪。 背部，长出蘑菇的位置，则有几道刀伤疤痕……那是研究员提取药剂材料时造成的，正常情况下会很快自愈，不过现在…… 新的伤口边缘向外翻卷，正渗出粘稠的浓黄色组织液，令人作呕。 浩衫博士伸出手指，轻触派拉斯足尖，它痉挛颤动。 “……死了。” 似乎因为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本就寡言的博士更显沉默，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北屋初间咬着嘴唇，凝眉看了眼身前的派拉斯，然后垂头自责。 站在后面的于楠摇摇头……可惜了，看来之前精灵遗迹那场战斗，迫使研究所过度取用派拉斯产出的材料，导致它身体衰竭，他遗憾想到。 随后，他察觉到博士和北屋情绪落寞，主动开口： “浩衫博士、北屋前辈，你们继续去忙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经历过精灵遗迹、精灵暴动两次大战，处理过不少残缺、断裂的精灵尸体后，他非常清楚收拾眼前这幅局面是多么的难以忍受。 不只麻烦、恶心，更重要的是内心对自己的道德谴责和质疑。 虽然，末世精灵残暴嗜血，但那不是它们本意，而是未知恐怖意识控制它们所导致的…… 然而，于楠的好心提议，并未被采纳。 浩衫博士站在派拉斯尸体前，沉默十几秒后，侧头看向身后。 那双银色眼眸，在逆光下显得有些诡异，“不，你们先离开，并且通知其他人暂时也不要过来……等我出去后，再决定怎么做。” 说罢，他转回头，继续沉默。 于楠和北屋初间，从博士无声动作中读懂了那份不容拒绝，轻轻迈动脚，一前一后走出了这间观察室。 踏、踏、踏。 清冷脚步声在石壁通道中回荡，到尽头又传回来，变作回声。 两人走出通道，久久无言。 北屋初间看了眼于楠，兴致不高的说：“于楠……研究员，我回去继续进行测试了，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吧。” “麻烦你了。”于楠点点头，目送他双肩低垂的背影走远。 看的出来，北屋初间对派拉斯的死很自责，但这并不是他的责任，之前两场战斗导致所有训练师精灵重伤，注定研究所会付出一些代价…… 将博士禁止所有人接近观察室的通知，告知大家后，他回到自己座位，继续工作。 他的视线，时不时望向联通精灵观察室的洞口。 奇怪，博士为什么那么谨慎？甚至不让任何人靠近……于楠处理完部分工作后，忍不住感到好奇。 “虽然精灵死亡这种事，必须谨慎对待，但之前带回大量精灵残骸，并没有让博士出现任何紧张情绪……” “难不成，他要寻找精灵残骸中的稀有物？” 想到之前真季主任发现残骸中稀有物的情景，他恍然大悟，毕竟那可是极为少见、可以增强精灵实力的稀有物品。 不过，很快他又摇头否认刚刚的猜测： “不，稀有物虽然能强化精灵，但使用前没有任何危险，不至于让博士表现出那副担忧的样子……所以说，问题还是出在派拉斯身上。” “可是，它除了性格稍显温顺，没其它特殊的了……” 思绪越陷越深，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同时，通道内不时隐隐传出撞击声，令他更加疑惑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浩衫博士终于从通道走出，他见褐色长发的奈拉离得近，便招手让年少助手过去。 “24号观察室，清理干净。” 像往常一样，博士以简短话语吩咐面前的奈拉。 “博士，等一等……”就在这时，一直关注这里的于楠快步走来，用身体挡住准备进入通道的奈拉，对博士说：“让我去收拾吧，刚好我对派拉斯身体结构很好奇，想了解下。” 起身瞬间，他想到了合适的借口。 “嗯。”博士打量了下他，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没有其它嘱咐，博士直接离开了。 于楠对此倒是不在意，虽然博士前几天很热情，但那是有原因的……平常，博士还是那个少言寡语的怪人。 斜眼看了看身边低着头、攥紧拳头的奈拉，他转头进入通道。 来到24观察室的金属门前，于楠透过门缝，确认里面没有异常发生，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隆起的石块上，派拉斯依然和之前一样，蜷缩作一团，了无声息。 而诡异的是……周围石壁上，比之前多出几道利爪留下的刮痕、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细腻粉末。 “但是，派拉斯本身没变化啊。” 疑惑呢喃一声，于楠走上前去观察起来。他可不觉得，周围的变化会凭空出现，而且博士会真的什么都不做，干站在派拉斯尸体前那么久。 外壳，没有异常；伤口，也还是之前的样子……他仔细检查许久，仍没发现不妥，随即想了想，默念： “开启。” 视网膜前，淡黄色插件应声出现。 他选择【素材解析】功能后，看向派拉斯尸体。 “果然。”随着数据框呈现，一列详细资料出现在眼前，于楠嘴角翘起，“博士等待的应该是这东西，只是它足够隐蔽，并没有被发现。” 说话同时，他蹲到派拉斯尸体前，轻轻撬开它白色的牙齿，食指和拇指伸进去…… 然后捏住一颗翠绿的椭圆形晶莹体取出，并举在眼前观察。 “这应该也是稀有物。” “插件叫它派拉斯的失控遗物？” “具有强大生命气息，可对精灵使用，可以起到治愈伤势、恢复体力、强化潜力等效果……” “这效果，简直太适合鲤鱼王了！不过，‘派拉斯’和‘遗物’这两个词的出处我可以理解，但是‘失控’……是根据什么而命名的呢？” “而且，博士真的是为了寻找稀有物吗？” 于楠站起身，环顾周围来源不明的战斗痕迹，神色愈加疑惑。 第二十一章 征兆 于楠找来一个方形金属盒，将‘派拉斯的失控遗物’轻轻丢进去，扣上盖子，装入研究袍右侧口袋。 “造成战斗痕迹的原因暂且放弃探究，等到特定时候，该知道的我自然会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鲤鱼王吃掉它，恢复失去的大半身躯，然后准备锻炼的事！” 拍一拍鼓起的口袋，他显得信心十足。 毕竟，这可是有恢复效果的稀有物，插件以绿色名字标注的高级道具。 在研究所兑换一份普通特效药，只需要3积分，而这样一件功能明确、效果明显的稀有物，却要60积分才能换取，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它多珍贵。 随后，他站在光照通明、空旷单调的观察室中，站在派拉斯衰败尸体前，开始收拾和整理，并将尸体流出的污秽清理干净，以免下一只住进来的精灵被影响…… 呼，终于弄完了……过了一阵，于楠清理完所有痕迹，开始打包派拉斯尸体，以厚厚黄色纸张将其包裹，然后捆牢。 最后看了一眼，身体灰暗、失去最后一点生机的精灵，他眼中透露出遗憾。 据他所知，派拉斯是研究所少有性格温顺的精灵，虽然依然称不上友好，但从未主动袭击任何研究员和助手…… “没想到就这么死了，好可惜啊。” 遗憾叹息一声，于楠拎起包裹派拉斯尸体的纸袋，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他脚步猛然顿住，皱其眉头看向身后…… “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左右看了两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最终，他摇着头拉开金属门，“算了，应该只是错觉。” 门外通道昏暗依旧，尽头投来的光线相当有限，于楠不适的眯起双眼，穿过正常运行的工作区，来到通往外部世界庞大金属门下。 运送试验垃圾用的木质独轮车，正斜靠在石壁边。 他走上前，将派拉斯尸体和一些污秽杂物丢了进去……这是研究所的规定：凡与精灵相关废弃物，必须倒入废水坑。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他却是这条规则的坚定支持者。 “毕竟，能干净点总是好的。”丢掉垃圾后习惯性拍拍双手，于楠瞄了眼垃圾车内，估算着什么时候去倒掉，才不会被人抢先。 随即，他转身正要回到工作区，身侧忽然传来一道怯懦的女声： “于楠……研究员。” “嗯？”转头望去，于楠看见雀斑少女美雅站在黑暗的通道中央。 她两眼盯向地面，似乎为什么而犹豫着，迟疑数秒后才继续道，“我听奈拉说，你故意抢走了他的工作，你……是在刻意为难我们、想赶走我们吗？” “刻意、为难？” 于楠颇为无语的和她对视 有正式研究员的身份、并且契约了精灵，我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一个助手？有必要吗？无声哂笑一句，他意识到这些助手误会了什么。 不过，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 ……我已经超脱普通人，成为训练师了，眼界不能和以前一样，只有野外的精灵和训练师才是我未来的敌人、竞争者。 想着，于楠抬起脚步，与表情凝滞的美雅擦身而过。 “等等！我们不会再试图冒犯你了，更不会尝试伤害你……求你了，于楠，就请你当看不见我们，放过我们吧……我们错了！”雀斑少女猛的抬起头，两道泪水横流。 这几天害怕被报复、害怕在夜里突然停止呼吸的巨大恐惧，近乎将她压垮。 于楠认真凝视着长有雀斑的少女面孔，说：“暂时，我不会对你们动手。”说完，径直向前走去，只留下一道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说的是实话…… 但放弃复仇？ 绝不可能！否则，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加害他人！ 这些助手早该知道‘恶有恶报’这句话！ “但我确实不准备近期动手……与其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仓促行动，以看似合理的方式清除敌人才不会惹上麻烦。” 黑暗之中，于楠筹划同时想到，“美雅提醒过我，救过我一次……” …… 夜晚，助手的公共休息室内。 美雅将身体靠在冰冷石壁，两手抱住膝盖，将头埋在中间，闷声道：“……于楠就是这么说的，我想、我们暂时安全。” “安全？然后呢？” 东河脸上充斥着畏惧与惶恐。 他从铺有棉被的地面爬起，而后不安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数分钟后才停下： “不、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让东凌现在参加考试，如果他进入研究所，没准于楠会连他一起杀死！我不能冒这种险，东凌是我唯一的亲人！” “……”美雅依旧抱住膝盖沉默。 她明白，于楠并未放弃复仇，那个少年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会容忍试图杀死自己的人留下……或许，东河选择的没错。 她只是在奢求、在祈祷，希望对方能将自己遗忘。 角落，黑色长发的奈拉躺在地上，于黑暗中睁大双眼，隐隐发亮。他看到了东河和美雅的恐怖，但他一点都不害怕！ “北川……” “你回来啦？我知道你没死……是吗？你有办法杀死于楠，我就知道！” “放心，我会安心等待。” 一对眼睛闪动着疯狂，聚焦于前方…… 但在那，却空无一人。 …… 第二天下午，在工作区完成其他研究员认为复杂的理论编写后，于楠走出研究所洞口，推着独轮木车再一次来到废水坑。 他兜里揣着装有‘派拉斯失控遗物’的金属盒，准备将这件稀有物，喂食给鲤鱼王，希望能恢复它的伤势，提升它的潜力。 爬下斜坡，坐到水坑边缘，这一次于楠不用呼唤，就看见鲤鱼王跃出水面，迫不及待游向他。 这只鱼鳞赤红，头顶金冠的弱小精灵察觉到于楠的到来，顿时兴奋的发出‘呜呜’声，停在水边，用额头蹭主人小腿。 这就是有精灵的感觉啊，嗯，满足、还有点小开心……于楠附身摸了摸鲤鱼王背脊，并查看起它身体撕裂处。 伤口横截面，再度长出嫩肉，但依然没有痊愈，相对全身缺少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它仍然处于重伤阶段，状态非常不好。 与此同时，于楠开启插件【数据采集】功能，看到鲤鱼王能量值已经到18点。 快晋升一阶了……虽然处于重伤，能量成长却不受影响？不，或许这还是伤势造成影响后的结果，它原本的资质应该更强，难怪前人类会将它存放在精灵中心！ 于楠思考片刻，看向鲤鱼王骄傲的双眼，直接开口道： “伤口还很痛吧？忍了这么久，真是委屈你了。不过这痛苦很快就会结束，我找到了治愈你的稀有物，它还能加强强化你的潜力，开心吗？” “呜哩？呜！” 鲤鱼王不是太明白，只是从主人话语中感受到友善和关爱，欢快摇动身躯。 如果身体完整，它的动作大概是在摇尾巴？怎么像狗一样啊……于楠哭笑不得揉了下太阳穴，随即沉声说道： “你等一下，我们这就开始。” 一手按住鲤鱼王，一手从金属盒取出‘派拉斯的失控遗物’，他先让鲤鱼王自己确认这件稀有物可直接吞食后，两手捏住翠绿晶莹体，放进鲤鱼王张开的鱼唇中。 经过短暂消化，鲤鱼王身体连续抽搐数次。 随后，它双眼有了明悟，猛然闪动，一股磅礴生机乍现。 紧接着一股混杂黄色和绿色的气息，像杂质般从它浑身上下溢出，如同冷雾缓缓下降，而后消失…… “太好了，效果显著。” 连续变化之后，于楠看到鲤鱼王后半身开始快速生长，同时，它的气息也逐渐具有了坚韧、顽强的感觉。 好似久病的患者，突然得到救命良药，瞬间痊愈。 只不过看到鲤鱼王撕裂处，长出肉芽、交织组成身躯，从新生出鳞片同时，他表情突然有些疑惑。 怎么还在继续生长，鲤鱼王的尾部比原来长了将近一倍……于楠凝视着略显修长、仍在生长的鲤鱼王，无声沉思。 “还好，气息依然强健，不像什么坏事……等结束后问问它吧。” 第二十二章 符文之悟 “生长，异化，变强……” 全身笼罩在午后阳光下，于楠伸着懒腰，走在返回研究所的路上，并对鲤鱼王吃下‘派拉斯的失控遗物’反应，展开思考。 “它表达的含义是……刚才排出黄色、绿色气息，是在去除虫系和草系能量本质，只吸收了对自身有用部分，从而伤势痊愈，潜力也得到了提升……但异化的原因不确定，可能是治疗效果造成的，也可能因为潜力提升。嗯，变强的含义倒是很明显，它告诉我未来进化成暴鲤龙，自己会比大多数同族更强！” “可惜精神连接鲤鱼王，只能读到模糊的、方向性的想法，无法得到详细答案，不然就能知道更具体的情况了。” “不过总体情况是好的，只是异化，而非畸变。” “但……北川智虫尸体的情况就有些诡异了，鲤鱼王给我的感受是……它亲眼看到了尸体，并且尸体依然在水底，却感觉北川智虫身体里还有活着的气息，并且是恐怖的，让它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这种情况，是因为训练师资质的影响，还是别的原因？” 他烦恼的挠挠头，不知该如何理解这种现象。 虽然这几天在其他研究员眼中，他表现出色，但超出常人的能力，全依赖于前世科学理性的逻辑思维，并非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 所以，鲤鱼王传达的诡异信息，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关键这种事不好问其他人呐……” 于楠愁眉苦脸叹了口气，不再深想，直接穿过宽阔的通道，准备回去工作。 就在这时，稍显熟悉的活力少女兴奋笑声从前方工作区传来。 英姿飒爽的夜岚在麻布衬衫外套了件黑色风衣，爽朗的撸起衣袖，正坐在真季主任位置上嘻嘻哈哈大笑。 “下午好，于楠小研究员~猜猜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走进来的于楠，笑盈盈打了声招呼，并且心情不错的开起了玩笑。 “下午好，夜岚女士……劳烦你去掉那个‘小’字。”于楠笑呵呵回应着，瞥了眼夜岚木桌前摆放的测试程序，回答道：“恭喜，看来你可以契约第三只精灵了。” 身份的提升、以及将夜岚纯粹当做朋友，让他敢于正常交谈。 夜岚撩起黑发，美眸一挑，说： “这就是天分和努力的成果，怎么样？羡慕吗？要不要看看我契约第三只精灵……” “于楠，博士刚才有事找你。” 但不等夜岚说完，正收拾木桌上测试程序的真季，突然抬眉看向于楠打断了谈话。 见此，于楠和夜岚对视一眼，收束笑意。 看来北川智虫的事让主任不再信任我，并且埋下了很深的刺……于楠瞬间感受到真季对自己的不满。 他礼貌性的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顺着真季指出的位置，向试验区走去。 靠近夜岚时，他慢下脚步，小声说： “我对你的第三只精灵很感兴趣，能提前告诉我吗？” “不，我决定等你一会儿……刚好有其它事情找你商量，嗯，或许你可以把它当做一场交易，这可以让你更自在些。”夜岚眨眨眉毛，小声调笑。 “好的。”于楠点点头直接离开，同时感觉到自己心跳有点快：她发现我不擅长和女生交流了！ 十几分钟后，他从试验区走出。 刚刚浩衫博士分配给于楠一项研究，由于派拉斯的死亡，研究所治疗特效药短缺，需要新的替代品。 而他的任务，就是尝试博士提出的几个猜想，或者直接研究出全新的治疗特效药配方。 “终于出来了？过来！” 等待许久的夜岚看到于楠出现，不容分说拉住他就往走。 两人来到临近出口通道的金属大门位置才停下。 掏出一根存有精灵的金属试管，夜岚笑眯眯的向于楠炫耀：“看看，它就是我的第三只精灵，前人叫它小火龙。” “小火龙？”于楠刻意收敛惊讶，装出随意表情回答，“我在资料里见过，很有发展潜力的一种火属性精灵。” 夜岚挑衅似的扬起柳眉： “只是潜力？别开玩笑了，你根本没见过这只小家伙有多暴力！它的爪子、牙齿、还有熊熊喷发的火焰，培养起来，破坏力简直吓人！更别提它还有可能进化成几种恐怖形态！” 那是mega形态……于楠眯起双眼，无声辩解。 无奈研究所都没弄清楚mega形态，将喷火龙和另外两种究极形态并论，所以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他自己也拿不出证据。 “好吧，它很强、很暴力……那么，夜岚训练师，你究竟想说什么呢？”于楠摊手道。 在他眼中，夜岚是身材性感、性格爽朗、面容姣好的活力女神。 