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方程式 - xp1024.com
《禁忌方程式》


楔子

煎蛋、培的香味伴随着浓浓咖啡香,从古家宽敞的餐室里飘了出来,只见一个大男人身穿合宜衬衫西裤,手却握着锅铲,在厨房里头忙碌着。

四方的餐桌前正大刺刺的坐着三名男子,冷眼瞅着那名男子俐落地将一盘盘西式早餐给端上桌。

“子神,我们古家好象有请烧饭的欧巴桑吧?”坐在靠近餐桌首位的子悼因看不下去而开了口。

“闲着没事,做做早餐,练习一下手艺也不错。”名唤子神的男人耸耸宽肩,微笑地将一壶煮滚的咖啡放到餐桌上,这才满意的看着满桌中西合并的早餐。

“子神,你当我们是猪呀,每个月的餐会都弄上这么一大堆东西,想撑死我们呀?”子悼对坐的男子亦微蹙眉心的开了口。

“你们三个的味蕾都那么挑剔,每次回来餐会就要换掉一位厨子,现在古家厨子面对每个月一次的硬仗,只好请假逃避;在厨房无人的情况下,当然由大哥我卷起袖管下海了。”

子神不疾不徐的解释起自己每月一次大展手艺的心境与行径,话意也许带了那么点委屈,其实却是甘之如饴。

他们四个兄弟,其实都是古家大家长古煌,从全国各地收养来的义子,奇妙的是他们四个均同年却不同月,一晃眼,大家都二十八岁了,时光真是流逝飞快埃

“够了吧,自己爱做就承认,不用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我告诉你们,这回我是势在必得。”一直在旁闷声不吭的男子沉的瞥了三人一眼。

“子云,听你的口气,好象已经知道义父这回叫我们来所为何事?”子悼玩味的瞟过子云毫无表情的脸庞。

“不知道,但可以猜得到。”子云轻挑眉梢,不置可否的勾起唇瓣。

从他被珠宝界巨擘古煌收养的那一天起,他就对义父另一个身份——“盗王”充满着野心,毕竟他排行老么,总感觉自己在古家毫无地位,令他最呕的是大家虽年龄相仿,却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被收养而屈居第四,为此他心中一直不快。

这回总算让他等到这个机会,可以用事实说明自己的实力不逊于三位兄长,他将全力以赴,证明自己不会输给他们,自然也不愿输给他们。

“说得神秘兮兮,不过义父会突然叫我们回来,恐怕也只有那件事了吧。子风笑了笑,对子云眼中一闪而过的企图心感到有趣。

自小大家就生活在一起,直到懂事之后,才各自搬出古家,发展个人喜爱的事业,所以对这么弟心里在想什么,他相信其它两位兄长该是心知肚明,如他亦然。

“说得也是,义父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三个月将满六十岁,神,你想他会不会玩那种三岁小孩的把戏?”子悼赞同的微点头,在思及那事时,不由自主的称呼起子神的代号——神,语毕眉头不禁轻轻靠拢。

唉,又一桩烦心事,但愿不会真教他给料中,只是依情势发展,**不离十,只有那件事能让义父用紧急传唤,将他们给召了回来。

子神啜了口咖啡,但笑不语,对着代号为盗的子悼相互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事实上他们四兄弟分别都有一个代号,就是神、盗、风、云,加上盗王一族传承轮到“子”字辈,他们四兄弟便以此为名,不过古煌让他们保有原有的姓氏,因此在古家他们都称其名而不带姓。

“原来你们都猜到了?”子云变了脸色,不甚愉悦的沉下脸,感觉自己像被他们给联手戏耍了一般,呕得很。

“你都猜到了,我们能不猜到吗?”子风调侃的朝子云眨眨眼。他的野心自小就鲜明的表露在脸上,近几年大家因各分东西而不常聚头,役想到他的野心依然不减当年。

“你们……”

子云有些恼怒的正欲反唇相讥——

“一大早你们四兄弟就在吵什么?”

古煌充满权威的声音冷冷地打断子云的话,走进了餐室。

他虽已年近六旬,可皮肤保养有素,外表看起来就像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唯有两鬓白发泄露了风霜。

就见他犀利的双眼在四个养子身上来回巡视着,他们每一个均是丰神俊朗、器宇非凡;虽然他膝下无子,不过他很满意自己所领养来的四子,在他悉心栽培并将一身好本领传授调教之下,个个均是人中之龙,在各自不同的领域中成就显赫。

然,今天他找他们可不是回来叙亲情。

当“窃皇”一脉都有了新的承继者,他岂能让他们专美于前,故他亦得在短期之内选出新的盗王之王。

“义父。”

四人异口同声的恭敬道,然后见古煌在餐桌首位落了座,四人亦在属于自己身份的位置上坐好。

“神、盗、风、云,我想你们多少也猜到我昨晚要你们回来一趟的动机,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切入正题说明白了。

“从你们成为我盗王一族那时起,我就将我所有本事都传授给你们,现在该是我这个盗王退休的时候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到我六十岁生日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们要各凭本事,挑选一份最与众不同的东西,做为我的生日礼物。

“当然,只允许使用盗窃的方式,而我将以这四份生日礼物为参考,挑选出下一任盗王一族的帝王?”

古煌严肃的说完,静待四人的反应。

四兄弟若有所思的相互对望一眼,果然被他们猜中了,而子云更是立刻打破一室沉谧——

“各位兄长,不好意思,这个盗王我是当定了。”

“云,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子风闻言顿觉好笑的说。

“你想要当盗王,好象还得先问过我们三个呢,神,你说对吗?”子悼哂然的扬起唇角。

子神冷淡的斜睨他们一眼,竞赛才刚开始,三个弟弟就在嘴上较起劲来,着实让他看不下眼。

“我说盗、风、云,与其浪费时间在这斗嘴,还不如花费心思在贺礼上,谁才是真正的盗王之王,到那天胜负自然揭晓。”

子神话一出,四人相视对望,眸光流转间均闪耀着势在必得的神思,因为这重点不再是盗王的头衔如此简单,还有他们四人中谁的本领才是盗王一族的佼佼者。

一场承继盗王的竞赛就此展开……

第1章

第1章(1)

今天是什么鬼日子?

太阳炎热得像能把柏油滚沸,就算放锅凉水都能瞬间蒸发。

谷若蝶张开手臂成大字型躺在床上喘气,不、不,说散热才恰当。为了能贪求一点凉快,她褪尽衣衫,只留白色蕾丝罩和低腰感小内裤。

欸!老天可怜可怜她吧!

她不是故意衣衫不整暴露肌肤,更不是有意放浪形海只因她好穷,别说买冷气了,能买到电风扇消暑就要偷笑了。

而且如果她有钱,她会买更好的照相机,更好的器材,更好的布景、灯光……

打从她五专毕业,她就一直想开间小型摄影工作室。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她还花了两年时间,去当婚纱公司摄影师的助手,借以学习。

拍照一直是她的最爱,她最爱听按下快门的那种声音,更爱被她镜头摄下的每一景、每一人物。

她不只一次幻想自己的作品能参加什么大展,或是扬名国际成为一流摄影师,但幻想终归是幻想。

她已经留在原地踏步二、三年了,除了利用银行贷款和自己勉强凑出来的平生积蓄成立的小工作室外,其它,她一无所有,连房子都是租的。

这些年来除了拍些小女孩们要的写真外,另外就是一些小杂志的封面照。生意只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让她几乎每天都吃泡面喝开水度日,鲜少吃一顿好料犒赏自己。

谁教她开的摄影工作室没啥名气呢?没亏钱就要偷笑了。

房租再过几天就要缴了,而现在她不仅好热,也饿得前贴后背。

这个月CASE接的少,上门来拍照的客人也不多,不知是不是时机不好,想照美美写真照片留住青春岁月模样的热潮也渐渐退了烧。哎!这个月肯定要小亏一点了。

电话铃声在此时响起。

“喂——”天气热的令她不想动,但,讨厌的铃声吵得她不得不接。

“有没有空呀?”

话筒那头传来凌薇的笑声,声音不尖锐,但让她慵懒的神经立刻戒备起来。

“干什么?”

“你别老是听到我的声音就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凌薇的笑声老爱夹着嘲弄。不用看到本人,也可以想象得到她那种高姿态的嘴睑。

“你是不会吃了我,我谷若蝶也不怕你吃了我,但是,你的小人手段一直很多。说吧!你又想干什么了?”她打起神来,冷冷撂话。

“什么小人手段?我跟你一直是公平竞争,只是你运气不好,把这怪到我头上来就不对了。”凌薇讪笑的口气不变。

“我不要听你废话!”她的火气当真被挑起了。

打从学生时代开始,凌薇便一直魂不散地跟着她。从学业功课争排名、社团活动比排尝毕业展里比实力……都步入社会了,她还要跟自己一样开个摄影工作室一别苗头!

她不但抢她的客源、抢她的工作伙伴,还降价、挖角……说来说去害她事业没啥起色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生来像是要和她过不去似的,烦死人了!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在她已饿得昏头转向的时候,她竟还要接这么一通“爱挑衅、不对盘”的电话!

“别那么没风度嘛!好说歹说咱们也同学朋友十年多,好康的事,我怎么忍心不通知你。”凌薇在电话那头浮起一抹诡谲的笑。这场竞争若少了谷若蝶下场,那就不好玩了!

至于为什么爱找谷若蝶斗,那就是她凌薇的秘密了。

“你凌大小姐会有什么好康的事要给我知道?”她努力压着喷火的热气,想看看凌薇卖的是什么药?

“知道‘GOGO流行杂志’吗?”

流行杂志?废话!干这一行的摄影师都知道,这家杂志封面爱启用新人模特儿,是家大杂志社。

“你知道,我当然也知道!”

“他们最近对外募集新人照,最好是由摄影师工作室提供。一旦录用,可以和他们签下三年契约,专拍他们的封面及外景采访照。条件优厚,还可以分红。”

凌薇才刚说完,电话这头的谷若蝶立刻就兴奋起来,脑袋里浮起的念头是——太好了!总算饿不死了!工作室也可以再撑下去了!

这样的念头一浮起,她就感动地热泪盈眶,真不敢相信这烦人的宿敌竟会提供这样一个迷人又令人兴奋的消息。

“别高兴得太早!你忘了我是你强劲的竞争对手吗?这契约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告诉你只是要你分享我的喜悦而已,你是赢不了我的!呵!呵!呵!”在一阵嚣张的笑声后,凌薇挂上了电话。

神经病!她忿忿挂上电话。

笑话!她谷若蝶会比她差吗?

她气呼呼地跳了起来,打开她那台三仟块买来的廉价小冰箱,里面只有几颗**蛋和一瓶矿泉水。看到**蛋,她肚子就忍不住敲锣打鼓的鸣叫起来。

欸!吃颗水煮蛋吧!

才弯下腰去拿藏在桌下的电磁炉,耳边突然传来猫叫声。

不会吧?该不会有猫跳到她家的阳台吧?

谷若蝶拉开玻璃门,一探头,便看见一只尾巴翘的高高,毛色米白的波斯猫。她就这样和它互相对盯着。那一双高傲的猫眼居然黑的深不见底,没有瞳孔耶!太奇特了,它是怎么跳来阳台上的?

“你是哪来的猫?你的主人呢?”她一定是秀逗了,竟然对着猫讲话。但是,不知怎么地,她就是觉得那只猫听得懂她的“人”话。

这只没有瞳孔的猫透着一种诡谲的神秘味道,养它的主人一定也很与众不同。

“喵呜。”那只猫咪态度悠闲地抖抖身体,大摇大摆地从阳台外跨过玻璃门槛走了进来。接着,轻轻一跃,跳上她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多功能柔软沙发床,随后弯起身体懒洋洋的趴在她床上。

不会吧?这只猫竟如此猖狂?就好像当自己家一样?

她看了啼笑皆非,但,居然也气不起来。虽然天气是这么闷热,刚才她还接了一通烦死人的宿敌电话,照理说,对这只猫的态度应该会气的抓狂才是,但是,她谷若蝶就是没火气。大概是因为它很奇特吧!

“喂!你肚子会饿吗?要不要我泡杯牛给你喝?”谷若蝶摆起友善的嘴脸,对它升起一朵迷人的笑,“可是我很穷,没钱买鲜,只有便宜的味全果汁粉。你等等,我去泡给你喝。”

“喵呜——”猫咪也懒洋洋的回应一声。

这只猫当真听得懂人话耶,真有灵!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它几眼,那一身柔顺光亮的米白,实在漂亮的令人想触。

“喵呜——”不会吧?这只猫好像在催促着她快点泡去?

再看它一眼,她手脚俐落的拿个钢杯,加了粉和热水便搅拌了起来。

门铃声在此时响了起来。

她把钢杯摆在猫咪眼前后,才意识到自己一身“凉快”得不像话。随手抓了件睡袍披上才去开门。

门一开,见到一个戴着银框墨镜的男人站在自家门口,令她愣了一下。

这男人颇为高大,一头长发向后梳扎起。帅气且英气的脸庞未因墨镜而挡住神采,反而有加分的效果。酷!

那暗灰色镜片下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她觉得十分好奇。

奇怪了,大白天的居然有如此出色的男人来按她家门铃?而且这栋大厦里何时搬来这号人物?

“你有瞧见一只猫吗?”男人的声音磁感。双手在一身黑色长大衣的口袋里,诡谲的色彩浓厚。

他迷人的嗓音,令她的心猛震了一下,耳倏地发烫。

“你……不热吗?”稳住惊慌,看着他的穿着,她终于好奇地开了口。

“我找猫。”他的声明扼要,和她是**同鸭讲。

“喵呜。”她的身后传来猫叫声,像是在应和他似的。

男人的眉头似乎纠在一块了。原本炫目的吸引力改为寒的杀伤力,就像原本阳光耀眼瞬间乌云密布。

“你偷藏我的猫?还是知道它很名贵,所以见猎心喜?”

他的指控让她听了宛如青天霹雳,立刻气愤起来。

“它像贼一样跳进我家阳台耶!我还好心泡牛给它喝,你居然把我好意收留它说成是偷藏它!?”她忿忿打开房门露出更大的缝隙,指指已经跳下她沙发床的那只波斯猫,“快抱走它!我才不稀罕它有多名贵!”

猫咪显然利用空档把牛喝光了。它摇摆一下身体,晃动一下尾巴,然后走至她脚边,将身体靠着她小腿肚厮磨起来,模样很是亲昵。那身柔软滑顺的毛立刻消解了她升上的火气,这小家伙真是灵地讨人喜爱呀!

“看来爵士很喜欢你。”

男人的口气总算温和一些,没了咄咄逼人的杀伤力。

爵士?这是猫的名字?挺恰当地,她望了猫儿一眼。

“过来,别打扰别人。”男人轻轻开了口,猫咪竟纵身一跃,跳上他宽大的肩膀。

不会吧?若蝶立刻瞠目结舌的呆掉了。

这高度近一百八十耶!好惊人的跳跃力。

猛然一呆,她居然忘了拉紧睡袍,春光立即泄露——玲珑有致的身段令男人的目光专注起来。

纵然隔着墨镜,但,那股灼热还是了出来,染了她一身火热,令她如遭电殛。她急忙跳开,慌张的关上门。

真讨厌的眼光!

但她的心跳似猛烈的擂鼓声,怎么都静不下来。

等她心平气和后,门外的那个男人似乎也凭空消失了。

第1章(2)

◎◎◎

再次令她想起那神秘而诡异的男人,已是三天后的事了。

为了挽救自己的理想及工作室,流行杂志那纸契约她势在必得。这样一来,不但有利于她工作室的名气,还可以尽早偿还银行贷款,那她就不会再那么穷兮兮了。

翻遍了这几年来她所拍摄的人物相片,不管是笑容可掬的、清丽秀气的,或是神态慵懒蹙眉的,都不能达到她的标准。

每张人物照里的人儿,都像是少了些什么感觉。

是的,少了一种魅惑,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若是要赢得契约,她绝不能用太平凡的人物。若不是足以引起群众强烈共鸣的亮眼人物,就不能保住她的事业、她的理想。

于是,她想起那只猫的主人。

气质耀眼夺目不说,他还有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魅惑,不想则已,一想就令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但是,他是谁?他打哪里来的?他住在这栋大厦吗?

她对他本是一无所知。

好吧!为了挽救她的摄影工作室,她决定挨家挨户的去问。

于是,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去按门铃,还作笔记。

一整天下来,找得她肚子都饿了。

算了,民以食为天,她决定回住处,泡面果腹。

谷若蝶呆呆站在阳台上吃着泡面,远眺天边缤纷的云彩,颓丧的很。

她是不是该结束工作室,早早换事业,省得遭受这种“贫穷”之苦,挨饿“受热”。

倏地——

一声猫叫传进她耳里,令她心神为之一震。

谷若蝶兴奋的抬起头,朝声音来源望过去。

这一看,她都傻了。那只似曾相识的波斯猫,正站在隔壁楼上阳台边的柱形护栏上。

天啊!好危险!它不怕掉下去吗?那里足足有十五层楼高耶,难道它的主人没看见吗?

“太危险了,你快进去!进去啊!”

她急得直跳脚,紧张的心都快停止跳动。

蓦然,她想起那只猫的名字:

“爵士,外面风好大,别站在那里!”

突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她本来不及反应——

那只猫,跳下去了。

“哇!不要啊!”

她的尖叫声在阳台外的空气中回荡着。

然后,她看到那只猫一跃,竟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漂亮的弧度落下,站立在她脚边后,停祝

谷若蝶完完全全震住了。

原来,上次这家伙是“这样”闯进她家的。

天啊!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她像愣了一世纪之久才发现,那只贵气无比的猫咪也相同地看着她,那双猫眼似乎在欣赏身为人类的她。

欣赏?没错,她可以发誓爵士真的是这样“瞧”着她,而且眼眨都不眨一下,只是摇摇尾巴,歪歪头。

最后,索不理她,大摇大摆的进入房里,跳上她的床,蜷曲身体趴着。

若蝶这才回过神:她火速奔入房里,连泡面搁在阳台都不管了。现在,对她而言,吃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半跪在床边“瞪”着它。

“爵士,你有超能力吗?还是马戏团科班出身的?”也许这家伙打从娘胎里就被训练了。

她眼中那满满的震惊已转成浓浓的好奇。

可是,那黑中还带点黝绿的眼珠只是瞧着她,那双猫眼很明显的在告诉她?!这实在没啥好大惊小怪的。那种气定神闲、老气横秋的模样,就像个睿智的长者。

这只猫太神奇了!

如果可以占有它,卖了它,或是叫它街头卖“艺”都一定能赚一笔,这应该可以叫天外飞来横财吧?一想到此,她不禁窃笑了。

“喵,”爵士的猫眼紧盯着她。

突然间,若蝶只觉得寒毛竖立,一种异样令她**皮疙瘩忍不住掉满地。

它仿佛看穿她“不怀好意”的邪念!乖乖,真是见鬼了!

“别……别这么严肃嘛!我只是想想罢了。”她讷讷地笑了笑,粉尴尬地不敢在它面前放肆了,

念头一转,动不了它,打它主人的主意总可以吧?

那出色又亮眼的无可挑剔的男子一定很宝贝这只神猫,他一定会来找它的。一想到此,她神为之大振。

这样她完美的人物照一定可以成功。不但可以签下饿不死的契约,也可以拯救工作室,日后又能财源滚滚。这猫一出现,她等于是胜券在握啊!

“那……爵士,要不要喝杯牛?”

她笑咪咪地说。

◎◎◎

在这间约二十来坪的套房里,淡灰的大理石地板和浅绿色纯棉寝具相互辉映,米白色的碎花窗帘将落地门窗的玻璃,衬托的亮度十足。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空间设计,古典冷调的风格予人高贵的感受,实心原木的餐桌椅更为这空间增添高雅。

男人身着一套白色睡袍,站立在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的落日余霞。

他,正在思索如何行动。什么是义父最满意的东西呢?

暮色已覆盖上来,但就算没有打亮吊灯,令狐子风对屋内的东西依然一目了然。

夜视能力要如同白天那般清楚,是身为盗者本该具备的。

如果要成为个中翘楚,行动敏捷、天赋禀异也很重要,就像他犀利的眼眸可以被训练到能洞悉黑暗中的一切事物,只要一点微弱的星光,黑暗在他看来如同白昼。

“叮!”

在房间角落的玻璃柜上,一台小巧美的银白传真机正在打印文件。

他偏头望了一眼。法国的服饰公司正传CASE给他。

从十四岁被义父送往法国,拜法国顶尖流行设计师为师后,服装设计就成了他的正业。而自小便勤练不断的“偷盗”身手,便成了玩票质。

对他而言,义父古煌安排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有其意义的。

三岁那年,家乡饥荒加热病,他的亲生父母一个病死,一个为了五袋米而“卖”了他。那时的他虽然年幼,却超龄的早熟,令只是来偏僻山区游玩的古煌印象深刻,对他产生了好奇及欣赏。

于是,他那已饿得昏头转向的亲生父亲,为了要有五袋米可以吃,便将年仅三岁的他交到古煌手上。

这场交易,改写了他的一生。

“你无须跟我姓,但你的名字要改。从此,你就叫令狐子风。”

跟着义父,他无怨无悔,因为他视古煌为恩人。纵使年幼的他受到的训练极度残酷,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

他必须风雨无阻的在丛林中训练敏捷身手,闪躲各种陷阱,并且和其它同年龄的义兄弟竞技、搏击,常常弄得浑身淌血的倒在各种场所里。

但他熬过来了。而十四岁,则是他人生另一个旅程的开始。

去法国后,除了拓展领域、学习多国语言,还要同时索设计服装这一门学问。

令狐子风没令古煌失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拚命的努力学习,他要义父知道,他会是最独特、最优秀的。

而很显然的,义父要他们证明各自优秀的游戏开始了。

令狐子风嘴角噙着一抹自负的微笑。

他绝不会输的,“盗王”的头衔,绝对是他的囊中之物。

义父,你就等着瞧吧!

第2章

第2章(1)

见到他要说什么好呢?若蝶无措地揉揉掌心。

她肯定那个绝色男子住在第十五层楼。

打定主意要拜访他后,她一直是忐忑不安的。要如何制造话题与他畅谈,便成了她最痛苦的事。

她没忘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他的风采令她慌张,令她不知所措。他就像件上帝的艺术品般完美,他那绝顶的魅惑会令她无可救药的被吸引。

况且,那次见到他,她还出了糗。衣衫不整的她搞不好已被他认为是个随便的女孩:唉——

“爵士,我就靠你了。”她弯下腰,低头和那只“带路”的猫咪喃喃道。

爵士叫了几声当作应答。

她深吸进一口气,抬手按了门铃,一下、二下、三下……

不会吧?没人在吗?

她已经准备好开场白,穿着最得体的打扮,还练习过最自然的笑脸,打算给那男人一个最完美的印象,结果主人居然不在!

