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乱之爱 - xp1024.com
《禁乱之爱》


吾爱!吾爱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崂山!情人崖之前。

“莫言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死心的理由。”一个长得俊美不凡的男人望着一个长得妩媚娇艳的女孩说道。

被叫做莫言的女孩淡淡一笑,这一笑胜过那玫瑰花放,迷了祁轩的心。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祁轩,你知道的,我不管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合则聚不合则散,没有理由。当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爱上你。如今你用这种质问的态度说话,不觉得很好笑吗?”秀眉一挑,更是显得她妖娆惑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莫言,你是爱我的,不然你为什么会和我上床。”被叫做祁轩的男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

掩唇,莫言低笑一声:“祁轩,你怎么会这么天真呢,现在是什么时代?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古老的年代,别拿这种无聊的贞操之谈来说事。”心则是神伤:祁轩,祁轩,对不起,但是我又不得不伤害你,因为我不能无视那些孩子的死活,他们是那么的纯真可爱。

记忆回转,一个月以前。

“你就是莫言吧,我是祁轩的爸爸,经常听祁轩提起你。”祁轩的爸爸祁天扬满脸慈祥的说道。

微微一笑,莫言大方得体的回言:“伯父你好,我是莫言。”祁轩的爸爸为什么会找到自己,难道祁轩已经跟他了要提结婚的事?

看莫言这幅荣辱不惊的模样,祁天扬暗赞一声: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如果不是她的出身不好,倒是跟祁轩挺配的。心中虽然思虑重重,可祁天扬的脸上却是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莫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你和祁轩的事情,我们祁家是世家,在海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莫小姐你的出身和经历来看,你并不适合做我祁家的儿媳妇。”

微微一怔,莫言很快调整好情绪,不卑不吭的说道:“这是我和祁轩的事,就不劳伯父费心。”

祁天扬并未在乎她的无理,“莫小姐,我天扬集团最近在勾画一个蓝图,位置已经选好,就在海滨路,听说那里有一个爱心孤儿院,很不凑巧它也在勾画之内。”

握紧拳头,莫言让那掌心的刺痛提醒自己:不可以冲动,抬头展颜一笑,却是带着认命的味道:“祁总裁,请你放弃这个计划,不要让那些孤儿无家可归,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会消失在祁轩的世界。”

祁天扬满意的点点头:“莫小姐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这里是一份已经公正过的合同,你签了吧,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希望你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情。”

提笔,莫言身体轻颤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心却是鲜红一片。

祁轩大声叫道:“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我知道的,你不是。”

唇角微微勾起,莫言似笑非笑的望着祁轩:“祁轩,你真的是好天真,可这样的你,真的让人很乏味呢。”

残忍的话语,嘲讽的表情,祁轩已经被莫言给刺激的失去了理智:“我让你乏味?不,莫言你一定是在说笑,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不代表现在。”莫言淡淡的回了一句。

祁轩向前几步,想要抱住莫言,

莫言微微闪身,可却是脚踏落空,堕入崖下。

“莫言,莫言,莫言。”祁轩嘶声裂肺的大叫。

三日后!墓园中!

祁轩脸色苍白的望着墓碑上面莫言那笑颜如花的模样,喃喃自语:“莫言,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所有的事?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让你这么的不能信任,不可依靠吗?你好残忍,好惨,总是自以为是的为别人安排后路,却从不问别人的想法,我恨你,莫言,你听到了吗?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可眼角却是落下了一滴滴灼热含情的泪滴,无声的哭泣。

伸手,莫言那透明的双手竟是接住了祁轩那含着挚情的泪珠,随着泪珠滑入手中,莫言的灵魂也消失无踪,不知去向何方。

盘古开天地,一个被众神所遗忘的异度空间里。

炎华大陆!一个灵气充沛近乎仙境的世界.,人的寿命也格外的长,成年之后人的容貌便会一直保持到死去。

清幽荷花香,细柳岸边垂。一个身穿白色锦衣,身姿挺拔,长的俊美如玉的男人定定的望着怀中的女子,温柔说道:“敏儿,你不是想看一下盛开的荷花吗,现在我带你来了。”

被叫做敏儿的女子把头从男人的怀中抬起,青丝缭绕颈间,顿时一张秀美绝伦,美的令人窒息的面孔展现出来,不过那美的令人窒息的脸庞上却是挂着苍白之色,可也正是这苍白之色为她增添了一分柔弱惹人怜爱的美,轻启樱唇,敏儿轻咳几声,弱弱的开口:“羽哥哥,荷花真的是好美呢,就像敏儿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美,可敏儿以后再也看不到了。”说完,那带着哀愁笑意的眸中便落下了一滴滴温热的泪珠。

被叫做羽的男人轻轻俯身,吻上了敏儿眼角落下的泪滴,神情宠溺的开口:“傻敏儿,你一定能看到的,别忘了,你的羽哥哥可是有名的神医呢。”话虽如此,可男人的眼中却是布满了无奈之意。

敏儿启唇一笑,眼含深情的望着上面的男人:“苍天羽我的羽哥哥,敏儿好不甘心,为什么羽哥哥不爱敏儿呢?”

苍天羽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到了一脸温柔的模样,轻点她的俏鼻:“敏儿又在胡说,我怎会不爱你呢?不爱你的话我也不会和你成亲,更不会和你有肌肤之亲,乖敏儿,别胡思乱想。”

凄楚一笑,敏儿嘴唇轻颤的开口:“羽哥哥,敏儿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你还要欺骗敏儿吗?敏儿从一开始就知道羽哥哥不爱敏儿,只是喜欢敏儿,像哥哥喜欢妹妹那般的喜欢,如若不是敏儿以死相逼的话,恐怕羽哥哥不会娶敏儿吧?”见苍天羽还要开口解释,敏儿抬起纤小如玉的素手轻掩他的嘴唇:“羽哥哥,你先听我说完,如果敏儿现在不说的话,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拼命的忍住心脏传来的窒息痛感,她的呼吸已经细若游丝:“敏儿知道羽哥哥之所以会对敏儿好,是因为你内心的责任感在促使你这么做,可纵使这样,敏儿也很知足了,因为敏儿不后悔爱上羽哥哥。”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的意识已经渐渐的远行,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香魂尽散。

感觉不到怀中之人的脉搏,苍天羽喃喃开口:“敏儿,你总是这么聪明,可我却是无法爱你,对不起,来生找个爱你的男人吧。”说完,便抱起已经魂游极乐的敏儿消失在了荷花塘边。

苍天羽的步伐依旧是那么的优雅,面上也是一如平常的安静,只是那眼底却是升起了不舍之意。

炎华历三月初十,贤王妃额敏儿病逝,炎华龄二十八岁,正值风华之时,遗留一儿一女荣登极乐。

贤王妃:本名额敏儿,乃是长老会大长老额飞扬的掌上明珠,从小便聪明伶俐,诗词歌赋无所不会,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其人更是长得倾城绝色无人能及,是炎华大陆首居第一的美人,而额敏儿本人平日里也平易近人,待人和善,没少给人恩惠和帮助,如今香魂隐逝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无不黯然伤神。

三日后,贤王妃已葬入皇陵,又三日后,所有的一切也归于平静。

命运的齿轮却是再次的开始转动。

繁华飞落,魂兮归来。

浑浑噩噩的睁开双眼,可入眼的尽是迷蒙之色,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团黑影,想动,可手脚也不听使唤,就在莫言暗自无奈的时候,一个温润如春风的声音响起:“父亲,舞儿醒过来了,你快来看。”

莫言心中暗思: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有知觉?舞儿又是谁?种种疑问接踵而来,可疑问归疑问,莫言还没有傻到开口去问,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一个如翠竹风响般的男人声音响起:“凤言,你先退开,我帮舞儿把脉。”

既然什么都看不到,莫言索性闭上了双眼,任由那个说话很好听的男人摸上了自己的手腕。

片刻过后,悉悉索索一阵写字的声音,接着那个很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凤言,你去照着这个方子抓药,我来照顾舞儿。”

听到关门声,莫言知道那个叫凤言的男人走了,就在她神游的时候,一双略显冰凉的大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舞儿,我的小舞儿,你怎么这么任性呢,就算你娘亲走了,你还有父亲和大哥,快点好起来吧。”哎,一声低低的叹息,那个男人便沉默起来。

娘亲走了?还有大哥和父亲?这个男人说的话怎么这么复古?难道?莫言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拼命的压抑住心中的那股狂想,莫言彻底的沉默起来。

异世飘渺,全新的生活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一个月后!莫言(苍凤舞)身着粉色纱裙端坐在书房内,垂首帘眉不言不语。

苍天羽那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灿若星辰的眸子也温和的盯着垂首不语的小人儿:“舞儿,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为何不上夫子的课呢。”心中无言的暗叹:这个孩子,怎会如此的纤细敏感,敏儿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她还是没有缓和过来,当真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标准,可这样的小人儿,却是让人更加的心疼和怜爱啊

苍凤舞(此后全以第三人称)抬起小脑袋,乌黑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俊美如玉的苍天羽,如珠玉落盘轻脆稚嫩的童音响起:“除了娘亲,舞儿谁也不要。”

“舞儿,你娘亲已经不在了,她没办法再教你了,你明白吗?”苍天羽依旧是一副温和亲切的模样。

轻启粉嫩红润的小嘴,苍凤舞望着苍天羽的眼睛说道:“舞儿明白,可舞儿不喜欢那个夫子,他总是欺负舞儿。”

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苍天羽拉起苍凤舞的小手:“乖舞儿,告诉父亲,他怎么欺负你了。”

贴上苍天羽的身体,苍凤舞轻拉他的大手:“父亲,您低身舞儿告诉您。”

微微一怔,苍天羽还是依言蹲了下来,平视看着苍凤舞,还未等苍天羽开口说话,一个温软带着清香的小嘴儿就贴上了自己的嘴唇,接着是一条温热的小舌在自己的唇角舔舐。

末了,苍凤舞离开苍天羽的唇角,轻抚苍天羽下颚一把,还煞有其事的学了一声:“小美人,你的唇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甜啊。”说完,便一脸不满的望着苍天羽,接着说道:“父亲,他就是这么欺负舞儿的,娘亲说过,只有舞儿的夫君才可以这么亲舞儿的,所以舞儿不要再去上他的课。”

苍天羽心中怒火高涨,面上却是微笑连连:“舞儿,乖乖的在这里等爹爹,爹爹去去就回。”音落,人已消失在了客厅中。

传说中的功夫?确定苍天羽已经离去,屋内只剩自己一人的时候,苍凤舞漫步走到软椅旁边,坐在了软椅上,思绪也飘回了月前。

等莫言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可莫言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二十一世纪了,而是一个历史上所没有记载的时空里,炎华大陆,搜索脑中所有的史记,莫言也没有想出这个炎华大陆属于哪个朝代,最终,莫言心中断言,自己的灵魂穿梭了时空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古代世界

莫言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里呢?而且还阴差阳错的进入到了现在的这个身体内,就连记忆也一并传承了下来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自己的这种情景又怎么解释?莫言彻底的迷惑了,迷惑的同时莫言的心也一并痛着,为了自己的生前种种,也为了以后的飘渺生活。

莫言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在爱心孤儿院长大,吃的,用得,读书,考研,所有的一切都是孤儿院给支付的,孤儿院就是莫言的家,也是莫言心底深处不可碰触的底限,所以莫言才会放弃祁轩,放弃祁轩选择孤儿院,而且还得到了一大笔的钱,莫言很知足,因为莫言知道,祁轩没有了自己,一样可以活下去,自己没有了祁轩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可孤儿院的孩子们不一样。所以在莫言看来这个交易很划算,牺牲自己一时的爱情换来孤儿院孩子的美好生活,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说莫言很无情,可谁又能明白在社会底层死命挣扎的人呢?为了一日三餐到处奔波,为了生活每天的笑脸迎人,对人阿谀奉承,虽然莫言从未抱怨过,可这并不代表莫言心里没有疲惫,如今解脱了,对莫言来说反而是一种幸福从莫言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重生的时候,莫言就下定了决心: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活的机会,那么自己一定要活出一份属于自己的精彩,随心所欲,畅游天下间

只是打算而已,毕竟莫言现在的年纪和身份在那里放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皇家的金枝玉叶,又岂能流浪江湖?苍天羽和苍凤言恐怕也不会同意。

皇家,自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暗之所所以,莫言决定目前自己还是先扮好苍凤舞这个角色的好,其他的等自己有了那个能力再说,想到此,莫言带着满脸的甜甜笑意向外走去,完全没把苍天羽的话放在心里。

舒兰阁,白墨双手背负身后站在窗前,漂亮的桃花眼也透过纱窗向外眺望,口中也喃喃自语:“今日那个小不点怎么还没来上课呢?难道她生病了?”说完,还抬起右手摸了一下自己那光洁的下巴。

“白墨,你这个痞子。”苍天羽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紧接着人也走进了屋内,抬手就发了一道掌气打向白墨。

白墨微微闪身,狼狈的撞在了椅子上,慌忙摆手:“天羽,有话好好说啊,你那么生气干嘛,我又没有惹到你。”深知自己的武功抵不过苍天羽,白墨识相的求饶。

眼含刀刃,轻启薄唇,苍天羽那俊美如玉的脸上也挂满了怒色:“白墨,我敬你是前任国师的徒弟,所以请你来教我的女儿,可你做了些什么?”

白墨疑惑的看着苍天羽:“我做什么了?”

苍天羽上前几步,近身白墨三步之遥的地方:“你现在居然还敢摆出这幅毫不知情的神态,白墨,你枉为老国师的徒弟,老国师是何等的光明磊落,怎会收你这么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徒弟。”

苍天羽的话踩到了白墨的痛楚,激的白墨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就差没有高跳起来了,不过白墨那俊朗不凡的脸上却是升起了薄怒红晕:“我是懦夫?苍天羽,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道清楚了,不然,我和你没完。”不过,白墨的心中却是在来回纠结:自己到底做什么了呢?居然把这个一向温润如玉的“玉面公子”给惹的口吐恶言

灿若星辰的眸子里迸出火花,咬牙切齿,苍天羽那微薄性感的口中吐出话语:“好一个白墨,好一个白墨啊,你居然还说让我给你说清楚道明白了,好,好,我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

见苍天羽如此强势且一副恨不能扒了自己皮的模样,白墨心中冷汗连连,再说话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气势凌人之态:“说吧,我洗耳恭听,希望你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就算你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我也照打不误。”

深吸一口气,苍天羽望着白墨说道:“我请你来干嘛?”

白了苍天羽一眼,白墨回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来教你的女儿啊。”心言:那个小不点苍凤舞长的粉雕玉琢的,真是可爱啊让人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要占便宜

冷笑一声,苍天羽再次开口:“那这半个月里你都教了舞儿些什么?”

“史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白墨的神情已经恢复到了平静。

闻言,苍天差点破口大骂白墨无耻,调整面部表情,苍天羽逼近白墨:“只是这些吗?”

白墨定定的点头:“不错,只是这些,没有别的了。”不过身体却是在悄悄的后退。

苍天羽摒弃温和的模样,变得强势逼人:“白墨,到如今你还在抵赖,舞儿一个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居然调戏她”

调戏?自己调戏那个小不点?白墨被苍天羽的话给定在了原地,思前想后,白墨终于想了起来:三日之前,黄昏时刻,那时苍凤舞身穿白色衣裙坐在窗前,出神的望着落日,那神情,那动作,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怜爱和疼惜,白墨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抓住苍凤舞的小肩膀亲了苍凤舞的小嘴一下,等白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望着苍凤舞那天真无邪的眼睛,白墨选择了最流氓的态度,挑起苍凤舞的下颚,眉眼含笑的说了一句:小美人,你的唇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美味啊

现在回想起来,白墨恨不得杀了自己

思到此,白墨的脸上布满了讨好的笑意:“贤王,大师兄,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随你便,我当时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不信,你可以问小不点啊。”冷汗连连那个小不点,她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苍天羽呢?自己不是嘱咐过她不能告诉别人的吗?哎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呐

夫子,你就从了我吧

横扫白墨一眼,苍天羽轻启薄唇:“一个六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我又能问出些什么,这次看在你我是同门的份上,再加上舞儿并未受到什么伤害,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如若再让我发现类似的事情。”后面的话苍天羽并为说出口了,可白墨看着苍天羽那温润的笑容,却是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还未等白墨从苍天羽那凌厉的眼神中走出,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把白墨彻底的打入地域。“父亲,您不要怪夫子了,娘亲说过只有舞儿的夫君才可以亲舞儿,那舞儿娶了夫子不就可以了吗?”苍凤舞那小小的身影从门外冒出,接着人也走了进来。天真妩媚的小脸,纯洁无暇的眼神,任谁都无法不去喜欢。

虽说童言无忌,可苍天羽的脸色还是变得黑了一下,大声诉斥:“舞儿,不要胡闹,你年纪还小,岂能嫁给这种老男人。”尤其还是一个吊儿郎当的老男人,不过这句话苍天羽并未说出口来,只因苍天羽想在自己女儿面前保持一个温润如玉的模样。

老男人?白墨气的跳脚,张口就来:“苍天羽,谁是老男人了,我比你小好不好,再说了,我长的如此风流倜傥,惹人喜爱,你女儿嫁给我有什么不好的,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挑三拣四起来。”说完,愣是送了苍天羽一个大大的白眼。

“忽的一下”苍天羽逼近白墨,脸上带着温润如风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却未达到眼底:“我挑三拣四?白墨,你的逍遥日子是不是过的太久了?”

一句“逍遥日子过得太久了”把白墨所有的高涨气焰给浇灭,举手躬身,白墨愣是对着苍天羽拘了一躬,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大师兄,刚才是我犯浑,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和我这个小人一般见识了,好不好?”开玩笑,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个“温文尔雅”的贤王,不然后果会不堪设想。

苍天羽冷笑一声,唇角微微上调:“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闻言,白墨连忙作揖,口中连连称是,不过心中却不是这个想法:可恶的苍天羽,该死的苍天羽,他怎能这么欺负自己,不就是武功比自己高点吗,神气什么。

一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怀计谋,一个看似嬉皮笑脸,却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不行,这么好玩的事情自己怎能放过,想到这里,苍凤舞来到苍天羽面前,仰首,小手拽着苍天羽的衣摆,小嘴一撇,眸中含泪,音带轻泣:“父亲,你不要这么欺负舞儿的夫君好不好。”言落,望着苍天羽那微青的脸色和白墨那瞠目结舌的模样,苍凤舞暗暗的笑了,不过小脸上的表情却是盈盈欲泣,惹人怜爱。

心中暗骂白墨,苍天羽面上微笑的蹲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怜爱的抹着苍凤舞眼角的泪珠,用柔得溺人的声音说道:“舞儿,爹爹没有欺负你的夫子,爹爹是在和你的夫子聊天。”说完,在苍凤舞看不到的角度里狠狠的瞪了白墨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明。

接到这么凌厉的眼神示意,如果白墨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话,那白墨就彻底的是个白痴了,调整好面部表情,白墨学着苍天羽的样子蹲下,眼望苍凤舞那招人怜爱的模样,白墨清嗓说道:“小舞儿啊。”话刚落音,就听到苍天羽重重的咳了一声。

嘴角微微抽动,白墨无语诽谤:“乖徒儿啊。”叫完,白墨斜视着看了一眼苍天羽,发现苍天羽脸上那满意的笑意之后,白墨在心底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苍天羽,接着说道:“你爹爹他没有欺负夫子,他是在和夫子讨论你的学业哦。”

瞪着天真无邪略带水雾的双眼,苍凤舞求证似的望着苍天羽,看到苍天羽明确的点头之后,苍凤舞收敛了眸中的水雾,破涕为笑:“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怎么会欺负舞儿的夫君呢。”父亲呐真是个遥远的名词想当初自己可是连做梦都想要有一个父亲可现在却是生生的被自己得到了可自己却为什么有一种置身梦中的感觉呢?

无语的暗叹一声,苍天羽亲切的望着苍凤舞说道:“舞儿,你年纪还小,不能这么早找夫君的,等你长大再说,好不好。”恩,眼前先把舞儿糊弄过去再说,回头就把这个只会惹祸的白墨给赶走,让他再也不能在这里祸害人。

闻言,苍凤舞噘着粉润的小嘴说道:“不要,父亲在骗人,娘亲说过的,她像舞儿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对父亲倾心了,所以后来才会嫁给父亲。”可悲又可笑的记忆那个如花般的女人到底喜欢这个男人什么呢?居然到死都无悔这便是爱吗?可却为什么和自己对祁轩的爱不一样呢。

天真无邪的表情,倔强执着的眼神,苍天羽心中无奈,面上依旧挂着温和亲切的笑容:“可你娘亲嫁给爹爹的时候已经是个大人了,你还是个孩子,不一样的。”

不依不饶,苍凤舞接着胡搅蛮缠:“一样的,一样的,娘亲说过只有舞儿的夫君才可以亲舞儿,可夫子亲舞儿了,所以夫子以后就是舞儿的夫君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亲身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吧,希望结果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纵使苍天羽的脾气和耐性再好,此时也有了些许不耐之意,起身抬首,苍天羽狠狠的瞪了白墨一眼,俯身把苍凤舞抱在怀中,轻言说道:“舞儿,不可这么胡闹,夫子就是夫子,怎能做你的夫君呢,就算父亲答应你,可与理也不和啊。”苍天羽准备对苍凤舞晓之以理,希望她别再这么任性。

厥眉嘟嘴,苍凤舞的眼中再次聚起了水雾,珍珠般的泪滴也顺着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滑落,轻泣抽噎,苍凤舞再次开口:“父亲,您是不是不疼舞儿了。”心中暗语:女人的温柔和眼泪,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和抵御的武器。

东一句西一句,苍天羽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转不过弯:“舞儿,爹爹不疼你疼谁呢,别哭了,好不好。”心也开始揪疼,这孩子,怎会这么的惹人怜爱呢,年纪还小就已经如此了,长大可怎么了得。

眸中含着水雾,眼角挂着珠泪,苍凤舞轻启着粉嫩红润的小嘴再次开口:“父亲一定讨厌舞儿了,不然怎么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如果娘亲在的话,肯定会答应舞儿的,呜呜呜,娘亲,娘亲,舞儿好想您,呜呜,父亲不疼舞儿了,呜呜呜,父亲不喜欢舞儿了。唔哇哇哇”暗暗的笑:既然如置身梦中,那自己就纵情的游玩一场吧,得之我幸,失之也无所谓。

苍天羽望着在自己怀中放声痛哭却又怜人无比的苍凤舞,心如猫抓一般开始刮着疼痛,神色也微微慌乱,口中说出的话语更是柔腻醉人:“舞儿乖,不哭了,不哭了,爹爹答应你好不好,你想娶谁就娶谁,一切有爹爹给你扛着。”心中本着先让苍凤舞止住哭泣的念头,苍天羽信誓旦旦的给苍凤舞保证着。

小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滴,苍凤舞抽泣着说道:“爹爹不是在骗舞儿吗?”男人,表面温润如玉的父亲,你是在真心的疼惜这个身体的主人吗?

定定的点头,苍天羽转首看向白墨,口气却是不怎么好:“白墨,从今以后你就是舞儿的夫君了,你给我听清楚记明白了,如若让我发现你背着舞儿出去偷吃,后果你自己想象。”撂下一句狠话,苍天羽转首看向苍凤舞的时候,脸上又升起了温和的笑意。

心中暗自抹泪,白墨的脸上也起了哀楚之色,漂亮的桃花眼哀求似的望着苍凤舞,口中也求饶:“舞儿,乖徒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的亲你,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夫子好不好?”

苍凤舞眸中含着水雾,轻启粉润小嘴:“夫子,你别再说了,舞儿一定不会欺负你的,所以,夫子,你就从了我吧。”这么可爱的男生真的是很少见呐,既然所有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那么自己就试着接受吧

晴天霹雳,白墨被苍凤舞的一句“夫子,你就从了我吧”给震得头晕眼花,心神缭乱,嘴唇轻颤,白墨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苍凤舞那妩媚可爱的小脸:“乖徒儿,乖舞儿你是在戏弄夫子,对吗?你没有说那些娶夫子的话,对吗?对吗?”可怜的白墨,已经变得神志不清了,完全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年方六岁的孩童。

闻言,苍凤舞转首委屈的望着苍天羽说道:“父亲,墨墨夫君好像很讨厌舞儿呢,他不愿意娶舞儿。”说完,苍凤舞的小嘴一撇,眸中那还没有完全退去的水雾再次聚起,且又有了再次放声大哭的迹象。

冷眉微挑,苍天羽凌厉的扫了白墨一眼,口中吐语:“白墨,你最好收回你刚才所说的话,不然”后面的话苍天羽并未说出口来,不过白墨已经从他那狠厉冷漠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点门道。

心中冷汗直冒,白墨那莹白如玉的脸上也升起了难堪之色:完了,自己这回是彻底的完了,如果自己和一个六岁小女娃定亲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不行,不行,自己坚决不能答应这种荒谬的事情,心中有了计较,白墨身上的勇气也回到了往日的一半。

眉眼含笑,白墨冲着苍天羽说道:“大师兄,舞儿还是个孩子,你怎能和她一起胡闹呢,如果传出去的话那可就不太好了啊,有损我的颜面暂且不说,可小舞儿的清誉可就毁了。”苦口婆心,白墨开始对着苍天羽墨迹起来。

冷哼一声,苍天羽淡淡的扫了白墨一眼:“此事你知我知,再就是天知地知,至于舞儿她还是个孩子,你认为会被传出去吗?”

苍天羽的几句话把白墨堵得哑口无言,心中暗自仰天大叫:啊啊啊啊,自己有事没事的干嘛去亲那个小人儿啊,现在好了,被限制人身自由不说,还得背着一个六岁女娃的夫君名号,这样自己怎么活下去啊,啊啊啊!!!

这一年,炎华龄,白墨二十二岁,苍凤舞六岁,苍天羽二十八岁。

注明!!炎华大陆是一片被众神所遗弃的空间,人的寿命特别长,十三岁成年,成年之后可娶妻生子。而且,自成年之后人的容貌再也不会改变,直到人死去的那天。人的最高寿命可过上千,当然,寿命上千的都是身怀异能之人。一般人的寿命都是两百岁左右,属于一片奇幻大陆。

一个插曲,四个人的情

萋萋芳草忆故人。

“书房风波”大定的三日后。

苍凤舞仰首躺在花园中的草坪上,微眯双眼望着天边的黄昏落日,心中却是思绪重重:已经多久没有这么悠闲的看着落日,享受这种平静的感觉了?回想起来,已经久到连苍凤舞自己都记不清楚闹不明白了。

虽然记不清楚闹不明白,可苍凤舞此时的心情却没有任何别扭感觉,反而很悠闲淡定,纯粹抱着一种大梦过后,看过人生百态的心思在生活,戏人娱己就是苍凤舞现在的生活写作,因为也只有这样苍凤舞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真正的活着,不是在做梦,可这个梦却又真实无比,梦里的记忆有父亲,有大哥,有夫子这一切的一切又让苍凤舞的心中升起了多种错综复杂的感觉。

当白墨走进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一身白色纱衣的苍凤舞头枕着小手,仰面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之上,妩媚可爱的小脸之上尽是平静之色,配上那周边的青草繁花和微微吹起的春风,竟是组合成一种清新绝美的画面,看的白墨竟是忘记了前来寻找苍凤舞的目的。

早在白墨走进花园的时候苍凤舞就已经觉察了,不过她并未吱声,等了半天都不见白墨叫自己,苍凤舞微微动了一下枕在头上的小手。

苍凤舞的这个小动作惊醒了失神的白墨,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对一个小女孩发呆失神,白墨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白墨,你真不知羞耻,怎能这么盯着一个才只有六岁的小女娃发呆,发呆就发呆吧,你怎么还会觉得她清新绝美呢她才多大啊难道你喜欢幼齿吗?这个念头刚刚冒出,白墨便出了一身冷汗

轻帘眼眉,苍凤舞动作优雅的从草坪上站起来,抬首拍拍小手,满脸天真笑意的走到白墨面前,不说话则已,一开口便让白墨平地打了个趔趄:“墨墨夫君,你来了,我刚刚还在想你呢。”

天真妩媚的小脸,纯洁无暇的表情,可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让白墨心惊肉跳,本以为苍凤舞早就忘记了这件事,不曾想到她今日又再提起,张口一句“墨墨夫君”让平地站立刚刚踏出右脚的白墨生生的打了个趔趄,震惊于苍凤舞说的话,白墨全然忘记了自己有武功的事实,任由自己冲着苍凤舞倒了下去。

待白墨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地一滚,大手一揽,白墨把苍凤舞抱起搁在了自己身上,他本人却是仰面躺在了松软的草坪之上,两人的发丝那凌乱不堪的发丝随风轻轻吹起,而后飘落在青草上,可白墨的的俊颜却是带起了一丝晕红。

苍凤舞眨巴着乌黑灵动的大眼睛,满脸不解的问道:“墨墨夫君,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粉嫩红润的小嘴吐着天真不解的话语,可她的小腿却是好巧不巧的压在白墨的下身,还有意无意的噌动着

“乖舞儿,别乱动了。”白墨的呼吸已见粗喘,额前也渗出了滴滴汗珠,下身的某个部位在苍凤舞的小腿噌动下也开始变硬。

“墨墨夫君,你凶我。”苍凤舞把小手支在白墨胸前,小嘴一撇,眼含委屈的望着他,小腿也正好压在那个凸起上面,许是感觉到了不舒服,苍凤舞开始用腿噌动那个东西,企图让它平复下来。

浑身紧绷,白墨下身的欲望已经昂扬挺立:“舞儿,别动,别再动你的腿了。”声音也变得暗哑,不过却是充满了磁性诱惑,再加上从脸庞滑落的汗滴,竟是展现出一种煽情的野性之美。

伸出小手抹了一下白墨额头的汗滴,苍凤舞轻启着粉润的小嘴说道:“墨墨夫君,你一直在发抖流汗,是不是生病了,不行,咱们赶快找爹爹去。”说完,便从白墨身上翻了下去,双手支着草地站了起来,不过在翻身而下的时候她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一道快的看不清的暗光:这么可爱纯洁俊朗不凡的男人,真的是有让女人疯狂的本钱不过还是得调教一下

拼命的用内力压抑着即将暴走的欲望和心神,白墨深吸几口气,声音微哑的说道:“小舞儿,不用,我只是突然肚子痛了,不要紧的,你不要告诉你爹爹了。”该死的,该死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还是个孩子,她还是个孩子啊,自己怎能,自己怎能对她起欲念,难道自己已经变得连禽兽都不如了吗?还是自己从未开荤才会这样欲望平息之后,疑惑不解还有懊恼羞愧接踵而来,把白墨再次的推进了新的死胡同,不过他还是很有师表风范的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脸上也挂上了自以为温润和熙的笑容,不过那个笑容在苍凤舞的眼里却是羞涩腼腆

苍凤舞扬起小脑袋满脸担心的问着白墨:“墨墨夫君,你肚子还疼吗?舞儿知道怎么治肚子痛哦。”

闻言,白墨连连摆手:“不疼了,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咱们还是赶紧去书房吧,你大哥回来了。”说完,也不待苍凤舞回话,直接把她抱在怀中运气飞跃,向书房飞去,途中一句话也没说,也不曾看过苍凤舞一眼

蜷在白墨怀中的苍凤舞却是暗暗的笑了:反映不错,不过还是欠点火候下次再好好的玩一下

不过低首沉思间,白墨便到了书房

把苍凤舞轻轻的放在地上,白墨抬手缕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发丝,然后深呼吸一下:“师兄,我回来了。”

“恩,进来吧。”苍天羽那温和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不等白墨开门,苍凤舞首当其冲的用脚踹开了书房的木门,在看到书房内那个坐在椅子上身穿紫衣的青年男子后,苍凤舞跑过去一头扎进了那个男子怀中,稚嫩脆甜的声音响起:“凤言哥哥,你可回来了,舞儿想死你了。”

见苍凤舞冲自己跑过来的时候,苍凤言就展开了自己的双臂,稳稳的抱住了迎面扑来的人,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溢满了宠溺之意:“舞儿,大哥回宫的时候你的身体还没好,现在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从苍凤言的怀中抬起小脑袋,苍凤舞眨了一下乌黑发亮的眼睛,嘟着粉润的小嘴说道:“舞儿这里不舒服。”说完,便用小手指画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闻言,苍天羽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在白墨他们都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苍凤舞已经被易怀。

修长莹白的手指搭在苍凤舞的脉搏上面,不过眨眼间,苍天羽便把手指收了回来,细长的凤目里升起了丝丝疑惑

‘父亲,舞儿怎么了’,‘师兄,舞儿怎么了’,苍凤言和白墨同声问了苍天羽一句,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神情和语气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就连苍天羽也没有注意到,注意到这一切的只有一人

“奇怪,难道我的医术失灵了不成?”苍天羽陷入了迷惘。

见此情景,白墨和苍凤言的脸色猝然巨变,一个脸色苍白,神色不安,一个清白交加,双拳紧握,不过两人的心里却是同时抱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放眼整个天下,如果连苍天羽都治不了的病,那么此人也就真的离死不远了,可如今,连他都是这幅表情,难道舞儿得了什么绝症不成?两人的心乱了,慌了,不安了,暗痛了

“父亲,舞儿到底怎么了。”苍凤言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轻颤,话中也露出了浓郁的不安

“师兄,小舞儿没事吧,你别吓我啊。”一想到苍凤舞可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白墨的心暗暗的揪了起来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从失神中醒来,苍天羽望着两人的神色,唇角微微挑起:“你们这是怎么了,舞儿并没有事。”

一句话定了两个人的心,苍凤言和白墨同时松了口气

“师兄,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我的心都差点被你吓的停止了”语气中带着埋怨,可白墨脸色正在慢慢的恢复正常。

轻轻的瞥了白墨一眼,见白墨明显的避开了自己的眼神,苍天羽清声说道:“我奇怪的是舞儿的脉搏很正常,可她为何会说心脏难受。”

答案揭晓,苍凤言那飘逸俊美的脸庞也恢复了些许血色,不过他仍是不放心的问了:“父亲,会不会是舞儿的身体出了别的隐疾?”

“没有。”给予苍凤言一个肯定的答案,苍天羽低首温柔的望着怀中的苍凤舞说道:“舞儿,告诉爹爹,你胸口为什么会痛。”

除了孤儿院的人还有祁轩之外,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过苍凤舞,心底最深处的弦被狠狠触动,苍凤舞的眼中聚起了水雾:“爹爹,呜呜呜”什么也没说,只叫了一句爹爹,便放声痛哭可这一句爹爹却包含了苍凤舞前世今生所有的痛可又有谁能理解哭吧哭吧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展现出来吧只一次只这一次从今以后关于莫言这个人所有的记忆和过往将彻底消失只有苍凤舞活着的只有被着三个男人疼爱呵护的苍凤舞

初始,父子之间的纠葛

这一哭含着万千情感,狠狠的震动着三个男人的心。

苍天羽,炎华大陆的一个完美传说,一岁能言,三岁出口成章,四岁便被妙手神医莲花居士收为关门弟子,十三岁学成出师,且文武双全,十四岁娶了额敏儿为妻,直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对谁都呵护备至,温和有礼,是炎华大陆公认的美男子和闺中少女梦寐以求的好丈夫。

可内里他却是一个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兴趣,包括额敏儿和他的孩子可如今,他的心却乱了,一向古井无波的心乱了,自从苍凤舞醒来之后,一切都乱了此时,当他面对在自己怀中放声痛哭的苍凤舞之后,心更加的乱了,手足无措只是不停的拍着苍凤舞的背部,言含怜爱疼惜的低喃:“舞儿,我的舞儿,别哭了,别哭了”沉着冷静如他,聪明不凡如他,可如今他的沉着冷静和聪明不凡却全部消失,只剩下心慌意乱和手足无措

也真难为苍天羽了,从额敏儿生下苍凤言和苍凤舞之后,他从来都没有看过孩子这么哭,苍凤舞突地来这么一处,把他整的是六神无主,不知所云……

这一哭便是近半个时辰,任三个男人怎么出言相哄,都不见有任何成效,苍凤舞依旧抽噎着痛哭,仿佛她受了多大的伤害和委屈一般……纵使她的身体再怎么强悍,再怎么好,她始终是个孩子,长久的哭泣已经让她开始上气不接下气。

见此情景,苍凤言最先回过神来,在苍凤舞身上屈指轻点,眨眼间,她便昏睡过去……三个大男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苍天羽把昏睡过去的苍凤舞抱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轻轻放下,随之又给她盖上了轻薄的丝被,转身走了出去。

随意的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苍天羽舒了一口气,轻抚一下额头:“凤言,出什么事了。”

苍凤言望了一眼略显疲惫的苍天羽,俊美如玉的脸上闪过一道异色,随之恢复了平静:“没有,只是惦念舞儿的身体,所以向皇上告假回来了,舞儿这些日子还好吧。”哭的那么伤心,一定还沉浸在母亲去世的阴影中,可是自己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可脸上却是不漏声色。

“恩,还好,只是没以前那么顽皮了。”被苍凤舞哭的有点头痛,苍天羽改了轻抚额头的动作,用拇指和食指拢眉,以求缓解一下肿胀发疼的脑袋。

白墨望着眼前这对一问一答的父子,感觉到有些别扭,明明是父子,为什么他们中间好像隔着很厚的一堵墙似的,不过疑惑归疑惑,白墨还没有傻到开口询问,只是这种情形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想到这里,白墨轻言开口:“大师兄,你和凤言好好谈吧,我出去办点事。”

闻言,苍天羽抬首看了白墨一眼,这一眼含着深深的警告意味:“去吧,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你现在已经是舞儿的人了,别让我听到有任何的风言风语,不然,你就准备做我的‘药人’吧。”

心猛地惊了一下,白墨眉眼含笑的连连摆手,保证自己只是出去买书,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找女人,难道他学了什么未卜先知的妖法不成?

“去吧,记得给舞儿买点小东西回来。”苍天羽一脸长辈教训小辈的模样。

呃……微微一愣,白墨垂着双臂,双脚无力的踏出书房,出去之后还不忘把门关上,待关上了房门之后,白墨走到走廊拐角处方才松了口气,用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她的人,苍天羽你不要搞错了,我可是要娶很多媳妇的人,娶谁我都不会娶你女儿……”说完之后,白墨下意识的左右前后看了一下,这才迈步神情高雅的向前走去……

其实,刚才那句话白墨是想当着苍天羽的面说,可他不敢,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低低的放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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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安静的吓人,除了苍天羽和苍凤言的呼吸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一个望着书案上的账本,一个站在窗口望着外面……

苍天羽眼前的那个账本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眼睛虽然盯着它,可苍天羽的心里却是在寻思着怎么开口……

窗外只有一株青竹,什么都没有,可苍凤言已经盯着那个方向快一刻钟了,一点转头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凤言,你外公还好吧。”终是血亲,苍天羽首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苍凤言并未回首,清冷如月的声音传来:“很好,女儿花季逝去,遗留一个幼儿无人照看,他怎能不好。”只是那话中为何带着激动不甘之意?

终是自己愧对额敏儿,再加上苍凤言平日里又和额敏儿最近,所以苍天羽并未计较他说这话时的口气,反而轻言出声:“凤言,你母亲是笑着走的。”眼前浮现出额敏儿那笑颜如花的模样,苍天羽的心暗暗的涩了一下。

‘呵呵’低笑一声过后,苍凤言转过身来,宛若清水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苍天羽,唇角微微上挑:“不笑又能如何,一个将死之人她还能哭吗?面对一个她最深爱的男人,她能哭吗?她可以哭吗?她会哭吗?”到最后,他的声调已经开始上扬,眸底也爆射出一股愤恨火焰。

愤恨火焰?一个儿子愤恨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呢?居然让苍凤言对苍天羽这么的敌视……?