但，她同时也是历经生死的强大训练师，不乏理智，还有点自私，总是以自身利益为第一优先序列……所以，她绝对有目的。 “帮我准备一批治疗特效药！”面对问题，夜岚干脆利落开口。 “药剂啊……” 于楠用手托住下巴，看着夜岚歪头看着自己有些可爱的模样，考虑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准备用什么交换呢？就像你说的，这是一场交易。” 他想到浩衫博士安排的任务，觉得两者并不冲突。 夜岚耸耸秀肩，洒脱回答：“我觉得，这更像是投资……双倍的等价物，或者一次帮你出手的机会！怎么样？” “没问题。”于楠轻笑。 随后，趁着难得的机会，他向夜岚讨教起训练精灵的经验，同时也询问了一些关于领悟符文时的感受。 这些，都是他马上要用到的。 与此同时，于楠也考虑起关于附属训练师的事情：一个能够交**灵培育和训练经验的伙伴，可以替代他自由出入研究所的合作者，都是他眼下急需的。 接下来几天时间，于楠全身心的投入了新型特效药研究。 无论是浩衫博士分配的任务，还是和夜岚达成的交易，所需的都是同一种结果，所以他没有任何顾忌，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 在能量猜想的基础理论支撑下，研究进展很快。 第三天傍晚，他便将材料的使用范围确定，以纯粹的、不掺杂生物素材的精灵食物为基底，搭配将能量转化为治疗效果的矿石…… 当然，这离不开【素材解析】功能的支持，不然也不会如此迅速。 随后，第四天做出首款试剂。 第五天，则成功配置出了五瓶成品特效药。 配置过程中，他考虑到其他研究员的成功率，偷藏了两瓶，一瓶作为交易给夜岚，另一瓶则自己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但哪怕有两次‘失败’操作，如此迅速研制出新品特效药，以及在各阶段过程中的精密操作，依然将于楠的才华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在惊讶与赞叹中，北屋初间、琴铃等人，彻底失去了一较高下的想法。 对于，浩衫博士将特效药研制交给于楠这件事，所有人不再提一句……哪怕最近对于楠表现出相当不满的真季主任，也只是冷哼几声，然后站在一旁偷学…… …… 精灵研究所工作区，于楠坐在木椅上伏案书写。 不久后，他放下手中的笔，稍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然后将桌面上文件合拢。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了……标记下文件日期后，于楠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随后闭上双眼控制住起伏心情。 他面前的文件，是一张申请表： ‘低级研究员于楠，向十一号聚集地精灵研究所主任浩衫申请，以80积分兑换一名附属训练师进行合作。’ 这五天，他不仅完成新型治疗特效药的研究。 还借助精灵中心遗迹带回的两只四阶精灵，弄清楚了插件划分阶级的原理，在融合能量猜想理论后，编写出了精灵零至四阶的划分标准。 两项成果，为他带来了不少积分，乃至给鲤鱼王兑换了一些调理身体的食物后，仍然呈现涨幅……所以他动起了找一名训练师合作的心思。 在试验区找到浩衫博士，于楠的申请递过去不超过一秒，便得到了回复。 “申请通过。” 正小心翼翼分解一块散发着恶臭的污泥样本的博士，瞥了眼于楠手中申请文件，然后收回视线继续自己手中操作： “不过聚集地的训练师都有合作研究员，你必须等待，有新的训练师出现才能分配。” “这样吗……” 于楠看着博士聚精会神的样子，不再出言打扰。 坦白的讲，他有些失落，但绝不会妄图挑战博士不爱说话的个性，为自己解释，况且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毕竟训练师太稀缺了。 …… 午餐过后，散发着浓郁腐烂气息的废水坑。 于楠又一次利用倾倒垃圾的借口，与恢复健康状态的鲤鱼王互动，并对其训练。 修长的赤红身躯在污水中游动，相比同类，这只眼神散发骄傲的鲤鱼王更显灵动，而不是原先那副臃肿模样。 “唔~呜！”缺少陪伴的鲤鱼王不断发出嬉戏的请求。 “不，你不能总想着玩……我们再尝试一次，昨天我隐约感受到了‘深水之压’符文的真正含义，今天尽量弄懂它，好吗？我会带一些味道更好的食物补偿你。” 看着鲤鱼王活泼的样子，于楠无奈的笑着、安抚它，并以美食诱惑。 随即，便看到鲤鱼王眼神中的强烈渴望。 呵，就知道你不会拒绝，贪嘴、又喜欢摇尾巴，真的好像一条狗啊……于楠暗地里吐槽了一句，沉吟着说： “我会再次将全部感知潜入你的身体，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动。” 鲤鱼王以轻拍鱼尾作为回应，乖巧的浮在水面。 随后，于楠缓缓吁了一口气，闭上双眼，集中注意力令连接鲤鱼王的精神变得清晰。 周围的声响逐渐远去，感知逐渐远去…… 他在黑暗中隐约看到鲤鱼王的轮廓，那是通体深蓝的色彩，由纯粹能量构建的清晰轮廓……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流动的深蓝色以特定方式循环。 随着精神更进一步深入，他感觉自己被液体包裹。 不是水、也没有清凉的触感，纯粹概念上的感官，这是水系精灵能量的最初表现。 而于楠的精神，便沉浸在这概念的能量世界中，寻找着自己想要理解的……时而单调乏味、时而涌来大量无法理解的信息、时而感受到某些水系的特质，却又转瞬消失。 突然，一道熟悉的深蓝符文显现。 他把握住机会，以精神触碰……水、压力、厚度……不，更深一层的含义，是蓄力！ 成功了…… 不断积蓄深度，瞬间爆发出持续压抑的力量！ 这才是‘深水之压’真正的效果！ 喜悦瞬间，于楠便准备挣脱精神，回归正常感知状态。但就在这时，他隐约感觉到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浮现。 这感觉？是新的符文！不，其中还有鲤鱼王的情绪，它似乎在传达着什么……强行控制住兴奋，于楠全力集中精神，跟随鲤鱼王的情绪而动。 许久之后，一道包含‘浑浊’概念的晦暗蓝色符文，呈现在他心底： “痛苦、忍受？” “浑浊、腐烂！” 种种令人心酸情绪涌上心头。 当于楠再次睁开双眼，看清面前鲤鱼王懵懂眼神时，控制不住的流出眼泪，“原来，这就是你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啊……” “世间充满痛苦，弱小者只能被迫忍受！” “在看不清方向的浑浊中煎熬，如不变强……终归只会腐烂！” 被强烈负面情绪刺激同时，他凝视着鲤鱼王，回忆起第一次看到四阶精灵体内能量时的惊诧。 既然你如此憎恨弱小、渴望强大，我们就成为那样的可怖存在吧……于楠在心中立下誓约，感知着鲤鱼王的馈赠。 那道晦暗蓝色符文，已经在他脑海中留下永久的印记： ‘祸水之浊’ ‘代表鲤鱼王憎恨与向往的第二道符文’ …… 同一时间，研究所21号观察室，紧闭金属门内部。 地面，散落无数黑羽，将房间映衬的诡异。 浩衫博士将手揣在白袍两侧，伫立在散落的黑色羽翼所有者正前方，一动不动。 此刻，他面前，鸟喙和双爪被锁链禁锢的鸟类精灵，浑身上下渗出大量鲜血，暗红液体洗过黑羽，亮得渗人…… 它已经不再挣扎和飞舞，残喘着，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只有微微闪动的腥红双目证明它尚存最后一口气。 “黑暗乌鸦，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久久，浩衫博士沙哑着声音问道：“主人绝对不愿看到你变成那副样子，告诉我吧，让我来帮你完成……否则，死亡不会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第二十三章 黑羽 于楠站在岩石隧道，距离工作区十多米外的位置，停下脚步。 刚刚被鲤鱼王情绪影响，我现在的状态很容易被人看出异常，调整好再进去吧……他察觉到自己心态失常，缓缓呼出胸口闷气，然后深呼吸，反复三次。 随后，僵硬扬起嘴角，踏入工作区。 刚一进入，他看到灰色卷发的大桥溪久坐在不远处查看资料，上前打了声招呼，一路穿行，回到自己位置上。 那是一位慈祥的太太，五十岁朝上，总是笑眯眯的眼角有深刻鱼尾纹，却不影响岁月中沉淀的端庄知性。 于楠对她仅有的了解，是她非常擅长照料精灵。 偶尔，碰面的时候会尊重对方喊一声“溪久女士”，平常很少交流。 “于楠研究员，有时间吗？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份材料？” 刚坐到木凳上，身后传来青年男性的询问，于楠侧过肩膀，看到平举着一纸资料的北屋初间站在自己身后。 “当然可以。”他欣然答道。 果然，实力才是获取尊重的最佳方式，大家喊我的时候，名字和研究员之间的停顿明显消失了……于楠嘴角僵硬笑意变得自然，从北屋初间手中接过文件。 北屋初间靠近过来，站在于楠身后，手指指向纸页上的一段文字： “……就是这里，我记得你研制特效药的时候提过这种理论。” “嗯、嗯，没错。” 于楠看了看，发现北屋提出的问题并不复杂，只是缺少前人类理论基础，他才难以深入理解，于是伏案在纸上写下一些备注，递还给对方。 等到北屋初间解除疑惑、心满意足离开后，琴铃不知何时撩动耳畔金发，站在一旁。 她用手肘夹住一沓文件，直直盯向于楠，一副等待多时的样子。 于楠眨了眨眼，开口问道：“琴铃研究员也有事情？” “是的，我们的天才少年！”琴铃漫步走来，身姿和表情都令人浮想联翩，将文件递到于楠面前，她继续调笑道： “是不是很自豪？曾经高高在上的研究员遇到问题，纷纷向自己求问，有种身份转换的快感？嗯，换做我肯定会开心得睡不着觉，甚至说话走路都会端起架子。” “呵。”于楠低下头不敢多说，表现的像是在认真解答问题。 他本就不擅长和异性交流，所以将夜岚当做朋友，将美雅视作仇敌，才能不被自己的缺陷干扰……但像琴铃这种太过刺激的类型，他是完全无力招架的。 幸好，琴铃被他的伪装骗过去了，气氛重归严肃。 琴铃和北屋初间的问题类似，都是因为知识断层，基础理论断层导致的。难怪研究所对遗迹那么重视，哪怕没有精灵，仅是挖掘出的书本资料，都是一笔巨大财富……于楠读完文件，忽生联想，思考般点点头。 随后，他用笔在纸上写下一些推导相应理论的知识点，然后逐个向琴铃说明，为其解答疑惑。 过程中，他还将能量猜想混入进去，尝试让研究所同事习惯自己的思路…… 二十多分钟后，恍然明悟的琴铃拿走文件，扭动身姿离开。 于楠看看周围，确认没人再找他询问，时间也不早了，便拿出笔，并从木桌边缘扯出一张泛黄纸页，在身前桌面铺平。 “这次借助‘派拉斯的失控遗物’鲤鱼王能量攀升到了23点，晋级一阶。该好好为它考虑下，接下来的培育计划了。” 思索同时，他在纸上画出六个圆。 分别象征食物、药物、环境；招式、战术、符文，六种培育手段，这也是他目前所知强化精灵的全部渠道。 “药物、食物和环境，都是为了提升精灵基础素质，与招式、战术、符文这三者并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 “嗯，环境暂时没办法解决，战术要以招式为基础，而符文我已经有了两种。” 想了想，他将环境、战术、符文，三个圆点划去、涂黑。 然后，又在招式上打了个对勾。 “我已经安排鲤鱼王，每天从水面冲向坑底作为训练，让它尝试掌握撞击招式，并感受水压变化，提前为和‘深水之压’符文配合做准备。” “然后……更换食物，加快能量提升速度，让它尽早升入二阶，进化成暴鲤龙，成为真正顶级战力！” “同时，还可以试试继续提升鲤鱼王潜力，为它专门配置特效药。” “研究所好像还没有提升潜力的药剂？刚好，还可以再换点积分……” 思绪越陷越深，当他确定完培育计划，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用过晚餐，回味着新鲜蔬菜和肉的味道，于楠慢慢悠悠回到自己座位上，考虑该以什么样的素材制作提升潜力特效药时，忽然想起，他昨晚睡觉前记录下不少相关思路，那张纸现在还在休息室。 我该庆幸这个世界还有电灯，不然夜晚会更加难熬……他顿时有点感慨，再度对回家萌生期盼，更迫切的想要走出研究所，寻找归途。 “当然，那需要强大的实力为保障！” 无声呢喃一句，他直接改换方向，朝通往休息室的幽暗隧道走去。 然而才走几步，还没等接近自己房间，他就看见一个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少年，站在无光的阴影中，面朝公共休息室敞开的门，低沉诡异的嘀咕着什么： “北川！你为什么不说话？” “别这样死死盯住我看……我会害怕、会恐惧、会想起过去，是了，你在怨恨我吗？还在为你死去的妹妹怨恨我吗！？” “……哈哈哈，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天夜里雨下的很大，他们要抛下受伤的我，让我死在泥泞的荒野。只有你相信什么所有人都是家人的鬼话，把我背了回去，还把挖到的红薯给我吃……这让你走的很慢、非常慢，甚至来不及看到你妹妹是被什么杀死的。” “呜呜呜，我也看见她被撕碎的样子了，红红的，好吓人呐！” “她那么痛苦，却依然小声的在你耳边说，她想吃你挖到的红薯……可红薯都被我吃掉了……不要！别再那样看着我，你的眼神和那时候一样！” “我没想害死你妹妹，北川。” “我只是太饿、太怕死了……如果不吃东西，我根本活不下去啊！呜呜呜~” “别盯着我，求你……求求你！你可以把我当狗，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千万别再这样盯着我了！” 伴随颠三倒四的疯癫之语，黑影哭嚎着，额头时不时重重磕在石壁上，发出咚咚闷响。 似是痛苦，似是谢罪。 北川智虫！一直在远处倾听的于楠心尖猛颤，咬紧牙走到跟前，眯眼看向门内，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人。 随即，他谨慎的开启插件，又检查了一遍。 北川智虫拥有训练师资质，不可能逃得过【数据检测】，况且鲤鱼王已经确定北川智虫的尸体在水坑下面，所以他绝对死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是怎么回事？ 于楠心中不断推测同时，狐疑看向黑影的脸。 站在门前的少年，头发散乱，遮住了大部分脸，但依然能辨识出他就是奈拉，只不过发丝下的脸隐约能看到红肿的皮肤，像是过敏反应。 “疯了吗？还是在发泄？” “看来他一直对北川智虫妹妹的死心怀愧疚，所以北川死后，让他再次受到刺激，精神出现了异常……” 盯着奈拉疯癫的背影，于楠思索片刻，绕过对方继续前行。 “找机会处理掉他吧，免得夜长梦多……” …… 两天后的清晨，于楠背对朝霞，感受着活动开的舒缓与阳光的温暖，以慢跑姿势小步跑进研究所入口。 碰巧，通道前大桥溪久正捧着大束的淡黄色小花，向里面走去。 于楠缓缓放慢步伐，擦去额头汗珠，赶上前去，“早安，溪久女士！” “啊？于楠啊，早安，看你的样子又去跑去了？” 大桥溪久轻轻拢了下耳边的灰色卷发，笑眯眯的看向于楠，说：“还是年轻有活力，每天起的这么早，还能保持精神。” “哪里，您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于楠腼腆的笑笑，随即鼻翼抽动，嗅到了熟悉的檀香味道。 他顺着气味追寻，并未看到浩衫博士的身影……这香味，是大桥溪久手中的花束散发出来的。 看到于楠疑惑的眼神，大桥溪久慈祥的笑了笑： “没错，浩衫博士平常散发出的味道，就是这种小花，他每天都用这些花醺洗衣物，所以时间一久，这种味道就变得浓郁了，甚至比花本身还重……” 不过说到半截，她脸上露出担忧的情绪。 “对了，昨天你去找博士，和他聊天了吗？他状态怎么样？我发现，最近两天他情绪很差，经常一个人闷在观察室里，对那只纯黑鸟类精灵发呆……感觉，他很重视那只精灵。” 呵呵，他哪天不奇怪了？于楠艰难的控制表情，保持礼貌道： “昨天我只是去提交兑换稀有物的申请表，博士和平常一样……点头，表示通过。” 他很难理解溪久女生担忧的情绪，毕竟，他只在能量猜想得出结果那天，看到作为工作狂的浩衫博士，多笑了几次、多说了几句。 “这样啊。” 大桥溪久无奈的点点头，顿时失去了交谈欲望。 两人就这么并行着，一路无话，回到工作区中。 上午的工作时间，于楠尝试了一次，配置提升潜力的特效药，通过【数据采集】他发现成品只是白色品质，犹豫片刻，便决定将其上交研究所兑换积分。 再怎么说都是药物，可能存在耐药性，还是给鲤鱼王配置更好的吧……他收起装满青蓝色液体的玻璃瓶，没去管使用过尚未清理的试验器皿，丢给不敢看他的美雅处理。 走出试验区，于楠闻到饭菜香味同时，看见丰满的琴铃正从木椅上起身，对他微： “一起吗？于楠研究员。” “呃，好的。”于楠顿了下，发现找不到借口拒绝，困难的应了下来，“我刚好饿了，你也是吗……” 琴铃转头盯住他，嘴角露出玩味的情绪。 天呐！我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于楠脸部抽搐几下，反应过来自己的闲谈有多尴尬，加快步伐，试图摆脱当场被发现的难堪。 就在这时，他隐约仿佛看到一片黑色，从视线边缘闪过。 然而好奇寻找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 “奇怪，错觉吗？”于楠扬起眉角，看向身后走来的琴铃，想确认他是不是看错了。 但看清琴铃面孔的瞬间，他心跳飙升，猛然退后两步…… 只见那俏丽性感的面孔，此刻如同精神失常般浮现诡异微笑，双眸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半空，流露出狂热的崇拜情绪： “什么……你说，这些……黑色的羽毛吗？” 羽毛？于楠心底重复一遍，眯起双眼，并未搭话。 眼前这幅画面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他觉得自己必须谨慎应对…… “咦？”未等他想好对策，却发现不知何时，偌大的工作区空间，飞舞着数之不尽的黑色羽毛…… 优雅的、诡异的，上下盘旋，恣意飞舞。 