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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控档案》


微生物的朋友圈(0)

自动酿酒综合征: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

10分钟前。

(点赞)白色念珠菌,酿酒酵母,链球菌,大肠杆菌,双歧杆菌,拟杆菌,艰难梭菌,love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我为狗狂),小布(布鲁氏菌病),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

love艾滋病:自动酿酒综合征?没听过!你的病原体是哪个?

自动酿酒综合征回复love艾滋病:我的病原体主要是酿酒酵母和白色念珠菌。

酿酒酵母:鼓掌!

白色念珠菌:鼓掌1

love艾滋病回复自动酿酒综合征:酿酒酵母和白色念珠菌,我都知道,属于真菌,跟你有什么关系?

自动酿酒综合征回复love艾滋病:你看我的名字——自动酿酒综合征,顾名思义,就是他们在宿主人类的肠道内发酵,把食物变成酒精,酒精再被肠道吸收,使人类宿主即使在没喝酒的情况下,也产生醉酒状态。

love艾滋病回复自动酿酒综合征:噢,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给你总结一下啊,你就是一种凭借酿酒酵母和白色念珠菌在消化系统内通过内源性发酵,产生酒精,使人不喝酒也能醉的疾病。

自动酿酒综合征回复love艾滋病:总结的不错,真聪明,不愧是传染病兄弟中的新宠,看好你哦!

流感回复自动酿酒综合征:我印象中,白色念珠菌是人类肠道正常菌群啊,怎么就成了你的病原体了?

自动酿酒综合征回复流感:我的病原体白色念珠菌兄弟发生了基因变异,能产生大量酒精。

流感回复自动酿酒综合征:???不明白……

白色念珠菌回复流感:我是条件致病菌,平时潜伏在健康人体内,一旦人类宿主免疫系统变弱,我就会趁机致病,而且,我有很多兄弟,每个兄弟的特征不一样,其中一个能发酵产生酒精,这个兄弟就是自动酿酒综合征的病原体之一。

流感回复白色念珠菌:哦,好像明白了一点。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我跟酿酒酵母熟悉,知道酿酒酵母内有一段基因负责生成酒精,估计那个变异的白色念珠菌兄弟是有了一段跟这差不多的基因片段。

白色念珠菌回复love艾滋病:意思差不多。

love艾滋病回复白色念珠菌:你的兄弟咋向酿酒酵母变异了呢?

白色念珠菌回复love艾滋病:我和酿酒酵母都属于真菌类,有些相似点正常,不存在谁向谁变异。

酿酒酵母回复love艾滋病:我和念珠菌都是真菌,是亲戚!

love艾滋病回复酿酒酵母:按照你的说法,我和流感都是病毒,也是亲戚喽。

酿酒酵母回复love艾滋病:大家都是亲戚,微生物家族一家亲嘛!

白色念珠菌回复酿酒酵母:一家亲哈……

大肠杆菌回复白色念珠菌:别乱认亲戚,酿酒酵母可不是我们肠道菌群的一员。

白色念珠菌回复大肠杆菌:嗯呢,虽然我是条件致病菌,但也是肠道菌群的一员。

链球菌:我也是肠道菌群一员。

双歧杆菌:我也是。

拟杆菌:1

艰难梭菌:1

球形梭菌亚群:1

柔嫩梭菌亚群:1

厚壁菌门:1

变形菌门:1

放线菌门:1

love艾滋病:我的天啊,肠道菌群有这么多?整个门都是?

厚壁菌门回复love艾滋病:不全是,但门中很多兄弟是。

love艾滋病回复厚壁菌门:强大的肠道菌群!让我瑟瑟发抖……

自动酿酒综合征回复love艾滋病:你现在知道我在众多兄弟中出头,是多不容易啊。

流感回复自动酿酒综合征:不容易!可我还是不太明白,听你刚才的话,你是人类的一种病,可听大肠杆菌的话,你们肠道菌群又是对人类有益的,你们对人类宿主究竟是好是坏?

自动酿酒综合征回复流感:这说来话长,下面就给你聊聊我、人类宿主和肠道菌群那些事。

人类,灵长类动物,有智慧。

聪明的人类经过几万年的进化,自认为已经站在食物链顶端。

前段时间,“人类基因组计划”完成,人类乐观地认为,只要研究清楚人类两万多个基因的功能,就能揭开人类生老病死之谜。

但是,随着人类研究的深入,发现人体的生理代谢和生长发育不仅受自身基因控制。

人类对疾病的易感性、药物反应……无法全部用人体基因差异来解释。

微生物!

就是这些差异的谜底。

人类生活在我们微生物的世界。

人类的身体内生活着大量共生微生物。

这些微生物相当于后天获得的一个重要“器官”。

作为一个完整的人体,真核细胞占细胞总数的10%,原核细胞占90%。

这些原核细胞就是我们微生物。

人体就是由真核细胞与体内共生的微生物组成的超级生物体。

与人体共生的微生物,大多数生活在胃肠道内,即“肠道菌群”。

肠道菌群中的微生物至少有一千种以上,数量是人类自身细胞的10倍,编码的基因数至少是人类自身基因的100倍。

肠道菌群组成一个庞大复杂的微生态系统,与人类宿主一起进化,参与生命过程。

正常情况下,肠道菌群与人体互利共生。

异常情况下,肠道菌群紊乱,人体就会生病。

我就是异常情况的一种。

当人体免疫功能下降,或是正常菌群相互制约作用失调,我的病原体——念珠菌和酿酒酵母等就开始大量繁殖,抢占地盘。

当我的病原体在人体肠道菌群中占据优势,宿主人类吃进胃里的碳水化合物被转化成酒精。

酒精被人体肠道吸收,宿主人类就出现醉酒症状。

无酒自醉——这是我的杰作。

流感:无酒自醉,好厉害!

love艾滋病:就是让人类免费喝酒,一群廉价的酿酒微生物!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youcanyouup,nocannobb!

第1章 意外车祸

沿海大都市——连海市,跨海大桥。

夏日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跨海大桥在蓝色海面上延伸。

谷雅南开着自己的白色小轿车从连海市疾控中心去往郊区,参加一起幼儿园诺如病毒爆发的现场流行病调查。

谷雅南,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主任,传染病专家,年轻的海归女博士。

二十九岁的谷雅南,身高一米七二,瘦高的体型配上一头短发,很干练的样子。

上午时分,跨海大桥上车辆川流不息,谷雅南独自开车,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正听着区疾控中心的同事汇报现场的情况。

突然,对面一辆迎面行驶过来的黑色轿车失去控制,朝谷雅南撞来。

两车相撞,谷雅南的白色轿车撞断护栏,冲出桥面,坠入海里。

黑色轿车翻滚了两圈,又与后面一辆红色敞篷车相撞。

红色敞篷车失控,也冲出跨海大桥,坠入海里。

黑色轿车最终被卡在跨海大桥的两根护栏之间。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谷雅南躺在单人病房的病床上,昏迷状态。

病床旁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两位头发灰白的老人。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叫谷嘉树,近一米九的个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高高瘦瘦,文质彬彬,是比谷雅南大三岁的哥哥。

谷雅南被从海里救出来之后,直接被送到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护士根据谷雅南衣服口袋通讯录里的信息,通知了谷雅南的家属。

接到电话的谷嘉树刚从一台手术上下来,一听是自己妹妹出了车祸,立刻飞奔到病房。

谷雅南的爸妈也被通知了,一家四口竟在这种情况下相聚在一起。

谷雅南爸爸站在病床旁,眉头紧锁。

谷雅南妈妈坐在病床旁,眼含泪光地看着女儿,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哭诉道:“早晨出门还好好的,说是上午要去出趟现场,怎么就出车祸了?早知道当疾控医生是这么危险的工作,就不把你从国外喊回来了……”

谷嘉树知道自己老妈的脾气,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妈,小妹很快就能醒来,您别太担心了。”

谷嘉树不劝还好,这一劝,谷妈妈立刻又对着谷嘉树唠叨开来:“谷嘉树,你怎么当哥哥的?你妹妹昏迷不醒,怎么病床旁连个医生都没有?车祸还掉进海里,可不是小事,有没有撞坏脑袋?肺里有没有灌进海水?骨头有没有事……”

“妈,该做的检查都查过,主治医生说,小妹有轻微的脑震荡,半个小时内就会醒来。”

“脑震荡?!脑震荡会有什么后遗症?会失忆么?”

“可能会有短时间的记忆丧失,不过具体情况,要等小妹醒来后才能确定。”

谷妈妈叹了口气,“要是雅南能忘记在国外的那段,这车祸也是值了。”

“妈……”

“孩儿他妈……”

谷嘉树和谷爸爸同时出声。

谷妈妈改成小声嘀咕,“听说这次车祸已经死了两个,雅南啊,你从小就是个幸运的好孩子,你千万不能有事。”

突然,病床上的谷雅南手指动了一下。

谷妈妈握着女儿的手,感觉到这一轻微的动作,忙呼喊一声:“雅南?!”

谷雅南睁开眼。

谷爸爸、谷妈妈、谷嘉树,三人都围到病床前。

谷嘉树伸出一根手指在谷雅南眼前慢慢移动,雅南的眼球跟随谷嘉树的手指移动。

“雅南,这是几根手指?”谷嘉树轻声问。

“一根。”

“一加一等于几?”谷嘉树接着又问。

“二百四十九。”谷雅南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答。

谷妈妈慌了,“不是失忆么?怎么人还变傻了?”

谷嘉树笑了,谷爸爸也笑了。

谷爸爸拍了拍谷妈妈的肩头,安慰道:“雅南是在说嘉树连二百五都不如,都知道开玩笑,看来是没事了。”

“没事就好。”谷妈妈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又对谷嘉树问道:“这么大的车祸,应该可以请病假留院观察两天吧?”

谷嘉树看看老妈,又看看妹妹,感觉老妈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犹豫了两秒,谷嘉树模糊地回答,“观察两天可以,如果妹妹想回去上班,再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也可以回去。”

谷妈妈立刻接话,“既然这样,就跟单位请两天假,在医院观察一天,出院后,去见一个人。”

“见谁?!”谷雅南警惕地问。

“你二姨弟媳妇的堂姐介绍一个好青年,跟你年龄相仿,是个警察,家世也不错,跟你算是门当户对,我已经答应人家了,约个时间,你们见见,明天上午出院,刚好有时间,我这就通知……”

一听要相亲,谷雅南顿时头大,“哎呦,头疼!哥,你快带我去检查,我觉得两天根本不能出院。”

谷雅南一边说一边悄悄朝谷嘉树眨眼。

谷嘉树会意,打断老妈的催婚,同时推出床旁的一张轮椅,“妈,雅南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我这就带小妹去。”

将谷雅南扶下病床,坐好在轮椅上,谷嘉树推着轮椅要出病房。

谷妈妈拦在轮椅前,“嘉树去忙,我和你爸推雅南去做检查。”

谷雅南求助地看着哥哥,谷嘉树立刻拒绝老妈的安排,“小妹要做的检查很多,你们对医院又不熟,我现在没事,我带小妹去,爸妈你们可以回家,小妹这里我来照顾就行。”

谷嘉树推着轮椅绕开谷妈妈,出了病房,沿着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转过两个弯,去往ct室方向。

谷雅南坐在轮椅上,扭着头朝后张望,确定老爸老妈没有跟过来,才放心,“哥,停停停,甩掉老爸老妈就可以。”

谷雅南从轮椅上站起身,活动活动了手脚,感觉一切正常,叹道:“撞了车,掉下海,竟然没受一点伤,连擦伤都没有,我真是一如既往的幸运啊,哥,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单位还有事情忙呢。”

谷嘉树把谷雅南按坐回轮椅上,“虽然之前已经给你做过ct,确定没有挫裂伤和血肿,但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天,再说,你如果跑了,我怎么跟爸妈交代?”

“你就说检查过了,我按医嘱出院的。”谷雅南转念一想,要出院,需要身份证和银行卡,这些东西可都在平时随身带的包里,于是忙问道:“哥,我随身带的包呢?”

“你落海的时候,刚好有一艘快艇经过跨海大桥下的海域,船上的人及时下海救人,你才捡回一条性命,至于你的包,现在应该还在海底,不过,等过两天会被打捞出来。雅南,你记不记得是谁救了你?”