“凤言,你还太小,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轻言开解,眼含慈爱。

眸中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苍凤言微启薄唇:“呵呵,是啊,我还小,我还小,可你呢?你也小吗?你也同我一样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吗?”放肆的话语,蔑视的表情。

可苍天羽依旧是一脸平静,好似他一点都不在乎苍凤言的口气和表情,只是深深的凝视着苍凤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记住,你是皇家子孙,更是我的接班人,也是这炎华大陆将来的领袖之人。”

“好大一顶帽子,好高的权势啊,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疯狂的冷笑,眸中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微微拢眉,苍天羽扫了停止笑意的苍凤言一眼:“等你什么时候冷静了再来找我,现在你赶快回宫,好好的做你自己的事,不要整日就知道流连花丛,祸乱后宫。”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是回来看舞儿的,在她没有好起来之前,我是断然不会离开。”丝毫不领苍天羽的情意,也不理会他的命令。

“你真当他是个傻瓜吗?”看着一脸恨意的苍凤言,苍天羽的话中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无奈。

轻哼一声,无语,转身看向窗外,因为苍凤言害怕,他害怕自己如果再盯着眼前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庞看,他会忍不住冲过去狠狠的揍他一顿。

不知是不是错觉,室内竟然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叹息声。

是谁,苍凤言已经无力去分清了,他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妹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让她在一片阳光下成长,让她每日开心,不必忧愁,没有烦忧,这是他最终的心愿,也是母亲最后的遗愿。

“言儿,你要记清楚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舞儿,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用尽你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她,知道吗?”额敏儿一脸郑重的说道,那绝美动人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柔弱,带着一股坚韧,一股未知的哀伤。

从那时起,苍凤言就把苍凤舞的一切放在第一位,殊不知,这也是孽缘的开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那时苍凤言也曾懵懂的问过额敏儿,可都是无迹而终,额敏儿只是反复一句话‘抓住权利,这样才能保护苍凤舞和他自己’。

以前的苍凤言不懂,可进入官场,接受暗卫以后的他懂了,他终于懂了额敏儿为何会那么说,也是从他懂的那刻起,他开始愤恨,开始处处和苍天羽做对。

可每回苍天羽都对他置之不理,不把他当回事,这很让他窝火,不过窝火归窝火,在外人面前,他们依旧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父子情深。

望着苍天羽那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温和模样,苍凤言越发的恨,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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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吧,我想静一静。”苍天羽说话了。

不知苍凤舞何时才会醒来,思量之下,苍凤言决定先出去走走,换一下沉闷的气息。

无语的转身,优雅的离去,遗留一室硝烟过后的窒息味道。

父亲,前世的梦

三月的风,恍如那羞怯含情的少女般轻轻吹起,乱了一池春水,波光粼粼。迷了一片花儿,随她舞动。

苍凤言站在花园的八角亭中,思绪飘然而飞,飞到了儿时的情景。

苍凤舞牙牙学语的情景,她第一次走路的情景,还有她第一次开口叫自己哥哥的情景。

一幕幕从他的脑海中闪过,笑意爬上眉梢,可当他忆起额敏儿死的时候,脸色猝变,眼中带着痛苦和恨意。

‘咳咳’一阵轻咳声响起,惊醒了陷入回忆的苍凤言。

“你来干什么。”见是白墨,苍凤言不冷不热开口。

到底要怎么说呢?白墨踌躇了,脸上明显的带着纠结之色,不过,纠结只是暂时的,当他脑中浮出自己和一个小奶娃拜堂成亲的情景后,生生的打了个寒战,豁出去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自己就是不要娶那个小娃娃。

心里下了决定,脸上的表情也明显的放松了一丝,双手抱拳,微微鞠身:“请你一定帮帮我,我不要娶那个小屁孩。”刚刚说完,白墨就愣了,然后急忙改口:“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父亲说一下,取笑那个成亲的戏言?”小心翼翼的望着苍凤言的脸色,看到苍凤言并没有发怒之象后,他的心定了下来,神色也恢复到了往日的温润高雅。

心中暗叹,这爷俩,咋一个比一个横,那个笑面整人,这个冷面对吾,一个比一个可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摆脱这种被欺负的命运啊……内里仰天大叫,面上眯眼微笑。

听到白墨说那句‘小屁孩’的时候,苍凤言的眉梢微微皱了一下,眸底也闪过了一道怒色,不过很快便被他收起:“抱歉,父亲的决定,我无法改变,也没有权利去言说。”

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之白墨不死心的说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最疼爱的妹妹嫁一个老头子?”为了摆脱一个六岁女娃娃夫君的名称,白墨开始自贬。

唇角微微挑起,苍凤言扫了白墨一眼:“风华正茂,不错。”

“我很花心,我在春宵阁有很多相好的。”接着自贬。

“杀了就行。”

“我还可以再找。”

“不怕被我父亲整,你就找去。”

气极“我,我父亲不会同意的,我现在就走。”

“随便,只要你能走出这炎华大陆,就算你的本事。”

“可恶,可恶,说死我都不会娶你妹妹,你们父子就死了这条心吧。”转身,气的满脸涨红的离去。

望着白墨离去的背影,苍凤言轻帘眼眉,然后轻轻的笑了,这一笑,仿如罂粟花放让人失神,丢魂。

是夜,弯月半挂,夜空繁星点点。

“父亲,今日是百花节,您带舞儿去看看好不好?”咽下口中的甜点,苍凤舞扬起小脸,满眼期颐的说道。

修长的大手执起水壶给苍凤舞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然后放回原处:“舞儿,找你大哥去吧,爹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好不好。”苍天羽的脸上尽是温柔笑意。

“恩,那舞儿去找哥哥了。”

“去吧,小心走路,别摔倒。”

“知道了父亲,那舞儿走了哦”

苍天羽挥挥手,眼含笑意的看着娇憨可爱的苍凤舞。

低首沉思了一下,苍凤舞来到苍天羽坐的椅子旁,踮起脚尖,撅着粉嫩红润的小嘴,‘吧唧’亲了他的右脸脸颊一下,然后是左脸脸颊。

之后,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会给苍天羽带来什么样的心理冲击。

无人之处,苍凤舞笑了,褪却了稚嫩的笑颜,不藏心思的笑了:父亲,爸爸,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爸爸了。

从来不知父亲是何物的苍凤舞动心了,为这个叫苍天羽的男人动心了,不为别的,就为他现在对自己这么好,这么疼爱自己,呵护自己。

这是苍凤舞在前世想要,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父爱。

如今唾手可得,她岂会放开?岂会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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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整条街道。

卯时,正是百花节开始的时辰。

“凤言哥哥,那个百花会是不是很好玩。”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个长的俊美不凡,身姿飘逸的男子怀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在人群中走着,那个小女娃轻启着粉嘟嘟的小嘴喋喋不休的对男子说着一些什么,引得那个男子满脸的宠溺笑意。

“怎么,舞儿心急了,是不是。”

“我才没有呢,凤言哥哥,你快告诉我了。”口中说着不急,可苍凤舞脸上和眼中却是带着浓郁的好奇。

苍凤言眉眼含笑的望着苍凤舞那心急可爱的模样,唇角微微挑起:“没有你急什么。”

撅起小嘴,苍凤舞开始不满:“凤言哥哥欺负人,我要告诉墨墨夫君,再也不理凤言哥哥了。”

百花节,炎华大陆的传统节日,名曰百花,实为相亲会,不过,这一切苍凤舞并不知晓。

“不羞,才这么大就想着嫁人了。”

“哼,那凤言哥哥还不赶快告诉我,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去墨墨夫君那里,再也不回来了。”抬着小鼻子轻哼,眼角却在扫视着苍凤言的反映。

忍住从心底传来的笑意,苍凤言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哥哥马上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嫁妆。”

挥舞起两只小手,苍凤舞开始捶打他的背部:“呜呜,凤言哥哥坏,再也不喜欢凤言哥哥了,呜呜呜。”眼中没有一丝哭的样子,只是装模作样的干嚎。

可纵使这样,苍凤言还是认输了,不再逗她:“乖舞儿,你要把大哥打死了,打死大哥,谁告诉你百花节的典故。”

不出苍凤言所料,话刚刚落音,苍凤舞就停止了捶打和干嚎,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满含期待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你呀。”轻点一下苍凤舞的小鼻尖,苍凤言边走边说:“百花节就是展示各色花卉所设的节日。”

简单直接的介绍,一句话完事。

“哦,那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在落湖畔上有百花会,而且有才艺比拼。”

“好玩吗,凤言哥哥?”

“咱们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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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湖畔,炎华大陆最美的景区之一。

此时,湖畔旁边已经三三两两的站满了人,不过却不显的杂乱无章,多数都是一些青年男女。

苍凤言抱着苍凤舞走到前面,一手拖着她,一手指向湖中心一艘灯火通明的豪华大船:“舞儿,那艘船就是今日比拼才艺的地方了。”

虽然新颖,不过苍凤舞还没有失去心神。

“它为什么不过来。”事实上她也却是奇怪。

“因为它在等人啊。”

“等凤言哥哥吗?”

“也可以这么说。”

苍凤舞不再言语,只是满脸天真笑意的望着湖畔两边各式各样的灯笼和人。

倦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公子,我家少爷请您和这位小姐上船一叙。”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灰衣,长的慈眉善目的一个中年男子。

早在这个人靠近身边的时候,苍凤言就知道了,不过他并未理睬,因为他认识这个人。

“恩,知道了。”并未回首,苍凤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身上的气息也有刚开始的温柔变得尊贵逼人。

感觉到苍凤言的神情变化和神情波动,苍凤舞并未言语,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看向湖面,因为湖面的那艘大船已经在缓缓驶进,即将到达岸边。

“公子请,小姐请。”中年男子见船已靠岸,神情恭谨进退得体的把苍凤言往船上领去。

正在所有人奇怪还没到时候船就靠岸的时刻,一个俊美飘逸的男子手牵着一个长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踏上了船只,接着船又慢慢的向湖中心驶去。

也有眼尖的人,“那不是‘贤王府’的小公主和大世子吗?”

“这位仁兄说的不错,确实是他们。”路人甲。

“想来今年的百花会‘大世子’也是评判之一了。”路人乙。

“嗯,想那‘贤王妃’是那么的博学,‘贤王’也学识渊博,大世子又才名在外,请他来做评判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路人丙。

这边湖畔上多多猜测,那边船上也正激情上演。

“墨墨夫君,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就偷偷跑来了。”刚到船上,苍凤舞就发现了坐在软垫上和一个美女说笑的白墨。

自己的东西,谁也不能染指,尤其是苍凤舞还准备把白墨调教成一个听话的十好男人。

刚才白墨只是听说去岸边接一个男人,所以并未在意,依旧和身边的红颜知己说笑。

可当他耳边传来那句‘墨墨夫君’的时候,他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直愣愣的呆在了那里,一脸僵笑。

噩梦来临!!!!!

墨之心,舞之契

艳阳高挂,凭空响炸雷。

白墨脸上的笑容僵了,拿酒杯的手颤了。

他身边的那个美女也怔了一怔,不过,那只是片刻,随即便恢复了笑颜如花的模样。

苍凤言却没丝毫反映,仿佛此刻这船舱里发生的事和他毫无关系似的。

“凤言,你们也来了。”回过神的白墨收敛了刚才那失神的模样,转眼变回了风流儒雅的贵公子,殊不知,他的心中早已哭的是悲天呛地,暗暗抹泪。

“恩。”对于外人,苍凤言永远是一副清冷如月的表情,不过当他低首望向苍凤舞的时候,眼底却是升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墨墨夫君,是不是舞儿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你都不理舞儿,却只和凤言哥哥说话?”清淡的弯眉微微皱起,粉嫩的小嘴说出的话带着委屈,乌黑发亮的眼睛里含着点点水雾。

想无视我,白墨,你有那个本事吗?

被苍凤舞那纯真无邪带着委屈的眼睛注视,白墨心生忐忑,暗生愧疚,眼睛看着苍凤舞的方向,却是瞄着她的衣摆。

心中暗叫:白墨,你清醒点,她不过是个孩子,你怎能怕她,你为何要怕她,不就是出来喝喝花酒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女人娶几个夫侍的也有,你不安什么,你愧疚什么,再说了,自己和她又没什么,根本没必要紧张,恩,对,自己根本没必要紧张,她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

如此这般的自我安慰一番之后,白墨抬眼正视苍凤舞的眼神,可当他的眼睛扫到苍凤言那一闪而逝的狠厉之色后,心惊肉跳。

优雅起身,白墨来到了苍凤舞面前,屈身蹲下,用柔得足以滴水的声音说道:“舞儿乖,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先和你哥哥打招呼,然后才找你。”

白墨想用骗小孩子的把戏来骗苍凤舞,可结果可想而知。

闻言,苍凤舞收起了委屈,换上天真笑颜:“真的吗,那舞儿错了,向墨墨夫君道歉,可是,这里人好多哦。”眨巴着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凝视着白墨。

“不用了,不用了。”白墨连说不用,眼睛却是不经意的扫向那个美貌女子的地方。

这个小小的反映岂能逃过苍凤舞的眼睛?

左看一下,又看一下,最后苍凤舞抬首看了一眼苍凤言,在看到他脸上那淡淡的笑意之后,苍凤舞飞快的对着白墨的嘴唇亲了一下,然后抱着苍凤言的大腿,不敢抬首。

‘砰’的一下,白墨被苍凤舞的这个举动刺激的跌坐在船板上。

那个美貌女子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请苍凤言上船的主客也踏进了舱内,看到了这副情景,唇边带着笑意。

苍凤言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转眼消失无踪。

“哈哈哈,凤言呐,才一年没见,舞儿就长这么大了,都快成大姑娘了,哈哈哈哈哈,尤其是咱们舞儿的夫君,更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啊,哈哈哈哈。” 那人连声大笑,打乱了诡异的气氛,囧了白墨的心和脸。

‘腾’的一下,白墨的脸上升起了一抹尴尬红晕,不过,他还是动作很快的从地上跃起,着手整理了一下衣衫,而后转身回首对着来人说道:“我道是谁呢,居然这么说话,原来是额子卿额大才子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个额子卿恐怕早就被白墨射的千疮百孔了。

“在‘怜花公子’的面前自称才子,我不敢当,不敢当啊。”额子卿朗声回道,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尽是儒雅的笑意,眼睛轻扫苍凤舞的方向。

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两人不对盘。

在白墨身边坐着的女子脸色更加难看,苍凤言依旧是一副淡然表情。

苍凤舞松开了环抱苍凤言大腿的双臂,扬起小脑袋好奇的盯着来人,印象里,她并未见过此人。不过她的眼神正好和他碰了个正着,但,苍凤舞并未低首,依旧满眼好奇的望着他,猜测暗藏在心。

“小舞儿,来,大舅舅抱抱。”额子卿不再搭理白墨,迈进两步蹲在苍凤舞面前。

还没等苍凤舞做出反映,就被一个人给抱了起来,是白墨。

“自家的娘子只能自己抱,你闪一边凉快去。”白墨把苍凤舞抱在胸前,一脸挑衅的望着额子卿。

低笑一声,额子卿站了起来:“自家的娘子,呵呵,既然舞儿是我的甥女,那白墨你是不是也得跟着叫声‘舅舅’啊。”

看到白墨的脸色‘刷的一下’涨的通红,额子卿接着说道:“乖,叫声大舅舅来听。”性感的薄唇吐着话语,脸上的表情却是正经无比。

“墨墨夫君,我饿了。”在白墨怀中的苍凤舞开口了。

“哦,好,你要吃什么。”白墨抱着苍凤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额子卿伸手摸了摸鼻尖,扫了苍凤言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去。

船舱内,只剩下了苍凤舞,白墨,还有那个女子三人,佣人全部退到了舱外候着。

坐在白墨怀中,口中吃着他递过来的糕点,苍凤舞眉眼含笑。

那个女子望着旁边的两个人,虽然其中一个是小孩子,可她的心中还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苦加重。

“墨,这个小妹妹是谁?”其实,女子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的这句话有双重含意,从刚才的对话到白墨的神情举止,她感到了一些不对劲,看向苍凤舞的眼神带着一丝丝厌恶。

这种眼神随之一瞬,可还是被苍凤舞眼角的余光尽收眼底,心中了然,有了一些想法。

“墨。”女子的声音比刚才柔了几分,妙目微嗔,眼波流转。

“晚清,她是‘贤王’的女儿,苍凤舞。”说话间,白墨又剥好了一颗葡萄,送进了苍凤舞的口中。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晚清的心里有些酸涩,娇美如花的脸上染起一抹温顺的笑意,再次开口:“墨,船靠岸了。”还未等她把话说完,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墨墨夫君,我们去找凤言哥哥好不好。”吃饱喝足的苍凤舞说话了,小小的年纪,说出的话语却带着丝丝让人不容抗拒的意味。

晚清怔了一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身上的气势,她的气势,不会的,不会的。

白墨断然拒绝:“不行,我还要陪晚清去玩。”开玩笑,让我再去面对那只狐狸,那不是自找罪受吗,打死都不要。

可他丝毫都没注意到,苍凤舞在叫‘墨墨夫君’的时候,他全然没了往日的抵触之态,神情自然无比。

是被琐事烦的没有注意?还是明明知道却已接受?或是他压根知道却视若无睹?迷,这一切都是个谜。

撇嘴,眼中聚起水雾,从白墨的怀中挣脱而出,苍凤舞冲着白墨大叫:“呜呜,再也不要理夫子了,再也不要见到夫子了,夫子最坏了,最坏了,呜呜。” 抬起小手抹了一把眼泪,她哭着跑了出去。

见状,白墨猛然起身,踢翻了眼前的茶几,飞奔而去。

秀拳紧握,晚清眸底含泪的望着白墨离去的背影:“白墨,我恨你,我恨你。”起身,优雅离去。

其实,早在苍凤舞跑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跟上去了,也有人前去禀报苍凤言和额子卿。

毕竟人小腿短,苍凤舞刚跑到河畔上,便被白墨一个飞身抱在了怀中。

举起小手捶打白墨的胸膛,苍凤舞哭喊着大叫:“呜呜,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去找爹爹,我要找爹爹去,再也不要理你了,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呜呜,就知道欺负舞儿,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悲痛痛哭的喊叫声惊了河畔来来往往游玩的人群,甚至有人驻足停留对着白墨指指点点,说他欺负小孩子什么的。

望天无语,暗暗大叫:我欺负她,我敢欺负她吗…………

无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世人所看到的只有苍凤舞哭喊的画面,还有她那惹人怜爱的表情。

这番吵闹声里出现了一个柔和的声音:“白公子,晚清先回去了,记得亥时之约。”

苍凤舞的哭声在耳,可白墨还是抽空对着晚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经过苍凤舞身边的时候,晚清轻轻的扫了她一眼,飘然离去。

亥时之约,也要白墨能去才行。

“舞儿,不哭了,不哭了。”被苍凤舞哭的没有一点办法,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只有哄,除了头疼,还是头疼,白墨有了撞墙的冲动。

感觉差不多,苍凤舞哽咽着止住哭泣,鼻头发红,眼中含泪的望着他:“墨墨夫君,你是舞儿的,不可以找别的女人,你只能是舞儿的。”

孩童般的宣言,娇贵任性的模样,再加上她的身份,使得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更有甚者说:“没想到,没想到啊,‘怜花公子’居然会是贤王的乘龙快婿,怪不得他最近都不去找流湘姑娘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拼命的压制住想要飞身逃窜的举动,白墨的唇角扯出一抹僵笑,步伐沉稳的离去。

完了,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完了。

任白墨再怎么躲,再怎么不愿,他是贤王府六岁小公主夫君的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片大陆。

而苍凤舞年仅六岁,便全力维护自己幸福的举动,成为了大陆闺中少女的楷模。

亥时之约,白墨的灾

亥时之约。

贤王府,喧闹过后恢复了平静。

在确定苍凤舞休息了之后,白墨蹑手蹑脚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门,左顾右盼的张望了一下院内的情况,确定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后,飞身消失在了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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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灯火通明,苍天羽还在办公,不过他的唇角微微上翘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傍晚十分落湖畔发生的事情苍天羽已经知晓,就在他忙里偷闲,脑海里绘画当时湖畔旁边的情景之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接着一个清香柔软的小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

“爹爹,您和舞儿一起去捉奸好不好?”小小的童音闷声闷气,还学大人的口气。

闻言,苍天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唇角微微抽搐,不过还好,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只一下就恢复了平静:“舞儿,这是什么意思啊。”聪明不凡如他,但是此刻却不耻下问。

捉奸呐,他这个年仅六岁的女儿居然说要去捉奸呐,这怎不让他纠结,怎不让他迷惑,任其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爹爹,您答应舞儿好不好。”趴在苍天羽怀中,苍凤舞语带苦闷的说道。

呵呵,春宵阁,晚清,亥时之约,白墨,你好样的,居然在我看上你的时候,还没有自知自觉的出去找别的女人,好,好,很好呢,苍天羽看不到的角度里,苍凤舞眼底闪过了一道火光。

“舞儿,先告诉爹爹,为什么要去捉奸,是谁告诉你要去捉奸的。”伸出双手把苍凤舞横抱在怀中,苍天羽轻声问道。

在苍天羽看来,肯定是有人对自己的女儿嚼舌根了,不然她小小年纪又怎会知道捉奸。

“没人告诉舞儿,是舞儿自己说的。”见苍天羽还想说些什么,苍凤舞再次开口:“爹爹,快点了,不然墨墨夫君就会被那个坏女人吃掉了。”

“白墨,他怎么了?”白墨会被坏女人吃掉?自己女儿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苍天羽好奇了。

“爹爹,爹爹,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墨墨夫君去找坏女人了,他去找坏女人了。”从苍天羽的怀中挣脱而出站在地上,苍凤舞跺着小脚,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心急。

想起先前在湖畔发生的事情,苍天羽的心中有了一丝明了,不过他并未说出阻止的话语,而是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明亮的书房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全身被黑衣笼罩的人。

“参见主子。”来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可却是个女人。

苍凤舞好奇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抬首看向苍天羽。

苍天羽把苍凤舞从地上抱起来,语气淡然的说着:“明月,等下你和日照跟舞儿出去一趟,一切听舞儿的。”

“是。”明月的声音简洁清亮,不含一丝情绪,瞬间又消失在了书房内。

“舞儿,她们是爹爹送给你的贴身侍从,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明白吗?”话虽这么说,可苍天羽坚信他的女儿一定会明白。

“知道了,舞儿知道了,那舞儿先走了。”说完,也不等苍天羽做出反应,她便跑了出去。

望着飞奔离去的小小身影,苍天羽笑了,随后也跟了上去,他想看看,他想看看他的舞儿到底聪慧到了什么程度。

因为他刚刚才发现,他的女儿有着同龄之人没有的沉着冷静,居然在看到书房内凭空出现一个人之后,没有丝毫的反映,神情还是一如平常,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定力,不简单,苍天羽只能用不简单来形容她。

感叹的同时,他心底又浮现出了额敏儿的影子,暗叹:也只有她那种晶莹剔透聪明灵慧的人,才能教出这样不凡的孩子……

可叹,如此聪明绝美的一个美好女子,却非自己所爱,除了感叹,苍天羽再无别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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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阁,彩灯高挂,琴音绕耳飞扬。

里面的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娇柔多情,布满了纸醉金迷,一个属于男人的天堂和销魂窟。

后院水榭小阁,竹影丛丛,别有一番清幽娴静的韵味。

明月相照,箫声起,醉了哪的人,锁了谁的心……

一曲终了,放下手中的长箫,白墨转首望着身穿紫色纱衣宛如空谷幽兰的晚清,眸底闪烁着一丝丝不为人知的纠结之意。

最终,他还是迈开了步伐,来到晚清面前把她拦腰抱起,向室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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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我让你找的东西你拿来了吗?”竹林暗处,苍凤舞声音很小的说道。

“拿到了少主子。”说完,明月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件东西,恭敬的递到了苍凤舞手中。

旁边的日照在看到那件东西的时候,身体抖了一下,暗中看向苍凤舞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什么。

“等下进去的时候,你们每人用自己最拿手的点穴手法把他给我定住,然后把那个女人给我拖出去,不要伤害她,好好安置,知道了吗?”小小年纪说出的话语不但有条不紊,还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是。”明月和日照同时应了一声,只是那一向简洁有力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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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内,春情正浓。

紫色纱衣散落在地,白色的衣衫零散缭乱仍在地毯之上。

帷帐层层波动,吊挂在两头的粉色挂饰也跟着来回摇曳,晃个不停。

粗喘的呼吸,似有若无的嘤咛呻吟,且夹杂着一阵阵煽情的吸吮声……

悄无声息的踏进室内。

望着散落在地上的衣衫,耳听从帷帐内传出的阵阵呼吸声和呻吟声,苍凤舞火上心头,抬起小手对着明月和日照做了一个点穴的手势。

两人相视一眼,身形如鬼魅般的靠近了床边,掀开帷帐,在床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屈指一点,便把帷帐掀开,立身站在了一旁,等待吩咐……

不过,两人的脸颊上疑似燃起了一抹绯色的红晕,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不敢回首。

上身赤裸,下身穿着亵裤,俊美不凡的脸上还带着没有退却的情欲红晕,奈何身不能动,白墨只能微启嘴唇动口:“乖徒儿,你这是干嘛,快把我放开。” 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恍如一个偷了东西被主家抓到的贼一般,心虚,无措,连带着一丝丝害怕。

她不是睡着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她身边的这两个女人又是谁?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点自己的穴道。

该死的,该死的,这是什么点穴法,为什么自己会冲不开,完了,完了,自己这幅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心慌,六神无主,心肺已经快要从胸腔跳出,白墨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脸上僵笑,口中说着温和的话语,殊不知,他现在已经快要急死。

笑颜如花,脚踏小碎步,苍凤舞缓而不慢的往床边走去。

随着她的逼近,白墨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快要窒息,呼吸加重,胸膛起伏,嘴唇轻颤哆嗦:“舞儿,快把穴道给我解开,咱们回家,回家。”望着越来越近的人影,一滴滴汗珠从他的额前和脸颊滑落……

好,好,很好的反映,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把自己当回事了,抱着这种想法,苍凤舞心中的火气低了一分,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有增无减。

“明月,把地上那件紫色的衣服给我拿过来。”凝视着躺在床上近乎赤身裸体的晚清,苍凤舞轻轻的说道。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个道理,苍凤舞很早以前就知道。

明月垂首把衣服递到苍凤舞手上,又立身回到了原地。

手执衣衫,苍凤舞艰难的帮晚清穿好衣服,然后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比舞儿大,舞儿本该尊称你一声‘姐姐’,可舞儿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许舞儿这么放肆,这么没有规矩。”

“不敢当。”晚清冷冷的回了一句,此时,她已经把面前这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当做了一个旗鼓相当的情敌。

“娘亲在舞儿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舞儿,如果有一天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一定要牢牢的抓在手中,不能放开,幸福是靠自己争取,而不是别人施舍,更不是等待。”说这些话的时候,苍凤舞的脸上退却了往日的天真无邪,变得郑重起来。

可一个小小的孩童去和一个大人说爱,任谁都会觉得好笑,觉得不能置信。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一个孩子懂得什么是爱吗?”晚清启唇反问,话中带着浓郁的嘲讽意味。

“舞儿是不懂,可舞儿却清楚明白的知道,舞儿不想墨墨夫君身边有别人,他只能是舞儿一个人的,谁也不能碰。”粉嫩小嘴里说出的话语坚定无比。

“呵呵,可笑,可笑啊,我向晚清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幼稚了,居然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说爱,论爱,甚至于去抢一个男人,可笑,可笑啊。”话虽这么说,可她的表情却不以为然。

“不,一点都不可笑,谁说年纪小就不可以喜欢人?舞儿就是喜欢墨墨夫君,虽然他从来不把舞儿当回事,只把舞儿当做小孩子,可舞儿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舞儿会长大,虽然这个时间会很长,但是,舞儿会牢牢的守住他,不会让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更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出来找别的女人。”苍凤舞认真的看着向晚清,清晰淡定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白墨,看到了吗?我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既然已经无法无视我了,那么,就用你风流这件事情来看清楚吧……

看清楚,看清楚我不仅是个孩子,不仅是个女孩子,也是一个要和你纠缠一生的人……

你的阳光……

你的开朗……

你的童真……

你的纯净笑容……

我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既然我的身上已经没有了这些东西,那么,就让我牢牢的抓住拥有这东西的你吧……

白墨……遇上我……你注定无法逃脱……

上天入地,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无法摆脱了……

望着小小年纪,却有着同龄之人没有的气质和心机,向晚清笑了:“输而无悔,我已经努力过了……”泪从眼角滑落,纵使不甘,纵使怨恨,可她却是无力,无力去和眼前的苍凤舞去争……

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暗暗的落泪,无声的哭泣……

苍凤舞挥挥手,明月和日照近身上前。

“把药给他吃下去,你们带着她下去,好好安置,不容有失,明白吗?”白墨,来接受你的惩罚,看清楚我的意愿吧……

“是。”动作麻利的做好所有的一切,明月和日照带着失神哭泣的向晚清离去……

室内只剩下了心慌的白墨和满脸笑容的苍凤舞。

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苍凤舞冲着白墨轻声说道:“墨墨夫君,夜还很长,就让舞儿来好好的伺候你吧。”

语落,人已近身。

见人,白墨的冷汗更多……却不敢说话……

因为,苍凤舞脸上的笑容让人炫目,灿烂的让他无法忽视,不敢去正视,只是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的看着苍凤舞欺身上前……

是啊,亥时刚过,夜还很长……很长……

亥时之约,白墨的灾(2)

清淡的花香,朱红色的光,衣衫半裸的人,温馨却又暧昧的气氛。

塌床之上,帷帐之中。

“舞儿,乖舞儿,咱们回家吧,回家吧。”清凉的室内,白墨却是满头大汗,脸上的笑容也很不自然。

抬首看了白墨一眼,苍凤舞轻轻一笑,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册。

‘春宫册’一本上古奇书,也是一本专攻房事的奇书,传言,此书记载的东西,如果能习得一招半式,那便会在床上无敌,永居在上。

更甚者会采阳补阴,采阴补阳,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还会羽化成仙……

望着苍凤舞小手上捧着的那本书,白墨不止是额头冒汗了,就连心中也是冷汗连连……

不过他还尚存一丝希翼,那就是,苍凤舞还是个孩子,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肯定看不懂这本书。

此刻她手中拿着这本书也只是个巧合,巧合而已,她并没有在研究书中记载的东西……

是吗?是巧合吗?苍凤舞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月上夜空,星伴一旁,竹楼外面安静如初。

竹楼里面的好戏却已经开始上演!!

看戏的人也已经集齐,不过都藏在暗处……

“舞儿,舞儿,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快住手,住手,住手啊。”白墨的声音已经失常,毫无理智的大叫。

只是,那叫声中为何会带着沙哑和轻颤?

灿然一笑,苍凤舞恍如没有听到一般,手执一把银色小刀,冲着白墨的下身划去,不经意的碰触到了某一处。

倒吸一口冷气,白墨浑身紧绷,可却是无力去反抗。

“舞儿,住手,住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该死的,该死的,她骑在自己身上干嘛?手拿小刀在自己的下身比划什么?难道她想……

被自己心中这个突现的想法吓了一跳,白墨急了,额头上青筋暴露,脸色已见苍白,大汗如雨在下,从脸颊滑落。

“住手,住手啊,苍凤舞,你给我住手。”白墨放声大叫。

突然放大的叫声惊了躲在暗处看戏的人,不敢怠慢,直接现身出现到了阁楼的窗户边。

没有窗帘的竹窗,正好能看清竹楼里面的一切,当看戏之人的眼睛触及到那纱幔里面折射反出的影像之时,瞠目结舌的愣在了原地。

‘兹拉’一声,衣物被划破的声音响起,又是一声失措的大叫。

惊醒了看戏的人,凄了那衣服被破坏之人的心。

无声无语,面带天真笑颜,苍凤舞轻轻起身,坐到了白墨的下身,小小的臀部正好坐到他的某一处,小手也抚上了他的胸膛,手指在他胸前的樱红处画着圈圈。

退却了紧绷,尴尬和羞涩又上心头,可任凭白墨再怎么尴尬,再怎么不好意思,从身体上传来的酥麻快感却没有办法忽视。

呼吸加快,口中发干,脸泛红晕,下身的某一处也开始没有自制的挺立起来。

“苍凤舞,你给我下来,下来。”羞上心头,恼羞成怒,可用带着□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丝毫力度,反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墨墨夫君,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身上会出这么多汗,舞儿帮你擦擦吧。”苍凤舞终于说话了,可白墨却感到了不妙。

翻身而下,侧在一旁,手拿锦帕,粉雕玉琢的小脸展开笑颜,苍凤舞轻轻的擦拭起白墨的身体来。

俊脸,脖颈,锁骨,胸前,一路游走下滑,来到了下身,他下身的亵裤早已被划破,昂扬挺立暴露在了苍凤舞眼前。

“哎呀,墨墨夫君,你这里流了好多汗呢,舞儿一定好好的帮你擦一下。”语落,还没等白墨垂死挣扎,苍凤舞手执锦帕已经轻轻的抚了上去。

‘嘣‘的一声暗响,白墨那紧绷的身体和理智随着苍凤舞那似有意似无意的煽情抚摸而暴走。

“苍凤舞,你给我住手,住手,那里不可以动,不可以碰,住手,住手,住手。”

“为什么呢?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啊,还有画呢。”乌黑灵动的大眼睛里泛起了不解,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顿。

呼吸粗喘,眼底的情欲之念重了一分,身体也由刚开始的不能动弹而有了一丝反映,可也仅限于动弹一下腰部和下身……

这种反映让白墨欲哭无泪,他宁可什么都不要,还像刚才一样,也不想像现在一般,想要自主的挺动下身。

此刻的白墨,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无奈从下身传出的致命快感却在时时迸发,扰乱着他的心,他的魂……

“咦,变红了呢,好奇怪呀。”苍凤舞侧身在白墨身旁,眼睛盯着他的胸前,满脸惊讶的说道。

闻言,白墨的心又惊了一下,这一惊一收,紧绷压抑的欲望又有了反映,昂挺的分身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从身体上传来的反映让白墨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俊颜泛红,眼带羞恼,此时的白墨退却了阳光朝气,变得煽情诱人,特别想让人欺负……

而事实上也已经有人既看在了眼里,又上了心头,着手在欺负他了……

俯身上前,苍凤舞的粉嫩小嘴来到了白墨胸前的樱红处,伸出丁香小舌,颤颤的对着那已经变得硬挺的小rǔ头舔了下去,末了,还用贝齿轻轻的咬弄。

酥麻刺痒的感觉让白墨忍不住‘唔’的一声呻吟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叫声,他紧忙闭嘴,牙齿咬着下唇……可眼中却是泛起了情欲水雾,脸涨的如红梅花开般的红晕,喉结来回滚动,口干舌燥,下身的昂挺更是肿胀的难受,想要找一个发泄口。

“唔,墨墨夫君,你这里的汗怎么越流越多呢,舞儿还是帮你绑起来吧,绑起来它就不会出汗了。嘻嘻……”天真一笑,苍凤舞从头上扯下一根红色的彩绳,冲着他下身的昂挺而去……

可她却没有直接绑下去,而是伸出两只小手去握着它上下套动。

身体一颤,头脑发晕,从下身传来的酥麻快感让白墨失了理智,迷了心,眼中的迷情水雾也深了几分。

见状,苍凤舞把手撤下,用那根细长的红色彩绳,一圈圈的绑住了他下身的昂挺……

飘飘欲仙之时,突然被人从云端拉下,心神回归,羞恼加重……

可站在外面看戏的人早已支持不住,脸色发黑,俊颜带着薄怒,闪身走进了室内,屈指一点,把床上那个浑身赤裸的白墨给点晕,抱起床上那个迷惑惹祸的苍凤舞消失在了室内……

那人刚刚消失,又有一人走进了屋内,那人挑唇一笑,随之悉悉索索的帮白墨穿戴起来,然后步态优雅的踏出了竹楼……

安静的竹林内,突然响起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许久方才散去……

书房内,已近子夜,可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明月,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苍天羽微米凤目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闻言,明月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下,随之恢复了平静:“少主子只是问了奴婢一些话。”

“恩?”

只是轻轻一声‘恩’,可明月已经知晓了其中之意:“少主子问奴婢,为什么白公子要去找别的女人,当时奴婢回了一句话。”说道这里的时候,明月的口气明显顿了一顿:“奴婢说,那是因为白公子想要女人了,所以才去找女人。”

苍天羽那漂亮的唇角疑似抽动了一下:“接着说。”

“少主子说,她也是女人,为什么白公子还要去找别人。”忆起当时苍凤舞那纠结的表情,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明月,居然翘起了朱唇。

舞儿,我的女儿,你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想起在竹楼里看到的情景,苍天羽的心疑惑了。

‘嗯’苍天羽没有表示什么,依旧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奴婢告诉少主子,那是因为她年纪还小,无法满足白公子的需求,所以他才会出去找别的女人。”冷酷的明月,无情的明月,在黑暗里挣扎的明月,可她在感情方面却是白痴,对苍天羽更是忠心耿耿,在苍天羽把她送给苍凤舞的时候,她就把苍凤舞当做了自己一切,超脱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无论苍凤舞问什么,说什么,她都会如实相告。

明月的话刚刚落音,苍天羽就睁开了眼睛,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双手握紧,明月无力的跪倒在地,心中却是在奇怪:自己做错了什么?主子为何会发怒?

扫了明月一眼,苍天羽再次眯上了眼睛:“后来。”

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明月接着说道:“少主子又问,她要怎么做才能满足白公子的要求。”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苍天羽,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反映之后,明月松了口气:“奴婢就告诉了少主子,只要能让白公子从身体上满足,他就不会出去找别的女人了。”

身体上的满足……教唆,自己的下属居然教唆自己的女儿去调戏男人,接下来的话,苍天羽并未问出口,可他已经能猜测出下面的情景。

也就是从此刻起,苍天羽开始认真的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要不要挑几个灵活一点的人放在苍凤舞身边,从而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可自己的女儿也未免有些太出人意料了,居然手拿春宫册去……她的年纪还那么小,幸亏,幸亏她的年纪还小,不然,今夜的事情……

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脑中这么想着,可苍天羽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也正是这抹笑意,驱散了明月心中的不安……

中夜十分。

另一个屋子里也是灯火通明,还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说话声。

捉奸风波,暗起波澜

“舞儿,告诉大哥,为什么要那样做。”脸色发暗,眸底带着薄怒,苍凤言暗咬牙齿问着眼前这个眼带迷惑的小人儿。

该死的,该死的,那个白墨,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那么对舞儿,忆起在竹楼里面看到的情景,苍凤言的心火再次上升,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自己要将他碎尸万段,要让他生不如死。

清冷的苍凤言,冷漠的苍凤言,可他在这件事上却是无法保持冷漠和冷静,恍如一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兔子般,跳起脚来。

“凤言哥哥,你在说什么,舞儿不懂啊。”眨巴着乌黑灵动的大眼睛,苍凤舞语带疑惑的回道。

望着苍凤舞那纯洁可爱的表情,苍凤言怔了一下,随之红晕爬上了脸颊,俊颜微囧,略加沉思,他缓缓开口:“告诉大哥,在竹楼里面,你,你为什么要对白墨那样。”被苍凤舞用如此无邪的眼神盯视,苍凤言有些尴尬,微微转首看向别处,等待回答。

小嘴一撇,苍凤舞‘咯咯咯’笑了起来。

闻声,苍凤言不解了,“舞儿,你笑什么?”

冲着苍凤言展颜一笑,苍凤舞从怀中掏出了一物,然后小手一摊,把那件东西打开,指着上面说道:“凤言哥哥,你说的是这个啊,那是舞儿用来满足墨墨夫君用的东西哦。”

赤裸交缠调情的画面,女上男下的姿势,还有那赤裸裸展露在眼前的分身图画,苍凤言傻了眼……大手一挥,把苍凤舞手中的‘春宫册’收了起来,气急败坏:“这种淫秽之书,谁给你的。”

该死的,该死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居然给舞儿看这种东西。疯了,苍凤言要被心中的怒火给逼疯了,奈何,火上心头却是无处发泄,俊颜越发的难看起来,性感的嘴唇也紧紧的抿着。

“那是明月给舞儿的,凤言哥哥你为什么要收起来,舞儿还有用呢。”扇子般的睫毛忽闪忽闪,苍凤舞满眼纯洁的望着苍凤言,丝毫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

冷静,苍凤言你要冷静,她还是个孩子,你不可以发怒,不可以发怒。

“舞儿,那本书上的东西是不可以学的,知道吗?”语重心长,苍凤言一副兄长引导妹妹的口气。

“为什么?”苍凤舞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每个人都在演戏和唱戏……

“因为那是坏东西,会教坏舞儿,所以不可以学。”

“可墨墨夫君好像很喜欢啊。”

不提白墨还好,提起白墨,苍凤言的心火再次上升,不过,理智尚在,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苍凤舞的这个问题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凤言哥哥,舞儿不要墨墨夫君去找别的女人,所以,舞儿一定要满足他。”粉润小嘴喋喋不休的说着让苍凤言虚火上升的话语。

满足他,满足白墨,该死的,该死的,疯了,要疯了,双拳握紧,骨节凸起,苍凤言深深的呼吸一下,暗暗的压下即将暴走的心神。

“舞儿,记住,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再有这种事情,你直接来着大哥,我会帮你去收拾他,知道了吗?”

“哦。”苍凤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末了,仿佛想起了什么,她接着说道:“凤言哥哥,你为什么要收起舞儿的书?难道你也需要满足吗?”