有几秒钟,她的神情像泄了气的皮球。

爵士在她脚畔喵喵叫。

“不会吧?上次你待在我家才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像丢了心爱的宝一样寻过来。但这次,你待在我家都大半天了,你的主人怎么没有动作?不会是不要你了吧?”她一双晶亮的眼里满是疑惑。

爵士摇摇尾巴,晃晃头。

“不会吧?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的主人出事了?是洗澡吸入太多一氧化碳?还是发烧、重病,爬不起来?”她在脑袋里虚拟各种状况,幻想力不是普通丰富。

人在患病中最是脆弱,这么一来,她就可以大胆的说要照顾他,然后,她的人物照就有着落了……

蓦地,在她背后二公尺的电梯门突然开了——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他乍然的出现令若蝶一阵晕眩,好半天她都开不了口。

“我……我……”她惊吓慌张得如同做错事的宵小,飞快转身贴紧墙壁,瞪大一双杏眼,动作停格,话更是不知所云。

“我……迷路……找错门……”拜托,她真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喵——”适时的猫叫替她解了围。

“我把它带过来,它……它跳到我家阳台上。那种惊人的跳跃力,好厉害,你知不知道你的猫很与众不同?”她终于慢慢将一些话完整的说了出来,虽然与她之前要说的开场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令狐子风皱了皱眉。这只猫和他相处了近八年,是义父当年在他满二十岁时,送给他的小礼物。

爵士伴他度过很多夜深人静的孤单黑夜。他知道爵士很不一样,天赋禀异的体质像潜藏着另一面的他,而且它十分有灵。令狐子风早把它当家人看待。

她绝不能失去这次和杂志社签约的机会。她已经奋斗这么久了,在天国多年的妈妈还在看着她呢!她一定要成为一流的摄影师。

她抱着不能被拒绝的决心,一定要他答应当她镜头下的模特儿。

“请你当我的模特儿。我会给你满意、而我又做得到的报酬。只要一组三十六张照片,和花你半天的时间。”她努力使自己不惊慌,说出完整的要求。

模特儿?

在法国服装设计界打拚多年,他那比例匀称的健硕体格,已不知令多少设计师和服饰公司惊叹。

哼!可他就是不喜欢出现在镁光灯下,宁愿只当一名待在幕后的服装设计师。隐藏,只因为他厌恶光环。

“你所说的事,本是不可能的。”他摘下墨镜,一双深邃的黝黑瞳眸,惊人地出令人屏息的炫目光采。

太魅惑了,几乎能夺人魂魄,他的眼眸肆无忌惮地盯着她,让她脚底像生了似的动弹不得。

“动我的脑筋,是你最不明智的举动。”他降低了嗓音,喑哑的语音像在蛊惑:“就算你的报酬是自己,我一样不会答应。”

什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长得很难看吗?好歹我在学生时代也曾收过大把鲜花和数不尽的巧克力。你……你这只自负的沙文猪!”

若蝶只有一个坏毛玻一旦生气怒极,她会六亲不认,甚至还会出手打人。当然,这是非常非常生气的时候。

“快远离我的地盘,远离我的猫,下次不准你的脏手碰我家的爵士。你长得丑不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冷酷的身影被一层冰霜覆盖,接着他径自掏出钥匙开了门。

他的目中无人今若蝶的情绪紧绷到最高点,想都不想,她脱掉自己一只高跟凉鞋,朝他后脑狠狠丢了过去——

啧!这男人欺人太甚,可恨极了!

就像后脑长眼似的,令狐子风偏了一下头,躲过了。

然后,他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表情居然流露一丝玩味。

再来他就看见,一颗颗泪水从她灵动晶亮的眼瞳滚了下来,像断线的珍珠似的。

他蓦然震动了一下。这样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脸孔似乎……

似曾相识!?

可惜,他脑海里理不出头绪,只觉得突然有丝困惑。

他从不理睬谁的。女人的眼泪,他看多了,在服装界,模特儿大多用这一招来抢穿名设计师的作品,甚至是以上床当作代价。

眼前的女孩似乎不同,她决堤的泪水令他不知不觉心动,甚至……心疼?

令孤子风十分讶异这样的感觉。

美丽的女人在服装界何其多,他已分不出优劣好坏。孰美孰庸,干他何事?

但她的泪水似乎能融化他外表的冰霜。

“你拽什么?我绝不会再开口求你了!浑蛋!”她颤抖吼道。

我绝不会再开口求你了!

令狐子风整个人傻住了。这句话太熟悉了,深刻到他想忘也忘不掉。

岁月的火车将他带离现代,奔向二十四年前的某夜。那天夜里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夜特别的黑,特别的闷吧!

燥热的天气让那年四岁的令狐子风睡不太着觉:义父的别墅在山区里是最明显的,因为占地大、又漂亮,不知几百坪的花园有二、三名老伯在整理栽种。

那天,不知是否因白天被要求做了太多激烈动作,而令他夜里恶梦连连,只要一惊醒就觉得空气很闷,热气让人烦躁起来。

突然——有女人的嘤咛哭声在夜里清楚且凄怆的出现。

四岁的他好奇的走出房门,来到三楼外的阳台边。犀利的小小眼眸看见一张素净清秀的脸孔,美丽的直发披散在女人瘦弱的肩上。

义父站在台阶上冷冷的瞅着她,那高大冷傲的身影在黑夜里看来更有气势。

他不用和义父面对面,就能想象义父正在处理“棘手”的事情。

“你走不走?你以为死皮赖脸的蹲在那里,我就会心软?”古煌寒的语调正毫不留情的攻击那似乎瘫在地上哭泣的女人。

女人身影一震,抬起那梨花带泪的楚楚容颜。

“你……还是不相信?”

“相信什么?我只是和你温存了一夜,你就来跟我要名份?笑话!那么全世界各地曾和我一夜激情的女人,我都要负责了?况且我古煌是那么小心的人,你以为我会留种在你身上?你少作梦了!”

“我……一直很崇拜你,我只不过想要留在你身边。”女人的泪水像停不下来的雨势,苍白的雪颜满是心痛。“相信我,我真的有了你的骨血。”

“是你哪个恩客遗留的?你只是个欢场女子,泪流得再多,也洗不掉你是个妓女的事实!我已经给了你大把金钱,你还不满足?”

古煌大步走向她,大手扭住她的手腕,拉起她的身子,讥诮道:“我最讨厌像你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你不要再跪在这,免得弄脏了我的地方!”

女人终于崩溃了。她奋力甩开古煌的大手,踉跄地退了好几步,哀怨的美眸里满是悲切。

“我、恨、你!我绝不会再开口求你了!”

我绝不会再开口求你了!

声音仍回荡在脑海里,倏地——岁月的火车奔回现代,令狐子风眼眸光一闪。

“我可以重新考虑你的要求。”

正当谷若蝶已经不打算要回她那只凉鞋,忿忿地一拐一拐走到楼梯口时,被他突然又开口的言辞给弄傻了。

“你?”她有没有听错啊?

她迅速擦掉一脸的眼泪鼻涕,那喜出望外的光亮神采,令他觉得有丝好笑。

“真的?”她小心翼翼地续道:“你直接答应我就好,干嘛要考虑呢?我只拍你三十六张照片,其它的我不贪求。你若帮了我,不但可以救我的工作室,还可以不让我穷兮兮,我会很感激你的。说不定会拿你的照片供奉,早晚焚香,祝你身体永永远远健康,女人永永远远泡不完。”

这一堆念念有辞是什么意思?令狐子风忍不住觉得莞尔。第一次,他觉得女人也挺有趣的。

哎呀!那种似笑非笑看来真是耀眼夺目,立刻让若蝶看了像是被雷打到——呆了。

这男人真是有够出色!她立刻咧开了嘴,再也阖不起来。

第2章(2)

◎◎◎

这女人真的相当认真。

他歪着头,蹙眉看了眼那张金色中空镂花的欧式长椅。如果他照她的指示站在那平台上,并躺在长椅上面,他发誓自己绝对会被照成娘娘腔。

这怎么可以?!照片若流传出去了,他一定会被其它义兄弟笑得直不起腰来。这种睑,他令狐子风丢不起。

“快点啊!快躺下去!我的动作很快的。要不是有一个工作伙伴在二个月前离开了,我准备的时间不会这么久。”

是啊!谷若蝶不只要调整灯光,还要换布景、摆道具,并清除平台上的杂物,再来就是调整照相机了。

她分秒必争,一定要趁他还没改变主意前,赶快搞定,因为这个男人十分有可能在下一秒钟就会残忍的拒绝并转身离去。

所以,先前当他一说要考虑看看时,她立刻当机立断的捉住他的手腕,就往她楼下的工作室狂奔。

但是,令狐子风还是僵在那里没有动。

刚才她那火速伸来的手掌,让他感觉到好急躁、好需要、好迫切,像捉住什么宝一样。惹得令狐子风啼笑皆非,特意孤冷的形象竟被她破坏了。

他嘴角一直噙着笑意,但是,在看到那张躺椅,他的表情就倏地僵住了。

“你可能搞不清楚状况,我说……”他那薄薄嘴角迷人却冷冽。“我说重新考虑,但可没答应你。”

谷若蝶的眼珠睁得快掉下来。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耍我?”她心口莫名的一酸,眼眶顿时蓄满水气。好气人的家伙,早知道,动作该再快一点。

令狐子风眉头皱紧了。奇怪!他居然见不得她掉眼泪?

这是一件天大的怪事。他心中某个角落因记忆飘来而深刻,他一定把眼前这莽撞的女孩和回忆中的女孩重迭了。

这实在没有道理,却又在冥冥之中催促着他不能拒绝……

“好,我不耍你。”令狐子风觉得有必要抓住一些头绪,他必须厘清是什么让他不忍拒绝?莫非他和爵士一样,对只见过两次面的她产生了兴趣?

不可能!除非她引起他身体某部分的共鸣。

“但,我要一些代价。”他大步走向站在照相机后的她。

若蝶倏然一震,突然感觉到情况有些失控。

对于他逼近的高大身子,若蝶看的几乎就要休克。

刚刚,她是怎么生出一股“蛮力”把他捉来她的工作室?

“我要研究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对你产生了兴趣。”他倾过身,轻如微风的将感薄唇划过她小嘴。

若蝶整个人被定住了。老天,他那强烈的魔咒盖过她每知觉,她居然像个千年化石杵在那里。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的脸颊迅速发热、发烫,浑身都不对劲。

意思?问得好。他放肆地低声浅笑。

“我要点不一样的代价。而且,你一定给得起。”

什么是她能给得起的?莫非……这男人外表出类拔萃,事实上内心装的全是龌龊、下流、肮脏的想法?

她谷若蝶居然引狼入室?一想到这,她浑身便像着了火,满身通红。她还是个处女耶!

“你……要的代价……对我而言,牺牲太大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对那档事,我没经验……而且一窍不通。”在那邪魅的眼神下要全身而退,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她咽了咽口水。

那水汪汪的灵活眼瞳,浮上了太多太多不安及不知所措。

倏地,从内心深处传来母亲从小的告诫之语——

孩子!我要你答应我。我们谷家有一项禁忌——除非那个男人能给你肯定的承诺,及真心呵护,不然,不许你随便献上自己。

锵!她想得太入神,不小心碰触到身旁的另一副脚架,一个不稳,三脚架摔落于铺有几何图形花样的波斯毯子。

她立刻心疼地叫了出来,连番低声咒骂着自己。对她来说,她工作室每一样器材、道具,都是她的心肝宝贝,每一样都是她勒紧肚皮买来的,不是贵得要死,就是不能有“损坏”的闪失。因为她没余钱再买新的了,而且,有些器材还是有特殊意义的。

看她惊慌失措地检视那掉落地上的三脚架,一脸心疼,完全匆略了他。

怎么?上一秒还见她脸红无措,活像他要就地和她发生关系的窘状;这一秒,她竟旁若无人地掉下眼泪。

“你现在的表情活像发生了多么悲惨的事,只不过是倒了副三角架罢了!”他很不喜欢被她“冷落”的感觉。

她旁若无人的态度很刺眼,从没有女人会这样对他,况且刚才他还没跟她“协议”好条件,敢情她是不想拍摄了?

“你知道什么?这是有纪念的,这是我国中时代,启蒙我摄影天分的一个大哥哥送给我的。它不贵,但,它是我的宝贝!”谷若蝶用吼地回嘴,表倩还气呼呼的。

宝贝!?大哥哥?有个大哥哥令她印象深刻?

他的脸刷地一下就垮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他令狐子风竟比不上一副冷冰冰的三脚架?还有个鸟哥哥?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要做什么?把那副该死的三脚架丢掉!”他声音倏地冷冽下来,就像野兽在低嗥。

丢掉?

“你凭什么这么命令我?这是我的东西,我非常具有纪念的东西。而你,只不过是我想拍摄的一个晴不定、狂妄及满肚子欲思想、爱占人便宜的古怪男人——”她倏地住了口。因为她想起这家伙对她可是有特殊“利用”价值,她还要靠他签下杂志社的契约呢!

他是她保住理想的“希望”,对他,她应该保持礼貌及客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口吻马上温和起来:“对不起,我一时失态了,你当我刚才是在发神经。我们可以……可以开始了吗?我可以给你钱,比照当红的模特儿身价,一个小时二仟块怎么样?这行情很高的。若你让我签约成功,我还会汇个三、五万到你的户头,这些钱够你和一些女人风流快活一夜了吧?”

说是这样说,但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心痛”,足以说明她多舍不得钱这样被糟蹋。

“我是那种需要拿钱等着跟女人上床的男人吗?”他眼神黯沉起来,“通常是女人拿钱等着跟我上床,还要问我肯不肯、要不要!”

“什么!?”她眼珠又瞠大了,表情多了一些很是震惊、原来如此的元素。

“你的职业……是做牛郎的?这么说,你不缺女人了?或者有女人包养你,所以你也不缺钱?”

她喃喃自语地点点头,“牛郎确实是高收入的行业,你这么地帅又迷人又出色……一定是最顶级的红牌牛郎,每天一定拚命脱衣服,拚命和各种不同类型的女人……做那档事。”说到这里,她羞赧地肤色染上了绯红。

难怪他刚刚的肢体是如此感,令人脸红心跳,魅惑的眼神更像种魔法,令人喘不过气。

真是够了,他为何要浪费这些时间听她说脑袋瓜里天马行空的想象?太可笑了!

在明的一面,他可是法国时装的流行先趋,而且还是有名的设计师;在暗的一面,他自忖是未来盗王的继承人。现在居然被这女人说成是欲勃发兼出卖rou体的牛郎?

这名称一套上身,他脸色怎好得起来?没把她揪起来打就不错了。

“你想拍我就快点,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但,一切随我摆弄。你最好把握时间,代价日后我会告诉你。”他拉了另一张色彩鲜艳的公爵椅过来,帅气地坐在上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浑身散发神秘不可测的气势。

“你最好快点,我只能配合你照三张。”

他的话在此时响起,说得斩钉截铁,马上就令她回过神来。

什么?只有三张?

第3章

第3章(1)

卡嚓,快门又响了一下。

他就像一个发光体,闪亮得令人晕眩。透过镜头,他看来更是俊帅得不可思议,让人望久了就觉得心慌意乱,移不开驻留在他身上的眼神。

他既狂又妄,绝对的自信,嘴角似笑非笑地,似乎正思索着某种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呢?

穿过镜头,她捕捉到他的若有所思。

她照得意犹未尽,眼神迷恋的直瞅着他,希望他再来个动作,或迷人诱惑的表情,让她多照几张。

“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怀疑你已经爱我爱到不可自拔。”

他那懒洋洋的声调一扬起,红潮便不可遏抑地爬上她的脸颊。

“你是上帝雕塑下的绝色艺术品,我只是赞叹你够美又迷人。”

“今天的你老是这么赞美我,我自负到尾巴都被你捧起来了。”令狐子风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她旁边。

多少自负的男子不就是女人捧出来的?

她一脸粉嫩酡红,水汪汪的眼瞳躲开他似笑非笑、直直勾魂的眼神。她假装在检查眼前的照相机。心头某一块地方却为他强势的气息而紊乱。他靠得越近,她就越不知所措。

情绪正逐渐失控,比最早的时候还要严重。说不定,这时的他若来个肢体上无意的触,她可能会因此兴奋地昏了过去,甚至还会把母亲临终前的告诫给抛到脑后去。

“我已经帮了你,让你拍了三张照片。你别忘了我会向你要回属于我的代价。”他看出了她无比的紧张,她的身体太僵硬了。

很好。他嘴角浮起一抹蛊惑的笑,大手拂过她颈际的细柔发丝,温柔地令她浑身一颤。

她立刻仓惶地退了一步,好怕会就此沉沦及迷失,虽然她不能控制情绪,但仍拼命的保持理智。

“我……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我不会跟你、跟你上床的。”

“谁说要跟你上床来着?”他耙耙额前头发,“总之,我会告诉你,我要的代价是什么。”

他懒洋洋地向猫儿招招手,走出她的工作室。

◎◎◎

若蝶知道这次她的眼光是正确的。

当那三张狂妄的神韵、帅挺的身影被她放大到可以当超大型壁纸时,她才明白,自己已不可救药的爱上他俊秀的完美,迷恋上他那超凡的吸引力。

贴在房间里的三张照片,每一张的眼眸都像一簇簇勾魂的冷火,正吸引她每一分每一秒的注意。

不管看多少次,心跳就是会急促得不能控制。她看自己居然能准确抓住此人狂妄的自负,和神秘魅惑的韵味,可见她技术已够水准,一想就忍不住得意起来。

这样超正点的Model,流行杂志的总编看得不喜出望外才奇哪。

她甚至连宿敌凌薇那斗败黯然的嘴脸都想象的出来了。呵呵!不想则已,一想就整个人都跟着乐了起来。

走在燥热的街道上,她抱着装着必胜照片的文件,走进占地约百来坪的GOGO杂志社,信心满满地向报名处处理文件的小姐登记,并要求见总编。

“你可能要等一下,刚才已有人进去总编办公室商谈事宜。这次我们挑选的标准很严格,要经过好几道关卡。你先把照片拿给我看吧,我看不错,才能往上报。”话是说得客气,但眼神就十分藐视。

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摄影工作室,没听过的女摄影师之名,能有什么采作品?

“铃——”桌上的电话内线响了。

报名处的小姐接起电话听了几句,随后挂上电话。再来礼貌地朝她点点头,客气的口吻听来已无转圜余地。

“我们总编说已决定好了薇薇工作室的作品。小姐,我想你是迟了一步。”,

什么?原本神采飞扬、自信满满,却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若蝶呆、注了。

也不知呆站在原地多久,就见远处凌薇明的漂亮笑容,那笑容十足十的说明——

她、春、风,得、意、呀!

“嗨!若蝶,你也在这里啊!我刚刚和杂志总编签下合约,怎样?要不要和我一块庆祝?”凌薇明亮的脸很刺目的在她面前放大,还定格。她是存心示威的。

若蝶没费神回答她。突见她身后跟来一道熟悉的人影,汪枫。

后者的眼神闪过一丝若蝶再熟悉不过的柔情。他曾是她共同奋斗的工作伙伴,两人相处有二年了。但,那一夜,她咬牙拒绝他的再三要求后,他竟连拜拜都没说,就跳槽了。

可他去什么地方都行,为什么要进入凌薇的工作室呢?这打击对她而言,一直很大。只是,她不曾说过一句埋怨的话。

他和她曾在工作的天地里,合作无间,两人甚至对照片取景的想法几乎一致,但她一直认为那只是战友之间的默契。

但,汪枫不那么认为,他一直认为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他气她不肯承认,不给他感情,不给他一颗心,连交往的机会都不给他试试。这样狠心寡情的女子,让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只是,许久不见,汪枫还是忍不住飘来关注的眼神。

这令眼尖的凌薇发现了。她扬起粉白手臂勾住江枫的肩膀,笑咪咪地朝呆如木**的若蝶道。

“我这契约能签成功,幕后功臣就是我这心爱的大将,汪大摄影师是也。他,现在可是我忠心不贰的亲密伴侣喔。”

若蝶没把她的话听完,听那女人的洋洋得意做什么?

她旋身扭头,踏出“当”一声打开的自动玻璃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

这是什么情景?

看到一个泪水爬满腮,整个身躯还蜷曲在门口,下巴托在膝上,样子像已失了魂魄的女人。

他肩上的爵士灵巧地纵身一跃,走在她眼前,友善地喵呜几声。

连猫都知道她哭得一塌糊涂的伤心?那,她当真是哭得太狼狈,也很不像话了吧。但她就是止不住泪水。

“怎么?你又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摔落了?”夜晚时针指着十点,他刚从大卖场举办的走秀表演回来,带回一堆设计图,打算输入电脑存档,却意外地见了个女人在他家门口哭。

他想不皱眉头都难。为什么这女人就不能回家哭?他还没空去找她,她倒是自动送上门来?

“我……的契约……被抢先一步夺走了。”她望向他,锥心的伤怀像排山倒海而来,泪珠落得更多了。

闻言,他好看的眉纠结着。

“这有什么好掉眼泪的?生意不都是各凭本事。这次失败,还有别的门路。”他是很想耐心点,温柔地安慰她。但,今天他忙了一天,口气实在轻松不起来。何况,他本来就不会油嘴滑舌。

要不是她的哭相很让他有“感觉”,他早就把她踢到太平洋去了。

“可是……我……找的是那么出色的你当模特儿。但是……他们连看都不看,就拒绝了我的呕心沥血之作,我……真的好难过。”

她是好想忍住挫败的感觉,好想将眼泪都憋进肚子里。但是,故作潇洒的背影在走出杂志社的门口后,就彻底崩溃了。

她眼泪不能控制地一颗一颗滴落,心像缺了个口,恍恍惚惚从一条街走过一条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回到工作室,她瑟缩了一下,转身像逃离似地奔向十五楼。

然后她就呆坐在那儿了,未来该怎么办呢?

除了哭,她还是哭。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她泪水也没掉那么多。这几年来,在工作上起起浮浮,跌跌撞撞,再怎么难过,她也都撑过来了,可这次她真的控制不祝

“把照片给我看。”他寒着声,这次没有恶形恶状地讥讽。

见她居然把揣在身上的牛皮纸袋给弄湿了大半,他实在很想对她张口咆哮。

要不是他冷面功夫做得太好,喜怒很少形于色,他相信眼前这哭得太不像话的女人早就止声住口了。

她胡乱擦掉眼泪,颤着手将照片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照片里的令狐子风狂妄的好自然,好有野。眼神里魅惑中带有狡黠,似乎在暗示着:来吧!我在等着你来喜欢我,想更进一步吗?

喜欢?何止喜欢?简直令人忍不住狂恋,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吸进那双瞳眸中了。

令狐子风猛然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这“爱哭”的女人,竟能抓住他鲜明的特质,还准的掌握住他暗面的神秘。

这,令他很是吃惊,仿佛透过了镜头,被她看穿了灵魂。

怎么会?异样的感觉窜进他心底,某种感觉被掏了出来。

倏地,他想也没多想,嘶的一声,就把三张照片都撕掉了。

若蝶傻住了。

“你……你……你……”好半天,她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

“这种不能让你获得签约的照片,要来何用。”他只露出毫不在意的浅笑,那表情像在扔掉垃圾。

若蝶的情绪倏地爆发,猛升的火气蒙蔽了她仅剩的理智。她霍然站起身,暴出一声大吼。

“我……我要杀了你——”

◎◎◎

杀了他?