第2章 酒后发疯

谷雅南揉了揉脑袋,“好像有点印象,但记不清……当时,我正在用蓝牙耳机跟同事通话,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改变方向朝我撞来,我下意识移动方向盘躲闪,结果我的车尾还是跟黑色轿车的车头擦撞,我跟车一起撞断跨海大桥护栏掉下海,车门打不开,车子很快浸满水,我快憋不住气的时候,看到水中有个人影向我游来……”

“后来呢?”谷雅南说了一半不说了,谷嘉树追问。

“后来我就晕了,等我醒来,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是亲爱的哥哥、老爸老妈。”

谷雅南坐在轮椅上,说起这次车祸,仍是心有余悸。

谷嘉树眉头微皱,“那你没看清是谁救了你,本来还想感谢一下那人的救命之恩,这下连要感谢谁都不知道。”

谷雅南摇头,“不知道,落海之后到在医院醒来这段时间,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哥,我被送到你们医院,那应该可以查到当时送我来的那辆急救车的信息,车上的医护人员应该知道一点那人的消息吧?”

“嗯,等一会儿有时间,我去问一问。”

“哥,你现在就去,还有,我的出院手续你帮我办,我要回单位。”

谷雅南又从轮椅上站起身,谷嘉树正要阻止,突然,谷嘉树白大褂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听电话,是谷嘉树负责的一名病人突发抽搐。

谷嘉树小跑地离开,一边跑还一边朝谷雅南喊:“你就等在这里,我很快回来,别乱跑,也不能出院。”

谷嘉树很快消失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

谷雅南笑着自言自语道:“老哥,要是在平时,我一定听你的,可是现在如果不出院,就只能被老妈拉着去相亲,我车祸掉海都没事,可不想死在相亲路上,从小哥哥就疼我,这次也能理解我的吧。”

——

谷雅南对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甚是熟悉,不仅因为哥哥在这里工作,还因为她平时的疾控工作大多跟医院有联系,来医院的次数多了,很多医护人员都认识,尤其是院感科的几位医生。

哥哥谷嘉树总是很忙,经常吃住在医院,这次又被病号叫走,谷雅南准备先回家换个衣服,再回疾控上班。

谷雅南一边往医院出口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上午去郊区的现场调查肯定是来不及了,不知区疾控那边情况怎样,她上午没出现……

应该给同事打个电话的!

谷雅南一摸口袋,身上不知何时换上的病号服,手机不在口袋里。

谷雅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果然车祸是有后遗症的,脑子的反应速度都变慢了,出车祸的时候,手机在车上。

现在手机应该还在海底呢,就算打捞出来,也不能用了。

谷雅南决定先去医院感染科借电话一用,通知同事自己的情况,同时再安排一下工作。

掉头往七楼感染科方向走,经过普外科时,一阵吵闹声吸引了谷雅南的注意。

一个四十来岁的彪形大汉,步履蹒跚,满口胡言乱语,正在普外科的病房里打砸东西,几个护士和医生制服不住他。

待看清那位正在发疯的彪形大汉的脸,谷雅南心中一惊。

他正是车祸中迎面开来的黑色轿车的司机。

谷雅南对这张脸印象深刻,车祸当时两车相撞的一瞬,谷雅南透过车窗看到对面司机的脸,那是一张男人的四方脸,脸色潮红,眼神迷离,一看就是喝醉了酒。

没想到被送到医院这么长时间,他还处在醉酒状态。

黑色轿车司机身上还穿着衬衫,打着领带,领带半开着,穿着西裤皮鞋,很狼狈,一看就是从车祸现场拉来不久,衣服都没换,胳膊上缠着绷带,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谷雅南心中气愤,现在酒驾的人是越来越猖狂,出了车祸还在医院中闹事。

谷雅南正要上前帮忙,那位四十来岁的彪形大汉已经冲出普外科的病房,到了走廊,几个小护士不敢上前,两个男医生上前抱住彪形大汉,却被那彪形大汉一下甩开。

其中一个被甩开的男医生正好撞到谷雅南身上。

谷雅南认出这位年轻男医生,不是普外科的医生,而是感染科的住院医师小张。

“小张,你怎么来了普外科?”

医生小张看到谷雅南身上的病号服,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清谷雅南的脸才认出人。

“谷主任,你怎么穿着病号服在我们医院?”

谷雅南指着正在发酒疯的彪形大汉,“是他把我撞进医院的。”

医生小张惊讶道:“你就是跨海大桥车祸事故的受害者?!”

谷雅南点头默认,同时建议道:“打电话,让保安上来。”

医生小张开始打电话拨号。

为了防止伤着别的病人,谷雅南上前帮忙,准备先拦着彪形大汉。

谷雅南站在彪形大汉面前,大喝一声,“站住,你还能认出我是谁?”

彪形大汉被谷雅南的气势震的一愣,上下打量谷雅南一番,没什么印象,“你是谁?老子不认识,别挡老子的道,老子要出院。”

“出了车祸还想跑,你想肇事逃逸?”

“谁说我要逃了?我要去警局,我要跟警察说我没有喝酒,我没有酒驾,这场事故只是意外。”

谷雅南站在彪形大汉面前不过一米,已经能闻出他说话时嘴里喷出的酒味。

谷雅南故意做出厌恶状,掩鼻说:“你这一身酒气,还说没酒驾,简直就是醉驾。”

彪形大汉情绪更加激动,“你胡说,我没喝酒,有酒气怎么了?也不能说明我喝了酒。”

“那你敢让医生抽一管你的血,查一下你血里的酒精浓度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但我不会让你们抽我的血。”

彪形大汉捂着自己的胳膊,显然对谷雅南充满敌意。

医生小张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保安,此时凑到谷雅南身旁,低声对谷雅南说道:“刚才已经给他查过血了,血里的酒精浓度达到200,新的交通法规定,超过80就属于醉驾。”

彪形大汉听到一声小张的话,脸上怒气更盛,冲了过来,要打医生小张,谷雅南推了小张一把,想要躲闪时,却被彪形大汉揪住衣领。

谷雅南一个趔趄,眼见要被拽倒,突然一双手环住谷雅南的腰,将谷雅南拉了起来。

谷雅南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抬头相望,四目相对,救谷雅南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

男人五官分明,鼻子硬挺,眉毛浓密乌黑,一双眼睛像黑夜般深沉,又像大海一样深邃。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男人先松开手,谷雅南站定。

突然,从男人身后冲出两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伸手敏捷地制服住彪形大汉。

第3章 帅气男人

彪形大汉被两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谷雅南觉得眼前的景象很熟悉,这不正是警察制服歹徒的场景么!

彪形大汉脸贴着医院走廊地面,大声咒骂:“放手!你们敢说我喝酒,还打我……我要告你们医院。”

扭着彪形大汉右胳膊的那个人使劲拍了一下大汉的头,“我们不是医生,是警察,要报警,直接找我啊。”

谷雅南看向医生小张,小张摇头,很无辜的声音,“我没报警啊,刚才只通知了保安。”

彪形大汉挣扎了两下,越挣扎被按得越紧,手臂越疼。

彪形大汉怒吼:“我没喝酒,不是酒驾,你们凭什么抓人?”

“我管你有没有酒驾,你现在是在公共场所滋事,就凭这个,我们警察就能抓你!”

说话的警察抬头看向谷雅南身旁的那个男人,问:“南队,这个人怎么处理?”

“问一下医生,如果要住院,就把他拷在病床上,如果不需要住院,直接带回局里。”

彪形大汉一听要进警局,立刻嚷道:“我车祸受伤,要住院,要住院……”

旁边的管床医生见状,忙附和道:“他身上还有伤口没处理,是需要住院。”

两个警察押着彪形大汉回了普外病房。

谷雅南正视身旁的男人,这位被称为“南队”的男人看来是刚才两位警察的头儿。

谷雅南对男人谢道:“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

男人看着谷雅南,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

这个笑像是故人重逢的感觉,谷雅南好奇地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男人不回答,而是打量谷雅南身上的病号服,说:“你看起来没受什么伤,真是幸运。”

谷雅南以为男人是在说刚才把她从彪形大汉手里救出来的事,的确是幸运,一场车祸都没伤着她,差一点被肇事司机在医院揍一顿。

谷雅南再次感谢:“刚才谢谢你。”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南翰飞。”

“你好。”谷雅南自然地伸手握住男人的手,“我叫谷雅南。”

“雅南,很好听的名字。”

谷雅南心想,这个南翰飞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

南翰飞还想跟谷雅南寒暄几句,突然,一个脑袋裹着绷带、戴着手铐、贼眉鼠目的男人从南翰飞身后探出头来,冲着南翰飞谄媚地笑道:“飞哥,你今天心情这么好,就把我放了呗,你是刑警队长,是办大案子的人,我就是一个小毛贼,杀鸡焉用牛刀啊。”

“闭嘴!”南翰飞语气突变,完全没有刚才跟谷雅南说话时的温柔,“王三,你已经是第几次落我手上?以前偷电瓶能偷到市政府大院里了,现在竟然敢包庇贩毒了,你胆子是越来越肥,再不进里面受教育几天,你是不是想杀人放火呢?”

叫“王三”的小毛贼立刻为自己辩驳,“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干那杀人放火犯法的事呢?”

“偷电瓶也犯法,这次还妨碍我们警察办案,若不是你,那个毒贩能跑么?你跟他是不是同伙?”

“冤枉!”张三喊冤,“我只偷东西,杀人放火贩毒这些大事我不干。”

南翰飞斜了张三一眼,张三脸上马上出现谄媚的笑。

谷雅南从小顺风顺水地长大,三观思想正,见到小偷,忍不住教育说:“你为什么做小偷?找份工作好好生活不好么?”

王三竟不屑地瞟了谷雅南一眼,“打工是不可能的。”

谷雅南:“不工作,怎么生活?”

“没钱就出来偷点,反正打工是不可能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去打工。”王三说的一本正经,一点不像开玩笑。

谷雅南被王三的三观惊到,经过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竟然还有人是这种思想!

谷雅南不理张三,而是对南翰飞叹道:“果然是需要进入接受教育改造一番。”

两位年轻的警察从病房里出来,“南队,那个耍酒疯的人已经绑在病床上,我们现在怎么办?”

南翰飞狠狠瞪了毛贼王三一眼,“被这小子弄断了线索,先带回局里,好好审审。”

两位警察押着王三往医院外走。

南翰飞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跟谷雅南道别,“谷主任,疾控工作再忙,但发生这么大车祸,还是应该住院观察两天。”

谷雅南心中疑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在疾控中心上班?还知道我的职务?又是怎么知道我刚发生过车祸?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谷雅南想要询问,南翰飞一行人已经消失在医院走廊尽头。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车祸当天从医院出来,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连海市cdc应急办,除了谷雅南这个应急办主任,还有四个科员:周捷,王笑笑,高飞,陆离。

年龄近五十岁的老职工周捷,当年疾控中心由老防疫站、皮防所、健康教育所、结核病防治所、放射卫生防护所等事业单位合并组建,周捷是老防疫站的员工,现场流调经验丰富。

剩下的三个科员都是近几年招收的预防医学专业的大学生,都是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

周捷和高飞去了郊区,跟当地疾控的同事一起做鼠密度调查,应急办公室里只留王笑笑和陆离两个。

王笑笑,人如其名,是一个脸上总挂着甜美微笑的姑娘,大学毕业后进入疾控工作刚两年时间。

王笑笑看到谷雅南回了办公室,很惊讶,“雅南姐,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你今天上午不是经过跨海大桥,去连云区做这次幼儿园食物中毒事件的现场流调么?这么快就做完了?”

谷雅南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淡定地回答说:“上午出了点事,没去成,不过我已经跟连云区疾控联系过了,他们会把食物中毒相关标本和信息都送过来。”

王笑笑“嗯”的一声,也没在意,没往车祸方面想,平时谷主任忙得很,中间突然多了什么任务也是很正常。

突然,坐在王笑笑对面办公桌的一个帅气的小伙子陆离,看着桌上的电脑画面惊声道:“谷主任,这不是你的车么?”

第4章 精神疾病

陆离指着自己桌上的电脑画面,惊声说:“这车牌号是谷主任的车牌号,白色的轿车,怎么被从海里捞出来了?”