好美的感觉……无意识的，他抬起手。 就像旁边伸出双手、掌心向上的琴铃一样，安静的站在原地，露出诡异微笑，试图接住一只唯美的、漆黑的羽毛。 黑羽轻轻飘落，很快就要落入掌心。 “……唔？不对！” 随同黑羽落下，一股不明袭来的巨大恐慌让于楠渗出冷汗。 他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就像领悟符文时的状态一样，理智变得薄弱，思考和行动全凭内心驱动。 幸好我有类似经验，还可以反抗……猛的，他收回手掌，避过黑羽！ 用力晃晃脑袋，他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看向周围，发现所有人都和琴铃一样，张开双手试图接住飘舞下落的黑羽。 同时，如同雾气般的黑褐色能量波动罩在上空，给他一种恐怖且扭曲的感官。 而且看向能量本身时，他脑海中回荡起了，如同午夜黑色林中，惊悚骇人的乌鸦沙哑鸣叫！ “太诡异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未完……晚点补全） 第二十四章 罗森特一家 真季拿出铁质联络器，通知附近巡逻的玉承、玉吉训练师兄弟二人。 随后，他迅速却不慌乱，指挥研究员和助手带上私人物品，到研究所洞口等候，与赶来的训练师汇合，在荒野中步履艰难的，向远方聚集地前行。 路途中，所有人情绪低落，少有交谈。 看得出来，刚才恐怖诡异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对他们造成了不小影响。 于楠几次想找机会询问相关消息，但真季冷峻的表情却让他退缩，对方心情不好、而且对他颇有成见，没必要上去自讨没趣。 况且，他觉得真季主任不一定了解具体情况，这种事直接问博士更靠谱。 由于研究所自身特殊性，选址离聚集地很远，这导致研究所一行人从下午走到半夜，在中途仅休息很短时间，依然又走了一个晚上，才在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抵达聚集地。 聚集地并不威严，也不壮观，给于楠的感觉类似村镇。 边界围有石砖搭建的墙壁，但未完整保护住内部的石砖或木质平房，入口附近只用木栅栏阻拦住，并配合树干搭建的瞭望塔警戒。 还未等他们走近，就看见了一群招手眺望的人群，男女老少，将近三十多人。 那里有等待丈夫的妻子、有等待儿子的母亲，大多都是研究员亲属，也有一部分关系还算要好的邻居、朋友前来迎接。 看来，真季主任或者某位训练师提前通知过大家……于楠随研究所众人走到栅栏前，一边看与亲人聚首的研究员欢笑，一边寻找自己的养父、养母。 仅仅几秒钟，他就在人群中找到养父罗森特。 他是一位拥有散乱金发的壮实男子，看起来像头狮子，此时正搂着一位红色蓬松长发微胖女士，对于楠这边露出温情的笑容。 在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低着头有点紧张。 哦？这就是养父的女儿、我的妹妹贝莎尔吗，还蛮可爱的……于楠无声赞美了一句，快步走上前，微笑开口道： “早上好，罗森特先生、斯威夫特女士……还有我可爱的妹妹贝莎尔，你又长高了。” 他的语气不自觉偏向这个世界，以末日发生后，各个国家、东方西方，相互混合的礼仪问候。 罗森特爽朗笑了笑，砰砰的拍着于楠肩膀，说：“看到你回来我很高兴！来吧，我的儿子，让我们回家泡上两杯晒好的麦粒，边喝边聊，同时等待你养母准备的甜红薯！” 那是之前我最爱的美食，可惜产量不多……于楠笑着点点头，一副开心模样。 亲近的说了两句，罗森特搂住他的肩膀，在一旁保持亲切微笑的斯威夫特注视下，在身后一直不说话的贝莎尔包围中，走向聚集地内部。 身后的骄阳渐渐升起，将晨光洒落。 于楠路上看到，大多镇民起的很早，甚至许多人已经忙碌许久……种植、采集、畜牧、分拣、手工、建造等行业，都能找到对应的角色，有的工艺古老、有的流程现代化，让人有种时间穿梭的错觉。 再加上他刚刚脱离诡异现象，有种恍如隔世的心理变化。 没多久，四人来到一栋占地很大的联排木屋前，这里有门廊和木栅栏包围的菜地，显得比之前路边木屋更合理、也更富有。 罗森特掏出钥匙，上前咔哒一声打开坚固的铁索，推开门站在一旁： “欢迎我的儿子回家！当然，还要妻子和小女儿！” 斯威夫特白了一眼突然调皮的丈夫，左手搂住贝莎尔的腰，右手搭在于楠肩膀上，跨过门廊，走进屋内。 与此同时，与罗森特家木屋相隔一栋，样式接近，格局稍小一些木屋门前，站着两个满头黑发的女人，一个和于楠年龄相近、另一个稍显老态。 （状态不好，刚写个开头……晚一点刷新吧！哭惹！） 第二十五章 贝莎尔 傍晚，天色暗沉，镇民们走在推平的土路上，走向家的方向。 忙碌了一下午的于楠紧了紧敞开的衣领，双臂抱胸前，以抵御降低的气温，混迹在各型各色回家人群中，成为其中一员。 “可惜，聚集地人口太少了……” 他边走边念念碎： “罗森特的事情解决起来很轻巧，那些人症状轻微，和诡异事件完全无法相比，只是被精灵能量影响了，哪怕不去管，等待一两个月也会逐渐恢复正常。” “嗯，但我会提供帮助，这可以提升他在聚集地的威望。” “找一只二阶左右的精灵，将混入人体的能量吸收就好……让夜岚来帮忙吧，训练师里我只和她比较熟悉。” “不过寻找拥有训练师资质、培养新训练师这件事，可能没希望了！” “没想到在六百多人的聚集地，转了一下午，我只看到一个拥有资质的人……还是个六岁的小孩，根本没办法培养起来，更不符合我的要求。” “呵，难怪研究所每年仅安排一次适龄人检测程序，一方面因为材料损耗，另一方面，恐怕和和这种极低的概率脱不开关系……当然了，我早该知道的！” 于楠跟随人流移动，时不时摇头。 没过多久，他按照上午离开时的记忆，出现在笔直通往罗森特家的宽阔道路上，持续前行，准备回前方到温暖舒适的木屋。 但就在接近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瞳孔微缩。 视网膜中的【数据采集】功能告诉他，罗森特家有人拥有训练师资质！ “我竟然忽略了身边的人，没想到罗森特家就有合适人选，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呃，但希望不是罗森特先生本人，他或许不愿意离开……” 于楠惊讶瞬间，看见木屋的门从里面推开。 那是一个黑色长发，胳膊和腰稍显粗壮的少女，她走出门后对屋中挥手，“多谢您的款待，斯威夫特女士。” “随时欢迎你，韩丽。” 听到斯威夫特女士慈爱的嗓音，于楠收起惊讶神色，加快脚步走过去： “唔，不是她，插件看向她的时候没有任何信息……那个被【数据采集】功能发现的人还在屋内，难道是斯威夫特女士？” 然而未等靠近，他便被拦住。 被唤作韩丽的少女合拢木屋门，走出门廊，扎实手臂伸直拦在他胸前，“于楠，我过来是有话对你说，没想到你刚才不在。” “好的，请说。” 于楠按捺住急切，看向对方普通的样貌，礼貌回道。 或许是面前少年的表现太直率，韩丽懵了下，才继续说： “……呃，我想说我们的婚姻问题，并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我们性格不太合得来。所以希望你能和罗森特先生商量，放弃和我结婚……虽然罗森特家有地位，并且富有，但我们家也可以用甜红薯招待客人，甚至抹一点蜂蜜，所以不会为了富有而攀附你，明白吗？” 于楠听到极可能是自己‘未婚妻’的少女说完，本想随口回应一句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的想法完全一致。 不过，他立刻察觉到自己那么说会伤害少女自尊，不应该太直白，反倒该表现出，受到情伤的痛苦，让少女骄傲离去，不至于牵扯出别的麻烦…… 呃，这会不会让她误会？于楠想法急转，最终只是微笑回答： “的确如此。” “你懂了就好！”韩丽扬起下巴，甩动黑色长发离去。 我懂什么了？于楠迷茫看了眼韩丽背影，摇头甩去杂念，快步踏入门廊，推门走进温暖房间内。 斯威夫特坐在午餐时用过的木桌前，笑着欢迎： “晚上好，我的儿子。” “啊？晚上好，斯威夫特女士……”于楠目光望去，话语突然停顿。 在他的【数据采集】功能里，并未看到养母任何信息，反而视线移向旁边，看到缩着小脑袋、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紧张的贝莎尔，才再次出现木屋外见过的数据框。 于楠略显迷茫的靠近去，表情逐渐认真： “斯威夫特女士，我有些事想和贝莎尔商量，能允许我们到后厨悄悄讨论吗？” 斯威夫特晃动了下蓬松红发，很是意外的看向于楠，旋即露出更亲切的笑意，连说话的声音都升了调儿：“当然，你当然可以和你的妹……唔，和贝莎尔说说悄悄话！” 然而贝莎尔仿佛受到什么惊吓，像受惊的小猫缩了下，小声说： “不，就在这说，让妈妈也听。” 呃，感觉她不怎么喜欢我这个哥哥呢……也对，养父和养母对我太热情，恐怕让她觉得自己被忽略了，毕竟这个年龄，正是内心敏感的时候……于楠尴尬的抿下嘴唇，放低声音： “贝莎尔，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件事争取你的意愿，但需要你先考虑清楚、做出决定，才能告诉大家，不然的话会让大家很烦恼……只是一小会儿，难道不可以吗？” “那……”贝莎尔嘟着嘴出声，“那好吧，但不能是过分的要求！” 说着，她神神秘秘的将怀里藏的东西，在木桌遮挡下塞给斯威夫特女士，然后从木椅轻轻跃下，推开后厨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于楠对莫名神态亲热养母笑了笑，跟上去，将门重新虚掩住。 看向眼神依旧充满提防的金发可爱女孩，他原本准备的艳俗表情松懈，想了几秒，从容平缓的说： “贝莎尔，你知道训练师吗？就是以精灵为伙伴，保护聚集地和大家的人……可能罗森特先生说过精灵坏话，但请务必相信，当你拥有精灵、了解它们之后，就会发现精灵都是值得信任的好朋友。” “我当然知道训练师！但你说这些……”贝莎尔将金发梢卷在指间，用看白痴的眼神盯住于楠，旋即，漂亮的双眸瞪大，：“唔！？你发现我有训练师才能了吗？是不是！” “等等，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于楠眨眨眼，疑惑道。 “你是正式研究员了呀！” 贝莎尔双眸放着光彩，背瘪着嘴可怜巴巴说：“快告诉我！我是不是成为训练师了？” 惯性思维吗？嗯，看来罗森特对精灵的排斥，也没影响到她，看样子贝莎尔很期待成为训练师……于楠欣慰的笑笑，点头说： “你现在只是有成为训练师的可能，要和我去研究所完成一项检测……嗯，是很容易的那种，你会通过的！到时候，我们会花费很长一段时间，为你契约一只精，才算成为真正的训练师。” “精灵，我要有精灵啦！”贝莎尔欢呼雀跃。 于楠看她开心闹了一会儿，继续开口道： “等晚点我们一家人聚齐，一起讨论下这件事吧，如果罗森特先生不愿意，你必须好好和他商量，不能闹脾气。” “我不会那么做。”贝莎尔紧忙摇头，如同别的末世同龄人一样成熟道，“爸爸为了聚集地、为了我们，已经很辛苦了……嗯，我会好好求他，一定会同意的。” “呵，你真令人感到贴心。” 于楠神色宽慰，拉开虚掩门扉，为贝莎尔让路。 金色长发的可爱少女一蹦一跳，跨出后厨，对他甜甜一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懵懂问道：“嗯，和你去了研究所，我要多久才能回来？” “……至少一周，甚至一个月时间。” 眼珠上挑，于楠考虑片刻后答道。 他希望，能够让贝莎尔获得足够好、足够优秀的精灵，并亲手培养她，而非单纯获得一只精灵，所以需要不短的时间。 听到至少需要一周，贝莎尔天使般的小脸露出惊慌，急匆匆跑向外面，“唔！那妈妈为你织的……天呐！” 为我织的什么？嗯，刚才好像看到长长的木签和毛茸茸的东西，该不会是毛衣吧！？赞美斯威夫特女士，你简直是圣母，要知道我已经有十几天没换过衣物了，这下终于……完成交涉，于楠在心中感恩罗森特一家人许久之后，关上后厨门，来到木桌前坐下。 此时，贝莎尔和斯威夫特坐在木桌两侧，桌面上摆放了一件尚未编织完的简陋毛衣。 两人同时看向于楠，显然，刚刚为了解释清楚，贝莎尔已经将自己即将成为训练师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确定了吗？”斯威夫特女士低语。 “应该不会出错。”于楠点头。 听见回答，斯威夫特嘴角温暖翘起，抚摸着半成品毛衣，说：“这是罗森特特意收集的牛毛，很软也很暖和，可惜搓线和编织要十几天的时间……” 贝莎尔在一旁羡慕的插话： “而且还是按照遗迹中发现的图片上编织的！款式是唯一的……可惜牛毛太少了，只够一件，不然那你就可以两件轮换清洗了。” “你没有吗？”于楠恍然看向她。 “会有的，明年或者后年！”贝莎尔眨了眨眼睛，可爱的说：“而且妈妈会用剩下的牛毛线，为我织一副手套。” “她还在长身体，现在太早了。” 斯威夫特女士暖暖笑着，抬手摸了摸女儿打卷金发。 给养子一件毛衣，亲生女儿却只有一副手套……于楠揉了揉眉弓骨，借此用掌心遮挡双眼，他感觉眼眶酸酸的，或许还有点红肿。 同时，他喉咙哽咽着呼了口气，无声却坚定道： 呼，我会用同等真心回报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这个家…… 我发誓！ …… 第二天，于楠学着罗森特和斯威夫特早起。 天刚蒙蒙亮，他就跟在罗森特身后走出木屋，在养父的带领下，先去了夜岚在聚集地的住所一趟，然后找到回聚集地休整的训练师玉承，协商帮助镇民解决异常感觉问题。 他一开始想让夜岚帮忙，可惜活力美少女，人不在家。 随后，通过玉承得知，夜岚从于楠手里得到治疗特效药后，就跑没了影，不知去哪探索去了，为此真季主任还好生发了通脾气。 不过这对于楠没影响，玉承虽然尚未领悟符文，但已经摸到门槛，足以配合独角犀牛将镇民体内不多的精灵能量吸收。 训练师的出动，并未遮掩。 同样在聚集地休息的精灵研究所成员，都得到了消息，但只有琴铃和北屋初间来到处理现场，毕竟这只算小事件、没有积分奖励，其他人并没有参与的想法。 不过事件大小，只是相较而论。 对聚集地的镇民来讲，亲眼见到理智可控的精灵，与身边的人发生互动，这可是少见的稀罕事情。 但凡有点时间、或能挤出空闲的人，都来到了处理现场。 而作为聚集地少数掌权者，罗森特此时正在维护秩序，并和镇民们聚在一起，吹嘘自己的养子是多么的了不起： “于楠已经是研究员了，知道吗？正式的那种，不然他怎么可以调动训练师，并且和其他研究员站在一起。” 围在附近的镇民议论纷纷： “哇，罗森特家有了一个小天使后，又培养出一个正式研究员，真是了不起！” “要是我儿子也能进入研究所……” “算了吧！您的儿子连乘法都不会，成为正式研究员要懂很多很多！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多种些甜红薯，来我家换麻布，做几件新衣服吧。” “说的也是……” “我还听说，于楠为贝莎尔凑够了检测训练师天赋的积分，要知道，那些积分换成食物可是够我们家吃一年！” “训练师？天呐，我必须找罗森特学学，他到底怎么教育孩子的！” “……” 同样来到现场凑热闹的，还有韩丽和她的母亲，两人特地为了这场盛会梳顺长发，摆出端庄的姿态，站在人群中踮起脚尖观望。 “妈妈！你为什么不早说于楠是正式研究员？”韩丽抱怨道。 “这和你偷偷跑到别人家，劝对方取消婚事有关系吗？有这个时间，你或许该学学如何善待邻居，并让自己变得不那么肤浅！” 作为妈妈，年长的黑色长发女人，用前一天女儿教训自己的语气回敬。 韩丽羞恼的瞟了眼自己母亲，咬牙放弃沟通。 就在这时，玉承已经放出庞大的独角犀牛，并与其沟通，没多一会儿，就对等待多时的六名镇民开始‘治疗’，缓缓靠近这些人。 整个过程简单明了，依次吸收镇民身上不多的能量后，这些受到困扰的人对玉承和于楠感恩戴德，甚至有个负责麻布制作的工匠，送出两件麻布裤子。 这让于楠激动好久，昨天他以‘研究所有制式服装’为由，拒绝了斯威夫特的好意，让她将牛毛改织成贝莎尔的小毛衣、罗森特的手套、以及她自己的一顶牛毛线帽子……所以其中一条裤子，成为了于楠仅有的轮换衣物，另一条，则属于玉承。 聚集、治疗、感恩、散场，这一切没有持续太久。 确认异常的镇民彻底恢复，不会再影响工作后，罗森特驱散了人群，让大家回到各自工作岗位上去。 离开的时候，韩丽忍不住和母亲说起悄悄话。 “妈妈，你觉得于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我要不要准备一条显得淑女的长裙，或者能看出大腿轮廓的紧身裤子？” 目睹于楠冷静且沉稳处理整件事情，中间丝毫不显慌张，反而和那个性感的、金发的美女研究员轻松谈笑，她觉得相比强壮，这种气度更能吸引自己！ 必须抓住机会，着会让我成为被其他邻居羡慕的端庄妻子！ 想到兴奋处，她忍不住提出一个大胆要求，“妈妈，要不为我配一对耳环吧？性感的那种！”她脑海出现金发美女研究员的形象。 母亲为她大胆且昂贵的想法惊呆，猛的摇头： “不，你不配！” …… 随着人流散去，金发性感的琴铃研究员身形隐入偏僻小巷。 她的表情比平时冷静的多，谨慎观察身后没人，越走越偏，进入了一栋令人感觉到阴冷的石砖搭建房屋。 推开门，里面是一片黑暗。 门外上午的阳光，仅能照射到一片杂乱的试验器具、以及地面上凌乱的资料，以及站在黑暗中那人的鞋尖。 “先生，我去看过了。”缓缓关上们，琴铃表情严肃且冰冷的对黑暗中的人说道。 “成功了吗？” “是的。” 两人一问一答后，黑暗中的人迈出阴影，走到琴铃身前。 门缝透出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将干瘦的中年面孔，衬托的十分诡异，仔细看去，正是研究所的副主任，真季。 他此刻表情邪性且狷狂，“我就知道，那小子肯定用的上。” 琴铃低下头，恭敬道，“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接触吗？” “当然！” 真季干瘦的嘴角扯出皱褶，邪笑道，“他提出的理论很有意思，或许能解决我们疑惑的部分问题……尽量吸收他，让他成为我们自己人。” “可是，他年龄小，那种心思不多……”琴铃低着下巴，金发垂落，诱人可怜。 “是么？”干瘦的手指抬起，勾住琴铃下巴。 