这女人当真搞不清楚状况。

他的眼眸黑的深不见底,像潭波纹不动的湖。令狐子风很少这样“正视”女人,还达半个小时之久。

他穿着一身米白色休闲服,手握高脚玻璃杯,整个人放松地坐在柔软的浅绿色进口沙发上。

薄唇轻触着透明玻璃杯,他浅尝一口,然后仰首饮进杯中的金黄色体。

他以这种悠闲的姿态,“看”着躺在床上,像“昏死”的谷若蝶很久了。

三十分钟咧!破了他看女人的极限。

她还要“昏睡”多久?

他其实可以弄醒她,然后再好好训她一顿,踢她回家——

杀了他?

刚才她的表情当真是拼了命,看来相当认真、相当生气,简直像发了狂。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普通一般彪形大汉,像她这样扑过来,肯定会被他劈得门牙断七、八颗而且还会鼻青脸肿。

但,面对她,他只是移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后,连头都没回,连眼都没瞄,随手一敲,就轻而易举地将她“弄昏”了。

见她就这样软绵绵倒在地上,他还愣住了。

他的力道有这么“狠”吗?他在下手之前,还考虑要花多少力气才不会“伤”到她,他已经下手很轻了。

她如此不堪一击,实在和要找他拚命的样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想到这,他倏地眉头纠紧了。

第3章(2)

她实在是太虚弱了。当他抱起她时,那轻盈瘦弱的身子就好象几天没吃饭的样子。她瘦得太离谱了,从小家境清寒吗?所以营养不良,发育也跟着差?那腰让他手臂一环还有余,仅二十二寸吧。

虽然她个子算高,手脚算长,腿还挺匀称、修长……

欸,设计师当久了,看女人的身材成了下意识的反动作。不过,他倒很欣赏她那认真执着的澄澈眼瞳。

怎么说呢?他就是喜欢她那独特又有神的一对眼睛。因为她竟透过镜头,灵巧准的穿透了他另一面的灵魂,捕捉到他的神韵。

被一个才见没几次面的女人看透了——

这感觉好奇特,他一时还厘不清。于是,把瘦得不太像话的她丢在他的大床后,他就去洗澡了。再来就以这种若有所思的眼神凝视着她。

一转眼,又过二分钟,她还犹自昏睡着。

那张契约大概对她十分重要吧,那三张没有被赏识的作品,一定令她很呕。她把他拍的很好,以他专业的眼光评断.这三张照片若流出去,他肯定自己日后会不得安宁。

不但星探和模特儿公司会找上门来,甚至,他的上司都会斥责他肥水落去外人田。他嘴角不禁噙了一朵迷人的微笑。

他从不缺女人崇拜,但这几张照片若刊在杂志封面,日后,烦人的艳遇一定摆都摆不平。

这时,床上的她总算有了一点动作。

爵士灵巧地跳上床,关心的喵呜喵鸣叫着。

谷若蝶揉揉眼睛,虽然她必须承认自己仍有些手软脚软,脑袋瓜还有些昏沉,但,她是醒了。

疑惑地发现自己置身在乌漆一片暗的……床上?还有猫叫声?

“爵士,是你吗?”

爵士很有灵的应答一声,身体还向她蹭擦了几下,奇异的,这令她心静了下来。

她怎么会在这么暗的地方?

她倏然想起昏睡前的最后一幕。

她看见自己心爱的照片被撕了,然后,她要找他拚命……啧,拚命?

她的脑袋在想什么?撕了就撕了,她还有底片啊!再洗个几张不就得了?

她一定惹毛了那个晴不定的男人,所以他把她弄昏,把她和猫囚在一室?她努力张大眼睛,想靠着窗外稀微的月光看清楚她现在所处之地。

张得眼睛好干涩,但,她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这里没有灯吗?爵士,你的主人是不是很生气,所以把我关在这里反省?”她试着下床,虽然有些重心不稳的脚软。

都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她兴匆匆地拿着文件去杂志社,那时心情亢奋得忘了吃午餐。然后,约被抢走了。

一路走回家时,她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和工作室,因为怕触景伤情。呆坐在那个男人的门外,她反反复复折磨自己的情绪。

这个契约没有签成,对她工作室的经营状况是雪上加霜。

以前有江枫帮忙时,外头一些生意都是冲着汪枫来的。江枫一跳槽,她的工作室就像风中残烛死撑着,岌岌可危。

这个月底,她知道,她撑不下去了——包括房租及贷款。

撑不下去,就代表她的未来没了,理想没了,工作室所有器材都要拍卖。一想到这,她的鼻头又酸了。

工作室里头有好多东酉是她千挑万选买来或找来的,工作室里有好多好多的回忆。可过了这个月底,她什么都要割爱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个男人是不是变态呀?空有一身出色迷人的皮囊,骨子里却如此小家子气,连灯也不开。

他是恼她的鲁莽,然后囚禁她,还故意不开灯,是想让她自己索吗?不过,他干嘛也关他的猫?是好心的让爵士陪她吗?她实在不懂那男人在想些什么?

夜这么深,那男人一定去上班了,身为红牌牛郎的他此刻一定在跟哪个女人翻云覆雨。

啧!她在瞎想什么?那个男人爱跟哪个女人调情关她何事?

胡思乱想了一会,脚往前移了几步,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重心不稳,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要往前摔去——

一只手及时地撑住她。

“喂——谁?”她是很想说声谢谢。但,这只大手令她有如受惊的小兔大叫起来。

“你在我家叫什么?”令狐子风懒洋洋地开口还加了点促狭的口气。

“你……你……你家?”她倒吸一口凉气,努力要站直自己的身子。可惜,脑门突来的昏眩,使得她的身子就是软趴趴的。

“你快把手拿开!你现在正在吃我豆腐,这位先生。”她吃力的一字一句说着。

“你的前起来跟后背没两样,怎能说我吃你豆腐?何况,我若是把手拿开,你可是会整个人往我身上倒,那我可是很吃亏的。”他扬起一抹似笑非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嗯,虽小了点,但还挺柔软的,算大小适中型——

“你……欺人太甚。”她难抵昏沉的晕眩,整个人更不舒服。

令狐子风叹了一口气,将她环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呆愣了一下。

“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外面吃东西。”若这一幕被其他义兄弟看到,肯定会被取笑。但,这感觉挺好的。这个虚弱苍白加身形软趴趴的女人,令他有股想好好保护她的感觉。

严格说起来,他对她的感觉不算太坏。

原本想游戏一生,人的七情六欲,他向来没那么强烈。在这人世,他只重视义父;义父在乎的,要他达成的,他就算必须不择手段,也无所谓。

但,在这世间霍然出现了这个女人。她成功撩拨他的情绪,让他掏出深埋已久的感觉。她,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牵动了他。

很不可思议地,他居然有种想了解她的想法,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我……要开灯……这里太暗了。”意外见到了他温柔的一面,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头也不怎么昏了。是不是因为突来的吃惊治好了大半的昏眩?黑暗中,她本就看不清楚他,这令她心慌不已。

“很暗吗?”他一向习惯夜晚不开灯。夜对他而言,是另一种保护色。

“你难道……不觉得?”这句话有点像在问异类。

若蝶这时才感觉到眼前这男人不简单,至少她觉得他在这么暗的情况下,竟还能“看得到”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看不到他,只能感觉。

她听到他近距离的呼吸,她听到他强而沉稳的心跳。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耳红潮蔓延开来,突然之间发觉自己离他是如此接近。

为什么连黑暗中,他那魅惑般的吸引力仍是十足呢?

“你……是不是常跟女人这样……调情?”她发觉自己的措辞竟有些醋劲?

“没有。”他耳尖地听出她一点点不爽的味道,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如果我告诉你,你是第一个坐在我大腿上的女人,你信不信?”

“你想骗小孩吗?你是红牌牛郎,女人一定都争先恐后得投怀送抱。”她酸溜溜地说道,“我可是清白的大闺女,不是你说几句甜言蜜语就会跟你……上床的随便女人。”

“我可从没想过跟你上床这档事。”他皱起眉打断她的话。“我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吗?多少女人身材好得不像话,在我面前脱得光溜溜,我都没放在眼里,你知道吗?平板的身体我或许还会注意一下。”

天啊!这话听来多讽刺,这男人不爱女人却爱同?她知道自己因从小营养失调,后天不良,身材像洗衣板,但也不至于像男人吧?

“你这话听来只有波霸才是女人,而我现在能坐在你腿上,是因为我不像女人,像中,所以合你脾胃?你是不是玩女人过头了,所以才转了?”

“我不是牛郎,你别扯了。”他忍不住喝住她,这女人脑袋都在想些什么?把他从牛郎转成同恋了?

“转回正题吧!你没签到合约,是不是工作室要结束了?你的饭碗从此没了?”

她瞠大了圆圆的眼珠,“你……调查我?”

“我需要调查吗?我记得你求我当模特儿时,就告诉我不少事了。今晚呆坐在我家门口哭,你不是想告诉我后续发展吗?”

没错,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失去了签约的机会,加上凌薇得意洋洋的嘴脸,还有她不敢回家,让她很冲动得跑来十五楼呆坐,打算跟他倾倒心中的委屈。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告诉他。

“没了工作室,你再找其它工作当你的饭碗。理想等储存好资本再开张,你不必这么沮丧。”这话已是他平生最好的安慰言辞,老天可以作证。

“找其它工作?”这点她倒是没想过。

“没错。我可以提供你一个工作,待遇很高,可以分红。只要你卖出一件东西,就给你抽百分之十。我先声明,只有你才有如此待遇。”

“真的?什么工作?”听来不错。

“卖珠宝。我会请我父亲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你明天去上班,日子就可以过下去,还可以存钱。”

“父亲?你父亲是谁?”想不到他老爸这么有钱。

“古煌。”他轻轻吐出名字。

第4章

第4章(1)

古煌可是珠宝界大老,她应该听过吧?

在古煌珠宝店里工作,是很多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那里的东西,随便卖出一件都价值十来万以上,若再加上优渥的薪水,她只要存个半年,摄影工作室就可以重新开张了,搞不好不用半年。

“我、不、去。”她的声音冷淡且疏离,想都不想得立刻从他腿上挣扎站起身,灵活的眼瞳倏地出一缕敌意。

“我要回去了。这位先生,你若不想开灯,烦请带个路。”她冷冷的声音像从鼻管呛出来,强撑住自己重心还不太稳的身子。

她的反应好冷漠,与他预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令他心中疑云朵朵,脑门里有丝线路似乎要接通了,只是他不太确定。

但,他倒看出她眼眸里的敌意。

“你把该是你恩人的我看成是敌人?你知道我提供的工作是多少人妄想得到的吗?你知道若做满一年,还可以获得鼓励奖金超过十万元以上,报酬比在一般大公司上班更来得划算。你只要动动嘴、记记帐及提供完美的服务就行了。”真是想不到,他竟在说服她去义父的连锁珠宝店工作。

“我不会去的。”她说得丝毫没有商量余地。内心却因“古煌”这个名字波涛起伏,瘦能见骨的肩膀因要压抑住庞大的震惊而微微颤动。

古煌,古煌,这辈子她最不想牵扯上的人就是他!

母亲病危临死前的那股怨,是累积了十几年。不想则已,一想就令她神情加速惨白。

她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曾让她心动且差点就泥足深陷的男人,竟然是古煌的儿子!?

这么说来,她差点就“甲意”她同父异母的手足?老天!她竟差点就捅出乱伦的娄子?

“你的样子看来越来越差,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令狐子风把她的慌张、不安、冒冷汗全看在眼里。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唇色也青得吓人,怎么才一下子变化就这么大?

莫非跟义父有关联?他脑子这下可清楚了,但,这真相还要再多加证实。虽然他曾作此联想,但是,他还没时间去查清她的身世背景。

不过,人在眼前,随便套套应该就出来了,她像个藏不住话的单纯家伙。

“不用了,我只要赶快……回去就好了。”她把“赶快远离你”的字眼吞进肚子里。事实上,她简直不知所措得快哭

她明白自己在遭遇凌薇的打击后,脑袋里想到的倾诉对象为何是他了。因为,她和他之间有……有血亲这样一层亲密的关联。

“你这样子,我很不放心。”他挺认真的说,嘴角有缕趣味,因为他察觉她现在的眼神是拼命在逃离他,将他当成蛇蝎一般的躲避。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恐怖了?他记得昨天掌控镜头的她,眼神还对他超迷恋的,现在居然把他当蛇蝎野兽?

“爵士,去开灯!”

他对猫下了指令?

啪!突然的光线,令她即将崩溃的情绪无所遁形。

她眼眶红了,鼻头湿了。

当他鲜明地出现在眼前,托腮坐在沙发上望着她时那一派潇洒帅气,让她心跳莫名其妙得急促起来。

要命,这个人是她异母兄弟呀!她脑袋还在奢望什么?可是,心就是不由自主的痴恋。

“你跟我父亲有关系吗?”他轻柔地问,深邃的眼眸却出不容闪躲的犀利。

这话一提,简直是要她即刻崩溃。

“没关系!我跟那……老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吼了,咆哮了,眼中的悲是深刻的恸。

她没忘记从小她和母亲是怎么样一路走过来的,贫穷饥饿算什么?那年才二十岁的母亲貌美如花,只为了外公一身债而不得已去酒廊上班,但一向洁身自爱的母亲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莲,直到遇见了令母亲心仪悸动的男人——那男人即是古煌。

母亲每每忆起那一夜,脸颊还会出现淡淡红晕地诉说:

“那一个晚上,他喝醉了,拥着我说要过夜,嘴里却嚷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但是,我不在乎。那时的我,是那么迷恋他。”

有了一夜激情又怎样呢?

本来,母亲也不敢幻想,直到有了她,才忍不住去找该是她生父的古煌。

只是,她不但被羞辱,还被轰了出来。

“他说那一夜,他给了我大把金钱。没错,我是收了。因为你外公那夜想不开喝盐酸要自杀,人被送到医院需要庞大医疗费用。我只剩你外公和我相依为命,说什么都要给你外公最好的照顾。只是没想到,当我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你外公却受不了别人的流言蜚语,还是撇下我走了。”

母亲每次说到这,总会一脸的泪水。然后,母女抱在一块哭。

母亲生了她后,连月子都没坐,抱着她漫步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

“那时冲动得想把你丢在孤儿院算了。但,我舍不得,想了好久,总是舍不得。”母亲说得苦涩。

母亲瞳孔里的怨,要她不想起都很难。

“有意思,居然有人会唤我父亲老家伙?”他挑了眉,见她情绪有些失控,泪水泛流,他直觉的联想就完全串在一起了。

“记得我说的代价吗?你要我当MODEL的代价。”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现在跟我提什么代价?我的摄影工作室都要关门了。我没有签到合约,很抱歉,没任何报酬给你。我要回去了,古……古先生。”她腰杆打直了,对她而言,从现在起,他和她不但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还可能成为敌人。

为什么他会是她血亲手足?

古先生?他错愕了一下。是了,打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们彼此还不知姓名。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霍然起身,迅速站定在她面前,并将她握在门把上的手腕提了起来。

“你以为没给我任何代价,我会放你走吗?”他迷人的嘴角、炯亮的眼眸正放送着强大的热力。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若蝶像被毒蛇咬了口,用力想甩掉他手心传来的热力酥麻感。

“你……究竟要什么代价?”

“我要你的血。”

◎◎◎

血?

她不懂,唯一让她明白的是,她那一颗心差点就惊惶失控得要跳离口,却又像抛物线陡然一沉。

血?他为什么要她的血?他看出什么来了?

莫非……他看出她和古煌没被承认的关系?

难道他是要她自我了结,以免消息走漏?

好绝情的男人。那挂在嘴角上的优稚笑意,现在回想起来,像恶魔。

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好歹她和他是同父异母的亲人,不想承认她就算了,还逼她以血还他古家?

这是怎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随意点点头算应答后,他总算放她走了。她跌跌撞撞、恍恍惚惚地回到家门前,还清楚地把他最后一句带笑的话语听入耳——

“明天见,古小姐。”

见?见尸吗?

扭开自家房门,打开一室灯光。乍见四壁空白的地方净是张贴那男人的放大照片,她心陡然酸楚,哽咽不成声:

照片里的男人,曾让她心跳无法自拔,狂恋痴迷呀!

她手势一扬,忿忿撕了一张,接着,是另一张。蓦然,落地窗外的阳台,传来叩门声。

她呆愣了一下,转头看去——

那高大俊拔的身影竟矗立在她家阳台上。

她惊骇的表情像看到什么异象,惊喘尖叫声回荡在她的房间里。

◎◎◎

“你这样叫,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发生凶杀命案了。”他大刺刺地走了进来,屁股很不客气地往她沙发床上坐。

“你很迷糊,没有关窗的习惯。但是,就算你有关,也挡不了我。”他深邃的瞳眸朝壁上放大的照片看了一眼,立刻率地吹起口哨。

“你这么迷恋我?我挺感动的。”他笑了,那笑容当真璀璨迷人。

但,现在让她看了,却觉得很刺眼。

“你不用再放电了。这么调侃一名将死去的私生女,你的举止真的很无聊,像冷血恶魔。”她捂住口,好半天才平静的说。

只不过几句说,她声音却有着浓浓的憎恨。

“谁要死了?”他那一双带电的眼眸,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晃动一下肩膀,一身显目的白睡袍在口敞开一条缝,露出结实的膛。

只是瞄了一眼,她发现室内的空气顿时变得稀少。他转转脖子伸伸懒腰,整个人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赖”在她床上。

不会吧?!她惊愣得像下巴要掉下来了。

这人看来想睡她的床——太嚣张了吧!她调整一下呼吸,拚命地压住口紊乱的心跳。

让她先把情况弄清楚。首先,她必须要知道,这人是怎么来到她家阳台的?莫非——灵光迅速一闪。

“你……跟爵士一样,有超能力可以跳到我家阳台上,是不是?”她的样子看来镇定多了,惨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生气。

“你在问我?”他拿起床上唯一的羽毛枕,却皱了一下眉。“这枕头只有一个,有没有备用枕?”

“不要跟我扯开话题。”她严肃地端起脸,努力克制因他这句话而被撩拨的心跳。

“你的被子只有一条吗?”

若蝶的脸颊迅速烧烫了起来,羞怯像排山倒海吞噬了她佯装的严肃,她惊惶地退了几步。

“你、想、做、什、么?”

“睡觉。”他说得很清楚。俊美的五官似乎冷漠如冰,黝黑的眼眸却又热情如火,两种味道在他身上混成一股蛊惑的吸引力。

但,她已无暇去欣赏了。

“睡觉”的字眼一入耳,她震惊地瞠大一双灵活的眼瞳。然后“乱伦”、“乱”等字眼像一块块铅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可能是……”泪水很不争气的浮上眼瞳,她发现自己吃力的说不下去。

“兄妹?”他替她回答,然后慢条斯理的笑了笑。那笑,很醒目。

第4章(2)

“你……都知道了,还要天理不容的乱来?”她说得好哀恸,也好无助。

“天理不容?”他挑了眉,这句话有意思,他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天理不容的下场,不过,她说的太严重了。

难道他跟她之间就不能“纯”睡觉?还有,说他们是兄妹也太早了,不太“合适”也不对。

“你是不是我妹妹,还不确定。我父亲是一个凡事看真凭实据的人,我的联想算是无凭无据,就算拿了你母亲的照片到他老人家面前,只怕他贵人多忘事,本想不起来。”令狐子风炯亮的黑眸没一刻离开她。

“要不是二十四年前,你母亲给我的印象是那么深刻,我是不会注意到你的,你跟你母亲长得实在很像,让我做了大胆的联想,但还是不能就这么把你带回古家。父亲那年就不相信你妈说的那一番话,才把她轰走。所以明天我先带你上医院抽血检验DNA,有了完整的报告,才能取信于他。这么一来我会很乐意见他和你父女团圆。”这也是给义父六十岁大寿的意外礼物。

父女团圆?DNA检验?

原来……原来他是这样想,所以才要她的血?若蝶心口像塞了什么,泪一颗一颗沿着清丽的容颜滴落。

“我不会和他相认的,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他!从小,我就知道爸爸是个名人、有钱人,但妈妈一直到病死前,才告诉我他的名字,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骨气!妈妈撑了那么多年,不管多苦、多穷,都不要去找他。要不是怕我这女儿日后孤苦无依,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告诉我,当年让她未婚生子,饱受人情冷暖、流言蜚语的混帐家伙到底是谁!”

她吸了一口长长的气,眼瞳晶亮的坚定道:“妈妈告诉了我是谁,又怎样呢?我还是不会去找他、求他。我还是叫谷若蝶,但我这个谷是山谷的谷,不是古老的古。”

这一大篇愤恨的话,若被义父听到,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一代盗王被称为混帐家伙,不知一向权威十足的义父会不会气得吐血?

“我会让你认祖归宗。”他又在**同鸭讲了,他脸上那抹无谓、潇洒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跟你去医院!我绝不会去认那无情无义的老家伙!”

“不要称呼一个可能是你父亲的人老家伙!”他的口气冷了起来。

谁都不可以辱骂他的恩人义父,就算是义父的亲生女儿!

他的表情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笑话!她谷若蝶是被人吓大的吗?

“我偏要叫他是老家伙!不但如此,他还是混帐的垃圾、低级下流的王八蛋!”对,没错,她一火大起来,不但口不择言、六亲不认,还会失了理智的乱挑衅,甚至打人。

她,实在太不聪明了。令狐子风脸色冰寒,起身跃到她眼前,速度快得让她看不清楚。

她想逃,但,来不及了!

他大手扪住她手腕,用力一拉,把身形纤细的她夹在腋下,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在她臀部用力打了好几下。

她当场就尖叫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打我!我不是小孩子,快放我下来!你这无赖、变态,你凭什么这样打我?救命!来人呀!救命!”

这样呼天抢地,大呼救命,会有人来吗?当然不可能。

直到她大哭起来,没再尖叫。他才面无表情地放了手,将她摔到床上去,手劲丝毫不怜香惜玉。

“天一亮,你就要跟我去医院。还有,不准你再骂父亲一句。”

这样一个迷人的俊秀男人心狠起来,跟魔鬼有什么不同?她心碎了。

“你……是恶魔,最下三滥的那种。你凭什么打我?就算你是我哥哥,又怎样?”

哥哥?他噙起一丝冷笑,

“我姓令狐,不姓古。不过,我算是你哥哥,你的一切从现在开始要全听我的。”他霸气的一面被她挑衅出来了。

因为,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理她对古煌的谩骂。代替义父修理她,堵住她的口不择言,他觉得很天经地义。

“我……绝不会听你的,绝不会。”她哭得肝肠寸断,“我一定会……会消失在你面前的。”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他目光冷冷地瞅着她蜷曲着身体哭的模样,一点也不同情。“从现在开始,我会牢牢的盯住你。你、逃、不、掉、的!”