“什么?”苍凤言傻了。

“凤言哥哥也需要满足,所以才收起舞儿的书,对吗?”苍凤舞不紧不慢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俊颜泛红,额头疑似升起条条黑线,苍凤言咬牙说道:“不是。”

伸出小手,粉润如花的小嘴吐语:“那凤言哥哥把书还给舞儿吧,舞儿还有用呢。”

“不行,那是污物,你不可以再看了。”

“凤言哥哥需要满足。”苍凤舞肯定的说了一句。

“没有。”性感的薄唇轻启,苍凤言淡定的否决。

“不对,凤言哥哥就是需要满足。”苍凤舞接着胡搅蛮缠。

“没有。”苍凤言的神情已经有了一丝羞恼之意。

“就有,就有,不然为什么不把书还给舞儿。”小手抓住苍凤言的前襟,苍凤舞不依不饶的说道。

“那种污物,我绝不会再还给你,它只会害了你。”见苍凤舞如此执着这本污秽之书,再加上在竹楼里面发生的事情,苍凤言的声音有了薄怒,身上的气势也有了一丝变化。

扇子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眼中聚起水雾,苍凤舞小嘴一撇,泪从眼角滑落,嗷嗷大哭:“呜呜,凤言哥哥凶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再也不和你好了,呜呜呜,凤言哥哥最坏了,最坏了。”苍凤舞一边哭泣,一边指责。

“舞儿,你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大哥这是为了你好,不哭了,不哭了,大哥保证,以后再也不凶你了,好不好?”暗暗的叹了口气,苍凤言微挑唇角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计较什么?又能计较出什么?

从他怀中慢慢的抬起头来,苍凤舞轻泣着说道:“凤言哥哥坏,不爱凤言哥哥了,再也不爱了,有好玩的不给凤言哥哥,好吃的也不给凤言哥哥留了,呜呜。”撅着粉嫩水润的小嘴接着指责。

闻言,苍凤言那紧绷的情绪和心神‘哗啦’一声松懈下来,哭笑不得:“舞儿,你呀,你呀。”面对这样迷糊乌龙,却是天真可爱的苍凤舞,苍凤言无语望苍天……

“笑什么,舞儿可是认真的哦。”

“是,是,是,你是认真的,大哥错了还不行吗?所以舞儿就接着爱大哥,接着给大哥留好吃的吧,好吗?”只是,他的表情为什么会带着忍俊不住的笑意?

已是深夜,可室内却是温情浓浓,弥漫着温馨和谐的气氛……

血浓于水,情入骨血,凡尘似梦……却又可歌可泣,醉心迷人……

竹影婆娑,明月相照,烛光摇曳在夜风之中……

白墨双手紧握,坐在床上用力的捶打着床板,白玉一般的脸庞上布满了羞涩红晕:“可恶,可恶,可恶,我的英明,我的清白,苍凤舞,苍凤舞,我和你势不两立,势不两立,啊啊啊啊啊。”仰脖,白墨冲着纱帐抬首大叫……

片刻过后,也或许过了很长时间。

许是心中的郁闷之气发泄的差不多了,白墨停止了大叫,但是又无力的垂下了双肩,喃喃自语:“白墨,你怎么去跟人家势不两立,人家有一个那么厉害的父亲,还有一个冷血无情的大哥,你怎么去跟她势不两立?恐怕还没开始,你就会被人给咔嚓掉了,喀嚓掉还算是你的福气,就怕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脑海中浮现自己被整的很惨的影像,他哀叹一声:“哎……白墨,你就认了吧,认了吧,谁让你没有一个厉害的爹,还没有兄弟姐妹,有一个爹吧,他还只会害你,认命吧,你就认命吧,谁让你寄人篱下了,谁让你风流花心了……唔。”说着,说着,白墨的眼中竟是聚起了水雾,眼圈也跟着发红,大有一副落泪的冲动……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白墨此番却是为何呢?难道只是为了悲叹自己没有一个厉害的父亲吗?恐怕不尽然吧……

深夜中,这一声大叫惊了许多人的心,就连那竹林中栖息的鸟儿也被吓的惊魂不定,‘扑棱,扑棱’的乱飞乱叫,甚至于许久以后,这个林中再也没有驻足过任何一种鸟儿。

这事虽然被苍凤舞做的天衣无缝,可依然有人得知了小道消息,至于是谁散播出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苍凤舞,苍凤舞,敏儿,你看到了吗?你的孩子,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呢,小小年纪便能做到如此地步,你该瞑目了,放心吧,我定会保她一世无忧,哪怕是倾尽所有,我也在所不惜……敏儿……敏儿……”一个身穿紫衣的男人面对着额敏儿的画像,喃喃自语……从他身上散出的哀伤气息,悲了窗外的花草,凄了室内另外一个人的心……

“父亲,您不要伤心了,敏儿在天有灵的话,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幅模样。”另一个人说话了,是个男子。

紫衣男人轻轻一笑,并未在意他的安慰。“子卿,后天是我的生辰,明日你去贤王府把舞儿接过来,另外,告诉苍天羽,我接受他的挑战。”紫衣男人再次开口,可身上的气息却已经转变,退却了刚才的温和悲伤,转而变得强势逼人,傲不可攀,且带着丝丝邪魅,丝丝妖异……如凌寒开放的红梅,如诱人惑神的曼陀罗花,只可近观,不敢让人临前……

“是,子卿知道了,可是,您真的决定接受挑战吗?”闻言,此男子的身份也已经跃然纸上,他就是苍凤舞的大舅舅,额敏儿的大哥额子卿。

风波乍起,试情

“您真的决定接受他的挑战吗?”为了确定一下自己没有听错,额子卿又问了一遍。

“就算我不接受,他亦会接着做那件事,敏儿已经走了,这个游戏也该落幕了。”紫衣男人额天扬望着额敏儿的画像淡淡的说道。

轻皱眉头,额子卿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随即恢复了平静:“子卿明白了,您早点歇息吧。”语落,他慢慢的向外走去。

望着额子卿离去的背影,额天扬似自语似回话的说了一句:“心软不是错,可盲目的心软则会置自己和家人于水火之中,甚至于会致命……”

闻言,刚刚走到门口的额子卿僵了一下身体,略带苦涩的声音响起:“子卿谨记父亲的教诲。”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去。

随着额子卿的离去,额天扬那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苍天羽,好戏就要上演了,希望你会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不然……”喃喃自语的他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可眸底却是燃起了冰冷气息,让人透骨生寒,如履冰刃。

已是深夜,可注定这个夜会使很多人无眠。

贤王府,苍凤言的房中。

“舞儿,如果可以,大哥希望你永远这么开心…永远这么开心……”用手轻抚了一下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可爱的苍凤舞,苍凤言轻声自语,眼中溢满了怜爱之情,可担忧却是悄悄的爬上了眉梢,驻进了心头。

世人常说,世事无常,风云变幻,你永远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这一刻或许你是快乐幸福的,可谁又能保证下一刻你还能如此?恐怕不能吧……

皇家的人天生无情,就算有情也都是薄情之人,在皇家里面,真心难求,真情更是难见,父子相残,兄弟残杀,株连九族,历来是一场血腥惨绝的艳戏…… 放眼这泱泱天下,无边的大陆,至高无上的权利,千千万万的子民,如果掌权者和辅助者没有一颗坚硬冰冷的心和残酷无情的手段,还有那聪明睿智的头脑,又如何能治理得了这片天地,如何能保天下大安?

可归根究底还是几句话就能概括,这一切源于心欲,源于心劫……

既是隐藏,总有得见天日之时,只是这一天到来的早晚而已……

人活一世,无论你多么强大,多么彪悍,迎接你的永远都是已经发生事情和将要发生的事情,是喜或是悲,只看当事人怎么去处理,怎么去解决。

可光是这些还不够,你还需要有一颗坚强的心,坚定的信念,还有操纵自己命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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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丝光线破雾而出,飘渺缭绕照射在大地上,黎明即将来临,

白墨站在贤王府外,左右观看一下之后,足尖轻点飞进了院内,然后悄悄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过后,他从房内走了出来,不过手中多了一个包裹,就在他运气飞跃准备跳出院子之时,一个温和无波的声音响起!!

“这么早,你想去哪里?”音起,苍天羽已经闪身来到了他的面前。

“啊,是大师兄啊,你起的好早啊,我只是回家一趟,呵呵,呵呵。”白墨干笑了两声,眼睛却不敢正视苍天羽。

“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好了,希望你也遵守承诺,不然……”苍天羽冲着白墨微翘唇角,轻轻的笑了。

他的话刚刚落音,白墨那俊朗不凡的脸庞就‘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有些轻颤。

此时,晨风吹起,吹乱了两人的发丝,衣袂飘飘,两步之遥的距离,苍天羽和白墨两两相望,却是无语。

一个面上带笑,淡然无波,一个脸色苍白,神情纠结。

“我知道了,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白墨的语气没了往日的痞气,多了一丝飘忽,一丝惋惜,一丝看透人间百态的了悟……

“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后悔二字。”苍天羽淡定而坚决的说道,脸上带着温和如春风的笑容。

风起云涌,暗潮起。

皇城大街上,一辆外观华贵典雅的马车正缓慢的向前行驶着,驾车之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熟知皇城历史的人都能看出来,这辆马车是属于额卿府的,因为前面车帘和后面车帘上都挂着一朵玉制的青梅花,从梅花瓣上垂落着一个通体碧玉的吊坠,上面刻着‘额’字。

“凤言哥哥,外公为什么要把舞儿接走。”马车内,苍凤舞那乌黑灵动的眼睛里布满了疑惑不解,事实上她也确实好奇,因为,她的脑海里并没有见过这个外公的记忆,唯一有的,只是听额敏儿所说的一些细碎点滴。

那就是,自己的这个外公额天扬,他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也是这炎华大陆的顶梁支柱,一个俊美不凡,风靡大陆万千少女的魅力男人,甚至于还有一些男子也对他情有独钟,连男人都喜欢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突出之处呢?苍凤舞好奇了。

‘呵呵’轻笑一声,苍凤言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温声说道:“傻舞儿,明日是外公的生辰。”

“为什么舞儿以前没有见过外公呢?”苍凤舞眨巴了一下扇子般的睫毛,继续追问。

“见过,只是舞儿那时年纪还小,所以记不得了。”苍凤言挑唇笑了一下。

“哦,那舞儿是不是也要准备生辰寿礼?”

“不用,大哥已经准备好了,父亲也备制了一份。”

“那怎么行呢,舞儿已经是大人了,所以也要送外公寿礼。”

再次伸手轻点了一下苍凤舞的小鼻尖,苍凤言笑着说道:“你呀,人小鬼大,记住,到了外公家里就不可以这么调皮了,知道吗?”

“知道了凤言哥哥,可是,舞儿要送什么给外公呢?”苍凤舞把小手支在茶几上,手背托着圆润的小下巴,做沉思状。

望着苍凤舞那粉嫩可爱的小脸,还有那故作沉思的模样,苍凤舞微挑唇角,无声的笑了,笑意爬上了眉梢,更为他的俊美脸庞增添了一份惑人的风情。

大约两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

苍凤舞被苍凤言抱着下了马车,刚刚下车,还没等她从苍凤言的怀中下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前面传来。

“来,来,来,小舞儿,来让大舅舅抱抱,几日不见,大舅舅想死你了。”额子卿一身紫衣,大步流星的从额卿府内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欣喜爽朗的笑容。

闻声,苍凤舞在苍凤言的怀中抬起头来,撅着小嘴说道:“凤言哥哥,舞儿不要他抱,他是坏人。”说着,还伸出小手紧紧的抓住了苍凤言的前襟,把头埋进了他的怀中,不再言语。

她的声音虽小,可对于额子卿来说,却是和平常无异,听着苍凤舞对于自己的评价,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来到苍凤言面前,冲着他怀中埋首不见人的小人儿开口指控:“舞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大舅舅,我可是个好人呐,这皇城之中公认的大好人呐,你这么说太伤我的心了。”

上次在百花节相见的记忆尚在脑海,如今再次相见,又听他这么说,苍凤舞在苍凤言怀中暗暗叫道:他是个男人吗?他是个大人吗?他怎么能用这种委屈略带撒娇的语气和一个孩子说话,而且还当着下人的面,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成?本着这种疑惑的想法,她再次从苍凤言怀中抬起头来。

略带委屈的话语和语气,难过没有了笑容的俊颜,再加上那声色并用的指控,见者都会认为他受了很大的委屈。

活宝,这个男人是个活宝,看到他这幅模样之后,苍凤舞在心中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苍凤言则是冷眼看待额子卿的表演,没有任何言语。

“上次你那么欺负墨墨夫君,你就是个坏人。”撅着粉润小嘴,苍凤舞不为所动的陈述者事实。

演吧,演吧,让我看看你能演到什么程度,这么想着,苍凤舞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正经和天真。

“舞儿,不可以这么对长辈说话。”苍凤言不介意额子卿演戏,不介意苍凤舞在自己面前调皮,可他介意有人对苍凤舞暗里指点说她不通礼仪。

“知道了,凤言哥哥。”说着,苍凤舞便从苍凤言的怀中下来,站在了他的旁边,任由他牵上自己的小手向府内走去。

额府贺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请看下集。

额府祝寿,初显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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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各位亲亲抛个媚眼,脸红说道:“妖妖有才吧,夸我吧,夸我吧,撒花吧,撒花吧。”

暗潮,落魂,锁情,缘起

雕栏玉砌青石道,富丽堂皇贵人家。

坐在前厅,脑海中回想着刚才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丝毫不逊于贤王府的景观和园林设计,苍凤舞暗暗的赞了一声,赞叹的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丝明悟,看来自己的这个外公,还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性感的声音。

“三年未见,我的舞儿都长这么大了。”额天扬身穿一袭月白锦衣,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屋内,站在了苍凤舞面前。

额天扬突然出现,苍凤言和额子卿却没有丝毫反映,显然是早已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可苍凤舞不同,她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和眼前这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心跳也跟着快了两拍。

“舞儿,向外公问好。”苍凤言早已在苍凤舞失神的时候站了起来,且已经行过了见面礼,在看到苍凤舞呆愣娇憨的模样后,他出言提醒了一句。

“凤言哥哥,他真的是外公吗?”苍凤舞跳下椅子,来到苍凤言面前,扬起小脑袋一脸不能置信的说道,暗暗自语:这个男人,美则美矣,可却是带着致命的病毒,只可观赏,不可近身,心防暗暗的设起。

“舞儿,不可无礼,快向外公问好。”苍凤言别样回答了她的问题。

见苍凤言不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苍凤舞转首看向额天扬,“你真的是外公吗?”暗里却是在慢慢的平息着莫名的心惊情绪。

额天扬轻轻点头:“不错,我就是你的外公。”

“不是,你肯定在骗我。”

“哦,为什么这么说。”额天扬好奇了,脸上不露声色。

额子卿,苍凤言,还有屋内的四个侍从,都无声无语的看着这一大一小在这里纠结对话。

“因为你长的比娘亲还要美,所以,你不是外公,你是外婆。”苍凤舞一脸得意的宣称,暗暗的松了口气,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真是复杂,明明是在温声说话,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冰冷和不安呢?

苍凤舞的话刚刚落音,额子卿的身体就颤了一下,苍凤言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屋内侍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种难以揣测的表情。

就连额天扬也稍稍的楞了一下神,然后他轻笑一声:“舞儿,我是外公,不是外婆。”

“不对,不对,你肯定在捉弄舞儿,舞儿才不上当呢。”苍凤舞一撅小嘴,自以为是的回道。

在额子卿的示意下,屋内的侍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四人。

如若放在平时,苍凤言肯定不会阻止苍凤舞如此顽皮,可今日他不得不去开口。

“苍凤舞,不得无礼。”苍凤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苛责之意,脸色也跟着沉了一下。

苍凤舞小嘴一撇,眼中紧跟着也聚起了水雾,轻启着粉嫩水润的小嘴说道:“凤言哥哥坏,你说过不再凶舞儿的,可是你食言了,舞儿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就这么飞奔着跑出了屋子。

望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额天扬扫了苍凤言一眼:“凤言,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童言无忌,从何时起,你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苍凤言并未言语,闪身跟随着苍凤舞离去的身影而去。

随着他的离去,一声淡淡的叹息声在前厅内响了起来……

“父亲,您为何叹气,是因为凤言吗?”额子卿开口了,此时他已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端起了一个茶杯,在那里轻呷。

“不全是。”

“那是为什么?”额子卿本以为父亲是因为苍凤言对自家人设防心,所以叹气,可此时听他说不全是,额子卿好奇了。

“你以为我为何不打招呼就进来?”额天扬坐上主位,反问了一句。

“不懂。”

“你可注意到舞儿在听到我声音见到我本人之后的表情?”

额子卿轻轻的摇头,可心中却是有了一丝明了,不过,他还是不敢肯定。

“我刚才不是叹气,而是感叹舞儿。”

“父亲这么说是何解?”额子卿更好奇了。

额天扬启唇说道:“明明被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得心惊,可她却是不漏声色的转移话题,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设定了一个小小的局,她甚至于算计好了每一步细节,和每一个人的反映。”想起苍凤舞巧妙避开自己气势的动作,额天扬微翘唇角,由衷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父亲。”听到额天扬如此评价苍凤舞,额子卿的脸色变了一下,眼底升起了惊诧之意,他怎么都不能相信,一个六岁大的奶娃娃会有如此的心机和智谋,而且还淡然无波的设定另一个局来避开额天扬的探查用意,在他看来,苍凤舞无非是比一般孩子机灵一点,长得可爱一点罢了,可额天扬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

“不能相信是吗?可这就是事实。”

听着这样的评论和猜测,额子卿沉默了。

花园中,苍凤舞站在一株幽兰花前,小声嘀咕:“花儿,还是你最好了,你都不凶舞儿,还对着舞儿散出香味,凤言哥哥最坏了,他总是欺负舞儿,所以,舞儿以后再也不要和他说话了。”

“舞儿,还在生大哥的气吗?”苍凤言一直在后面听她嘀咕,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话,苍凤言方才开口。

‘哼’,苍凤舞微微侧首,敛眉轻哼,无语。

苍凤言上前两步,把她抱起。

苍凤舞撇首嘟着小嘴,不看他的脸庞,也不吱声,粉嫩可爱的小脸上带着不满。

苍凤言被她这可爱的表情逗的心中暗笑,“舞儿,大哥没有凶你。”

苍凤舞没有说话,依旧是轻轻一哼。

“舞儿,大哥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苍凤舞依旧是无语,不过,苍凤言注意到,她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悄悄的扫视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舞儿,外公是长辈,尊卑有序,大哥是为了你好。”苍凤言声音柔和的给她讲道理,“你那么对外公说话,他会难过的,一个男人被人说成是女子,他的自尊心会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舞儿没错,他是长得很美,比娘亲还美,舞儿没错,没错。”苍凤舞说话了,可她坚持不承认自己有错。

闻言,苍凤言那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可他又无法和一个孩子去理论,无奈的一声暗叹,他笑了:“好,好,大哥保证,无论你以后做什么事,大哥都会支持你的,你说对,大哥坚决不说错,可以了吗?”

“不要,上次凤言哥哥也说不凶舞儿了,可你还是食言而肥,说话不算数,再也不要相信你了。”苍凤舞满脸不相信回了他一句。

“舞儿,大哥永远不会骗你,这是大哥给你的承诺,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无论大哥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苍凤言一改刚才的柔和,一脸真挚的说道。

“那舞儿就再相信你一次,如果凤言哥哥下次再这样,那舞儿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苍凤言连着说了三声好,接着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花园中散发而出。

午后的阳光温暖照人,花园中的花儿也朵朵开放,争奇斗艳,清风轻轻吹起,吹乱了一池春水,春水波澜,荡漾出一圈圈好看的波纹……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动人……

是夜,明月高挂星空,一切也恢复了平静。

可就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一个形如鬼魅的黑色身影悄悄的潜进了额卿府。

片刻过后,那个鬼魅身影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去,这次,是真的恢复了平静。

——————————

次日,艳阳高挂,额府内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苍凤舞却莫名的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急的苍凤言团团转,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见转醒。

转眼间,日落西方,额天扬的生辰也慢慢的过了,苍凤舞依旧没醒,高烧已退。

“舞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此时的苍凤言失去了所有的沉着冷静,话间了没了尊称。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凤言,她的烧刚刚退下,估计很快就会醒了,你去准备点她爱吃的东西,我在这里守着。”额天扬并没有在意他的失礼,一脸平静的说道。

想想也对,苍凤言低首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苍凤舞,转身走出了屋子。

只有额天扬和苍凤舞两个人的室内,额天扬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眼底宛如深潭,让人看不到底,更猜不透里面装着什么。

屈身坐在床沿,额天扬把食指伸进口中咬破,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顺着指尖滴在了苍凤舞的额头上,掐指轻点,额天扬开始用食指在她的额头上点画。

苍凤舞的灵魂漂浮在上空看着额天扬的举动,心神难测:这个男人在做什么?他为什么在自己的额头画那种血淋淋的花瓣?这个花瓣有什么作用?难道是为了救自己?一系列的疑问从苍凤舞的灵魂深处冒出,还没等她想个明白,额天扬手中的动作已经停止。

望着那小小躯体上和额头上散发出的妖异红光,苍凤舞心中的疑惑加重:这是什么妖法?难道他发现了自己不是原装货,所以在做法驱魂?不然自己怎么会灵魂出窍?种种迹象让她生出了一种错觉,自己被人识破了,而那个人把自己赶出了这个身体,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额天扬那突然变白的发丝之后,怔了,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往下拉,再之后,她的眼前猛然陷入了黑暗,意识却是清醒。

“公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值得吗?”黑暗中,苍凤舞听到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红绡,记住,今日的事不准外泄,如若让我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后面的话额天扬并没有说出口,可苍凤舞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狠厉之意。

“纵使公子要杀了红绡,红绡也要说,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明明知道那个人早就希望您死,从而灭了额氏一门,可您为什么还要这样。”红绡的声音中充满了强烈的不甘和愤恨。

回答红绡的却是额天扬的一声长叹,外加一句无情话语:“红绡,念你跟在我这么久的份上,你自己了断吧。”

“公子,红绡死不足以,可您这么做值得吗?值得吗?”红绡的声音不但有不甘愤恨,还夹杂了一丝痛心。

过了片刻。

“值得。”额天扬那淡然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既如此,请公子接受红绡最后一次尽忠。”

额天扬无语。

在红绡看来他已经默许,伸出双手,红绡的掌中聚起了一团白色的光晕,那团光晕直接冲着他的胸前而去,没入了他的体内,光隐,红绡整个人也瘫倒在地,“公子,请您一定要保重。”音落,香魂陨……

无边的黑暗中,苍凤舞陷入了沉思:看来自己做孩子太久了,从而忘记了人的本性,也忘记了这里是古代,一个弱肉强食,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自己的这种情况明显是中了暗算,而这个男人为了救自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生在皇家的悲哀,权利的追逐,自己的这种情况肯定和这些脱不了干系……

历经一次意外,苍凤舞觉醒,额天扬付出了所有……

命运的齿轮重启,一切回归初始……

誓言起,锁情,舞动

额天扬生辰过后的第二天,贤王府后花园。

白墨盘腿坐在软垫上,面前放着一个琴案,苍凤舞坐在他的旁边。

“墨墨夫君,为什么你弹琴这么好听呢。”苍凤舞望着白墨,一脸崇拜的说道。

“熟能生巧,如果舞儿好好学的话,一定比夫子弹得好。”白墨一本正经的回了苍凤舞一句。

闻言,苍凤舞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舞儿也好想学,可是外公不让。”

“哦,为什么?”白墨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昨天舞儿发烧,现在身上还痛呢。”

白墨搁在琴案上的双手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闷响:“去找你父亲看过了吗?他可是有名的神医。”

“没有,外公已经找大夫给舞儿看过了。”

“那大夫说什么了。”

“大夫说舞儿受寒了,子卿舅舅还骂了那个大夫呢,说他是庸医。”

“恩,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墨墨夫君,你记性好差,舞儿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舞儿身上痛。”

白墨伸手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笑着说:“夫子这几天也有些不舒服,记性也跟着变差了,呵呵。”

“是不是因为舞儿赶走了那个女人,所以墨墨夫君才难受?”

“舞儿,你年纪太小,有些事你还不懂。”不过白墨的脸色却是变了一下。

“墨墨夫君昨天去给外公祝寿了吗?”苍凤舞接着问了一句。

“恩,去了。”今天的白墨,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为什么没去看舞儿,舞儿生病的时候还想着墨墨夫君呢。”苍凤舞的小脸上升起了不满。

“舞儿,坐了这么久,你不累吗?”白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累,墨墨夫君抱舞儿回屋吧。”苍凤舞笑眯眯的张开双臂,坐等白墨来抱。

白墨放声一笑,抱起苍凤舞向亭外走去。

趴在白墨肩头,苍凤舞微眯眼睛陷入了沉思:自己无缘无故灵魂出窍,那个让自己心生不安的外公却伸手相助,为了救自己付出了很大代价,就连他身边那个叫红绡的女人也为了保住秘密而自杀,到底是为什么呢?那个红绡说有人想他死,他死之后从而灭了额氏一门,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白墨,他今日明显心不在焉,难道是为了竹林一事?还是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所以纠结?一系列的疑问冲向脑海,苍凤舞有些摸不着头绪,历经昨天的死里逃生,此时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无视这件事,疑心起,有一些想法从内心深处猛然迸出,后又消失无踪,找不着头,思无果,暂时放弃。

“舞儿,夫子带你遨游四方可好?”雕栏玉砌的走廊里,白墨突然停住了前进脚步,说了这么一句话,四周无人。

沉思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看似平常的话,苍凤舞怔了一下:“好啊,墨墨夫君要带舞儿去哪里玩呢?舞儿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出过远门呢。”

双手抱着苍凤舞的腰身,白墨把她轻柔的放下地,然后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舞儿,你真的喜欢夫子吗?”

白墨的双眼里包含着很多东西,太多,太杂,这种错综复杂的眼神无形的撞击着苍凤舞的心神,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认识白墨这么久,苍凤舞见到的只有他的阳光灿烂,从未见到过他有别的负面情绪,就连上次在竹楼调戏他,戏弄他,他都没有太大反应,可如今,面对他这么真挚无谎且夹杂着莫名怜惜的眼神,她愣了,仿佛懂了一些什么,猜到了一些什么……

“你真的喜欢我吗?”白墨又问了一遍,双手把住了她的小肩膀,话间没了‘夫子’,而是用‘我’,其中之意,不言而明。

迎上他的眼神,苍凤舞坚定的说道:“嗯,舞儿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看你开朗的笑,喜欢你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可这些话,她现在无法说出口。

“舞儿,你年纪虽小,可我相信,你一定明白这句话的含意,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和我浪迹天涯,遨游天下吗?”白墨如同发神经一般,又问了一遍,完全忘记了眼前之人是个孩童的事实,只是,他真的是忘记了吗?

“我愿意。”没有嬉笑,没有装傻,苍凤舞清晰明白的向白墨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这一走,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和大哥,还有外公,锦衣玉食和荣华富贵也会离你而去,你还愿意跟我走吗?”白墨疯了……抓着苍凤舞肩膀的双手也越收越紧,眼中透露着一丝紧张。

忍住疼痛,苍凤舞不解的问道:“墨墨夫君,你不是要带舞儿出去玩吗?为什么会再也见不到父亲和凤言哥哥了?”白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说话,又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安,你的出发点又是什么?

望着面前这双疑惑不解,宛如清水的眸子,白墨无力的垂下了把着苍凤舞肩膀的双手,挑唇自嘲:“呵呵,我大概是疯了,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你还是不懂,还是不懂啊,呵呵,呵呵。”

癫狂二分,自嘲三分,悲哀三分,剩下二分是认命……这样的白墨,乱了苍凤舞的心。小手捧住白墨的下颚,苍凤舞微微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唇上这突如其来的湿软触感拉回了白墨的心神。

苍凤舞的香舌绕着白墨的唇角舔画了一圈后,退离,然后难过的望着他的双眼说道:“墨墨夫君,不要难过,你这样,舞儿的胸口好痛。”心暗暗的叫着:白墨,不管你到底做了什么,在瞒着些什么,我都不去追究了,就冲你今日这么护我,此刻起,我定会用心去对你,你的这份真心,我永不言忘。

伸出双臂环着苍凤舞的身体,白墨轻声说道:“舞儿,舞儿,我的舞儿,要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为何要这么的招人心疼,罢了,罢了,发疯也好,不知廉耻也罢,我再也不会无视你了。”

誓言起,试情,风波现,舞动。

月影亭栏,昙花现,亥时,明月端挂星空。

“墨墨夫君,咱们去哪里玩呢,舞儿都等不及了。”趴在白墨背上,苍凤舞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夜深人静,无人之时,白墨背着苍凤舞鬼鬼祟祟的躲着来回巡逻的侍卫。“嘘,别说话,咱们现在正在逃亡呢,知道不。”

听着白墨那刻意压低带着贼兮兮的声音,苍凤舞掩唇轻笑:“嗯嗯,舞儿知道了。”暗笑到内伤……这个白墨,越来越好玩了,和他在一起,总是那么轻松开心。

“嘘,咱们马上就解脱了,别说话了。”踏着夜色,背着小娘子,白墨华丽丽的逃出了贤王府。

事事岂能尽如人意,平地也能横起波澜。

望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人,白墨傻了眼,“大师兄,凤言,这么晚了,你们还没休息啊。”冷汗从额前落下,好在是夜中,别人看不到。

“是啊,已经这么晚了,小师弟背着舞儿干什么去?”苍天羽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呵呵,我只是带舞儿出来溜达溜达,一会就回去。”说着,白墨就要抬脚离去。

“正好,我也刚从宫里回来,闲来无事,一起吧。”说着,苍天羽就漫步来到了白墨面前,距离他三步之遥。

“舞儿,恐怕今晚我要食言了。”白墨回首对着苍凤舞说了一句。

感受着白墨话中传出的不甘和失望,苍凤舞‘咯咯’一笑:“墨墨,我要下来。”

白墨轻轻蹲下,苍凤舞麻利落地。

“舞儿,到大哥这里来。”苍凤言开口了,苍凤舞顺从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凤言,夜色已深,带舞儿回府。”

“父亲,只是出去玩耍而已,您就让他们去吧。”苍凤言牵着苍凤舞的手,轻声说道。

“六月的天,天意难测,如果下雨就不好了,一切等明日再说。”苍天羽温声回了他一句。

“父亲,您能测天意,知天象,又能未卜先知,请您掐指算上一算。”苍凤言不死心的再次说道。

“纵使为父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凡人,天象无道无边,并不是我所能参透的,凤言,你明白?”苍天羽别样拒绝了他的要求。

“您一定可以,这么久以来,凤言从未求过您什么,如今,凤言求您,算上一算吧。”一向清冷的苍凤言,在苍天羽面前少言寡语的苍凤言,此刻,他却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语带恳求的说着话语。

黑暗中,苍凤舞站在苍凤言旁边,耳边听着他们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心中升起了一种无力之感,一些她没有想透的事情也渐渐有了一条模糊路线。

白墨则是无语的看着他们两父子的对话。

闻言,苍天羽的喉间溢出一声轻叹:“凤言,天意难测,事事变幻无常,为父算不来。”眼睛横扫白墨,无形的压力放出锁定他。

“傅晚歌。”苍凤言无厘头的说出了这三字。

“凤言,你……”白墨开口了,却是带着震惊。

“考虑好了?”苍天羽轻轻一笑,问了一句。

“是,还望父亲卜上一卦,测一测这天象会不会有变。”苍凤言坚定的说道。

“好。”掐指轻点,点点光华从苍天羽的指尖闪出,照亮了四周的景物。

笑的如兰的苍天羽,呆愣如鹅的白墨,清冷如月的苍凤言,笑颜如花的苍凤舞……

光逝,音起,“五年之内,天象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苍天羽笑着说道。

“十年,父亲,请您勉力一试。”

“凤言,这是我最大的努力。”

“月光隐。”

“凤言,一定要?”

“是。”

“一曲挽歌,月光隐,好,十年。”温润如春风的苍天羽……

苍凤言牵着苍凤舞的手来到白墨面前,把她的小手递到白墨手中,轻启唇角说道:“时光匆匆而过,我只要开心快乐,明白吗?白墨。”

白墨紧紧的握住苍凤舞的手:“时光飞逝,我定会留住开心快乐。”

“好,记住你说的话,走吧。”音落,苍凤言转身离去。

望着苍凤言那修长挺拔的背影,苍凤舞的眼中聚起了水雾,无人可以看到。“墨墨,你不是要带舞儿去游玩吗?”

“好,咱们走。”白墨俯身抱起苍凤舞。

“爹爹,您要等舞儿回来哦,舞儿一定给您带很多很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趴在白墨肩头,苍凤舞笑着说道。

“嗯,爹爹等你回来。”

漆黑的夜,贤王府外的小巷在喧闹之后恢复了平静……

四个人的表情,一段无厘头的对话,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花开花落年复年,岁岁朝朝过。

七年后,炎华大陆的一个边陲小镇里……

风华显,舞情,暗波动

七里镇,炎华大陆北海边境的鱼米之乡,百花常放,四季如春,是个民风淳朴,风景秀美的古雅小镇,也是炎华大陆上近乎隐世的一块桃源之地。

水波潋滟映晚霞,日落黄昏。

忘情湖,邀月亭,亭栏座上依偎着一对男女,男的郎眉星目,女的娇俏妩媚。晚风徐徐,乱了两人的发丝迎风飘舞,散了一缕春风。

“舞儿,还难受吗?”男人语带怜惜,眉目含情。

“白墨,我是不是要死了?”被他唤作舞儿的女子并不答话,却是微微仰首,反问一句。

双手收紧,白墨低首堵住了她的嘴唇,大舌挑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口中肆意扫弄,直到她的脸颊泛起一酡嫣色红晕,方才撤离。

“你死,我亡,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离你左右。”焚天炽情的话语,深情无悔的表情,白墨的心,白墨的魂,只为怀中之人触动。

“如果不是我任性,你现在早已娶妻生子,过着幸福生活。”唤作舞儿的女子轻敛眼眉,说着自责话语。

眼底一暗,双臂一收,白墨把怀中之人从栏座抱起锁在怀中:“苍凤舞,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突然带我离开,大哥和父亲又为何会是那副表情?白墨,告诉我,让我心安。”苍凤舞抬首,宛若清泉的眸子定定锁住白墨,却是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这里一年四季如春,风景虽好,可舞儿的心却不在这里,倦鸟终要归巢,回吧。”白墨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嗯。”眼望落日辉霞,身感白墨怀中的温度,苍凤舞的心却是暗了,冷了,如雪在下:白墨,朝夕相处七年,为何你的心还是不曾改变,是我傻,还是你笨?你的阳光,你的温柔,我能抓住留住吗?白墨,白墨……暗暗的叫着,魂已乱……

一年温情现,两年墨如父,三年舞智开,四年舞心动,五年墨如常,六年墨染情,七年一场梦……梦一场……

细雨蒙蒙,烟雾绕,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进皇城,停在了一家客栈前面。

傍晚,天暗,雨一直在下。

客栈中,白墨外出办事,苍凤舞窝在房内,所有过往涌上心头……

七年前无缘无故发烧,额天扬避过所有耳目为自己疗伤,他的发丝片刻间变白,他的心腹为保密自杀,这是为什么?

白墨无缘无故口吐疯语,苍凤舞还没傻到认为他喜欢上了身为小孩的自己。

深夜逃脱,本是万无一失的事,可却是好巧不巧的碰到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见情形论事,他们明显是有意而为,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和大哥的莫名对话,白墨惊愕的表情。

五年之定,傅晚歌。

十年之约,一曲挽歌,月光隐。这又是怎么回事?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苍凤舞不懂,不明。

离开皇城后,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白墨的神色也一天天不安,这又是为什么?

七年来,他一直对自己呵护备至,关爱有加,可他的心却是隐藏的很深,深情只是表面,残忍的温柔。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是找不着头,让苍凤舞心不安,魂不定。

两世为人,一直让苍凤舞心中有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直接影响到了她的思维,在她看来,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另类,没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

可面对这种情况,这样的迷局,她有心无力,却也幡然醒悟!!

伫立在苍凤舞房外,外出办事的白墨已归,衣物浸湿,双拳紧握,一脸的不甘,却是为何?

是夜,雨一直下,未停。

左等右等不见白墨归来,思无头绪,苍凤舞扫一眼门口,慢慢陷入沉睡。片刻过后,息酣声响起?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合闭。

昏暗烛光下,白墨坐在床沿,大手轻抚苍凤舞的脸颊,轻喃自语:“舞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白墨,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本应睡着的苍凤舞却是睁开了眼睛,不解的问着白墨。

指尖轻颤,白墨笑着说道:“本想去买你最爱吃的芙蓉糕,但没找到卖家。”

用脸颊轻轻的噌了一下白墨的掌心,苍凤舞说道:“你就因为这个冒雨出去?”

白墨轻轻的‘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外面很冷吧。”苍凤舞向里挪了一下。

“还行,不是很冷。”白墨脱下鞋子和衣衫,靠在床头,把苍凤舞抱入怀中,末了,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下次再不要干这种傻事。”苍凤舞在他的怀中动了一下,头枕肩头。

“为什么?”白墨的右手轻抚怀中人发丝,眼底流露着一丝丝温情。

“因为我已不喜欢芙蓉糕的味道。”眼睛微微眯起,脸露疲态。

“好。”白墨笑着应了一声。

“白墨,我累了。”苍凤舞掩唇打个哈欠。

“睡吧,我在这里陪你。”轻挥右手,灯灭,室内陷入黑暗。

淡淡一声‘嗯’之后,恢复平静。

同塌而眠两份心,面上无波隐暗情,孰轻孰重,谁是谁非,自有天注定,人掌握。

外面,雨已停。

一天一夜细雨,成就了今朝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空气,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新的一天开始。

天字一号房,苍凤舞和白墨还未起床,却已醒。

“如果一直被你这么抱着,永不见风雨,该有多好。”左手环着白墨的腰身,苍凤舞突发感慨。

轻笑一声,白墨回道:“说什么傻话,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风云变化无常,谁也不知何时下雨,何时起狂风,你总有不在的时候。”苍凤舞从他怀中退离,准备起床。

“先回家?”白墨也悉悉索索穿戴衣服,口中问道。

“先去外公那里。”苍凤舞手执衣衫回了一句。

“好。”

人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苍凤舞是深有体会。

“小舞儿,来,来,来,到大舅舅怀里,让大舅舅抱抱。”额子卿一袭红衣站在客栈大厅,不顾形象冲着苍凤舞大叫。

白墨面不改色,嘴唇却是紧抿,苍凤舞微微侧首,脸颊泛红,拉着白墨向外面走去,想要无视这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声大叫的男人。

可有些人岂是你想忽视,就能视而不见的?

“小舞儿,我是大舅舅,你不记得了?”额子卿大步一跨,挡在她面前。

苍凤舞接着无视,绕过他面前,想要出去。

“小舞儿,你真的不认识大舅舅了?”难过的表情,哀怨的语气。

想要忽视却是无法无视,苍凤舞认败,“子卿舅舅,我是大人了。”小舞儿,这个男人,他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

“额子卿,这是大庭广众。”白墨开口,却是暗咬牙齿。

挑眉横扫,额子卿‘淡淡’的扫一眼白墨,“我和小舞儿说话,管你什么事?你算那根葱?哪根蒜?”尾音拉长。

白墨刚要回言,苍凤舞抢先说道:“子卿舅舅,你是来接我去看外公的吗?”