王笑笑凑到陆离电脑跟前,发现陆离正在网上浏览,新闻头条推送消息,正是上午跨海大桥的事故现场。

实时报道的视频挂在网上,陆离看的正是白色轿车被从海里打捞出来的画面,车牌清晰,车头已经被撞得变形。

陆离和王笑笑同时看向谷雅南。

“嗯,那是我的车。”

陆离和王笑笑对视一眼,同时问:“上午发生在跨海大桥的车祸是你?!”

“嗯,我是被撞的一方。”

王笑笑凑到谷雅南身旁,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问:“雅南姐,你没受伤吧?”

“没有,连擦伤都没有。”

陆离也凑到谷雅南身旁,不可置信地问:“怎么可能,车子都被撞得变形,你怎么会没有一点伤?难道是轿车坠入海里之前,你从车里跳出来了?”

“不是,我跟车子一起掉进海里,至于我怎么被救上岸,我记不得,当时我晕了。”

王笑笑很担心,“雅南姐,你不休息,直接来上班,可以么?”

“我刚从医院出来,各种检查都做过,没问题。”

陆离感叹了一句,“我们谷主任除了学术专业,连运气都好的没话说,这么大车祸连擦伤都没有。”

谷雅南微微一笑,“是很幸运,这次车祸坠海后有人及时营救,但这场车祸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对方黑色轿车司机酒后驾驶。”

“酒后驾驶?!为什么总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干着犯法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呢?肇事司机这次麻烦大了,撞死了红色敞篷车的上的一男一女,除了赔偿,还会有刑事责任。”

谷雅南想起肇事司机在医院醉酒闹事的样子,摇头叹道:“既然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

王笑笑正要发表一番对酒后驾驶的感悟,突然,谷雅南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响起。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谷嘉树的声音,“雅南?!”

“哥,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

谷嘉树声音中充满担心,“你非要出院,不去办公室还能去哪儿?警察到医院找你做笔录,结果你提前出了院,警察就找到我,希望我通知你去警局配合交通事故后的调查。”

谷雅南:“好,我一会就去警局,还有别的事吗?”

谷嘉树犹豫了一番,在电话另一头说:“有一件事情,我想应该告诉你。”

听老哥语气凝重,谷雅南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追问:“什么事?”

“那个肇事司机请来了律师,我偶然间听到他们在谈论,要给他进行一次精神鉴定,让医生出具一份肇事司机有精神疾病的诊断书,这样他就能逃避法律制裁。”

谷雅南顿时火冒三丈,“他竟不知悔改,竟然想假造精神诊断鉴定书,想逃避法律制裁,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谷雅南想起车祸当时的惊险画面,还有网上图片中显示着红色敞篷车中的一对男女尸体,心中对黑色轿车司机更是厌恶。

王笑笑和陆离在一旁看着,面面相觑。

谷雅南平时性格温和,对人说话都是和声细语,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听她电话中的口气,一定遇到了让她很生气的事情。

王笑笑大着胆子问,“雅南姐,发生了什么事?”

谷雅南稳定了一下情绪,“是车祸的事,我一会儿要去警局配合调查,单位里的事,你们俩先盯着。”

“好。”

谷雅南交代了王笑笑和陆离一些工作上的事,接着去了市交警大队。

在交警大队配合警察做了笔录,谷雅南出了交警大队之后直接去了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谷雅南先去找老哥谷嘉树,从医院检验科查看了肇事司机的血检报告。

报告中清楚显示,肇事司机在入院时血中酒精含量为201。

谷嘉树拿着报告单给谷雅南看,笑着说:“有了这张报告单,醉酒驾驶的罪名是逃不了了。”

谷雅南:“若医生给他开出有精神疾病的鉴定书,那这张血酒精浓度的报告单对他的定罪量刑起不了作用。”

谷嘉树:“放心吧,精神科医生的鉴定书可不是那么好开的,如果他没有相应的精神疾病症状,精神疾病的诊断书一定开不出来。”

谷雅南还是不放心,“我再去看看那个肇事司机。”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普外科病房。

谷雅南趁周围无人的时候,找到肇事司机的病床。

病床上的卡片贴着他的名字——王建国。

王建国已经换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睡着。

谷雅南站在病床旁,发现王建国的脸色已经褪去潮红,变成正常的颜色。

“这家伙,酒醒的还挺快。”谷雅南小声嘀咕着,同时拉出一张椅子坐在床头旁。

听到响动,王建国睁开眼。

迷离的眼神过了好久才聚焦在谷雅南的脸上。

王建国开口问:“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几个小时前你在医院打砸东西,还差一点伤了我,没印象吗?”谷雅南故意提醒道。

酒醒后的王建国竟然知道道歉,“对不起,我有间歇性狂躁症,是精神病的一种,希望你不要跟我一个病人计较。”

谷雅南在心中暗讽,明明是耍酒疯,还给自己编个病名。

谷雅南问:“你这个间歇性狂躁症确诊了吗?”

“还没,这几天就会确诊,不过我这个病是家族遗传的,我哥哥就有这种的情况,比我还严重,已经去了疗养院,哎……估计我也快了。”

谷雅南心中愤愤地想,你不应该去疗养院,你应该去监狱。

谷雅南不相信王建国的话,又问:“你在医院打砸东西的时候,我刚好在场,当时我离你很近,能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你是喝了酒之后才会出现间歇性狂躁症吗?”

“我没喝酒!”

谷雅南冷笑,“不喝酒,那怎么那么大的酒味儿,你不要说那是你身上酒精消毒液的味道。”

“我真没喝酒,我从小就滴酒不沾,我身边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酗酒的人总想掩饰自己的过错,因为你这次醉酒驾驶,已经死了两个人,我也差点被你撞死,你心里难道就一点不愧疚吗?还这么谎话连篇,编造什么精神病之说,是想逃避法律制裁吧。”

王建国仔细打量谷雅南,惊声问:“你是那个白色轿车的司机?”

第5章 无酒自醉

谷雅南站起身,“不错,是我,我很幸运被人救了,但那辆红色敞篷上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他们已经因为你的错误而死。”

王建国显得惊慌失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喝酒,我没想出车祸,没想害死那么多人,我真的是遗传病,真的……”

谷雅南靠近病床一步,质问道:“你喝了酒,但心存侥幸,没想到在跨海大桥上因为酒精的作用,你控制不住车子,发生车祸,撞死两个人。”

“没,我没喝酒,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会有酒味儿,但我真没喝酒,我是生病了,对,我就是生病了,只是医生还没查出来……”

王建国这么一个彪形大汉,情绪激动,语无伦次,猛地从病床上坐起身。

谷雅南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正要再询问,突然,一个手提黑色公文包的中年胖男人从病房外进来。

看到谷雅南质问王建国,而王建国情绪激动,中年胖男人立刻制止谷雅南,同时问王建国,“她是不是在恐吓你?”

王建国摇头,“宋律师,你一定要帮我,我真没喝酒,你帮我跟受害人家属解释,还有,也向她解释。”

王建国指向站在病床旁的谷雅南。

宋律师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有点蠢笨中年胖男人,但头脑很聪明,脑筋转的快,立刻反应过来谷雅南的身份,“你是白色轿车的司机?”

谷雅南不喜欢跟律师打交道,总觉得他们心眼太多,尤其是这种企图弄虚作假帮坏人开脱罪责的律师。

谷雅南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宋律师很警惕,猜出谷雅南的身份,说:“这位女士,如果您想追究王先生的责任,请跟我说,我可以全权代表王先生。”

谷雅南知道,王建国要医生开精神疾病诊断证明的主意一定是这个宋律师出的。

不理会宋律师,谷雅南想直接走出病房。

宋律师突然说道:“等一下,这位女士,以后有事请直接找我,不要骚扰我的委托人。”

骚扰?!

谷雅南顿时火冒三丈,好不容易压制住火气,冷笑一声,说:“好,我的律师会找你。”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办公室。

谷雅南从普外科病房出来后,直接去了谷嘉树所在的医生办公室。

谷嘉树见妹妹怒气冲冲的样子,疑问道:“怎么?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哥,我要找律师,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王建国。”

谷嘉树心里奇怪,自己这个妹妹平时性格温和,都是能饶人处且饶人,今天是怎么了?

谷嘉树:“你是想约个律师谈赔偿车子的事?”

“不仅是我的车子,还有两位死者。”

“你是想将这起车祸的受害人联和起来一起起诉?”

“算是吧,王建国不是想弄什么精神疾病诊断证明么,我就让他知道,想钻法律空子的后果。”

“行,既然你决定了,我这里刚好有认识的律师,哥帮你联系。”

——

从医院回来后,谷雅南一边忙着单位工作,一边忙着跟律师和其他受害人家属商量起诉赔偿的事。

两天后,谷嘉树打来电话。

“雅南,王建国在医院出了点问题。”

听老哥这么说,谷雅南的第一反应是王建国的精神疾病诊断证明办好了?!

“是精神诊断证明的事么?”

“不是,我看过王建国病例,车祸后的住院期间,他血中酒精浓度呈周期性变化,每天早中晚都有三个酒精浓度高点。”

“王建国在医院还喝酒?”

“没有,他三餐吃的都是医院食堂里做的东西,没有喝酒。”

“哥,你什么意思?他没喝酒,血里酒精浓度为什么会波动?”

“这也是我奇怪的。”

“他是不是偷酒喝了?”

“不会,自从你上次去过他的病房后,他的病房外有专人看守,没人会给他送酒。”

“那是不是他偷喝了医院消毒用的酒精?”

“额……这也不会,我们医院的消毒液都统一管理,王建国没机会接触到。”

电话这头的谷雅南沉默了。

谷雅南开始反思整件事情,也反思自己。

如果王建国没偷喝酒,他血中酒精浓度升高,说明他真的有病。

如果刚才的假设成立,抛开她的偏见,王建国就没说谎,跨海大桥事故时他没喝酒,车祸后检测他血中酒精浓度高达200,只是因为他生病了。

什么病会导致这种症状?

谷雅南通过电话问谷嘉树,“王建国在医院的一日三餐都吃的什么?”

“都是医院食堂的饭餐,米饭、蔬菜和肉之类的。”

谷嘉树微微一顿,像是想到什么,接着说:“王建国从小在国外长大,喜欢吃西餐,他住院期间,除了吃医院食堂的饭,每天还会定外卖,我见过几次,外卖种类都是汉堡、薯条、炸鸡、可乐之类的西方快餐,整天吃这些,难怪会长那么胖。”

谷雅南脑海中迅速闪现出几种可能的疾病种类,跟王建国的症状对比,突然想到一种罕见的疾病。

谷雅南脱口而出,“自动酿酒综合症!”

这次轮到电话那头的谷嘉树沉默了。

谷雅南接着解释说:“自酿酒综合症,英文auto-brewerysyndrome,也称为肠道发酵综合症,是一种在消化系统内通过内源性发酵产生酒精,使人致醉的一种罕见的疾病,病原体大多是患者肠道内能产生酒精的酵母菌。”

谷嘉树:“我听说过自动酿酒综合症,但这种病很少见,主治医生没往那方面想,我这就去提醒他,检查一下王建国胃肠道内是否有酿酒酵母。”

谷雅南忙给自己的实验室争取标本,“哥,王建国的标本也送我们疾控一份,这么罕见的病例,我想做个研究。”

“好的。”

“如果真像我们预测的,王建国体内就像一个自动酿酒厂,也可以解释他平时经常出现的发酒疯行为,这根本不是什么精神疾病。”

谷嘉树:“如果确诊,王建国就是无主观故意的醉酒驾驶,法院判决时会从轻处理。”

谷雅南沉默一瞬,正色道:“我只想查明真相,法律会做出适当处罚。”

谷嘉树坐在自己的医生办公室,嘴角微翘,“妹妹做的决定,老哥支持,两个小时后,王建国的标本会送到疾控中心。”

第6章 一个耳光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在谷雅南和谷嘉树通话后的两小时后,王建国的血液、胃肠道标本送到疾控实验室。

医院检验科和cdc的实验室同时检测王建国的各种标本。

结果很快出来,所有标本中没有检测到酿酒酵母菌。

这跟谷雅南预测的不一样,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不是自动酿酒综合征?