◎◎◎

她恨透了古煌,也决定开始恨令狐子风,恨他没商量余地的铁石心肠。

“你自己都不去认祖归宗,凭什么逼我?”她抿紧嘴唇,咬得都快出血。

她哭到天亮时,早就没了泪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昏昏沉沉得睡去。

直到他拿了一份鲔鱼加蛋三明治和牛到身旁,她才被扑鼻的香味弄醒。

“快吃掉,我们还要赶去医院。”

他丰神俊朗的五官倏地放大在她面前,那神清气爽的模样很是刺目。

“我为什么要认祖归宗?你跟我不一样,等医院报告出来,你非回去不可。”

“有什么不一样?莫非是你母亲为了报复古煌花心,就随意跟别人生下你——”她简直没尝够“教训”,这口没遮拦的话一说,不就是间接骂他令狐子风是野种?

令狐子风眉都竖起来了,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是该称赞你的幻想力丰富,还是该说你好大胆子?古小姐?”他冷冷撂下话,将好意买来的早餐搁在矮桌上。大脚一跨,整个俊挺的五官逼近她眼前。

她瞪大了一双已哭得浮肿的“泡泡眼”,努力要将身子往后退。

犀利的眼眸燃着火焰,看来又急又忙,简直要立刻吞噬她。

她澄澈的眼瞳突然昏天暗地黑了一半,霍然袭上心头的恐惧立刻像毒虫,狠狠咬上了她的肠胃,一颗颗斗大的汗珠和着泪水湍流而下。

“先、别、打、我,我、的、胃、好、痛。”她抱着肚子,哀惨地叫了出来,

◎◎◎

胃痛?她那痛苦的样可一点都不假。令狐子风丝毫没迟疑,大手抱起她就往楼梯冲。速度有多敏捷,若蝶已经痛得无法去分析,只知道双手攀住他,紧紧牢牢的。

汗水及泪沾湿了他米白的丝质衬衫领口。她的唇色铁青,清丽秀气的脸蛋变得死灰。她的螓首窝在他的前,因剧痛而浑身颤抖。十指交缠圈住他的颈项,像只无助的小猫咪,哆嗦的啜泣着。

像被重锤打了一记在口,令狐子风绷紧的嘴角流露十足的紧张。

当高大的身影钻入了招来的计程车,他那双乍现的骘眼神,冷冽的语气是不允许人说不的。

“闯红灯,超速驾驶。我要救人,”简短的指令像君王颁旨,冻得计程车司机大气不敢喘一声,只能听令行事。

纵使司机有些不太愿意,但,从后照镜看到那凝重的脸色及慑人的眼眸,虽不穷凶恶极,也不狠耍流氓。但,那气势就是不容人拒绝。

该不会是老婆生了什么大病吧?司机在心里直犯嘀咕,脚下却没闲着,猛踩油门,狂奔疾驶。

“我好痛……胃好痛……”

眼泪、鼻涕、冷汗浸湿了他的口……即使他努力用手掌抚着她疼痛的部位,希望能减轻她一点点的痛苦。但,她那痛得发颤的躯体,还是令他忍不住纠紧眉暗暗焦急。

“你不能再快点吗?找家大一点的医院。”他的语气竟发急了起来,早知道就开自己的车。

有几秒钟,他为自己居然也会慌张的情绪错愕。他不是那种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曾几何时慌张过?

只是她的痛楚令他心疼,口就像压了一块重物,局促难安。

“我叫你快点,你听不懂吗?”他的眼神若变成了冷箭,眼前这司机早就被成了蜂窝。

“先生,我是很想快点,我已经连闯了三、四个红灯,但,现在是上班时间,车流量最多了。”司机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到,语意战战兢兢。惨了,今天可能出门没上香,衰运找上他了,车子竟被堵在车阵里。

他的神色变了,焦虑混合着心疼,再也无法承受怀中的她颤抖的啜泣声。

倏地,他想都没想就打开车门,抱着神情痛苦的她,在车阵里狂奔起来,

计程车司机的表情只能用呆若木**来形容。等他反应过来,这才想到车钱没收,人却早已不知跑到几条街外去了。

令狐子风很庆幸自己有一身健步如飞的本领,虽不太像古代轻功。但,抱着一个人还能像他如此矫健,还真是惊世骇俗呀!

只要是注意到的人,方向盘不是打滑,就是猛然煞车,于是喇叭声此起彼落。一个早上,好几条街成了热闹嘈杂的菜市常

大家都在问,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是人?还是,风——

第5章

第5章(1)

当若蝶意识逐渐清醒时,窗外阳光从百叶窗帘缝隙洒了进来,在一高大身影四周,染成一层刺目光环。

一时之间,她怀疑自己是看到了天兵天将什么的。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几乎快察觉不到的浅笑,似乎十分欣慰她总算醒过来。

“舒服点了吗?”此时的他没有冷漠、没有犀利,和善的表情让他俊朗的五官很是迷人。

她好喜欢看到他如此和善温柔的一面。

“我在哪里?”她虚弱的张开口。发觉自己的手腕正打着点滴,金黄色的体沿着修长细管注入她的血。

“医院,单人房。”

“医院?”她微微一愣,一回过神就挣扎着要起身。“我没健保耶,快办出院吧。”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笔钱?”他皱眉睇着她:“不准起来。医生说你长期营养不良,作息不正常,情绪又太过激动;原本就胃不好的你,才会突然胃抽筋,你要休养一天。”

修养一天?她抿一抿嘴。

对了,她记得今天该缴房租了。房东若来找她不知会不会气得跺脚?她已经好几个月都这样拖个一、两天了。

“你抽我的血去检验了,是不是?”她换了另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他,表情是紧张、不安,还有更多厘不清的感觉。

她不喜欢她真的要认祖归宗,她不喜欢他真的成为她的哥哥,但,他却掌握了一切……

以后,她会不会面对更复杂的生活?及看到怨了二十多年的……爸爸?

他,居然给她一个震动人心的微笑。眼神瞅着她,和她互相盯看着,眼眸里有很多想法,似乎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她为那抢眼出色的笑容而不知所措。她想起自己在胃疼得要死时,曾紧紧攀住他,像抓住大海中的一浮木。

他,像是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她记得他怀里的温度,她记得他强而稳健的心跳,如果可以,能不能就这样、永、永远远……

“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吗?”她为了这句大胆的话而腼腆起来,

羞怯的神色令她疲惫的病容看来更是柔弱,却令他的心,跳动了一下。

但,若蝶累了,等不到他的反应,就疲倦地闭上了眼。

◎◎◎

再次张开眼,若蝶感觉恍如隔世。

黑夜似乎已笼罩了大地,四周是一片黑。

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力气了,她挣扎着起身。

这里是哪里?他呢?

疑问出现在她澄澈的眼瞳。

手腕的细管不见了,空气里的药味不见了——不是医院?

他把她带到哪里了?难不成……他没征求她同意就抓她来到古煌的家?

“喂——”她不安的向四周望去。这个家伙非得这么自作主张的把她当成在掌心的傀儡吗?她突然气恼起来。

手慌乱地向四周索。一碰椅子,就掉椅子;一碰茶几,就两手一扫,乒乒乓乓的哪管那是什么,反正非制造听来令人心惊的噪音不可。

令狐子风在另一端的沙发上蹙起眉来。

看顾她一天一夜了。把她带回来后,还一路抱上十五楼,因为她没醒。

好心没好报,想在一旁稍微小憩休息,都要被她搞的不得安宁。最糟的是她还搞破坏。

“你对待恩人的方式,一定要这样特别吗?”他懒洋洋出声,还以为可以吓阻她,她却依然故我,照摔不误。

“你这是什么意思?”眼见她向玻璃柜前进,他那台传真机看来岌岌可危,他纠紧眉头,火速地向她奔来。

听准了方向,她很不自量力的扬手一挥。最好给那王八蛋一巴掌,以示教训。

但,她很明显的判断错误。她那瘦得见骨的纤细手腕,立刻被他反扪在身后,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咬咬下唇,委屈的泪水浮上,眼眶盈满一片。

“还不算是古家小姐,就耍起大小姐脾气?”他虽是冷冷的音调,却传来灼热的气息,贴近她的后背,那手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倏然浑身燥热起来,感觉他的呼吸在耳畔拂过。拜托,她的耳朵最敏感了,他不能离她远点吗?此刻的她,肯定双耳燥红火烫。

“我……叫你……放开我。”这家伙力气大的出奇,摆明了欺负她,真是令人讨厌到极点了。

是讨厌吗?

她听见另一个背道而驰的声音,自己心跳得像擂鼓,急促又猛烈的敲打着,咚咚咚的好大声。

“你的心,好象跳得挺快的?”他浅笑,晶亮的深邃眼眸带着诡谲难懂的挑逗。

“你……胡说……我没有!别忘了你是我哥哥!”

哥哥称谓一出口,像针扎上她黯然的心口。

“没错。只要你回古家,我就是你哥哥。”这点,他没否认。

“我不要。我不会回去的,我绝对不承认你是我哥哥。”

“你是不是太矛盾了?”他居然笑得很轻快,老早就发觉她两耳滚烫得不像话。下意识的就想好好逗弄她一番,就算是惩罚她的鲁莽、草率及口不择言。

打她屁股算是小惩,至于逗弄她嘛,只是心血来潮。

“其实,我不介意你爱上我这个哥哥。”他半眯起眼。言辞的暧昧,简直就说中她潜藏的秘密,深藏的禁忌。

她立刻惊骇地颤抖一下肩膀,却依然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老天!这跟乱伦有啥差别?她脸颊迅速红得不像话。

明知这是在挑战世俗的忌讳,但,为什么她就是情不自禁,甚至心中涌上狂喜?

“拜托你,你是我哥哥呀。”她的慌张无措,清楚地显现在他眼前,让他看得格外分明。

“我可以当名不正、言不顺的哥哥。”他嘴角有缕兴味,坏坏地看清她所有感觉。

只可惜在黑暗中,她除了感受到自己心跳如擂鼓,脸羞红的不知所措之外,另外就是他若有似无的喘息像火燎原,仿佛能顷刻间焚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徒剩光溜的裸体。

她为这种意会而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邪念。这一定是受了某种离经叛道的魔法蛊惑心智,她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别再胡说八道,我只当你是哥哥。”

“你又来了,别这么矛盾,行吗?之前你不是说不承认我?”他挑了一下眉,在黑暗中靠近她的背,将宽阔的膛贴近她被反扭的手臂,薄唇更率地浅触她那已烫红的耳子。

这一定是她的敏感带,念头才一闪而过,那滚烫的温度竟离奇地令他升起一股兴奋。

这倒奇了,敢情他的某个部位真的对她有反应?

嗯,有意思。

他放掉她被扭在身后的手臂,她正要庆幸已获自由,想维持适当距离以保安全,却被他下一个动作给弄傻了眼。

他两手竟穿过她两侧手臂,环绕至她腹前,宽阔的贴紧她的背,唇还大胆的吮吻她绯红发热的耳垂。

她震住了,对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轻松,你太僵硬了,这样尝起来不太可口。”他轻佻调情道。

不太可口?

霎时,复杂想法立刻涌上她腼腆羞怯加愤怒的情绪。她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却立即回过神。不行,她不能让场面失控。

“别乱来,你太过分了!”她回首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立刻挣脱他大胆的触。

这时她的脸有多红艳照人,她不清楚,但,他可看了差点失神——

“别在黑暗中对我毛手毛脚,你会让我觉得,你很下流。”气归气,话却不敢说得大声也不敢一鼓作气的痛骂,反而防贼般的连退了几步。

“开灯,爵士。”

天啊!这爵士简直是只神猫,她犹在发愣,室内的灯就一下全亮,真是超神奇。但,她的感受就很不好了,仿佛一下被扒光欣赏。

他灼热似火的目光很骇人,她的绯红从耳窜来两颊,奇异地染红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他的深邃眼眸看到她不知所措,感唇瓣透着几分诡谲的挑逗。

然后,他淡淡地笑了。“好象开了灯后,你更紧张了。”

“我要回去了。”她低俯着头,避过他噬人的灼热,欲逃之夭夭。

只是,叫他眼睁睁地看她逃掉,实在是不可能。

既然心动了,岂有放她走的道理?

何况,他不讨厌她,加上她还是义父的女儿……在令狐子风的字典里,不讨厌就是代表喜欢喽!

喜欢?好难得呀。他看着她的燥热窘状、明艳绯红的小脸蛋,心里居然……好喜欢。

如果能品尝一下,不知她的害臊能不能烫到他?好想仔细去感受一下这种灼热的温度。

他眼明手快的大手一捉,拉住了她急欲逃走的身子,把她扭向他。

“回去哪?这里也算你的家。”他漾起一抹温柔,凝视她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悠悠叹口气,一手指缓缓从她娇羞的娇靥划过,轻抚着她仿若点上胭脂的小嘴唇。

怎么?害臊到嘴儿都会发烫,这种温度令他情不自禁地蠢蠢欲动。

“男欢女爱,这很天经地义,你怎能抗拒身体的潜在欲望?”他那深邃的眸子炯亮地看进她澄澈的眼。

趁她恍若中了魔法蛊惑而怔愣时,他那两片感唇片就堂而皇之的覆盖住她。湿热的舌滑入她两排贝齿之内,灵巧的挑逗她粉嫩的唇瓣,进一步攫取吸吮。

脑袋在一瞬间似乎被掏空了所有想法,若蝶深陷在他突来的法式长吻中,不但口中空气被他吮的一干二净,被他钳制的身子竟奇异地窜入热流,浑身似着火般,且一发不可收拾。

感觉真好,令狐子风爱极了她身上这样烫人的温度。

感觉两人都快喘不过气,他才依依不舍地停止这狂野的吻。

低首见瘫在他面前的女人,因燎原的欲望而显得迷恋沉醉,昏沉的神色半是慵懒,半是撩人风情,竟让他看得闪了神,一缕邪佞的笑意噙在嘴角,胯下更是难忍悸动。

“今夜——我要你。”

什么?

当她的身子被他腾空抱起,若蝶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娇羞艳媚的脸蛋顿时变成怯惧的惨白。

她完全清醒了,刚才就因为他突然用手指撩拨她羞红的脸,才令她一时中了魔法,深陷在他狂野邪佞的吻中。

老天,她和他在做什么?

“你疯了!快放开我,放我走!”她惊惶失措,却又忍不住心头小鹿乱窜。但,立刻被她惶恐地压了下来。

他们就算不是兄妹,她也不敢走向与母亲相同的路。一夜激情、欲沉沦、未婚生子,接着是悲惨下场!

老天!不行!绝对不行。

第5章(2)

一小簇一小簇的冷火在他墨黑炯亮的眸子里燃烧。他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想抗拒?有意思。

打从他开始玩男女游戏,不知有多少名模主动投怀送抱,他都没放在眼里。破天荒第一次对女人主动,她却一脸被毒蛇吞咬的惊恐。

“你不相信我会很温柔吗?”在强烈灯光下,他看来高大帅挺,尤其他将拳打脚踢的她放置在床上,那一脸慑人的魅惑,差点令她忘掉她所抗拒的理由。

她必须承认,要不是有“兄妹”头衔在身,她一定会被他强大的诱惑色彩给吞噬得一千二净。

他很直接地挑明一定要她,这跟之前曾对她示爱的汪枫不一样。

汪枫是细水长流型的。熬了二年和她成为工作伙伴,想要求再进一步从战友成为情侣。但她拒绝了他,并让他离去。

但,眼前这个绝色的男子就不一样了。

这种霸气及狂狷一定是遗传了古煌的自负。对女人而言,没人可以抗拒他们。

一思及此,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想都不想便道:“我是绝对不会动心的,就算曾迷恋你又怎样?卸下你绝色抢眼的外表,你比我以前的男朋友还不如!”她挑衅的语气,就是故意要惹他生气。

生气才能没欲,才会放了她。

但,她的如意算盘很明显的打错了。

因为他笑了,迷人的嘴角有股尊贵的气势,让床上瞪着他看的她,一时之间揪紧了心,莫名的情愫蔓延开来。

曾几何时,她变得仅是看到他的笑容就无法自拔?难道她已不是单纯“迷恋”,而是连心都失去了?

“我会证明我比你之前的男朋友强。”

什么?这是什么话?敢情他误解成什么了?

她不知令狐子风受欧美开放风气的影响,除了有“男欢女爱”是正常的观念外,他完全不在意女人是不是处子之身。

“你有这方面的经验更好。”他邪魅的唇角上扬,坏坏地笑了。“我会让你好好比较。”

“你疯了,我是你妹妹!”老天,她打了一个冷颤,难道他想霸王硬上弓?

他的凝视令她有几秒的惊喘,接下来,他竟将她T恤拉高,那绣花蕾丝的粉红罩便露了出来,那白嫩让他看了胯下更是难受。

“放开我,疯子!这是乱伦,你知不知道?”她奋力挣扎,无奈两腿让他钳制住动不了。心口一急,她不禁泪眼婆娑。

他更肆无忌惮地移开罩往上拨,她一只嫩白ru房便立刻弹跳出来。

她又是羞,又是气,慌得六神无主。

“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姓令狐。跟你虽算兄妹,但血缘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再说‘乱伦’这字眼,我可会好好惩罚你。”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她听了一头雾水,忘了要挣扎。一会儿她即迷失在他欣赏的眼神中,他湿滑的舌更放肆地舔挑她的ru蕾,令她全身火热。

她来不及错愕,身子却因他那邪佞而浮现粉嫩欲滴的瑰丽肤色,身体立刻燥热酥麻起来。

“嗯……”她在他放肆之下,忍不住申吟出声。

声音很轻微,却令他亢奋起来。

“很好——”好敏感的身子,只不过才一点小动作,她的身子就能敏感到如此程度?

他眼神突然黯了下来,有股冲动想一手击毙她嘴里曾说的“以前男朋友”!一想到有个男人曾抢在他之前要了她的身子,他就妒忌得要发狂发火。

念头一闪而过,他泄恨般鲁搓弄她另只凝脂,而另一只则被他恶狠狠的用齿磨着,没半点怜香惜玉。

有些痛,却又如遭蚂蚁爬满身似的麻痒。她轻喘着气,为他接下来褪去她的短裤而嘤咛出声。但她犹抗拒着摇头,企图要推开他。

“你既然可以给别人,为什么不给我?”

他有点不像自己了。以前他毫不在乎,男欢女爱,这很正常,女人也可以不是第一次。但,她只许给他一个人,她只能被他吸引。

令狐子风只用一点时间即解开他裤子的钮扣,裤子只脱了一半,但他那鼓胀的下体却十分刺眼,令她有股念头——非逃不可。

她不安的扭动只是更刺激隔着内裤的两人。她倒吸一口气,颤栗及愉悦充斥在两股间的摩擦,热流渐渐窜至她的下腹,令她湿润。

“你准备好了?我会带给你不一样的极至感受。”他嘎地撂下话,将她已湿润一片的内裤稍微拉开,露出黑林密布的蜜x。而他将自己的硬挺从裤里挑了出来,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

他炯亮的眸慑人魂魄地盯着她已然无力再抗拒的躯体,然后,将坚挺如利刃般戳进她蜜x里。

突地,他发觉他犯了一件错事——

她还是处子!

“蔼—”

她的尖叫和泛着冷汗的脸颊立刻让他心疼起来。他压抑下急升的快感和亢奋,停住不敢再动,就怕她紧窒的小x会因快速的攻掠而承受不祝

她已经痛得两手像痉挛般地掐住他背后的肌,大口大口的拼命喘息,脑袋更是昏沉地几乎要晕了过去。

“你……出来……你弄得我好痛……出来……”她疼痛的眼泪湿了脸庞一片。老天,这就是做爱?

“你没做过这档事,是不?”他眸子晶亮了起来。她的身子热得如他想象中的烫人,尤其是她紧窒的小x,又湿又紧又热。

一股火辣的快感吞没了他仅剩的理智——

“你……令我很兴奋。”话才说完,腰杆一挺,他快速抽送起来。

天啊!这真是要她的命啊!像被撕裂的痛楚吞噬她的口,她却不自觉地拱起身,让他与她的结合更加紧密。

他满意地更加速恣意驰骋,双手更是没停下来,拼命搓揉着她的两ru,挑逗着粉红色的ru尖。

绯红的肌肤似乎更娇丽了,美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这种近似折磨的快感马上席卷她全身,当最初的痛楚过去后,他的恣意抽送、猛烈的撞击,令她渐渐舒服地娇吟出声。

她竟沉溺了,销魂的身子被他带上了云霄,茫然地只能吸附这强烈的快感。

做爱是这样一回事吗?

欢爱一过,现实就浮起。

当他一脸满足的离开她,她立刻放纵的哭了出来。

她还是走了跟母亲一样的路呀!为什么摆脱不掉命运的捉弄?

更惨的是,她还踏入世俗另项禁忌——“兄妹乱伦”。

未来该怎么办呢?

茫然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她的小脸蛋。事业没了,清白也没了……

令狐子风整理好了衣物,回首望见那张哭得很惨,却又一脸茫然的秀丽脸蛋。

他叹了一口气。她衣衫不整的软瘫在床的样子,怎么会这么感?他第一次发觉女人的线条美得像艺术品,让他只想静静地欣赏。

他蹲在床沿旁,托腮,无声地看她。

这样诡异的静谧,总算让她从茫然,自怜自艾中“吓”醒过来。

“你……你又想做什么?”羞赧的红潮立即浮上她苍白的脸颊。她急忙蜷曲成一团,抓了一旁的凉被遮掩住自己的身体,紊乱的思绪又涌上脑袋盘旋。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有股暖洋洋的和风吹拂在他的俊脸上。

这小女人很有趣,经历了一趟人生必经的洗礼?她看来似乎痛不欲生,好似刚刚是他霸气的掠夺了她。他承认他不够温柔,但下次,他不会给她这样坏的印象。

“以后,我会放轻点。”他露了一朵令人心颤的微笑。

“我怎么可能给你‘以后’?一次就很惨、很惨,我都不知要怎么活下去了……我母亲临走前,一直叮咛我,一定要有肯定的承诺及真心的呵护才可以献上清白,可是你……你不但不能给我,还乱来……”她说得凄凄惨惨。

“谁说我不能给你那些了?”他帅气地挑了眉反问道。

第6章

第6章(1)

什么?她瞪大了澄澈无比的眼瞳,潋滟的水漾是因盈满的泪水凝结。

她抬起头,惊骇地看着他,混沌的情绪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无措。

“明天带你去父亲那里。”他笑道:“我会给你满意的承诺。”

“凭什么?”她抿紧了唇,苦涩地笑。“你还嫌自己不够乱来吗?我跟你已做了世俗所不能容许的苟合之事,纵使我们彼此的母亲不同,但是我们的父亲是相同的,我跟你身上还是有相同的血。”

他的眸子倏地墨黑起来,原来从头到尾,他说的不够清楚?

“谁告诉你,我和你有相同的血?刚才我在占有你之前,我已经告诉你——古煌是我的恩人,他养育我二十多年,而我叫他——义父。”

义父?原来是义父?他是父亲的义子?她仿佛受到极度震惊,傻傻地瞧着他。

原来他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羞赧的窃喜窜入了她澄亮的瞳孔。她害羞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许久,许久,都不敢掀开来。

真是好大的误会呀!

◎◎◎

天一亮,她在他的拥抱中苏醒。

意识到自己攀附在他宽阔的膛,绯红的窘色立即又涌上两颊,她怎么像新婚小妻子似的?