猛的，真季捏住光洁的下巴扭动，狠狠蹂躏漂亮的脸蛋！ 剧痛中，琴铃忍受许久，却不敢挣扎、也不敢叫出声…… 片刻之后，似乎发泄够了，真季搓动着手指阴测测看向琴铃，视线顺着琴铃白皙脖颈徐徐下滑，看过胸部、停在大腿上，最终又看向琴铃胆寒的双眼： “……那就用你的一切，让他沦陷！” 第二十六章 二阶，鲤鱼王异常进化 这两天，于楠窝在舒适木屋，持续感受罗森特一家带来的温暖。 虽然他一再提出，自己可以辅助罗森特处理事务、或帮斯威夫特女士编织聚集地发派的麻布片工作，却都遭受了拒绝。 因为按照罗森特一家的观点，他现在是正式研究员，是稀有的知识掌握者，不该再接触这类普通工作。 与此同时，高调的、爱炫耀的罗森特，还让他成为了聚集地中‘别人家的孩子’，无论生活苦难的家庭，还是同等富有的家庭，每到教育子女时候，于楠都成了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儿：嘿！要是你和于楠一样，我们家就如何如何了…… 这导致于楠每次出门，遇见同龄人，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和他有矛盾吗？为什么一直瞪着我？奇怪，记忆里完全没印象啊！” 所以，最终他只能窝在家陪伴贝莎尔。 教导小姑娘如何面对检测、如何契约精灵，以及一些关于训练师的基础知识…… 偶尔，也会陪她做一些小游戏。 悠闲的生活直到第三天下午，才被打扰。 在真季的召集下，研究所全部人员为突发情况紧急集结。 因为就在今天上午，消失已久的夜岚回来了。 她受了点伤，精灵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于楠见到这位活力美少女时，她俏脸上擦伤的淤痕仍然醒目，撕扯开的衣袖下露出的手肘，也有大片殷红血痕。 不过，夜岚还是保持着活力跳脱的本性，完全没在意这些细节。 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符合跳脱性格的消息： “我发现一处大型遗迹，向北方走两天就能到，那里的规模堪比聚集地！” 因为这一句话，察觉势态严重性和巨大利益的聚集地领导层，顿时忙碌起来，并因此紧急召开了一场临时会议。 会议结束后，聚集地战斗部部长岑鹰，带上包括夜岚在内三名训练师、以及五名普通守卫，第一时间赶往夜岚在北方发现的遗迹，去确认具体情况。 他留下玉吉和玉承两名训练师，护送接下来需要前去的研究员。 而真季则直接掏出金属联络器，向身在研究所的浩衫博士汇报，然后对研究所众人简短说明情况，让所有人回去收拾下，就到聚集地门口集合。 不多时，于楠收拾妥当。 午后明媚阳光照耀下，他来到聚集地木栅栏入口外等待，前来送别的罗森特站在对面，金色发须被阳光照的璀璨，却少见的沉默着。 于楠一手拎着装有换洗衣物的布包，一手牵着贝莎尔软软小手，迟疑许久后道： “罗森特，如果你不放心，贝莎尔可以晚些成为训练师。” “不，就像你说的，这是个更好的机会……如果贝莎尔尽快当上训练师，没准能在这次发现的遗迹获得一只优秀精灵，这无疑是最好的。” 罗森特面部抽搐两下，违心的缓缓开口：“呃，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对了！想起来让你帮我向浩衫、还有他妻子大桥溪久问好！” “等等！？”于楠表情稍显错愕，“溪久女士和浩衫博士是夫妻？” “当然，而且他们感情非常好。”罗森特理所当然回应。 或许吧，难怪溪久女士那天一副担心博士的样子，嗯，但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难道是柏拉图式爱情？于楠回忆起平日，浩衫博士和溪久女士完全没有交互的画面，迟疑的点点头说： “是的，我从未见他们吵架。” 与此同时，其他研究所成员陆续到达，启程的时间就要到了。 于楠想了想，解开手里的布包，里面有贝莎尔一套换洗衣物，还有斯威夫特女士为他准备的另一套，以及那天镇民赠送的麻布裤。 他扯出这条稍显宽大的裤子，递给罗森特： “很抱歉，这趟回来没给你和养母准备礼物，请收下这条裤子吧……我昨天看见斯威夫特女士在为你补那条旧的。” “哈，你的礼物可真是时候！” 罗森特爽朗大笑同时，毫不客气的收下，将它卷起，用腋窝夹住。 顿了顿，他察觉分别的时刻即将到来，稍微降低音量，让语气显得认真道：“嗯……帮我照顾好贝莎尔，也照顾好你自己。” 于楠坚定的笑了笑：“放心，我会为此付出一切！” “不、不是这样……” 罗森特低下像雄狮般的金发头颅，一手牵住于楠、一手抓住贝莎尔的小手，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十分认真的说：“记住，你们两个对我来讲同样重要！我会一直等你们回家。” “嗯，我会的。” 于楠抿了抿嘴唇，感受到话语中的深情。 就在这时，真季主任清点完人数，招呼研究员、助手、以及负责护送的两名训练师，一言不发的，向荒野行去。 走出数十米后，于楠和贝莎尔回过头，看见罗森特依旧站在原地。 两人对他遥遥挥手，然后转身，踏上远途…… …… 研究所众人和同行训练师组成的队伍，沿着同样路径，再次横跨荒野，经历了大半天枯燥的步行后，才抵达研究所。 站在研究所漆黑洞口前，稍矮一些的贝莎尔显得有些紧张，当于楠牵起她的白皙小手后才跟在众人身后跨入通道。 走进工作区，诡异黑羽惊现时造成的恐怖异样感觉已经消散。 然而，于楠仍能感觉到，一股阴沉邪异的能量，淡淡的、持续着，正从精灵观察室方向通道溢散出来。 显然，浩衫博士仍需要几天时间处理，不然也不会让所有人都跟随真季主任去支援北方发现的遗迹了……于楠观察研究所同时，根据浩衫博士下达的命令分析。 刚刚博士告诉大家，他们只有不到六小时休整时间。 而后，就要在黎明时刻，再次踏上遥远的旅程。 “时间很紧张，不过足够用了……”于楠带着心神不宁的贝莎尔，先是回到休息室，取出之前配置的提升潜力特效药，然后在试验区找到浩衫博士提交，将其兑换为积分。 然后，交出刚刚填写好的兑换申请： “博士，我需要兑换一份稀有物，还有一次训练师测试程序。” “……” 闻言，浩衫博士面无表情银色双眸，看向躲在于楠身后的贝莎尔，沉默了几秒。 异常的交流方式让小姑娘非常不适，甚至抓紧于楠裤腿的手都在发颤，作为苦主，于楠轻抚了下她金色打卷长发，对博士说： “是的，她是我养父的女儿……就是罗森特先生，他托我向您问好。” “……啊，知道了。” 似乎于楠的话让浩衫恍然想起什么，猛的颤了下。 随后，他迅速转身走入存放稀有物的角落，在里面寻找片刻，将于楠身兑换的‘长鼻叶固态叶片’拿在手中，走了过来。 “这是你要的，测试程序让真季准备，他那边刚好有一个孩子也要测试。”浩衫博士将墨绿色的坚硬叶片递给于楠。 说完，离开的身影走出试验区，进入了黑暗阴森的精灵观察室通道，渐渐远去。 于楠望了望那道消失的背影，侧头看向不知所措的贝莎尔，说：“罗森特先生，真的和浩衫博士是朋友？” “罗森特家……从不说谎？” 贝莎尔嘟起粉唇，水灵灵的天蓝瞳孔中闪动迷茫。 “好吧。”于楠笑了笑，牵住贝莎尔主动递来的小手。 两人并排走出试验区，然后在工作区找了一圈，看见真季正在站在木桌前准备训练师的测试程序，旁边，站了一个熟悉的少年面孔。 他的脸很圆，浮肿、通红，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 “这是……奈拉？” 于楠带着贝莎尔走过去的同时，心中想到： “感觉越来越像北川智虫了，嗯，回来的路上有人说……他精神失常后，用药粉涂抹了脸，强行把自己变成北川智虫的样子，并且一直否认自己是奈拉。” “他怎么在这，还和测试程序有关？” 想到这，他开启插件的【数据采集】功能，看到属于奈拉的数据框浮现在眼前。 “等等，他真的成为训练师了……难道被精灵袭击，会大概率觉醒训练师资质吗？唔……我好像也是这种情况，未来有条件的话，可以研究下，或许能大量培养训练师。” （没写完，标题的内容，晚上补全……） 第二十七章 北方，遗迹 握紧装入异化鲤鱼王的金属试管，于楠离开废水坑，抓紧时间走回研究所。 途中，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莫名多了几分担忧： “鲤鱼王进化后身体失衡，后半身修长，头部硕大……虽然看上去行动自如，但真的合理吗？而且体型也没有暴鲤龙庞大，感觉实力更弱一些。” “也就是说，它的未来被局限了。” “那我该怎么处理？等眼前事情处理完毕，果断契约一只新的精灵？” “还是顺从情感倾向，不惜时间和物质，为鲤鱼王投入大量资源，在未知中寻找新的方向……” 于楠停在研究所洞口，融入夜色，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很快就发现自己不需要过于担心： “第一，鲤鱼王形态改变同时，属性也改变了，或许当前形态更适合异变后的它。” “第二，即便体型、或者说近战实力低于暴鲤龙，但能量成长并不会被限制，可以让它转为另一种成长方向。” “第三，培养鲤鱼王和契约新精灵并不冲突，我需要的是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只看到眼前那点积分兑换的素材，陷入纠结。” 想到这，他缓缓舒了口气，迈入研究所洞口，沿着宽阔隧道回到工作区。 此时，离天明仍有一段时间，有人在工作区整理物资，有人回到休息室，补充体力。 于楠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看见贝莎尔仍睡的可爱，悄悄的将两人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走出房间，与其他研究员一起坐在工作区，等待第一缕晨光降临…… 两小时后，于楠叫醒贝莎尔。 研究所准备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餐，所有人吃饱，趁着体力和精力充裕，在真季带领下走出隧道，踏入荒野。 十几道身影，背朝天际初现的微微光亮，一路向北。 正如于楠所预料，这是一次漫长、且艰苦的旅程。 精灵世界季节，似乎正处于寒冬刚离去时节，再加上十一号聚集地本就位于北方，走出大片平坦荒野后，踏上蜿蜒山脉，甚至还能看到未融化的积雪。 寒冷的空气、崎岖的路面，持续消耗着众人体力。 最可怕的情况是，这种环境下还有野生精灵出现……在徒步的艰辛旅程第二天，他们被一只大岩蛇纠缠住，幸亏玉承、玉吉两名训练师拖住对方，研究所众人才能全身而退。 不过训练师玉吉的精灵，却受了不轻的伤。 精灵中心遗迹战役，他唯一的精灵肯泰罗死亡后，合作研究员北屋初间为他兑换了一只虫系精灵凯罗斯，那只性格暴躁的巨大甲虫被大岩蛇狠狠砸中了腹部。 后续行程，众人不得不更加谨慎。 绕过有精灵痕迹的区域，相互扶持，一步步艰难的向目的地接近。 以至于第四天夜幕即将落下的时候，行走在昏暗中、逐渐麻木的他们，才隐隐看到远方燃烧的火堆，看到同样神情疲惫麻木的岑鹰等人…… 这比夜岚描述的两天路程，多出一倍。 围在火堆旁取暖的训练师和普通守卫，也发现了众人到来。 他们纷纷走上前，从疲惫不堪的众人手中接下行李，搀扶体力不支的大桥溪久和冻得不轻的贝莎尔，到熊熊燃烧的火堆旁取暖，喝一些热乎的汤水。 于楠对笑意疲倦的夜岚打了个招呼，蹲到坐在火边的贝莎尔身旁，为她搓手，防止长出冻疮。 这时，黑发竖立的中年人岑鹰，佝偻着背，从一旁走出。 他浓眉中深藏化不开的焦虑，手拿一罐热汤走向真季，递给对方同时开口道： “你们比我预料的晚到一天。” “呼，抱歉。” 喝下一口热汤，真季干瘦的脸上泛起红润，摇头道，“路上遇到点麻烦，唔……部长你的表情告诉我，这次情况很糟糕？” “自己看吧！”岑鹰掏出怀里折了两次的纸，丢在真季紧缩的怀里，转头向火堆走去。 “这个是……地图？” 真季一手握住汤罐，一手翻开折住的纸，跟在岑鹰身后。 他看到上面绘有四块区域，中心的大一些，按照比计算，有研究所大小，上面标注了‘存在精灵’、‘存在陷阱’等字样，在它前方左侧有一块单独区域，写着‘住所’，而右侧的两片小一些的区域，则标注着物资丰富。 不过这只是已发现的，中心区域后方，还有大片尚未探索区域……就像夜岚之前说的那样，这处遗迹堪比聚集地大小。 走到火堆旁，真季盘腿坐下，将会有地图的纸折好后递给岑鹰： “遗迹中的精灵实力如何？我觉得这次不可能全部探索完，可以考虑先清除危险，把重要的物资先带回去，分开多次探索。” “不行，这里的精灵太强了……” 岑鹰坚毅的脸上浮现苦笑，失去焦距的双眼瞅着火光，说：“虽然数量不多，但夜岚和林木联手，只能对抗一只精灵，扎克尔德和我倒是可以单独战斗……我怀疑，这里很多精灵都是那种异类，一旦没处理干净，后果你明白吗？” “看来，必须一次性解决全部隐患了……” 真季抱住汤罐的手抖了抖，陷入沉默。 夜色渐浓，岑鹰站起身，又燃起一堆篝火，安排所有人休息，准备等待天亮、大家体力恢复后，再告知具体情况，安排探索的相关事宜。 贝莎尔还是第一次离开聚集地一天以上，白皙面孔隐隐迷茫。 于楠将她搂在怀里，以仅有的体温安抚她入睡。 原本将外套长袍铺在地面，准备好好睡一觉夜岚看到二人，想了想，从地上爬起，走到于楠身前将外套盖在贝莎尔身上。 贝莎尔懵懂的眨眨天蓝色眼睛，看到于楠对她点头，朝夜岚小声说了句，“谢谢。” 夜岚席地而坐，盯着于楠怀里的小女孩： “新来的助手吗？她太小了，不该参加这次行动。你们还不清楚情况，按照岑鹰部长判断，我们会在这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有危险，还有食物匮乏的压力。” “她是一名训练师。” 于楠摇摇头，宠溺看了眼怀中贝莎尔，表情认真道： “或许这次探索有危险，但我会保护好她，让她尽快成长……如果一直躲在聚集地，那才是害了她。当某一天精灵冲破聚集地，连反抗和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哈，你总是有道理。”夜岚随性轻笑。 “那个……” 被抱在怀里的贝莎尔听到两人讨论自己，撩开挡在眼前的金色卷发，开口解释道：“其实我已经十三岁了，只是……只是个子稍微矮了一点点。” 闻言，夜岚挑起眉毛，恍然道，“抱歉，我以为你会更小几岁。” 这就是末世的悲哀啊，十三岁冒着生命危险成为训练师历经生死，反而成为理所当然的事，不过聚集地确实将十四岁算作成年，十三岁已经很成熟了……于楠看见夜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心中酸楚。 闲聊同时，他注意到奈拉、东河、美雅三人，围在另一堆篝火旁。 三人旁边坐着一个和东河样貌相近，也是一头蓝发的少年。 那个就是东凌吧，东河的弟弟？于楠辨别身份同时，侧耳倾听他们谈话内容： 由于隔了一段距离，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只能听到‘流民’、‘遗迹深处’等名词重复出现，同时，少年少女们的脸上，不断露出恐惧和担忧的情绪。 看来这次探索遗迹的过程不会太安稳了……不过，这种形势下，死上几个助手就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了吧……于楠眯起双眼推测瞬间，随即握紧怀里的金属试管。 致歉，被隔离了几天！ 郑重抱歉各位，由于前些天淋雨发烧，去医院的时候被怀疑是肺炎，所以遇到了隔离。 由于情况紧急，只来得及给家人打电话，忽略了各位，非常抱歉！ 书还是要写的，今天或者明天就会更新……大家不用担心，作者发烧已经好了，不是肺炎！也不会通过看书传染！ 给点票吧！证明咱们都还活着！ 第二十八章 探索与荒野上的流民 篝火跳动，眼皮变得沉重。 于楠半搂住贝莎尔，面颊紧贴金色卷发，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醒来，依旧与贝莎尔保持相互依偎姿势。 “我觉得手臂没知觉了，呃……不，是酸痛！”于楠咬咬牙，唤醒怀中女孩，用正常的手扶住失去知觉手臂，从地上站起。 “醒了吗？” 数米外，与林木并立的夜岚听到声响，看向这边。 “嗯，是的。”于楠扭动脖子活动同时，注意到夜岚和林木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势，于是拿起盖在贝莎尔身上的风衣，递给夜岚： “马上出发？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不，只是照例警戒遗迹周边，预防野外精灵袭击，所以比你们早点。” 夜岚走过来，抬手捞起带着体温的风衣，潇洒撩起下摆套在身上，“呼~好暖和，看来晚上把大衣借给你们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 于楠轻笑着揉了揉贝莎尔柔顺发丝，示意女孩道谢，并真诚道： “小心点，遇到没把握的情况别硬来。” “当然不会，放心吧！” 夜岚俏皮挤了下眼睛，然后转过身推搡依旧打瞌睡的林木肩膀，示意出发。 没多久，两人身影渐行渐远，于晨曦中变得渺小。 与此同时，真季等人也接连醒来。 确认所有人苏醒，借着分配一整天食物的时间，他在地上画出简陋地图，并开始安排研究所众人的工作： “我刚刚和岑鹰部长沟通过了，等下，我和溪久女士跟随岑鹰和扎克尔德，前往后方位置区域继续探索，尽快确认遗迹规模。” “北屋初间和央乘你们俩，今天先检查一遍前人类的生活区域……虽然那里没有精灵的活动痕迹，但也必须小心，昨天有一名守卫死在那，还没找到凶手……安全问题由玉承和玉吉负责，记得跟紧他们。” “于楠你和琴铃去规模最大的建筑，岑鹰和扎克尔德昨天刚检查过，所以不会有训练师陪同，但你们必须谨慎对待那里的机关……我们还不清楚运作原理。” 确认研究员工作布置完毕，真季看了眼于楠身旁的贝莎尔，又看了向奈拉、美雅、东河等人后，继续道： “战斗部暂时没精力安排新人训练师，也没多余精灵给你们契约，所以贝莎尔和奈拉就跟助手们一起，在最外围右侧建筑，搜寻整理物资。” “主任……我能带着贝莎尔吗？”听见真季的安排，于楠皱眉询问。 真季侧头看来，似乎不满于楠僭越，干瘦的脸上面无表情。 于楠想了想，解释道：“贝莎尔没有助手经验，我想，她不太适合这些工作。” “好吧。” 真季凝视于楠面庞片刻，缓缓点头，然后又看向众人：“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注意安全，尽快完成各自工作，避免加大训练师压力！” 