但王建国的症状跟自动酿酒综合征完全符合。

谷雅南开始分析,仅从临床症状来看,王建国是自动酿酒综合征,但没找病原体,这种判断就只能是临床诊断,不能确诊。

没找到病原体,临床治疗就没有针对性。

正当谷雅南想着接下来的实验思路时,医院那边来了电话。

谷嘉树从医院检验科拿到最新的化验结果,跟疾控中心谷雅南的实验结果一样,没有检测到酿酒酵母。

谷嘉树在电话中对谷雅南说,“虽然没有检测出酿酒酵母,但王建国的主治医生跟他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先用抗真菌药物治疗一个疗程看看。”

谷雅南惊问:“没确定病原体,直接用药,会不会有问题?”

“很多临床治疗都会这样,只要临床症状对的上,就先用药,等病原体确认后,再更换。”

疾控和医院本来就是两个体系,各自有各自的做事方法,谷雅南对此无话可说。

“哥,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找到病原体。”

“嗯,不急,根据以往的文献,这个自动酿酒综合征的病原体都是真菌类,用抗真菌药总没问题。”

“抗真菌药种类那么多,确定具体病原体后,才能确定具体用那种药。”

“行,我们医院检验科没有条件做那么多菌种的生化试验,这就交给你们疾控了,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打算从王建国的标本中再仔细分离一遍菌株,重做一遍生化分析。

增菌划平板之后,谷雅南想起王建国之前曾说过,他有个哥哥跟他有相似的症状,他怀疑是遗传病,目前在一家疗养院。

如果王建国是自动酿酒综合征,那么他的哥哥很可能跟他是同一种疾病。

谷雅南打算查一下王建国哥哥的消息,去疗养院采集他的标本。

要查王建国哥哥的消息,第一个要去找的人就是王建国,谷雅南从疾控中心离开,去往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普外科病房。

谷雅南站在王建国的病房外,宋律师站在门口。

宋律师神色警惕,开口问:“谷主任,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

谷雅南透过病房门口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王建国,王建国眼神闪烁,避免跟谷雅南的对视。

听说这起车祸受害人的家属曾来医院闹过事,王建国也是怕了,王建国心里以为谷雅南这次出现可能跟其他的受害人家属一样,是来骂他或是打他的。

谷雅南:“我要说的是跟这次车祸无关,相信你也听王建国的主治医生说过了,他可能患有自动酿酒综合征,之前王建国曾说过,他跟他哥哥有相同的症状,我怀疑他的哥哥也是自动酿酒综合症患者,我想知道他哥哥的具体消息,并采集相应的标本。”

宋律师一时间不明白谷雅南的意图,但律师的职业敏感性让他下意识地拒绝透露委托人和委托人相关人员的任何消息。

“抱歉。”宋律师兰在谷雅南面前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让他她进入病房的意思,“谷主任,您提的要求,我的委托人恐怕无法回答,您请回吧。”

谷雅南没想到这位宋律师连病房的门都没让她进,按照以前谷雅南要去采样总会提前联系,还可以亮出工作证,可是今天这种情况,总要对方愿意说才行,又不能强制执行。

谷雅南正想着劝说的理由,躺在病床上的王建国突然对宋律师说道:“让她进来吧。”

宋律师犹豫,回头对王建国说:“你确定?”

王建国露出一个安慰性的笑,“没关系,谷主任不会对我怎样,如果她要像其他家属一样,她就不会管我哥哥的事。”

宋律师让开路,谷雅南进入病房。

此时的王建国处于酒醒状态,跟当初在医院中酒后发疯的样子完全不同,竟有些儒雅。

王建国对谷雅南友好的笑了一下,说:“医生对我进行低糖饮食,我现在症状已经好多了,吃完饭后头发晕发酒疯的情况已经很少出现,主治医生告诉过我,郭主任也在对我的病进行研究,谢谢。”

谷雅南:“等确定了致病病原体,做过药敏实验,你的病就可以根治。”

“多谢你,谷主任想了解我哥哥的什么情况?”

“按照你之前所说的,你哥哥的症状跟你之前的症状相同,他应该跟你都是自动酿酒综合征的患者,我想知道他现在所在的疗养院地址,并去给他采样,这需要他的监护人的同意。”

“一会儿我用手机发给你他的地址,而且我就是我哥哥的监护人,如果需要,我可以出一份书面同意采样书,你拿着那个同意书,疗养院会配合你。”

“谢谢你。”

谷雅南没想到王建国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应该我谢谢你才是,谷主任如果确认我哥哥患的也是自动酿酒综合征,那他的精神症状是否会被完全治愈?”王建国面带希望。

“只要确诊,理论上是可以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王建国脸上的希望变成非常高兴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子,谷主任您就是我们兄弟俩的大恩人。”

谷雅南没跟王建国客气,拿着王建国写好的同意书和发来的地址,出了病房。

医院大门口。

谷雅南准备先回疾控中心拿采样箱,再按照王建国给的地址去疗养院。

刚走下医院大门口的阶梯,突然一群人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个60多岁的老妇人,上来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突然,谷雅南没来得及躲闪,生生挨了一耳光。

谷雅南的一边脸瞬间肿胀起来,疼的厉害。

抬头看向那位打人的老妇人,谷雅南认出那人正是跨海大桥车祸事故中丧生的那位姑娘的母亲。

第7章 二次解围

不等谷雅南说话,那位老妇人就指着谷雅南的鼻子骂道:“原以为你帮我们找律师,联合受害人家属是为了帮我们,可是我们错了,我们都被你这个骗子给骗了,你收了王建国多少好处?他给了你多少钱,你竟然帮他开什么自动酿酒综合征的诊断证明,你这个骗子……”

老妇人情绪激动,又气又急,语无伦次,但谷雅南从她的话中已经听出大概。

原来受害人家属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一点消息,王建国被诊断出患有自动酿酒综合征,因为有了这个诊断,法官在判刑的时候会酌情处理,老妇人就以为谷雅南收了王建国的好处,又打听到谷雅南是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本来要去疾控中心找谷雅南问清楚,不想在医院门口正好碰到她,所以还没问清楚就直接给谷雅南一个耳光。

谷雅南没生气,而是耐心的解释,“目前只是实验室检查阶段,还没有确诊……”

老妇人以为谷雅南会解释她没有收王建国的钱,没有这个诊断,没想到谷雅南说的是她的确正在做这个诊断,而且要给他确诊,老妇人心中更气伸手又要打人。

突然老妇人的手被拦住。

众人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谷雅南身旁,抓住了老妇人的手。

老妇人和身后的几个受害人家属都是一愣,眼前的这位男人是谁?之前没见过。

谷雅南脱口而出,“南翰飞,你怎么在这儿?”

南翰飞松开老妇人的手,对谷雅南笑了笑,说:“周末休息,来给邻居大爷拿点药,没想到就碰到医闹了。”

老妇人看南翰飞人高马大,气势立刻弱了下去,“你是谷雅南找来的帮手?”

南翰飞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我是警察,有人在医院门口聚众闹事,我们警察当然要管一管。”

听说是警察,老妇人的情绪更加激动,“警察怎么帮着坏人?王建国撞死了我女儿和女婿,疾控中心的谷主任帮着他开什么自动酿酒综合征的诊断证明,想他逃避法律制裁,警察竟然也来帮忙,这天下还有没有道理了……”

老妇人哭喊着上前要撕打南翰飞,一副不要命不怕死的架势。

南翰飞刚才只是想吓唬一下老妇人和周围的人,帮谷雅南解围,没想到老妇人竟是这拼命的架势,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谷雅南站到南翰飞面前,大声对老妇人和她身边的受害人家属们说道:“我也是车祸的受害人,我没有说王建国的任何好处,我现在所做的事只是为了找出真相。”

老妇人带着哭腔朝谷雅南大声吼,“我们不要真相,我们就要王建国的命,他撞死了我女儿和女婿,我们两条命,只要他一条命,已经算便宜他了,我们就要他的命。”

谷雅南:“查明真相后,法律会判决王建国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法律会做出对所有人都公平判决,在这之前,任何人没有权利要求他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王建国就有权利撞死我女儿女婿吗?我们这两条人命又向谁去讨说法?”

“就算王建国被诊断出是自动酿酒综合征患者,他也会接受到法律公平的制裁,我们现在要等的就是真相,以及真相面前的法律裁判。”

“王建国就是酒后驾驶,他是死有余辜,你为什么要为他找开罪的理由?疾控中心不是管传染病的吗?这事你们都要管?我要去找你们领导……”

老妇人沉浸在丧女之痛中,谷雅南还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南翰飞拉出人群。

那老妇人想追上来,却被周围其他的受害人家属拉住,其他的受害人家属还算明白,有一位警察保护着谷雅南,他们就算追上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再说谷雅南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离开医院大门一段距离之后,南翰飞才松开手。

“刚才谢谢你。”

谷雅南向南翰飞道谢,这已经是最近几天,南翰飞第二次为她解围了。

谷雅南觉得两人之间相遇的频率,已远远超出了陌生人相遇的概率。

南翰飞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滨海疗养院。”

“我送你过去。”

谷雅南一愣,两个人只不过见了两次面,南翰飞为什么如此热心?

出于礼貌,谷雅南还是拒绝道:“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你确定那群受害人家属不会跟着你去滨海疗养院闹事吗?”

谷雅南回想刚才的情形,脸上还火辣辣的疼,那位老妇人还真有可能跟踪她,谷雅南自己倒无所谓,但如果让她知道王建国还有一个哥哥叫王建军,她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谷雅南:“好,那就有劳南警官当我一回保镖,送我去滨海疗养院。”

——

拿着采样箱,去往滨海疗养院的路上。

南翰飞开着自己的车,谷雅南坐在副驾驶位置。

南翰飞开着车没说话,谷雅南觉得有很多话要问,但又觉得这样似乎又会打扰南翰飞开车,于是也保持沉默。

就这样安静了十多分钟后,南翰飞先开口说:“谷主任,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盯着我,直到滨海疗养院吗?”

谷雅南才发现自己从上车后一直盯着南翰飞看。

察觉到失态,谷雅南尴尬一笑,说:“不好意思,因为有事情想问,所以有点走神。”

“谷主任有什么事想问,就请问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翰飞说起话来很轻松,就像两人像很老的朋友在一起聊天似的。

谷雅南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在疾控中心上班?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人民医院见面的时候,你叫我谷主任,这说明你明显之前就已经认识我,但我想来想去,那的确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原来你想问这事,我本来以为你会问我的工作家庭或是爱好情况呢。”

谷雅南没想到南翰飞会这么回答,这让谷雅南更好奇。

南翰飞笑了笑,开始正经回答,“之前在电视台的医学知识科普栏目中经常看到你,所以就认识了,只不过你刚见到我,不认识我罢了。”

第8章 变异细菌

原来如此,谷雅南在疾控中心上班,经常接受电视台的采访,所以有在电视台上露面的机会,南翰飞就是这样认识她的。

南翰飞接着说道:“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为了公平起见,现在轮到我问你一个问题。”

南翰飞语气轻松幽默,谷雅南微笑着点头,“好,可以。”

南翰飞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谷雅南,接着继续开车,过了两秒才问道:“除了工作,你平时的爱好是什么?”

谷雅南被问住了,她平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除了一周五天上班的正常工作时间,周末还经常加班,如果一定要说爱好的话,看书算一个,偶尔也会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去郊区爬山。

谷雅南正犹豫着,南翰飞紧接着一句,“要总结一下自己的爱好很难吗?难道你平时除了工作没有别的事干?”

“嗯……也不是,除了工作,我平时也会看书、天气好的话也会去爬山运动一下。”

“喜欢爬山好呀,我也喜欢,我知道郊区有一座山很适合周末去爬山,空气好,山也不陡,没有危险,离市区不远,只有十几公里。”

“你说的是云台山?”

“对就是云台山,不会你平时去的山就是那里吧?”

“嗯,是。”

“好巧,我平时周末也喜欢去云台山爬山运动一下,以后有机会可以约着一起。”

“好。”谷雅南也没多想,随口应承下来。

南翰飞又问:“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都是传染病方面的书吗?你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平时一定看过很多关于传染病方面的书。”

谷雅南笑着摇头,“不是,那些专业方面的书,我只在上学和工作的时候看,业余时间我大部分时间是看散文或者是小说。”

“什么类型的小说?”