“醒了?”他用一双含笑的眼眸调侃道。

“你……没睡?”她傻傻地问道。她不但和这帅得不像话的男人温存,还和他共眠一夜。

老天!她真不敢相信。

“是,我在看你。”令狐子风率地坦白,唇边还勾起一抹笑。那笑意味深长,复杂的思绪并没让她参与分享。

他想起了竞赛,一场要继承盗王之名的竞赛。

送个私生女到义父面前,肯定能分散他老人家的注意力。

但什么东西会是义父最满意的生日礼物?

他心里已经有了谱——当然是义父的随身之物。

那只陪了义父近五十多年的玉扳指,义父从不离身的,若能在盗王手上盗走东西,那才有意思,而有了这个小蝴蝶,盗取玉扳指就不是难事了。

只是要怎样让他老人家“好好”分心呢?嗯,这就是学问了。

不择手段早就不可耻了——或许,他还要充分利用到……她。是的!要利用到这个自认已得到幸福的小蝴蝶。

◎◎◎

好幸福!经过了一夜的洗礼,她像个沉醉在新婚的愉悦小女人——若蝶一直都这样想。

他挪了两天时间陪她处理摄影工作室的拍卖事宜,还有房租及贷款也一并处理掉。令狐子风帮她清偿所有债务,那明快俐落的作风还颇令她诧异呢。

真不敢相信从今而后,她无债一身轻。

只是,事情来得太轻易,就怕是幻梦一场,易散——

打包了一袋行李,若蝶发觉这几年来,她花在自己身上的钱,实在是少得可怜。

站在自己亲手布置的工作室前,—一浏览着每样器材、布景。她不知该如何化去满心的依依不舍。

“怎么?这一切已是别人的,很舍不得吗?”

打从电梯门一开,他一身帅气地立在她身后,已陪她站了五分钟之久,而她竟一点也不知道。欸,这个善感单纯的小女人。

他半眯起一对慑魂的眼,一个念头突地掠过,他立刻开了口:“我保证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最的工作室,让你可以专心玩相机。今天这一切的结束,只是暂时的。”

只是暂时吗?她随手拿起跟了她十多年的三脚架,这是大哥哥送给她的呀!不争气的泪水又泛流开来。

怎么办?就是舍不得,舍不得……

“走吧!”他深邃的眼冷冷睨视那三脚架一眼,“我在合约中注明,你不可以拿走工作室里任何一样东西。”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那具三脚架?印象中犹记得她吼着回应他,说是个什么大哥哥送的?哼,在他看来,一定是她以前的男朋友,现在好了,趁着这个机会,那碍眼的“鸟架”,她可带不走了吧!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私下找了买主,请他给我……因为它虽算旧东酉,可是对我而言,却意义非凡——,”她吐了一口长长的气,轻轻抱着三脚架。然后回头望了他一眼,露出最灿烂愉悦的浅笑,那笑容仿佛招来一室阳光。

他看了,竟不觉动容。

“走吧!都处理好了!”她像个雀跃的孩子转了个大圆圈,然后跳到他面前。“你不是要带我回家?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我,如果我受了一丁点的委屈,你一定要马上带我走。”她微微侧头,眼瞳里其实还有着不安。

“我不知道我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因为我打从一出世,就习惯没有爸爸。”

他噙着一丝微笑,把她拐回古家认祖归宗,可花了他不少心思,不但出钱还“出力”。现在她若心不安,可能就会改变心意。不行,这一切前功尽弃怎行。

“一切都有我在。我会跟义父禀明,然后给你承诺。”他的大手抚着她的颈后,低头将唇瓣细细磨过她的额。

有如微风颤动她的心坎,她不由得就信了他的话。

“我要你相信,我对你所有一切的安排。”

◎◎◎

当车子环绕山头几圈后,一栋占地有三、四百坪的别墅,像座欧洲小型城堡般矗立在她眼前时,她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从没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会多有钱,但从那独具巧思的围墙和富丽的大门看来,屋主岂是强调阔气而已,还加了一股霸气和尊贵的气势。

“他……怎么这么有钱?这里是他的家?”她坚决要下车看个清楚。车子没进大门,她在大门外站直了身子,瞪大了一双眼。

她和母亲吃苦受难了这么多年,结果这个父亲竟是个这么阔气的“暴发户”?

那年,就算不相信母亲,也该有点慈悲心伸个援手。但,他没有,他直接就撵走了她!那老东西怎么可能是个——“好人”!?

“义父的家有好几栋,台湾北部有三栋,中部一栋,南部也有个别墅,在垦叮”

他话还没说完,若蝶就倒吸了一口气,回首气呼呼地瞪他。

“我不要认父亲,他不是我爸爸!”虽然在来这里的途中,她已经很努力的自我建设,甚至催眠自己——古煌是个好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慈善家,常常捐钱给医院、老人疗养院、孤儿院,她要以他为荣……

但,一看到这占地几百坪的建筑物,她所有催眠指令就立刻被潜意识的仇恨给取代。

是的!恨。她本来就是恨他的。她是昏头了!

为什么要来?

难道为了一个令狐子风,她就要把母亲这十多年来的怨及苦给忘了吗?

“你以为都到家门口了,我还会放你走?你若要求我待在你身边一辈子,首先,你必须先去见父亲。你难道不能为了我,稍微冷静委屈一下?”他说得很委婉动容,还加了一点威胁。

好的美男计!连他都忍不住要为自己喝采。

他迷人而深情的视线震得她不能动弹,双脚更像生了,寸步难移。

她幽幽叹口气,这才知道爱情像无形的绳索把她套得如此牢固。他的魅力怎能如此大?

纵使还有些无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在一阵思考后,她深吸一口气,走进敞开的大门里。

而他呢?他伫立在她身后,古怪地笑了。

战场如爱情,一切都要不择手段,那才有意思,不是吗?

◎◎◎

管家带着她走过一条走廊,再接二个信道才上了楼梯,往三楼去。

别院里占地百来坪的花园,她见识到了。但,在家里还有走廊和信道,实在令她大感诧异。

“到了,小姐。老爷在里头等你。”管家弯了一下腰,点头示意后,便恭谨离去。

她心口倏地跳了一下。该见他吗?

早就习惯没有父亲的岁月,已经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呀!

低着头,手揪着衣角,她犹在迟疑,站在门口,静得像雕像。

突然,一只大手从她背后伸来,然后扭开门把。

“进去吧!”令狐子风淡淡一笑,似乎早就知道她的迟疑。

门一开,他欠身做出请的动作。

她正色望去——

书房有着浓浓的书卷气,隔着半开放式的格状玻璃门外,还有装饰极富艺术的品茗和室,整体看来,坪数不校

“义父,她进来了。”子风恭谨的口吻不大不小地响了起来。然后,他侧身向她鼓励的一笑,似乎在告诉她:你可别让我失望。

她吸一口气,她已经答应了子风,若再畏头缩尾,一定会被他“看轻”。母亲在二十多年前,就是不想被“看轻”,才会咬牙苦撑着……

哦,有了!她僵硬的嘴角漾起一抹诡异的笑。

要她谷若蝶吞下所有怨和恨,然后接受被安排的生活,乖乖承认薄情狠心的爸爸?她,才不要呐!

就让她任一次好了,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她不吐点怨气,她定会呕死的。

“哇——”她倏地提高了三度音,且尾音还拖得长长地,巴不得能让所有人听见。

“好的地方哦!第一次看到这么舒适又高级的和室!地板还有清香的原木味,闻起来就知道是好贵的地板材质——哇!好有气派的茶壶柜,里面的茶壶什么造型都有耶!有十二生肖、山水状、裸女……天啊!茶壶还有裸女形状的,表示这主人欲求不满。”

她一脱鞋跨入和室后,便摇头晃脑、品头论足起来,不时还发出叹息。

“想不到我的爸爸会是这么阔气的有钱人?我那个有骨气的妈,为什么这么顽固呢?有个有钱的男人跟她露水姻缘了一夜,怀了胎该好好敲竹杠才是。唉,偏偏去忍受旁人异样眼光、蜚短流长,自己带小娃娃,过着三餐不继、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气得外公自杀,自己怨了十多年,以致心病郁结,魂离归天。欸,何苦来哉——”

“若蝶——”令狐子风呆住了,他压没想到她竟会来这一招。

“是啊!我叫若蝶,本来该是个凤凰,无奈打从在娘胎里,就被父亲一口否决了。”她瞪着一双澄澈无比却燃着怒火的眼,朝令狐子风一笑。

第6章(2)

这笑容让他见识到她豁出去的决心。

本以为自己已“收服”她了,看来,离实际情形还有一段路。突然,他觉得自己头似乎有点痛,一方面又觉得好笑。

她实在是唱作俱佳。

一向讲究权威的义父,能忍受她如此挑衅吗?他不相信。

“谁说我不要你?”古煌说话了,隔着格状玻璃门,那尊贵的气势仍是无形地散发出来。“当年她若拿出证据,我是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她赶走。”

赶走?是了,这古煌也很坦白嘛!

坦白的令人更——恨!

“你要我母亲当年拿什么证据给你看呀,古老先生?”她说得咬牙切齿,眼里的怒火更炽。

“她敢留我的种,就该拿出证据让我信服。想做我古煌的夫人,也该秤秤自己的斤两,来路不明、身世卑微,要我记住她都难了,还想得到名分?”古煌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点明。

闻言,让她心头像挨了一记闷棍,痛彻心扉。

古煌颀长硬朗的身子从胡桃木书桌椅站起,由玻璃门内走了出来,明犀利的双眼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

“我是来路不明的野种!不用麻烦你赶我,我这卑微的人自会滚蛋!”说完,她立刻旋身夺门而出。

“子风,抓她回来。”古煌权威十足的下了指令。

令狐子风只是轻轻颔首,悄悄瞄了义父那略带愠色的表情一眼,他立刻在心头叹气。

他是不是送了件令义父头疼的礼物?

不过,也好。这能让义父“分心”的礼物,影响力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她若老是不按牌理出牌,太过任的话,这也不太好。

他眉头一扬,非再跟她约法三章,约束她的言行不可。

不然,只怕她会坏了他的大事。

◎◎◎

他站在信道外的石栏杆上,冷冷瞧着那清瘦的身子已跑到楼下花园。

他纵身一跃,往近楼房那枝叶茂盛的木棉树一攀,准抓住了树枝后,一个回旋,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滚后,轻轻落在她眼前。

他突然的从天而降,把若蝶吓傻了!

“回去吧!义父在等你。”他带着和善兼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说道。

一时间,她感觉他像风,眼前的他,不是可以轻易捉住的,更遑论要他停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不,我不回去!他不是我父亲。”

“他是。他是你父亲,而你已经惹毛了他。这下,你应该很满意才是。”

他没责怪的意思,但在他眼里,她却清楚看到“怜悯”。

怜悯?她为这讯息而感到伤感。

“我的行为很幼稚、很鲁莽?”她的泪水终于在盘旋很久后滴了下来。她努力擦着泪水,越擦,泪反而越多。

“你同情我?我不要……不要你的同情。”她哭得像泪人儿,哀怨地瞅着他。

“不是,我不是同情,我知道你只是在宣泄不满的情绪。”他向她走来,大手轻抚着她的细发。

“你已经没有父爱很久了,讨一些回来,应该的。”

“笑话!我才不要父爱!我恨他,我很恨他。他不爱我母亲,而且还把她说得很不堪……”

“不,不对。你这样说义父,对他不公平。他对你母亲的印象不深,当年,只是一场美丽的错误。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应该很像一个人,如果我印象没错,她大概长得很像义父的初恋情人,而义父把你母亲错认了,又加上喝醉了酒,所以……”他分析得头头是道。

若蝶眼里有一抹诧异,泪水也止住了。

令狐子风说得似乎没错,那一夜激情的确是在古煌喝醉了酒、认错人的情况下发生的。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该羞辱那时已有了身孕的母亲!

“年轻时候的义父有很多飞来的艳福,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他似乎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手掌轻轻抚着她泪流满腮的容颜。

“答应我一件事,跟义父好好相处,其实他很想补偿你失去这么多年的父爱,给他一个机会。”令狐子风温柔起来。他相信他可以说动她,只是尚欠一个正当的理由。

“让他至少可以活过六十岁。你已经没了母亲,那种丧亲之痛,你应该比谁都了解。”他带点严肃的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有几秒的惊惧。因为,他似乎话中有话。

“义父脑里长了一颗肿瘤,如果受太多刺激,恐怕……情况不乐观。”他的眼眸直直盯着她。

怎会?她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不是在诓她呀!?

“不相信我?这种事,我敢拿来随便说说?”他的双手紧握着她的。

“这是义父的私人医师说的,明天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现在,我要你回书房,接受他对你的安排。想想,他可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见她一脸安静,他知道他说动她了,利用善意的谎言。令狐子风很满意地点点头。

◎◎◎

若蝶没有其它的理由不接受安排。

当她柔顺的跟着令狐子风回书房时,那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还挺令古煌讶异的。

刚刚才高分贝挑衅他的人,现在安静地不说话,没有激动、没有怒火,只是一脸心事重重……

古煌叫管家带着若蝶回房间,接着若有所思地瞄了令狐子风一眼——

“你施了什么计谋哄住那小丫头?”

“只要义父能骨团圆,子风用了什么方法,又何必去研究?”令狐子风恭谨地颔首后,露出一个别具深意的笑容。转身离开书房,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夜色里,就像一阵来去不定的风。

古煌淡淡地从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心里想着——

多下点功夫,拿份特别的礼物给为父的瞧瞧吧!别辜负我从小对你的栽培。

盗王这头衔没有敏捷身手、远虑思谋及洞烛先机的能力,是很难受到肯定的。小子,你可别想得太简单了!

◎◎◎

若蝶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内心浓浓的恨意,矛盾的心结在脑海翻腾着。

教她怎能不恨古煌?

从小她就是被轻视的眼光看到懂事、看到麻木。以前的民风还不算开化,母亲受的屈辱更多,而这些都是不容抹煞的残酷事实。

为什么当她想好好反击时,却意外得知那冷血薄情的老家伙有……脑瘤?

“小姐,这是你的房间。里面沈妈已经整理好了,准七点,我会请你下楼用餐。小姐可以留意一下,看还缺什么东西,我会立刻去办。”

缺什么?她还可能缺什么?当房门一打开,她就看傻眼了。

这简直是豪华套房!

站立玄关一眼望去,套房被分为三大区。

喷砂落地玻璃分隔出更衣室和睡眠区,卧房的另一角还规划成起居区,放了一套浅绿色的沙发椅和茶几。沙发椅和茶几的背后是个东方民族色彩浓厚的屏风,屏风遮盖的是盥洗的浴厕——有着充分的隐密。

四周的墙壁黏上了碎花壁纸,和落地窗帘之色调成一雅致搭配。整体看来,这房间简直美呆了,没有一丝她可以挑剔的地方,更别说是缺什么了。

她就像飞上枝头的凤凰般,成了城堡内的公主。住进这间房,似乎意味着她将与以前三餐不继的日子说拜拜。

“小姐,你还需要什么?”在旁等候她指示的管家老刘,忍不住对着发傻的她问道。

她耙耙头发,叹口气,“没有。刘管家,你去忙吧。”

轻轻地把门关上后,抱着行李,她蹲在玄关处发呆。

真不可思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这儿?

以前苦了这么久,她从没想过要找爸爸,那她现下为何会在这里?

对了,是为了子风,那个说要给她承诺的男人。他出色的神采,魅惑的吸引力,让她身不由己的走上和母亲一样的路,而且最后还被他说服的带来这里,和古煌……父女相认?

这一切的发生前后不到十天。

老天!她是被下了什么咒?还是中了什么荒谬的魔法?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

谁能告诉她,今后该怎么办呢?难道只有乖乖的接受安排?

第7章

第7章(1)

她的晚餐吃得有些沉闷。

不知是不是令狐子风故意,他竟推说临时有走秀,身为服装设计师的他要去打点一切。于是,一桌饭菜,她便独自和古煌面对。

其实,她必须承认,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得这么丰富了。

但面对这老家伙……她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我吃饱了。”她冷淡地说,起身欲离开饭厅,拒绝和他共处。

“吃太少了。坐下。”古煌权威十足的声音有效地制止她的脚步。

“我没胃口。”

“身为我古煌的女儿,要有点样子。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以后我若要介绍你给外人认识,岂不惹人笑话?”古煌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似乎在提醒她——你还不够分量。

“我怎么没样子了?”若蝶气呼呼旋身。“我告诉你,我本来就不屑当你的女儿!你的财富、你的成就,在我看来,跟屁差不多!”

老天!她在做什么?她口出言,是打算刺激他吗?不管怎样,他还是她的父亲埃

倏地,她的愤怒立刻平息下来。

她沉默的回到椅子上,迅速张大口,拼命往自己嘴里送菜肴和饭,两边腮帮子涨得鼓鼓地,泪在被饭呛到后滚下。

“看看你这样子,像话吗?”古煌看了,不禁错愕地斥道。

她只是拼命地吃,泪布满了面颊,和饭菜混合在一起。

“够了——够了!你不要吃了!回房去!我叫你回房去!”古煌的大掌朝桌面一拍,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有多久没这样被激怒了?以他古煌今时今日的地位,到哪里都倍受礼遇。看他现在给自己造了什么孽?

“叫你回去,你听不懂吗?”他大喝。

“我是要回去!你不用轰我!”她丢下筷子,胡乱擦了眼泪,挺直腰杆转身就走。

空气在她离开后静止了。一旁伺候的管家及下人,全部不敢动,个个噤若寒蝉,连气都不敢喘,生怕会成为下一个箭靶。

古煌已近六旬,谁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简直太可怕了——

◎◎◎

她蜷曲身子窝在床上没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更深了。她张大一双眼,瞪着房门发怔。

夜很静,她听到属于山区的虫鸣蛙噪。

夜很静,静到她听到内心的泪水。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本来就不该来这里的,现在想来,她就像是被硬塞来这世间的麻烦。

都怪母亲太傻、太一厢情愿……

“叩!叩!”落地窗外传来不大不小的叩窗声。

她只用了几秒发呆,后来又想到这是令狐子风上次用过的伎俩。

不过,这次她住在五楼耶!难不成他从屋顶跃下来?

她立刻跳下床,跑去掀开窗帘。

果然是他!

他用了一种温柔的眼光盯着她瞧,看得她口一阵悸动,这分明是来勾魂的,才这么一想,脸蛋儿就红了起来。

他比个手势要她开窗。

“你这次从哪里来的?”她开了窗,直觉只有这句话可问。

“由屋顶跳下来的。今天月亮很圆,我带你上去一起赏月,如何?”他诚心地邀约。

“上去?”她呆了呆,他在说天方夜谭吗?

令狐子风笑了笑,手中多了条大的绳索,向她招招手。“来!”

在她还错愕的时候,他另只大手已经环抱着她的腰,让她贴在他瞠上,一脚朝墙壁一踹,借力使力的跃上屋檐。

这一切只可用神乎其技来形容,若蝶简直是看傻了眼。

沁凉的晚风朝他身后吹来,扎起马尾的发丝缓缓飘动,配上他若有似无的笑容,让她只能呆呆瞧着他。

他和夜晚的风似乎融合在一起,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就像天、像地、像——

“风。”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是我另一个代号,你很聪明。”这点他不想瞒她。

他一向很欣赏她那双慧黠的灵动眼瞳,但是,她不可以看出他太多神思,至少,现在不可以,他必须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听说了,你在晚餐时激怒父亲。”他蹙紧眉头。“我不是告诉你,父亲不能受刺激?”

“你邀我上来赏月,就是要骂我的吗?”她的秀眉一挑,有泪在眼眶打转,浑身还带点尖锐的味道。

“你怎么像起刺猬来了。”他笑着摇头,手指亲昵地轻点她的鼻心。

“我像刺猬吗?那好,别理我!”她赌气的转身,蹲在屋顶的平台上。

本是初夏的天气,却因别墅位在山区而带有寒意。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一件薄外套立刻当头罩下。

“穿上,山区夜深会凉点,这很正常。”

他声音中那浓厚的暖意令她有点鼻酸。

“我为什么要来这世上?”她语调涩涩地,仿佛在自问。

“我知道他脑袋有颗瘤,我知道他——不能受到太多刺激,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是因为外套遮盖住自己,她的泪才能尽情奔流吗?“他不喜欢我!我更知道。我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蹦出来的麻烦,我是我妈一厢情愿所产下的错误!”

“谁告诉你这些的?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义父不会不喜欢你,你身上流有他的血。”

“有他的血又怎样呢?只怕我本是见不得光的。他嫌我没个样子,嫌我不够分量!”

“这是在晚餐时争论的话题吗?”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抬头凝望天上皎月,好半天都没开口。

她擦了擦眼泪,抬头看见他那一脸的凝重,突地令她心凉。

“你的表情是指责我在无理取闹,指责我不能也不该激怒在你心中如神祗的义父,是不?”

“不。你有你该恨、该气的理由,既然你不能忍耐,我再说什么只是废话。”他摊摊手,懒洋洋地坐了下来,温和的瞧着她。

“义父从我二岁时就收养我,我在四个义子中位居老三。你以为我们一被他收养就能锦衣玉食,成了富家公子哥?不!你错了。我们每天被磨练,学习如何搏击打斗。义父是恩人、是师父,他悉心调教栽培着我们。”难得的夜,难得的风,难得的心情,令他陷入了回忆里。

“那时,小小年纪的我为了通过义父的每一项考验,常会弄得满身是伤,浑身是血。”

“为什么?”她一脸惊愕。

“他希望我们四个更强,那是一种期许,你懂吗?”话点到为止。

期许?老天!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打了个冷颤。原来古煌的狠心不只把她妈轰出去而已,他还栽培……不!虐待幼童!

他一定是暴君。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逃呢?”她话说得好激动。

逃?他哑然失笑了。

“逃?别把你父亲当成妖魔鬼怪,他是一个王者,一个令人尊敬的王者。”他叹一口气,“等你明白了,可以和父亲心平气和的相处,那时,我会禀明义父,带你远走,给你要的承诺。”

怎么话题一转,兜到这里来了?她脸儿一臊,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笑了笑,心里没来由的感觉踏实,伸出一只手勾住她的下颔,格的唇覆上她的,送上一个温柔的吻。

“别忘了,今天,我找你来看月亮喔。”他在她耳畔轻柔地拂过一阵风。

神奇地,令她全身都温暖起来。

“要不要向月老许愿?绑上红绳后,你可逃不掉了。”

他在她耳后轻轻吹了一口气,他可没忘,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这是……承诺吗?”幸福洋溢在心里,她羞赧地将粉颈垂低。

她知道她真的沦陷了,命运的绳索将她和他——在一起了——

◎◎◎

她告诉自己,要克制,一定要克制,要和古煌和平相处。不!是父亲。

是的!她要为未来努力,她要为子风努力。那就从早餐、中餐、晚餐开始努力好了,尽量顺着那老头……不!古煌的话,不惹他生气。

早晨的阳光一照进来,她立刻神百倍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这样说,很严肃地告诫着自己。

想起昨夜的赏月,她的心情就Happy了起来。

那浅浅的一吻,像强心剂一样。

若蝶知道她谈恋爱了,知道她爱得好深,却不知他是否也和她一样呢?