说罢，他对大桥溪久颔首，二人走到在旁等待的岑鹰和扎克尔德面前，交代几句后，便直接离开。 研究所其余众人也纷纷前往各自安排方向。 见此，于楠轻拍贝莎尔肩膀，与琴铃对视一眼，向北方地势凹陷处走去。 真季在地上画的地图十分简明，所以三人在冻土上走了十几分钟后，便看到目标建筑…… 这是一栋占地极广的金属建筑，破败石砖散落，早已失去往日恢弘时尚风貌，仅能从其阔气门廊和完整的双层建筑结构，揣测这栋建筑在前人类时期的重要性。 入口前方，还矗立着一节腐蚀严重的金属，似乎曾起到标识作用，但早已无法辨别。 于楠谨慎的与琴铃对视一眼，双双踏上门廊，而后推开碎裂大半门扉，步入其中。 “往那边走？” 建筑内部没有灯光，于楠边掏出随身手电，边在黑暗中巡视着问道。 三人正面是一堵完整宽厚墙壁，岁月在墙面留下腐蚀痕迹，形状扭曲骇人，加上环境暗淡远古，只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头皮微微发麻。 而可供同行的道路，同时存在墙壁两侧，所以于楠就此询问。 “你觉得呢？”琴铃犹豫片刻，迟疑道，“这栋建筑太大了，我觉得无论向哪边走，今天都很难探索完……不，或者两天都做不到，毕竟上面还有一层。” “……” 于楠第一时间并未开口，而是思考后才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各自探索一边，从真季主任给出的说明可知，这里存在精灵可能的可能性不高，只有机关是威胁……再加上像你说的，建筑面积过大，我们很难短时间内探索完，所以不如各自负责一边，今天探索一层，明天去第二层。” “……我知道了。” 琴铃迟疑的目光定格在于楠身上数秒后，如此说道。 虽然，眼下的安排并不符合她的预期，对她原本计划有些影响，但诚如于楠分析，分开探索最适合当前情况……况且，她本身对真季的某些想法，并不像表现的那么热衷。 “我们走左边。”于楠轻笑一声，又对方案进行补充：“仔细点的话，我们可能会需要十二小时左右，差不多是吃完全部食物的时间，到时候先出来的人就在门廊等待吧……如果长时间没见到人，在通知大家帮忙搜索。” 琴铃认真点了点头，手电筒的光线晃动，向墙壁右侧走去，隐入黑暗。 于楠也不再浪费时间，与贝莎尔并行向左行去。 走出一段距离，认为琴铃听不到此处声音了，一直思索什么的贝莎尔抬头看向于楠：“我觉得……你不太喜欢琴铃研究员？” “怎么说？”于楠摸索墙壁同时，轻声回应。 “你一直胆子很小，也很怕黑……”贝莎尔眼底倒映着光，低声轻语：“以前每次夜里出去，你总是非常抗拒和大家分开，认为这样更容易遭遇危险。” 以前？因为我已经成了另一个人了啊……于楠在黑暗中无声轻笑，随即弯下腰，在贝莎尔耳边悄悄说道： “因为我有秘密，不能让他们知道，而这个秘密却会保护我们的安全，明白吗？” “……猜不到，但我相信你，于楠。” 贝莎尔清澈的蓝色双眸闪了闪，如此说道。 信任啊……于楠心中沉甸甸叹了口气，握紧女孩的温软小手，微笑着，一步步走向黑暗深处。 他刚才在墙壁两边尝试多次，发现这里并不存在有门的房间、或隐藏的暗门，所以也就不再尝试用手摸索墙壁，牵着贝莎尔不断向前。 由于一路上需要耗费精力在黑暗中寻找可能遗漏的细节，二人行进速度并不快。 于楠还一直通过周围摆设位置，以及功能性设计，猜测这栋建筑的作用，他认为这里可能包含展示和战斗两种功能，类似训练场，但随即一些似乎用于隐藏人的位置，再次否定了他的猜测，因为隐藏和训练的功能完全冲突了…… 他又与前世建筑对比，发现无论商业、民用、办公、甚至医疗和军事等，以这栋建筑的功能来讲，都太过单一或累赘。 后续，当他看到真季所描述的机关，那些贴在地表，看上去像极了吸附式圆形灯罩的圆盘，就更加疑惑了…… “密室？不，更像迷宫！” 时至正午，于楠拿出储备的面制干食，和贝莎尔靠在墙边休息，仍未弄懂这栋建筑的原本作用，忍不住念叨思索。 “于楠，你在想什么？” 为了节省电量，于楠在停下脚步时关闭了手电，贝莎尔靠在他身侧寻求安全感，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栋建筑原来是作什么的。”于楠吞下面食后说道。 “作用……”贝莎尔轻轻叼着食物，随即拿下来说：“你说，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前人类游乐场，爸爸说过，前人类生活很美好，所以建造了专门娱乐的地方。” 游乐场？呃，或许前人类对现在的人来讲就像传说吧，游乐场怎么会建成这样……于楠不忍打破小女孩的幻想，并没试图讲道理，沉默下来。 等待贝莎尔吃完午餐，于楠开启手电，再次踏上探索行程。 许久之后，两人又一次穿过一段狭窄通道。 像这类狭窄通道，每隔四五十米就有一段，宽阔一段，狭窄一段，反复循环……但再次之前，于楠前进的步伐总是毫不迟疑的。 此刻，却不知为何顿了下来。 啪的一声，于楠灭掉手电，“等下不管发生什么，紧跟在我身后……尽量放轻脚步。” 想了想，他又将被贝莎尔拉到身后叮嘱道，而后缓步向前。 小女孩为突然的要求迷惑半晌，旋即咬紧牙，攥紧小拳头，埋低了身体，尽量不给眼前的少年带来干扰…… 两人缓慢且无声前行四十多米后，窸窸窣窣声响，从前方黑暗传来。 果然……这次探索远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相比身后听到声音，被吓得畏畏缩缩的小女孩，于楠表情称得上吓人，未知黑暗中的声响不仅没让他感到畏惧，甚至还笑的有些渗人。 他在墙边蹲下，探出半个脑袋，看到了一个正扶墙走来的人形轮廓，缓缓靠近。 窸窣的响声，就是对方衣角擦在墙上发出的。 噔噔噔！在对方走到五米左右位置，于楠猛然窜出，飞快冲刺向对方，目光急速扫过对方双手，确认没有可以伤害到自己的尖锐凶器同时，贴近对方，右拳上钩，砸向人影下巴。 人影似乎被突然冲出的袭击者吓了一、跳，愣了下才扭身，试图逃跑。 然而，他太慢了，于楠强化过的身体也足够迅速，虽未准确砸中人影下巴，但砸中对方右侧腮帮，发出啪的一声，足以让人影失去反抗能力…… 人影顺着力道跌倒同时，尚未爬起，手肘便被一只脚踩住，另一条胳膊也被扭到后背，彻底断绝了对方反抗可能： “放开我——！” “告诉我，你是谁？”歇斯底里的嚎叫，让于楠判断出这是个男青年，并且不是此行的聚集地成员，加大了力道。 “我、我住在附近……” 再一次挣扎，让青年彻底意识到两者力量上的差距，憋屈回答。 而这让于楠更疑惑了，“但附近没有聚集地。” “聚集地？不，我不是……” 似乎想到什么，青年试图扭过头，尝试让自己表现的更欣喜，“你是聚集地的人吗？我没加入聚集地，算是你们说的流民，能让我加入你们吗？” “加入？”于楠双眸在黑暗中闪动，“你凭什么加入呢？” “吃的，我有很多吃的！” 似乎看到希望，青年显得很激动。 感觉太不正常了……于楠本想施加暴力揭穿青年明显的谎言，可手刚准备使劲却霍然蹲在了那里。 对啊！为什么要揭穿他？ 我这次进入遗迹不是想要探索环境，并且顺带找个合适埋伏人的地方吗？他既然一直在这里，让他带路，不是更好？ 想法起伏同时，于楠一把将青年从地上拽起，“可以，你可以加入聚集地，但首先让我看看把吃的藏哪了。” “于楠！？”贝莎尔瞪大双眼，疑惑盯住于楠。 喊我？我怎么了……哦，抱歉，罗森特家从不说谎，指的是任何情况吗？于楠尴尬的向贝莎尔咧嘴一笑。 就在这时，青年甩动黏在一起的长发，猛然前扑，冲入前方狭窄过道。 于楠恍然一愣，可以慢了两秒才追出去，紧跟在对方身后，锲而不舍。 然而，追击几秒后，他停下了几步。 只因为明明在他身前几米外的青年，竟然消失不见了？ 于楠望着三面封闭的死胡同，以及死路尽头，地面上那道像是吸附式圆形灯罩的机关，愣在了原地，若有所思。 第二十九章 深水之压VS超能力 半小时后，漆黑回廊中。 “果然，这些机关的作用和我猜的一样。” 于楠蹲在三面环闭墙角，看着面前白色圆形机关上的脚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双手握住一柄金属锥刺的贝莎尔，犹豫道： “已经弄清楚那个人逃跑的方法了……但你真要一起去吗？他可能就在另一头埋伏，你回入口处等待才是最安全的。” “不，我可以战斗！” 贝莎尔倔强的瞪大天蓝双眸，“爸爸妈妈很清楚训练师是什么样的职业，他们让我跟你出来，不是给你当拖累的！” 于楠站起身，走到一腔热血的小女孩面前，抚摸她的额头： “但可以不是现在，况且你没有精灵，不需要现在就……” 正说着，贝莎尔抬手打掉他抚摸的手掌，横了他一眼说：“我打过架，看见过爸爸杀死流民的样子，所以别再把我当小女孩……我有杀人的力气，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早就做好了准备？是啊，你是这末世的一部分，哪怕对我乖巧可爱，也掩盖不了这样的事实……不然，罗森特又怎么会为你准备武器呢？于楠木然直视自己被打开的手掌，感觉呼吸变得沉重： “我明白了……等一下，如果我消失了，你呼吸十次后来踩这个白色圆盘。”说着，他抬手让对方后退。 “好，我会的。” 贝莎尔顺从于楠手势指挥，缓缓后退回答道。 于楠掏出藏在胸前石刃，握在右手，然后又将装有鲤鱼王的金属试管握在左手，深呼吸一次，抬起脚踏在白色圆盘上…… 踏！伴随一声轻响，他整个人恍如残影急速闪动半秒。 然后，彻底消失。 感觉像失重一样……瞬间移动！还是其它什么？前人类为什么会有这么超前的科技？于楠清晰看见眼前场景变化，从之前封闭的死胡同变成眼前开阔空间，想法接连不断。 就在他愣神瞬间，身后呼的传来风声！ “果然。” 早有准备的敏捷避开后，于楠看向躲在白色圆盘后方青年，“就知道你会在这埋伏。” 为了适应可能出现的战斗，他提前关闭了手电，让双眼适应黑暗，此时勉强能看清对面举着一块石头砸下的黑色人影，正是刚刚跑掉的青年。 “嘁！”青年毫无交流想法，偷袭失败，直接将手中石块丢向于楠，同时掉头跑开。 啪！于楠侧头躲闪，石块砸在墙壁上弹开。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埋伏，他才提起石刃，追向青年背影……然而同一时间，原本弹开的石块却无声漂浮起来。 刷的一声，刚刚于楠踩过的白色圆盘上，猛然出现一道人影。 正是按照于楠指挥，等了片刻后才踏上机关的贝莎尔。 她的表情先是有些茫然，随后顺着追逐脚步声望去，紧接着双眼瞪大，开口喊道：“于楠！快躲开——！” 什么……于楠听到喊声下意识回头，便看见硕大石块直直冲向自己后脑勺！ 规避危险的本能让他迅速弯下腰，并在同时感觉沉重的冲击贴着头顶飞过。 而后，当于楠抬起头，看到了诡异一幕。 原本跑在前面，看上去毫无反抗能力的青年，不知何时停下脚步，抬起的右手在黑暗中散发蓝色光辉，与前方漂浮的石块之间，连着同样是蓝色的扭曲光线。 他是训练师？不，不对……他给我的感觉，和其他训练师完全不一样！于楠盯紧对方发光的手，皱眉想到。 “还有一个？” 黑暗中，青年面部在蓝色光辉照射下显得无比狰狞，说话间，踏足上前，周围地面上十几块砖石也逐渐蓝光闪动，漂浮在他身前，“小子，你们来了多少人？” 于楠微微眯起双眼，没有回答，握紧左手金属试管，准备随时按下。 踏踏踏踏！两人对峙同时，后方黑暗回荡起清晰脚步声，越来越近。 遭了……于楠心头一凛，看见对面青年仿佛受到刺激般，将身前全部环绕蓝色光辉的石块射出，再也顾不得多想，当即激活脑海中‘深水之压’符文！眼眸中深蓝光芒闪烁！ 他忍住躲闪本能，左臂挡在额头前，冲向对方。 砰砰砰！飞射而来的石块砸在身上，疼的他浑身直颤，但很快出现了转机。 感觉……不疼了？是的，石块冲击力变弱了……于楠顶着石块冲出几步，抬眼看见前方青年痛苦的捂住喉咙，手中蓝光也熄灭下去。 “机会！” 脑中念头亮起，他鼓足力气前冲一步，将石刃狠狠扎向青年腹部。 疼痛瞬间传遍青年全身，但他并未失去挣扎的力气……相比于楠，在末世荒野中挣扎求生的他显然更懂得搏杀，哪怕窒息让他大失方寸，依然极力扭动身体，让石刃只刺入腰间。 呲——噗！察觉敌人强烈求生欲望，于楠用力拔出石刃，抬手再刺…… 然，就在此刻，他挥出的右臂仿佛被凝固。 青年涨红的脸对准他的手臂，双眼闪动蓝色光芒，仿佛倾注全部精神！眼珠都凸了出来！ 动不了？于楠试图加大手臂力量，却分毫不动，双眼不由飘向左手紧握的金属试管，不再犹豫，咔嚓一声掰断。 刺目的红色能量瞬间涌出，逐渐汇聚到一起。 地面红光照耀下，挣扎的青年眼中透露出惊恐，张开嘴巴，似乎想发出什么声音。 噗呲！然而一直尚未放弃努力的于楠，未等对方见到真正的恐怖，就石刃由下自上刺入青年喉咙，并咬紧牙关扭动，向更深处捅去。 鲜血像没关紧的水闸，哗哗流个不停。 青年双眼上翻，身体几次抽搐，彻底脱离跪到地上，随后扑倒。 嗬、嗬、嗬！于楠踉跄退后几步，抬手擦去额头紧张的汗水，定了定神，对趴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的鲤鱼王扬起下巴： “把他的头拍碎。” 说罢，深呼一口气，舒缓紧张同时，转身向不远处的黑暗走去。 “咳咳！”女孩的咳嗽声，听上去就很痛苦。 抱歉，我没什么时间练习符文，所以还不够熟练……于楠歉意想着，小跑上前，将刚刚同样遭受窒息折磨的贝莎尔扶起： “贝莎尔，你还好吧？” “咳，我、我没事……” 贝莎尔擦去唇边口水，露出难过的表情：“对不起，于楠，我还是没帮上忙，差点成了拖累……” 越说，她头垂的越低。 “不，要不是你提醒，我已经受伤了。”于楠轻抚小女孩后背，帮她理顺呼吸，认真说道。 “真的吗？”贝莎尔天蓝双眸闪动，不敢确信，并瞥了眼于楠身后，说：“那个……就是你的秘密？一只精灵！” “是我们的秘密。” 于楠确认贝莎尔已经好转，轻笑着站起身。 随后，他走向那具头颅碎作一摊的尸体，途中摸了摸鲤鱼王狰狞额头，然后蹲到背部朝上的尸体前，翻开染血的衣物搜寻……这个自称流民的青年，虽然口口声声说着食物之类的话，但明显能听出有问题，所以于楠怀疑对方很可能有什么目的。 而可能存在特殊性、或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大概率会藏在身上…… 很快，他手里多出一个兽皮包。 掀开后，里面只有一本封面和边角残破的厚厚笔记，翻开每一页，都是用油浸透的粗糙纸张，上面的字迹和辅助的手绘图，也还可以清晰辨认…… 超能力！？ 啪的一声，心跳加速的于楠合拢笔记，面上神色迅速变幻，“虽然这是精灵世界，但也太挑战三观了……呃，不，精灵世界原本就有这些东西！” “不过，效果不怎么强就是了。” “嗯，先收起来吧，再怎么说都是珍贵且稀有鱼的资料，不管自己用还是交给研究所，都能带来足够的回报……可惜，这个人身上没其它东西，身份依然不能确认。” 第三十章 潜藏的危险 头颅破碎的尸体、怪异的血红鱼类精灵，以及在黑暗中搜索、寻找返回路径的背影，共同编织出贝莎尔关于铁与血的印象。 约莫两个多小时后，恍惚的她，被那只熟悉了温度的手牵住，踩在白色圆形机关上，回到战斗发生前的环境。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自己真正清醒，用力眨了眨眼。 持续注意女孩状态的于楠，侧头看向她，“怎么，还在为近距离看到死人难受吗？” “不。” 贝莎尔低着头，金色卷发轻盈晃动： “只是感觉眼睛里的世界不一样了，我知道于楠你有必须杀死那个人的理由，也知道你的理由不会错，但看到粘稠的血流在地上，还是让我喘不过气……这就像，冬天看到大雪后用手触碰才知道冰冷……脑袋突然清醒了。” 对不起，你来到了真实世界……于楠敏锐洞悉女孩话中残酷含义，但只能以聊胜于无的语言安抚： “以后，慢慢会习惯的。” “我会努力的……”贝莎尔低头小声嘟囔着，突然抬头看向于楠，“对了，于楠你为什么要把精灵藏在刚才那，不带在身边？”同时，她掏出身上两根金属试管，“如果没有备用得到精灵存放器，我这里还有。” 于楠按住贝莎尔的手，示意自己不需要金属试管。 随后，他微笑抚摸女孩金发，说：“暂时用不上，等我需要的时候会跟你说……我把精灵藏在刚才那，是为了对付几个人，这么做比较稳妥。” 而且进化后的鲤鱼王依然喜欢玩水，处于成长阶段的它，也需要按时进食……这些都是于楠觉得没必要详细解释的理由。 过去的两个小时，他不仅弄明白了机关的运行机制、传输位置，还清理了青年尸体，并为鲤鱼王找到一处积雪化开后形成的水池，为计划埋下伏笔。 总的来说，不仅预料之外完成了目标，还有不少额外收获。 如果不是贝莎尔被吓的不轻，第一天的探索堪称完美…… “用精灵对付别人！？” “是谁……” “难道是琴铃研究员吗？于楠，虽然我也感觉她对你的态度很奇怪，但如果不是必须的……不要杀死她好不好？” 两人向前走出几步，贝莎尔似乎在这段距离中完成了某些猜测，突然反应激烈的连续说道。 等等，为什么你会认为是琴铃？虽然这两天我们接触最多的只有她……呃，好像哪里不对，琴铃研究员为什么一直主动找我们说话？这很奇怪……于楠先是想发笑，却很快发现过去几天违和的情况，下意识抬手轻扣嘴唇： “唔……不是她，和我有仇怨的是那几个助手，他们对我出手过很多次，你也要小心别靠近他们。” 他原本不准备将具体情况告知贝莎尔，但此刻对方带来的提示，让他意识到自己思维和能力上的局限性。 而且贝莎尔的表现，也让他意识到女孩远比想象的成熟。 “注意保密，关于我的精灵和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于楠揉动眉心片刻后发出提醒，伸出左手，说：“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嗯。”贝莎尔坚定点头，握住手掌。 两人一高一矮，顺着来时的路拐了几次弯，在漆黑回廊中前行许久，直到看见让人感觉宁静的自然光线穿过残破门扉缝隙，洒落在地面上。 于楠关掉手电，与贝莎尔并肩而行，跨出遗迹入口。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天边的晚霞一片橘红。 除去时间变换，周围环境和布局仍和早上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入口多了一个警戒的守卫。 是个一头蓝发的少年。 “你是东凌？” 于楠单脚立于门廊，一手扶住伫立的高大白色石柱，另一只手，用力将手中靴子砸在石柱上，发出啪啪响声，清理奔跑中进去的细碎沙石。 “是的。”蓝发少年回应。 没有和我交谈的倾向，因为奈拉和东河跟他提起过我吗？于楠推测同时，换了一只靴子清理，试探道： “为什么来这看守，不是说没危险吗……对了，你认识我吧？” “中午的时候，岑鹰部长发现了流民踪迹，他担心会有流民偷跑进去，伤害你和琴铃研究员，所以让我在这警戒。” 东凌低着头解释完，快速瞄了眼于楠这边，然后收回视线道，“我知道你……于楠、研究员，你很厉害。” 厉害？这样的描述可不像是说研究员……看来东河他们把大多事都告诉他了，嗯，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我会同时面对东河、东凌、奈拉和美雅他们四个……于楠兀自点头想到。 贝莎尔双手相扣在小腹前，站在一旁静静等待，晃动脑袋来回观察对话的两人。 这时，琴铃也从后方门扉走了出来，她撩动金色短发，含笑开口道： “于楠，你出来啦？有什么收获吗？我可是对咱们的天才少年，充满期待呢。” 出来的时间相差不到三分钟？排除巧合，这种情况细想起来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啊，难道她故意监视我？ 但从利益出发这并不可能…… 继续观察吧，相比我这颗只会依循逻辑推理的大脑，贝莎尔这种年龄的女孩，对善恶下意识的察觉更敏锐一些，她的怀疑值得重视。 “呃，没什么发现，只是有些初步判断……”缓了几秒，于楠将靴子重新穿上，回头看向走来的琴铃： “通过观察，我觉得这栋建筑是为了防御外敌建造的，但训练师防备的位置，却都是临时的……所以这种防御可能是为了完成某种试炼，如果能找到相关记载，就可以确定这栋建筑到底有没有价值了。” 闻言，琴铃美眸一闪。 由于特殊原因，她原本打算不管面前的少年说什么，都认真称赞，借此加深交流。 但事实上，她现在真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无论浩衫博士或是真季，这两者在探索遗迹时，能够逻辑清晰的说出这段话，都很合理，然而于楠凭借什么呢？ 晋升研究员不足半月，连探索遗迹的经验都没有，却在探索第一天便得出实用性较强的结论，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难怪真季想要他加入……琴铃娇美面庞微不可查的抽搐两下，情绪异样的开口道： “这，是非常重要的发现。” “更重要的发现，是岑鹰部长他们确认了安全，所以我们才能放心探索……”于楠装出茫然的表情回应，笑着闲聊几句，率先向临时驻扎的位置走去。 来到重新燃起的篝火旁，他看见真季和大桥溪久等人正严肃谈论什么，于是拉着贝莎尔在远处坐下，耐心等待后续安排。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跟在后面的东凌一直眼神发愣的盯着他的背影。 蓝发的少年很难描述此刻心情，羡慕？嫉妒？仇恨？ 或许都不是，他只是在脑海中幻想，如果几个月前自己和北川智虫等人一起成为助手，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也能穿上研究员的白袍吗？ 不，东河说过，于楠比大家更聪明也更厉害，他不仅有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力量，还会大家根本看不懂的东西…… “这样的人，才配当研究员吧，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许久之后，东凌神色纠结自语道：“哥哥他们不该招惹他……等这次从遗迹回去，就劝大家退出研究所吧……生存的方式有很多，我们需要的，只是活下去而已。” 空留话音，少年转身离开，回到警戒位置上。 夕阳余晖渐渐暗淡…… 当所有人陆续回到临时驻扎地，于楠停下为贝莎尔描述常见精灵种类，为小女孩勾勒未来美好场景的话语。 在真季召集下，他和研究所众人聚集到一起，交流在遗迹中一整天的发现。 于楠、琴铃、北屋初间、央乘等人的探索，只是按部就班。 哪怕有所发现，也只是值得深思的猜测，却没有充足依据。 相较而言，助手组的发现更令人振奋，不仅在右侧的区域找到了大量治疗、解毒、解除麻痹的药剂，还发现了不少前人类的精灵球。 旁听的岑鹰部长当即以此调整了方案，让玉承和玉吉两人明天一早就去调查，如果发现存活精灵即刻优先捕捉…… 眼下可供调派的训练师不多，他也很期待两名预备新人训练师成为新的助力。 半小时后，各方面信息汇总完毕。 真季用笔在纸上简要记录好，将纸塞进研究袍口袋，手插在兜里，向远方的黑暗渡步远去，似乎在以此抒发压力。 许久，远方篝火已经像拳头大小，火焰跳动，照亮了周围休息的人。 他在黑夜徘徊，与火光照亮处，宛如两个世界。 就在这时，一道金发丽影从后方走来，真季侧头看去，看见了神色匆匆的琴铃。 她隐蔽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白精致的联络器： “那位先生的召唤。” “不用在意，只不过是一场测试，总部让我们继续潜伏下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黑暗中，真季沙哑的声音微不可查。 …… 驻扎地西侧，针叶林中。 蓝发的东凌跟在另一名守卫身后，手持木柄长枪，弯腰背着满满的麻布包裹，抬手扫开扎人的树叶： “大叔，我们自己食物也很紧缺，为什么还要分给流民？” “能少死几个人总归是好事。” 被唤作大叔的中年人转过头，擦了把黑白相间短发中的汗液，说：“而且研究员来了以后，探索进度加快了不少，咱们少吃点，总是能熬到返回的。” “麻烦……” 东凌不忿的呼了口气，依旧难以理解岑鹰部长的指令。 他付出了守卫的劳动，担负着生命危险才有食物，然而那些拒绝加入聚集地的流民却如此轻易获得了馈赠……虽然部长说，是为了防止流民闯入遗迹才这样，但这在他眼中终归是种不公平的现象。 不过抱怨归抱怨，东凌还是谨遵部长指令，跟在大叔身后，深入了密林。 许久之后，两人看见了警戒的流民，那是一个穿着带兜帽白衣的黑瘦少年，由大叔说明来意，并打开包裹证明，对方带领他们进入了流民营地。 在二十多名流民的注视下，满脸笑意和善的大叔，再次打开装满食物的麻布包裹，推向对面白发苍苍的老者： “流民的首领，这是我们聚集地诚意，希望你们能暂时不要进入遗迹……” “这是在可怜我们吗？”老者双眼眯成一条缝，皱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怎么会呢？” 大叔讪笑一声，挠头说道：“这么说吧……遗迹里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我们只是担心有人被精灵误伤……” “呵。”未等大叔说完，老者冷笑着打断了他，“你是想告诉我，当我们的家被入侵了千万不要反抗？还要老实站在旁边，看你们这群土匪如何搜刮吗？” 说话同时，老者双眼缓缓睁开，幽蓝色光芒四射而出。 大叔还想笑着辩解，却在下一刻愣住……他半张开嘴，双眼瞪大，环视四周。 只见周围二十多个流民，全都像老者一样，双眼在黑暗中闪耀蓝光，形同幽鬼。 第三十一章 超能系道馆 令人心悸的黑暗中，二十多双冰寒目光溢散出蓝色光芒，令东凌双腿颤。 他眼神恐惧，惨白的脸上沁出冷汗。 心底的恐慌如同绝望在砸门…… 砰砰砰！心跳加速，他再也无法抵御恐惧，抛下手中长枪，转身狂奔向来时的方向：“救命！救命啊——！” 这时，坐在流民首领面前的大叔，不知何时被苍老的流民首领以未知手段杀死，双眼充血，流淌下两道垂落鲜红血线。 老者皱纹密布的嘴角缓缓勾起，邪笑绽放： “把那个背叛者抓回来！” 话音落下，周围的流民如虔诚教徒摊开手掌，抬首仰视虚空，双目翻白……蓝色的超常力量迅速捕捉到狂奔的东凌，像一只无形大手攥住他的脚腕！ 猛然出现的力量，将东凌原路拖拽回去，他的双手扣在泥土中抓出长长的印子，却无力阻止这一切，只能哭嚎大喊。 最终，他被无形的手倒吊在空中，回到二十多名流民的视线内。 “背叛者，回答我的问题……” 苍老的白发流民首领站起，缓缓走向倒掉的东凌下方，神态高傲的抬头问道：“你见过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吗？他的头发有些长，看上去很强壮，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力量。” “没……没有，求求你，放了我。”倒吊在空中的东凌无力哭泣。 “真是可惜，你错过了唯一实现价值的机会。” 老者缓缓抬起枯枝般的手掌，两眼眯成一道缝，像是微笑，却与下一刻施展的手段完全相驳，更显得刺目惊心。 蓝色的光芒先是在东凌左腿萦绕，猛然缩紧，咔嚓一声扭断了少年的腿，如同麻花般卷在一起！ 然后右腿畸形旋转，白骨刺破皮肉、左臂、右臂。 凄惨的痛苦哀嚎，响彻整片密林…… 一个白衣流民看向老者，开口道：“长老，石盘他还没有消息，需不需要推迟行动？” “不，一切按计划进行……” 白发老者高抬右手，露出掌心银白色的精致联络器： “联盟高层在呼唤我们，重现辉煌的脚步刻不容缓！” “该让那些建立聚集地，背叛联盟的爪牙们见识下我们的力量了……只要杀死入侵遗迹的叛徒，那位大人就会重新赐予我们高贵的身份！这是前所未有的机会！” “黄金徽章，将再次闪耀！” 伴随狂热话语，东凌身体痛苦的抽搐着，潺潺鲜血顺身体流下，将他的脸染的鲜红，如同仪式中的祭品…… “呃，咳咳！”他半张开的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蓝光却忽现在他脖颈。 咔嚓！一声脆响。 扭断的脖子，宣告着生命的终结与即将袭来的混乱。 …… 遗迹附近，临时驻扎地。 璀璨晨光下，于楠略显迷糊的揉了揉眼，起身将夜里燃尽的篝火重新引燃。 随后，他将面食穿在树枝上，举在篝火上方烘烤，想让这种硌牙的早餐吃上去更美味一些，顺带让身体变得温暖。 同时，他看见远处已经准备就绪的夜岚，站在愁眉不展的岑鹰面前，似乎在聆听新的指令，然后少女肃然点了点头，向他这边走来。 “喏，给你衣服。” 于楠回身抓起依然盖在贝莎尔身上的长衣，递给夜岚，并举着已经有些温度的食物，说：“要不要吃点热的？可以在路上暖暖身子。” “不用了……” 夜岚甩动黑发，意兴阑珊道： “昨天夜里派出的两个守卫还没回来，嗯，刚刚部长叮嘱我，遇到流民问一问，不排除用暴力手段带回……你们也小心点，别相信陌生人。” “好。” 于楠舔了下嘴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岑鹰发现守卫没有按时归来，第一个怀疑的竟然不是野生精灵而是流民，这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 显然，流民和聚集地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和睦。 他昨天还在担心，该如何跟可能遇见的流民沟通……毕竟他已经杀死了对方一人。 这下子不用再考虑了，看聚集地的态度，再加上两名守卫失踪的事，两方基本不可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讨论一个已死之人去了哪。 不多时，醒来的贝莎尔凑了过来。 两人闲聊几句，吃过热气腾腾的早餐，再次与琴铃一同踏入遗迹，开始新一天的探索。 四个多小时后，漆黑通道中…… 被于楠拉住小手，被迫前行的贝莎尔天蓝眼底写着大大的疑惑。 当再一次看到白色圆盘机关，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等等，我们到底要去哪？难道一直这么飞来飞去吗？你是不是忘记了回去的路？” “哈？” 于楠轻笑一声回过头，“怎么可能，我只不过在熟悉这些机关的传送位置……顺便，找一个有可能存在的地点。” “作为研究员，你难道不需要详细调查吗？刚刚那具尸体明显是训练师啊，他旁边还有坏掉的红白色精灵球……”贝莎尔依旧疑惑。 “你也说了，那是坏掉的精灵球，所以没什么调查价值。” 于楠保持温和笑容，再度拉动贝莎尔走向传送机关。 他很清楚女孩的担忧……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容易滋生恐慌，再加上无法理解的传送机制，很容易让她对自己的行动产生怀疑，这和信任无关，纯粹是人类对未知恐惧的天性。 然而，这都是必须做的，他需要尽快熟悉所有传送机关的位置和目标点，为接下来必然会发生的那场战斗做准备。 同时，他也在尝试…… 自己心中想的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吗？ 刷——！ 两人身影再度出现，正前方是一道细长回廊。 至少有四十米长，跟之前那些有拐角的走廊完全不一样……这里，应该就是‘终点’了吧？于楠眼底闪动探究，走在贝莎尔前头。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唯一道路前行。 跨出狭窄回廊瞬间，一片异常开阔场地呈现他们眼前。 相比之前遇到的宽阔空间，这里至少有其它空间五六倍大小，甚至与建筑外部看到的宽度一致。 与此同时，于楠看到了正中间衔接台阶的高台上，有一座宽大的石质宝座，仿佛象征着终点，与绝对权威。 “果然是这样！” 微笑攀上于楠嘴角。 他将手电递给不明所以的贝莎尔，说了声“帮我拿着”，快步走向高台。 我早该想到的！庞大建筑群、标志性的建筑、与精灵有关、有阻拦的前进关隘、并且设置了传送功能机关……只要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猜到真相并不困难…… 这里是精灵城市的道馆啊！ 游戏里不就是这样吗？训练师前往不同的城市，挑战道馆，闯过检验智慧的机关、战胜普通道馆训练师，最终与道馆馆主决战，证明自己的实力，取得徽章！ 一旦凑齐八枚徽章，就可以向精灵联盟的天王和前任冠军挑战，登上名为‘冠军’的最强训练师宝座！ 嗯，虽然道馆只象征前人类各地区的顶级训练师，实力不如天王，但想必也会留下不少珍贵的道具和知识。 不知道有什么呢？ 于楠兴奋跳上高台，在其周围搜寻可能存在的道馆馆主遗留。 就在这时，远处手持电筒的贝莎尔走近他，开口道：“于楠，你看你墙上的是什么？” 手电的圆形灯光范围上移，照亮墙壁。 大片的青色墙面保留完好，密密麻麻的黑中翻红的字迹和符号，攀附在表面，透露出历史久远的气息，但从起扭曲痕迹和高度上看，似乎并不属于建筑本身，而是后来写上去的。 “贝莎尔，再近一点，照清楚。” 如此说了一声，于楠贴近墙壁，开始认真解读墙面上的字迹： “或许因为联盟下发给各道馆的精神沟通精灵技巧有问题，也可能和我自身超能力太过强大，我总是能听到那些令人发疯的低语……” 上来就是难以理解的话语，让于楠忍不住皱紧眉头，思索片刻才继续往后看。 “……背面、阴影，俸祭狂乱与无序。” “这是无法理解的含义，但每当回忆起，我的思维就会不受控制的混乱！不受控制的发狂嗜血！是的，哪怕将人变成玩偶折磨，也无法阻止这种痛苦！” “精灵们恐怕也是因为低语才疯掉的吧？可惜，没办法找到答案了……我已经亲手将它们埋葬。” “……这个世界疯了！被我杀死的精灵，它们依然拖着腐烂的尸体，跟在我身后不断重复那些让我痛苦的低语。” 感觉写这些东西的人，在这阶段已经失去理智了……于楠看到字迹下方有一个圆形、内部填满位置符号的图案，却被再次涂抹，显然已经无法辨识，于是向右侧走去，那里的墙面有着类似的文字。 “……今天，我看到更多精灵失控，它们杀戮最亲近的训练师，变作毫无理智的野兽，似乎谁也无法逆转这种趋势。” “不，或许还有希望。” “那个小家伙如此可爱，它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后，重新恢复了意识，只是……那些都不重要！我必须找到原因！我不能死！” “永久的守候，永不分离……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我很抱歉。” 语气自负，自认为强大，看上去……似乎是末日降临时，这处道馆馆主留下的字迹，可惜他没多少理智可言，留下的内容没多少意义……不，这个人提到了一只精灵？不知道会不会存活到现在……于楠看着墙壁上戛然而止的字迹，缓缓站起身。 他抬起脚，准备回到高台，继续搜索。 相比晦涩难懂的遗言，对我有所帮助的道具和知识更实在一些……遗憾叹了口气，于楠回身看了一眼，表情突然变幻： “咦？那个是……” 他看见不远处，一具不知风干多久的尸骸，正以瘫坐的姿势靠在墙角。 尸骸残破补全的手掌骨骼下，有一本厚皮封面的手札。 “难道是道馆馆主？” 于楠示意贝莎尔跟上自己，自问自答道：“原来死在这里了，我还在想，他会将道馆最核心的传承藏在哪……嗯，也对，那种绝望的时刻，担负责任的他随身携带才正常。” 背对贝莎尔手中的电筒光线，他向角落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一闪而至的黑影，眨眼间出现在远处的尸体旁！ 它身躯佝偻，头部硕大，并且拖着粗大的尾巴，显然不是人类，低着头似乎凝视那具骸骨片刻后，转身看向顿在原地的于楠和贝莎尔两人。 而后，它伸出前肢抱起尸骸，身体像是失真的电视般闪烁半秒，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于楠……？” 目睹诡异一幕，贝莎尔脑海中除了恐惧别无它物，手中电筒颤抖不停。 “……嗯。” 短暂的回答后，是良久沉默。 该死，我太过相信岑鹰部长的判断，把鲤鱼王安排在其它地方了……幸好那只精灵没有袭击我们的想法，不然的话……于楠自责了几秒，转过苍白的脸对贝莎尔说：“立刻回去，不能留在这里了！” …… 二人回到驻扎地，休息了一段时间，看见真季和岑鹰等人返回。 于楠选择性的，将遗迹正想和可能存在精灵这两条信息，汇报给了对方…… “所以，你确定这处遗迹就是道馆？” 真季诧异的再一次开口确认。 “没错。” 于楠站在真季面前，自信回答： “不管是完全符合描述的空间设计，还是道馆尽头附近的字迹，都说明这里就是前人类道馆。” “而且，建筑群的功能也完全符合，外部的精灵中心、道具商店、附近的训练师休息大楼，以及你们在后方发现的精灵培育所，都证明了这一点……” “那栋建筑，就是道馆！” 