“科幻类的多一些。”

“哦!”南翰飞语气微叹,“我以为女生都喜欢看言情一类的小说,没想到你跟我的爱好差不多,我也喜欢看科幻类的。”

“是吗?我以为警察都会看一些侦探推理类的小说呢。”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侦探推理,业余时间总想让脑袋休息一下,科幻类的小说就很适合。”

“嗯,跟我的想法一致。”

谷雅南和南汉飞在车上聊的很愉快,聊了个人的爱好,又聊到每个人的工作,最后说到这次在医院门口谷雅南被打耳光的事。

南翰飞问:“对车祸受害人家属打耳光,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帮王建国诊断出自动酿酒综合征啊,这种疑难杂症很少有人知道。”

“不后悔,不论是对王建国还是对受害人家属,我从来都不后悔,对于王建国、王建军来说,我是在治病救人,这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所在,对于车祸受害人家属,我是在查明真相,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也只有在真相面前每个人才能承担它真正的责任。”

车上短暂的沉默过后,南翰飞笑着说,“没想到,我俩在这上面的观点也很一致。”

“你也认为我做的没错?”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工作和我的工作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在还原一个真相。”

两人聊到这里,谷雅南心里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车子很快到达滨海疗养院。

谷雅南手里有王建国的监护人同意书,很容易采到王建军的各种标本,并拿到王建军之前的医疗记录。

带着王建军的标本和医疗记录回到疾控中心,跟南翰飞道别之后,谷雅南接到陆离的电话。

电话中是陆离略带激动的声音,“雅南姐,我在王建国的标本中分离到一株光滑型念珠菌,这可不是正常肠道菌群中应该会有的菌株。”

“好,我现在正带着王建军的标本已经在疾控中心大门口,马上到实验室。”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谷雅南换好实验服,进入p2实验区。

陆离正穿着生物安全防护服,在生物安全柜内进行操作。

谷雅南坐到生物安全柜前,陆离身旁的实验椅上。

陆离左手拿着一个玻璃培养皿,指着其中的一株光滑的水滴样的菌落,对谷雅南说,“雅南姐,你看这株是典型的光滑念珠菌的菌落形态。”

“从形态上看是光滑念珠菌,还要做一下生化实验,确定一下它的生化特征。”

“明白,先做增菌,之后再做生化实验。”

“这株光滑念珠菌的生化实验你来做,尤其要注意它的产酒精实验,我要用它做一下基因分析,跟肠道菌群的基因组进行对比,如果他就是王建国自动酿酒综合征的病原体,那么它的基因肯定会有变异,我们要找到这个变异基因。”

“药敏实验呢?这对临床治疗更有意义吧。”

“药敏实验让王笑笑去做,三方面同时进行,速度会快一些。”

“好。”

——

三个人按照谷雅南的安排,分头实验。

谷雅南趁陆离进行增菌实验的同时,将王建军的标本进行了处理,从中也分离出具有相同形态的光滑念珠菌。

几天之内,实验结果陆续出来。

从王建国王建军肠道标本中分离出来的光滑念珠菌都发生了基因变异,能够将淀粉类的物质转化成酒精。

酒精在胃肠道内直接被吸收,就形成了病人虽然没有喝酒,但体内酒精含量异常增高的现象,这也是自动酿酒综合征的发病原理。

通过药敏实验,也找到了针对这种基因变异能产生酒精的光滑念珠菌的抗菌药。

谷雅南将疾控中心的实验结果反馈给医院。

王建国的主治医生根据疾控中心的实验结果更换了抗菌药,王建国的自动酿酒综合征症状很快被控制下来。

同时,身在滨海疗养院的王建军也更换了治疗方案,同样疗效显著。

跨海大桥车祸案法院也有了判决,王建国虽然负有刑事责任,但考虑到王建国患有自动酿酒综合征,而且在车祸前他不知道自己患有这种病,所以法院从轻酌情处置,承担相应民事赔偿责任,并判了几年。

轰动一时的连海市跨海大桥车祸案算是尘埃落定。

第9章 一面锦旗

谷雅南跟往常一样在疾控中心正常工作。

在法院宣判跨海大桥车祸案后的第三天,一个意外的访客,突然来到疾控中心谷雅南的应急办公室。

王建国的哥哥,也就是那个在滨海疗养院疗养的王建军,拿着一面锦旗送给谷雅南。

锦旗上写着“医者仁心”。

谷雅南看着锦旗竟有些不知所措,干了这么久的疾控工作,这还是第一次有患者送锦旗来。

王建军握着谷雅南的手,谢道:“多亏谷主任给我诊断出病因,如果不是您,我想我会在滨海疗养院内住一辈子,现在好了,我治好了病,又重新开始了生活,您就是我的再造恩人,你还是我弟弟王建国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您,他那条小命也保不住……”

王建军一直说着感谢的话,谷雅南面对这种情况,努力保持镇定,说:“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王建军足足说了快半个小时,谷雅南朝陆离使眼色,陆离脑筋转得快忙,找了个借口说有人找谷主任,谷雅南才有借口找机会走出办公室。

谷雅南一离开,王建军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在陆离和王笑笑的劝说下,王建军也离开疾控中心。

陆离从王建军留下的水果中拿出一个苹果,啃了一口,笑着说:“我们这算不算受贿啊?”

“就几个苹果和橘子而已,怎么算受贿?再说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如果我们拒绝,岂不是让人家寒了心,我们这是搞好与群众的关系。”王笑笑也笑着拿着一个橘子拨开了皮。

谷雅南躲在一旁看到王建军离开,才赶回办公室。

王笑笑凑到谷雅南身旁,笑问:“雅南姐,第一次收到锦旗,有什么感想?发表一下。”

谷雅南叹了口气,“这次收到的是锦旗,只希望下次不要收到车祸受害人家属的刀片才好。”

陆离啃着苹果,“刀片我们不怕,只要他们别寄来什么生物恐怖信件,比如里面装上什么蓖麻毒素或者是炭疽杆菌,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什么未知病原体……”

陆离正自顾畅想揣测着,应急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是一愣,担心王建军又回来了,却发现是出差归来的周捷和高飞。

年龄稍大的周捷听到陆离正在说什么生物恐怖信件,忙问:“哪里?是我们连海市吗?生物恐怖信件的病原体确定了没有?”

陆离啃着苹果,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我们是在说雅南姐的事。”

“什么事?快说说,竟跟生物恐怖袭击,联系到了一起。”

陆离三言两语,将谷雅南跨海大桥车祸案说了一遍。

周捷听完之后,对谷雅南说,“做的不错,如果受害人家属寄来刀片,我第一个给你挡着。”

“如果寄来的是生物恐怖信件呢?”陆离笑嘻嘻的问。

“就算寄来的是生物恐怖信件,我也有办法查出来是什么病原体,阻止它的扩散。”

周捷很自信的回应,惹来陆离的一阵感慨,“我们周老就是经验丰富,什么都不带怕的。”

周捷敲了一下陆离的脑袋,“年轻人,敢揶揄老同志了?”

陆离摸了摸发痒的脑袋,故作疼痛状,“哪敢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周捷和陆离平时玩笑惯了,谷雅南只是笑看着。

王笑笑盯着电脑屏幕,突然大叫了一声,“哎,你们快来看,网上又出了新照片,是关于这次跨海大桥车祸案的,里面还有我们雅南姐呢。”

所有人都凑到王笑笑办公桌周围,电脑屏幕上有一张放大的照片,里面是跨海大桥车祸案当天谷雅南被人从海里救上来的画面。

谷雅南浑身湿漉漉的昏迷在一个男人怀里。

那个抱着谷雅南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翰飞。

“这个抱着雅南姐的男人有点眼熟啊。”王笑笑盯着照片自言自语。

陆离最先反应过来,指着照片说:“我记得,这男人就是前两天送雅南姐回我们疾控中心的那人,好像是个警察。”

周捷也想了起来,虽然这两天没见过南翰飞,但是他曾在电视上见过,“这不是市局刑警大队队长么?叫南什么来着,对,叫南翰飞,曾破过几次大案,电视的法制频道曾报道过。”

“原来是位名人啊。”

王笑笑颇有深意的笑着,说:“雅南姐,救你的人原来是位这么出名的警察,而且从照片上看长得还挺帅,真是……”

王笑笑把刚才要说出的“艳福不浅”咽了回去,而是正儿八经的对谷雅南问:“雅南姐,人家对你的可是救命之恩,您总得有所表示吧。”

陆离跟着起哄,“这要搁在古代,这叫英雄救美,对于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

刚出差回来的高飞也跟着起哄,“美女配英雄,警察跟医生,还是很登对的嘛。”

说起谷雅南的终身大事,年纪大的周捷也附和年轻人们,“是啊,我们的谷主任年龄也不小了,就算爸妈不催婚,自己也要上心,我看那个南翰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可以考虑一下嘛。”

谷雅南在家里刚躲过父母的催婚,没想到在办公室竟被同事们又催了。

谷雅南觉得头大,脱口而出,“你们别乱猜了,我跟他只见过两面而已。”

王笑笑立刻从谷雅南的话中听出了端倪,凑到谷雅南的身旁,问:“你们都私下接触过了?还两次?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要不要我们帮忙参谋参谋?”

谷雅南立刻后悔刚才的话没经过大脑,自己身边的这帮同事,除了专业性强,平时也八卦得厉害呢。

谷雅南觉得如果再在办公室这么说下去,说不定明天就会传出什么绯闻消息呢,如果再被自己爸妈知道,那就更不得了了。

谷雅南拎着自己的包,准备出办公室。

王笑笑追着问:“雅南姐,你这是要去哪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谷雅南拎着包走出办公室,回头笑道:“去传达室查看一下邮件包裹,看看有没有刀片,或是恐怖邮件,再顺便按照你们的意思,去警局报恩啊。”

第10章 昏昏欲睡

走出疾控中心办公室,谷雅南先给哥哥谷嘉树打电话。

“哥,之前让你查的,是谁把我从海里救出来,有消息了吗?”

电话的那头声音有些嘈杂,显然是谷嘉树正在带着实习医生们查房呢。

谷嘉树压低声音回答道:“我也是今天刚得的消息,救你的那个人好像是市局的一位警察,当时正在跨海大桥下执行什么任务,看到你的车落进海里,还就顺道把你救了,具体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当时急救车上的救护人员只说,那人长得高高大大,快30岁的样子。”

按照谷嘉树的描述,那个在跨海大桥车祸事故中,救谷雅南的人就是南翰飞。

谷雅南挂了电话后,心中已做了决定。

原来当时车祸落水后,她在水中昏迷前见到有人向她游来的景象不是幻觉,那人真是南翰飞,难怪她一见南翰飞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必是水中救命之恩的缘故吧。

谷雅南出了疾控中心,在街上买了个水果篮,直接去了警局。

——

连海市警察局,刑侦大队。

虽然谷雅南跟南翰飞已经见过三次面,但是两人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谷雅南一路打听了好几个人,终于找到南翰飞所在的办公室。

此时已经是快下班时间,南翰飞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

谷雅南象征性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南翰飞抬起头,见到来人,南翰飞一愣,“谷主任?!你怎么会来这儿?”

谷雅南走进办公室,将水果篮放到桌上,笑道:“来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南翰飞竟有些不好意思,“那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你的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我也没客气,只给你带了一篮子水果,礼轻情意真,如果你拒收的话,我还要想别的谢礼。”

谷雅南一句话缓解了气氛。

南翰飞笑着将水果篮朝自己的方向拉过来一点,“一篮子水果怎么够?最起码还要再加一顿饭。”

谷雅南也笑了,“没问题,别说是一顿饭,就算是承包你一年的三餐都可以。”

“这可是谷主任你说的,等我没饭吃的时候就去找你。”

“时间地点你来定。”

南翰飞故意顿了顿,“难道不是你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么?”

这次轮到谷雅南愣住了,“额……我厨艺不怎么样,平时很少做饭,所以想吃我做的饭,你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其实,还是去饭馆的好。”

南翰飞正想着邀请谷雅南,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突然办公室门口响起了急急的敲门声。

一个年轻的男警察站在办公室门外。

南翰飞突然被打断,有些不高兴,大着声音问:“怎么?有什么事要我去处理?”

年轻的警察指向大厅的方向,说:“有位大爷来报案,说家里遭了小偷,要做笔录。”

“做笔录有你们就行,为什么要叫我?”

“那位大爷说是南队你的邻居,非要见你。”

“他姓什么?”