她抱着他昨夜丢来的外套,对着镜子频频傻笑。

管家来敲门,请她下楼吃饭。

偌大餐厅只有她的位置放了碗筷,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昨晚就离开这里,去天母那儿的别墅住,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为什么?”果然,她果然把他气走了!现在那个古老头一定很讨厌她。

好极了!就算她想干些好事也无从表现。

“老爷最近在筹划一个慈善晚会,他老人家去天母住,是因为离公司和一些分店比较近,不是因为小姐。”

不会吧?她脸上表情有这么明显吗?连下人都能察言观色,并战战兢兢的替古煌解释原因?

“我像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大小姐吗?我没有资格跟你们家的老爷生气,他是这里的权威,不是吗?”若蝶耸耸肩,“算了,从今天起,我不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你们要我帮忙整理、打扫或煮饭,我都可以做。我不娇贵,我像平凡人一样,对我说话别战战兢兢的。”

“小姐,你别折煞我们了,而且这里又没什么需要帮忙的。”站在一旁围了条绿色围裙,长相富态、笑容满面的沈妈忍不住开了口。她大概有五十好几了,亲切又手脚俐落是她的特色。她从少女时代就来这里帮佣,转眼都三十年了。

“是啊!老爷昨天吩咐过,今天你可有得忙了。你要上八堂课。”刘管家连忙搭话。

“上课?”这可稀奇了,想她离开校园好歹也有……五年了,什么时候,她又要当起学生来的?

“没错,从八点十分开始上课。老爷请了肢体训练老师、礼仪形象老师、心理建设老师,还有英文老师。每天四个老师分别给你上两节课,一共要上十五天。老爷指示,等他回来要看你学得怎样。”刘管家一口气说完。

“我……令狐子风少爷在哪里?”她觉得胃开始不舒服了,非找救兵不可。

老天!这老家伙是啥意思?他……他这是什么父亲?

他本是变相的在折磨她,这是折磨!

“少爷今天早上搭飞机回巴黎,处理一些小事,很快就回来。这是他留给小姐的字条。”另一个十多岁的下人小香忙递上一张蓝色纸张。

她不看还好,一看,胃更痛了。

因为,子风只留了二个字给她——

加油!

加油?

不——她不禁在内心深处凄惨地哀嚎起来。

第7章(2)

◎◎◎

其实令狐子风没走,他怎么舍得走呢?

欣长挺拔的身子站在屋顶的平台,他嘴角噙着笑意。

她的一切反应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了。

以前义父总爱请专业老师来给他们四个人授课,私底下,功夫更要练得扎实。若蝶的这些课业只是小CASE,比起以前的他们,她轻松多了。

这个丫头完全不明白,她的父亲是多不简单的一个人物。

当年,若不是义父的收容及栽培,今日,也绝不会有令狐子风的存在。

现在,为了这场争夺盗王头衔的竞赛,不择手段虽然有些残酷,但,他相信不会影响她对他的信任。

只要她深深迷恋,并能爱着他,等到他夺到盗王头衔……

我的小蝴蝶,我会和你双宿双飞的。不过首先他得等她真能做到和义父和平共处,两人成为真正的亲人。

到时,义父越重视她一分,越喜爱她一分,他就越有机会盗得属于他身份的象征——玉扳指。

若蝶,你知不知道,你太重要了。

诡谲的神思流转在眸光之间,然后,他神情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

◎◎◎

看她学得怎样?哼!就干脆说她有没有学到当古家大小姐的髓算了!

英文要背单字、说对话就令她头痛了。若蝶忿忿丢下一地考卷。

肢体训练老师本是来教社交舞,还要她学什么韵律动作;而礼仪老师竟教她各国餐桌礼仪,把她当野蛮人再教育吗?心理建设老师就更绝了,不但要她观察人的脸色、行为、举止,更要她掌握时机说好话,才能事业成功,天啊!这简直是教她谄媚!

这个老家伙到底想把她雕塑得像什么?高级秘书?高级公关?还是高级大小姐?

这种折腾人的戏码,令她几乎发疯,令她讨厌到了极点!

而令狐子风咧,他是什么意思?他竟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受苦受难?

之前她就告诉他,若受了点委屈,就要带她走。可是,现在他人不但躲到法国去,还没有一丁点消息。

她的情绪终于绷到最高点。

下午五点三十分,心理课的“老女人”总算肯给她下课了。但丢给她一堆功课,要她分析笑口常开型、滥好人型、值得信赖型、害羞诚恳型有哪些不同?有哪些特质?由哪些肢体动作可以看出来?

这是恶梦,她要甩掉恶梦,再不逃,她铁定会疯掉!

为什么她必须忍受这些?只为了令狐子风?这些时日来,她问了自己不下百次。

不!她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痴等?

这个家伙没心没肺没肝,去国外那么多天了,也不打电话回来关怀她,任由她一人孤军奋战。他本就不在乎她嘛!

不想则已,一想,泪水就如同关不住的水龙头泛滥成灾,好怨、好憎。

不!我要逃。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若蝶立即擦干眼泪,冲到更衣室,把她的行李打包。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她就独立且坚强的去打理自己的人生。晃眼而过,已经五年了。

她自由自在惯了,自己独立打拚惯了,没有道理让别人来安排她的人生。纵使那人是亲生父亲,抑或是……爱人?

爱人?苦闷的笑涩涩地挂在她的脸上。

不,她要逃!她不要当只被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

管他的令狐子风!敢如此藐视她,她就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让他找不到,让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将当初她带来的衣物,一古脑儿地又塞进她的包包里。提起行李,她慌张的便要冲出去。

突地,灵光一闪。不行,如此正大光明,一定会被拦下的。

从落地窗外的阳台逃吧!

打开窗户,突见——

“爵士!”米白色的猫映入她眼里,她立刻惊喜地叫出来。“爵士,你什么时候溜进我房间的?”

爵士只是善解人意地喵喵叫,用身体厮磨她的小腿肚。

她眼眶立刻就红了。

“小东西,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走了,特地来送我一程的?”她蹲下身,轻轻抚着它,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

“我不跟你聊了,我要走了。”她看了一下五楼高度,靠在阳台外的栏柱上喘气。老天!这么高,跳下去会出人命的。

对了!她有绳子,是上次令狐子风留在这儿的。顺着绳子滑下去,应该不难吧?子风上次拉绳索抓着她就能上顶楼的平台——但,她咧?难度似乎太高了。

一旁的爵士这时却有了动作。

它跳上了栏柱,然后——纵身一跃,轻轻松松的跳到四楼阳台上。再来,三楼、二楼——平地。

老天!一气呵成!神奇!太神奇了!

“你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如果我要走,不能像你这样潇洒自如?”她有点脸上无光的大叫。可恶!连爵士都笑她。

等等!对了!先把行李丢下去,然后再大摇大摆的下楼,这样就没人会发现了。

她为这样的主意窃喜着自己的聪明。

但,她可没忘她宝贝的三脚架,要是放在行李袋里丢下,肯定会尸骨粉碎。拿出三脚架后,看好了丢行李地点,抱着三脚架,她一派自然的走下楼去。

◎◎◎

找到了行李,现在可要为巨石围墙伤脑筋。怎么爬过去呢?既然要逃,大门是绝对不能走。

“喵呜。”爵士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很友善的朝她叫了几声。

“嘘!别吵,我会被发现。”

爵士摇摆了一下尾巴,向旁走了十来步。然后,身躯没入巨石后不见了!

她张嘴,震惊地成了o型,忙奔过去看。啧!原来是洞。

洞?好主意!爵士就是这样子出去外面逍遥的呀?

可是,这洞太小了,她虽瘦,还不至于钻得过这么小的洞吧?

不怕,她挖大点。她跪趴在地,当真挖了起来。

“你……还真不死心啊!”低沉慵懒的嗓音突地冒了出来。

她立刻被震慑住了。这声音……这声音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令狐子风吗?

“你……怎么在这?”她的思绪还没有转回来,整个人傻愣祝

看他修长身躯倚靠着树干,朝她露出迷人笑脸,落日的霞光点缀他一身帅气自然。怎么才几天没见,他的魅力似乎又多了几分?

“看你钻猫洞啊!要不要我帮你?”

他似笑非笑的调侃口气,立刻令她红了颊。

“你不明白,我快疯了。再待在这里上那些无聊的课,看那些八股老女人的面孔……”

“八股老女人?”他深邃的眸光一沉。她是这么形容这些在全国数一数二的专业老师?欸!难怪义父说她非再受教育不可。

“没错!我可以忍耐待在这里,但,我不要上课,你人又不在这……我……我简直要窒息了,我不要像只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说着、说着,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所以你要展翅高飞了?”他走到她身边,俯首瞧着她一脸哀怨,当真好气又好笑。“既然要高飞,钻猫洞会不会委屈了点?”

突然见他俊美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她立刻心跳加快地几乎要休克。

“你丢我一个人在这,是你不对,是你不好,你怎么可以……骂我?”她羞红了脸,跪趴的身体直想向后退。

“我有骂你吗?”他笑了笑。

那娇羞的面容有一点憨、一点慌,看来是如此生动,他心口没来由的一动,忍不住俯身,将唇轻覆在她的小嘴上,吸吮那唇上热烈的温度,动作先轻巧而后转浓烈。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离开她火红的嘴唇,看进她瞳眸里的陶醉,道:“我没有丢下你,我一直守在你旁边,看你进步,还要看你成长。我没出国,骗你说不在,是要你学得专心点。可是,你看你,一点都不能忍耐,我很失望。”

怎么一番话说下来,害她只能低头忏悔,好像全是她的错——

第8章

第8章(1)

“好好上课!在慈善晚会上,那些课程你会派得上用场的。”

“什么意思?”刚才,她听到什么?

“几天后,你将以珠宝界巨擘古煌爱女的身份亮相,从此你将姓古。这古是古老的古,不再是山谷的谷,另外,义父说已想到一个全新的名字给你——你不再是见不得光的。”

“说完了?”她傻了几分钟,一回过神,立即跳了起来,活像火烧屁股一样。

她回头提起行李袋便朝外丢去,再将放在一旁的三脚架往猫洞塞,然后,她竟试图去攀爬那巨大光滑的石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目光一寒。

“我不钻猫洞了。我要爬上去,然后飞走!”她气喘喘地努力爬。

怎么他说了老半天,这女人居然还是要走?看来他的美男计还不够呛。

“你以为逃到外面去,我就找不到你,义父也无法寻到你了,是吗?”他在警告这已惹毛他的小女人。

“我后悔了!我不该来这里,我不要成为他的女儿,你让我过普通生活,不然,让我像爵士一样有该有的自由!”她大声哀嚎,然后发现她本走不了。

他大手一抓,就将她揪下巨石。

“说完了?”他将她困在两手之间,嘴角微勾,那笑容带了一些邪魅。“你该学聪明一点,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逃——”

“哇!你干嘛?”大树旁传来她的惊呼声。

“别掀我的衣服,你别这样!”

他的手不规矩地爬上她的ru房搓揉。

“子风,光天化日之下你——”

他的唇在她耳垂吸吮,灼热调情。

“不,你错了!现在是日落西下,夜要来了,我的蝴蝶。”

夜,是来了,自四面八方靠拢而来。

当然,这一幕春色——

也正上演。

◎◎◎

她一醒来,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下腹更是酸疼不已,想起傍晚,他像要不够她似的,欲火从草地一路延烧到她五楼的房间。

他的唇火热地舔吻着她每一寸肌肤,他的手更像是天生就来调情般,不断逗弄着她、勾挑着她,最后还揉抚上她si处的敏感小核,让她的脆弱密x淌出情欲chun潮。

不管是草地上的火热,还是床上的攻城掠地,甚至在浴室里,他都是大胆放肆且热情魅人的。

一夜来个五次,他把她整得疲惫不堪,直到天色乍亮,他才罢休。

“什么?你还来——”这句话,她一晚不知问了几次,但每次都只能以惊喘收尾,直到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

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从她房里悄悄离开的,只留下这一身酸疼给她。

“我的天。”她瘫软在床边,站不起来。

纵欲过度原来就是这么惨!今天哪还能上课呀!

突地,床头电话响了起来。

“你还好吗?可以上课吧?”

一听到是那富磁的声音,她呆了几秒。

他人在哪里呀?怎么不陪她?

“不行。”她老实回答,不满地皱皱鼻子。“你在哪?”他把她“弄”成这样,还叫她去上课?

“上班,今天有一场新装发表会,等一下,我要跟一些MODEL去一家新开幕的百货公司走秀。”

“MODEL?女的?”她的口气听来有股酸味。

“百分之九十。”他说得淡然。

“都是很漂亮的那一种?”醋似乎喝太多了。

“跟你一夜温存后,花掉太多力气的我,看到再美的女人,都引不起我的兴趣了。”他说的沙哑亦诚实。

“是吗?”她口气倏地认真起来。“那以后你若是有走秀,还是什么发表会,前一天一定要告诉我。”

“怎么?你真的敏感得很可爱。”他轻笑。

那震动人心的笑容,一定有很多人看见!她心里飘过一丝不是滋味,混合着甜酸的感觉。

“你笑了是吗?是不是很多人都为你的笑容着迷了?”她紧张的呢喃。

她的话立刻把他逗乐了。

“我的笑容只为你展现,没其它人看得到的。这么爱吃醋?回来再让你惩罚我好了。”他调情般的挑逗明显而直接。“今夜,你到我房里来。”

“什么!?”她一惊,热潮立刻涌向两颊,半嗔斥骂道:“神经!”

电话线一收,她忙爬了起来。

抬头一看时钟——八点二十三分。

欸,上课了!

◎◎◎

珠宝界的大老要办慈善晚会,那话题有多轰动,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脚步近了。

因为,别墅里的气氛显得紧张,人人看到她就弯腰行礼,像是身份已定。

管家差小香抱来一些礼盒给她,打开一看,里头都是珍珠、玛瑙、钻石项链和一些针配饰。那夺目的光采几乎让她睁不开眼,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欸!这爸爸还真有钱啊!

“这些都是要给我的吗?”若蝶带了点自我调侃的语气。“我这乡巴佬哪受得起?”

“管家说,这些都是准备拍卖的东西,明天晚上,小姐要戴上这些首饰参加晚会。”

“明天晚上?”她一怔。这么快?

“是的,明天晚上。”话落,小香很恭谨地退了下去。

一会儿,沈妈带了一些服装设计师进来她的房间,仔细量着她身上每个地方的尺寸。

“沈妈,我明天可以不去吗?”她的表情黯然地想哭,可这时候子风却没在她身旁。

“小姐,你在说什么傻话?明天很重要。”大概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沈妈呆住了。

“我不喜欢……大场面……”好久没看到这般慈祥的脸色,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老爷是不喜欢热闹的人,这次为了替小姐名正言顺的发表身份才举办这场慈善晚宴,花费了不少心思。”当那两个设计师走后,沈妈才一脸笑意的瞧着她。

“我没有要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承认我。”

“老爷是因为在乎才大费周章。你是他的孩子,应该觉得很荣幸,老爷是个很好的人。”

“不,我不觉得那是在乎。他把我当成一个纵在掌中的傀儡,他想把我塑造成另一种假相,以满足他的虚荣心。”想到这些,她的胃开始不舒服了。

“小姐,你怎会对老爷有那么深的敌意?”沈妈不能相信的瞠大眼睛。

以古煌傲人的财富及在财经界的影响力,有多少人欣羡梦想着?!能当古煌的继承人或是他的孩子。

但,眼前的若蝶怎么像是被人强迫认父似的?

“打从二十几年前,他把我妈轰走,我对他的恨就一直吞噬着我的理智。”原是不想说这些的,但话匣子一打开来,她委屈得像个落难小孩,泪更是扑簌簌地直掉。

“听着——”沈妈带了一些严肃,但眼神却无比温和,口气更是诚恳的不得了。

“我不知你是怎么误会老爷的。你或许不知道,当令狐少爷告诉老爷有你的存在时,老爷有好几分钟都说不出话来。做他下人这么久,我从没见过他眼里流露出这么深刻的喜悦。老爷真的是很高兴。

老爷都快六十岁了,一直都不婚,确实是为了某个令他难忘的女子。你的存在,填补了他多少遗憾,你知道吗?他开始想学做一个父亲,你应该给他机会,而不是敌意。

“对你的母亲,他是该道歉,但不知者无罪。那年,太多莺莺燕燕来烦他,他弄不清真伪,这是他不对。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女人太过迷恋他……很抱歉,我不该批评你母亲,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母亲也该负点责任,你没理由全怪老爷。”

慈祥诚恳的语调分析得很中肯,让她傻住了,子风之前也是这样告诉她,要她不能全怪古煌,当年只是一场美丽的错误,是母亲太傻,太痴迷。

她的心倏地揪成一团,这全是痴迷惹的祸?

“小姐,请你接受他吧!老爷真的在乎你,他在努力学做一位‘老来得女’的父亲,你难道就不能当个以他为荣的女儿?再两个月,老爷就六十岁了,他老人家本来有些悒郁的心情,因你的出现才有了神采。”沈妈还在叨絮着。

若蝶突然想起古煌脑袋有颗肿瘤,心不禁沉了下来。也许,在天上的母亲也不希望她对他抱有敌意吧?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惹他生气。明天,我会调适好心情去见他的。”

“真的?小姐,那太好了!老爷一定会很欣慰的。明天的晚会是仅次于老爷寿宴最的活动,沈妈也很期待小姐的身份能公布,正式成为我们这里的一份子!”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轻松不少,是为了解开内心仇恨枷锁而感到轻松吗?

“令狐少爷还特地为小姐做了一套衣服呢!哎呀!少爷叫我不要说,看看我一高兴就忍不住告诉你了。老爷吩咐我要做一件给你,明天,小姐就有三套衣服等着换了。”沈妈笑得嘴都阖不起来,比若蝶这正主儿还高兴呢!

“小姐!你瞧,你有多幸福。”

幸福?是的,这是她曾想要的幸福。

在独自飘荡那么多年后——第一次,她有了这么安定的幸福。

那……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或者这也是天上的母亲对她的期盼呢!

第8章(2)

◎◎◎

这是慈善晚会吗?

参与的净是一些政商界人士及一些她叫不出名来的企业家,整个会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灯光缤彩地——好无趣。

这是她的感觉。但,她却必须强迫自己打起神面对一切,站在古煌身边,她的笑容都快僵硬了。

舞台上刚刚进行了十多件珠宝拍卖。古煌十分慷慨的宣布,因找回失踪多年的女儿古盼蝶,所以将珠宝义卖的全部所得捐出。

这样大手笔等于是抛砖引玉,拍卖的珠宝一件比一件叫价高。

台湾的人都这么有钱吗?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终于把十来件珠宝都义卖完毕。古煌在气氛炒到最高点时,宣布她为古家独女,并持有他百分之五十的财产。

顿时,媒体闪光灯此起彼落。

明天各大报章杂志和电视媒体可能就会去追溯谷若蝶以前的生活,甚至连她母亲那边的祖宗十八代都会被翻出来。

老天!她可以想象的到往后的生活会有多不安宁。她不是笨蛋,不知后果,她可以拒绝吗?

当她听见古煌骄傲的宣布她的新名字时,她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慈爱的眼神。

他……他擅自把她改名叫盼蝶!?

也许,古煌认为这是他表达一个做父亲的最大诚意——用钱来弥补她,给她一个全新的未来?

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只能挂着虚应的笑容。

令狐子风早就看出她佯装的笑有多勉强,但他别有目的的混在人群里,以气定神闲的浅笑看着台上的她。

难为她了。她的单纯,她的直率在这样虚假的上流社会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她的灰姑娘际遇,定会让很多贪婪的人急欲巴结。

欸,义父百分之五十的财产?他老人家这么做是想让若蝶风光,可惜,这份殊荣只怕她消受不了。

子风想的一点也没错。

接二连三的问候寒喧人潮,开始令胃不舒服的她,冒起冷汗来。

子风在哪里?若蝶的眼光一直在吵杂的人群里,搜索着抢眼的高大身影。

这时的无助、孤单、疼痛该向谁说呀?

她已经很配合了,为什么她的王子还不来救她?

其实他是不能救她。她求助的眼神,他不是看不懂,但,子风决定“有必要”狠这一次。

念头才一闪而过,晚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令孤子风嘴角也扯开一丝微笑。

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

跨入这晚宴的是个女人,一袭墨色无袖鱼身晚礼服服贴在女子玲珑有致的曲线上,外头罩了一件紫色长袖雪纺纱。整体看来是既古典又美艳,难怪她一出现,立即勾住所有人的眼光。只是——

她的神情是漠然的,冷傲的目光既美丽又疏离。

她是谁?虽无心制造话题,但焦点是挥之不去。

她的目光搜寻到古煌,走向他行个礼。

“伯父!父亲要我来向您道贺。这是一张一仟万的支票,父亲说是义赞您的慈善活动,请您收下。娟妮也顺便向伯父恭喜您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冷眸转向若蝶身上,若有所思的。

“你父亲是——”古煌似乎有一秒发怔,当他瞄到支票上的印鉴,立即洪亮一笑。“欧老没来,我这晚宴可会失色不少。才几年不见,伯父也认不出你来了,替我向你父亲道声谢。”

“父亲正在马来西亚忙着,下次伯父六十大寿,父亲定会准备惊喜的礼物给伯父祝贺,到时,我和父亲都会来参加伯父寿宴。”

“是吗?那可欢迎之至!”古煌点点头,敛的眸光向人群望了一下。

“子风,出来招呼客人。玉石大王的女儿来了,你没看到吗?”

玉石大王?原本是东南亚拥有上亿资产的巨富欧昌德的爱女啊!真是不得了!

顷刻之间,镁光灯又闪个不停,焦点换人了!

“你们可以停下来吗?我很不喜欢曝光。今天在场有拍我照的底片,我全买下来。若有欲私藏的,我将以侵犯他人自由诉诸法律,请大家配合!”她美丽的冷眸锐利起来,令人身上的寒毛也跟着竖起。

好一个集贵气及傲气于一身的女子,令人不敢逼视冒犯。手中有摄影机的媒体都不敢再乱动。

子风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鼓起掌,唐突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十分帅气,俊挺非凡的强势神采亦吸引在场女的注目。

“娟妮,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跟以往的小丫头判若两人。”子风的眼眸像燃着一簇野火,狂热的锁住这冷傲美艳的女子。

“子风哥哥,你嘴巴怎么越来越甜了?”欧娟妮带了一丝柔美笑容,冷艳的外表似乎因子风眼里的野火渐渐融化。

“看到你这样的美人,不甜点怎么行?”