闻言,额子卿眸底闪过一道复杂情绪,随即嬉笑如常:“我是来护送你回家的。”

“可是,我想先看看外公。”此时,他们已经出了客栈,走在大街上。

“呃,你外公他闭关修炼呢。”额子卿略带为难的回一句。

“那他什么时候出关?”苍凤舞边走边问。

“这个不好说……或许一年半载,也或许好几年。”额子卿说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哦,那等外公出关,我再去拜见。”心却已暗暗沉下,面上不露声色,苍凤舞依旧和白墨他们有说有笑。

疑心起,暗结在心,剪不断理还乱。

贤王府,院大墙高,雕栏玉砌,一切未变,变的只有人心……

“什么?爹爹进宫了?”刚刚回到房内,苍凤舞便被七年未见的明月告知这个消息。

“是的,少主子。”明月依旧沉着冷静,仿佛苍凤舞回归这件事,她早已得知一般。

见苍凤舞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白墨上前两步把她拥入怀中:“舞儿,早晚都能相见,你急什么。”

“是啊,是啊,你急什么。”这次额子卿没和白墨抬杠,反之出言附和。

“没什么,只是几年未见,想爹爹了。”说着,苍凤舞眼中便聚起水雾,绕着眼圈打晃。

“只想爹爹,不想大哥吗?”声起人已到,一袭紫衣,不羁的表情,飘逸俊颜,眼带怜爱。

从白墨怀中挣脱,苍凤舞‘忽的’一下扑到来人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泪眼婆娑,声音轻颤:“凤言哥哥。”只一声,便开始放声大哭……

白墨紧握双拳,脸色有些难看,额子卿一脸怜惜,眼底却是宛若一汪深潭,明月已经退出。苍凤言则是紧紧的回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溶入怀中一般。

“舞儿,舞儿,为何要回来……!”苍凤言说话了,带着莫名的感叹……

一声叹息,错乱的心跳,苍凤舞的心越发暗起来:自己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局,为什么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有着很大的秘密,白墨瞪眼说谎,额子卿截着自己不让见额天扬,大哥又发出这么一声感慨,是预谋还是巧合,苍凤舞已经在暗暗的揣测计较。

既已重生,又想纵情恣意生活,她怎能不去在意,怎能不去猜测。

哭声停,心定,魂归。

子夜,风雨聚,染情

看似无情,情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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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抹掉苍凤舞眼角的珠泪,苍凤言笑着说道:“你呀,都是大人了,还这么哭鼻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抽泣一下,苍凤舞用水雾朦胧的眼睛盯着他,口中不依不饶:“凤言哥哥坏,我刚回来你就这么取笑我,那我走了。”作势要挣脱怀抱离去,反被苍凤言再次拉入怀中。

苍凤言伸出右手轻点一下她的鼻头,轻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不讲理,一样的顽皮。”抬首望向白墨:“谢谢你。”

轻启唇角,白墨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被他咽回,只是点头示意。

“小舞儿,大舅舅回去了,你没事就去溜达吧。”额子卿一脸嬉笑说道。

“嗯,我会去的。”为了额天扬和一些未知的问题,我一定会去,可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子卿舅舅慢走,改日凤言一定带舞儿前去拜见。”苍凤言依旧抱着苍凤舞,没有松手,仿佛他一松手苍凤舞便会消失一般。

轻轻点头,额子卿漫步走了出去,白墨紧随而上,门闭,室内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舞儿,这几年你过得开心吗?”爱怜的挑起一缕她垂落在颈间的青丝,苍凤言柔声问道。

靠在他胸膛,耳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苍凤舞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回话,内心平静,魂安。苍凤言一直都给她这种安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衍生了一种心态:这个大哥,他是真心在疼惜自己。

“‘嗯’是什么意思?”苍凤言就这么抱着她,一脸温柔之情。

“凤言哥哥笨死了,‘嗯’就是很开心的意思。”撅着不点而朱的唇瓣,苍凤舞微嗔着回了一句。

“哦,原来‘嗯’是开心的意思啊,大哥这次长见识了。”语带轻笑,笑声有加大的趋势。

“凤言哥哥就知道欺负我,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话虽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却是开心幸福,是幸福吧……

“舞儿开心吗?过的幸福吗?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你的身体如何?”最后这一句,才是苍凤言最想问的。

“很开心,很幸福,白墨对我很好,我的身体,嗯……还行。”说起身体,苍凤舞回答的时候,略带犹豫。

“什么是还行?”苍凤言的心已暗暗提起,面不改色。

“就是精神不大好,偶尔会昏睡,其他没有问题。”她的话刚刚落音,苍凤言便把她从怀中拉出,双手把着她的肩膀,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这样多久了?”双手不知不觉收紧,突然失态,而不自知。

轻皱眉头,忍住从肩膀上传出的痛楚,苍凤舞回道:“好久呢,尤其是今年,我的精神格外不好,总感觉丢了魂似的,浑浑噩噩。”

薄唇紧抿,苍凤言眸底升起一抹狠厉之色,随之被他隐藏,然后再次把苍凤舞拥入怀中,“舞儿,明日和大哥一起去拜见外公吧。”

“子卿舅舅说外公在闭关呢,还不知何时能出来。”

“如果外公得知你回来,他一定会见你。”

“真的吗?”

“嗯。”

“还是不要了,闭关重要。”

“外公很想你。”

片刻的安静。

“好吧,一切听凤言哥哥的。”苍凤舞笑着答应。”这才乖。”苍凤言宠溺回道。

无声,恢复平静,只有淡淡的温情流转在两人周围,室内,久久不散……

是夜,繁星点点,皎洁的明月高挂夜空,苍天羽留在宫中,未归,却已知道苍凤舞回来的消息,且已让人捎回她最爱吃的糕点和一些小玩意。

额卿府,灯火通明。

额天扬房内,声语阵阵。

“子卿,舞儿怎么没来?”

“她说要先看看凤言,过些日子来。”额子卿不打草稿,瞪着两只眼睛说谎。

闻言,额天扬略有所思的看着额子卿,“子卿,你的人脉可有为父的广阔?”

“没有。”眼底闪过一道异色。

“你可知映月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色彩,额天扬心中明了,不再看他。

“父亲,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陷入火坑。”如果再听不出父亲话中的意思,那额子卿就真的傻了。

“子卿,魂已锁,一切都已注定,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你可明白?”额天扬靠在椅上,发丝散落颈间,整个人看起来慵懒高贵。

“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你当初为何要拿自己以身试法?”这个问题缠绕在额子卿心头七年,他一直不敢问。今日,他终于下定决心问出口。

“那人早就算计好一切,但是,他始终算有遗漏,以平局收场。”

“既然您知道他是故意的,您为何还要?”剩下的话,额子卿没有问出口。

额天扬却已明白,“我为什么还要往下跳,对吗?”

“嗯。”额子卿点头。

“好戏还未上演,戏子怎能先行下台?”说完这些,额天扬笑了,细长的凤目微眯,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玩味笑意。

“可您也不该那么做,这把您自身的安危置于何地?”

“子卿,你的心乱了。”

“不,父亲,我的心没乱,我只是不懂,您这么做值得吗?”额子卿又问。

“漫长岁月里,能遇到这么一个对手,一个机会,为父无悔。”

“额氏一门怎么办?父亲想过吗?”

“呵呵,子卿,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以后你就会明白。”额天扬不回答他的问题,却是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语。

心中疑惑,可额子卿已不敢再问,隐约知道一些什么,可内心深处却不愿承认,不想面对。

子夜十分,星月无辉乌云布,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伫立在苍凤舞门前,白墨的右手举起放下,放下,举起,握紧,伸展,伸展握紧,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最后,他深深的凝视了一眼房门,转身离去。

‘吱呀’一声,房门开,苍凤舞身着亵衣踏出,抬手,小心翼翼准备关门,还未等她动手,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闪进屋内,房门合起,插门栓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口中多了一物。

突如其来的吻,让苍凤舞乱了阵脚,也不看是谁,直接举起右手,在来人的脸上挠了一把。

来人身体一颤,右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左手抓住她的右手,加深两人之间的吻。

‘唔唔唔’苍凤舞使劲扭动身体,企图挣脱来人怀抱,非但没有效果,反被他越拥越紧,紧到她呼吸困难,胸腔难受,脸涨的通红,眼中也聚起了水雾。

“舞儿……舞儿……舞儿……。”来人松开了她的唇瓣,喘息低语。

闻声,苍凤舞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臭白墨,差点被你吓死。”

“舞儿,舞儿,舞儿,舞儿……”无视苍凤舞的拳头,白墨把她拦腰抱起,向室内走去。

停止捶打,苍凤舞伸手环上他的脖颈,埋首在他的怀中,心已乱……

……白墨……白墨……为什么你会如此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内心暗暗的问,无人可以回答……

俯身,低首,轻重有度的压在苍凤舞身上,白墨再次吻上了她的朱唇,大舌挑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肆意扫弄,最后,含住了她的香舌,辗转反复吸允。

心乱,头昏,苍凤舞环住他的脖颈,颤颤的伸舌与其逗弄,发丝散落枕边,脸泛红晕……

唇舌交缠,搁衣碰触的感觉白墨已不满足,大手穿过亵衣慢慢攀上她的双峰掐指揉搓果粒,温热的嘴唇一路下滑舔吻,来到锁骨轻咬舔弄。

‘唔’从胸前和锁骨处传来的酥麻之感,让苍凤舞忍不住仰首娇吟出声,眼中集起朦胧水雾……

宛若莺啼的娇吟刺激了白墨的心,使其欲火高涨,小腹紧绷,某一处也跟着凸起。

‘兹拉’一声,苍凤舞身上的亵衣被白墨扯坏,凝脂般的肌肤暴露出来,尤其是雪白中的两点樱红,更是迷了白墨的眼,白墨的魂……眸底一黯,下腹一紧,低首,白墨含住了那点樱红,饶舌吸允轻舔……另一只手揉捻搓动。

如电流般酥麻刺痒的感觉直冲大脑至全身,眼底泛起欲念水雾,苍凤舞已动情……身体扭动……樱唇喘息……

玉脂展露,香床轻晃,流苏飘荡,帏波层层……地上,尽是零乱衣物……

中夜十分,倾盆大雨依然在下,室外站着一人,昏暗灯光下,此人的唇角血迹斑斑……

室内,春情正浓。

“舞儿,舞儿,舞儿……”白墨的声音暗哑,带着欲念……提枪却是没有前进……

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苍凤舞微微仰首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白墨,如果是你,我愿意……我愿意给你一切……倾尽所有……无悔……无怨……”轻吻他的耳垂……向君邀宠……

一袭情话,漫天细语,繁花落尽……

翻身而下,白墨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泪从眼角滑落……无声息的没入鬓间……滑入了苍凤舞心底……烙下印记……

风雨聚,无明,黑暗中觉醒了一个人的魂……

冰冷的雨,浇了谁的心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深夜一直下到天明,依旧未停,整片大陆全被雨雾笼罩,恍如仙境。

房中情意浓浓。

“舞儿,我向你父亲提亲,可好?”怀抱苍凤舞,白墨低首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温柔说道。

“好。”苍凤舞眼中含笑,应声。

“昨夜,为何不阻止我?”忆起昨夜自己差点在冲动之下要了她,白墨心潮再起,忍不住问出声。

微微俯身,苍凤舞枕在他的胸前,玉手搭在腹间,“白墨,无论何时遇到何事,我都不会拒绝你,为你,我愿倾尽所有……”

为你,我愿倾尽所有……为你,我愿倾尽所有……,白墨的耳,白墨的心,白墨的魂,全被这句话满满充实,没有一丝空隙…且荡漾回肠………

良久过后,亦或是片刻……:“舞儿,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何你要如此……”剩下的话,白墨已无法说出口……

“为何会如此的爱你,纵容你,对吗?”苍凤舞轻笑着问道。

“嗯。”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想要和你一起。”语带微嗔,满面娇羞……眸底染上异彩。

身起,白墨大手一揽把苍凤舞紧紧的抱在怀中,下颚抵上她的发丝,神情和语气怜爱无比:“舞儿,舞儿,这样的你,让我如何不去喜欢,如何不去动心,哎……你这个小妖精……”似感叹……似……

闻言,苍凤舞微挑唇角,无声的笑了………

前厅,苍凤言已起,边吃早点,边等苍凤舞。

半刻钟过去了,她没到,侍从回报她依然在睡,门被反锁。

一刻钟后,她还是没起,苍凤言已不想再等,起身,向她的院落走去。

苍凤舞房内。

白墨依旧抱着她,上身不着片缕,两人温情蜜意。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舞儿,起了吗?等下要去拜见外公。”苍凤言已到。

屋内。

“哦,我马上就起,凤言哥哥稍等一下。”口中应声,身不动。

屋外。

“嗯,我先回前厅等你。”目的达到,苍凤言转身离去,手中无伞,无视天空渐渐变大的雨滴,任其淋湿自己的身体,与阴沉的天气和清冷的雨水融为一体。

走廊里,苍天羽身穿紫衣负手而立,眼望前方,静看落雨,性感嘴唇微微上翘,唇角勾着一抹和熙笑意。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凤言,舞儿可还好?”转身回首,苍天羽静静的看着浑身湿透的苍凤言,眼底无波。

“她很好。”双拳紧握,薄唇紧抿,身体瑟瑟颤抖……却是不看苍天羽。

“天凉,小心生病,去把衣服换掉吧。”苍天羽语带关心的说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劳你费心。”大步离去,不回头……

望着苍凤言离去的背影,苍天羽淡淡一笑,眨眼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巳时已过,雨未停。雨幕下,一辆马车停在了额卿府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人。

“凤言,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让舞儿也跟来了。”苍凤言和苍凤舞刚踏进屋内,便被额子卿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松开苍凤言的手,苍凤舞走到额子卿面前,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语带撒娇:“子卿舅舅,我想外公了,您让我见见他,好不好?”还未等额子卿开口,她便轻轻晃了一下脑袋,踉跄着后退两步……手抚额头……“凤言哥哥,白墨,我…不…”话还没说完,便仰身向后倒去。

三步之遥距离,苍凤言闪身把她抱进怀中,心颤手抖……浑身紧绷。

厢房中。

“外公,舞儿她怎么了?”苍凤言眼带焦色,俊颜略显苍白。

“凤言,去把你父亲请来。”额天扬没有抬首,淡淡的吩咐一句。

“一定要他才行吗?”

“耽搁不得,快去。”

“好。”

‘咯吱’一声,房门合闭,室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和昏迷不醒的苍凤舞。

“子卿,去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额天扬抬头,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额子卿。

“不,父亲,您不可以这么做,我决不允许。”只是平常的一句话,为何会引起额子卿这么大的反映?

“子卿,出去。”语气淡定,神情不容置疑。

“不,除非您杀了我,不然,我绝不出去。”

细长的凤目微显厉色,薄而性感的嘴唇轻启,“子卿,为父再说最后一遍,出去。”

“父亲,您到底要怎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双拳紧握,额前青筋暴起,额子卿的神色已经疯狂。

“映月。”额天扬面无表情的叫一声。

还没等额子卿反应过来,他便直愣愣的倒在地上,一脸的不甘……

轻轻一声叹息,室内恢复了平静。

贤王府。

“舞儿昏倒了,外公请你去一趟。”此时的苍凤言线条紧绷,一脸清冷,没有别的情绪。

额卿府,厢房内。

额天扬赤身裸体把一丝不挂的苍凤舞抱在怀中,嘴唇轻吻她的额头,大手轻抚她的全身,指尖带着红色光晕,快速飞舞。

意识中,灵魂深处,苍凤舞站在一个血色空间里,眼望外面的情景……一脸焦急……却是无法动弹……因为,无形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她,束缚着她……

额现血莲,身泛红光,苍凤舞整个人被一个火型光圈包围……

额天扬满头银丝,唇溢血珠,妖魅异常的脸上带着一抹飘忽笑容……是满足?……是幸福?……无人得知……

“额天扬,你到底在做什么?是在救我吗?”望着意识外那个俊美异常,美得妖异的男人,苍凤舞喃喃自语,却是似懂非懂……整个人仿佛陷进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局,看似有了头,细想又毫无头绪……

“主子,映月帮您恢复一下。”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冲着瘫倒在床的额天扬说道。

‘嗯’额天扬轻轻点头,无力的闭上凤目,一脸苍白,脆弱的仿佛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散去……

额卿府门前,卷过两股清风,府内多了两个人影……

‘哐’的一声,门被打开,苍天羽现身在了床前,伸手把上了苍凤舞的脉搏,额天扬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上,轻呷茶水,一脸平静,苍凤言立身站在一旁,定定的望着苍天羽的动作,淡淡的紧张气氛围绕其中。

魂兮归来,苍凤舞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的感受着流连在自己手腕上的温度……这种淡淡的暖意从腕上流过全身,让她生出一种如置身在阳光下沐浴的感觉,昏昏欲睡,神智却是清醒……矛盾的感觉,幸福的触动,亲情……父爱……她心底最脆弱的一处……”父亲,舞儿怎么样?”见他收手,苍凤言出言询问。

“没事,她只是身体太过虚弱,休息一下就好。”苍天羽温声回道。

“真的没事?”苍凤言不确定的再次相问。

“嗯,没事。”苍天羽点头,重复一句,然后起身来到额天扬面前,准备屈身行礼,却被额天扬运功托住。

‘呵呵’一声轻笑,额天扬说道:“天羽,论辈分,你我是翁婿,论身份,你在我之上,这个礼,还是免了吧。”

“礼不可废,这是创世女皇说过的话,到天羽这里怎能免掉呢?您还是坐着受我一礼吧。”苍天羽坚持,额天扬伸手相扶,两人坚持不下。

嘤咛一声,从床上传出一个声音:“白墨……”

松开握着额天扬的手,苍天羽坐到床沿,“舞儿……舞儿……”轻柔的叫了两声。

睫毛颤动,苍凤舞慢慢的睁开眼睛,眼中尽显迷蒙水雾,仿佛一个迷途找不着家的孩子般,不知所云。

“舞儿,怎么样,好点了吗?”苍天羽又问了一句,大手抚上她的脸颊。

苍凤言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望着已然清醒的苍凤舞,眼中含着一丝不明情绪。

伸出右手抓住他的大手,苍凤舞把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掌心,不知不觉泪从眼角滑落……

好温暖,整颗心都被涨的满满的,这就是亲情,这就是血缘幸福吗?苍凤舞暗暗的问着自己,泪越流越多……湿了苍天羽的整个掌心……

大手一揽,苍天羽把无声哭泣的苍凤舞抱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眼底闪过一道暗光……隐逝……

双手抱住他的腰身,苍凤舞哭泣出声:“呜呜呜,父亲,父亲,父亲……呜呜呜。”仿佛有无尽的委屈一般……

苍凤言无声无息的退出了室内,额子卿望了苍凤舞一眼,也随后跟出,步伐有些缭乱。

无人的暗室中,瘫倒在地一人,白色的发丝散落在地,唇边血迹斑斑,地上一滩血渍……

“哎……值得吗?孩子,你这么做值得吗?……孽缘……孽缘啊……”无人的暗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含着怜惜,带着无奈……久久没有散去……

午夜客访,访了谁的心

焚天烈焰起……血染红枫片片情。

雨一直下,未停。

厢房内,隔绝了所有的风雨,只剩温情。

“父亲,对不起。”靠在床头,轻掩敛眉,苍凤舞启着粉润如花的朱唇弱弱说道。

闻声,苍天羽轻轻一笑,大手抚上她的发丝,“傻舞儿,为什么要和爹爹说对不起?”

苍凤舞抬首,却又马上低下,声音更弱:“因为舞儿贪玩,一走就是七年,没有在父亲膝下尽孝,还没有给父亲留任何消息,是舞儿不孝…舞儿不该……不该………”说着,说着,削瘦的肩膀便开始轻颤,啜泣声响。

缕弄发丝的手指僵了一下,苍天羽说道:“舞儿,你以为爹爹会放心让你一人出去游玩吗?”

‘啊’一声轻呼,苍凤舞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苍天羽,不明所以。

“日照一直都在暗中跟着你们,白墨没告诉你吗?”苍天羽用指尖把她眼角的珠泪抹掉,温声解释。

苍凤舞摇头,脸带疑惑,眼中没有退却的水雾成珠,再次从眼角滑落,雨打荷花叶轻颤,出尘脱俗,惹人怜爱。

微微低首,苍天羽凑到苍凤舞面前。

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和温热气息,苍凤舞微醺。

平视着苍凤舞,苍天羽抬手抹掉她脸颊的泪珠,细无可闻的叹息一声。“从你走的那刻起,日照每隔两天便会送回一封书信,每隔半年便会送回一副你的画像,所以,你并没有离开我的身边,明白吗?舞儿?”

“您说的是真的吗?”苍凤舞眼泪汪汪的问道,心中别有一番想法:白墨为什么从来都没告诉过自己这件事?

“嗯。”苍天羽满眼关爱应声。

听到这样的回答,看到他这幅表情,苍凤舞眼中再次聚起水雾,埋首在他的怀中,掩饰失态,“父亲,舞儿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您,再也不会了。”双手环上他的腰身,越收越紧……父亲……父亲……

不知是谁说过一句话:在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会伤害你,唯独自己的血亲父母不会,此刻,这句话映现在苍凤舞脑海中,她却是无法分清谁是谁非……

是夜,雨越下越大,苍凤舞未归,苍天羽和苍凤言冒雨回府,说有要事处理,晚饭之时,只有她和额天扬两人,侍从尽退,少了额子卿。

“外公,子卿舅舅呢?”吃了一口他刚刚挑完刺的鱼肉,苍凤舞奇怪的问了一句。

“他去办点私事。”额天扬冲着她轻轻一笑,答了一声。

“哦……。”心跳暗暗加快,耳尖发烫,脑海中尽是眼前之人那展颜一笑的模样……如花灿烂,如狐媚人……又如小猫的乳爪在挠心,酥酥痒痒……让人坐卧难安……虚火上升……

‘咳咳咳’苍凤舞以轻咳来压抑住心中的臆想,脸颊也开始发烧。

“喝口水,又没人跟你抢,吃那么急干嘛?”额天扬递过一个水杯,语含宠溺的说道,末了,又回以她一笑。

接过他手中的杯子,苍凤舞猛灌一口,还未咽下,又见他妖娆一笑,‘咳咳咳,咳咳咳’水呛肺部,这一咳惊天动地,眼泪横流,暗骂:这个男人,没事笑什么,害得自己这么难受……这么想着,咳声不停,‘咳咳咳,咳咳咳,越咳越凶……

天呐,估计自己是头一个喝水呛死的人……一边咳,苍凤舞一边自我调侃,咳声却是无法抑制……咳咳咳……之后无声……

‘唔唔唔……’咳声停了,又起别的声音,她的口中多了一物,一条滑溜带着幽兰清香的软体东西,阻止了她的咳嗽和话语。

片刻过后。

“还难受吗?”额天扬松开她的嘴唇,收回了流连在她口中的大舌,一脸关心的问道。

望着他那妖异俊美,带着丝丝妖娆的脸庞,还有那不含杂质的眼神,苍凤舞额角疑似起了一条条黑线,唇角也跟着抽搐一下: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怎能如此不顾辈分的吻自己,而且还一脸无害的模样!!

“舞儿?你怎么了?还难受吗?”额天扬又问了一句,大有一副再亲上来的架势。

“不…不…不难受了……”她连连摆手,神色略显激动。

“真的不难受?”额天扬不相信又问一遍。

“嗯,不难受了。”外公一词,她暂时无法再叫出口,暗地里怨天尤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态空间?为什么会要让人的容貌不老不变,真是别扭。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那个人在骗我,这个办法不管用呢。”额天扬回到椅上,自语的说了一声。

“外公,那个,那个……”听刚才他说话的口气,这个办法好像是别人教的,苍凤舞有些好奇,想到了歪处。

“什么?”额天扬轻呷一口酒,神色无常眉梢带笑的问道。只是,这一笑为何会没了刚才的妖娆?

“呃……没什么。”她还是无法问出口,因为在她潜意识里有一种感觉,如果她问出口的话,肯定会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有什么就说吧,虽然我没有经常去看你,抱你,不过,以后我会慢慢补偿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认真无比,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真的没什么,您不要乱想了。”苍凤舞甜甜一笑回道。

额天扬略带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给她布菜。苍凤舞继续和食物奋斗,思虑重重。

两次陷入生死,都是额天扬救她,而且她的灵魂把所有的经过都看的清清楚楚。

初见面,他带着厉气,惊了苍凤舞的心。可回头,他又付出所有救她。

再见面,时隔七年,他退却了厉气,眼里却是带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他再次自残相救。

苍天羽见面行礼,他出言阻止,苍凤舞虽昏迷却也从对话中感觉到一丝不寻常。所以她不再装晕,出声挪掉了苍天羽和苍凤言的注意力。

他安然退下,离去之时,苍凤舞眼角余光扫到他的步伐缭乱,显然,她做对了。因为,他和苍天羽看似在拘礼,实则彼此试探。

男人的心,皇家的权谋,肯定还和这些东西脱不了关系。可苍凤舞却无力去想,因为,这些事件千头万绪,处处透露着诡异。她理不清,身边又没人可以帮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既已重生,她还不想那么快死。

不想死,就得明白一些东西。

白墨其人,苍凤舞说不清道不明,虽还带着阳光,却不是从心底发出的灿烂。

苍凤言,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苍天羽,至今苍凤舞都没摸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疼爱自己。

额天扬,是给苍凤舞疑惑最深的人。

额子卿,一个小打小闹的角色。

以上这些,是苍凤舞根据自己两世社会经验所得出的结果,不能说全对,但也十之五六。

晚饭过后,额天扬没走,而是拉着苍凤舞来到琴房,弹琴给她听。

听着从他手底下倾泻而出的天籁之音,苍凤舞靠在软椅上,微微眯起眼睛,渐渐的进入了梦想,唇边带着一抹幸福笑容。

琴音落,额天扬瞬间来到她的面前,把她轻轻抱起,走到了后面的休息处。

灯灭,琴房前面一片黑暗。不过,后面的塌床上挂着一颗晕红色的珠子,散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之下,额天扬把苍凤舞搂在怀中,一脸幸福飘忽笑容……

子夜时分,大雨方停。

雨停之后,额卿府飞身进来了一人。

“是谁?”武功高深的侍卫立马发觉不对劲,冲着黑影而去,与之相斗。

几番相斗下来,两人不相上下,惊动了府内的其他人,灯光起,把黑衣人团团围住。一时间,黑衣人前不顾后,力不从心,眼见就要被生生擒住。

“停手,统统给我停手。”黑衣人突然大叫,然后把脸上的面巾扯掉。

“白公子?您偷偷摸摸的潜进府内干什吗?为何不走正门?”侍卫甲不解的问道。

整整衣襟,白墨说道:“我是来找你们家主子的,去通报一声。”

纵使侍卫心中有千般疑问,可他也没胆子去说,直接转身离去。

白墨被别的侍卫带到前厅,静静的坐在椅上喝着茶水,静等主人来见。

琴房中,额天扬虽睡,但还余留一丝神识,在接到白墨深夜翻墙来访的消息后,他的眸底闪过一道异色,随之恢复平静。

着衣下床,他淡淡说道:“映月,好好保护她,我去去就回。”语落,人已消失。

只遗留一个痴痴呆立在床边的黑衣女子。

前厅,白墨翘着手指‘哐哐’敲桌子,神情有些焦急。

脚步声响,额天扬披着衣衫走进,发丝散落颈间,整个人慵懒高贵,周身散发着让白墨不敢逼视的气息。

“你见我到底何事?”本不想来,可额天扬考虑了一下,还是前来相见。

“听凤言说舞儿又昏倒了,我来看看。”白墨一脸凝重的回道,眼中带着寻求之意。

“她很好,不用你费心,你离她远远的,就是对她最大的关爱。”额天扬扫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额长老,您老人家这是何意?”白墨轻笑说道,笑意不达眼底。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如若你再对她纠缠不放,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来过这个世上。”宛若深潭的眸子里带着寒冰利刃,直冲白墨而去。

额前落下滴滴汗珠,白墨握拳轻笑:“呵呵,求之不得。”眼底无波,一片死灰,却是真心求死……为何?…为何…这是为何?……

雾里看花,花朦胧

雨刚停,狂风又起,不过片刻,豆大的雨滴再次从夜空洒落,普罩了整片大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癫狂的笑声从前厅传出,惊了黑夜里守卫的侍从,吓了胆小的侍女。

“额天扬,你只有这点本事吗?杀了我,杀了我啊!!”疯狂的大叫,唇角滴着血珠,白墨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自不量力。”说完,额天扬便大步走出前厅。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白墨的眼角落下一滴滴水珠,失神自语:“不行吗?果然还是不行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已近疯狂,双目赤红……

为何,为何,这到底是为何????

是谁在笑?是谁在说?是谁在谱写这命运的乐曲?

已近三更,雨越下越大,好似天空破了窟窿。

咔嚓一声炸雷,耀眼的闪电惊现夜空,照亮了一个高贵典雅的室内。床上盘身坐着两人,一个身泛红光恍如欲火之凤,一个身泛白光魅惑众生。

一夜的大雨,近五更才停,大地万物全被洗涤,散发着清新之气。只是,不知人底里的污秽是否也能被洗去,变得纯洁如初。

雨雾缭渺迎清晨。额卿府,后花园。姹紫嫣红万丛花,苍凤舞站在其中,白衣飘飘,发丝及腰,唇不点而朱,眉不扫而黛,眼睛宛若晨星,神情飘渺的遥望着远方。

“舞儿,跟我回家吧,好吗?”低沉沙哑的声音,略显憔悴的表情。

转身回首,苍凤舞前进两步投入到他的怀中,轻轻说道:“白墨,你来了。”

把她拥在胸前,白墨柔声回道:“嗯,我来接你回家。”神情不自知放松满足,仿佛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心爱之物。

“七年前你为何要突然带我离开?”这个问题,苍凤舞已经问过两次,可都被他东拉西扯掩掉,如今,她再次开口询问,却是带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思。

“傻瓜,你不觉得整天呆在王府里会很闷吗?”白墨语带爱恋的回说一句,却没有说出重点。

“嗯,是很闷。对了,父亲派人保护咱们的事,你知道吗?”埋首在他的怀中,苍凤舞又问一句。

“知道。”白墨答的很利索。

“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语气有些发闷。

“怎么?是不是在气我没告诉你?”白墨笑着问道,脸色有些好转,已不似刚才那么憔悴。

“没有……”可语气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傻舞儿,我只要你开心,明白吗?”白墨把她往怀中紧拥一下,下颚噌动她的发丝。

“嗯。”见他不愿多说,苍凤舞轻轻的‘恩’了一声,心中纠结更深。

“明白就好,咱们回家吧。”说着,白墨便把她拉出怀中,牵着她的玉手,准备离去。

“等等。”苍凤舞突然叫道。

“什么?”眼带疑惑,白墨不解的问道。

“我还没去跟外公道别呢。”苍凤舞笑了笑。

“一起。”

“好。”

肩并肩离去,手牵手并行,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书房密室中。

“主子,对不起,映月没用,请您责罚吧。”一身黑衣的映月跪在地上,娇美如花的脸上带着自责。

“你可知你错在哪里?”额天扬负手而立站在一幅画前,淡淡的问了一句。

“映月没有保护好舞主子。”头垂的更低,几乎贴地。

“映月,你跟我多久了?”额天扬没有回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三百年有余……”削弱的肩部开始轻颤,玉手握紧。

“已经三百年了……”额天扬轻轻叹息……

映月的身体开始大幅度颤抖,语带颤音:“主子,请您原谅映月一次,映月再也不敢了。”

“明明是个聪慧之人,为何会犯这种傻念,映月,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额天扬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情绪。

“对不起主子,映月不能说。”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

片刻的安静。”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去吧。”

“是。”不再多说一字,映月后退三步,转身消失不见。

额天扬回身,似笑非笑:“是我太傻太痴,还是你犯了愚蠢之念?”无人回答,只有余音回扬……

额天扬房内,苍凤舞和白墨坐在椅上,静等他出现。

他们本要直接去找,可是被侍从告知额天扬有要事处理,让他们稍后。

“舞儿,我的脸很疼呀。”等人的时间很是无聊,白墨突然凑到她的面前,抱起委屈。

“活该。”苍凤舞看了他一眼,微嗔,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那三道泛着浅红色的伤痕。

温软柔腻的触感让白墨幸福的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勾起:“唔,舞儿再多摸一下,感觉好多了。”一脸陶醉之情。

孩子气的表情,略带撒娇的话语,这样的白墨柔了苍凤舞灵魂深处的一根弦,仿佛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眸含柔情,整个人陷入思绪,声音柔腻含情:“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袭人家。”说着,脸颊泛起红晕,朱唇凑到伤痕前面,颤颤的吻了几下……末了,表情更柔:“还疼吗?”

娇颜含春,眉目含情,眸底的情丝缠人心神。白墨怔了,整个人全部陷入到了对方的眸子。

“还疼吗?”苍凤舞又问一句。

摇头,无语,脸上带着傻笑。

“轩……”一字吐口,苍凤舞楞了一下,接着说道:“先去擦点药吧。”思绪回归,心跟着痛了一下,本以为全部淡忘,却不曾想,有些东西纵使你隐藏的再深,它还是存在的。毕竟,那些都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虽然已是过往,但她始终投入真情爱过,又岂能全无反映?

“可是我对这里不熟悉,要去哪里找药呢?找到药之后又没有镜子,我怎么擦?”白墨满眼期颐的望着苍凤舞,拐弯抹角的说话。

这个白墨,明明想让自己给他擦药,却不直接说,肯定再打什么歪主意,这么想着,苍凤舞笑了:“这容易,外公这里有很多侍女。”

白墨的魂还停留在刚才那甜情蜜意的时刻,臆念满心,只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眼前这个女人狠狠的吻一番。可此刻听她这么说,白墨眸底一暗,启唇对旁边的两个侍女说道:“你们先下去,我和舞公主谈点私事。”

两名侍女都是聪明伶俐之人,不敢怠慢,鞠身行礼之后,慢慢的退出屋子,不忘把房门关上。

室内,是剩下他们两人。

“什么事?居然把她们打发走。”心中明了,眼带疑惑询问。

“舞儿,来,到我这里,我再告诉你。”两人中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茶几,白墨的神情宛如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嗯。”应声,苍凤舞便从椅上下来,还没等她举步,便被白墨拉到了怀中。

左手托着她的脖颈,右手环着她的腰身,白墨低首吻上了她那娇艳欲滴的朱唇,饥渴的仿佛久逢甘露的某种生物一般。

抬手环上他的脖颈,苍凤舞微眯眼睛与其唇舌交缠,放任自己沉沦在他的热情激吻里面。

白墨越吻越深,好似要把怀中之人的呼吸全部吞掉一般,他的身体也跟着起了反应,却舍不得松开她的唇瓣和香舌。

快乐并痛苦着。

“去准备点甜点和茶水进来。”额天扬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猛地推开白墨,苍凤舞喘息着站在一旁,此时,门已开,额天扬已进。

“外公,您回来了。”她尽量平息自己的呼吸,使其看起来自然一些,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她的发丝早在和白墨接吻的时候,变得凌乱不堪,且脸颊带着红晕,粉唇晶莹的仿佛要滴出水一般。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更何况额天扬是个过来人。

“白墨,这就是你的答案,对吗?”额天扬定定的望着白墨,深邃如墨的眸子里蕴含着一些化不开的东西。

苍凤舞并没看到他动,他便出现在了白墨面前。

白墨轻笑一下,站起来,“不错,这就是我的选择,谁也不能阻止。”没有嬉笑,没有软弱,只有执狂暗波。

“好,既如此,我便如你所愿,只希望你不会后悔。”额天扬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虽死无悔。”白墨笑着回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总是被这群男人蒙在鼓里,苍凤舞看不明,猜不透,决心问个明白。

“没事,我和白墨只是在谈一些政务上的东西,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插手,明白吗?”额天扬看着她回道。

“只是一些政见,舞儿,你不要担心。”白墨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道。

“哦……”深知自己根本问不出所以然,为了让他们安心,苍凤舞似懂非懂的点头,心暗暗沉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局?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是这幅表情?到底是谁在害自己?谁又在保护自己?难道自己只能这么无头绪的活下去吗?心乱如麻,脸上无常。

疑念又起,一发不可收拾,决心要弄个明白,问个清楚。

可无权无势,又无心腹,要怎么入手?

现在培养已经太迟,自己从一开始便被人牵着鼻子走,再回首,全盘皆错。

孤身一人奋战,又如何能敌这么多疑团!如果不战,照这种情况来看,自己势必会陷入深渊,永无翻身之地。

孰轻孰重,孰轻孰重……

前情现,孰能无情

雨停,雾起,整片大陆宛如一个面罩轻纱掩了真实面貌的少女。神秘,却又令人神往。

回到贤王府,已是未时。

苍凤舞以身体疲累为借口,谢绝白墨相陪,也没向苍天羽问好,直接回到自己屋内,屋门反锁,静静的坐在了窗前。

不知过了多久。

‘叩叩叩’敲门声响,“舞儿,是我。”被苍凤舞拒绝相陪的白墨在外面敲门。

“哦,来了。”收回游走的心神,苍凤舞从椅上站起,不禁想到:他来干什么?难道有什么急事?

‘咯吱’一声响,房门打开。白墨笑着走进屋内,拉起她的手走到软椅坐下。“舞儿,还累吗?”音落,右手环在她的腰间,把她圈在怀中。

“嗯。”苍凤舞轻轻应声,微眯眼睛靠在他的怀中。

环在她腰身的手臂僵了一下,白墨低首吻一下她的脸颊:“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苍凤舞依旧无话,轻无可闻的‘嗯’了一声。

观之,她的表情无波,试探,她无声无语。白墨的心‘咯噔’一下暗沉: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是这幅表情?难道她还在意额卿府所发生的事?还是?…… 满腹猜疑。

感知环在腰身的手臂不知不觉中收紧一下,他的呼吸和心跳也有些异常,苍凤舞心中有了一丝明了:他到底和额天扬达成了什么共识?他们为何会那么对话?他此刻前来又在试探什么?是来看自己的反映?还是单纯的关心自己?

不明,无法确定,却也不能问。

心疲身累,她不再细想,就这么靠在他的怀中,安静睡去。

不知不觉中,已到晚饭时间。明月奉苍天羽的命令,前来请苍凤舞。敲门声响,夹带着明月的喊声。

如果不是敲门声太大,苍凤舞还可能多睡一会。不过,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扇子般的睫毛轻颤,煽动两下,她睁开眼睛,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似往常一样,她懒懒的举手伸展腰肢。”睡醒了。”白墨看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唇角勾着笑意问道。

“嗯,辛苦你了,一直这么让我靠着,身子麻了吧。”她就事论事的回了一句,言语之间有了一丝淡淡的疏离。

“不辛苦,能一直这么抱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扳过她的肩膀,白墨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唔,这一觉睡起来反而把肚子睡空了,咱们先去吃饭吧。”笑颜灼灼,从椅上站起。恍如刚才那个说话疏离的人不是她一般。

运气活络经脉,白墨起身站起,笑着说道:“好。”笑容之下掩着不安。

跟随明月,穿过弯曲走廊,苍凤舞他们停留在了凤来阁前面。

“明月,今日为何会在这里设宴?家里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苍凤舞不解的问着明月。印象里,这个阁楼是贤王府用来接待贵客所用。

“回少主子话,明月不知。”

“哦……”

“舞儿,进去再说。”白墨脸上没有异常,想来是知道宴请的是什么人。

苍凤舞看一眼白墨,抬脚向里面走去。

刚刚进门,便听到一阵爽朗笑声,却是个女人。只看到一个背影,发丝齐腰,用一根丝带缚住。

“父亲,我来了。”苍凤舞巧笑倩兮的走到苍天羽身边,微微撒娇,眼睛看向那个女人。柳眉,杏目,圆圆的脸蛋,眸中闪烁着笑意。

见苍凤舞看向那个女人,苍天羽说道:“挽歌,她就是舞儿。”

一声轻笑,唤作挽歌的女人说道:“果然是个绝色丽人,便宜白墨那小子了。”说完,侧首看向白墨,话锋回转:“小墨墨,好久不见,你可还好啊?”皓齿显露,话中明显带着调侃之意。”托你的福,我很好。”只是一笑,没有别的反应。

“父亲……”挽歌,好熟悉啊,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呵呵,舞儿,还是等你大哥回来说吧。”苍天羽笑着卖关子。

见他不愿多说,苍凤舞也没缠着追问,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偶尔听一下他们的对话,心思飘忽,面上无常。

挽歌,挽歌,灵光一闪,七年前的事情跃然脑海:傅晚歌,一曲挽歌,月光隐。

这个女人叫挽歌,是巧合?还是?……

听父亲说话时的语气,看白墨庄重的表情,这个女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等大哥回来才说?他们又在算计什么?

一个个疑问浮现心头,脸上笑容依在。

“王爷,凤言何时才会回来?”在闲聊其间,挽歌随口问道。

“算时间,这会应该到家了。”苍天羽笑着应声。

“呵呵,挽歌莽撞了,还望王爷不要见笑,实是情难自禁啊。”

听她这么说,苍凤舞抬头,眼中带着讶然之意。这个时代,居然有女人这么大胆示爱。光凭这一点,苍凤舞心中便对她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许是她的眼光太过‘炽热’,挽歌抬眼回以一笑。这一笑,落落大方,亮丽得体。

“挽歌,你们说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一袭月白衣衫,头戴白玉簪,俊美飘逸的脸上带着笑容。

“凤言哥哥,你回来了。”不过,她并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扑到他的怀中。

“嗯……”算是应了苍凤舞一声,转首,苍凤言快走几步来到挽歌面前,眼含疼惜的说道:“挽歌,等这么久,你一定饿了吧。””还好,不是很饿。”眸底带着情丝,丝毫不在意现场其他人会怎么看。

苍天羽吩咐侍从上菜,苍凤舞,白墨,他们双双入席。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吃的开心,相处融洽。苍凤舞也在谈话间得知一个信息:此女子姓傅,名挽歌,是炎华大陆的第三个掌权人。

一个女子掌管着三分之一天下,而此刻他们又如此对她,再加上七年前那一席对话。苍凤舞隐约猜到一些东西,只是不敢肯定。

半个时辰后,有爱的家宴落幕。

苍凤言陪傅挽歌回家,苍天羽处理公事,苍凤舞漫步来到花园中,白墨随后。

夜晚微醺,府内已经燃起灯笼。

站在八角亭,望着雾蒙蒙的景色,苍凤舞的心也跟着蒙上一层纱布。“隔纱观景景朦胧,醉里看花花双影。”末了,一声轻笑,暗嘲自己从什么时候也这么酸起来了。

烛光摇曳,清风徐徐,八角亭中多了一人。

早就知道白墨在后面跟着,但苍凤舞佯装不知。

朝夕相处近十载。本就知道他心思深沉,不与人相近。可是现在看来,更是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让人……

如果不是身中暗算,她定不会如此委屈自己,呆在这牢笼中。

幻想有一天,天高海阔,任其翱翔,外带心爱的男人一枚。

这么想着,她‘扑哧’笑出声来。

想象总是那么的美好。

“舞儿,你在笑什么?”不想被她继续无视,白墨上前出声。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恍如刚刚发现他一般。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双手用力,把她锁在怀中,恨恨的吻上她的朱唇。情绪失控,而不自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挣扎,任他拥吻,心底某一处变软。

“苍凤舞,不准你这么无视我。”松开她的樱唇,白墨霸道宣称。烛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倚在他的怀里,苍凤舞‘咯咯’娇笑,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

“你笑什么?”