“姓葛。”

南翰飞想起邻居葛大爷。

葛大爷住在南汉飞隔壁小院,早年丧偶,独自一人将儿子拉扯长大,后来儿子出了国,常年住在国外,很少回来,所以葛大爷平时一个人住。

南翰飞知道葛大爷的情况,经常去帮忙,就在前几天还帮葛大爷去医院拿药。

如今听说葛大爷家里遭了小偷,还亲自来报警,南翰飞立马出了办公室去看情况。

谷雅南跟在南翰飞身后,到了办公室旁的大厅。

问询室内,一位六十多岁头发灰白的老大爷坐在桌子对面椅子上,面色焦虑。

南翰飞没有直接问话,而是先倒了一杯水递给葛大爷。

葛大爷见到南翰飞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立刻拉住南翰飞的手,说:“小南啊,大爷总算见到你了,大爷家里遭了贼,你一定要帮大爷把那个贼抓住,把我的鸟给我追回来。”

南翰飞声音温和,“葛大爷,您先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帮您把丢的东西找回来。”

南翰飞的话很管用,葛大爷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开始絮絮叨叨事情的经过。

“我昨天上午刚从郊区的花鸟市场买了一只红嘴火雀,放在我的阳光花房里,等我今天下午去花房给它喂食的时候,却发现鸟不见了,一定是有人把我的红嘴火雀给偷走了。”

站在南翰飞身旁的一位年轻的小警察问:“葛大爷,您的鸟笼子还在吗?”

葛大爷瞟了那年轻警察一眼,愤愤道:“如果鸟笼子还在,那就是鸟自己飞走的,那我还来报警干嘛?肯定是鸟笼不在了,被小偷一起拎跑的呗。”

年轻警察心里想:看来这位葛大爷还没糊涂,可能家里真遭了小偷,不过谁会去偷一只鸟啊?

年轻警察继续问:“那个红嘴火雀很值钱吗?”

一提到价格,葛大爷又情绪激动起来,“这鸟的价值能用钱来估算吗?虽然它在你们眼里不值什么钱,但它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们是不是觉得只是偷了一只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不想给我立案,不想帮我找了?你们还是不是人民公仆?”

年轻警察心里嘀咕,只是一只鸟儿,立什么案呀,我们这还有很多大事要忙呢,但嘴上还是解释道:“大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里都是我们队长做主,一切问我们南队就行。”

南翰飞瞟了一眼年轻的警察,做了个让他离开的眼神,那个年轻的警察很识趣地去忙别的事。

见年轻警察离开,谷雅南问南翰飞,“是否需要我离开?”

“不用,你留在这里可以。”南翰飞像聊家常一般,“等帮葛大爷找到鸟,我送你回去。”

谷雅南在心里想,鸟既然被偷了,哪能这么快找回来?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她还等着回家呢,难不成南翰飞的意思是他在很短时间内就能为葛大爷找回被偷的鸟?

南翰飞开始问葛大爷,“葛大爷,您最后一次见你的红嘴火雀是什么时间?”

葛大爷歪着脑袋仔细想,过了一会儿才开始说:“今天早晨出去遛鸟的时候还在呢,下午就不见了。”

“从早晨到现在,您家里去过陌生人吗?”

“没有,我家里十天半个月都没人来,平时就你来的次数最多。”

第11章 寻找火雀

南翰飞想起之前葛大爷遛鸟的时候,经常将鸟遗落遛鸟的林子,估计这次也发生了相同的事。

南翰飞微笑着对葛大爷说:“您是不是又把鸟落在林子里了?”

葛大爷低着头,没有回应。

“葛大爷?!”南翰飞见葛大爷没有反应,轻唤了一声。

葛大爷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依然一动不动。

谷雅南觉得事情不对,上前查看葛大爷的状态,伸手一试,脉搏气息很正常,但身体有些微微发热。

葛大爷就是睡着了!

“睡了?!”

谷雅南和南翰飞同时小声惊叹。

虽然葛大爷上了年纪,但这入睡的时间也太快了。

南翰飞扶着葛大爷,微叹道:“葛大爷最近睡觉是越来越频繁了,现在在警局竟然都能睡着。”

南翰飞招呼站在一旁的谷雅南,“看来送你回家之前,我需要先把葛大爷送回去。”

“不能送他回家。”

“为什么?”

南翰飞扶着葛大爷,正要往警局外走,却被谷雅南拦住。

谷雅南解释道:“葛大爷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病了,应该送到医院查找病因。”

南翰飞:“不用去医院了,葛大爷之前被检查出就是早期阿尔兹海默病,会有嗜睡的情况。”

“确诊了?”

“嗯,我见过诊断书。”

谷雅南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但既然南翰飞已经决定送葛大爷回家,谷雅南便帮忙一起扶着葛大爷上了车。

——

葛大爷的小院。

南翰飞和谷雅南将葛大爷送回他的小院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葛大爷的小院位于连海市靠近西郊的一处民国古建筑群内。

连海市的这处民国古建筑群,已经被市政府划为文物及古建筑保护区,不准破坏改造,所以这一片区还保留着古色古香的民国建筑风格,与周围的高楼大厦相比,像一个停留在民国时期的小镇。

走进葛大爷的小院,青瓦坡的屋顶,墙体中的青砖,这些都显示着这座小院的悠久历史。

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处用透明玻璃改造成的玻璃花房。

南翰飞和谷雅南扶着葛大爷经过小院时,谷雅南下意识地瞅了玻璃花房一眼,看到花房里面很多架子,上面摆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花,靠近花房最顶端还挂着许多鸟笼子,打眼望去,有十几个。

经过路上的一番颠簸,葛大爷被扶进屋的时候已经清醒了。

南翰飞对葛大爷的房间很熟悉,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葛大爷手里,说:“葛大爷,我能去你的玻璃花房看一看吗?”

葛大爷最是心疼放在玻璃花房里的花和鸟,平时都不允许别人进去,就算跟他很熟悉的南翰飞要进去,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葛大爷喝了口水,眯着眼睛问:“你进玻璃花房干什么?”

“帮你找丢失的红嘴火雀。”

葛大爷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地说:“哦,我想起来了,我的红嘴火雀丢了,我刚才还去报案来着,现在怎么已经回家了?”

葛大爷显然不记得刚才在警局突然昏睡的事。

谷雅南盯着葛大爷,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

葛大爷想起自己丢失的红嘴火雀,忙让南翰飞去玻璃花房查看,但看到站在一旁还有一个高个漂亮姑娘时,葛大爷突然来了一句,“小南啊,这次带女朋友来了?”。

南翰飞没有否认,只是微笑着。

谷雅南觉得南翰飞是故意站在那儿不说话,故意看她的反应。

谷雅南对葛大爷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南翰飞这时才跟着解释,“嗯,我们是朋友。”

葛大爷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笑着说:“明白,男女朋友都是从普通朋友发展过来的。”

谷雅南觉得跟一位老大爷辩驳这个话题没什么意义,于是不做声。

南翰飞麻利地进入玻璃花房,察看了一遍情况,没有发现红嘴火雀的踪迹,玻璃花房也没有被外人撬锁强行进入的痕迹,看来葛大爷是把他的鸟儿忘在经常遛鸟的林子里了。

从玻璃花房里出来,南翰飞嘱咐谷雅南,“我去附近林子里找一找,你先陪着葛大爷,半小时内我就会回来。”

谷雅南点头答应。

目送南翰飞离开后,葛大爷拉着谷雅南开始聊天。

但这种聊天更像葛大爷对谷雅南进行查户口。

从年龄职业到家庭关系,葛大爷详详细细的问了一遍。

了解完谷雅南的情况,葛大爷开始说他了解的南翰飞的情况。

南翰飞是两年前刚搬到这里,就住在葛大爷的隔壁,也是一座清末民初的老宅院,听说那是南家的祖宅,南翰飞之前跟父母定居在国外,两年前回来之后进入连海市警察局工作。

这两年内因为葛大爷一个人住,南翰飞经常来帮葛大爷的忙,打扫卫生,修理个家具,出去买药什么的,就像半个儿子。

聊完谷雅南和南翰飞的情况,葛大爷开始介绍自己的玻璃花房。

“以前我养花鸟儿都是在自家阳台上,但是阳台上温度不行啊,好多花养不了,所以几年前我就找人给搭了这个玻璃花房,自从有了这个玻璃花房,里面的温度能保证,好多花儿都能养,我还特意托人从外面买了进口的花土,这些花土可是一般人弄不到的,现在那些花儿长得可好了,姑娘要不进去给我看一看?”

被葛大爷这么一说,谷雅南也对玻璃花房很感兴趣,“好啊,我也想看看您都种了哪些奇花异草。”

葛大爷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带着谷雅南去玻璃花房。

突然小院的大门被推开,南翰飞拎着一只鸟笼走进来。

笼子里有一只浑身火红的小鸟,正是葛大爷以为丢失的那只红嘴火雀。

南翰飞将鸟笼子拎到葛大爷面前,“您看是不是这只?”

葛大爷高兴的捧着鸟笼子,只看了一眼便开心地说:“就是这只,我的小红啊,你是被人偷到哪去了?还好你小南哥找到了你,要不我得心疼死。”

南翰飞凑到谷雅南耳边,低声说:“葛大爷平时一个人太寂寞,都把养的这些鸟儿当成自己儿子,所以我就变成这些鸟的哥哥了。”

第12章 确诊病人

谷雅南强忍着没笑出声,但一想又有些心酸,脸上的笑意褪去,“以后有时间,我也会来帮忙照顾葛大爷。”

“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南翰飞小声夸赞。

谷雅南一愣,没想到南翰飞会这么直白的夸赞她。

南翰飞要帮葛大爷把鸟笼子放回玻璃花房,葛大爷拒绝道:“我自己来,小南呀,你陪着雅南姑娘。”

葛大爷拎着鸟笼子去往玻璃花房,走到半路,又回头对两人笑道:“南汉翰,谷雅南,你们名字里都有一个南字,这也是缘分啊。”

葛大爷往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差点忘了,刚才让雅南姑娘参观我的玻璃花房来着,过来吧,一起去。”

南翰飞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哈欠。

谷雅南注意到,心想,南翰飞是一个刑警,平时工作就忙,现在又帮葛大爷找回了丢失的红嘴火雀,一定累了,还是让南翰飞早点回去休息才好,于是拒绝道:“葛大爷,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来参观。”

葛大爷心里记挂着自己玻璃花房里的花鸟,也不留客,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

离开葛大爷的小院后,南翰飞要送谷雅南回家,谷雅南却坚持要自己坐地铁。

南翰飞:“说好要送你回家的,怎么又反悔了?”

谷雅南本来想找个别的理由,比如说坐地铁方便啊,或者是半路要去干什么事情之类的,但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不让他送的真正理由,“你刚才连打了几个哈欠,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所以觉得还是坐地铁比较安全,你应该回去多休息。”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没有体力送一个女生回家吗?这是我听过最打击我自尊心的话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除了打哈欠之外,眼中还有血丝,刚才给你送果篮的时候碰到你的手臂,发现你的体温比正常体温高,说明你在发低烧,这些都是你的身体处在亚健康的表现。”

“你是说我生病了?”

“嗯,希望你在工作之余可以去医院看看。”

南翰飞苦笑地摇了一下头,“好吧,你的理由说服了我,我想只是这几天工作加班加点有些累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出于你的人身安全考虑,我还是把你送到地铁口比较好。”

——

第二天早晨,谷雅南从自己的单身公寓到了疾控中心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坐下,放下包,打开电脑,桌上的办公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中传来哥哥谷嘉树的声音,“雅南,我们医院收治了一例疑似昏睡病病人,医院检验科做了血图片,在血中没有发现锥虫,想将病人的标本送去你们疾控中心。”

“昏睡病?!西非锥虫病!”

“嗯,以我们医院的条件现在还不能确诊,所以把标本送到你们疾控中心,我记得西非锥虫病属于疾控中心监测病种,你们的实验室应该有相应的储备检测技术吧?”