娟妮向他走来,亲昵地挽起他的手臂,“这么久不见,别只用嘴巴赞美我,是不是该有些绅士风度,请我吃顿饭?”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请!”令狐子风挺拔的身材和一百七十公分高的欧娟妮搭在一起,两人看来真是出色耀眼。

在宴会的另一角,若蝶的惨白神情像在风雨中飘摇的一盏灯。

欧娟妮当然看到了,夺人所爱的戏码就是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她比谁都清楚,所以——

挽着子风的手臂越粘越紧,美丽的笑容没一刻停摆。唉,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大老远亲自跑这趟,就是要看看“假想”的情敌。

令狐子风别过脸,故意不去看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这很残忍,他比谁都明白,他嘴角浮起一缕高深莫测的笑。

“走吧!我的跑车在外面。”他绅士地伸出手臂,向外比了比。

欧娟妮对他技巧地挣开她的黏功倒不以为意,大步向外走之时,还给了脸色极差的若蝶一记挑衅眼神。

令狐子风回头,向古煌请示一下旋即走人,连瞄都没瞄若蝶一眼。

为什么?一种心被撕碎的痛楚,刹那间模糊了她所有视线。

若蝶想举起手轻轻擦拭那不争气而掉下的水珠——从一颗、一颗,变成一串接一串。

但,她讶然的发现,自己成了一尊僵硬的石像,竟动弹不得。

曾几何时,她自认的幸福已随风离去。美梦一旦破碎,揪心起来竟是如此的痛。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也走向和母亲同样的路了——一样的一厢情愿,好讽刺!

宴会的空间很大,人也很多,若蝶却只听到自己的哭泣声音。

“爸。”这是怎样令人艰困又心酸的字眼,若蝶吐出这字,她相信四周的吵杂定能盖过她这声蚊子叫。但是,若不叫,还有谁能帮助她?除了近在咫尺的父亲。

古煌居然回头了,他听到了?

“蝶儿?你怎么了?”

蝶儿?若蝶的肩膀微颤,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有爸爸的感觉?这就是母亲临死前的期盼?

冷汗从她苍白的雪颜滑下,伴随着一颗颗的泪水。

不行了!她感到一阵晕眩,一双手适时扶住了她。

谁?汪枫?那诚恳的一张脸,似乎好久不见。倏地,她脑中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9章

第9章(1)

卧房里的光线乍亮,一时之间,令她不能适应。

映入眼帘的是古煌闭上眼睛的样子。是古煌在守护她?若蝶在刹那间有丝感动。

“爸。”这次的叫声不再是那么困难,连她自己都好惊讶。

“嗯,你醒了?”古煌张开了一双有些疲惫的眼,脸色随即一沉。“你是不是常胃痛?”

“嗯,这是老毛病了。”她惨白的容颜浮起一朵虚弱的笑。

“紧张能使我胃痛,不安也能使我胃痛,我习惯了。只要吃点药和睡上半天就可以了。”她话停了下来,像想到什么,口气歉然:“我一定破坏了你的晚宴,扫了你客人的兴致。”

“这种晚宴随时都可以再办。下次,我若使你太紧张或不安,你先告诉我,爸爸会注意的。”

古煌如此和言悦色,令她有些受宠若惊。真没想到,她和古煌可以这样“和平”共处,就像……亲人?

“爸,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当然。”

“我不要叫古盼蝶,我喜欢妈给我取的名字。她说我像天上派下来的小蝴蝶,解去她寂寞和痛苦的宝贝。我可以跟你姓,但,我要叫古若蝶。”

“好。”

意外见到一向权威的古煌简单地说好,令她有些错愕,她还以为自己还要花费一番口舌说服他呢。

“你母亲的墓在哪?我想去看一下。”古煌沉默了一会,严正的开口道。

“我母亲没有墓,我把她安置在灵骨塔。”她迎上他的眼光,倏地,倔强的基因又浮了上来。

“其实,你不用太勉强承认我这‘意外的种’。我已经习惯在单亲的生活下长大,母亲悒郁去世后,我也一直过得很好,要不是子风……”她顿了顿,想不到,只吐出名字而已,她就忍不住浮上酸楚的水雾。

“子风把验血报告拿给我时,我很意外。对我而言,突然冒出个女儿,而且已经二十多岁,这实在很不可思议,原以为今生没有任何子嗣才会接二连三的领养四个义子。没想到,晚年竟会出现你——”

古煌似乎有感而发,“是我无心犯的错误。你母亲虽被我赶走,但她很有勇气的生下你,又独力扶养你长大,我是该去谢谢她。”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若蝶一愣,她没想到古煌会说这些话。

“既然有了你,我的遗憾也少了一点。”古煌爽朗一笑,改天,爸爸把你其它三个哥哥找回来,跟你认识认识。”

“再说吧。”她一脸黯然和甚是高兴的古煌有着强烈对比。

“医生叫你多休息。等一下,我叫沈妈进来陪你。”古煌自然察觉到她的异色,莫非这丫头……但,他还不是很肯定,只是怀疑。

但以他与生俱来的洞悉能力,没什么他查不出来的。

◎◎◎

古煌神色半是欣喜半是忧愁。权威的气势依然在,但也多了一丝为人父的忧心味道。

令狐子风当然也看到了。但他蹲在屋顶上的平台大半夜,要看的不光是这些。

他摇摇头,邪魅的神情,让他在清晨的曙色里看来有些冷酷。

不!还不够!父女的亲情进展是往前迈了一步,但还不是能令义父分心。

看来,必须再下点猛药。只是,恐怕会加深若蝶与他的裂痕。

他有一秒钟的迟疑,却立刻被另一种野心的呼唤给残忍打断。

争夺盗王这头衔并不是他最感兴趣的,但,他一定要成为佼佼者,在盗王一族里成为最特别的佼佼者。

因为要成为最特别,他不会在乎使出什么手段。

风在他耳畔狂啸,似乎在为他鼓噪呐喊,使他嘴角噙着的冷意更深了。

◎◎◎

那绝意离去的背影,像利刃一样入她心窝。他挽着别的女人的手,越走越远。

若蝶在冒了一身冷汗后,猛地惊醒。

那茫茫神态,一脸的惨白,令刚进门的沈妈吓了好大一跳。

“小姐,你还不舒服吗?我马上去请医生来。”

“不!不用了。”她忙叫住沈妈,换上一脸尴尬的笑容,“我只是做恶梦,没事的。”

“真的?”沈妈露出怀疑的神色。若蝶在晚宴倒下一事,倒现在还令沈妈心存余悸。沈妈走近她,认真的把她上上下下都瞧够了,还半信半疑地开口:“小姐,你不舒服可要说,别因为怕麻烦我就强忍着,那沈妈可会生气哦。”

那慈爱关怀的表情,令她口一热。

情绪哽咽在心口,她说不出来。怕一张口,泪就会泛滥成灾。她轻轻摇头,努力摆出轻松的笑。

“真的没事吗?”沈妈再看了一会,才松一口气。手上拿了三、四套衣服摆在她床头。

“这衣服是昨天晚上小姐穿的,我已经处理好了。里面还有令狐少爷为小姐做的衣服,你还没有穿过。”

“子风……他在家吗?”她很想问的自然一点,只是话一说,酸酸的感觉就如泉水涌来。

“在老爷面前,你要叫他哥哥,老爷可在乎称谓礼数了。昨天晚上,你开口叫老爷爸爸,老爷虽不说,但,我可感觉到他高兴极了!”沈妈笑了笑,也为这对父女关系有进展而感到欣慰。骨是天,没有什么仇化解不开。

“令狐少爷早上和欧小姐出去,现在才回来。欧小姐准备在这里用餐,老爷叫我上来,看你有没有好点,若是神不错,就一块进餐。那欧小姐年纪和你差不多,老爷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

“是吗?”她虚弱地回应一声,她没忘记昨晚那欧娟妮突然飘来的挑衅眼神,那是什么意思?宣战吗?为了子风?

“子风……哥哥和那欧小姐感情很好吗?”

“好!欧小姐小时候来,别人都不找,只找令狐少爷。”沈妈浮起一朵回忆往事的笑,“因为令狐少爷很会放风筝,常令欧小姐看得眉开眼笑。嗯,我算算,我也有好几年没看过欧小姐,昨晚一看,差点就认不出来。真是女大十八变,太令人吃惊了,我还记得小时候的她很内向自闭的。”

“他们……正在下面准备吃饭吗?”若蝶突然话题一转,打断沈妈的话。

“喔,是啊!”

“等会儿我梳洗一下,我会下去用餐。”若蝶神色若有所思的说,她大力掀开棉被,冲入盥洗室,冲脸提提神后,拿条毛巾胡乱擦干。

她特意挑出粉红色低贴身小礼服配上米白色的蓬纱裙,这套是子风特地为她做的。

粉红色代表的是幸福,子风曾这样告诉她——

她不会将该是她的幸福,眼睁睁地任人夺走。她要反击,她要争取!

她不容许自己被打倒,子风对她还是有爱的,哪怕只剩一点点希望都好。

子风曾说过,等她能和父亲和平共处,他会带走她,给他承诺。

这是她和子风在月光下共同许过的愿呀!他怎能忘记?怎能如此简单的抛向脑后?

不!现在该是他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

她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大大方方的走下楼来。

欧娟妮在乍见她时,有好几秒的错愕。这女人,这女人是昨天晚会上那个面容死灰、惨白无血色的女人吗?她应该还躲在棉被里哭才是。

“爸爸,有客人吗?”若蝶走到古煌身旁,自然流露的孺慕之情,跟一般父女没两样——这是她特意做给子风看的。

“嗯,这是娟妮。她父亲和我相识多年,是爸爸的好朋友,你跟她好好认识一下,娟妮年纪比你大一点,这次她来台湾要住十几天,你也可以陪她四处走走。”古煌满意地拍拍她的手背。

“伯父,不用了,我听说盼蝶妹妹昨天在晚宴上不是昏倒了吗?身体要好好调养才重要,我不要紧,子风哥哥可以尽地主之谊陪我,不必麻烦到盼蝶妹妹,否则娟妮会很过意不去的。”娟妮娇美地柔声道。

“我叫古若蝶,父亲愿意让我保留原来的名字。我这人是不怎么忘本,就好象有人打从一开始就许诺我的事情,我也记得也比别人牢。”

她绽放一缕勇敢的笑。“我老是有胃痛的毛病,昨天是大场面,我一时调适不过来,紧张地犯了老毛病,一定让娟妮姊姊笑话了。”随后,眼角余光扫过一旁沉默的男子。

令狐子风的表情静谧地瞧不出端倪,那冷淡的表情令若蝶有种陌生的感觉。

“娟妮哪敢笑话伯父的爱女?你现在身价可不同了,以后一定非习惯这样的场面不可。伯父策划的晚宴可不像街头的PUB或普通PARTY,来的宾客可都是上流阶级的政商人物,地位都很高。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身为伯父的女儿,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那眼里充满挑衅。

“我受教了!都怪子风哥哥没告诉我这么多,他希望我能和父亲学会怎么做父女,我以为只要像一般享受天伦的平凡父女就行了!”若蝶笑得甜甜地。她会证明她有多在乎自己的幸福,就算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说是不是,子风哥哥?”她用一种干净坦白的眼神凝视着始终不发一言的子风。

后者的神态为何依然静谧沉默?那深邃的眼瞳像一潭幽湖,无波无痕。

那样的冷淡、陌生刺痛了她。

“怎么?你打算不理我了吗?”她发现她话里竟有着心慌。

“不,怎会?我一直都是你哥哥。”令狐子风终于开口了,只是淡淡的语调,疏离得像陌生人,

“我不要你当我哥哥。”她脸蛋刷一下转为雪白,他怎么可以给她这样的答案?“你之前曾答应过我,如果我能和父亲和平相处,你要给我承诺的。”是的,她说了,她再也不能忍受令狐子风那疏离的冷淡。

“怎么?子风哥哥和若蝶妹妹感情真好!子风哥哥一定是许诺要好好照顾你吧?像我小时候,常和子风哥哥玩在一起,子风哥哥还开玩笑的说,如果以后我没嫁人,他就打算娶我,让我看他一辈子为我放风筝!”娟妮倏地开了口,打断她专注凝视的视线。

“现在我长人了,也没嫁人,若子风哥哥实现承诺娶了我,以我欧家的产业和在玉石珠宝界的势力,一旦与伯父的事业合并,肯定能笑傲整个亚洲,进而独霸欧美市唱—”

“娟妮,你再分析下去,我可能真会实现诺言。”子风露出的笑意依旧是光芒万丈的耀眼。

但,这次却刺痛了她的眼睛,也令她的心好痛。

“我家的子风若能配上欧家的天之骄女,伯父可比什么都高兴——”古煌不是呆子,这么庞大的利益当然令他感兴趣。

看那三个人兴致勃勃一语接一语,她仿佛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和子风越隔越远。

为什么?

泪盈满她眼眶,在心碎后,她悄悄告退了。

原来——她仍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丫头,怎能冀求麻雀变成凤凰就能得到什么?

第9章(2)

◎◎◎

别墅里为了欧娟妮,上上下下忙碌得很。

而她在房间里待了好几天,一直是沈妈或小香送饭来给她吃。

她推说不舒服,不下去吃饭,本来还有人关心,但在古煌临时决定去马来西亚三天,她立刻就像个孤儿,被遗弃在角落里。

这几天子风真的都没来找她。她常常自己爬到屋顶上的平台发呆,偶尔还会看到远远的别墅外,一条美丽的倩影恣意欢乐的笑声。好几次,她还看见风筝在湛蓝天空飘着……刺目且显眼。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为什么还不愿离开?

直到有一天,燥热的午后下了场大雷雨,一直推说身体不舒服的她,总算愿意下楼去,到庭院散散心。

雨停了,空气里还有一点微凉的湿意。

她意外地发现子风的白色保时捷停在庭院的空地上,心还雀跃了一下。然后,她看到了车内那一幕——那令她永难忘怀的一幕。

车窗被摇下了一半,她痴恋的男人此时正以慵懒的神情靠在车子内被放平的座椅上。

那个平时形象冷艳的娟妮此时半裸着上身,浑圆的ru房大方地露了出来,她大胆地跨坐在他腿上。

娟妮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她要令狐子风眼里完完全全只有她。

她解开他丝质衬衫的钮扣,双手在他裸露的膛游移,进而往胯下移去——

突地,一道哀怨却又犀利的眼光向他来,令狐子风那对好看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若蝶深深吸了口气,她发现心房的痛楚急速蔓延开来,锥心的感觉血淋淋地撞击着她所有知觉。

她那对该是灵活生动的眼瞳,在刹那间变得空洞。

她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再也承受不了,她旋即转身,逃了。

她走得太匆忙,没看到子风接下来沉下一张俊脸,随手拨开娟妮欲罢不能的挑逗动作,不耐烦地开了口。

“够了,我今天没心情。”

“怎么会没心情?你把我大老远的找来,我可不是只要叙叙旧,我还要你——”娟妮一脸狂野,丝毫不扭捏,大胆捉起他的手覆在自己圆挺上。

“你这是何必呢?我只是一时兴起。这游戏可以结束了!”他蓦然打开车门,冷酷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下车!”

什么?娟妮瞠大一双美眸,她还半裸着耶,他居然叫她下车!

见她不动,子风索推她出车外,然后再把她的上衣从车窗里丢了出来,扣上扣子,脚踩油门,车子绝尘向外奔去,转眼消逝无踪。

“令狐——子风!”她咬牙切齿地大叫声回响在庭院里。

◎◎◎

若蝶完完全全死心了。她知道,身体有一部分已经死去。

天空又在此时骤落一场雷雨,不但令她淋得狼狈,也令她更不知所措。

此刻,脑袋只剩一个念头——逃!她要赶快逃离这里。

奔离了大门,她沿着山区小路大步跑着,但她忘了脚下的拖鞋不适合跑步,一使劲,拖鞋上的带子掉了,她立即丢开鞋子,赤足在山区狂奔。

一个斜坡,突然使急促的她重心不稳,跌滚滑下。

一辆红色喜美倏地停靠在山壁旁,一张吃惊的脸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头来——

“老天!若蝶!真的是你!”男人从车子里跑了下来,冒着大雨扶起滚落到路边?因激动而昏迷过去的她。

可惜,若蝶什么都听不到,她那苍白及被小石子划破肌肤的狼狈模样,憔悴地令人心疼。

汪枫将她抱起来,往自己车内走去。

◎◎◎

他真是无法相信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车子?

令狐子风都已经追下山脚了,可是除了零星的车辆和他交错而过,只有漫天骤下的雷雨。

他竟失去了她的踪影?怎么可能?他俊挺的五官浮起一丝焦虑。

一定有地方,他因焦虑而遗漏了。

他的小蝴蝶,肯定是躲起来了。

该死的雨,偏偏在此时下得如此张狂,让他看不清楚视线。

或许,因为雨下的太大,她躲进树林避雨了。突来的烦躁,令他用力重槌喇叭。他想起她投来的视线——那目光哀怨地让他挥之不去。

看来他玩过头了。原本他很有把握掌控一切的,但他必须承认,这样的戏码不是一个真心痴恋的女人承受得起。

这次,他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令狐子风开始思索最先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盗王头街,为了要成为佼佼者——

他竟然狠心去伤害他在乎的女人!

在乎?他心口微微一震。他爱她?没错,他真的爱她。

曾几何时,她已经盘踞在他的口,甚至牢牢生了?

不!他决不容许他的蝴蝶飞走,他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他会找到她的,就算要他翻遍整个山头,他也会找到她!

◎◎◎

两下轻微的碰触,似乎有人在扯她的T恤,若蝶立刻惊醒了。虚弱归虚弱,但手掌一个下意识反应,立刻挥开欲脱她衣服的手——

“我就说嘛!她不是真的昏倒!”

这熟悉的音调令她一凛,神回来大半。

空洞的眼瞳总算有点儿正常,她看清眼前这一张脸,“是你——”那明的都市女强人面容依旧。

若蝶的呆愣令凌薇觉得好笑。

“好久不见了!古大小姐。”

“你带……我回这里?”若蝶正视到自己一身湿漉又混着污泥,水滴还沿着发梢漫流。她心口一震,这么狼狈又凄惨的样子,居然被凌薇看得清清楚楚,上天还真是厚爱她,这下没被凌薇讥讽调侃,那真是见鬼了。

“不是我。是我得力的爱将小汪先生,他把你‘捡回来’的。”凌薇露出一个无奈的脸色,然后再一脸疑问的道:“你是怎么搞的?不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是不是被人发现你其实不是古家失踪多年的……”

“够了!凌薇!”汪枫打开房门走进来,手上持着二杯浓郁的咖啡。“我不是请你帮若蝶换衣服?她全身湿淋淋,再不换会感冒的。”汪枫英气的浓眉纠结,一向温和的脸也暗了下来。“我刚刚在电话中是怎么跟你说,不是要你别问任何问题吗。”

“她这种落魄狼狈样,是正常人都会好奇!”凌薇的眼神里有一点不平气的水雾。

那水雾让若蝶发觉到了,莫非……

曾经对爱情不敏感而被动的她,现在竟能看得到别人的爱情?好奇怪!

或许是因赤裸裸的体验过吧。在爱情路上走得遍体鳞伤的她,只觉得凌薇眼中那水雾很熟悉,甚至勾动她的伤口。

“小汪,凌薇说得没错,是正常人都会好奇,一个已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人,怎会又淋雨又狼狈,浑身还跌得污泥处处都是。”若蝶开口了,声音是拚命的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因为她要维持最起码的自尊。

“这是你的私事。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不说就是不说,问你问题只是在你伤口洒盐。”

若蝶呆了几秒,她从没想过汪枫竟会这么了解她。这讶异化作一股暖流从心头滑过。

“喝杯咖啡吧!另外,你一定要赶快把湿衣服脱下来。”汪枫打从一进门,关怀的眼眸一直就没离开她。

这令一旁的凌薇越看越不是滋味。

“你还是这么爱喝咖啡?我记得你总爱喝加牛的咖啡,而不是。”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是吗?”汪枫温柔地笑了。“你还把我的习惯记这么牢,我很高兴。”

“我们曾是最佳拍档。那两年,我才要谢谢你。”若蝶凝望着卧室里三、四台价值非凡的照相机,心里有一点感动。

这些玩意,她用了好几年去索,甚至还梦想能成为一流的摄影师,但,现在——

热情退了,舞台也失去了。

在匆匆跑出来之后,她一无所有。好可笑!

“我回去了,不妨碍你们叙旧。”凌薇冷冷的道。打直了腰杆,凌薇只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心头的酸楚一直源源不断地升上来。

“不,你不能走,凌薇。”若蝶叹了很长一口气,她侧头望了一眼汪枫。

“小汪,说一句老实话,我对你的感觉一直是拍档、战友。还记得那一夜吗?你说,你一直都很喜欢我,我那时就很坦白的告诉你,我没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认真的眼神有缕忧伤。“现在,我已经懂了爱情,但,我的心已经遗落了,你别再放心思在我身上——”

“我从不觉得放心思在你身上有什么不好。那一夜是我笨,我不该在你拒绝我之后,就跳槽到凌薇的工作室,我该坚持下去,等你懂得爱情,等你回心转意,而不是打击你,让你的梦想及事业崩溃。”汪枫的懊恼写在脸上。他大步向她走近,忘情地去拉若蝶的手。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陪你把工作室弄起来成们从头开始。”

凌薇明能干的面容,在刹那间变成雪白。

“小汪,你还不懂吗?我已经遗落了心,对于所有的一切,我已经没有了热情,我更不能爱你。”若蝶抽离了被握住的手,突见凌薇夺门而出。她忙跳下床,追了出去——

“被爱比爱人幸福,相信我,凌薇比我更适合你,还有谢谢你的咖啡。”

若蝶在匆忙中只撂下这段话,这次换她来不及说拜拜。

第10章

第10章(1)

“你别跑,凌薇!”要比赛跑步,至少等她养足体力嘛。

一个踉跄,她摔倒在地上,大叫一声。这下好了,路面上的水迹未干,她看来更狼狈了。

“你追我干嘛?向我耀武扬威?”凌薇停下了脚步,下巴固执的往上扬。“这十年来,我做什么都赢你,就算你是珠宝界巨星古煌的爱女,那又怎样?至少我曾彻底打败你,让你结束工作室,让你失去理想——”

“对!没错!打从学生时代,你一直就处处跟我作对,处处打击我!”若蝶叹了一口气,膝盖的破皮流血,让她忍耐许久的泪水泛流,爆发的情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我有跟你结仇结怨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处心积虑的针对我?”若蝶越说越激动。“难道你是歧视我在单亲家庭长大?”

傍晚的暮色涌来,黑夜包围了两人。

有好几分钟,两人只是沉默对望。凉风吹来,若蝶半湿的身子在颤抖。

“我没那个意思。”凌薇那强硬的态度软了下来,她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近若蝶,披在她身上。“说来你一定不相信,我一直很嫉妒你。在我十四岁那年,你的名字在我脑海生了,我对自己发誓,若有机会碰见你,我一定要你只能屈居第二。”

什么?若蝶瞠大了一双灵活美目,满脸困惑。

“还记得你国中时启蒙你摄影天分的大哥哥吗?”凌薇蹲了下来,和瘫坐在地的若蝶平视,口气涩涩地说:“那个大哥哥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从小我就很崇拜他,甚至,那种崇拜还转成了单恋痴迷。但有一年暑假,他拼命往外跑,说他发现一个对摄影很有独特眼光的女孩子,说他要栽培她。”

怎会不记得?若蝶惊愕了。那个笑起来跟阳光一样的大男孩,总是对她好温柔、好细心。

“我当然记得他,但他只教我一个多月,人就不见了!”回想以往,真实的有如昨天才发生。

“他死了,死在过斑马线时,和砂石车相撞。那天,他急着要赶去和你平时约定的老地方——”凌薇一向犀利的眼神盈满了眼泪。“若蝶,我好嫉妒你,真的,因为你是我哥哥临死前,最牵挂的一个人。”

原来——这么多年来,一直令她满心纳闷的谜团解开了,但真相的背后却是如此令人心碎。

“但,我一直打击你又怎样呢?以前输了我哥哥,现在则是输了汪枫。汪枫被我处心积虑的挖角过来,那又如何呢?他一直在注意你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拼命想办法参加那天的慈善晚会,看你昏倒,更是急得不得了……”

“我知道。”若蝶镇定的打断她的话。“但我不爱他。我……爱上了我哥哥,而且,我们还发生关系。但,他不要我了……现在的我只是残花败柳,还一无所有的逃出古家。”

这下,换凌薇傻住了。刚刚……她听到什么字眼?