“没有。”

“就有”

“我没有,你准听错了。”

“看我家法伺候。”

唔唔唔……一阵暧昧缠情的声音……

红灯虽高挂,却不能照亮每一个角落。

黑暗处站着一人,在那微弱的一丝亮光下,只能看到此人握着双拳,指间溢出一滴滴血珠……

未时已过,书房里。灯火通明,声语阵阵。

“凤言,还有两年。”苍天羽一边翻看手中的书册,一边和他说话。

“东西已经到手,只等你的承诺。”苍凤言冷冰冰的回道。面对苍天羽,他的口气永远无法好起来。

苍天羽抬头朝他一笑,眼光触及到他的双手之后,语带关爱的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拿药。”

“不用,一点小伤,死不了人。”丝毫不领情,俊颜发暗。

“凤言,十年的心血,一招错,会招致全盘皆落。你明白吗?”以他的功夫,别人断不可能有机会伤他,只有一种可能,此伤是他自己情绪失控所致。可又有什么能让他情绪失控?

看来,自己要好好的查一下了。一定要把他所有未知的牵绊扼杀在摇篮之中!永不复出。

“锁魂咒,月光隐。”苍凤言说出自己的要求。

“不行,留着他还有用处。”苍天羽断然拒绝。

“三个月。”见苍天羽还要说些什么,苍凤言抢先一句:“这是最低限度。”

“好,三个月。”苍天羽笑着回道。

一次意外,成就一梦

连日的大雨浓雾终于过去,天空放晴。虽然晴朗,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丝丝潮气。

吃过早饭,苍凤舞只身一人来到后花园湖边,撩起衣衫坐在青石上。

明媚的阳光照在湖面,暖风吹起,水纹波动,荡漾出一圈圈潋滟之光。眼望远方秀景,愁绪暗上心头,还未等她想出个头绪,便有些昏昏欲睡之感,当她意识到不妙,想要喊叫的时候已经太迟。眼前一黑,瘫倒在地,紧接着灵魂从体内飘出,浮在身体上方。

这种情况在这几年里经常发生,她早已习惯,所以并没有太大反映。可这次不同,她不想再傻傻的守在这个毫无反应的身体旁边等人来救。

心念起,她的灵魂开始缓缓漂浮,向前飞进。这个发现让她惊了一下,随之又试。如此反复试了几次以后,她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原来自己是可以飞的。

四下无人,灵魂是透明的,别人肯定看不到。抱着这种想法,她飘向苍天羽的书房,其目的可想而知。

书房里,苍天羽倦意的靠在椅上翻看一本画册,深邃如墨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不为人知的情愫。

苍凤舞飘到他旁边,好奇的看向他手中的东西,一看之下,心惊。

随着他一页页翻动,苍凤舞的心越升越高。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停留,苍凤舞还未回神。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自己和白墨,还把自己的画像和生活记录编成了一本画册。

此时,看他脸带微笑用手指描绘着自己成年之后的画像,苍凤舞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酸涩,心疼,可怜,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自己走了七年,这个男人是不是对着画像思念了七年?

一直以为他也是暗算自己中的一人,可看到他这副眷恋的神情后,苍凤舞疑惑了。

‘哐嘡’一声,书房的门被大力撞开,苍凤言大步走进来。

苍天羽合上画册,把它放在抽屉里,抬头:“什么事?”

“舞儿在湖边昏倒,现在不省人事。”苍凤言攥着双手说道。他的话刚刚落音,苍天羽便消失无影。

苍凤舞飘在上空:血浓于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应该是疼爱自己的吧,不然,怎会那么着急?

纱雾迷途蒙了眼睛,一切都只是猜测。

凤舞阁,苍凤舞的新居,是苍天羽专为她所建,刚刚落成两个月,她搬进来还没有一个星期。

院内竹影婆娑,小桥流水,听楼阁与三座,一个主室,一个沐浴,还有一个是书房和接客之处。

“没事,她只是昏睡过去了。”苍天羽拿掉把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淡然说道。

“何时会醒?”苍凤言没看他,望着床上的苍凤舞问了一句。

“一个时辰后。”

奇怪,自己这次为什么没有回到身体?这是怎么回事?苍凤舞依旧飘在半空。

“明月,你在这里守着。”苍天羽吩咐一声,起身走了出去,苍凤言紧随而上。

竹林里,苍天羽驻足,回头看着苍凤言:“她呢?”

“在前厅。”苍凤言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是在恨我。”苍天羽没有质问,而是温声叙述。

苍凤言说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神却是暗了一下。

“凤言,舞儿你们都是我的骨肉,如若不是万不得已,我岂会让你们涉险?”见苍凤言嗤之以鼻,苍天羽接着说道:“这天下乃是苍家的天下,可如今,它很快就要易主,身为苍家子孙,皇家血脉,难道,你们不应该做点什么?”这一句却是带着一丝质问意味。

苍凤言无语,不过,苍天羽的话却在他的内心掀起了一阵阵暗潮。天下易主,那意味着什么?苍氏一族又将面临什么?他又岂会不知?

如今的天下,名为苍家,实则是三足鼎立,分而化之。

额天扬掌管着兵部权势,傅晚歌掌管着国运经济,苍家掌管着开国神遗。

这场争斗自苍凤言出生到现在,已经二十载,可依旧无果。不过他知道,目前苍家暗胜几分。

此刻的他终于完全明白了额敏儿以往所说的话,‘如果你想要保护自己和舞儿,就一定要把权势劳劳的抓在手中’。

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如果苍凤舞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就真的傻了。

为权做到这种地步,为欲机关算尽。这样的家,这样的亲人,这样的所作所为,她笑了。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苍凤舞,就让这苦难把你的心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吧,这样就能减少伤害和痛苦。也能站在悲伤之外,冷眼看待这个世界,这个家,这几个男人……

心慢慢冰封……意识远行……

当一切真相大白之时,又有一个新的开始在等待……

“少主子,您醒了。”清冷依旧的明月在一旁轻叫,转身,手中多了一个杯子,眼底带着点点怜惜。

被明月托起靠在床头,苍凤舞轻呷一口温水,展颜一笑:“明月,是谁发现我的?”

“是打扫庭院的茹儿。”明月把茶杯撤离,回了一句。

“哦,墨公子呢?”又问一句。

“回少主子话,墨公子在前厅陪傅姑娘。”

“他可知道我晕倒的事情?”傅晚歌,又是傅晚歌……这个女人在这场戏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墨公子来看过,后来走了。”明月抬眼查看一下苍凤舞的表情,敛眉垂下头来。

“父亲呢?”细无可闻的叹息一声。

“主子在外面。”

“明月,我想出去走走。”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法?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疲惫无力?

“奴婢陪你去。”说着,明月就要扶她下床。

“不用,我还没有弱到那种地步。”摇头,苍凤舞笑着拒绝。

“少主子小心,奴婢就在房内。”外面有苍天羽在,明月并没有坚持相陪。

梳洗过后,苍凤舞缓步走出阁楼,向院内的竹林走去。

清如兰,淡如菊,傲如梅,这是苍天羽一直以来给苍凤舞的感觉。可当她走到竹林,看到那个倚竹而立,一脸浅淡笑容的人之后,她又多了一种感觉,清冷如冰,无心无情。

“父亲。”浅浅一声轻呼,脚下突然发软。

瞬间来到她的面前,苍天羽伸手接住了她。“身体不好,怎么不带明月一起出来。”语含疼惜。

放任自己靠在他的怀中,苍凤舞回道:“不管明月的事,是我自己要出来。”

“都是大人了,以后不要这么任性,知道吗?”苍天羽没有松开她,大手轻抚她的发丝。

轻轻的‘恩’一声:为什么这么温暖的怀抱,却不能完全属于自己?为什么他可以一边暗算自己,又一边疼惜自己?不懂,不懂……

“舞儿,怎么了?”感觉自己胸前传出丝丝凉意,苍天羽把她拉出怀中,然后,怔了一下。“为何要哭?是不是爹爹的话说重了?”

苍凤舞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摇头,不说话,珠泪一颗颗从眼角滑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珠,苍天羽温柔的望着她说道:“舞儿,告诉爹爹,为什么要哭?”

“父亲……父亲……父亲……”连叫三声,被泪水澈洗的眼睛里包涵着数不清的情绪。

哎……一声叹息,苍天羽再次把她拥进怀中,却是无语……

前厅,白墨和傅晚歌笑颜相对。

“小墨墨,怎不见你的小情人?”傅晚歌大大咧咧的坐在椅上,扬唇一笑问道。

“身体不适,在休息。”白墨的眉,微微皱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耐。

“哦……是不是累的?”唇角呈现一对酒窝,傅晚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她身体向来不好。”白墨正言以对,佯装不知她话中含意。

“一起看看?”娇小的身体里到底蕴含着多少坚强和不为人知的苦楚,傅晚歌好奇了。”请。”起身,跨步离去,步伐有些急切。

傅晚歌跟随而上,唇角带着一丝了然笑意。

凤舞阁。

“这里很美,成亲以后,我要住在这里。”傅晚歌一边打量周边的景色,一边说道。

“这里是专为舞儿养身所建。”剩下的话,白墨没有说出口。

眸光一闪,傅晚歌笑了笑:“不要紧,我和凤言只要一间房就行。”

前进的脚步突然顿住。

“怎么了?”傅晚歌不解的看向白墨,顺着他的目光,傅晚歌也惊了一下。

白衣似雪,温润如玉。粉衣如幻,宛如仙子。一环一抱,却是苍天羽在亲吻着苍凤舞的眼角、眉梢……

就在两人呆愣之时,苍天羽说话了:“舞儿,已经没事了。”

“嗯,谢谢父亲。”

被亲了还说谢谢?傅晚歌的嘴唇抽搐一下,白墨的脸色忽明忽暗。

锁魂现,倾情一击

眼波流转,溢出一丝丝温情,苍凤舞笑了……

“舞儿,你醒了。”白墨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把她从苍天羽怀中拉出。

“嗯……”两腮略显苍白,眼睛和鼻头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

“你的眼睛怎么了?”白墨关切的问了一句。

“被虫子迷了眼睛……这会还有点疼呢。”

“哦……”不知为何,白墨竟是松了口气,笑意爬上眉梢,“等下我让人来这里捉虫子,看它们还敢欺负我的舞儿。”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再说,那么小的虫子怎么捉?你这不是难为人嘛。”只是一只飞虫而已,苍凤舞觉得他有些大题小做。

“不行,舞儿的眼睛这么美丽,岂能让那些污物窥视?”白墨表情坚持的说道,转头看向苍天羽,话锋回转:“师兄,你医术那么高明,赶明配置一些药物,把这些不干净的虫子灭了吧,省的她们再次骚扰舞儿。”

“嗯……”苍天羽点了点头。

“切,小墨墨,疼人也没有你这么疼的,世间万物都有定律,你灭的了一时,你还能把它们全部灭种?灭永生?”傅晚歌雅步来到他们跟前,笑嘻嘻的说道,宛如一个大孩子一般。

“傅姐姐,你好。”苍凤舞来到她面前,巧笑倩兮的打了个招呼。

“嗯嗯,好,好,我很好,好的不了啊。”傅晚歌爽声一笑,给了苍凤舞一个大大的拥抱。

从未被女人如此抱过,苍凤舞有些反应不过。

“你抱够了没有?”白墨站在旁边,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挑眉,斜视,傅晚歌回道:“没抱够,怎地?”一脸挑衅,故意去招惹白墨生气。

意外的是,白墨并没有生气,反而收回了刚才的不快之情,笑着说道:“那你继续抱着。”眼睛扫向她的后方。

白墨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傅晚歌的眼睛,“你看什么?难道我身后长了花不成?”

“没长花,不过,有个和花一样的人在你身后。”白墨眼神示意。

松开苍凤舞,傅晚歌转身。一声轻呼过后,她笑着扑进来人怀中:“凤言,你回来了。”

一袭蓝衣,俊颜飘逸,眼睛里闪烁着温柔情丝,是苍凤言。

只见他右手环着傅晚歌的腰身,左手轻点一下她的鼻尖,一脸宠溺:“淘气……”

可苍凤舞注意到,他的眼神却是淡无迹寻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让她的心跟着颤了一下,痴恋,那种只有看情人才会出现的眼神,怎会出现在他身上?出现在他身上本是无可厚非,可这种眼神却是对着自己而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再抬首看他,发现他柔情以对怀中的傅晚歌。

见此景,苍凤舞暗笑一下:看来,自己是被阴谋算计给惊了,整日里就知道胡思乱想。这么想着,她抬首冲着苍凤言发出一个灿烂天真的笑容。

殊不知,苍凤言却因这抹笑容僵了一下身体。他怀中的傅晚歌感觉到这个细微动作后,眼神黯了一下,下一刻,柔羞满面。

晚饭时间傅晚歌未归,一家人和谐友爱同座一起用餐。

餐桌上,傅晚歌执杯小酌,苍凤言笑点颔首,他们倆之间很明显有一股缠情在环绕其间。

白墨一如既往给苍凤舞布菜,自己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吃,每看她吃进一口,白墨眼中的笑意便深上一分。到最后,他眼中的柔情和笑意已经深如潭,浓如墨,足以溺死一个活人。

惟一的孤家寡人只有苍天羽,他自斟自酌,唇角一直勾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平静。

“父亲,这个月十六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席间,苍凤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挽歌,考虑好了?”苍天羽没有答他的话,反问傅晚歌一句。

苍凤舞怔了一下,不明所以,白墨握一下她的手,笑颜以对,示意她听着。

了然的点点头,苍凤舞没有出声,静静的望着傅挽歌。

傅晚歌,在这场戏里,你到底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难道,你真的不知这几个人在暗算于你?还是你已经知道,却已深陷情网,无可自拔,所以赌这一局?亦或是,你自己也在设局?

一切都只是苍凤舞的猜测,不能成立,毕竟,她不是傅挽歌。

在苍凤言的温柔注视下,傅晚歌眼中尽是幸福笑意,点头,吐语:“嗯,我已考虑好,愿和凤言白首一生……”

白首一生……白首一生……苍凤舞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酸涩从心底浮出:白首一生,多么美丽的词句……历经前世今生,可自己却从未尝试过它是什么滋味……

前世有祁轩,门不当户不对,他家人拿自己心底最重要的东西相逼。无果,自己与之错过。

今生,非但无一可寻,反受限制,只能不死不活的囚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之中。

白首一生……白首一生啊……抬首,自己端坐在室内,望不到天,可自己脸上怎会有水滴?伸手拭去,可为何会越来越多?水雾朦胧一片,自己这是在在哪里?又是谁在说话?谁在大叫?不知……不想听……好累……好累……睡吧……睡吧……睡过去之后,一切将不复存在,梦里你是主宰,梦里再无伤害,梦里有幸福足迹……

锁魂,倾情,最后一击……

本是一场欢喜家宴,却被苍凤舞突如其来的晕倒搅和,傅晚歌在苍凤言劝说之下回家,白墨把苍凤舞抱回凤舞阁,苍天羽随后。

送走傅晚歌,苍凤言来到了苍凤舞房内。“舞儿为何会再次昏迷?给我一个答案。”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陈述。

“没事,她只是太过疲累,过会就好。”苍天羽坐在床沿温和的回了一句,脑中犹记席间她哀伤落泪的情景,胸口某一处隐隐作痛,被他自动忽视。

“如若没事她为何会昏迷不醒?又为何会神魂癫离,告诉我。”苍凤言眸底没有一丝情绪,宛若清波,冷到彻骨。不是怒极大叫,而是脸若冰霜的看着苍天羽。

“待你完成任务之时,她便会痊愈,这是我的承诺。”苍天羽淡然说道,大手轻抚苍凤舞那略显苍白的脸颊,眼底带着一丝不自知的情愫。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不管什么事,总是旁观者清,苍凤言岂会看不到苍天羽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便是生于皇家的悲哀,也是为父的责任。”苍天羽收回流连在苍凤舞脸颊的手指,笑了笑说道。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苍凤言终是没有说出口,皇家的悲哀,生在皇家的无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都明白。说起来,他和苍天羽一样,都是薄情之人。

却不知,他们同样的薄情,却也同样的把真情留给了同一个女子……牵绊甚深……入骨血……入魂……

白墨冷眼相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苍凤舞的时候,转换痴缠爱意……

同室而居的三人,有着三份心思,谁输谁赢,未到最后,不能妄下定论。

苍凤舞这一睡便到了中夜,醒来之时口干舌燥,轻呼:“明月,我口渴了。”本想自己下地倒水,奈何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作罢,等人伺候。

她刚刚叫完,便有人把她的身体托起,用靠枕倚背,然后把水递到她的唇边。

一饮而尽,喝的有些急了,她呛咳出声。还没等她咳完,樱唇便被堵上,口中多了一条滑溜的软体东西。淡淡的兰香味,刚刚睡醒,又欲昏昏,眼睛睁不开,只感觉那人越吻越深,好似要把自己吞进他的腹中一般。

这个白墨,总是这么热情,如果他能真心对自己,还真不失为一个称职的男友,睡过去之前,苍凤舞的脑海里一闪而逝这个念头。

喃喃低语,是个低沉性感的男人声音:“舞儿……舞儿……何时你才能不再掩饰自己的心,何时你才能不再忽视我的情,聪明若你,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低低的叹息一声,那人又吻上了她的嘴唇,缠绵悱恻,爱恋疼惜。

室内烛光摇曳,外面清风抚竹响,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六月十六,大吉,宜婚嫁娶。

贤王府内张灯结彩,红灯高挂,门上贴着双喜,却是苍凤言和傅晚歌成亲之日。

苍凤舞因身体不适浑浑噩噩躺在凤舞阁的床上,没有出席婚礼。

府内高朋满座,贵宾满席,就连皇宫的那位也亲自前来贺喜。一时间,给他们的婚礼增加了一个高潮点。

喧闹了一天,婚礼到傍晚方才谢幕,客人离席,府内慢慢的恢复平静。

都说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如今苍凤言却是三喜临门,其中的喜意又岂是言语所能描绘的?

喜房内,大红蜡烛一对,满室鲜红。

喜床上,交缠着两个人影,外加一声声娇声吟哦,粗喘呼吸……

夜,还很长,一切方才开始……

注解:锁魂,会让中咒者分不清梦与现实,神魂癫离,最后会疯狂致死……

倾情,克制锁魂的一种方法,需施法者用心头之血去压制,但不能全解。额天扬

是缘!是孽!破土而出

第二天,艳阳高挂,晴空万里,到处弥漫着暖洋洋的气息。

历经一夜翻云覆雨,作为新嫁娘的傅晚歌未能起床,至今还懒懒的躺在床上。

“挽歌,你好好休息,我去给父亲问安。”梳洗过后,苍凤言来到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说道。

“嗯。”咕哝一声,傅晚歌翻个身,接着甜睡。

抬手把她露在外面的肌肤盖上,苍凤言慢步走出房内。

凤舞阁,苍凤舞身穿白色纱衣站在阁楼窗前,出神的凝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舞儿,风凉,回屋吧。”自从那天她昏倒之后,白墨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离左右。

“白墨,我想吃于记做的芙蓉糕。”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苍凤舞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好,我让明月去买。”声落,白墨便准备出声唤明月。

“我想吃你亲手买的。”苍凤舞并为转身,轻声低语。

抬手,白墨想要碰触她,却又生生的把手收回。“好,我这就去。”笑着应声,转身离去。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为何自己会不敢碰触?疾步如飞,耳边传来阵阵风声,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直到白墨的身影消失在院内,苍凤舞方才转身,唇角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如雾,似纱,寓意朦胧,让人看不到真实情绪。

苍天羽来到凤舞阁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么一幅画面,白衣女子倚栏而立,一脸浅淡笑容,风吹起她的发丝散落颈间,她伸手撩拨,眼波流转时,溢出了丝丝妩媚之意……

看到她这幅表情,苍天羽的眼神暗了一下,下一刻又变回了那个优雅高贵,温润如玉的贤王。

有些人,即使他知道自己做的某些事会伤害别人,可为了他心中的理念和想法,他还是会无所顾忌的走下去,错亦不回头。

苍天羽一步步向阁楼走去,木板楼梯发出一阵阵‘咯吱’声。

听着脚踩木板发出的沉闷声音,苍凤舞并未回头,心中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浑身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开口说话。

“舞儿,天凉,回屋吧。”苍天羽的话和白墨如出一辙。

“啊,是父亲。”本以为是白墨,听声音才觉出不对劲,苍凤舞转身应声,却是倾斜打了个趔趄。

闪身上前把她抱起,苍天羽大步向卧室走去,不知为何,脸上有些不郁之色。

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苍凤舞懒倦的靠在他的怀里,微微眯起了眼睛,“父亲,我好像又累了……”声音细弱无力,仿如得了重症的病人一般。

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苍天羽接着迈出,“累了就睡吧,我陪你……”俊美如玉的脸上退却不郁,眼底有了些许隐忍。

“父亲身上这股淡淡的兰香味真好闻。”蜷在他的怀间,苍凤舞喃喃低语。

“喜欢吗?”苍天羽把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的仿佛她是多么珍贵的一件宝贝似的。

“嗯……”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秀眉微厥,樱唇轻启,格外的惹人怜爱,惑人心神。

“永远留住,可好?”一直藏在心底深处的某些东西正在破土而出,慢慢成长……且毒害他的整个灵魂和身心。

“嗯……”意识越来越沉,眼皮重若千金,苍凤舞迷迷糊糊的应声。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莫要后悔……”苍天羽启唇一笑,轻轻的说道,俯身,吻了一下她的樱唇。

晕晕乎乎的知道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些什么,可苍凤舞已经没有精力去回答,神识涣散,整个人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白墨拎着一盒热乎乎的芙蓉糕飞身进到阁楼,在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温柔笑容的苍天羽后,怔了一下,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你来了。”神情和语气截然不同往日,眉宇间升起一抹疏离。

“嗯。”苍天羽淡淡的应声,没有抬头。

“东西到手了?”白墨又问,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慢慢散开。

“已到手,只差一魂。”收回流连在苍凤舞脸上的眼神,苍天羽抬头。

“可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一死?”今日的白墨很奇怪,无论言行还是举止,都和往日大不相同。不,确切的说是判若两人。

“有,凤言已经在着手准备。”苍天羽起身来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坐在那里轻呷一口。

“这傅家的传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感伤。”白墨移到桌前,优雅坐下,似自语,似感叹的说道。

“你应庆幸,如若她和前任长老一样的精明,那么你我根本没有办法扳倒她。”放下茶杯,苍天羽感慨回道。

“是啊,是该庆幸,不过,咱们也付出了相应代价,孰轻孰重啊。”这么说着,白墨的眼睛却是盯着苍天羽的表情,注意他脸部伦敦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这是身为苍家子孙的觉悟,不应有轻重之分。”脸色无常,苍天羽的眉宇间凝聚着一股不容质疑之气。

见他这幅表情,白墨唇角带笑:“是啊,身为苍家子孙,皇家血脉,如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又何谈定天下,守天下,保天下大安?”最后一句,却是自问,又似嘲讽。

见苍天羽无话,白墨又说:“这阵风雨过后,只希望希望下场冰雪到来之前,咱们全都安然无恙,最后功成身退。”

“白墨,你变了。”苍天羽笑容浅浅说道。

“不变又能如何?这就是我的命,亦是舞儿的命。你们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无论是听他的语气或是看他表情,都让人找不出一丝怀恨漏洞。

“你能有这个觉悟,我很欣慰。”苍天羽点头。”如若当初我不答应你,你会怎么做?”忆往日他逼自己对苍凤舞下咒时的情景,白墨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你不是答应了吗?还问什么如果?就算有如果,结局你不是知道吗?”苍天羽以反问作答。

“是啊,没有如果,无论我答应与否,你们都会想方设法用舞儿去牵制额天扬,从而收掉他手中的权利,灭掉额氏一门,确实没什么两样。”过去的回不来,逝去的将不复存在。这是白墨的心声,亦是他的悲哀和无奈……

过去的几年里白墨一直在想,一直在纠结:如若当时他不答应对苍凤舞下锁魂咒,那么,苍凤舞面临的情况会是什么?会不会比现在好?答案无人知晓,他亦无法猜测,只有已经发生和将要面对的事情。即使心痛,他也要忍着。因为,这天下虽大,可却是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无论他逃到哪里,他的宿命也不会改变,他这生只能为皇家而活……

轻笑一声,苍天羽说道:“现在不是很好吗?只要完结这件事,你便会丢开这个身份,从此再和皇家没有一点刮割,何乐而不为?”

“我已深陷泥沼,手和心已不再干净,这样的我,就算脱离这个身份,又有什么用?”白墨看着苍天羽反问。

“天高海阔任你遨游,如何不好?”

“苍天羽,二哥,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明白其中心思。”白墨的一句二哥,让苍天羽怔了一下。

眼中升起一抹复杂情愫,苍天羽低首呷一口茶水,抬头,眸底一片清明。“莲出于污泥而不染纤尘,白墨,别人可以左右你的命运,却无法左右你的心,你可明白?”

“你也变了,以往的你根本不会对我如此讲话。”

“不,我没变,变得只是时事。”苍天羽开口回道。

“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么囚着舞儿?”白墨定定的看着他,一脸平和。

“等傅晚歌的事情解决,舞儿就会恢复自由。”

“把一个如此无邪之人拉进这趟浑水,你可曾后悔?”这个问题白墨以往问过,可如今他再次开口,却是多了一分试探的意味。

“这是她必须承受的责任,为了苍氏一族,她别无选择。”

“又是苍氏一族,它除了赋予我们一个姓氏之外,它还给予了我们什么?”

“白墨,这样的话,我不想再次从你口中听到。”

“我明白了……”轻轻瞌上眼睛,白墨不再说话。

一声叹息,苍天羽再次开口:“白墨,你要记住,你只是白墨。明白吗?”

“我明白了……不过,我不会对舞儿放手。”白墨也有他的坚持。

“在这个黑暗之家,她就是一个光明存在。可你要记住,这片光明,并不是你可以拥有的。”一改先前温和,苍天羽身上的气息开始转变。冰冷如雪,散发着透骨寒气。

“那你呢?可曾想过拥有这片光明?”唇角上翘,脸上带着灿烂无比的笑容,曾几何时,白墨再没有这样笑过了……

凤目微眯,薄唇轻启,苍天羽清晰而淡定的吐语……

外面,清风吹起带动了竹叶哗啦啦作响。乱了一缕缕光影,起了漫天尘土……

注解:前几章的伏笔提示:

当初白墨曾经带苍凤舞离开,可没有逃脱。反被别人牵制,而且也把苍凤言拉下了水。这些亲亲们都应该看过了。

如果让别人动手来布这个局,苍凤舞受到的伤害肯定会更大。所以,他亲手布局,一切刚刚开始……

我在这里为前几章的伏笔做了个解释,希望你们能理解。

妖妖会努力的,群抱抱,么么~我退下了。

(*^__^*)嘻嘻……记得留花哦,妖妖明天早上起来再回复亲们的留言,感冒了,发烧39度5,呜呜,头疼,浑身疼。擦擦鼻涕,我觉觉去了。

一曲挽歌吟

落日余晖下,苍凤言牵着傅晚歌的手漫步湖边,一个身穿白衣俊逸不凡,一个身穿红衣妩媚娇俏。

“挽歌,给我生个孩子,可好?”细柳树下,湖光潋滟处,苍凤言拥着她温柔说道。

“好。”傅晚歌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呵呵,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反正咱们年纪还小,不急的。”苍凤言笑了笑,一脸无谓表情。明明已经说出,却又声言收回,可能吗?傅晚歌可能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吗?

“凤言,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尽力去做,哪怕你要的是我的命,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开朗爽性的傅晚歌,爱苍凤言入骨,入血的傅晚歌,她怎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脸认真,满眼的炽情。只是,她为何会如此较真?

俯身,苍凤言狠狠的吻了一下她的朱唇,声音有些上调:“傅晚歌,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你明白吗?”同等的,他的眼底蕴含的火热情丝不比傅晚歌的少,甚至于更胜几分。

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眼圈有些泛红,傅晚歌笑着说道:“嗯,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说了。”见苍凤言笑了,傅晚歌又说:“凤言,你很喜欢孩子吗?”

“嗯,不过,我更喜欢你。”把她紧紧拥住,下颚抵上她的发丝,苍凤言回了一句。

“凤言……你爱我吗?”靠在他的怀里,傅晚歌声音很低的问道。

“傻瓜,我不爱你,又能爱谁?”眼带情丝,口中说着溺爱的话语。

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傅晚歌眼角湿润,落下一颗颗泪珠,湿了他的肩头。又是为什么?

轻轻一叹,苍凤言把她拉出怀中,低头吻上她的眼睛,把她眼角的泪珠含掉。“哭什么?我又没说一定要孩子,如果你不喜欢,咱们可以不要。”

“嗯……”泪眼婆娑回望,略带鼻音。

“小傻瓜……”音落,苍凤言吻上了她的眼睛,温热的嘴唇一路吻下来到了她的朱唇,煽情的与其唇舌交缠,双手下滑游走来回抚摸着她的背部和翘臀。

抬手环上他的脖颈,傅晚歌微眯眼睛任自己沉沦在他的火热拥吻中。

片刻过后,苍凤言把她拦腰横抱,往房间内走去。

晚饭期间,苍凤言和傅晚歌没有出席,白墨和苍凤舞在凤舞阁用餐。只有苍天羽一人坐在偌大的餐厅内安静的小酌,自斟自饮。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笑意,眼中一片冰冷。

是夜,月挂星空,清凉微薄的月光穿过云层普照大地,薄薄的在地上铺了一层,宛如银霜。

苍凤舞脚踏月色漫步走在竹园里,旁边有白墨相陪。

“白墨,你相不相信人的灵魂会无缘无故出窍?”闲聊其间,苍凤舞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分不清今昔还是明朝,难得清醒一回,她出言相问,希望白墨能给她一个‘答案’。

停住前进脚步,白墨正面以对望着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皎洁月光下,苍凤舞一脸执着的回望他,“你先回答我。”朝夕相处十年,她对白墨还心存一线希翼,执着的相信,人性本善……

“相信。”

得到这个答案,苍凤舞侧首看向夜空,正好让白墨看到一个侧脸弧度:“白墨,我昏睡的时候灵魂就会离开身体四处游荡,这是怎么回事?”焉定他知道所有事情,苍凤舞故此一问。其目的只有一个,她想看看此时的白墨对自己还有没有一丝真心存在。

学着她仰首看向星空,白墨回道:“夜深露重,回去吧,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了。”很明显,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回答。

苍凤舞不是傻子,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闪避之意?转首,笑眯眯回道,“好……”权利诱惑,利益驱使,果然是个好东西,好东西啊……心彻底失望……

书兰苑,苍天羽房内。

“她有什么反映?”苍天羽口中所指的她只有一人,那就是被他们处心积虑欲除之而后快的傅晚歌。

“从她的言行和举止看不出异常之处。”正因为这样,苍凤言的心里才没有底,话间也有了一丝疑惑。

“傅家的女人一旦生育就会失魂,这是事实。还有,你今日做的很好。”傅晚歌,你注定会死,死在你心爱之人的手里,只有这样,你的魂魄才能起到最大作用。这么想着,苍天羽笑了。

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苍凤言敛眉:“你的要求我已经全部做到,希望你能信守诺言解了舞儿身上的锁魂咒。”苍凤言做这些事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他希望苍凤舞开心幸福,不要踏足这趟浑水。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尽所有来换取这些东西。可他却忘了,有些事岂是他想就能如意的?

“傅晚歌魂落之时,就是舞儿的新生。”是另一个新生,另一个暗斗开始。不过这些话苍天羽是不会告诉苍凤言的,因为,他的心里有别的计较。

夜已深,外面万籁俱寂。只遗留那星空点点繁星伴月独舞,不知在舞给谁看。

挽歌苑,苍凤言的新婚居所,里面除了傅晚歌带来的两名侍女外,再无他人。

已经和苍凤言成亲半年有余,傅晚歌每天都沉浸在他的溺爱之中,苍凤言的温柔,苍凤言的体贴,苍凤言说的贴己情话,每一样都让她欲罢不能如置身在甜蜜的幻梦之中。如此深夜,身边少了他的温度和怜爱细语,她很不习惯。坐在窗前,痴痴的望着夜空,脑海中尽是他的一举一动,每一声话语。自欺欺人的编织着美梦……

傅家的传人,一生一代一个人,从来没有例外。人丁虽然单薄,实力却是不容小窥。因为她们从出生起就拥有着历代长者的元神护体,如果她们不动情,不破身,那将会永生不老存活在这片大陆,这个空间里,永享荣华富贵。说是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做到这点。因为,傅家的传人皆是女子,女子如水,天生有着一副情骨,当她们遇到自己倾心所爱的男人后,会为其献身,生育下一任掌权者。生育之后,这个女子便会化作一个护体元神,守护着新一任的族长。以此类推,一代代的这么繁衍下去。

想着傅家祖训,忆苍凤言说过的话,傅晚歌眼中含着水雾笑了。从来都知道苍凤言冷情,他娶自己也是另有目的,可傅晚歌还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一头撞进了那团火热区域,任滔天火焰焚烧自己的身和魂。本以为他会对自己日久生情,从而放弃他的目的,可他白天说的话却是让傅晚歌从极乐天堂跌进了深渊地狱。孩子……她心中的痛,苍凤言,她爱入骨血的男人,二者只能选其一。要孩子,自己就要舍苍凤言离去,舍孩子,自己依旧会失去苍凤言。她陷入两难之境,情已入魂,不能自拔,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中夜十分,苍凤言依旧未归。纠结半天,傅晚歌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脸倔强,眼带决绝,心中下了决定……

傻傻的女子,痴痴的爱,她又能做些什么?孰是孰非,孰轻孰重,情之一字,最是甜蜜,却也最是伤人……

丑时,苍凤言方归,一身的酒气,俊颜泛着红晕,步伐也有些缭乱,直冲冲的向室内走去。“挽歌,我回来了。”语气和往日大不相同。

暗结在心,傅晚歌根本无法入睡,一直在床上辗转翻身。听到苍凤言的声音后,她一个激灵从床上下来,疾步向外走去,和迎面走来的苍凤言撞个满怀,被他紧紧抱住。

“挽歌……挽歌……挽歌……挽歌……”苍凤言的叫声一声低过一声,最后一声已是低喃,且含着莫名的情愫,双臂越收越紧,好似要把怀中之人揉进身体一般。

感知着他的动作,耳听他的醉后话语,傅晚歌踮起脚尖俯在他的耳边说道:“凤言……爱我吧……用尽你的所有来爱我吧。”音落,眼角垂泪,双手悄悄结印,额心紫光隐,散去了护体元神,只剩这凡身俗体……一切回归如初……

把她拦腰抱起,苍凤言醉眼朦胧走向卧室……

片刻过后,风雨起。

丑时已过,室内的云雨依旧未停。帏波翻滚,床头的流苏随波晃动,娇声吟哦和粗喘呼吸一阵接着一阵……

室外更深露重,里面却是春情满屋……

无根的爱,漠然的心,盘住了谁的人,谁的魂……谁人之心……

一夜欢爱无度,傅晚歌再次瘫软在床,苍凤言已经进宫上朝。嗅着满室欢爱过后的淫靡之味,傅晚歌没了以往的幸福笑颜,凄楚哀伤黯然爬上眉梢,刀刃挖心艳红一片片暗藏内里……眸中已无泪,痛入心肺。

三个月后,贤王府后花园。

“什么?挽歌,你说什么?”失去了冷静,苍凤言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有了身孕。”傅晚歌又说一遍。

苍凤言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把她拥入怀中……

靠在他的肩头,傅晚歌亦是无话。花开百艳,蝴蝶盘桓其间,一切是那么的平静和美好……

日复一日,傅晚歌的肚子越来越大,为了陪她,苍凤言向朝中告假,每天陪在她的身边。两人的关系更是如胶似漆,密不可分,羡煞了府内的一些未婚少女。

人在凤舞阁,虽足不出户,但苍凤舞却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莫名其妙的灵魂出窍。看着傅晚歌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大到还差半月就能瓜熟蒂落,苍凤舞不免为她担忧。因为,苍凤舞在游荡的时候发现一件事情:府内有两个苍凤言,他们的言行举止相同,根本无法辨清谁是谁。看到这副情景后,苍凤舞除了心惊还有心痛,心疼那个傅晚歌,好好一个女人,就这么被这些权利诱惑所摆布。可苍凤舞却没有办法帮她,亦没有立场去帮她……

人的一生要经历太多事情,欺骗只是其中之一……

清风挽歌凤舞行

竹影婆娑,随清风摇曳。小桥流水阵阵响,溪中游着小小的鱼,凤舞阁内到处弥漫着优雅闲适的气息。

虽清醒时却又仿如做梦,苍凤舞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从一天清醒两到三个时辰,到后来三天清醒一回。梦里梦外一片清冷,往日的温情已不在,漫长的沉睡时间和孤寂感觉在一点点磨练着她的心和魂。此时的她已经越来越淡定,纵使清醒时,也不再涉足外界所有的一切,只是静静的待在凤舞阁里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小日子。

“少主子,挽歌夫人来了,现在楼下。”就在苍凤舞微眯眼睛陷入思绪之时,明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跟在苍凤舞身边已经十年有余,她所遭遇的一切明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暗暗的心疼着,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帮她,即使想帮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嗯,去把她扶上来,小心点,她是有身孕的人。”睁开眼睛,苍凤舞微微一笑说。这一笑,如雨后荷花般清新,却又绝美的令人心疼……

“是,少主子。”明月看她一眼,垂头离去。纤细的背影,紧凑的步伐,清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心却是乱了。朝夕相处十载,躺在软椅上那个肤如凝脂,颜如花的女子始终如一,每天笑颜浅浅,不见忧愁。见她那副无邪表情,明月不止一次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的亲人在对她暗下黑手,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囚她,禁她,让她如笼中鸟,无魂的人。可明月又不敢问,她怕,她怕有些事一旦说出口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如果是那样,明月宁可她永远活在糊涂之中,也不愿她去面对那些黑暗泥沼……

眼望这座幽静典雅的阁楼庄园,傅晚歌眼底闪过一道黯然之光,很快恢复如常。脸上也升起了将为人母的幸福笑靥。

“挽歌夫人,请。”明月来到,神色淡然,语气恭谨。

傅晚歌点点头。接到示意后,明月上前搀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向楼上走去。‘咯吱,咯吱。’脚踩楼板的声音一阵阵响起。

听到声音后,苍凤舞从椅上站起,着手整理一下衣衫,暗自揣测:成亲一年有余,她只来过凤舞阁两次,两次都有苍凤言陪伴。此时她独自前来,难道有什么事不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常来的人,突然带着个大肚子来,也不能怪苍凤舞会这么想。

见她大腹便便的走上来,苍凤舞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从明月手中接过她的手,笑靥如花,樱唇甜甜吐语:“挽歌嫂嫂,你有事差人来叫我就成,身子不便,干嘛亲自跑来呢?如果让大哥知道的话,又该心疼了。”说完,便把她扶到软椅上坐下,盈盈站在一旁。

挪动一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躺,傅晚歌笑着回道:“不过是怀孕生子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活动一下不碍事的。”音落,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整张面孔洋溢着幸福笑容。

“大哥呢?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他出去应酬了,晚上才会回来。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就过来和你说说话。”

“呵呵,挽歌嫂嫂,是我的不是,如果我的身体挣点气,就能经常陪你了。”神色略见落寞。

“怎么?舞儿妹妹还经常昏睡吗?”傅晚歌讶然一语。

“嗯,昏睡的时间加长了,挽歌嫂嫂,如果等下我突然睡过去的话,你不要着急,没事的。”唇角微翘,苍凤舞笑了笑说。

“哦……,父亲医术那么高明,他有说是怎么回事吗?”傅晚歌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父亲说我身子太虚才会这样,过些日子就没事了。”末了,苍凤舞回以一笑。

“我肚子好像饿了呢,舞儿你饿吗?”看时间已近午时,傅晚歌问道。

“哎呀,瞧我着记性,都睡糊涂了,明月,赶快去做点吃的拿来,不要饿着嫂嫂肚里的小宝宝。”苍凤舞回头对明月吩咐。

“是。”点头,转身离去。想那明月是何等的聪明,她又怎会听不出傅晚歌和苍凤舞话中的支离寓意?