“有pcr检测试剂,把标本送来吧,三个小时后就能出结果。”

病人的血液标本很快送到疾控中心实验室,三个小时后结果出来。

pcr结果阳性。

医院收治的那位病人果然是得了西非锥虫病。

结果反馈给医院的同时,疾控中心这边要进行这起病例的流行病学调查。

西非锥虫病属于人兽共患病,每次确诊这样的病例,医院要上报疫情系统,疾控中心要进行流病调查。

谷雅南对这次医院发现西非锥虫病很重视,因为这是连海市第一次发现此类病人。

西非锥虫病,顾名思义,是发现于非洲的一种寄生虫病,而且只在非洲国家流行,国内发现的病例都是从非洲旅行回来的,属于输入型病例,虽然患者也是传染源,但因为少了中间重要的传播链——舌蝇,所以在国内引起二次传播的可能性比较小,流行病调查起来也算容易。

谷雅南拿着调查表,准备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对病人及其周围进行流行病学调查。

不等谷雅南走出办公室门,陆离就跟在谷雅南的身后,央求道:“谷主任,带我一起去医院吧,昏睡病太少见了,我只在课本上见过,让我也去开开眼呗。”

谷雅南故意正色说:“我是去干正事,流行病学调查。”

陆离忙改口,“我刚才说错话了,不是去开开眼,是跟谷主任去学习,顺便帮谷主任进行流行病学调查,请谷主任给我一次学习的机会。”

陆离刚进疾控中心应急办一年时间,虽然平时有些油嘴,但的确是勤学好问。

谷雅南问:“你既然想去现场做流行病学调查,那你对西非锥虫病了解多少?”

陆离是公共卫生专业研究生毕业,这书本上的知识难不倒他,“西非锥虫病,又叫非洲睡眠病或嗜睡性脑炎,是一种由布氏锥虫经舌蝇,俗称采采蝇,叮咬而传播的人兽共患寄生虫病。

这种病在非洲中西部肆虐,尤其是非洲撒哈拉南部,有些流行地区人群患病率高达80%。

患者在被果果蝇叮咬后,锥虫由果果蝇体内进入患者血液内,初期反应只是局部皮肤肿胀,中心出现红点,此时即锥虫下疳,局部皮肤病变为自限性的,三周后可消退。

之后进入血淋巴期,锥虫进入血液和组织间淋巴液后,长期存在于血液和淋巴系统中,引起广泛淋巴结肿大,以及一系列病理改变。

主要临床症状为个性改变、呈无欲状态,出现异常反射,如深部感觉过敏、共济失调、震颤、痉挛、嗜睡昏睡等。

西非锥虫病病程可持续数年至数月,最后表现出中枢神经系统异常,若不及时治疗,患者常常是在昏睡中死亡。”

陆离很快说完在课本中看过的东西,谷雅南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基础知识学得很扎实,那就跟我一起去医院吧。”

王笑笑也想跟着去,谷雅南看了一眼应急办公室,周捷和高飞已经去了郊区流调现场,办公室内只有王笑笑一个人。

谷雅南:“我们应急办公室必须留一个人,下次去流调现场的时候再带你,等这次流调结果出来,我会把档案和过程全都给你看。”

陆离也跟着附和说:“对,要听谷主任的安排,你留在家里看门。”

第13章 年轻木工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一位年龄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年轻人躺在病床上,医院白色的被子盖至胸口,两只胳膊露在外面,其中一只上面吊着点滴。

年轻人很消瘦,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

病床旁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头发灰白,看着病床上的年轻人,直抹眼泪。

谷雅南和陆离站在病房外,隔着病房的玻璃门,看着病房内的一切。

陆离小声叹道:“这位病人看着已经到了晚期,就算现在治疗,也不知道能不能捡回一条命。”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病床旁的心电图监测有异常,说明他有心肌炎,再加上他身体这么瘦,手脚还有不自主的震颤,说明已经累及神经系统,这些症状明显已经到了晚期,还有,最主要是刚才来的路上,您给我看过他的医院检查报告,他脑脊液检查有异常,书上说如果脑脊液有异常的话,预后不良,治愈率仅30%。”

“嗯,不错,观察的还算仔细。”

陆离接连被谷雅南夸赞了两次,心里有些得意,正准备推开病房门进去询问,却被谷雅南拦住。

“等一等,等他的主治医生来了之后,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再一起进去。”

陆离知道谷雅南的担心,之前他们曾来医院进行流病调查,病人家属只相信主治医生,对陌生的疾控人员保持警惕。

由主治医生来介绍过之后,病人及病人家属才会更容易接受疾控医生的问话。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主治医生的身影,谷雅南和陆离主动去了医生办公室。

在医生办公室里一打听,才知道那个昏睡病病人的主治医生正在做一台手术,最起码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出来。

谷雅南找到哥哥谷嘉树,谷嘉树正好有空,于是帮谷雅南调出了昏睡病人的详细医疗档案。

谷雅南仔细看了档案中病人的病史。

谷雅南眉头微皱,“病人之前去过那么多医院,竟然都没有确诊?!”

谷嘉树叹了口气,“基层医疗单位对这种罕见病的认识还不足,所以错过了最佳诊断治疗时间,如果不是恰好转院到我们医院,又有你们疾控中心的帮忙,到现在也是无法确诊的。”

陆离很关心这位病人,对谷嘉树问,“病人的预后会怎么样?”

“因为病人的状况已经累及中枢神经系统,所以我们进行了有机砷剂治疗,预后状况要看个人反应,但根据以往的文献记载,只要累及中枢神经系统的病例预后大多不良。”

医生的说法跟陆离在书中看到的一致。

陆离想到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年轻人,还有陪伴在病床旁的老年人,心中异常沉重。

谷雅南打破气氛,“我们要做现场流行病调查,首先要问的就是病人的情况,谷医生,方便跟我们一起去吗?”

谷嘉树了解自家的小妹,每到工作的时候,她都是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

谷嘉树语气却很幽默,“既然疾控中心的领导要求,我们医生当然配合。”

重回病房,病床上的年轻人还处在昏迷中。

陪在病床旁的老年人看到谷嘉树,站起身,紧张地问:“大夫,我儿子怎么还没醒啊?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谷嘉树实话实说道,“因为患者的病变已经累及到中枢神经系统,有机砷剂治疗效果因病程的不同效果有差异,还有,这种昏睡病有一定的传染性,疾控中心的几位专家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请您配合回答他们的问题。”

“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老人的态度很配合。

陆离在一边记录,谷雅南开始问。

“您和患者什么关系?”

“我是他爸爸。”

“你儿子之前有没有去过非洲?”

“没有。”

谷雅南觉得奇怪,西非锥虫病只发生在非洲,国内还没有原发性病例,之前有的省报道过西非锥虫病,但最后都确认为输入性病例,所有的患者都是曾经去过非洲疫区。

“您确定您的儿子没有去过非洲?是不是他曾去过,而您不知道呢?”

“不可能,我儿子从出生就跟我在一起,他小时候没了妈,我把他从农村带出来,在城里上了九年学,18岁的时候就跟我出来干活,平时我们是做木工的,虽然工作地点不固定,但一直在一起,他不可能去过非洲。”

陆离突然问了一句,“那你们有没有接触过从非洲回来的人或者是动物?”

老年人想了一会儿,摇头说,“这个不清楚,我们平时都是包活干,谁家装修了我们就去给人家做木工,接触的人也都是房东或者包工头之类的,他们有没有去过非洲,我就不知道了。”

谷雅南又问,“你儿子是什么时间开始出现嗜睡症状的?”

“大约一年前他就开始经常说不舒服、想睡觉,当时我以为就是累着了,就让他多休息,但是没有好转,他还经常跟我发脾气,我儿子以前性格很温顺,但一年前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火,有时还同别人吵架,更没想到,两个月前症状开始加重,经常干着活就睡着了,而且开始瘦的厉害,我带他去医院看,也没查出什么病,最后医生让我们转院到连海市这家最大的医院,才知道得了这个什么昏睡病,哎,我应该早点带他来的,当时就怕多花钱,以为是小病,后悔呀……”

老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谷雅南心里想,按照老人所说的,病人最少在一年前就感染了锥虫,但他又确定没去过非洲疫区,那他体内的锥虫从何而来呢?

西非锥虫病的传播链是采采蝇叮咬了含有锥虫的家畜或患者,锥虫在采采蝇体内繁殖,含有锥虫的采采蝇再次叮咬健康人时,锥虫便进入健康人体内,健康人便感染了锥虫,成为西非锥虫病患者。

这是一个闭合的传播链,少了哪一个环节疾病都传播不下去。

国内环境不适合采采蝇的繁殖,形成不了传播链,所以就算有输入性病例,疫情也不会进一步扩大。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患者体内锥虫的来源,也就是患者究竟是如何感染上西非锥虫病的呢?

谷雅南问:“一年前你们主要的工作地点在哪里?接触过的人和动物有哪些?越具体越好。”

第14章 老板你好

“一年前吧……”老人想了想,继续说道:“当时连海市西郊清莲小区一期交付业主,很多业主装修时找我们做木工活,我们爷俩还有另外两家木工在那儿干了大半年时间,这个我有印象。”

“您跟另外两家木工还有联系吗?他们有没有出现您儿子这种症状?”

“我跟另外两家都是熟人,大家是同行,干活时经常帮忙,平时也有联系,他们现在都很好,都没生病,不像我,唯一的儿子病了,我也不能出去干活,为了这病以前的积蓄也快花光了……”

老人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陆离想安慰老人几句,但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保持沉默。

谷雅南心理素质更好一些,心中判断清莲小区出问题的可能性小,于是接着问道:“你们在清莲小区干活期间,您儿子接触过什么人?或者是另外出去接过什么活吗”

老人抹去眼泪,继续说:“我儿子平时很勤快,如果清莲小区的活儿我一个人能干完,他就会接一些别的活,我记得当时有一位花鸟市场的老板曾找他去做过木工,就是做一些摆放花盆的架子,这些活儿对他来说很简单,我就让他一个人去了,时间也不长,也就七八天。”

陆离顿时来了精神,花鸟市场啊,这可是人兽共患病病原体潜藏的好地方。

“哪个花鸟市场?哪位老板?您还记得吗?”

老人点头,“我有个记录本,只要我干过活的地方,以及联系我干活的老板,还有他的联系方式,我都会详细记录下来,等我查一下就知道。”

“记录本在哪?”

老人站起身,从病房的柜子中拿出一个军绿色帆布的行李包,从中拿出一本很旧有些泛黄的笔记本。

“我们经常换出租房,所以重要的东西我都带着,这次陪儿子住院也不知道要住多久,所以我把所有的行李都搬来了医院。”

老人一边解释一边翻看旧笔记本,翻到中间一页,停住,把旧笔记本递到谷雅南面前。

谷雅南接过笔记本看了一眼,又把笔记本交给陆离,陆离利落地把笔记本上联系方式和地址都记了下来。

对病人和病人家属的询问告一段落。

谷雅南和陆离离开医院天色已暗,快到下班时间。

回到疾控中心时,王笑笑正准备下班锁门,见到两人回来,忙问情况。

陆离晃了晃手中的调查本,说:“找到一点线索,明天去西郊青河苑花鸟市场。”

“明天我做什么?”王笑笑问。

陆离挠了挠脑袋,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是应急办公室的主任,平时的工作分配都由她决定。

谷雅南给王笑笑分配任务,“明天你将全连海市近三年来跟西非锥虫病有相似症状的病例都找出来。”

“从我们的大疫情网上找吗?”

“不仅是我们的大疫情网,还要全市各家医院的病历档案。”

“啊?!”王笑笑惊叹一声,这工作量可非常大呀,“连海市是直辖市,全市包括各区的三甲以上的医院有十八家,二甲以上的医院有上百家,他们的病历档案全都要调看吗?”

“嗯,全都查看,我会以疾控中心的名义发一份公文,让他们配合,现在的病例都是网络电子形式的,查起来应该还算方便。”

王笑笑伸了伸胳膊,做努力状,“好好休息一晚,蓄力待发,明天把全市有昏睡病症状的病例全部找出来,保证完成任务。”

——

连海市西郊,清河苑花鸟市场。

第二天一大早,陆离和谷雅南按照老人提供的联系方式找到一年多以前雇用患者的那家花鸟市场的老板。

清河苑花鸟市场是临海市西郊最大的一处花鸟市场。

谷雅南和陆离找到的那位老板,在清河苑花鸟市场里有一个大的门面,里面出售各种花卉和鸟类。

老板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身体发福,头发稀少,有些谢顶。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说明来意。

老板很配合,“医生同志,有什么要了解的,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们。”

谷雅南问:“一年半以前,也就是去年春天,你们这里是否雇用过一位名叫陈大力的年轻木匠?”