站在一旁的岑鹰双臂抱在胸前，一直等他说完。 “所以附近的精灵比其它地方强大，也解释的通了……” 说着，他看向真季：“他才晋升研究员？这孩子足够聪明，也比我预想的有能力，如果担任训练师，哪怕实力弱一些也足以独当一面……他甚至还发现了我们之前忽略的危险。” “但他违反了指令，私自尝试启用机关。”真季不悦道。 “这些都是次要的。” 岑鹰摇着头，声音沉缓开口： “现在，我们可以整理出这次的探索目标了，首先清理精灵中心内的危险，然后检查道馆的培育所……一方面解决可能存在的精灵，为下一次探索做准备，另一方面，也能为新人训练师提供契约的精灵。” “最后，集中全部力量搜索道馆中的精灵……” “它必然是那种异类！” 第三十二章 悲吟，月色下的魔偶1/2 夜色，沉寂。 寒风拨弄篝火，忽明忽暗火光照亮于楠忧虑侧脸。 身后人影晃动，不时有人停驻望向远方。 夜岚和林木怎么还没回来，难道遇到了意外？比如，昨天我见到的那只精灵？不……哪怕遇到野生精灵，以他们的实力，不该连逃跑都做不到，而且那只精灵显然惯于隐藏，并没有袭击人类的倾向……于楠晃动脑袋，试图将不安甩出脑外。 此刻，距离平常返回时间至少过去了两小时，所有人都进入戒备状态，装备随时出发，搜寻尚未归来的两人。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 “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于楠迅速从篝火前站起，挤入同样担心二人安危的人群中，向远方黑夜眺望。 起初，他只看见两个朦胧不清黑影。 随后跌跌撞撞的身影越来越近，他隐约看清了轮廓……奇怪的是，两道人影似乎各自背着什么东西，脚下步伐显得艰难。 “过去帮忙，他们好像背着人回来了。” 契约精灵获得的加持，让岑鹰视力远超旁人，沉稳说了一句，率先迎了上去。 然而接近后，所有人面色变得难看。 他们清楚的看见，夜岚背的蓝发少年，垂落的脑袋和手臂仿佛与躯干毫无关联，脖颈外露的血肉和白骨，狰狞刺目。 林木背后的尸体完整一些，但也彻底僵硬。 岑鹰面色铁青，低头看着夜岚和林木将两具尸体摆在他脚下，离开，然后看着死者的亲人抱着尸体，在他面前痛不欲生的哽咽…… 沉默许久，他沙哑开口道：“敌人是谁？” 夜岚随手抹了把脸侧血污，说： “还不确定，我们巡逻一整天都没遇到流民，所以去了趟密林……到的时候，他们俩的尸体就在地上，流民已经全部撤离了，暂时只能怀疑……” “尸体就地埋好。” 岑鹰抬起头，露出充斥怒火的双目，环视周围众人，“至于流民……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挖出来！我们的人不能白死！” 作为这次探索行动的负责人，作为担负所有人生命的领航者，他必须，为逝去的两条生命负责…… 一段时间过后，众人在沉重夜幕中借助火光，在附近空地挖出深坑。 几人将尸体抬起平放进去，然后重新盖上土，堆起两座土包。 末世容不下更多悲伤，只能潦草处理。 当所有人与死者告别，返回驻扎地休息后，东河仍跪在埋葬东凌的土堆前。 他两眼充斥血丝，流露无法形容的悲伤，肩膀因强忍哭泣而抽搐，不时抬起沾满泥土的手，拭去眼角涌出泪水。 这样的悲伤下，他很难听见远处传来的细碎脚步声 直到一只手掌拍在他肩膀上，啪！ 东河麻木的转过头，看见奈拉那张已经面目全非、通红肿胀的圆脸： “奈拉？” “唯一的亲人死去，是不是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奈拉圆脸挂着诡异笑容，说出相当恶毒的话语。 但已经彻底麻木的东河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将头转回去，继续凝视身前土包。 奈拉走出几步，在东河旁边蹲下，攥起一把土，然后拳心向下，让沙土一点点顺风吹走： “我知道你内心的想法，怨恨？哈！但你根本没有胆量向一位研究员复仇，哪怕他抢走了助手的位置，让东凌死的像只被鞋底碾碎的虫子，你仍然只敢在脑子里想想，然后跪在这偷偷哭鼻子……” 说话中途，他的脸突然抽搐了下，似乎是在挣扎，“……是的，我很理解你，妹妹死去的那天，我也和你一样。” 沙土飞扬，东河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这不是你的语气，还以为自己是北川吗？而且，奈拉你是孤儿啊，死去的是北川的妹妹。” “我……” 蹲在一旁的奈拉似乎被某个‘关键’词刺激，突然将头扭成九十度，贴住肩膀，紧接着如同精神病人一样迅速、病态的抽动了几下脖子。 随后，他抓紧衣领，露出锁骨，露出部分刻印在皮肤上的鲜红图案，沉重喘息几秒。 在东河麻木视线中，奈拉圆脸上重新浮现邪笑： “哈，当然，我很清楚自己是谁。” “奈拉已经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价……事实上，他害死我妹妹那天，就已经将生命交给了我……哪怕，我死的时候这场交易仍不完整，但我北川智虫依旧回来了。” “东河，一如既往的相信我吧。” “带着你复仇的怒火解决掉于楠，我会为你引荐一位大人物。助手？研究员？他们算什么东西！只要紧跟那位大人脚步，你会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 狂放迷乱的蛊惑令东河相当不安，这让他想起了东凌昨天说过的话：“北川智虫，早就变了……” 可是，眼前的人不是奈拉吗？ 疯了，这个疯子！ …… 驻扎地一片寂静，月光悄然铺开。 脑海深处又不自觉想起东凌残破的尸体，将手搭在贝莎尔身上，躺在女孩一旁休息的于楠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才是末世的常态，死亡、悲伤、麻木。 没有足够的力量，只能如同蝼蚁般苟活在无尽恐惧下！ 但我能做什么呢，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手中精灵实力上不得台面，缺乏足够的培育资源，不知该如何迅速变得强大，面对前路仍处于迷茫……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必须做点什么……是了，我对精灵认知不深，研究所没有更多资料，但前人类绝对不会缺精灵知识，我可以在发挥遗迹更积极的作用……而且还有药剂，这是我擅长的东西，进一步深入挖掘，完全可以借此转化出更多资源。 没错，用一切方法强大起来，不然总有一天，我也会像东河一样无力哭泣……于楠感受周围哀沉氛围，心中不断为自己打气，为自己鼓足不顾一切奔向强大的勇气。 许久，思绪渐远。 他的呼吸变得均匀，似乎即将进入梦乡。 “嘻~”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诡异鸣叫。 于楠眼皮跳动，然后猛的睁开双眼。 如同梦中传来的声响轻微而缥缈，他一开始觉得可能是幻听，或者从极远处传来的精灵的叫声，但当鸣叫反复响起，却证明并非在如此。 这声音虽然朦胧，但似乎是因为有障碍阻隔，实际距离并非听上去那么遥远……于楠清醒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迅速从地面爬起，遵循第一反应，准备寻找鸣叫源头。 他起身后，却看见岑鹰、扎克尔德等人早已站在一旁。 两人面朝驻扎地西侧，手握装有精灵的金属试管，一副面临危险的紧张模样，其他训练师也接连走向二人身后。 可鸣叫是从北侧遗迹那边传来的啊……于楠心怀疑惑靠近训练师众人，想看看他们发现了什么…… 下一刻，他感觉心跳慢了半拍！ 只见茫茫黑夜之下，大量白影飘动起伏，它们像鬼魂一样无声无息，就着银月余晖靠近驻扎地，仿佛亡者世界的侵袭…… 如此令人毛骨悚然一幕，让于楠瞬间清醒。 短暂惊恐后，他默念“开启”打开插件，辨别这些白影身份……然而结果让他无法理解，【数据检测】功能虽然有所反应，却给出白影都是人类的结论。 怎么可能？难道这些人都是训练师！？他在心中狂喊。 这个时候，扎克尔德和岑鹰对视一眼，前者拔开金属试管，释放亮红色能量，汇聚成一只将近三米高的直立魁梧精灵。 巨兽浑身上下由深灰岩石拼凑，背部顶着一座如同烧红煤炭般的石碓，在扎克尔德示意下喷出熊熊燃烧火团，射向高空。 火光虽不够闪耀，但足以让众人看清接近的白影。 他们的确是人类，一个个身穿白色长袍，兜帽扣在头顶，如同举行诡异仪式教徒。 神秘的气氛不止源于兜帽遮住的面孔，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们如同幽灵般漂浮在半米多高的半空…… “是流民！” 负责外围巡逻的林木突然开口，“他们所有人都穿着白色长袍，我见过很多次，但从来没展现过这种漂浮能力……部长，怎么应对？” 他转头看向岑鹰。 “准备战斗，我觉得他们不只是流民这么简单，可能还有更深层的身份。” 岑鹰剑眉紧皱，肃穆望向继续接近的白影： “那种漂浮能力很诡异，不要把他们当做人类，按照精灵对战方式处理……更不用留手，既然以这种方式接近，不管有什么目的，他们都不可能心怀好意……守卫可能就是被这群杂碎害死的！” “是！” “明白了……” 其余训练师拔开早就握在手中的金属试管，五道红光同时激射而出。 这些人身份必然有鬼，光是统一的白袍就不是流民自己能生产的……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先是潜入遗迹，然后杀害两名守卫，现在又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出现在这里……于楠观察训练师的精灵同时，回忆起被他杀死、自称是流民的青年，试图推理出前因后果。 然而，他很快便顾不得思考，抱着头，痛苦的跪在地上…… 第三十三章 悲吟，月色下的魔偶2/2 云雾忽开，惨白月光笼罩大地。 二十多名白衣流民落在驻扎地百米外，静止不动，在纯黑背景中宛如对死者的祭祀，随后月光当头照下，这些渗人白影缓缓抬起双手，举过肩头，抬首望向高空…… 他们的嘴唇无声而动，如同祭祀教徒般虔诚模样。 但正是这无声的吟唱，瞬间令驻扎地所有人突然感觉眩晕、恶心、仿佛有钢钉刺穿大脑不断搅动！ 晦涩、无法理解的话语在众人脑海响起： 背面…… 阴影…… 无数晦涩字符，同时在于楠脑海中翻腾，但只能其中理解极少词语。 头好痛！这不是道馆墙壁所写的吗？这不是道馆馆主死之前留下的话吗？流民和道馆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他在浑噩中挣扎，额头沁出汗水，惊疑瞪大双眼。 这时，岑鹰、扎克尔德、夜岚、林木四人也接连从诡异痛苦脱离。 “动手！目标全部流民！” 岑鹰承受脑海翻腾折磨同时，痛苦扶住额头，一声令下。 瞬间，岑鹰的巨大淡黄色鸟类精灵、扎克尔德的黑色巨石精灵、夜岚两只已经进化的火岩鼠、林木那只浑身布满扭曲触手的精灵，一同冲向西侧白影人群。 大比鸟、巨碳山、火岩鼠、蔓藤怪……于楠辨别五只精灵身份同时，抹去鼻底不知何时出现的血痕，转头望向玉承和玉吉。 只见二人仍和研究所众人一样，在诡异的无声吟唱中痛苦呻吟。 同为训练师，这俩人为什么还没挣扎出来？他心中疑惑自语，旋即想起二人尚未领悟符文，可能和这点有关。 于楠晃动头部，站直身体，夜岚若有所查回过看来，二人四目相对。 被发现了吗？但现在顾不得隐藏了……他与夜岚对视中点了点头，对方也以此回应，看上去达成了某种默契。 随后，于楠转过身，快步向后方走去。 他看见贝莎尔仍在无声吟唱中饱受苦难，上前将女孩抱在怀里，却不知如何抚慰，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但这种状态未持续很久，怀里传来女孩虚弱说话声。 “……于楠，发生什么了？” “你没事了吗？太好了！”于楠顿时舒了口气，却没有回答贝莎尔的问题。 他抬头眺望西侧，看见五只精灵已经冲到汇聚的白影前方，即将展开攻势，流民们垂下了双手，不再维持无声吟唱。 显然，贝莎尔正是因此才恢复正常。 但白影们并未束手待毙，他们在中间让开一条路，一个拄着拐杖、体态佝偻的白影从这条道路中蹒跚走出，似乎另有准备…… 佝偻白影走到流民前方，摘下兜帽，露出白发和苍老容颜，丢掉拐杖。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红白相间精灵球，猛然举在头顶，虔诚且大声喊道： “镇守联盟一方之守卫，代表黄金徽章的嬉笑者，您的后代在此祈求……请惩处背叛之人，展现您的超能！” 苍老声音于黑夜回荡，周围流民们亦是狂热的同声重述： “……惩处背板之人，展现您的超能！” “展现您的超能！” “超能！” 重叠汇聚的呐喊中，老者枯枝般的手中精灵球缓缓升起。 从空中俯视，可以看见每一道虔诚白影体表浮现诡异蓝光，然后如同气体升起，涌入悬浮精灵球中…… 包裹精灵球的蓝光越来越浓，纯化成乳白色。 咔咔咔，老旧精灵球声响中裂开，紧接着一道道红光自裂缝射出，嘭的一声，刺目红光在夜空闪耀！不可直视！ 下方流民老者布满褶皱的脸仰望着，双眼映射红光，虔诚且狂热，浑然不在意强光刺痛双眼溢出泪水，也没有察觉面前的危险。 这个老人肯定有问题，没错，就是这样！先干掉他！……目睹了仪式般过程的于楠看见大比鸟忽然转向，其余四只精灵也调整方向，全都冲向老者，忍不住攥紧拳头，仿佛这样做就能为精灵增添力气一样。 砰砰！当激射而出的五只精灵冲到老者面前，于楠期待的目光却变得愕然，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浑身黑岩构成的巨碳山，明明仅距离白衣流民老者两米多，却如同撞到墙壁，被震退出数米外。 蔓藤怪甩出的四条青绿色藤鞭，也在同样距离弹开。 另外三只精灵，大比鸟似乎有所发现，垂直飞入高空回旋避开，而夜岚的两只火岩鼠选择机警站在原地，等待机会。 于楠顾不得看岑鹰等人后续如何指挥，目光集中在了巨碳山撞击的空间，刚刚那里仿佛水波般显露出绿色能量墙，并且有只精灵立于能量墙后。 这只精灵一米多高，形象酷似人类，有着马戏团小丑一样的装扮，头部和躯干浑圆，四肢细长，两只白色手掌五指张开，每根手指的指肚都长着粉色肉球，形状像是吸盘。 它面部略显痴肥，搭配面颊两侧的红脸蛋，以及懵懂无知双眼，看上去纯真无邪。 但正是如此纯真精灵成为白影虔诚狂热的对象，才显得尤其诡异！ 呼！被震开的煤炭山张开炙热大嘴，喷出五枚连在一起的火球。 咻！大比鸟扇动双翼，形成旋风，紧跟其后。 火球在风中获得加速，更迅速的射向白衣老者前的人形精灵，在扎克尔德和岑鹰指挥下，两只精灵配合的默契。 但流民老者没有慌张，他身前的人形精灵像木偶般裂开下颚，露出笑容，抬起手然后缓缓按下，明明势头凶猛的火球和旋风如同陷入真空，火焰缓缓熄灭，风也逐渐消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全成了无用功。 这是魔墙人偶的力量？未免也太强了……于楠皱紧眉头，认出对方精灵种类同时，心中隐隐担忧。 砰！砰！砰！砰！战斗声愈发激烈，哪怕对手诡异而强大，四名训练师仍指挥各自精灵发起攻势。 大比鸟不断在空中转换位置，以连绵风刃试探，地面上煤炭山和蔓藤怪如同炮台，前者口中喷吐火焰和火球之类的招式，后者以藤鞭和毒粉刁钻的寻找机会，夜岚的两只火岩鼠来回在战场中穿梭，时而电光一闪撞击，时而喷出火焰。 密集招式在魔墙人偶面前轻易消融，五只精灵却一刻不停，就像明知道火焰无法燃烧湖水却固执的不肯放弃。 但是，于楠感觉的出来，岑鹰几人正计划着什么，积蓄着什么。 刷——！魔墙人偶突然双掌张开，摆出像擦玻璃的木偶一般古怪动作。 紫色、粉色波纹隐隐浮现。 波纹扭曲，瞬间延伸扩张！ 这一幕像极了于楠在游戏中见过的招式‘精神强念’，不可抵御的强力波纹侵入五只精灵脑域，爆发而出，摧枯拉朽般将五道身影冲飞。 虽然五只精灵很快爬起，又回到战场，都没有失去战斗力，但显然都遭受重创。 甚至，扎克尔德的巨碳山眼神已经变得孱弱，下一次同样类型的攻击，将对它造成更深的伤害。 与此同时，玉承和玉吉调整好状态，分别放出独角犀牛和凯罗斯，准备加入战场。 “你们不要参战。” 然而岑鹰却拦住二人，凝视战场考虑片刻，凝重开口道：“凯罗斯是虫系精灵，对那种招式毫无抵抗，你们就算出手也难起到效果……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接下来的战斗我会没精力顾及周围，你们立刻保护研究所的人和护卫进入遗迹。” 玉承和玉吉对视，然后异口同声道：“明白！” 委派过任务，岑鹰侧头看向并肩战斗三人： “我要尝试一次全力攻击，你们牵制那只精灵同时，注意下其他流民，不要给他们机会追上离开的队伍。” 说罢，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自他身上散发。 正抱起贝莎尔，跟随玉承和玉吉离开的于楠，察觉到这种气场转过头来，他感觉岑鹰的积蓄即将到达顶峰，即将爆发。 “快点跟上。” 然而急于撤离的队伍，并未给他更多时间观察，玉承招手呼喊一声。 岑鹰部长和扎克尔德的精灵是三阶，虽然有夜岚和林木两人的二阶精灵辅助，也很难说一定能赢……毕竟，那可是强大的四阶精灵啊！于楠抱着贝莎尔快步跟上，暗暗想道。 战场中，立于魔墙人偶后的白发流民首领，眯着褶皱眼皮，像是在笑： “杀光那些想逃跑的背叛者，这是向那位大人证明实力的机会，做的漂亮点。” 话音落下，十个身穿白衣白袍的流民，体表泛出蓝光。 他们漂浮在半空，从战场两侧迅速飞过，冲向研究所和守卫等人即将离开的队伍。 “注意拦截！” 发现白影行动的林木，率先指挥蔓藤怪甩动藤鞭，想要拦截对方。 夜岚也指派一只火岩鼠，快速喷射火花。 但对面魔墙人偶似乎早有准备，掌心喷发五彩斑斓光波，击中火岩鼠……遭受攻击的它眼神晕眩，不仅没击中目标，还烧掉了蔓藤怪的一根藤鞭。 若非蔓藤怪在林木指挥下果断抛弃那根蔓藤，还有被烧伤的危险。 战机一瞬即逝，虽然煤炭山抓住机会用嘴咬住一道白影，解决掉一个，但还是有七人冲破防线…… 另一头，玉承正带领队伍，冲向道馆建筑群中的精灵中心。 那栋建筑保存较为完好，并且只有一层，不易垮塌，更符合避难的需求。 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呼啸风声，回头一看，正是穿越战线、追击而来的七个白袍流民，此刻距离队伍仅仅不到百米。 “我来拦住他们！” 玉吉同样听到风声，与凯罗斯停在原地。 在七道白影冲来瞬间，他以正面冲击的方式，意图用凯罗斯长满尖刺双钳刺穿几人，尽可能多的阻拦敌人。 并且他自己也一跃而起，想通过近身肉搏牵制一人。 糟糕！他太鲁莽了……抱着贝莎尔，跟在人群中奔跑的于楠见此心头跳动，他有对战流民的经验，知道尚未领悟符文的玉吉不是流民对手。 还不如指挥好精灵，现在凯罗斯也危险了……他观察着战场，在心中补充道。 嘭的一声，玉吉被流民一脚踹倒。 正如于楠所预料，没有符文力量的训练师第一时间被超能力禁锢住，成了无力反抗的靶子。 随即，纵然一身褐色的凯罗斯如何凶残，智慧不足的它，却难以对抗多名超能力者，三名流民同时抬起手，构建出一个三角形蓝色能量牢笼，将它困在里面，升上高空……若放任不管，接下去发生的惨剧可想而知。 “玉吉！？” 队伍前方的玉承痛呼一声，急忙指挥独角犀牛加入战团。 但面对飞在空中的敌人，力量强大的巨兽却显得很是笨拙，既不可能救下凯罗斯，也无力牵制更多流民…… 空出手的两道白影冲入人群，场面瞬间变得骚乱，所有人惊慌着、大喊着抱头逃窜。 “只有两个的话，不难解决……不过我这边要是出现变故，他们肯定会分派更多人处理我，那就危险了。”于楠抱紧怀中金发女孩，向后避退着，无声自语了一句。 得想办法引开他们，不仅安全，我也不会暴露……这样想着，他拍了拍贝莎尔，示意女孩抓紧自己，他即将有所动作。 下一刻，于楠猛然转身，抬腿向更深处的道馆遗迹跑去，并在奔跑同时大喊： “我去找驻守的训练师来帮忙，你们一定要撑住啊！” “什么！？” 正追杀四散研究所成员的两名流民对视一眼，浮至半空，追了过去。 虽然他们也怀疑于楠虚张声势，但却不得不防……况且，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只要派出一人解决就足够了，很快就会有人解决。 就在其余人松了口气时，开始为于楠感到担心时，迎战训练师的流民分出一人，飞向研究所众人。 如同受到惊吓的兽群，所有人四散而逃…… 混乱的逃亡中，完全没人注意到有两名助手，向着道馆遗迹跑去，并在于楠和两名流民消失在入口后，不怕死的跟了进去。 第三十四章 清算，疯癫者的秘密 踏入遗迹，一片漆黑。 东河手腕被奈拉紧紧攥在手心，他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同时，恐惧的向对方喊道：“会死啊！那些人会杀死我们的，奈拉，为什么拉我进来？” “你不想亲眼见证于楠死时的凄惨吗？” 立于阴影的奈拉，半张脸映着月光，露出诡异笑容： “那个家伙……偷走了东凌的位置，才会令你失去弟弟啊，你就不想看看他是如何死掉的吗？或许，还有机会发泄你心底阴暗的想法。” 说完他松开手，将一柄锋锐石刃塞进东河怀里，没再理会对方不知所措的模样，径直踏入黑暗。 “我、我没有什么想法……” 东河用颤抖双手握住石刃，仿佛被说破心思，面颊慌乱甩动。 这时，奈拉的声音在看不见尽头的回廊形成回音，重复、回荡在黑暗中： “撕碎他、扯烂他，你不是在东凌的坟前许诺过吗？算了，留下来或者出去，你自己选吧……” 我、我是说过……可我没想过真去做啊！于楠太恐怖了！我怎么可能做到？东河面颊抽搐着，回头看了眼背后破碎门扉： 但能离开吗？外面还有流民在追杀，现在出去的话，一样会死啊！ 首鼠两端犹豫许久，东河双腿生根般迟迟没有挪动。 最终，他咬了咬牙，埋头走入黑暗，追上奈拉…… 同一时间，道馆遗迹深处，三面墙围成的封闭死角。 白色圆形机关前，一个穿白袍的流民倒在地上，于楠蹲在对方身前，正将刺入地方脖颈的石刃用力拔出。 咕嘟咕嘟，潺潺流淌的鲜血，将石刃染的鲜红。 看了眼血流不止的伤口，他将石刃正方面分别在尸体的白袍上擦拭，留下两道血印。 随后，于楠站起身，面朝机关方向，重新做好准备随时发动攻击的动作，并将手臂伸向后方，挥动了两下。 躲在拐角的贝莎尔探出的头，老老实实缩了回去。 等待片刻后，前方白色圆形机关猛然闪烁，刷的一声，又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上面。 白色兜帽下的面孔很陌生，显然是另一名追击的流民。 辨识出对方身份，于楠双眸中深蓝波光闪动，再一次激发‘深水之压’符文，笼罩住对方。 面前的流民捂住喉咙，张大嘴巴，想要从未知的恐惧、猛然出现的窒息中恢复，却怎么也无法缓解这种状态，头部变得通红，脚步变得虚浮。 不过于楠并未心急，而是握住石刃，紧盯对方耐心等待起来。 拥有两次击杀流民的经验，他发现这些超能力者只有在集中精神的状态下，才能调用超能，正常情况下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所以制定了这样的战术。 二十多秒后，他确认跪倒在地、佝偻作一团的流民完全丧失反抗能力，才猛然冲上去，左手抓起对方头发用力一扯，将右手石刃直接捅进露出的脖颈。 噗呲，鲜血飞溅。 又一条生命如此消失在他手中，甚至让他产生了杀戮太多、做自己变得麻木的错觉。 “嗬、嗬……”于楠退开两步，重重喘息起来。 虽然连续两次击杀都很迅速，没耗费过多体力，他却依然因为紧而感觉劳累： 看来还是没习惯啊…… 这时，贝莎尔挂着打卷金发的小脑袋，再次从墙角探出，他看见后扯出疲惫的笑容： “已经解决了，出来吧。” 小女孩看了眼地上仍在流淌鲜血的两句尸体，靠近过来。 待于楠喘息均匀，她抬额看向于楠： “你之前说过，和你有仇怨的是研究所的助手，对么？你抱着我跑进来的时候，我看见有两个助手向这栋遗迹来了，就是红色圆脸和蓝头发的，可能已经进来了。” “是吗！？”于楠愣了瞬间，心中莫名期待起来： 我本来还在考虑，怎么让他们进入这里，然后再开始动手……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主动进来，不知道是为了躲避追杀，还是想趁乱对我下手，但显然这是个了结一切的好机会。 是时候清算旧账，结束一切了！ “贝莎尔。”他思索片刻，低头看着女孩灵动的双眼说：“我想，我们接下来会有一场战斗，这次我会尝试让你加入……但你必须按计划行动，并记清楚踩上每一处机关传送后的位置，可以做到吗？” 他觉得有必要让贝莎尔参与实战，亲身感受一下了。 而且脑海中记忆的机关逻辑，那些首次和重复踩上同一处机关，会传送到不同位置的复杂性，也足以为女孩提供保护。 闻言，贝莎尔眨动天蓝双眸，闪烁起兴奋神采： “嗯！我一定会听你的安排和计划，保证不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显然，能帮助到于楠，让她感觉自己更高大了一点。 虽然这对真实身高于事无补…… …… 半小时后，遗迹入口附近，白色的圆形传送机关前。 东河双手握住石刃指向身前，望着前方三面封闭的死路，双眼瞪得通圆，不可思议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于楠怎么会凭空消失？对，他一定是死了，他变成鬼了，所以才会这样……” “……” 面部红肿的奈拉站在东河身后，双眼同样充斥疑惑。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和东河看见于楠在前方路口一闪而逝，额头和脖颈鲜血横流，好像受了重伤……他知道于楠拥有什么力量，也有把握应对，当然不会错过如此难得机会，当即追了过去。 然而靠近后，于楠却离奇消失了，重新出现在另一个路口，站在原地。 仿佛……仿佛真的像死去的亡魂一样。 诱惑他们前行，想要将他们带入地狱。 无法的理解的异常现象，任谁都会升起恐慌，但他依然不信邪的拉起东河跟上，直到来到这条死路前，却又一次看见于楠消失在他们面前…… 奈拉驻足思考之中，东河猛然转过头，一副理智即将崩溃的模样狂叫宣泄道： “奈拉！我们回去吧！会死的，留下来真的会死啊！于楠已经死了……他被人杀了，我们没必要给他陪葬！” “死亡吗？怎么会有人比我体会的更深？” 奈拉默然抬手，摸了下胸口露出的鲜红图案一角，说出了令人恐慌的话语： “我知道那种痛苦和被吞噬的感觉，然后从里面爬了出来，像恶鬼一样回到这里……于楠身上没那种味道，他还活着，我很清楚……所以，他是怎么消失的？” 他的视线飘向地面上的白色圆盘，停留片刻。 东河正为对方的话震撼着，正费力的试图理解着，却猛的感觉被抓住脖子，被奈拉……或者说北川智虫以不可抵抗的力量推向前。 “你干什么！” 被控制住的东河惊恐大叫：“奈拉？你果然疯了！我就不该跟你进来……” “再说一遍，我是北川智虫！” 北川智虫狰狞狂吼，一把将东河推到墙角，推到白色圆盘上。 下一秒，东河身影消失，叫声也戛然而止。 “消失了！？” 北川智虫肿胀的圆脸浮现癫狂笑意：“虽然死过一次，但我还是差点被吓住，真有你的……” 他看了看因恐惧而颤抖的双手，表情愈发病态，在寂静无人的黑暗中喋喋低笑。 抬起腿，他一脚踩在机关上，瞬间消失。 当北川智虫再次看向前方，周围环境已经变幻，原本堵死的路口豁然开朗。 “于楠竟然发现了机关的用法？一个好用的脑子，难怪他能当上研究员……”他的双眼在眼眶中快速跳动，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被点燃： “可笑，这就是天分吗？哪怕我像狗一样舔那位大人的鞋底，依然换不来的东西，真是不公平的世界啊……大人说的对，它果然该被毁掉！” 北川智虫喃喃自语几句，沿着回廊走去，寻找在他想象中应该隐藏在附近的身影。 然而除了倒在他脚下，处于窒息状态即将昏迷的东河外，根本看不见任何人，甚至连半点声响都听不到。 正前方的路口、左侧和右侧，只有无尽的黑暗。 “在哪！你在哪？” “出来！于楠，你给我出来！” 自以为看透一切，转眼间却被推翻的羞恼，与嫉妒纠缠在一起，令本就情绪不稳定的北川智虫变得歇斯底里。 砰砰！他在黑暗中横冲直撞，狂怒发泄！ 噗呲…… 突然，一道轻微响声从他身后传出。 在黑暗中，哪怕这响声并不明显，依然能够被清晰捕捉到，以至于癫狂的北川智虫瞬间瞪大双眼看了过去： 那是一道人影，正将刺穿东河脖颈的金属锥刺拔出。 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这身影并非于楠，而是个头小巧、拥有金色卷发的小女孩……并且收回锥刺后，女孩后退了一步，脚踩在白色圆盘上，又从他眼前消失了。 “——于楠！” 北川智虫扯破喉咙尖叫，肿胀的圆脸上血丝扩散： “你躲在哪？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杀死我一次，难道还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吗？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杀死过你？真让人遗憾。” 于楠清澈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却不见其踪影： “或许对你们这些施暴者而言，有些东西可以忽略，但我做不到……” “你们施加给我的，不仅仅是生命威胁，还有恐惧、还有磨难，既然要报复回去，我难道不该把这一切都入如数奉还吗？” “我的恐惧、我所受的苦难、我面临的险境，哪怕不能全部展现，我也希望你们是在痛苦中死去的……这样，才算得上公平。” “不过，就像我刚刚说的，可惜了……你是个疯子。” 每说一句话，声音的方向就变换一次，北川智虫一直旋转着寻找，直到最后一句话结束时，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找到于楠时，才终于看见目标。 于楠的身影自一处机关前浮现，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他面前。 “呵……哈哈哈！” 明明持有必胜的底牌，奈拉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心跳剧增，向后退去： “哪怕死过一次，哪怕我自己就是无法理解的异类，你却能让我感觉到恐怖……不得不说，于楠！你真的很厉害，就带着这样的荣耀去死吧……你该感到骄傲！” 他右手背在身后，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金属试管，颤抖的拇指猛然按下！ 第三十潜五章 战术雏形，潜藏突袭 滋滋滋，北川智虫身后夺目的红色能量在黑暗中闪动。 他的面颊在红色逆光照耀下，显得怪异而疯狂，“我北川智虫有那位大人的馈赠，怎么是你这种人可以比的！” 伴随狂妄话语，红色能量汇聚成型。 一只匍匐在地的昆虫模样精灵，出现在北川智虫身前，它通体米白，两个短小褐色前肢看上去很坚固，修长后腿富有强大跳跃能力，背部覆盖着半透明绿色虫翅，不过尚未发育完全、还不具有飞行能力。 在北川智虫精神连接下，它黑色的环形双眼移向于楠方向，口器前白色触须摩擦，择人而噬的情绪传出。 “这是土居忍士？” “没想到他已经契约精灵了！” “虽然知道他拥有训练师资质时，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现在亲眼见到……嗯，说实话，还真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以精灵为对手，倒是更适合测试那招的效果……” 于楠盯紧面洽的精灵，心中念头快速闪动，胸有成竹的开口道： “不管你是奈拉，还是北川智虫，都无所谓了，所有事情都会在这场战斗结束后彻底结束……” 轰——！ 就在他说话同时，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起。 于楠感觉脚下地面和周围墙壁全都在颤动，头顶上方落下碎石和沙土，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塌，仿佛整座遗迹都在颤动，摇摇欲坠。 嘭的一声，墙角大片天花板砸在地上，银白月光从破损洞口处洒落…… 他看见岑鹰的大比鸟散发决绝意志，黄色双翼覆盖着无比强烈的璀璨白光，在天空瞬间滑过，斩破一片淡绿色能量壁后，继续前冲！ 轰！紧接着，又是一道强烈撞击声！ 外面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了，我这边也必须加快速度……于楠收回眺望外界天空的视线，向后挪动脚步。 刷的一下，他消失在白色圆盘上。 “追上去！” 奈拉指挥土居忍士同时，快速追出…… 沙沙沙！耳畔传来虫足快速摩擦地面前行的声音，奔跑在狭长回廊中的于楠，迅速冲到尽头，一脚踏上白色圆盘。 他表情平静，非但没有因为紧迫的追击恐惧，反而有种肾上腺素分泌、兴奋的感觉，似乎已经开始习惯、并享受上这刺激的感觉。 传送瞬间，他扭头望向身后，无声微笑： “一定要跟上啊，我和鲤鱼王可是准备了很久……” “于楠！你跑不掉的！” 但那翘起的嘴角落在北川智虫眼里，却成了挑衅一样，无法遏制的怒气冲上头顶，他毫不犹豫冲向机关，迫不及待想要将于楠碾成渣滓。 两人一追一逃，穿过不同回廊。 他们连续五六次踩在不同白色圆盘上，在传送中，逐渐深入道馆遗迹，也逐渐接近了于楠准备好的战场。 刷——！ 再一次经历传送，北川智虫习惯性抬起脚，准备继续追击瞬间，却看见少年的背影停了下来。 于楠站在一片凹陷水池前，终于不再逃跑。 这里毕竟只是遗迹，而非真正的道馆，遭受时间腐蚀的回廊在中间断裂，塌陷的部分形成了一个巨大坑洞，积雪落在里面，化成了一池无法逾越的积水。 “哈哈哈哈，无路可逃了吗？” 奈拉癫狂大笑着走上前，“于楠，既然你自己选好了墓地，就死在这吧！” 闻言，于楠的背影侧过头，只是微笑。 如果从上空俯视，可以看见他身前的池水中，有一道头部硕大、身躯修长的黑影旋转游动，正向水底潜入。 当然，从北川智虫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他仍认为自己稳操胜券，对土居忍士发出指令： “去咬死他！” 米白色的虫型精灵身体下压，后腿如弹簧般压缩，将自己飞射而出，扑向目标。 面对袭来的土居忍士，于楠站在原地，双眼深蓝色光彩流转，激活了脑海中的‘深水之压’符文。 “愚蠢！你以为我还会被影响吗？” 得益于契约精灵后的体质强化增幅，北川智虫毫不畏惧，反而因为于楠选择了错误的应对方式，露出不正常的兴奋表情。 在他看来，于楠逃窜的话，还可能多挣扎几秒，留在原地跟等死没有任何区别。 纵然土居忍士只有大型犬大小，但以精灵的身体强度而言，一旦被近身，人类根本没能力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却忽然僵硬。 滚滚浪涛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回荡，时间都似乎变慢了许多…… 他清楚的看见于楠身前的水池正在翻涌、正在下陷！仿佛有什么东西持续在水底吞噬水压！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汇聚！ 轰！紧接着，海浪咆哮般的连绵响声爆开。 池水轰然绽放，水花四落。 一道两米多长的血红身影，携卷蓝色水浪冲出，狂暴的冲向飞跃在空中的土居忍士！ “吼——！” 那长有四只骨角，坚硬而狰狞的头部撞上土居忍士腹部瞬间，张开的大嘴中露出刀锋利齿，粗吼暴虐，宣泄嘶鸣！ 这正是于楠藏在遗迹中的异化鲤鱼王。 得益于废水坑时期的强化训练，以及刚刚在水底与于楠‘深水之压’符文共鸣，积攒了一分多钟的水压之力，异化鲤鱼王以不可阻挡的恐怖力量，将土居忍士全然没有防护的腹部瞬间撞瘪！ 嘭的一声，土居忍士摔落在地。 它仿佛失去了意识，白色身躯在地上连续滚动七八圈才停下，四仰八叉摊在地面。 直到这时，一切才又重归安静。 效果还算过得去，可惜没有招式配合，最多只能发挥出这种水平……于楠转过身，看向落到地上的异化鲤鱼王血红色身影： 它好像很开心？哦，是喜欢这种蓄力爆发技巧带来的瞬间强大吗？ 那我或许可以好好研究下，把这招当做以后的战术核心……嗯，现在已经有点战术雏形的味道了，只要搭配上招式，就能发挥出很强的效果。 不过由于蓄力的特性，只能用于埋伏和突然袭击…… 这样的话，就叫‘潜藏突袭’吧？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