望着明月离去的背影,傅晚歌说道:“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小丫头,舞儿妹妹,你好福气啊。”整个凤舞阁只剩下她们两人,傅晚歌不在隐藏自己的心思,退却平凡,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慵懒高贵的气势。这种气势并非一朝一夕养成,乃是天生……

是啊,被上天所宠爱的傅氏一族,又岂是凡人可相提并论的?

“谢谢嫂嫂的夸奖,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汗颜了。”她只身一人前来果真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呢?苍凤舞不免疑惑,面上不露声色。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长话短说。”

“嫂嫂,你这是何意?”奇怪,这个傅晚歌真是奇怪呀。

“舞儿,你可知傅氏一族的传说?”不在意苍凤舞装糊涂,傅晚歌自说自话。

“不知道。”苍凤舞摇摇头。

“世人只知我傅氏一族的女子一生育就会落魂,却不知另一传说。”说完这些,傅晚歌抬头,定定的望着她。

“嫂嫂,舞儿愚笨,你一次说清楚吧。”听到这里,苍凤舞心中升起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告诉她,傅晚歌接下来要说话肯定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不然,她定不会避人耳目来找自己。事实证明,苍凤舞的直觉对了。

“我傅氏一族之所以会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们在守护一件东西,一件让我傅氏一族从极乐天堂跌进地狱的东西……”说到这里,傅晚歌停顿了一下,见苍凤舞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她接着说道:“这件东西乃是女皇冥苍舞遗留的一丝神识……”停住不再说话,望着苍凤舞。

她为什么这么望着自己?苍凤舞心中的疑惑加重。“嫂嫂,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仿佛被一个无边无际看不到形的大网牢牢罩住,使得苍凤舞有了一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细无可闻的一声叹息,傅晚歌不再盯着她看,侧首看向外面,“我爱凤言,很爱,很爱……”

苍凤舞怔了一下,没有说话,静等她下一番话。

“我知道他不爱我,他娶我只是为了要我的魂,收回傅家的权势。可是,我无悔,我甘愿为他抛开一切……”敛眉,傅晚歌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皮,“我很傻吧,明知他不爱我,还要往火坑里跳。”

“不……不傻……每个人对爱的观念不同。”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苍凤舞回了一句。

抬首,傅晚歌的眼中带着一抹尚未退却的讶然之色,随后低头。“你果真与众不同,怪不得他会爱你。”言语间带着浓郁的苦涩。

不敢问傅晚歌口中的他是谁,苍凤舞鸵鸟心态逃避,面上轻轻一笑。心起涟漪…………

“呵呵,不说这些无用之话了,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我傅氏女子的本色。”这时的傅晚歌已经没了刚才的消沉之色,整张面孔飞扬着灿烂风采。

这样的女子……哎……叹只叹她生不逢时,如果生在现代社会,肯定是个飒爽通透的女强人。不过,苍凤舞看向她的眼神里却没有怜悯,只有赞赏和敬佩。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佩服?世人都道聪明难,可谁又知聪明难,糊涂更难,心知肚明,却假装糊涂又是何其难?难……难……难……难上加难……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就算做到了,可如她这般洒脱的又有几个?再次暗叹一声,苍凤舞坐在她身边的藤椅上,静静的听她说话。

“众所周知这炎华大陆乃是被众神所遗忘的一个空间,说是被遗忘,可它也是有主宰的。”

“什么主宰?难道以前大陆上没有领导人吗?”

“不错,因为是众神遗忘的空间,所以,没人敢称帝。”

“那为什么又有主宰呢?不是很矛盾吗?”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是,那些上古众神派了一个凤神来应劫,从而改变这种无主之状。”

“哦……应劫啊,那后来呢?”苍凤舞好奇的问道。

“后来,那应劫之神就来了,她就是创世女皇冥九凤。传说她是个拥有大智慧的传奇女神,在她统治大陆的时候,到处一片和谐,没有战争,没有暗斗,所有人都开心幸福的生活着。”说到这里,傅晚歌脸上燃起了一丝向往之情。

“听起来很不错,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苍凤舞想说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权欲阴谋。

“本来是很好的,可一切都在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后改变……那个男人最后成了她的男后,女皇为了他不再纳妃,独宠他一人。”傅晚歌淡淡的叙述着过去的事情。

“女皇……男后……这……”苍凤舞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难道你不知以前是女主天下吗?可以说是女尊男卑。”傅晚歌看了她一眼,开口解释。

“我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再加之父亲管得严,哪有时间看野史……。”事实如此,苍凤舞就事论事的回道。“后来呢?独宠他一人之后呢?”女尊男卑,那该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苍凤舞更好奇了。

“哦……”傅晚歌了然点头,接着说:“后来男后生了一个女儿。”

“生了个女儿?男后生的?”苍凤舞的嘴角疑似抽动,今日的炸雷是一个接着一个,都让她有点应接不暇了。

“女皇就他一个男后,又没妃子,他不生谁生?”傅晚歌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哦……生了女儿之后呢?难道他想夺权?”能让一个生活在女尊世界的女神甘愿为他舍弃一切桃花,单凭这点来看,这个男人就不简单。苍凤舞故此一问。

“不,他刚开始确实在一心一意的和女皇生活。”

“刚开始一心一意,他后来变了?还是女皇变了?”苍凤舞越来越好奇。

“你说的不错,是他变了,他爱上了他一手带大的女儿,冥苍舞……”傅晚歌又扔下一记炸雷。

听到这个结果,苍凤舞生生的打了个冷战……可她又忍不住想知道后果:“后来呢?女皇知道吗?”违背伦理的爱,苍凤舞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在她看来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关系,一点都不重要。毕竟真情难求,真爱更是难寻。

“女皇知道。”

“她知道后做了什么?杀了男后和女儿?”苍凤舞脱口而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她没有。”

“哦?为什么?因为她太爱男后?”苍凤舞又一问。

“这只是原因之一。”

“哎呀,挽歌嫂嫂,你就不要掉我胃口了。”不知为何,苍凤舞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其一,女皇爱男后,男后不爱女皇。其二,女皇的尘缘已了,不能再在人间逗留,所以,她匆匆离去,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不,是孽缘……”意识到口误,傅晚歌改口。

听到这里,苍凤舞又问:“那女皇不是有大智慧吗?她为何不处理好再走?”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女皇临世,本就是应劫而生。劫数满,她自然得离去,这不管什么大智慧不大智慧。”

“那是什么?”

“世间万物皆有定律,女皇临走前曾预言,他们命中注定会有宿世情缘,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傅晚歌这一席话又是一个大大的雷。

挽歌魂落,凤舞魂起

“他们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这是何解?难道说女皇冥九凤又堕入轮回了?”苍凤舞接着发问。

“不知道,她只留了这么一句模糊的预言便飞升离去。”

“哦……也就是说这句预言具体是什么意思没人知道,对吗?”这个冥九凤为何会留下这些预言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苍凤舞心中的好奇之念越来越重。

“不错,没人能猜透这里面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的都有谁。”傅晚歌耐心的解释。

“那女皇走了以后呢?挽歌嫂嫂,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那个冥苍舞是怎么想的。”被父亲所爱,那个冥苍舞会有什么反映?苍凤舞想知道。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傅晚歌笑了笑。

“嗯,我不急。”可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

“女皇走了以后,冥苍舞登基为帝,成了现任女皇。”翻动一下身子,傅晚歌接着说:“冥苍舞为帝之后,肯定是要选男后,纳男妃的。”

“怎么?父亲不让?”根据常理来说,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爱的人去找别人。

“不,他没有阻止,而是笑着给冥苍舞选后选妃。”傅晚歌说的结果大出苍凤舞所料。

“这我就不懂了,既然他爱冥苍舞,他为何会甘愿看她选后选妃?”苍凤舞真的不解了。

片刻的安静。”这就是他的不同之处,他爱冥苍舞,所以他包容她的一切,甘愿为之付出所有。只希望冥苍舞能正视他的爱……”

“爱的盲目……冥苍舞一直都知道他的爱意吗?”听傅晚歌讲到这里,苍凤舞还没弄明白冥苍舞是不是知道他的父亲爱她。

“他从来没有正式表达过,不过,他的行为足以证明一切。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冥苍舞醒悟。”

“不知是该笑他傻还是笑他痴,如果他不说出来,不去主动追求,又如何能让冥苍舞知道他的爱意?不懂啊……”苍凤舞觉得那个男后很傻。“那后来呢?”这个故事纠结的苍凤舞心疼。

“冥苍舞只纳了一后,并没纳妃。”

“她爱父亲?”

“不知道……只知道结果令人大出所料。”

“什么结果?”苍凤舞迫切的想要知道。

“舞魂隐,父魂逝,这就是结果……”傅晚歌说完这句话后,舒展了一下胳膊。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没有结果的结果,令苍凤舞大失所望。

“没有人知道。”

“哦……”正因为没有结果,苍凤舞听完整件事后,心里好奇更重。“这些事情和傅家有何关系?”听了这么多,苍凤舞略微思索,问出了这个问题。

又是片刻沉默。

“他们双双死去,冥苍舞的男后又消失无踪,整个大陆陷入无主状态。为了安定民心,冥苍舞手下的三个辅国大臣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管国运经济,一个管天下兵权,一个管开国神遗。这就是所有的经过……你可明白?”说了这么多,傅晚歌的目的即将揭晓。

“不明白,我只知道现在的天下是苍氏的。”

“以后你会明白的,你坐下,我给你一样东西。”傅晚歌终于说出了此行目的。

“什么?”

“冥苍舞遗留的一丝神识。”

“给我干嘛?”

“因为你是苍家的人,苍家的人掌管开国神遗。”

“为何你不给大哥?”

“舞儿,事情如今,你还要继续装傻吗?”

苍凤舞无语。片刻过后……

“我要怎么做?”不知为什么,苍凤舞焉定傅晚歌不会害自己,很奇怪的一种直觉。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闭上眼睛坐在那里就好。”说着,傅晚歌从软椅上站起,来到苍凤舞面前。

苍凤舞看了她一眼,闭眼以对。

只见傅晚歌屈指把眉心刺破,破不见血,从眉心里面飘出一团红色的光点,光点看到苍凤舞之后,直冲她的额头而去,没入了她的眉心。

傅晚歌后退两步,扶墙而站,脸上起了一层细汗:“好了,如果你想要解开它的话,就要动心动情……我累了,先走。”说完,她就这么缓步离去。背影略显笨拙,余留一丝淡淡的清香。

苍凤舞并未起身送她,因为,她整个人已经陷在藤椅中昏睡……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傅晚歌最后那句话语……

待苍凤舞再次醒来之时,接到的竟是那个飒爽女子的死讯。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低低的问了明月一个问题,孩子呢?心底流过一种淡淡的悲哀愁思,慢慢的淹没了她的整个心魂。

明月没有看她,简洁明了的回语,傅晚歌难产,大小都没有保住,皆魂归西去……

听到明月的回答,苍凤舞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宛如晨星的眸子里也燃起了浓郁的哀伤,喃喃自语:“权欲,权欲,权欲啊……”

明月静静的立身在一旁,看向苍凤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什么,似心疼,似怜惜,似……缠情……

“明月,陪我去看看她吧,我想送她最后一程。”这样的女子,为何就不能得到好报?苍凤舞惋惜痛心,又叹她所爱非人……

“少主子,来不及了,挽歌夫人的魂早已超隐,只有灵位在祠堂。”明月一句话断了她所有念想。

闻言,苍凤舞的身体不可抑止的颤抖几下。纠结满心: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过是爱错了人,选错了路,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本以为自己的心在经历过这些阴谋算计之后早已冰封,不会再有别的情绪。可如今听到她死去,孩子魂落的消息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难道自己真的不能做到漠然无情之地吗?

明月立身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眸底的怜惜之意深了几分。

最终,苍凤舞也没去送她最后一程。这个风华正茂,本应永享神恩的女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去,徒留一声叹息…叹只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夜晚,苍凤舞处于昏睡,苍天羽和白墨先后踏进凤舞阁。约一个时辰后,白墨步伐蹒跚着离去,整个身影和黑色的夜融为一体,背影萧条孤寂……

房内,只留苍天羽一人。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苍凤舞的脸颊,眉梢,最后,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樱唇上。眼神暗了一下,俯身,他吻上了那片娇艳欲滴的唇瓣,辗转反复吸允,大舌在她的齿间和口中流连忘返,不愿退离。

片刻过后,苍天羽一脸欲念从她的樱唇离开,深呼吸平复着炽热的欲望。呢喃:“舞儿……舞儿……我的舞儿……”一声低喃,孽缘早已从十年前注定,禁忌的爱,乱伦的情,到最后会剩下什么?无人知道,无人能说清道明……

第二天一早,苍凤舞很早就醒来,当她意识到自己没有昏睡的事情后,忍不住惊呼一声。

“少主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她的惊呼吵到了在后面整理梳洗用具的明月。

“明月,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睡醒了?”苍凤舞的心情很是激动,没日没夜的昏睡,使她早已忘记了作为正常人作息的习惯。今日突然正常醒来,她怎能不惊讶?不激动?

“少主子,这样不是很好吗?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分不清今昔明朝了。”明月并没有打算欺瞒她,模棱两可的说出这么一席话。

“嗯……。”苍凤舞点头,又说:“明月,今日咱们出去逛一下吧,我好久没有看过日出夕阳落的情景了。”

“好。”明月很爽快的应声,浅浅的笑容爬上眉梢,为她那清冷娇艳的脸庞增添了一份妩媚风情。

看到她这抹笑容,苍凤舞说道:“明月,以后在我面前你无需带着面具,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的模样很美。”说完,她便起身下地,悉悉索索的穿戴起来。等她穿好衣服后,发现明月还呆呆的在那里笑。她忍不住轻笑一声,往后面的梳洗间走去。

回过神来,明月的脸颊上升起一抹红晕,紧跟着她的步伐而去。

花园中,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争相开放,一团团一簇簇,姹紫嫣红,甚是迷人。风徐徐吹,站在凉亭,沐浴在晨光下,苍凤舞望着眼前美景不甚满足的笑了。曾几何时,自己没有这么轻松倦意的看过日出了?久到她已经记不清……

望着眼前之人那飘逸灵美的笑容,明月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可当她眼角余光扫到那个一身紫衣踏步而来的人之后,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回了那个冷漠无情的暗影明月。

苍凤言本要去上朝,在他路过凉亭看到晨雾中那个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后,他生生的顿住脚步,改了路线,疾步向凉亭走去。“舞儿,清晨露重,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说着,他便双手一揽,把苍凤舞拥入怀中。

正在全身心感受着久违的清新空气,突然被苍凤言抱住,苍凤舞惊了一下,随之看了明月一眼,眼神示意:你怎么不告诉有人来了?

明月眼神答曰:来不及。

收到这个示意,苍凤舞转身挣脱他的怀抱,站在他对面,“大哥,你起这么早干什么?”这是真的苍凤言吗?她小小的怀疑一下。

怀中的温软感觉突然消失,苍凤言有些不乐意,上前两步,再次把她抱入怀中。“上朝。”声音有些闷,不过他自己却没有发现。

“哦……那怎么还不走?迟到了怎么办?”她试着挣脱,却发现苍凤言双手禁锢的力量用的恰到好处,自己一点都使不上劲,转身都不可能。

“早朝而已,不上也罢。”俯首埋在她的后颈,贪婪的嗅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味,苍凤言沉声回道。

“那怎么行?大哥还是赶快去吧。”苍凤舞说话的时候把大哥二字咬音加重,希望他能放开自己。已觉察出他的不对劲,所以用这幅口气。

“舞儿,你可是讨厌我了?”苍凤言没有松手,言语间有些受伤之意。

“没,你是我大哥,我怎会讨厌你?”不好,这样的苍凤言让她心里没有底,生出一种想要逃脱的感觉。

“那就好,难得今日你的身体好了些许,我一定要陪你。”唇角上翘,他的眼中带着闪亮笑意。

挣扎无果,好言相劝失败,苍凤舞一时无招无语。

明月垂首站在一旁,秀拳紧握。

“挽歌嫂嫂走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苍凤舞想要知道苍凤言是怎么看待傅晚歌的,又把她置于何地。

“舞儿,逝者已矣,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苍凤言开口堵住她的问话。

“哦……”轻轻的应声,她不再说话……问了又能怎么样?人都已经死了,正如他所说,逝者已矣,什么都已过去,再问也是问不出结果的。

拨开乌云,终见天日

晨阳穿过层层雾气冉冉升起,退却了朦胧纱雾变得明媚照人不再藏隐,就如同苍凤言此刻的心情一般,他怀抱苍凤舞,已不再隐藏自己的心……

“大哥,我有些倦了……”背后之人的怀抱依然温暖,可苍凤舞却不想再如此下去。

“我送你回去。”说着,苍凤言便把她拦腰横抱。

“大哥,我已经长大了,你不需要这样抱我。”有些话她不想说的太过,只是浅意提醒着苍凤言,不过,她相信他一定懂。

果然,她这句话刚刚落音,苍凤言的身体便僵了一下,踏步行走,“无论你长多大,你依旧是我的舞儿……无可改变!”已是痴念迷心,再无回头路。

‘无论你长多大,你依旧是我的舞儿……无可改变!’听似淡然无波的一句回话,让苍凤舞心起浪涛,波澜起伏。过往之事浮现脑海,敛眉,“白墨在哪里?”往日自己醒来的时候,他一定在旁边相陪。可今日,他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很不正常。

“不知道。”步伐加快,俊颜蒙上一层寒霜,很明显不高兴。

苍凤舞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不郁之意?但她并不开口说话。因为,有些事一旦说破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即然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还是避着点的好。

她的这副态度让苍凤言为之气结,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用脚下生风疾步而飞的速度来驱散心中的郁闷之气。

心底深处一声长叹,苍凤舞伸手拉一下他的前襟,“大哥,凤舞阁在左面……你走错了。”看来,自己要赶快离开这里才是,不然,照他这种态度和情绪继续发展……不妙……不妙啊……

“不回你那里。”声音低沉压抑,带着莫名的火气。

“大哥,我累了。”苍凤舞重复刚才的话,只希望他能清醒一点。

“你以往一直叫我凤言哥哥。”从苍凤言知道自己爱上她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在等,等她长大,等她成人,等她懂他的心和情。可如今,他已经不想再等。因为,前有白墨和她朝夕相处十年,他们中间有着一种默契。后有那个人对她默默关注十年,上心十年,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恐怕那人已经在着手布局设网。实力悬殊在那里摆着,他不能输,就算拼尽所有,他也要守住她,得到她,绝不让她再逃避自己的爱意。

苍凤舞只是明白他对自己有着不同寻常的兄妹之情,可她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爱她爱的快要疯狂,情已入骨,爱已入魂。早已不可自拔,深陷在了无底的深渊之中。就在她逃避回答沉思之间,苍凤言停下了脚步。

“凤言,这么早,你这是要带舞儿去哪里?”闻声看人,但见他一袭黑衣,眼如深潭,发丝散落颈间,整个人身上散出一种阴郁气息……却是刚刚苍凤舞念想的白墨。只是,他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从未见过如此邪魅阴沉的白墨,苍凤舞暗暗心惊,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他所有的阴郁之气只对着苍凤言而发,并没有波及自己。

“舞儿累了,我带她去休息。”苍凤言挑眉一笑,口中说着暧昧的话语。

缓缓走上前,白墨看着苍凤舞,眼中含着毫不隐藏的炽热感情。“舞儿,我回来了……”

以前的白墨开朗阳光,让苍凤舞炫目。中期的白墨强颜欢笑,暗藏心事,让苍凤舞心冷失望。可此时的白墨,他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焚天烈焰般的炽情,尤其是他眼中缠绕的情丝……正一点一滴的在渗透着苍凤舞的心……让她胸前的某一处开始变软……

“凤言哥哥……”苍凤舞仰首看着他,眼中传达着自己想要下地的意思。

一句‘凤言哥哥’让苍凤言那本就布满寒霜的脸上又加了几分冰雪气息,“舞儿,今日陪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恐怕眼前的白墨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不留一点渣子。

“凤言哥哥,你今日到底怎么了?”说着,她便挣扎起来。

见她挣扎,苍凤言眸底闪过一道苦涩之情,松手,把她轻柔的放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白墨牵起她的手两两相望。撇头,转身,苍凤言留下一句话:“好自为之。”疾步而来,飞身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苍凤舞轻言问道:“白墨,你去哪里了。”他的转变为什么会如此之大?难道?……苍凤舞心中升起一念。

“我出去办点事,现在已经全部办完了。”说这话时,白墨那俊朗不凡的脸上带着灿烂笑容,完全没了刚才的阴郁之态。

“走吧。”拉起他的手,苍凤舞笑着说道。

“好。”紧紧的把她的玉手包在手心,白墨回道。并肩行走……明月随后。

凤舞阁,竹林道,只有苍凤舞和白墨两人在手牵手行走。

“白墨,我的身体好了,不再昏睡,你可知道?”停住前进脚步,苍凤舞看着他说道。

“嗯,那说明你父亲配的药起作用了。”白墨很认真的回道。

“是父亲配的药?不是你帮我解得?”问着模棱两可的问题,只希望白墨不再骗她。

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秀挺鼻尖,白墨眼含笑意的凝视着她。“傻瓜,我又不懂医术,如何能帮你调理身体?”侧面把问题扔回去。

“哦……”苍凤舞轻轻应声,仰首看着天空,又说:“浮云多变,如果能一直留住它的美好和晴朗,那该多好。”其实她想说的是,为何你会如此善变,到底哪一面才是你。

白墨不是傻子,他怎会听不出苍凤舞话中的寓意?但他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随着她的意思回道:“舞儿,浮云虽然多变,但它终是逃不出那片天,它爱的从始至终也只有那片天。它之所以多变也是为了爱那片天,守护那片天。希望它永远如初……”

听到这样的回答,苍凤舞放弃心中执念,抱着他的腰身,倚在他胸前,“白墨,如果那片天变了呢?”

“风雨变幻无常,更何况是那片天?”白墨反问一句。

“如若那片天被乌云所遮看不清面貌,那它该怎么办?它还是它吗?”苍凤舞问的正是自己眼前的情况,进不能,退不得。

“傻舞儿,终有拨开乌云重见阳光的一天,它怎会不是它?”

“那要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年算?”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苍凤舞又问。

“纵使再厚的乌云,它也挡不住狂风暴雨的袭击,总会散去。”白墨抬手缕一下她的青丝。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白墨。”苍凤舞离开他的怀抱,笑颜如花。

被她那突如其来的妩媚笑颜拘了魂,白墨怔了一下,随之恢复如常。俯身低头吻上了她的朱唇,极尽缠绵爱恋,大舌在她的口中流连忘返,不愿撤离。

片刻过后,白墨松开了她的朱唇,把她紧紧拥在胸前。

苍凤舞娇喘吁吁的靠在他的胸前,脸颊两酡红晕。一个俊朗,一个绝色妩媚,神如金童玉女,影如层叠交缠的情蔓花藤。却不知是否能相守一生……

转眼间午饭时间到,苍天羽差人来叫他们,苍凤舞本想回绝,可转念一想还是去了。

午饭设在苍天羽的私人客厅,只有他们三人,气氛怪怪的,不是很和谐融洽。苍天羽一直自斟自饮的喝酒,白墨一直给苍凤舞夹菜,浑然不知她碗中的菜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眼看就要倒塌。

“白墨,我吃不下那么多。”这两人明显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父亲一直沉着冷静,向来让人看不透心思,可今日他怎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白墨刚才还好好的,来到这里就开始心不在焉,又是为何?刚刚解开身体谜团,此时又起暗波,让苍凤舞那本就疲累不堪的心再次陷入泥沼。

“没事,吃不下有我呢,不怕。”白墨笑眯眯对她说道,笑意不曾达到眼底。

不想再纠结下去,苍凤舞看向苍天羽,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凉菜搁在他面前的空碗里,“父亲,不要只喝酒不吃菜,对身体不好,伤脾伤胃。”她轻言细语的说出一些常识,想要打乱着尴尬气氛。

‘哐’的一下,苍天羽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因为有地毯铺着,所以没碎。“舞儿……”只一句话,再没有言语。

看着他的失常举动和不敢置信的激动表情,苍凤舞的心弦‘砰’的一下被挑动。这个男人,他怎能露出如此让人心疼的表情?他不是一直都在暗算自己吗?又为何会因为自己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就激动成这样?她的念头刚刚浮出,苍天羽接下来的话便解了她的疑惑。

“舞儿,这么多年了,你从来不曾这么关心过我……我……我只是有些惊讶,没事的,没事的,呵呵,呵呵,呵呵呵。”漂亮的凤目闪烁惊喜,眼角溢出幸福之意,薄而性感的嘴唇轻启,愉悦的笑声顷刻充满整个房间,一波波回荡。

六岁来到这个世界,七岁跟白墨游走江湖,十三岁成年回来。十四岁发现他一脸眷恋的看着自己过去几年的画像和生活记录。以后的时间里苍凤舞一直浑浑噩噩,纵使清醒时,她也因为他暗算自己的事而躲避他,怀疑他,冷漠他……可此刻,在看到他因自己一句平常的话和一个小小的关心动作就开心激动成这样,苍凤舞的心酸了,涩了,软了……心中期颐:或许他那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不管怎么说自己总是他的骨肉,他怎会狠心来真的暗害自己?如果他成心害自己的话,也不会帮自己解掉身上的毛病了。抱着这种想法,她起身走到了苍天羽面前,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吐语:“父亲,对不起,是舞儿不好,以后舞儿再也不会忽视你了。”

“不,舞儿,是我以往对你关心太少,是我的错。”站起来把她拥入怀中,苍天羽一脸温柔笑容的回道。

白墨笑眼看着他们两人,桌下左手紧握。

一顿家宴解了苍天羽和苍凤舞的过往心结,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只剩满室的温情在缓缓流动。

人心最是难测,用这句话来形容苍凤舞此刻的情况是再合适不过,她就因为苍天羽一个激动的神情和失措话语就忘记了他所有过错。是骨肉亲情在作怪,还是她本就不在意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人可以知道……只知道所有的东西看似很是美好,美好的令人不忍破坏,美好的令人心神向往……

凤言的心,凤言的情

夜,众星拱月,月上半空,皎洁明亮的月光如同羞涩温柔的情人般,柔柔的散发着属于自己特有的清辉。

白墨不知又有何事外出,只留苍凤舞一人在屋。无聊之下,她独自一人漫步来到竹林小阁,坐在楼梯上优雅娴静的望着星空。唇角噙着一丝恬淡笑意,神情轻松无比。

夜风徐徐吹起,惹得竹叶沙沙作响。林中响起一两鸟叫声,惊了苍凤舞。转首,却发现楼梯前面站了一人。白色的衣衫随风飘扬,墨色的发丝迎风而舞。眸若繁星,面似白玉,神如谪仙。可正是这个宛如谪仙之人,刚刚却是满眼痴情的看着自己。半天未见他,此时他如此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让苍凤舞怔了一下,尤其是浑身散发的缠情气息,更是乱了她的心神。

回神起身,她欢快地下着楼梯,走到他的面前,“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看到他眼中燃起那丝情意的时候,心里竟会升起一种疼惜,反而没有恶感呢?

“舞儿,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说着,苍凤言伸开双臂把她拥入怀中,低声喃语,神已醉。

“大哥,你……”白天发生的异常之事记忆犹新尚在脑海,此时他又这幅模样,苍凤舞的心越来越乱。

“不要叫我大哥,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不要,不要。”二分无赖,二分霸道,二分暧昧缠情,剩下四分已是痴迷爱恋。

“你喝酒了?”精神集中之下,她方才闻出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酒味。心道:怪不得他会这么失态,原来是喝了酒。

“没喝。”苍凤言断然否认,身体跟着晃了一下,如果不是有苍凤舞扶着,恐怕他早已跌倒在地。

都这样了还说没喝,只有喝醉酒的人才会这样。算了,自己能和一个醉鬼计较出什么?一切等明天再说。想到这里,她一改刚才的疏离口气,轻声叫道: “凤言哥哥,我扶你回去。”

“呵呵,舞儿,你终于又叫我凤言哥哥了,呵呵,呵呵。”苍凤言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唇角微微上翘,眉梢带着一抹欣喜之色。

不就是叫一句凤言哥哥嘛,他干嘛笑的那么开心小白?真是的,怪不得人都说男人是个难懂的动物,现在看来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心里这么想,可苍凤舞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声音放柔:“凤言哥哥,夜深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你陪着我。”苍凤言毫不领情,醉言醉语断然拒绝她的好言相劝。

“凤言哥哥,你这么抱着我,我很累。”这个男人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撒娇,真是让人……

“那你抱我……”上嘴唇碰下嘴唇,话就这么说出来。

“你……那有什么两样?”嘴角疑似抽搐,苍凤舞无奈回道。

“不一样,现在是我抱你,等会就是你抱我,那怎能一样。”朦胧醉意,眼睛微眯,苍凤言启唇回道。鼻尖来到她的颈间,轻轻噌动。

“你……”颈间传来的酥痒之感使得她的声音有了一丝轻颤,眼中闪过一道慌乱之色。伸手推他,反被他扣住腰身,更加贴近他的胸膛。

“舞儿……舞儿……舞儿……”苍凤言低头俯在她的耳边,忘情低喃。末了,伸出舌尖轻舔她的耳垂,有些忘乎所以,不知所云。

“放手。”苍凤舞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些许怒气。惊乱大于怒火,却是为何?

“不要,我喜欢这样。”无视她生气的表情,苍凤言张嘴含住了她的耳垂,轻咬吸允。

夜风轻吹,有了一丝凉意,冷了苍凤舞身上的莫名之火。她使劲转头,双手推搡苍凤言的身体,直到他们中间有了一些距离她方才停止。仰首,眼神灼灼的望着他,“我最后再说一次,放手。”语气淡定无波,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月光下,娇颜蒙上了一层寒霜,眼中烁星点点,尽是让人心惊的冷漠。苍凤言的醉意醒了一分,眸底染起酸涩之情,“舞儿,难道你真的不懂吗?不懂我的心吗?”

“大哥,酒能救人,却也是一种伤人于无形的毒药,你要自我珍惜。夜已深,舞儿累了,先回。”说完,苍凤舞便伸手把他的双手拨开,姗姗离去。

皎洁月光下,遗留苍凤言一人一脸痛苦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声暗叫,魂已随着她的离去而飞走。

漫步走到竹林拐角处,苍凤舞无力的倚在竹杆上,整个人全部陷入在黑暗阴影中。无人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也没有人能猜透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她起身向凤舞阁走去,没了黑暗映射方才看到她的表情,眉梢轻锁,唇瓣上有着一丝血迹……

历经这两天一夜所看到的人和事,一些以往苍凤舞没有想透的东西终于浮出水面有了头绪。原来,十年后的一切全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而起。

一曲挽歌月光隐:苍凤言以爱为名骗了一个爱他入魂的女子,那女子为了他心甘情愿魂归西去,没有一丝后悔之意。一切却是因自己而起,一切只是苍凤言为了让自己开心快乐。为了这些,他不惜让自己的双手沾染无辜之人的血,亦不再逃避皇家的阴谋权记,任其淹没他的一片纯净天地。一切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

走着轻笑,自嘲爬上唇角,喃喃自语:“苍凤舞,你看到了吗?你逍遥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在为你的快活买单,他只知道默默无言的呵护着你。到如今,除了他的守护,你还害死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呵呵,呵呵,苍凤舞,你真的是好有本事啊,引得自己的亲大哥对你情根深种,引得你的外公为你付出所有,引得白墨为你化身为魔,引得你父亲为了你一句关心的话语就激动成那副模样,苍凤舞,苍凤舞,你看到了吗?你懂了吗?一切皆因你而起,皆因你而起……”音落,珠泪成双从眼角滑落,双眼含着凄迷之情……愧疚满心……

中夜,白墨方归。当他一如既往踏进凤舞阁的时候,却在院中看到一人,然是刚才醉酒撒泼的苍凤言。只见他负手而立站在阁楼前面,痴痴的望着苍凤舞的房间,就连白墨近身他都没有发现,可见他走神走到了什么地步。

“已经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吗?”白墨站在他身边,眼望苍凤舞的住处问了一句。心如明镜,故意相问。

“不管你的事。”苍凤言并未回头,依旧看着那个方向,口中淡淡回话。

‘呵呵’一声轻笑,白墨说道:“是不管我的事,那你继续在这里守着吧,我休息去。”从他身边掠过,白墨准备上楼。

“不要以为你对舞儿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白墨,望你好自为之。”眼见他上楼离去,苍凤言的心脏一紧,冷声说出了那一番话语。

“那又如何?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在保护她,管你何事?”白墨回头冷笑,反唇相讥。

“保护她?哼。”苍凤言也是一声冷笑,接着说道:“下锁魂咒是为了保护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失魂十年也是为了保护她?哈哈哈。”大笑过后,“好一个保护她,白墨,你就是如此保护她的?”字字珠玑,句句逼问,周身散发着冰雪寒气,眼如刀刃射向白墨。

“不错,我是在保护她。”没有解释,白墨启唇回道。

“如果不是怕舞儿伤心,我岂会容你如此放肆。”苍凤言神情不甘,语带着嫉意。嫉妒白墨可以正大光明的和苍凤舞相处,且常伴她左右。而自己只能躲在黑暗角落里,默默注视她的一颦一笑,然后,任焚天烈焰般的禁爱之情燃烧心魂。

“容不容我岂是你说了能算的?苍凤言,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不知从何时起,白墨也变成了这幅模样,凡是和苍凤舞有一丝关连的事情,他都无法冷静以对。尤其是面对一个和他一样对苍凤舞情根深种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实力还不容小窥。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兴起君子之风,对这个男人笑颜欢场。

“有没有高看,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我无需多作解释。但是,如果你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我定不饶你,不信你可以试试。”眼中迸射的滔天杀意足以灭了白墨,可苍凤言并没有这么做,意在警告。

“不用你提醒,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白墨淡言回道,转身上楼,不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苍凤言看着他上楼,然后听阁楼上面传出阵阵说话声,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传进苍凤言的耳朵里,冷了苍凤言的心,周身的寒气更胜,几乎可以结冰。

夜已深,最后望了一眼已经熄灯的阁楼,苍凤言转身离去,遗留清凉的夜风阵阵轻吹,仿佛在吹散他身上的一缕缕情愁。

墨倾情,舞如焰,言如冰

阁楼卧室中,没了烛光摇曳,多了月光普罩,室内的一切尚能看清。

“舞儿,你有心事。”白墨没有询问,而是焉定陈述。

“没有,你多想了。”背对他躺着,苍凤舞模糊回了一句,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不知从何说起,亦说不出口,唯有莲心味苦,暗藏内里。

扳过她的肩膀,透过朦胧月色相照,白墨凝视着她的眼睛,“舞儿,难道我就如此不能让你信任吗?”言语间有了些许受伤之意。

“白墨,你我相知相识十年有余,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苍凤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之相问。

被她眼中的点点星光灼热了心,白墨轻皱眉头低声说道:“对不起舞儿,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可我这么患得患失也是因为太过在乎你。”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她表现出模棱两可的表情,而是把自己的一腔真情展露无疑。皆因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去掩饰……

伸出葱白玉手轻轻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苍凤舞柔声回道:“愿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愿山盟海誓于吾定契,从此生生世世纠缠不休。”暗语:白墨,既然你如此不安,那么就让我用山盟海誓的誓言来绑住你的心吧,只愿你从此以后不再负我。

绵绵情话绕在耳边,绝色佳人怀抱在手,白墨的心却如海浪在欢快拍打,撞击着他的灵魂,“舞儿,能得你如此深情厚爱,我白墨纵使身死魂破,也要于你厮守一生!!”眼中的坚决之意可化身为型,斩尽一切阻碍。

娇嗔一笑,苍凤舞屈指点着他的胸膛,“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我找谁和我共度这漫长的一生,记住,以后不许你再这么说。”虽嗔笑,可话语中却带着一股霸道之意。

“舞儿……舞儿……”温柔沉声的叫了两句,白墨俯身吻上了她的樱唇,大舌挑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逗弄起她的香舌来。

同塌而眠已经十多年,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也只介于亲吻和抚摸,白墨并没有越雷池半步。发乎情,止乎礼,他每次都能适可而止,宛如一个优雅高贵的绅士般。这也是苍凤舞为什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一个原因,他从来不会迫使苍凤舞做些什么,只会给她带来轻松和愉悦。当然,前题是刨去那段昏睡的日子。

子夜深深,万籁俱寂,月依然高挂星空,阁楼室内在一阵暧昧缠情的娇喘过后也恢复了平静。夜是漫长的,是安静的,是供人补充睡眠的,可它总会过去,总会退却黑暗迎接黎明的到来。

天边的晨阳撕破云霞冉冉升起,柔柔的洒向大地,为大地万物增添了几分清新色彩。

“白墨,你到底起不起床?”一大早,苍凤舞就冲着怀抱自己的白墨大喊大叫,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

眯眼撅嘴对着她的脸蛋亲了一下,白墨咕哝道:“乖,再睡一会。”说着,便把她往怀中一楼,接着睡。

看着他那副可爱模样,苍凤舞眉梢带笑,心起捉弄之意。“白墨,你当真不起?”