乱伦?!老天!这是禁忌关系呀!世俗所不容的!

“你疯了!”许久,凌薇才冒出这句话。

◎◎◎

客厅里传来骇人的咆哮声。

是古家的掌权者在发火,所有人都很识相的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姐去哪里了?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没人知道小姐去了哪里?我养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古煌鬓白的头发因愤怒而显得醒目。

“义父。”子风无声无息地走出来,一直到出声,才引起盛怒的古煌注意。

“你到底在做什么?我问你,娟妮怎么突然坐昨晚的飞机回去?”

今天早上古煌刚回国,才踏进别墅一步,就发现他的女儿——若蝶不见了。再来,听管家说,欧娟妮在昨天古家出动上上下下搜山之际,就带着一、两套衣服搭飞机走了。

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古煌实在猜不透。

去趟马来西亚,古煌自认谈妥了有利两家的合并事业,这利益之大,确实能称霸欧美,笑傲亚洲。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不仅听见女儿不见,还接到欧老突然打来的电话,客气地表示企业合并之事,以后再说。

才几分钟之内,他好象坐云霄飞车从顶端摔落谷底。

“她发现了一些事,知道不能勉强,所以走人了。”令狐子风态度悠闲的笑了笑,诡谲的眼神莫名地令人发颤。

他靠古煌更近点,从怀里拿出一封他特地揣摩许久的信,恭谨地要交给古煌。

古煌愣了一下,因不懂他如此诡谲的眼神。

伸手,子风轻轻和古煌一碰掌心,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他的玉扳指。

“义父,我会找到若蝶的,因为她不但是您唯一的骨,也是我今生认定的女人。”令狐子风噙起一朵迷人的微笑。“这是若蝶留下的日记,我撕了其中两页下来,让您明白,她有多期盼您全心全意的父爱。”

古煌呆愕住,机械似地接过信函,清秀的字顿时浮现在他的眼里。

八月二十三号心情

知道薄情寡义的父亲长有脑瘤,我好震惊。

不!我不要失去他。

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活到长命百岁。

我已经没有妈妈,爸爸绝不可以再离开我。

老天爷!以前我跟您说诅咒爸爸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请您保佑爸爸身体健康。

九月十二号心情雷雨

既然是我父亲,为什么不能知道我心事?

我好爱子风哥哥,我是为了他才回来的。

父亲为什么要阻止子风哥哥对我的爱?

为了自身利益称霸亚洲就要子风哥哥娶他人?

难道我注定要和妈妈一样悒郁而终?我好难过。

这里,已没什么好令我留恋的了!

当令狐子风看见古煌的表情里透露着懊恼,他知道计谋成功了。

不等古煌回过神来询问,他的身影便如风飘逝了。

◎◎◎

若蝶望着摄影展看板老半天,直到人群渐渐多了起来,才吐出了一口气。倏地,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凌薇那张漂亮的脸蛋依旧生动,一脸明地笑道:“别担心,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看摄影展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做宣传的能力?”

“不是不相信,我怕拖累你工作室的招牌,那我会很自责的。”她眼里仍有忧心。

世上的事,真的很难说。

谁想得到和凌薇敌对了十年,最后,她不但和凌薇化敌为友,还成为知己,更进入凌薇的工作室工作,化名为小B,成了工作室的摄影师。

迟来的友谊,让她和凌薇相知又相惜。

从她离开古家,转眼过了二十多天。

平时的她就爱戴鸭舌帽遮住已略长的头发,和戴一副没度数的眼镜,有谁能把她和古煌前些时日公开的爱女古盼蝶联想在一起?

这阵子,凌薇忙着为她办摄影展,暗地里还通知了某个人——

“我终于知道我哥哥为何会对你赞不绝口,你真的很有天分。”凌薇有次看见她递上来的人物照。那老者萧瑟的背影线条、孤寂的落寞眼神,令凌薇大大的震撼了。

“这照片好令人感动,一旦公诸于世,一定能唤醒社会大众对老人家的关怀。小B,你照得真好!唉,你早该专心当一名摄影师,以前干嘛去做工作室的老板?管理财政,你本不懂!要跟我这种明的人合作,你才能发光夺目!拿摄影大奖本是手到擒来。”

“你这是在调侃我,还是赞美我?”若蝶好气又好笑。

突如其来的镁光灯把两人愉快谈笑的画面打断。凌薇和她均变了脸色,若蝶更是大吃一惊,生怕身份曝了光。

话说回来,她消失了这么多天,为什么没人找她?令狐子风有美人在怀,肯定不在意。但,爸爸呢?他也不打算要她了?

一思及此,她神色黯然下来。

“怎么不笑一个?我特意来看你的摄影展。”

原来是汪枫。他的笑容一样那么温柔,眼角却瞄着凌薇。

他和她已经冷战三个礼拜了,过去习惯凌薇嘘寒问暖地张罗大小事务,现在两人一冷战,他的生活变得很空虚。于是,在爱情的大秤上,他开始重新衡量,两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人就是这么奇怪,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会开始回忆对方种种的好。

“喜欢的话可以带一幅回去,就当是我送的贺礼。”若蝶笑得甜美。因工作上的寄托,她看来容光焕发,清丽的脸孔因认真而美丽。

“真的吗?那你可不可以跟老板说看看,我可以回来上班吗?我想了很久,终于知道谁最适合我了。”汪枫嗫嚅了老半天才脸红的说。

若蝶淘气地眨眨眼,突然把转身要走的凌薇一拉,用力推向汪枫怀中。

“别因为我而坏了你们之间的默契和情愫,我等着喝喜酒哦!”说完,立刻逃之夭夭。

开玩笑,是她通知汪枫来的,若被凌薇知道,肯定剥她皮!

不会吧?凌薇自负一向明,自以为设计了她,却没想到反被若蝶设计了。可恶!

“我可以……回来上班吗?”汪枫只能无措地傻笑。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心肠一软,看他那副呆样,凌薇总算露出许久不见的亮眼笑靥。

◎◎◎

走出美术馆,台北十月的天气依然有点热。若蝶早就和凌薇说好,因怕会被眼尖的媒体认出来,所以她不打算坐镇在现场,以免徒增麻烦。

这几天,幸好还有摄影的工作可以投入,及凌薇的鼓励在一旁支持着她,不然,若蝶不敢想象她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爱的深,恨的也深,她就是无法忘怀在爱情路上背叛她的男人。

走在街道旁,她其实是心不在焉的。

街道上有一家店正好开幕,很多人围观,似乎挺热闹的。她随意望了一眼,却立即像尊化石般僵住了。

商店的橱窗摆着一张放大到六十寸大的照片,相片里是那张神秘魅惑、超狂妄自负的俊秀脸孔,深邃的眼眸有超强的吸引力,似有若无的挑逗着众人的感官。

这……这不是他吗?!

等等!这照片是她拍摄的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呆站在人群之外,她发傻的神态是落寞、是心痛。曾被她视为幸福而痴恋的人的照片,现在要被卖掉了,心里那股酸楚化为泪水泛流。

她想起凌薇先前以为她在搞乱伦的吃惊模样,到后来知道她被“玩弄”时,震惊立刻化为心疼,还抱着她,大哭起来,甚至还劝她接受汪枫算了。

“我没有江枫,还可以过得很好,顶多只是难过一下。但,你不同,接受汪枫的爱吧!他会好好照顾你的。”凌薇那爱恨分明的格,同情她同情得不得了。对她的心结解开之后,很快便视她为知已。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被爱比爱人幸福,但是,我心已死。”她虽这样告诉凌薇,其实——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接受汪枫的关怀。

十多年前,她已经掠夺了凌薇哥哥的关怀,现在,她更不会明知故犯,她在心里已决定要把他们凑在一起。

至于她呢?

不争气的眼泪就是在告诉她,她永永远远都忘不了他了——

第10章(2)

“我等你好几天了。你的泪水是为了我,还是因见到照片喜极而泣?这是你拍摄的,所以我有强调是非卖品,寄放在此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突来的慵懒低沉嗓音立刻令她背脊一凉,整个人恍若遭雷殛般惊骇的倒退数十步,眼角的余光向旁一扫——

那高大的俊挺人影,邪魅狂妄的模样,像是从照片里走出来,鲜明地不像梦。

她倏地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想都不想地急速转过身,向车流量大的马路奔去。

“该死!”令狐子风的眼神简直就要冒火。

逃?她以为这次逃得掉吗?他不会再大意了。

马路如虎口,她这样擅闯过马路,引起满街都是猛按喇叭的示警声,此起彼落。

一辆行驶快速的货车一闪神,没看到她,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令狐子风迅速提了一口气,心惊胆颤的冲上前。

飞快的身影如绷在弦上的箭破空而出,迅速来到她身旁,然后他的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纵身一跃,两人平安地站定在马路中央的安全岛上。

他使劲地将圈抱在她腰际的手掌勒紧,若蝶几乎连气都吐不出来,只能惊魂未定的死瞪着他,眼瞳很澄澈、很有挑衅的意味,这倒令他顿觉有趣起来。

“你又像刺猬了?”他把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鼻尖轻柔地碰触着她的鼻。

倏地,发麻的感觉窜至她的四肢百骸,害她差点就要瘫倒了。

“放开——我,你……不——要——脸!”话语艰困地从她嘴里吐了出来,“把你的手拿开!你已经碰过别人了,它没资格再……抱我!”

“是吗?老婆跟老公说不准抱她,那是违反天常理的,况且,我还抱不够你,而且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眼睁睁看着你跑掉!”他口吻不像在开玩笑。

“谁是你老婆?你的老婆是那个可以使古家的利益三级跳的欧家大小姐!”若蝶的心一揪紧,眼神不禁哀怨了起来。

“你要在这里跟我算总帐吗?”他的笑容总能勾人魂魄、迷人心志。

她的心开始失速地跳得着,可恶!

他的每一缕气息、每一分呼吸从贴近的躯干上渗透到她的血里。

泪水糊掉了视线,难道她又不可自拔地沉沦了?

不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他那张感的唇霸气地覆盖住她的。

◎◎◎

当哗啦啦的水声从她头顶兜下,若蝶立即就回了神,回到现实之中。

“放我出去!”她惊骇地白了脸。

令狐子风居然把她和他自己关进了原本住处的浴室?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他的目的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潜意识里却不禁口干舌燥,她竟然在期待?

温热的水淋湿了两人衣衫,她几乎看穿了他的赤棵及他毫无保留的坦诚。

这会是真的吗?

“你是该对我生气。我利用你使义父分心,欧娟妮是我找来气你的。我相信义父在乎你的感受,甚至还捏造你的笔迹写几页日记,让他因担忧你而失去防备。”他火热的唇从她唇瓣吻至她纤细的颈部和耳,呢喃的话语几乎要催眠她。

“我说过要给你承诺——当我盗得义父手上玉扳指的刹那,我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盗王这头衔比不上你对我的重要!”

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

盗王?她忆起古煌似乎也告诉过她这个名词。想起他曾说他们从小就受了各种考验,因为父亲要选出一个继承衣钵。

莫非……她的亲生父亲是名大盗?

“我……我是盗匪的女儿?”哪管他已手脚俐落的把她扒个光。

她发怔的样子令他好笑起来、

“义父是个了不起的盗王,盗王可不是盗匪,你把定义混淆了。盗王有高尚情,神不知鬼不觉的身手,在某方面是令人尊崇的。”

他将热气吐在她前颤晃的嫩白,令她忍不住申吟出声后,再往下轻吮着她的肚脐、大腿,直至她最私密的地带。

若蝶忍不住酥麻的感觉,脑袋成了浆糊,快感更是肆无忌惮地从下腹袭来。

当她申吟得更大声,兴奋地简直要休克时,他的手指已攻城掠地的探进她的私密,感受她的灼热及湿润。

“告诉我,这二十多天来,你是不是很想我,并且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她昏乱地不知要说什么。

“准备当我的妻子。”他将硬挺抵在她蜜x之外,然后一个挺身滑入禁地。

“可是……爸爸……他赞成吗?他说你是哥哥——”她喘着气,忍着他初进入时的不适。

什么哥哥?他皱皱眉,用唇封住她的小嘴,进而挑逗她的舌尖,身躯却狂野的抽送起来,两手揉搓着她的粉红蓓蕾。

她忘形地大叫一声,跌入旖旎的春色里。

“他不可以不赞成,因为我要带你离开台湾。你,只能属于我。这些日子,我就是在为你布置新的世界——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新世界!”

◎◎◎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

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她的护照两天就办好了。不让她跟凌薇和汪枫告别也就算了,还不打算让她跟古煌见面。

“义父一定会察觉自己手上传承的玉扳指不见了,你若回去见他,我就破功了。反正二十天后,你就能在他六十寿宴时看到他,那时我会带你回来,再正正式式公布你新的身份——令狐夫人。”令狐子风戴着一款银框墨镜,站在机场大厅中央,完美的身材体魄,立刻吸引了四周女的视线。

“当你的夫人?是你擅自决定的吧!”若蝶毫不掩饰她的喜怒哀乐。“我那爸爸是怎么回事?就这样让你随意摆布他的独女?他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不在乎我失踪,不在乎我被你带走,难道那天我在慈善晚会昏倒,他照顾我也是假温情?”

“你失望吗?”他悠闲的表情因墨镜盖住了眼眸而显得诡谲。“他在乎你,但他更信任我,因为我是他处心积虑栽培出来的,在我跟他说明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后,他等着看我如何收拾‘残局’,还好有人主动告诉我你在哪里。”

是凌薇?一定是的。若蝶蹙起眉,难怪他知道。

“我先去趟马来西亚,摆平那欧老头,并让欧娟妮知难而退。虽然没合并那么多产业,但够了。义父不会那么贪心,因为他在乎你,所以没要求我得娶欧娟妮。”令狐子风笑了笑,将手放在她颈后,轻抚着她不安的神经。

“我可以相信你吗?真的可以再一次相信你吗?”她不安喃道,薄雾倏地淹上眼帘。

“当然可以。我发誓,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永远都不会。”

他温柔感的唇又覆上她的小嘴。

◎◎◎

二十天后

珠宝界大老古煌六十岁的寿宴,令人注目的焦点可不是一些政商人物、达官权贵,而是他收养的四个义子。

寿宴极尽豪华气派,仿佛步入欧美皇室的缤纷晚宴,从富丽的大厅和灯光照如白昼的庭院,一切都布置的美轮美奂,耀眼夺目。

在二楼阳台上的一角,一对璧人加上一只慵懒的米白色猫——爵士正百般无聊地打着盹。

“后天,我们回法国,真的不能把爵士带走吗?”若蝶轻轻的叹气。

“爵士已经八岁了。以猫龄来看,它算老人了,别让它舟车劳顿的。在台湾,其实它很自在。”令狐子风笑了笑,手臂圈在她腰际。“它很有灵。你舍不得它,它比谁都知道。自然界万物自有定律,它知道什么环境比较适合自己。”

“你把礼物给爸爸了?”若蝶知道这对子风“曾经”很重要,她忍不住问道:“爸爸会喜欢吗?他会选谁继承盗王?”

“除了玉扳指,你也是我特意带回来给他的礼物。”骨是用钱买不到的,玉扳指只是他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罢了。

“盗王是谁,对我而言早就不重要了,我只要有你就够了。”他皱皱眉,“找你上来逃离楼下喧哗的一切,是想使你舒服点,别再说这些了。你看,天上月亮很圆吧,忘了告诉你,我有投资一些金钱在凌薇工作室,以后我回台湾接CASE,你就顺便去小玩一下。上次凌薇为你办的摄影展很成功,你现在可算是知名摄影师了。”

“真的?”若蝶兴奋的眼眶泛湿,她的梦想终于有实现的感觉。

“对了,寿宴后,我一定要爸爸去大医院好好检查脑瘤,看是要吃药控制,还是要做化疗。”这一直是她心头的影,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说出来。“我们请最权威的医生,还有——”

“小姐!远远的就听你在说脑瘤的,老爷什么时候生这么大的病啊?”沈妈端了一些小点心上来,不解的问道。

古煌吩咐她来找令狐少爷,找了老半天,原来是和小姐在一起。这对璧人是越看越合衬,以前,她居然会看走眼,沈妈到现在还挺不眼气的。

“嗯。”令狐子风干咳几声,向沈妈眨眨眼。“义父找我吗?我现在就去。沈妈,你帮我看好她,别把小姐弄‘丢’了,你说话可要好好想一想再说。”然后小小声地说:“唬住小姐,我去去就来!知道吗?”

唬住我?唬住我做什么?

若蝶瞠大一双灵动的美目。念头一闪而过,之后恍然大悟。莫非爸爸一点病也没有?敢情她被蒙了?

可惜,当事人纵身一跃,瞬间消失身影似风掠过不见。

没关系!若蝶的嘴角扯开一丝冷笑。

令狐夫君,我们可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研究研究,你究竟骗走我多少眼泪!?

尾尾声

静默的书房里,高科技的隔音设备让里头听不到一丝来自大厅的热闹喧哗声,然隐藏红外线闭路摄影,却能将古宅每一个角落的画面,透过整片电视墙完整的呈现出来;仅隔着一扇门,门内门外的氛围竟是截然不同。

只见古煌坐在书桌后舒适的牛皮椅上,沉着一张脸,远比往昔还要来得严肃,只因这一刻,他必须从四个儿子中选出一位,来承继他神盗一族的帝王之位。

无奈他所收到的贺礼,每一份都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偏意义不同、价值亦不相同,他无法选择个中优劣,因为每一份都是他所希冀,却一直无法到手的礼物,是故当场使得他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神、盗、风、云,你们这四份礼物我收下了,我很高兴你们没有让我失望不过盗王只有一个,虽然很难取舍,但我心中还是有了人选,而在我宣布答案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们,你们四个都有承继盗王的资格。”清了清喉咙,古煌沉重的开了口。

抛下一厅前来祝贺寿宴的宾客,主人离开太久是不礼貌的行为,于是他瞟了坐在沙发上的四人一眼,这其中将有一个全新的盗王出任,他不由露出了微笑。

“义父,对不起,在您开口之前,我可否说句话?”子悼扬笑地看了身旁的子神、子风和子云,在之前他对承继盗王一事还兴致勃勃,可在遇上心爱的女子后,他的心态已完全转变。

“盗,你说吧。”古煌微愕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义父,虽然你没说,其实我知道我所偷来的礼物,本就丧失了资格,所以为了表示公平,请您先宣布我除权。”子悼缓缓说明。

偷来义父的初恋情人,现在想想他还真是突发奇想,当初不知怎会有这念头,适才在大厅上,见了两人的反应,竟是尴尬多于欢喜,他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除权?盗,你若这么说,那我岂非也丧失了资格,送给义父的礼物本该由自己盗取,结果我却是利用……呃,总之我是借由他人来扰乱义父,才顺利盗取了义父手上的玉扳指,所以为公平起见,我也得除权才是。”子风闻言立刻说道。

一想到自己当初为盗取而不择手段的利用心爱女子,现在想想他就觉得汗颜。

“这样说来,我不也丧失了资格?为了盗取窃皇的令牌,我伪装成管家住在对方家里,说来和我们神盗一族的宗旨有所违背,那为公平起见,我也该除权才是。”子神不疾不徐的亦开了口。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盗亦有道,讲究的是犹如神技的巧手探物,故他潜入对方家中将近三个月才盗来令牌,实有愧于老祖先一代传过一代的本领。

“等一下,你们三个统统都丧失了资格,那盗王不就唯我一人竞争,这跟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吧!”子云一听,当场变了脸色。

“况且,我从没想过要捡现成的,如今你们个个要求除权,好像我专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一样,由此看来,你们摆明是在算计我!”

若义父真让他们三人除了权,这新盗王不就唯他是也?这和他原先想的不一样,就算要当盗王,也该是公平竞争后脱颖而出,而非不战而胜。

“怎么会,你用真本事盗取地图,盗王由你胜任,我们都输得心服口服。”子悼瞟了他一眼,子云对盗王一位向来最具有野心,故由他承继盗王,这场竞赛该是圆满落幕。

“是呀,之前你不也说盗王你当定了,果然是由你拔得头筹。”子风亦跟着赞声,他们都是当事人,而且个个不健忘,这盗王还是给最有野心的人来当最合适了。

“云,你确实是最优秀的,能够把义父失去的地图盗回来,我想盗王唯你当之无愧。”子神笑了笑。

这果然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当盗王得承继许多责任和义务,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落得轻松,自然才有较多的时间和心爱的女子相处。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个在想什么,想算计我?没这么简单!既然大家都要求公平,那我其实也丧失了资格,因为在盗取这份地图时,并非以我一人之力完成,那样我也得被除权了。”

瞧子神、子悼和子风三人脸上笑意盎然的模样,子云顿时了悟的叫了起来。

哼,想要用这一招,他才不让他们得逞,要知道,他也想和心爱女子有较多的时间相处。

“够了。”古煌大喝一声。

四人顿时无言的注视着他,哈,义父的脸色何时变得那么难看。

“你们四个给我听好,我的礼物当初并无言明何物,所以你们四个都没有丧失资格,自然亦无须除权,而我已决定这盗王由你们四个来当。”古煌冷冷的说道。

敢情他这四个儿子无一人想承继神盗一族的衣钵,不过他这盗王可不是当假的。

“什么!?”四人闻言均错愕的叫了起来,盗王不是只有一人,怎么会由他们四个来当,而四个又该如何当,义父不会是老了,还是真被他们气糊涂了?

“我说你们四个全都是盗王,既然一年有四季,你们四个就一人轮一季,神,你是长子,就由你开头吧。”

“义父,这太荒谬了吧。”子神难以置信的叫道。

“就是呀,简直太离谱了,义父,你是在说笑吧?”子云亦跟着接口。

念他这游戏人间的花心大萝卜在遇上他心爱的女人后,因天雷一时勾动了地火而准备和心爱的女人厮守一生的情分上,拜托快饶了他吧!

他真的很想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的滋味,再说他都快当爸爸了。

“没错没错,义父我觉得你这么做有欠思考。”子风忙不迭的赞同。

“何止有欠思考,义父你不觉得这么做太乱来了吗?”子悼自然也得说说话,为了他们后半辈子的幸福着想,盗王这烫手山芋还是别接的好。

“我告诉你们,姜是老的辣,谁教你们四个都不想当盗王,那就怨不得我。”

古煌笑睇着他们四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对这刚出炉的新盗王,不禁满意的仰头大笑,这场承继盗王的竞赛到此落幕……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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