轻轻‘嗯’了一声,白墨没有回话,眼皮轻颤,唇角微微勾起,很显然已经清醒。

苍凤舞岂会不知?只见她眼珠咕噜转动一下,里面尽是调皮之意。“真的不起?”手已经悄悄往他的身下探去。

感知到她的小动作,白墨呼吸快了一拍,喉结滚动。

把他脸上那一丝细微变化尽收眸底,苍凤舞眼中的调皮意味加深。素手芊芊穿过他下身的亵裤,指尖在他的小腹上打转。不出意外的感觉到他的身子颤了一下,唇角的笑意见深,颜露妩媚:还是不醒吗?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心抱这种念头,苍凤舞把指尖一点点往下挪动,来到了他下身的某一处,却是不去正点上。

从她指尖传来的阵阵温热酥麻之感从小腹升起积聚下身,白墨的某一处开始很不争气的昂扬挺首。呼吸见促,眼皮轻颤的幅度加大。

暗笑,指尖接着下滑游走,来到了他的坚挺处伸指一弹,语做惊讶:“白墨,你这里好像肿了呢。”配上天真无邪的表情,任谁都想不到她是故意的。

白墨被她的小动作刺激的倒吸一口气,分身越见暴涨。不敢再装睡下去,他睁开了眼睛。

一眼望进他那含着火热炽情的眸子里,苍凤舞启唇一笑,全然没了刚才的戏耍之情:“你醒了,咱们今日去看外公吧,好久没见,想他了。”他那么耗神耗力的救自己,也不知他的身体如何了,脑中浮出他满头银丝一脸苍白的样子后,苍凤舞的心竟是生生的揪着痛了一下。

调戏之意来的猛烈,收的也快,快的让白墨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白墨刚刚兴起的欲望慢慢冷却,口中吐语:“一个老头子而已,有什么好想的。”不可否认,在看到她这幅模样后,白墨吃醋了,整个人全部钻进了醋桶里面,任酸不溜丢的醋意从四面八方涌进心底。

“什么老头子?外公明明是个美人,你怎能这么说他。”苍凤舞心知肚明,假装不高兴。

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白墨狠狠的亲了一下她的樱唇,“他有我美??”被酸醋淹的没了理智,胡言乱语起来。

心里快要笑到内伤,苍凤舞脸上的表情越发正经严肃:“嗯,比你美。”见他的脸色一下变黑,苍凤舞又说:“不过,他没你可爱。”笑意猛然扩展,整张面孔张扬着妖娆妩媚的炫彩。

这是什么比喻?白墨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情明显好了,伸手点一下她的鼻尖。“淘气,就知道欺负我这种老实人。”

“老实人?”苍凤舞收回笑容,淡扫他的下身,其中的意思很明白。

“我只有对你才会这样。”白墨开口解释,俊颜微囧。

“哦……”表情不以为然,几年前的那幕涌上心头。

“你不相信?”白墨又问,眉头轻锁。

“……相信……。”拉长尾音,怪声怪气。

“看来我不家法伺候,你是不会相信的。”语毕,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白墨俯身吻上了她的樱唇,辗转反复吸允她的唇瓣,直到她脸泛红晕,眼中起了水意,白墨方才放开她。“相信否?”如果苍凤舞还是摇头的话,他指定会再次吻上去,直到吻得她认错为止。

见时间不早,苍凤舞收起玩心,“好了,不闹了,我相信你,咱们还是赶快起床吧,估计这会父亲正在等着咱们用餐呢。”父亲一词是美好的向往……可当她想起苍凤言的时候,眼神黯了一下。要怎么去面对?接受是不可能的,拒绝?从何拒绝?如何拒绝?想起苍凤言为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切,她心中的愧疚之念越来越重。

“嗯……起吧。”白墨亲了亲她的额头,翻身下床。背过她的那一瞬间里,白墨的眼底染起一抹苦涩之情。

在他们穿戴完毕,梳洗过后,走出凤舞阁的时候,晨阳已经退却了朦胧红晕变得明媚照人。两人牵手走在走廊里,一边走,一边说笑。

“舞儿,你们这是干什么?”苍凤言从另一个拐角处的走廊迎面走来,笑着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后,苍凤舞的身体僵了一下,笑颜浅浅,“大哥早上好,我们正准备去父亲那里用餐,你呢?”反问一句,悄悄观看他的表情。结果苍凤舞发现好像昨夜的一切他都全然不记得了似的。虽然疑惑,但苍凤舞还是自欺欺人的选择逃避,选择相信他已经忘记了昨夜的那场暧昧情景。

人都会有逃避某一样东西和某一件事的时候,苍凤舞也不例外,纵使她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冷静,可在苍凤言喜欢她的这件事上,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去处理,能避则避,是她现在所有的心声。

把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闪避之意收尽眼底,苍凤言的心脏突然不可抑止的揪痛起来,面上依然带笑,笑如飘渺的风,“一起,我也正好去父亲那里。”说完,冲着苍凤舞再次一笑,先行离去,背影依然挺拔,可却是多了一种凄凉之味。

心情莫名压抑,苍凤舞紧紧的握了一下白墨的手,紧随而上。

白墨的眸底多了一丝什么,脸色如常。

青羽苑,苍天羽的新居,建在凤舞阁之后。院内种满了紫竹,除了三间房子之外,再无其他。

“父亲,我来了,您在哪里?”刚刚踏进院内,苍凤舞便开始放声喊叫,用喊叫来驱散心中的一些不安和慌乱。

她的叫声和往日大不相同,引得苍凤言转头看了她一眼。一眼过后,他的唇角上翘,似笑非笑。

“白墨,父亲是不是没在家?我这么大声叫他,他为什么不应声?”一喊过后,心情有些放松,苍凤舞仰首看着白墨询问。

白墨刚准备答话,就听到房门开启声响,然后一袭紫衣的苍天羽漫步走出,发丝没有束起,散落着披在肩后,整个人看起来慵懒高贵,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熟惑人的男人之气,看的苍凤舞楞了一下。

“起的那么早?”苍天羽移步来到苍凤舞面前,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她答话,苍天羽又问一遍:“舞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已经抬手把上了她的脉搏。

‘嗖’的一下把手抽回来,苍凤舞露齿一笑,“父亲,我没事,刚才只是突然看到您散发的样子有些呆了,没事,没事。”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失神的原因,暗自嘀咕:自己到底在哪里看过他这幅模样呢?想破脑袋也没有这么一段记忆。思无果,放弃。

听到这句话后,苍天羽眼中惊现一种难以表达的复杂感情,只一瞬就变回原样,“呵呵,昨夜政务太多,所以起的晚了,听到你的叫声后,我只来得及穿上衣服,来不及束发。”

“我帮你。”苍凤舞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她又愣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失常?自己并不会束发啊。

“好……”苍天羽应声。

苍凤舞的决定

竹影婆娑,竹叶在清风的抚摸之下‘沙沙’作响。苍凤舞站在苍天羽身后,动作笨拙的帮他束发。可反反复复好几次,都没能束得起来。

“舞儿,可是有心事?”靠在窗前椅上的苍天羽,一脸柔和笑意。周身散发着的怡静祥和气息,宛如白菊。

如春风般温润微醺的声音拉回了苍凤舞有些郁闷的情绪,一边轻轻的用梳子缕着他的发丝,一边浅笑回话:“父亲,我的身体全好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并不回话,却是开口反问。

“是这样的,嗯……应该怎么说呢?”苍凤舞停止了梳发动作,站在那里轻皱眉头。

“怎么?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居然把我的舞儿为难成这幅模样?”苍天羽从椅上站起,绕过椅子来到她的面前伫立。发随风飘舞,深邃如海的眼睛凝视着她,等待回答。

“没什么,大概是我最近休息不足,过些日子看看再说。”她不知怎么解释自己脑海中那些似有若无的幻像,选择把话咽回去。

“真的没事?”苍天羽问道,宛如星辰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她。

“嗯,没事。”苍凤舞坦然的看着他回道,末了又说:“父亲,我束不起来怎么办?”

‘哈哈哈’苍天羽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伸手轻点她的鼻尖。清风从窗外吹进屋内,再次乱了他的发丝缭绕飞舞,散在颈间,如翠竹风响般的声音响起: “早就知道你不会,只是没想到你能坚持到现在才说出来,哈哈哈哈。”说完之后,苍天羽再次放声大笑,不过,这次的笑中却是夹带了促狭意味。

“父亲……”苍凤舞有些尴尬的叫了一句,转身就要出去找白墨他们。却被苍天羽大手一揽,拉了回来。

“怎么?生气了?”苍天羽就那么把她禁锢在怀里说话,性感微薄的嘴唇触上她那如墨般的青丝。

“没有,只是怕白墨和大哥等的着急。”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兰香味,苍凤舞脑海中浮出一段很模糊的记忆和说话声。一闪而过,她没有抓住。

“饿了?”听怀中之人提着别人的名字,苍天羽的眼神暗了一下,闪过一道异光。

“嗯,有点。”偎在他那温暖结实的胸膛,苍凤舞低低的回了一句。

“走吧,不用束发了。”苍天羽把她拉出怀中,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

面对这样温文儒雅集成熟稳重于一体的苍天羽,苍凤舞的心跳快了几拍,却被其自动忽视为平日里和他接触太少,所以才会这样。盈盈一笑点头,苍凤舞应作回答。潜意识里根本没有往深处想,家人,父亲,这些都是血缘嫡亲,她又怎会想到别处?

庭院里,白墨仰首看着竹林,无话。然,心已乱。

倚竹而立,苍凤言手中拿着一片竹叶,敛眉,若有所思,唇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踏出门槛,看着一左一右站在紫竹前面的两个男人,苍凤舞眼底闪过一道让人看不明白的情愫,随之浅笑出声:“你们这是在干吗?饿傻了?”说完,便 ‘咯咯咯’娇笑起来。

听到她那宛如天籁般的言笑声,白墨略显狂躁的情绪慢慢平复。移步来到她面前,无视站在一旁的苍天羽,执起她的双手,“是饿了,饿的想吃掉你。”眼中透露着丝丝火光,不顾左右的对她调情。

看着眼前的情景,苍凤言双手攥紧,本就清冷的脸庞更是照上了一层寒霜。仿如凌寒开放在崖边的树梅,只能远观,无法靠近。

苍天羽则是迎风而立站在一棵小小的翠竹前面,任风吹乱自己的发丝,零乱飘飞。一脸温和笑容,事不关己的望着那株小小的竹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墨用眼角的余光淡扫他们两人,唇角上翘,“饿了吧。”

“还好。”苍凤舞应声,忽略过苍凤言,侧首看向苍天羽,“父亲,咱们先用餐吧。”如果自己再不开口,这种尴尬的气氛不知会延续到什么时候。

苍天羽轻轻点头,举步向餐厅走去。

拉着白墨的手跟随其后,苍凤舞不知身后的苍凤言瞬间有些受伤的表情,和那缓缓加重的步伐。

饭桌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则被他们四个人发挥的淋漓尽致,没有纰漏。

苍天羽动作优雅,神态高贵的喝着果浆。

苍凤舞细嚼慢咽的吃着一些清淡的糕点。

白墨宛如绅士,安安静静的吃着眼前的小菜。

苍凤言沉静以对,没有任何表情的自顾自。

‘咳咳’一声轻咳,却是苍凤舞太过走神,被糕点噎到。当她咳完抬头的时候,面前多了三个杯子。再望,苍天羽一脸温柔笑意,右手举着杯子。白墨的表情柔的溺人,手中端着果浆。苍凤言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左手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碗。澄澈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人,苍凤舞笑着说道:“我有那么柔弱吗?只是噎到而已,用不着喝这么多东西吧?”期颐着他们能自动把杯子收回去,不然,还真是不好办。苍天羽出于关心,自己和他的关系刚刚融洽起来,断然不能拒绝他的心意。苍凤言对自己有所暧昧,如若自己拒绝的话,肯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好似自己心中有鬼一般。至于白墨,可以排除。

白墨看着她,手中的杯子离她近了一分,“喝吧,不然该难受了。”完全没有收回杯子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此刻退缩的话,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会付之东流。

苍凤言也把杯子递近了一分,比白墨的稍微近上一些,无声的望着苍凤舞,眼睛里尽是疼惜。

苍天羽笑着,既不退缩,也不前进,只是凝望着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宛如一汪温暖的泉水,悄悄的传达着属于他自己那特有的温润祥和之意。

仿佛受了蛊惑一般,苍凤舞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轻呷一口,“谢谢父亲。”展颜一笑,纵使那百花齐放也不及她此刻的十分之一动人。

端着小碗的手猛然收紧,骨节凸起,苍凤言说道:“多喝点水。”说完之后,性感微薄的嘴唇便紧紧抿上,等待苍凤舞来接手中之物。

不想在一件小小的事上纠缠不休,苍凤舞回以一笑接了下来,搁在面前没有喝。

白墨更有妙招,他直接把杯子递到了她的唇边,温柔说道:“喝吧,果浆养人,能让我的舞儿变得更美。”

‘噗哧’一声笑,苍凤舞张开樱唇喝了起来,“白墨,你何时学的这么油腔滑调了?”心中的压抑和尴尬被他的这一句话慢慢驱散,轻松起来。

“怎么?难道平日里我很无趣?”白墨一挑眉梢回道。

“哪有,是你多想了。”忍俊不住的笑意顺着眼角爬上眉梢,眼波流转处尽显妩媚之色。

“你们慢慢用,宫中有事,我先走。”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苍凤言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去吧,早去早回。”苍天羽第一个应声。

白墨对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苍凤舞对他一笑,也没吱声。

有意无意的看了苍凤舞一眼,苍凤言起身离去,没有回头。

见他离去,苍凤舞暗暗紧绷的那根心弦慢慢放松,悄无痕迹的叹了口气。

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再次陷入了沉寂。

“我吃好了。”苍凤舞拿起锦帕擦了一下嘴唇说道。

“我也吃好了。”白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嗯。”苍天羽应声,微米凤目。

这是什么情况?苍凤舞刚刚放松的心情又起暗潮。

“师兄,我有事和你商量。”白墨的大手把苍凤舞的素手包裹起来,望着苍天羽说道。

“何事?”苍天羽睁开眼睛看着他回问。

苍凤舞没有说话,不过,她隐约知道白墨想要说些什么。

“我想择个良辰吉日迎娶舞儿。”说到这里,白墨突然把手紧了一下。

他的细微反映直接从掌中传到了苍凤舞身上,心知他在紧张。苍凤舞转而用力回握一下他的手,暗暗给他打气。

“好啊……”苍天羽笑着答应,面上看不出异样,好似他真的很开心一般。

他的这个反应让白墨的心不再平静,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话直接应验了白墨心中所想。

“对了,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苍天羽仍旧笑着,如若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笑意并为到达眼底,眸底尽是残酷的温柔。

“谢谢师兄。”白墨言说道谢,“不过……”话锋一转,“那些琐碎之事就不劳师兄费心了。”

“不要这么说,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岂能言而无信?”苍天羽笑着回道。

“父亲,你们在说什么?”苍凤舞觉得他们两个很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有左右观看希望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结果令她大失所望,苍天羽的笑容和表情一如平常,白墨也没有太大的反映。不想再陷入迷惘之中,她开口插言。

“没事,我们在谈一些琐碎杂务。”回答她的是白墨。

“哦……”听到这个回答,苍凤舞没在说话。

“不是要去看外公吗?咱们走吧。”白墨望着她说道,不再讨论刚才的事情。

苍凤舞抬头看着苍天羽。

“去吧,我等你回来吃晚饭。”苍天颔首说道。

“嗯……我知道了父亲。”对他回完话,苍凤舞转头看向白墨,“走吧。”

“好。”从椅上站起,白墨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话:“劳烦师兄给选个好日子,晚上我来找你谈细节。”语毕,也不等他的回话,领着苍凤舞踏步离去。

情海生暗波

走在熙熙攘攘人潮来往的街上,被白墨掌中的温度侵袭,面上带着一如平常的浅笑,可苍凤舞却是心生一种孤寂无援之感。本以为白墨会抛开一切对自己以诚相待,可如今,他又给自己的心披上了一层朦胧水沙,让人无法感知,亦猜测不到……问?他能否给予实话?不问?他又是否会……?暗结早已潜伏在心,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舞儿,怎么了?”对她相知甚深,她的每一丝细微变化都逃不过白墨的耳目。本想躲避不问,奈何口比心快,还是问了出口。

“没事。”却是展颜一笑,宛如迎风开放的幽兰,清香怡人,沁入心扉。只是,那抹香迟早会散去,不留一丝痕迹。

“累了?要不要我抱你?”光天化日之下,来往之人众多,白墨却是一脸柔情对她,话中没有一点慌意。俊颜坦然,眼中闪烁着炽情。

摇头,轻笑,樱唇吐语:“不用。”轻迈步伐前进,眼观两旁的繁华之景。

牵着她的手突然握紧,白墨再没说话,眸底瞬间一片漆黑,让人看不到底。

额卿府,门口坐着两尊石狮子,眉目威严的望着前方,似活物,渗人心。

从外看向里,庭院深深,朱红大门,尊然依旧,苍凤舞和白墨一前一后走入府内。

片刻过后。

“白墨,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外公。”已经在这里坐了约一刻钟时间,可苍凤舞还未见到额天扬。脑中忽现一些往事,她决定撇下白墨,亲自去找。

“好……”白墨微笑应声,笑容中掺杂着一些苦涩。苦味到达心底,无人能知,涩的胸口闷痛。

苍凤舞起身移步,白色的纱衣,及在腰间的青丝。步伐轻盈,姗姗作响,清风吹起,衣袂飘飘,仿佛要乘风归去。

此心,此情,望此背影,白墨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掌中只有一团留不住的空气,鼻下遗留着属于苍凤舞那特有的清新香气。佳人隐去,手无力垂下,眼中欲说还休,最终闪过一道绝然,恢复平静。

依照记忆中的路线行走,苍凤舞一边走一边左右观看。当她的眼睛扫到一处院落的时候,突然驻足。因为,她发现那个院落好似被轻烟雾纱笼罩着一般,让人看不清真实面目,可冥冥之中又好似有一股无形的牵引力在催动着她,催动她进去。耐不住心里萌发的那种感觉,她慢慢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步步接近。近了,更近了,最后,一步踏进。眼前豁然一亮,里面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入眼的尽是各式各样争相开放的奇花异草,一团团一簇簇,姹紫嫣红,甚是迷人,再加上那些停留在花蕊之上的彩蝶,让人生出一种置身在花海天堂的感觉。安静怡人,使得她全身心放松。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刚才如履平地走过的青石小道渐渐隐去,瞬间没了踪迹。瞬间没了踪迹的还有一个一直隐在暗处的身影……

轻摇漫步穿过花间小道,她接着前进。小道尽头有一个凉亭,里面倚栏而立站着一人。银丝如雪,身姿修长挺拔。只看到一个背影,她怔了……

“映月,她走了吗?”声音如冰,似他的银色发丝一般冰凉。

苍凤舞没有回话,举步难移,重若千金,只是定定看着那个背影。鼻子有些发酸,眼中有了酸涩之意。

“映月?为何不说话。”他的声音依旧如冰,气息已变,多了透骨寒意。

闻言,苍凤舞依旧无语,泪已成双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无声的滴落在胸前,浸湿了纱衣。转身,后移,步伐沉重迈出。却不知满心的疼惜和悲哀从何而来,莫名的淹没了整颗心。从来处来,消失在来处口。

“映月。”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喜怒。

“主子,奴婢回来了。”一袭青衣,单膝跪地,映月回来,被她唤作主子之人的身份跃然而出。

“嗯……”淡淡应声。

“主子,舞公主没走,她去了您的住处。”映月恭谨回话,没有站起。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额天扬说的正是刚才她不回话的事情。

“主子,您这是何意?”映月一头雾水,出言求教。

“怎么?刚才的事你都忘记了?”额天扬没有回头,语气淡然。

“刚才?主子,映月刚刚回来。”一句话落音,她便感觉到一道如凌寒刀刃的目光锁住自己。冷汗从额前低落,后背发凉,身体有些轻颤幅度。

一扫而过,在确定她没有说谎后,额天扬收回了锁定她的气息,挥手,转身,背影以对。

接到暗示,映月从地上站起,躬身行礼,瞬间消失在原地。

“难道是自己功力减退,听到了幻觉不成?”低声喃语,无人能答,只有满园的花香弥漫,点点入鼻,慢慢渗入心底。余留的一袭清香随风而散,飘上天空……

步伐缭乱,泪依然在流。胸口突然传来阵阵剧烈之痛,意识恍惚,眼前模糊,清风吹起,人已软软的瘫倒在地。可眼角的珠泪依在,滴滴落下,渗透在地。

左等右等不见苍凤舞回来,白墨心生不安。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大步离去。原本就对额卿府的情况相熟,所以他轻车熟路的穿过弯弯走廊,凉亭小道,向额天扬的房间走去。

途中,路过花间小道,眼前地上一抹白色身影。观伦敦侧影,白墨的心开始狂跳,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无血色。一阵疾风而过,地上的白色身影已被他抱在怀中。“舞儿……舞儿……”嘴唇哆嗦,浑身颤抖,脸色越发没了人样。不见怀中之人应声,他飞身纵跃,出了额卿府。

贤王府,凤舞阁内,阵阵怒吼传出,惊了林中栖息的鸟儿。

“白墨,这就是你对她的保护?”望着床上那个脸颊苍白,眼角挂着泪痕的人,苍凤言的心狠狠的痛着,如同被一把带着钝刃的刀在绞,痛的无法呼吸,身剧颤。喉间沉声怒叫,眼神凌厉如刀射向白墨。

无视他的怒火和眼神,白墨伸手抚上苍凤舞的眉心。“出去。”声音惊颤,身体不可抑止的颤动着。

“你……”话没说完。

“出去。”白墨这一声夹杂浓郁的愤怒和杀气,不亚于苍凤言那种冰火交加的气息。

苍凤言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他身上那么明显的变化?虽然他竭力压制着,但他声音透漏出的那种焦急惶恐,却直直的传达到了苍凤言心上。忆起他的另一个身份,苍凤言没再纠缠,深深的望了床上的苍凤舞一眼,双手紧紧攥着,转身离去。

苍凤言前脚离去,下一刻白墨就变了一副模样。挥手,白光掌中聚。发,无风自飘,衣,无风而鼓,身,缓缓飘起,直到把苍凤舞的身体移出大床,和他一样飘在上空方才停止。

伸指掐印,团团白光破印而出,缓缓散落在她的身上,反出一缕缕五彩光华,眨眼间没入在她的体内。随着一团团白光从掌中冒出,白墨的脸色越来越差,近乎透明。

‘砰的一下’白墨从半空跌落,苍凤舞的身体也开始往下飘落,被他飞身接住,两人同时落地。俯首看怀中之人,虽未醒,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怎么回事?”苍凤言一直在门外守着,室内有一丝动静他都能听到。

“没事。”此时,白墨已经把苍凤舞放在了床上,情景和苍凤言出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锁魂咒不是已经解了吗?为何她会这幅模样?”关乎心爱之人的安危,苍凤言放下了往日的冷傲,出言相问。

“只是体弱而已,没事。”白墨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也没解释,深情望着床上的人。

这样的答案早就在苍凤言的意料之中,但他依然心中憋闷,“白墨,我说过,如果你不好好照顾她,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随便你。”看都不看他一眼,白墨张嘴回话。

“听父亲说,你准备和舞儿成亲?”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苍凤言虽然面上无波,心却已被忌火吞没。

“不错。”面对情敌,白墨的语气和表情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

“呵呵,成亲之后你就是我的妹夫了。”不在意他的冷漠疏离,苍凤言启唇轻笑。

“这是事实。”心‘突地一跳’,点起些许不安,被白墨自动忽视。

“事实?”苍凤言唇角的笑意扩大,却是冷笑。“你可知什么是事实?”反问一句。

听到这样的反问,感知他的挑衅,白墨心中的不安扩散,面上起了微笑,“事实就是我和舞儿即将成亲,而你,也即将称为我的兄长。”

“哈哈哈哈。”苍凤言抚胸大笑,一笑过后,他向前迈进两步,站在离白墨三步之遥的距离,“成亲?兄长?呵呵,凤言可担当不起啊,三叔!!!!”最后二字吐字尤为清晰,夹带了点点内力。

“不知你在说些什么。”白墨头都没抬,淡然回话,左手无意识握紧。

“不知?呵呵。”苍凤言又是一声冷笑,唇角跟着上翘,“我是该叫你苍紫墨呢?还是白墨?”焉定的语气,冷漠的表情,眸底宛若深潭,浮着薄冰。

低首看了苍凤舞一眼,发现她还在昏迷中。起身,白墨站在苍凤言面前,“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

“不错,是需要好好谈一下。”脸上的冷笑退却,清冷沉着归来。

“竹林。”

“好。”

两句简洁对话,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片刻过后,室内响起一声。“明月,跟上去,我要知道他们所有谈话。”说话之人正是本应昏迷在床的苍凤舞。只见她娇颜如花,双眸澄清如水,看不出异样波动。

“是,主子。”清晰有力的应声,明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闪身离去,唇角带着一抹幸福笑容。

直至明月的身影消失不见,苍凤舞方才退下了平静无波,映现痛苦纠结之色。垂首,敛眉,自语:“苍紫墨?三叔?白墨?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置于何地?”似询问,似自问,不知。贝齿恨咬唇瓣,鲜艳的血珠从唇上落下,滴在雪白的衣衫上,燃起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色血印。

室外,已近入秋。凉风阵阵,吹得翠竹摇摆,竹叶‘沙沙作响’。一缕凉风吹进室内,撩起轻纱,乱了苍凤舞的发,平了她的心和神。抬头扫一眼室内的摆设,眸子里浮出百味之情,灰暗压抑加重,仰首望向屋顶。顶上竹竿交接尽是横梁,看不出你我,分不清谁轻谁重,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踏入轮回,转入重生,浮华一场梦,梦一场。

乌云暗起,所有人的心

竹林,楼中阁,苍天羽专为苍凤舞专设的修生养性纳凉处。却也是一个暗藏杀机,满布的奇异幻阵的美丽幻境。除了苍凤舞和苍天羽本人,别人若想要进去,也只会是有去无回,命丧黄泉,做这竹林的养料肥。不过,想要进去却也不难,只要你有一颗不害苍凤舞的心……

这种幻阵说也奇特,它只会根据设阵之人的心思改变,既是护人之阵,也是杀阵。一切只看设阵之人怎去定设。设阵之人乃是苍天羽,控阵之人却是苍凤舞,她却是不自知,只因苍天羽从未言说过。

脚踩楼梯,发出‘咯吱’咯吱’声阵阵,竹楼小阁中走出两人。

“白墨,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至于舞儿……”顿了一顿,“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语气淡然,却是带着不容置疑。

“信与不信对我来说都无关重要,我要的从来就只有一样,只那一人。”音落,白墨踏步离去。

眼神深邃,好看的嘴唇紧抿。双手攥紧,松开,再攥紧。迈步,衣袂飘飘,背影修长挺拔,多了三分绝然,两分孤傲,苍凤言也离开了竹楼小阁。

转眼间落日西沉,华灯初上。凤舞阁内燃起了红灯高挂,多了几分闲适静雅之味。

室内,烛光摇曳,箫声阵阵,乃是白墨在通过吹箫对苍凤舞诉说衷情。只听那箫声悠扬缠绵,婉转含情。似情人在耳边低喃,又似爱人相拥在黄昏落日下漫步。引人入胜,让人听之心生美好幻境……只是幻境……

一曲终了,白墨放下手中的长箫,眉眼含着柔情,“舞儿,你可听懂了我在说些什么?”虽眉目含情,但眸底深处却是夹杂着一些不安紧张。

“嗯。”点头,轻轻应声,眼睛掠过他的表情,漫步走到窗前。天空昏暗,布满了乌云。

眼望苍凤舞的飘渺表情和身影,白墨眸底的不安之情慢慢扩大,散至心底。强迫自己面上带笑,声音更柔:“舞儿,你是不是有心事?”萧在掌中握,骨节凸起,手筋暴露。

“没有,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有些累了。”说完,启唇打了个哈欠,眼带朦胧。

上前两步把她拥入怀中,萧放在窗,白墨近乎低喃的说道:“舞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吗?”情入骨,爱入魂,为你,我愿倾尽所有,就如同你那夜对我说的话一般。可这些,白墨并没有说出口。

“嗯……”任他抱着,微微眯起眼睛,轻无可闻的应一声。

无奈一声暗叹,白墨把她拦腰抱起。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累了就睡吧。”音落,向室内走去,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末了,又说:“等我回来。”不待她回话,转身离去。

关门声响,苍凤舞睁开了眼睛,起身下床,站在地上。眸子里退却朦胧,变得澄清若蓝,幽幽入人心。

“主子,您为何不对他说明白?”明月的身影从暗处隐现,忍不住问出口。

“明月,何为情?”苍凤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开口反问。

闻言,明月的脸颊燃起两酡红晕。低首,敛眉,声音没了以往的简洁明了。“主子,奴婢,奴婢不知。”心起涟漪,尽是眼前之人的容颜声音。

“情之一字最是难懂,古往今来能懂它的又有几人?”不知是反问还是自问。

“可是主子,奴婢不懂,既然您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聪明的明月,冷漠的明月,但她在感情方面却很白,纯洁如雪,不含一点杂质。

“傻明月,说了又能怎么样?只会徒增烦恼而已。”忆往昔白墨那灿烂阳光的笑容,苍凤舞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可是,可是……”明月有些急了,话语不整。

“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不说明白的话就要嫁给他,打破禁忌轮回了,对吗?”唇角的笑意扩大,延伸至眉梢。

明月使劲点头,失了冷静。

“明月,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笑意越来越深,眉宇间一丝浅意决绝。如凌寒开放的傲梅,又似深谷盛开的幽兰。清新妩媚,蛊惑人心。

夜色见深,依旧无月,大地万物陷入一片黑暗。

书房内,明珠高挂,宛如白昼。

苍天羽半靠在椅,微米凤目,性感微薄的嘴唇吐语:“事已至此,你本该功成身退,隐居桃园。为何还要傻傻的跳下这万丈火坑?”

端坐在椅上,白墨轻笑,“纵是无边的炼狱,我也无悔。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坑?”一笑过后,他坦然表达着自己的心。

“无悔?呵呵,好一个无悔呀!”微眯的凤目一闪,迸射出一道寒光,瞬间隐去,消失无踪。

“怎么?你可是后悔了?”看似无波,实则疑念满心。因为眼前之人的表情太过冷静,冷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猜不透,看不明,乱了白墨的神。

“这个问题十年以前我就曾回答过你,如今你又来询问,却是何意?”凤目睁开,苍天羽慵懒随意的瞥了一眼白墨。

“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懂。”白墨微笑回道。

“不懂什么?不懂我为何把舞儿交给你?”苍天羽也是一声笑。不过,他的笑意不曾到达眼底,浮着清霜。

白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张口回道:“十年前你拿我母亲后半生的生活来要挟我对舞儿下咒,我曾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住语望他,一脸平静。

“我说过,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后悔二字。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亦一样。”轻笑,如风似幻,让人看不清真实情绪。“不过,十年前的那个局很成功,我要谢谢你。”唇角噙着笑意,苍天羽缓而不慢的吐语。

“只是过往之事,不提也罢。”白墨被他这一席话搅得心暗跳,神恍惚。

“虽是过往之事,却也是事实,怎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他脸上那一抹惶恐收尽眼底,苍天羽无声的笑。又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帮了我,这声谢谢还是要得。”

神情一怔,唇角微挑,自嘲爬上眉梢,“是啊,用舞儿牵制凤言,让他心甘情愿的陷入黑暗泥沼,为你收回傅家的权势,这声谢谢我收。采舞儿身上锁魂咒去对付额天扬,废他功力,拘他的心魂,一石三鸟。这声谢谢我也但得,不错,不错啊…”音落,自嘲加重,瞬间占满了他整颗心,暗了他的魂。让他心生一种污秽不堪之感。如何配得上那个纯洁似雪的人?苦涩越重,压抑的疯狂。

“如你这般聪明的人确实世间少见,如果立身在朝堂,定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惜,可惜啊。”苍天羽突然出言感叹,仿佛多么惋惜似的。

“婚礼定在几时?”心底有了一丝了悟。可就算是片刻的幸福,白墨也想要抓住,不愿放手。

“十日后。”目的已经达到,收起惋惜,苍天羽正颜回道。

“有劳师兄了。”白墨回以一笑。这一笑飘忽如风,如梦似幻,带着对幸福的憧憬。

“不劳烦,你们幸福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温和的笑,眸底笑意不动,清霜依在。

‘叩叩叩’就在两人陷入片刻沉思的时候,敲门声响。接着是苍凤言的声音:“父亲,是我。”

“进来吧。”苍天羽出言应声。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一袭黑衣的苍凤言掠过白墨,漫步来到苍天羽面前。

“有事?”苍天羽问。

“嗯。”点头回话。

“何事?”苍天羽又问。

“我需要和父亲单独谈谈。”苍凤言看着他说道。

“师兄,凤言,你们慢慢谈,我先回了,舞儿还在等我。”白墨起身。

“回吧,明日起,你就着手安排婚礼之事。”苍天羽没做挽留。

苍凤言的双手突然握紧,眸子里燃起阴郁之色。

点头,微笑,白墨踏步走出了屋子。

直至他的气息完全消失,苍凤言方才开口。“父亲,你们已经定好了日子?”熊熊忌火焚烧心魂,如若不是有那尚存的一丝理智潜在,恐怕他早已暴走。

“嗯,十天以后是个好日子。”

“父亲,你可知道双生子现,舞帝断魂的传说?”事到如今,苍凤言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待,他想放手一搏。而惟一能有实力做这件事的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和自己一样对那人情根深种的男人。

“为什么这么问?”不回答他的问题,苍天羽开口反问。

“这么说来这是事实?”看似反问,口气却是焉定无疑。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苍天羽一笑,把问题丢回去。

听到别样默认的回答,苍凤言凝语:“白墨就是苍紫墨,那个双生子之中的一人。你知道吗?”语毕,抬头看着苍天羽,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嗯,知道。”苍天羽脸色未变,仿佛他回答的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一般。

“恐怕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心底深处,苍凤言就是这么肯定他不知道。因为,他知道的话断然不会这么毫无反应。

“哦?何为一?何为二?你说说。”开口一问,面上云淡风轻。

“你可知为何每一任的苍帝都会英年早逝?”陈年旧事被苍凤言搬出来,只是,他到底从何得知?

“魂魄不全而至。”启唇,苍天羽回以一语。

“可你知道他们为何会魂魄不全吗?”缓了缓,苍凤言开口反问。

“不知。”凤目微眯,一脸倦意。冷意在心底凝聚,寒光眸底聚。

“因为他们试图篡改天命,擅自改动了那人的遗言。”说完这些,苍凤言把眼睛闭起,片刻,又睁开。

一室安静,只剩低低的喘息声。

风云乍起,白墨的情

“因为他们试图篡改天命,擅自改动了那人的遗言。”说完这些,苍凤言把眼睛闭起,片刻,又睁开。

一室安静,只剩低低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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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何处得知了这些事?”苍天羽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不管我从哪里得知,这些都是真真的事实,你我心里都十分清楚明白。还要多说什么吗?”苍凤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敛眉,凤目睁开。抬首,眼中带笑。“不错,接着说。”

“他们之所以会英年早逝,只因擅自改动了苍舞女帝的一句预言。”苍凤言淡淡的叙述着一些天机。

苍天羽抬手示意他接着说。

“千年之前,苍舞女帝走的时候曾留下一句预言,而这句预言就是……”他突然顿住。

“嗯?”苍天羽那漂亮的眼角微挑,等待答案。

“千年禁,魂之乱,舞归之,寻吾爱。”苍凤言一口气说出了这几句话,缓缓的舒了口气,眼望苍天羽。

“千年禁,魂之乱,舞归之,寻吾爱。”苍天羽低声把这话重复了一遍,抬头,看着他。“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眼神灼灼,透露着一些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无可奉告。”苍凤言淡淡回道。

“哦……”低头,眸底闪过一道暗光。抬头,已恢复平静。“这句预言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它能说明很多东西,而且已经实现。”苍凤言缓而不慢的吐露出这句话。

“何解?”苍天羽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那神情,那语气,好似在听一个无知的小孩讲故事一般。

“因为苍舞女帝已经归来,而苍家的江山也将彻底被颠覆。”苍凤言不在意他的表情,自说自话。

“凤言你已经是大人了,为何还会有如此幼稚无知的一面?”收起唇角那抹笑,苍天羽出言警醒。

“你错了,幼稚无知的不是我,而是那些窃取了苍舞女帝江山,还要妄想破她魂魄的苍家前人。”苍凤言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加重,尤其是后一句,一字一顿。

“凤言,休得无礼,前人之事,岂容你一个晚辈在这里乱嚼舌根?”苍天羽沉声回驳。

一声轻笑,苍凤言接着说道:“我乱嚼舌根?事实就是事实,难道你怕了不成?”

“正题,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毫无目的疯癫之话。”轻轻一瞥,转首看向别处。

“舞儿就是她的转世,也是双生子使命要破其魂魄,让其再也无法重生的苍舞女帝。”苍凤言兜了一圈,终于说出了最终答案。

闻言,苍天羽的神色变了一变。“你说什么?”

清楚明白的感知着他的情绪波动,苍凤言越发觉得自己这么没错,“舞儿就是苍舞女帝的转生,而双生子的使命就是破她的魂魄,让她再也无法重生。”他的最终目的终于揭晓。

“凤言,我知道你不喜欢白墨,可你也没必要如此对他,而且还把舞儿拉下水。你懂吗?”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苍天羽说道。

“你不敢面对,还是不想面对?”反激一句。

“凤言,舞儿是你妹妹,难道你忍心看她痛苦纠结?”

“你把她交给一个时时对她构成生命威胁的人,难道这就是给她的幸福?”苍凤言沉声质问。

一声叹息,苍天羽略显疲倦的靠在椅上:“你先下去吧,我好好想想。”

“我说的俱是事实,希望你不要误了舞儿一生的幸福。”他并没有退下,而是接着吐语。

“他是在真心的爱着舞儿,而舞儿也心甘情愿的想要与他厮守一生,这就够了。如果他有什么不轨之举,我第一个不放过他。”苍天羽瞬间做了决定,不再给苍凤言一点机会。

“如若有什么万一,纵使你杀了他又能如何?”苍凤言的声音有些上调,情绪难以压抑。

“凤言,我相信他的为人,相信他爱舞儿的那一片心,只要他能给舞儿幸福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苍天羽就这么淡定的说着,全然不在乎苍凤言那越来越是难看的表情。

“我是不会放任他这么欺骗舞儿的,你是你,我是我。”说这些话时,苍凤言的声音不止上调,且有些怒吼意味。

“凤言,不要做一些无妄之事,那样的话,到时候伤舞儿最深的不会是白墨,只会是你自己。你懂吗?”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苍天羽温声说道。

“我不是你,不要拿你的一片口是心非来教我。”扔下一句话,苍凤言转身离去。本以为他会答应,但苍凤言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坚持的拒绝自己的谏言。问题出现在哪里?他一边走,一边想,奈何心绪不稳,所有的事情宛如一团浆糊般,越搅越粘,找不到出口。

苍凤言气结离去,遗留一室安静,还有一个面上带笑的苍天羽。

乌云密布,染满了整片夜空。惊现一声炸雷,闪电突起。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瞬间豆大的雨滴便从空中飘落,‘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溅起一个个水坑。

‘哐的一声’门被推开,飘进了一缕凉风轻雨,室内多了一股潮湿之气。反手把门管好,白墨轻手轻脚向里走去。

“白公子,主子已经睡了。”闪身来到他面前,明月冷冷说道。

“嗯,我不会把她吵醒。”相处甚久,白墨早就习惯了她一副冰冷无情的模样,所以没有多做计较,接着向里走去。

侧身挡在他面前,明月说道:“主子吩咐过,今夜她想一个人睡,请你睡隔壁的房间。”

“什么?”正在奇怪她为何会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白墨怔了。

“主子请你到隔壁房间休息。”明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舞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同塌而眠十多年,白墨早已习惯了拥她入眠。可如今听明月说这些话,他不免有些不能相信。

“主子来了月事,想一个人清净清净。”抬眼瞅了他一下,明月淡淡回话。

“哦,我知道了,我看看她就走。”明珠辉下,白墨那俊朗不凡的脸上挂上了些许红晕。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明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略作沉思,给他让道,随后而至。

脚步轻轻走到床前,缓缓坐在床沿,白墨一脸温柔的望着她那恬静妩媚的睡颜。玉般无暇的脸庞,清淡有型的弯眉,弯眉之下是一双又长又细的睫毛,睡梦之中还忽闪忽闪的颤动着,看的白墨一阵萌动。因为他知道,知道那细密的睫毛之下蕴含着怎样一双惑人的眼睛。再望她那粉润如花微微轻启好似在等人品尝一般的樱唇,白墨不禁伸出右手,一指尖不受控制的停留在那诱人品尝的樱唇之上来回摩擦着,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早在他回来的时候,苍凤舞就已经知晓,只是不知怎么面对他,所以装睡。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听自己的话去隔壁休息,而是跑来看自己一眼。本以为他看一眼就会离开,谁知他又如此这般的骚扰自己。忍,嘴唇酥麻发痒。不忍,他还不知会摩擦到什么时候。

过了好一会,唇上那种酥痒之感还不见轻,他还在继续摩擦。奈何人是肉做的,纵使再怎么无视,感觉依然存在,无奈之下苍凤舞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白墨启唇一笑,洁白的牙齿露出来,整张面孔洋溢着阳光色彩。眼中闪过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弥漫上缠情。

“你回来了。”入眼的是他那眼含缠绵柔情的眼神和笑容。看着他的双眼,让苍凤舞生出一种如同置身在一个散发着温暖阳光的空间,一时没有分清梦与现实,忘记了他的身份。

人果然善变……

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白墨褪掉衣衫和鞋子上床,把她拥入怀中,“想我了吗?”一脸灿笑,不请自入。

“还好。”苍凤舞像往常一样在他胸前蹭了蹭,左手搭上他的腰身,眯起眼睛。

明月眼底浮现一丝怒气,转身出了屋子。

“婚礼定在十日后,可以吗?”鼻尖触上她的发丝,白墨深深的嗅了一下属于她的特有清香,眼现迷醉。

“好……”神情不变,樱唇吐语。

“舞儿。”敛眉,眼底的痴迷醉念加深。

“嗯?”秀鼻发音,带着询问意味。

“舞儿。”又是一声,双臂缓缓收紧,睁开了眼睛。里面尽是炽热感情,让人无法忽视。

“嗯?什么事?”不知他究竟在搞些什么,苍凤舞抬头相问。忽略他那眼神灼灼带给自己的心理冲击。

温柔一笑,转而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咱们只设家宴,不大办宴席。可好?”眸子里深情如海,让人望不到底。

“好啊,你安排就行。”被他眼底的深情溺的满心压抑,苍凤舞面上不露分毫。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找你父亲商量一下。”炽情缕缕焚烧的不止是苍凤舞的心,还有白墨的魂。因为,那炽情之中夹杂着一些不明显的决绝和悲哀之意,如点点星火燎原一般,正在吞噬着白墨的所有。

“嗯……”柔柔应声,暗暗叹息,叹只叹命运作弄人,结了这苦涩的果实。

“舞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吗?”双手把着她的肩膀,白墨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不知想要从她眸中看出些什么……

眯眼一笑,樱唇轻启,“我知道。”虽笑时眼底无波,满心的结,不知从何解起。

把她这幅表情看在眼里,心被揪起,如利刃在划般的痛。心头片片艳红滴下,无声的和鲜红的血液融为一体,分不清你我,却已痛得麻木,面上依然带笑。 “舞儿,你爱我吗?”白墨听到自己的问话,声音还是那么的柔情绵绵,没有别的情愫。

俯身,埋首在他的胸前,苍凤舞没有回话,只是一笑。“白墨,你是不是在紧张?”

想要的答案没有得到,眼底的悲哀之意越渐加深,可这些苍凤舞都看不到。“你爱我吗?”白墨又问一遍。

苍凤舞仍然没有回答,而是启唇打了个哈欠,“白墨,我好困。”音落,眼睛眯上。

大手抚上她那如墨般漆黑的发丝,白墨悠然回了一句。“累了就睡吧。”不知为何会眼中泛酸,眼角落下一滴水珠。抬头望上,顶上是白色的纱幔,不见乌云冰雨,可眼中的水意是从何而来?为何会一滴之后,就没了踪迹?

外面的夜,清冷无比,豆大的雨滴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打在屋檐上,‘哗哗’作响乱人心。

不是婚礼的婚礼

一夜的大雨近天亮才停,整片大陆被雨水洗涤,烟雾笼罩,到处弥漫着潮湿又清新的气息。

因昨夜商量今日去苍天羽那里讨论婚礼的事情,所以白墨和苍凤舞很早就起床梳洗。一切妥当之后,两人手牵手走出了凤舞阁,明月留守。可刚刚踏出门口,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苍凤言。

“你们这是干什么?”昨夜从苍天羽那里碰了钉子,执念迷心的苍凤言一早就来到了凤舞阁,准备对苍凤舞坦言所有的事情……

苍凤舞一笑,对他说道:“我和白墨准备去父亲那里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微微侧身,挡在了白墨面前。

她的这个细微动作让苍凤言的眼神黯了一下,下一刻微笑满面,“让白墨自己去吧,我找你有事。”

本不想单独和他一起,可当苍凤舞的目光触及到他眸底那丝哀求的时候,心突然变软。转身,仰头,看向白墨,“你先去,我等会找你。”

“好。”白墨眼含柔情的应声,俯首亲了亲她的脸颊,最后再一笑,踏步离去。

偌大的院子只剩他们两人,两两相望,却是无语。

“去竹林小阁吧,那里清净些。”最终还是不抵苍凤言那一副深情且又带着受伤之意的表情,苍凤舞首先开口。

“舞儿……”一句简单的话语喜了苍凤言的整颗心,驱散了他连日以来的郁闷之气。喜悦之意爬上眉梢,洋溢到了整张面孔。

见他因为自己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就开心成这样,苍凤舞的心如同被石锤在敲,虽闷声不响,却是重击在内,涨的生疼。强颜一笑,眼睛有些发酸,快速迈步,向竹林深处走去,苍凤言紧随其后。

青羽苑,苍天羽一袭紫衣立在院内,仰首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白墨踏步走进院内,开口叫道。

“你来了。”苍天羽并没转首,依旧看着天空。

“嗯,我来和你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漫步走到他身边,立足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

闻言,苍天羽转头看向白墨,灿若星辰的眸子闪烁笑意,“你们商量好了?”

“嗯。”白墨应声。

“什么结果。”收回看他的目光,苍天羽伸指捻了一片紫竹叶,放在手心把玩。眼角余光映着叶片的绿意,眸底一片清冷。

“一切从简,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即可。”想到过几日就要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结白首之约,白墨的心底涌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之感。

“也好,毕竟这是最安全的办法。”苍天羽没有反驳,一口应承。唇角勾起一抹笑,笑不达眼底。

“婚礼过后,我会带舞儿一起离开。”

“舞儿同意吗?”苍天羽开口问道。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自由自在的遨游天下。”说到苍凤舞的时候,白墨笑了。灿烂如阳光,温润如春风,淡淡的拂过人心,落下一道道美好印迹。

“遨游天下……”苍天羽的声音带着莫名感慨。

“不错,她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笑意见深。

“双生子现,舞帝断魂。白墨,你怎么看。”苍天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纯属戏言,永不能成真。”白墨脸上的笑意不减。

“是戏言就好。”唇角上翘,苍天羽笑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告诉舞儿。”忆苍凤言这会在陪着苍凤舞,白墨突然心生不安。

“去吧。”苍天羽转身看着白墨说道。

“嗯,我先回。”说着,白墨就转身向外走去。

看他离去的身影,苍天羽轻笑出声,笑带痴狂……

竹影婆娑沙沙响,清风阵阵拂面吹。竹林,楼中阁。

“舞儿,你可都明白了?”一口气说出了所有是非阴谋,苍凤言定定的望着苍凤舞,等她回应。

抬头,展颜,启唇一笑:“大哥,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非是苍凤舞不信,事实正好相反。这一席话如同当头棒喝,敲醒了苍凤舞迷乱不堪的心,那些以往她看不透猜不明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白墨那忽明忽暗的心和情,自己那游离不定的魂魄以及脑海中不时出现的莫名幻象,原来,这一切都早已注定……

“舞儿,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信,对吗?”苍凤言的表情很是受伤,眸底凝聚着一潭化不开的悲哀之意。

被他眼中那深沉浓郁的愁思压的胸腔难受,苍凤舞微微侧首看向别处,“大哥,并非我不愿相信,而是一切都太过曲折离奇,实是让人无法接受,你懂吗?”心中希望他能就此打住,不要再谈论这些话题。因为,不管他从哪里得知这些事情,给他消息的人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颠覆政权,弄不好就会人头落地。纵使苍天羽的权势再高,到时候恐怕也保不住他。

望着她的侧脸伦敦,心中尽是她的妩媚娇颜,苍凤言笑了……

自嘲无奈的笑声出现在阁楼内,声声撞击着苍凤舞的心。秀拳攥紧,松开,再攥紧,却是无语。

“舞儿,从小到大,我从未骗过你,你可相信?”虽心中布满无奈哀伤,可苍凤言依然不愿意放弃劝说。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景物是否依旧?”不想再这样暧昧无知纠缠下去,苍凤舞选择快刀斩乱麻,断了他的所有念想。

“舞儿,你……”苍凤言后退一步,俊颜苍白,嘴唇轻颤哆嗦,心犹如针在扎,伤口虽小,却是密密麻麻要命的痛。

“大哥,今非昔比,我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对你撒娇邀宠的小丫头,人都在成长,你明白吗?”既然不能给予,那就索性斩断,不再藕断丝连惹他徒增伤悲。

双眼酸涩,心早已痛得无法呼吸,脸色越见苍白。步步后退,退至门边,苍凤言步伐踉跄出了阁楼……

望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苍凤舞手捂胸口倚在窗栏,双眼迷离……

巳时已过,还不见苍凤舞归来,不想再这么毫无目的等待下去,白墨起身出了凤舞阁,向竹林走去。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苍凤舞。

眼帘映出白墨的影子,苍凤舞冲他一笑,待在原地。

见她笑颜浅浅看向自己,白墨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双臂一环把她拥入怀中,“舞儿,我回来了。”

“嗯……”身疲心累,可这个怀抱给自己的感觉还是那么温暖有力。

“累了?”白墨眸底突然乍现一道暗光,一瞬消失无踪。

“嗯,不知怎么了,突然好累。”脑海中尽是苍凤言那踉跄离去之时的背影,压抑加重。

“我抱你回去。”说着,白墨就把她拦腰横抱向回走。

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前,苍凤舞慢慢眯上了眼睛。

低头看一下她那疲惫不堪的表情,白墨眸底忽现心疼,后转为决绝。

苍凤舞这一睡就到了午饭时间,如果不是白墨哄劝,她还不知会睡到什么时候。

“乖,张嘴,这是你最爱吃的芙蓉糕。”白墨怀抱苍凤舞,手掐手拿的喂她东西,幸福之意溢满了整张面孔。

“我可以自己吃的……”话虽这么说,苍凤舞还是很听话的轻启嘴唇,吃掉了他递来的糕点。

“我喜欢这么喂你。”音落,白墨还撅嘴亲了亲她的脸颊,脸上的幸福之意越来越深……

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柔情蜜意,苍凤舞的心忽明忽暗,没了正型……最终转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驻足心底。

明月站在身后看着他们的亲密举动,神色难测。

是夜,弯月半挂星空,辛勤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早已休息进入了沉睡,期颐着明天会更好……

凤舞阁内烛光摇曳,箫声阵阵,却是白墨在吹箫哄苍凤舞入眠。望之,苍凤舞双眼眯合,一脸恬静,已然入睡,可箫声却未停,依在。听那箫声婉转回肠,扣人心弦,不知是在催眠,还是在诉说衷肠。就在白墨眼望她的睡颜,一脸迷醉吹奏之时,他的身体突然一颤,额泛点点白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破体而出一般。

箫声突然停,他起身出了屋子,背影蹒跚,步伐缭乱,向竹林小阁奔去。

‘哐嘡一声’门被他撞开,整个人倒在地上,只见他挣扎着从地上盘腿坐起,开始双手结印,随着他手中的印记一道道掐指而出,他额头的那团白光渐渐的暗了下来。又过了好一会,一切回归如常。可他整个人看起来却是萎靡无神,仿佛丢了魂一般,脸色更是苍白,毫无血色,宛如一个将行就木的垂死之人一般。

“白墨,你要坚持住,再过九天你就可以和她结白首之约,永结同心,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住……”嘴唇惨白,颤颤的吐语,白墨再次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向里走去……

清凉的月光洒向大地,宛如银霜般铺了一层,还有缕缕穿过竹窗雕栏照进屋内,反上清辉,多了一丝凉意……

时间总在无声无息中流逝,让人想抓不住,想留不能,转眼间,已过了十日……苍凤舞和白墨的婚礼也在没有大摆筵席之下悄悄的进行着。

“白墨,舞儿,这最后一礼已成,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夫妻了。”苍天羽一身月白衣衫坐在椅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是父亲。”应声的是一袭红衣的苍凤舞,不是白墨。红衣只是红衣,却非嫁衣……

苍天羽笑着点点头,直接忽视了白墨的态度。

“父亲,大哥呢?他怎么没来?”说是婚礼,却只有三人,一向疼苍凤舞入骨的苍凤言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闻言一笑,苍天羽回道:“宫中有要事处理,他脱不开身。”

“哦……。”轻轻应声,苍凤舞抬首看了一眼白墨。

“即然这样,我和舞儿就先回去了,晚上再找凤言一起聚聚。”说话的是白墨。

“也好。”苍天羽点头。

“走吧。”白墨侧首看向苍凤舞,眸底闪烁着柔情,手轻颤。

“嗯。”应声起身,冲着苍天羽行以一礼,苍凤舞转身走出了屋子,白墨随后。

“舞儿,等等。”刚刚踏出青羽苑,白墨便靠在了一棵情人树上,唇角带笑,一脸温柔。

停住前进脚步,苍凤舞走到白墨面前,“怎么了?”语气和神情虽和往日相差无几,可还是有些不一样。

“过来,我告诉你。”白墨依然笑着,看似幸福。

苍凤舞依言靠近,被白墨猛地一下拉进怀中。“别动。”声音低沉暗哑,额前点点白光现。

惊了苍凤舞,一瞬恢复平静。

“扶我到竹林小阁,不要让人看出异常,你明白怎么做?”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白墨沉声说道。

点头,脸上带笑,苍凤舞身上的真气顺着两人相握的手,一丝丝传到白墨的身上。

外人看来,他们两个人却是在深情相拥,你侬我侬。

片刻过后,白墨抱着苍凤舞消失在了树下。

墨魂逝,欲火之凤

凤舞阁,阁楼依在,竹林依然郁郁葱葱,一袭青衣的明月站在院内看着天空,唇角一抹浅笑,娇颜尽是轻松。就在她收回目光,准备出去的时候,半空突然落下两人,却是白墨和苍凤舞。只见他们两人手牵着手,都是一脸的笑,可明月却看出了不同之处,因为,白墨的额前正忽明忽暗的泛着一团白光,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竹楼小阁,明月,你跟上。”说完,白墨牵着苍凤舞的手,瞬间没了踪迹。

脸上神情难测,明月依言跟了上去。

竹林小阁,白墨无力的靠在椅上,原本灿若星辰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暗灰,俊朗不凡的面孔也失去了了往日的灿烂光彩。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明月走了进来,当她的眼神扫到白墨那近乎透明的身体之后,生生的后退了两步,身抵门板。

“舞儿,用你的心去感受这个阁楼,把它想象成一片花海,看不到尽头,找不到出路。”口中叫着苍凤舞,可白墨的眼睛却是扫了明月一眼。

“嗯。”苍凤舞轻轻应声,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明月,然后闭上了眼睛。

转身,背首,明月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见她们一人闭眼冥思,一人背首转身,白墨的眸底燃起一抹难于言喻的哀痛之情,只一瞬便恢复如常,双手屈指掐印,脸上带着幸福笑容……

片刻过后,明月睁开了双眼睛,转身,一眼望进了白墨那深情无悔的眸子里,心颤,魂抖……

侧首,抬头,白墨看了苍凤舞一眼,“舞儿,都好了吗?”嘴唇不自主哆嗦,脸上温柔平静。

“嗯。”点头应声,苍凤舞眼中闪烁着一些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那就好,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安排些什么,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说这话时,白墨额前的白光已经凝聚成形,里面跳跃着几个彩色光球,好似要破体而出一般,身体和五官伦敦也开始忽明忽暗,有时让人看不真。

“我会的。”苍凤舞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应声,神情不容置疑,语气淡定坚决。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墨笑了,轻语叮咛,“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明白吗?”说完这些话,他的脸色和身体开始泛起近乎透明的白光,整个人仿佛被陇上了轻纱一般,越发让人看不清。

苍凤舞无话,眼中闪过些许不忍,侧首,看向别处。

明月握紧双手,一步步接近白墨,结果只走到一半便驻足,不再前进,身体轻颤,贝齿咬下唇,瞬间血珠便顺着嘴角滑下,滴落在侧。

冲着明月飘忽一笑,白墨说道:“你也一样,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声音却比刚才和苍凤舞说话的时候更柔,眼中的情思缠绵不绝丝丝交盘,勒的人心生疼。

明月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望着他向前迈进……步伐缓慢,仿佛脚下重千金。

白墨亦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微笑,笑意溢满眸底,使他那原本暗淡无神的眼睛突然迸出了一股令人炫目的色彩,却是幸福,爱恋,痴缠无悔……

紧紧的攥住手,她想要那掌中的刺痛提醒着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奈何行动不由心做主,步伐虽慢,可依然在前进。心沉,情波动,不过短短的几步路,可她却感觉艰难的走过了一生。

终于,她来到了白墨面前,声音平和、浑身彻寒的开口:“原来你都知道……”

白墨轻轻摇头,面上微笑,暗暗的用手掐印,却是拼尽所有来陪她最后一段时间。

“告诉我,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明月屈身蹲在他的面前,玉手抚上他的手背,无意中打断了他的印法,而不自知。

闻言,白墨笑了,带着飘忽之意,无语,只是看着她。然,非是不想说,而是无力漫身心。

“明月,你先出去一下。”明月抬首看着旁边的苍凤舞说话,明月唤苍凤舞为明月,却是为何?

“是,主子。”奇怪的是苍凤舞就这么应声,而且很听话的走了出去。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阁楼内,明月方才开口,“告诉我,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眼中的情绪错综复杂,分不清都是些什么,浓的化不开,深的溺人,压抑的人透不过气。

可白墨却是笑了,抬起泛着透明色彩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一扯,扯下一层薄薄的膜,随着膜皮脱落,明月的真实面孔露了出来。熟悉的眼,熟悉的眉,粉红的樱唇,挺翘的秀鼻,宛然就是刚刚走出屋子的苍凤舞……绝色妩媚,诱人惑神……

“明明可以无视,为何要说漏?”一直都懂她的心,她的情,她的闪避,她的模棱两可,她的所作所为。心暗暗的痛着,可白墨从未拆穿,一味的维护,一直明白装糊涂,愿付出所有,却也是在赌最后一把,赌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有没有一丝份量……

“告诉我,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褪掉了明月外皮的苍凤舞一脸沉静,如海深沉,如镜无波。

“呵呵呵。”一声轻笑,白墨伸出另一只手,“舞儿,把我拉起来,可好?”身体的透明度见深,如若不是有那一丝执念再撑,恐怕早已经魂飞魄散,没了踪迹。

起身,拉起他的双手,苍凤舞的手已然在颤,眼中起了点点水雾,埋首在他的胸前,“白墨,告诉我,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幅模样,你到底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话中带着乞求,她却是不自知。

“舞儿,原来你并非对我无情。”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之傻笑低喃,然,心愿已足,魂魄散动。

“双生子现,舞帝断魂,白墨,告诉我,你并没有骗我。”水雾早已在眸中聚起,可就是无法掉落。

“它永远都不会实现,只会是个传言。”因为,双生之子,缺一不可,死一,另一个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无法灭掉舞帝的魂。而且,双生子中另一个人也会在自己魂飞魄散七七四十九天后,魂归西去,消失在三界和六道轮回中,不留一点痕迹,只因双生是一魂。可这些,白墨永远都不会说出口,他自私,他无情,他甘愿抛开所有的一切,甘愿承受残忍的骂名,只愿她好……只愿她开心……只愿她自由……只愿她可以过自由的生活……

此时此刻,悲哀无奈已经不足以形容苍凤舞的心,因为,暗伤在内,心血在泣,犹如万箭穿心,刀子剜割,却已痛得麻木,没了反应……

“舞儿,不要难过,身虽死,可我魂依在。”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苍凤舞用手堵住了嘴。

摇头,眸中水雾见深,绕着眼眶打转,就是不落,“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为什么要一力承担所有的苦厄,为什么要任我去误解你,而不解释?为什么要为我付出这么多?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安排好我以后的生活?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的残忍?为什么你不能装到底?为什么你要把你的心隐藏的那么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字一句,声声指控,眼泪婆娑,眸底欲说还休……

伸手想要为她拭泪,可手指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一把抓空。那一丝执念已然慢慢退散,灵魂散光,身体幻化成影,开始触不得,看不清。

手上那略显温热的感觉突然消失,苍凤舞伸手去摸,影像依在,却已是稀薄透明,每每抓空,一下下舞动着双手去抓,一次次徒劳而归。

“舞儿,够了……”相望,却是不能相守,就连一个最基本的抹泪动作,白墨都无法做到,唯有唇角带笑呼唤这短暂一生中最爱的女子,期颐老天能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再多看她一眼。

一声柔柔的‘舞儿’拉回了她的茫然举动,双眼迷离的望着他的身影。

抬手,快速掐印,清朗含情的声音响起:“双生子现,舞帝断魂,吾愿抛开生生世世之轮回念,吾愿燃尽三界六道轮回之精魂,只求宿命打破,只求一切从未发生,吾心,吾魂,永不悔……”舒眉一抹笑,“誓起……魂印成……”

只是深深的凝视着他那越来越淡的身影和笑容,苍凤舞无泪无声,是爱?是依赖?还是那心中的一抹美好回忆?她已无力去区分,只剩下满心窒息般的痛,在支撑着她的身体。

灵魂的一部分开始幻化,转成粒粒白色的光点,逐渐消失在阁楼内的空气里,一粒粒飘飞,一点点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了一点虚幻的面孔……“舞儿……忘了我吧,好好的活着……”不待苍凤舞有任何反映,白墨的魂彻底飘散,没留一点痕迹……遗留一声声“舞儿……忘了我吧,好好的活着……”在阁楼内飘荡回扬……

一魂破,宿命散,辗转轮回,自己求的到底是什么?伸手去接那粒粒光点,落进掌中,不见,额现火型焰瓣,人倒在地……

封印破,千年转,一梦知千年……千年一梦

欲火之凤劫满,上界仙影动,神祗,一切重启,命运齿轮再次转动……

‘刷刷刷’竹楼内出现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人抱起倒在地上的苍凤舞,眨眼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不够……不够……还不够……”梦呓般低沉飘忽的人声在他们离去后缓缓响起。却又瞬间隐没,如幻一般,似是从不曾响起过……

禁乱之爱,孽缘

繁花落尽浮生梦,千年一叹何为情?

恍恍惚惚,浮浮沉沉,在竹楼昏倒的苍凤舞终于灵魂归体,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不是凤舞阁的熟悉情景,亦不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明月和暗从,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但面貌却很熟悉的人。心虽知他们并非一人,但一丝妄念在不知中迷了魂,“白墨,你回来了。”起身,伸手,拥住了眼前之人的腰身,脑袋轻轻在他的胸前噌动,泪滑落,满心哀痛……

闻言,感知她的行动,那人神情犹豫着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缓缓缕弄她的发丝,淡无可闻的叹息一声……“舞儿,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白墨的眉,白墨的眼,白墨的唇,白墨最喜欢穿着的一袭白衣,可面上的表情却是大不相同,因为,白墨如阳光,他却妖异如修罗,看似温和,实则邪肆横生。

人对音不对,苍凤舞心知肚明,奈何魂识刚刚归来,妄念不去,残念未启,且又大梦初醒,满心的凄凉无助,无人诉说,无可言明,只想要抓住这片刻的假象,来驱散悲哀心痛。却不知,有些事岂是逃避便能当做没有发生?

一魂分两体,双生一命,他就是和白墨同生同命的苍紫翼,这炎华大陆的掌权之人,一个看似妖异邪肆,却是胸怀着泱泱天下的王者,亦是一个和白墨一样对怀中女子情根深种的将死之人。可悲,可叹,叹命运玩弄人,本是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作为男人,却被一断千年的宿世情缘和宿命传说所束缚,而且还要为之付出生命,灵魂,永无来生!!!这其中到底要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无奈?谁人知,谁人晓?谁人又能给予他一个甜美阳光的梦?无后,无妃,无子嗣,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宫殿和永无休止的政务……

白墨心动,他魂动,白墨倾爱,他倾魂,白墨一己之愿,他却要跟着付出所有!!命运,高高在上的神,何等的不公,何等的无情!!

一魂两体,禁忌的情,挣扎过后,仍未觉醒,愿和白墨一样付出一切,只愿怀中之人能对自己心存一丝念想……素未谋面,却已倾心,倾情……

孽缘起,可否无情?

淡淡的檀香味,高贵典雅的居室中,一男一女相拥。一个泪流满面,一个眼含痴爱,时间仿佛静止不动,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丛生……

是梦?是醒?苍紫翼已不愿去分清,只想留住这虚幻般的情爱,以慰那无望之爱的枯竭心灵……

贤王府,庄严依旧,威势如往,可门口没了守卫,却是给人一种懒散无规,府门清冷之感。

“主不见,查无音讯,自己下去领罚吧。”听闻白墨魂散,苍凤舞在竹楼小阁消失不见的消息后,苍天羽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甚至于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的对明月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听他说责罚,明月的身体颤动一下,秀拳攥住,朱唇紧抿,低首,敛眉,清冷无情的声音响起,却是带着轻颤:“奴婢死不足惜,只希望少主子能安然归来。”音落,头点地,叩首声起。别无所求,只求他能保她安然无恙……

“她是我一生的至宝。”苍天羽没有看她,淡然的叙述,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奴婢明白了。”抬头,眼中闪烁着点点水光,脑海中浮出那人的妩媚笑颜,明月也跟着一笑。抬手,全力运功,气至指尖。胸前三点,眉心一指,她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笑依在,眼角一滴晶莹……

香魂隐,然为禁情,无怨暗恋一场,无悔走这世间短暂的一遭……

室外站着一人,黑色的锦衣,发丝散在颈间,下颚起了一根根墨色胡渣,眼泛赤红,唇显惨白,却是连日伤情买醉的苍凤言。听完室内之人的对话,他转身离去出了贤王府,身姿挺拔,背影萧条,多了几分绝然?几分盲定?无人去算计,无人区分。只有他走以后,出现了一人声,“去吧,去吧,唯有你去,她才能最后觉醒!”音落,没了动静。

额卿府,院大墙高,气势一如往昔。

“主子,您这么做值得吗?”一袭红衣的映月俯身跪在地上,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发丝及腰,银如白雪,眸若星辰,含着柔情,却是久未出现的额天扬。只见他轻启唇角,声如翠竹风响,清凉绕人心,“下去吧,我一人前去即可。”

“主子,映月愿誓死相随。”没有抬头,话语中带着一股坚定之意。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如若你心存一丝三百年的主仆之情,就替我好好的守着子卿。”额天扬缓进两步来到她面前,屈身,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

映月依从他的意思从地上站起,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不分尊卑,不□份的凝视着他,仿佛要把他狠狠的记在心底。

额天扬没有闪躲,同样深望着她,没有言语。

眼神交汇处,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彼此能明白的一些东西。面对这样一双好似洞察了世间万物般透彻的眼神,映月开始扪心自问:映月,面对这样一个等候爱人千年的男人,和这双如此清澈通透的眼睛,你能说些什么?你又可以解释些什么?事实就是事实,你背叛他了就是背叛了,再说什么都毫无意义。相处三百余年,你默默的爱了他三百余年,此时此刻,面对这样毫无结果的情,你能做些什么?他面临劫难,你是否可以无视?

片刻的时间里,时间仿佛被静止,映月的心思千回百转,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再望他的眼睛,里面除了洞察万物般的透彻,还有一丝缓缓流动的温情,这是以前她从未看到过,也从没感受过的一种奇妙情绪,心无杂念的感受着这丝丝温情,她恍然顿悟,不能相爱相守,难道就不能别的办法去爱他?去守候他吗?想到这里,她一改刚才的欲说还休,脸上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主子,您放心的去吧,映月定会好好的保护子卿公子,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纵使映月死,映月的魂也会一直守护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展颜一笑,宛如盛开的彼岸之花,弥漫着丝丝诱人惑神之意味,“去吧。”飘飞的银色发丝,点缀着白色雪莲瓣的衣衫,衣袂飘飘,人已隐。

嗅着他身上遗留的那抹淡淡的檀香味,映月眉目含着笑,踏步出了屋子,消失在了院中。

诺大的额卿府,一天之间没了三个主事人,额天扬突然消失不见,额子卿云游四海,一直跟在额天扬身边的贴身侍女映月也消失无踪,没了人影。诡异至极,却无人敢去言说,一切如常,作息平稳。

朝起夕阳落,时间在指缝中悄悄溜走,眨眼间,已过了半月有余。苍凤舞沉醉在往日的回忆里不愿面对现实,苍紫翼也没有点破,与之相陪,笑看日出日落,倍加珍惜和她相处的每一分一秒,如果忽视掉刚刚出现在宫殿里的那两个人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美好……

“舞儿,跟我回去。”找了三天,布置了两天,攻了一天,结果苍凤言却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是那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从来都没有跑出过他的手心。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这样,一切都是他一人在操控。舞儿身重魂咒,外公暗自付出所有,傅晚歌魂落,白墨魂隐,什么皇权,什么苍家天下的安危,都是那人的阴谋。自己的权是假,心腹是假,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梦,到头来只剩自己一人在拼打,那人只管坐上观斗,心不曾有过一点怜惜,更不曾有过一点骨肉亲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重噬魂剑,他的眼神都不曾闪烁一下。心彻底悲冷,拼尽所有也要告诉她,那人一直都在算计,都在布局,单等她跳入。无底深渊,那人就是一个来自阿鼻地狱的修罗,无心,无情,没有七情六欲,冷的让人心悸,狠的令人魂抖,绝的令人不敢置信!!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魂游归来,魂识未和,苍凤舞还未苏醒。一脸的灿笑,樱唇轻启,挣脱苍紫翼的怀抱,姗姗来到一袭白衣的苍凤言面前。

苍凤言双臂一伸,把她紧紧拥入怀中,身体在颤抖,暗咬牙齿压制着从灵魂之中传来的窒息之痛,“舞儿,跟我和外公回去,可好?”手越收越紧,仿佛要把怀中之人融入血里,掺入骨中,不分你我,再也不必忍受那禁忌的相思之痛。

“好啊,那咱们一起回去。”苍凤舞口中的他,乃是苍紫翼。

闻言,苍紫翼的眸中闪过一道喜悦之光,神情激动。

额天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柔柔看着苍凤舞,眼中的痴缠悲痛就如同那鲜艳如血的情人血蔓,紧紧的绕缠着人心,让人呼吸困难,窒息般的痛,却不能解脱,一直那么痛。

“外公?你怎么也来了?”苍凤舞眼中升起迷惑,宛如一个迷途找不到家的孩子般,神情迷惘,令人从心底发疼。

“我来接你回家……”舒眉一笑,心如刀在绞,艳红一片片,片片刻着眼前之人的名字,却早已融入了血中,烙下了魂印。

“那咱们走吧。”仰首,甜甜一笑,苍凤舞那妩媚的娇颜虽不能令天地为之失色,可却是让在场的三个男人同时呆了一下。

“嗯。”苍凤言没有松开她,却也没有抱起。魂在颤,心在痛,喉间气血汹涌,已快压制不住噬魂剑的侵蚀。

“凤言,放手吧,在这样强撑下去,你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额天扬终是看不下眼他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开口阻止,希望可以救他的魂,让他有个轮回。

魂飞魄散?苍凤舞的心被这句话狠狠震动,脑中浮出一个模糊镜像,一闪消失无踪,没有抓住。再想,已经没了头绪,唯有抬首怔怔的看着苍凤言,等待回应。

见她看自己,苍凤言回以一笑,眼中的痴爱柔情越来越深,渐渐的变成一个深潭,把她的影子深深的溺在了里面,“不求轮回,不求无望的来生,我只求现在,只求舞儿别再无视我爱她的心。”手捂胸口,退后一步,把苍凤舞推离怀抱。低首,用袖拭掉唇边溢出的血液。抬首,依旧满眼柔情。“可以吗?”

怔怔的望着他那深情无悔的表情,耳听刚才他说的话语,苍凤舞步步后退,退至到了一棵红枫树下,摇头,无语。

心和魂本就被噬魂剑所侵蚀,苍凤言的承受能力已发挥到了极致,再无后继之力。望此刻她无语的表情,他所有的执着之念轰然倒塌,全部放松,噬魂剑乘虚而入,魂彻底被它所控,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再无来生。弥留之际,尚存一丝残念,“舞儿,别再无视我的爱,好吗?”内里已被掏空,只剩这一个空壳和一丝残念遗留,在支撑着他没有消失成沫,化为泡影。

一切大白繁,繁花凋零

额天扬没有说话,却是抱着同样的心声,历经前世今生,她究竟爱没爱过自己?千年的等待和守候,她是否在乎?她是否还在逃避那千年之前的禁忌之情?如果自己魂飞魄散,她是否会为自己落泪?是否会对自己永存念想?心结起,一切的一切,皆为情……

苍紫翼眼中闪过一抹痛,却是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的痛,同样的即将魂飞魄散,同样的甘愿付出所有,白墨虽死,却是给她留了永久的念想,可自己能否得她一点念想?一丝怜惜?答案是未知的,没人可以断定。唯有满心酸楚无奈,在凌迟着本就痛的不能自抑的灵魂。

三个同样俊美不凡的男子,都满含痴缠爱恋的望着红枫树下的那个低首敛眉的女子,默不作声。

倚在红枫树下,苍凤舞一声声低喃自问: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难道只是这不为世人所接受的禁忌之情?

可苍凤言已经没有时间去等,身体无力倒地,血从胸前涌出,鲜红刺眼的血液瞬间浸湿了白色的衣衫,身上尽是惊心怵目的红。

噬魂剑,沾身吸魂,血流尽,魂魄尽散,无来生。

听到响声,苍凤舞猛然抬头,入眼的是苍凤言一身血红倒在地上。眸孔缩紧,她飞奔而至来到他身边蹲下,托起他的上半身,把他拥在胸前,樱唇轻颤,没有说话。

鲜血如同天空最艳丽的一抹晚霞,在他洁白的衣裳上停染,鲜红已浸润全身,深情无悔的双眼却还在看着苍凤舞,看着这个他爱到魂飞魄散也无悔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抚上她那无色的脸颊,手指上的血迹是他为她涂染的胭脂,唇角溢出血丝,嘴唇颤动着吐语:“舞儿,若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能留下,那么,就让我用这最后的一抹……艳彩……来……换你眼眸中的……一刻停泊,我……无怨……无……悔……”吃力一笑,手垂地,整个人瞬间消失在苍凤舞的怀中。

苍凤舞望着空无的双手怀抱,只有余温,无风,然最后的一点点温暖终究还是消失。衣裳上的殷红血迹和脸颊上比胭脂更透红的血痕,是苍凤言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

白墨离开时她以为那样的痛已经是撕心裂肺,现在苍凤言的离开,她似乎看见了痛的无边无际,仿佛她只要活着一天,灭顶的痛就会比万古的岁月还要绵长。

“舞儿,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望着这样沉静无语,仿佛和周围空气融为一体的苍凤舞,额天扬的心开始慌了起来,缓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想要碰触她。

缓缓起身,苍凤舞凝视着他的眼睛,眸无涟漪,不带一丝波动。

看着她那哀莫宛如深潭,却没有一点宣泄情绪的眼神,额天扬的心被狠狠揪起,撕扯般的痛起来,抬起右手伸到她面前,想要拭掉她脸颊上的那抹艳红,就在他的指尖快要触到她的时候,却被她一个侧首躲了过去。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点印迹。”一点他付出生命灵魂想要留下的印记,可这句话,面对着一头银丝,满眼炽情,自己对他亏欠甚深的额天扬,苍凤舞却无法说出口。

神情一僵,心中的痛越见深,额天扬那风华绝代的脸上却是染起了笑,“你没事就好。”看着她为别的男子心伤,心痛,他的痛和酸已不是言语所能形容,但他又不能展露分毫,因为他怕,他怕她会厌恶自己,厌恶他内里丑陋不堪的心和魂。

“舞儿……”苍紫翼一遍遍的在心底提醒着自己,提醒自己不可以在这个关头说话,奈何口比心快,还是叫了出声。

苍凤舞背对着他,没有转身,声音如梦似幻,“坐看风云起,笑看繁花落,情景虽美,可终究是场梦,你虽有他的半魂,可你终究不是他,你只是你。”不等他的回话,也不看他的反映,苍凤舞拉起额天扬的手,慢慢向外走去。

苍紫翼神情哀伤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声声低喃呼唤:“舞儿……舞儿……我只想爱你……只想爱你啊……”

抓着额天扬的玉手突然紧了一下,苍凤舞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宫苑门口,苍紫翼的视线中。

贤王府,青羽苑,苍天羽负手而立站在院中,眼望门口,好似在等什么人一般。发,没有束起,散落缭绕在颈间,眸,含着点点笑意,却不知为何发笑?颜,如白玉般无瑕,恍惚惑人心。

脚步声阵阵,从外面走进两人,却是从宫中出来的苍凤舞和额天扬。

白衣似雪,上面点缀着斑斑红渍,面如芙蓉,脸颊带着几抹艳色红痕,看到苍天羽以后却是展颜一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妖异惑人的味道。

“你回来了。”苍天羽笑着走到她面前,轻轻一扯,把她拉入怀中紧紧拥住,散乱的发丝和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你我。

“是啊,我回来了。”苍凤舞的声音和语气感概万千,仿佛历经过宿世沧桑一般。

额天扬默默退身走了出去,微眯眼睛,靠在了门口的墙上,眼角滚落一滴泪。

“在等我束发?”看似发问,实则焉定无疑。

“你已经很久没给我束发,久到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苍天羽的声音里面全是缅怀之情。

“进去吧。”

“好。”这么说着,苍天羽便把她从怀中推开,拉起她的手,向室内走去。

室内,苍凤舞手执一把红色梳子,动作熟练的梳着苍天羽那如墨般的青丝,唇角勾着一抹笑。

“你的动作还是那么温柔。”微眯凤目感受着她的指尖在自己发丝上跳动,苍天羽轻言出声。

“你的发丝还似以往那么的顺滑,而且还带着那股淡淡的兰香味。”口中说着话,苍凤舞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挽发打结,已经快做到了最后。

“你还记得我身上的味道,真好。”

“你还记得我那么久以前的束发动作,难得。”苍凤舞回了一句,簪入发,已挽好。

“陪我去一个地方,可好?”苍天羽转身,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好。”苍凤舞轻轻点头。

牵起她的手,苍天羽挥手一转,不过眨眼间,他们眼前的情景已经转换,从室内,转到了一个云雾笼罩的悬崖边。边上立着一个石碑,碑上刻着三字“断魂崖”。

“可还记得这里?”苍天羽望着苍凤舞笑着问道。

“记得。”苍凤舞回了一句。

“可是在恨我?”眼中的笑意加深,掩盖了一些别的情愫。

“不。”苍凤舞也笑,笑的很灿烂。

“为何不恨?难道你从未在乎过他们?”

“不,我在乎。”苍凤舞否定了他的猜测。

“既然在乎,为何不恨?难道,我做的不够?”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苍天羽觉得很被动。

“你做的够与不够,都与我无关。”苍凤舞依旧笑着。

“为什么?”苍天羽的情绪有些不明,不过,却是和往日的儒雅高贵的形象大不相同,不,确切的说是判若两人。

“他们虽死,但他们的魂却是永远活在了我的心中,刻在了魂里,永不言忘。”笑颜灼灼,清晰无波的吐语。

“不,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恨我,而不是这样毫无反应的无视我。”一向沉着的苍天羽,冷静的苍天羽,冷酷无情的苍天羽,此刻,他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神色失常。

“恨你什么?恨你威胁白墨对我下咒?恨你用白墨对我下的咒去对付清涟(额天扬)?恨你用一个诅咒害得白墨魂飞魄散?苍紫翼坐连??恨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被抽离魂魄,永无来生?”顿了一顿,苍凤舞接着说道:“还是恨你毁了这太平天下?”一字一句轻柔,不含一点负面情绪,唇角带着笑,笑的轻松自然,宛如圣洁且又妩媚的雪莲。

“不,不,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为什么?”宁可要恨,也不要她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笑颜,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就仿佛自己从未存在过一般。

“不为什么,就是不恨,亦恨不起来,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一句话淡如清风,让人怀疑究竟可曾说出口过。

“不够?我害死那么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使得你的江山颠覆,莫非真的不够?你该恨我,该恨我入心入骨才是。”睁大双眼满脸难信的摇着头,苍天羽一步跨到她面前按着她的双肩不停摇晃着。可那淡然无波的双眸和那依然含笑的如花面容,却让他的心里更加狂乱起来,“你该恨我,该恨我!为何不恨?为何?为何?为何?”

一连问了三句“为何”,再望她那如花笑颜,苍天羽垂了紧按她双肩的手,忽然仰天一阵如颠似狂的大笑。蓦地,满头如墨般的青丝如魔一般飞散而舞,不知是那发太过顺滑,还是苍凤舞多年不曾为他束过发而生疏了双手!只是那簪已然离发而去,摔在崖边的石上,一断为二。

风阵阵,吹起了苍凤舞的发丝随风飘扬,衣袂飘飘。望着他那疯狂入魔的模样,她依旧无语,就那么用淡然无波的双眼和一脸笑容看着他。

望着地上那一段段碎裂无形的玉簪,苍天羽的眸孔一缩,瞬间染上了浓黑如墨化不开的黑暗,却是哀莫大于心死,无波的哀伤。人在眼前,音宛如远在天边,“千年前,我以柔相对,为你付出所有,你却不管不顾,亲手把我送下这断魂崖,伤我心,断我魂。等了千年,盼了千年,守了千年。在得知你回归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如若这禁乱之情有违伦理不应有爱,那我宁可要恨!”风狂吹,乱了他的发丝,声依在:“此生,不求相守,不求相爱,只求用恨让你来记住我,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爱过你,也不要你再无视我,无视我爱你的心。”俯身,伸手,发丝垂落在地,缓缓的拾着地上那破碎成段的玉簪。起身,抬首,双手紧攥,深深的凝视着苍凤舞,血从手中滴落,点点印在石上,散发出一种妖异红艳。“不应有爱,但求一恨。为何,为何你连这一点念想都不愿留下?”

缓进两步来到他面前,苍凤舞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笑颜浅浅,“无爱亦无恨,你要我如何留下念想?”

身颤,踉跄后退两步,胸中气血翻腾,“噗”的一声,猩红温热的鲜血从苍天羽那性感软润的口中喷薄而出,点点散在襟前,染上了一朵朵凄艳花印。“无爱亦无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仰首,狂声大笑,红色的血泪斑斑顺着眼角滑落。“无爱亦无恨……无爱亦无恨……无爱亦无恨啊……”低首,已然停止了癫狂大笑,慢慢变成了低喃,如墨般的青丝瞬间变白,缕缕垂在胸前。

纯白如雪般的银丝随风而舞,刺了苍凤舞的眼,眼底闪过一道难测之光,侧首看向一边。

“如此多的性命都不足以让你记得我分毫,如果再加上我这一条,是不是能让我在你心里留些许念想?”银丝的发丝随风飞舞,苍天羽已驻足站在了悬崖边上,双眼凄凄望着苍凤舞。

没有转首,没有言语,苍凤舞眼望别处,只似是陶醉在这断魂崖醉人的风景之中。

悲声一笑,衣衫飘扬,最后凝视了一眼她的背影,苍天羽退后一步,脚踩崖边,落石滚滚,发出一阵声响。

听到响声,苍凤舞转身回首,看到他脸上那一抹悲笑惨然,眸孔一缩,她踏步上前。

把她的反映收尽眼底,苍天羽展颜一笑,后仰着向下落去,音飘上,“舞儿,能用这残缺不全的魂魄来换你一眼回眸,我无悔,无悔,无悔……”声依在,影已无。只余那一声“无悔”化声万千,久久回荡在落魂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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