中年老板摸着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沉思道:“时间有些久,记不太清了。”

“您再仔细想想,或者您这里会有做木工活的记录,您门面这么大,平时除了花鸟的买卖,其他的琐事应该也有一些记录吧,陈大力的父亲说,一年半前陈大力在您这儿做过摆放花盆的花架子,一共七八天时间。”

“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之前我是给客户定做过一些花架子,当时来干活的木工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介绍人喊他‘大力‘,但具体姓什么不清楚,不过我有他的联系电话,我这就去给你们查查。”

中年老板回花房内,在一堆杂物中翻找他记录用的笔记本。

谷雅南和陆离趁机进入花房内,查看花房周围的情况。

花房有100平米左右,空气中散发着潮湿泥土的气味,有些闷热。

里面按顺序摆放着几列花架子,上面放着各种花草,常见的多肉类植物,不常见的各种兰花。

花房最上面悬着几根不锈钢做的悬梁,悬梁上挂着一排排鸟笼子,红嘴火雀、日本鹦鹉、八哥……鸟的种类很多。

花房的空气中,除了泥土的气味,还夹杂着鸟粪的臭味。

陆离凑到鸟笼子面前,突然,一声脆响,“老板你好!老板你好!”

八哥被花房主人训练的很好,见有客人进来,主动叫唤,“老板你好!老板你好!”

“这八哥真喜庆,为老板招来了不少生意吧。”陆离指着笼子里的八哥笑着说。

花房老板已经从一堆杂物中找出当时雇用小工做木匠的记录本。

翻看到其中一条,花房老板略带惊讶的说道:“当时给我们做花架子的那个木工果然叫陈大力,一共干了八天时间,我给了他5000块工钱,对于请个木工,这个价钱在当时来说已经算很高了。”

第15章 花鸟市场

谷雅南接过花房老板手中的记录本,看其中一条记录着陈大力工作的时间以及报酬,还有陈大力的联系方式,上面的电话号码正是陈大力父亲的。

花房老板看谷雅南在记录着什么,好奇地问:“这个陈大力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疾控中心的人为什么会来调查?他是生病了吗?”

陆离解释道:“陈大力是生病了,他得了一种只有在非洲热带地区才有的昏睡病,我们是来调查疾病来源以及它的传播链。”

花房老板警惕的看着自家花房内的热带花卉和热带鸟类,问:“你们怀疑陈大力的病是被我家花房内的热带花鸟传染的?”

“不确定,我们正在寻找证据。”

花房老板突然从心里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忍不住问谷雅南,“医生同志,你说陈大力得的那个昏睡病都是什么症状啊?”

“简单的说,就是被采采蝇叮咬后,三个星期内有局部皮肤肿胀反应,三个星期后会出现血液和淋巴系统的症状,比如说淋巴结肿大,发热以及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到了病程的后期,会出现震颤、痉挛、嗜睡、昏睡的症状,所以叫昏睡病。”

花房老板开始将自己跟这些症状一一对照。

局部皮肤肿胀、发热、嗜睡……这些症状好像都有过,花房老板开始紧张起来,“医生同志,我是不是也得了昏睡病啊?”

“你曾去过非洲?”谷雅南问。

“没去过非洲,不过六年前我去过缅甸,在那里进了一批玉石,回来之后非但没赚钱,还赔了不少,之后再没出过国。”

陆离觉得花房老板感染上西非锥虫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种病只有在非洲存在,在国内的都是输入性病例,花房老板没有去过非洲,那他没有感染这种疾病的条件。

但想到躺在病房内的陈大力,陆离又不确定了,陈大力也没有去过非洲,但他体内却是存在西非锥虫,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谷雅南问花房老板,“你有没有被采采蝇叮咬过?”

“采采蝇是什么?苍蝇吗?我的花房内很多苍蝇啊。”

谷雅南解释道:“采采蝇不是苍蝇,采采蝇又叫舌蝇,一般生活在非洲热带地区,能够吸食人和动物的血液。”

“那就是会吸血的苍蝇了?”

“额……也可以这么认为。”

“吸血的苍蝇没见过,但是咬人的苍蝇还是有的,医生同志,我看你们带的采样箱,要不帮我采点样品回去检查检查呗,说不定我也得了那个什么昏睡病,你们做调查的,应该把所有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吧。”

花房老板很配合的撸起袖子,伸出胳膊,要让谷雅南给他采血。

谷雅南对陆离使了个眼色,“采样吧,所有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陆离从采样箱内拿出抽血的器材给花房老板采了血,放回采样箱内,说:“三个工作日内会把检测结果反馈给你,你就等消息吧。”

花房老板用棉球按着手臂上被针管抽血的位置,追问陆离,“医生同志,你看我的症状像不像昏睡病啊,我之前有莫名其妙的发过烧,而且最近半年来,体重减轻了很多,你别看我现在这么胖,其实我以前更胖,这半年来都瘦了20斤,关键是我也没刻意减肥。”

陆离整理好采样箱,“这个昏睡病仅从症状上看有时很难判断出,所以要等我们的检查结果,你就安心等三天吧。”

谷雅南把话题又拉回到陈大力身上,问花房老板,“陈大力当时做木工的地点是在哪里?”

“就在这个花鸟市场后面的广场上,之前是堆放杂物的,现在已经改造出来,变成了个用来健身的花坛广场。”

“能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可以。”

花房老板让隔壁店铺的人临时帮他照看一下店面,他带着谷雅南和陆离去了花鸟市场后面的广场。

这处花坛广场跟连海市大部分的小区花坛广场一样,都是连海市常见的绿化树木和花草,花坛不大,除了绿化带还有蜿蜒的石砖小路。

花房老板介绍说,“这里是半年前刚修整成这样的,之前这里就是一片空地,堆了很多杂物,当时陈大力来做木工活的时候,那些木材都堆放在这里,后来连海市为了整治城市环境,把这里改成了绿化带,变成了一个小花坛,还放了一些健身设施,附近居民有时早晨和傍晚到这里来健身。”

陆离和谷雅南沿着石砖小路在花坛广场里转了一圈,有附近的居民在新建广场内的健身设备上做锻炼,有老人带着小孩儿在广场内玩耍,还有遛狗的大婶们聚在一起聊天。

一派居民日常生活的场景,没找到跟昏睡病传播有关的线索。

回到花鸟市场的花房内,谷雅南又跟老板问了一些陈大力的事情。

花房老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一遍,最后还叹息道,“大力是个好孩子,很热心,帮我做完花架子,还免费帮忙送货,没想到会得这种病,你们一定要好好帮他。”

谷雅南决定将陈大力有可能感染昏睡病的时间段内,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调查一遍。

离开花鸟市场的时候,花房老板很热心的跟陆离和谷雅南推销自家的花鸟。

“你们要不要带一盆多肉或者是别的绿色植物?放在办公桌上很好,我这里的很多花儿都是从非洲进口的。”

花房老板特意拿出一盆小巧的红掌,在陆离和谷雅南面前展示,带着炫耀和推销的口气说:“这盆红掌是热带花卉,很受办公室人群喜欢。”

陆离停住脚,故意问了一句,“既然是进口的花鸟,应该有进口证明吧,能给我们看看吗?”

花房老板神色一愣,很尴尬的笑了笑,说:“没有进口证明,不过我的花的确很多都是非洲热带花卉,而且我用的土的确是从非洲来的,所以我家的花才比花鸟市场其他家的花长得好,所以生意也是最好的。”

陆离没有在意,追上走在前面的谷雅南,一起回了疾控中心。

第16章 葛家小院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王笑笑已经完成谷雅南交代的任务,查找了连海市所有二甲以上医院的就诊记录。

从这些就诊记录中找到跟昏睡病有相似症状但未确诊病因的病人。

这样的病例一共有26例,其中有20例病人的住址是在连海市西郊花鸟市场附近。

这引起了谷雅南的注意。

病人集中在某一区域,这绝不是巧合。

谷雅南的目光停在其中一例病人的资料上。

葛长江,62岁,家庭住址:连海市西郊民国路街82号。

这不是南翰飞邻居葛大爷的住址吗?

想起之前在葛大爷家和警局的经历,葛大爷已经出现昏睡症状,这已经是昏睡病晚期症状。

谷雅南忙给应急办公室的每个人布置任务。

王笑笑负责联系区疾控的工作人员,对这26例病人进行随访采样,进一步采集标本后,带回疾控实验室进行昏睡病的病原确诊。

陆离先留在疾控实验室,对今天上午从花鸟市场采集回来的花店老板标本进行检测。

谷雅南则去了民国路葛大爷家的小院。

——

葛大爷小院的门外。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但没有人出来开门,难道是葛大爷在家里出了什么事?

谷雅南心里着急,又不能破门而入。

犹豫间,谷雅南想到南翰飞,她的手机里还存有南翰飞的号码,南翰飞是葛大爷的邻居,他一定有办法。

打了电话后,南翰飞很快出现在谷雅南面前。

“葛大爷的门敲不开,里面反锁着,他一定是出事了,你能不能把门打开?”

谷雅南的话音未落,南翰飞已经一脚将葛大爷小院的大门给踹了开。

穿过院子,两人冲进葛大爷的房间。

葛大爷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很安静,像是在熟睡。

南翰飞走近床旁,轻轻唤一声,“葛大爷?”

葛大爷没有反应。

谷雅南上前试探葛大爷的脉息、眼球反应,“他处在昏迷状态,要赶快送医院。”

南翰飞将葛大爷背出小院,放到自己的车上,跟谷雅南一起将人送到了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雅南跟感染科的医生很熟悉,说了一下葛大爷平时的情况,建议他们直接按照西非锥虫病来治疗。

医院对葛大爷抽血采样,标本分为两份,一份准备在医院检验科进行血涂片检查,看是否能查出西非锥虫病的病原体,另一份准备由谷雅南带回疾控中心的实验室,进行pcr检测。

葛大爷身旁没有亲人,南翰飞是他的邻居,平时关系又不错,所以南翰飞决定留在医院照顾葛大爷。

谷雅南拿着葛大爷的标本,正要回疾控中心,突然想到南翰飞之前说过他也有过发热和喜欢睡觉疲乏的症状。

谷雅南停住脚,回到葛大爷的病床旁,看着正在床旁照顾葛大爷的南翰飞,谷雅南伸出手摸南翰飞的后颈。

南翰飞下意识的向后仰身,同时惊问,“你要干什么?”

谷雅南收回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突兀,忙解释道:“我只是想给你检查一下,我怀疑你也感染了西非锥虫病。”

“你想要如何检查?”

南翰飞靠近谷雅南,做出配合状。

谷雅南伸出手,摸向南翰飞的后颈。

颈后三角部淋巴结肿大。

谷雅南心中一沉,这是西非锥虫病的典型特征。

谷雅南也不对南翰飞进行过多的体征检查,而是直接让南翰飞伸出胳膊采血。

南翰飞很配合,见谷雅南采完血,南翰飞才问:“能确诊吗?”

“从症状上看符合西非之虫病的体征,但要确诊还需要实验室的进一步检查,这管血就是用来确诊的。”

南翰飞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但因为平时有做体育锻炼,身体底子好,对一些小毛病就没放在心上,如今被谷雅南这么一说,南翰飞也觉得不对劲。

南翰飞见谷雅南收拾采样箱准备离开,问:“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留在医院等检测结果,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会安排对你进行治疗。”

南汉飞没说话,算是默认谷雅南的安排。

谷雅南临时接了一个电话,是陆离从疾控中心实验室打来的。

已经确认西郊花鸟市场花店老板的血中西非锥虫病pcr阳性。

谷雅南感觉事态不妙,花鸟市场花店老板没去过非洲,陈大力也没去过非洲,那么说这个传染源可能就在连海市的某个地方。

一个潜在的传染源,如果不及时查出,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感染。

谷雅南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面色都很严肃,这次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拎着采样箱正要走出葛大爷的病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南翰飞,“你在连海市有亲戚吗?”

南翰飞摇头,“我父母都在国外,只有我一个人在国内工作,我在连海市工作了两年,平时一个人住,虽然没有亲戚,但朋友还是有的。”

南翰飞回答起话来,就像是谷雅南在查问户口,而南翰飞回答的又非常详细,似乎恨不得让谷雅南了解自己更多一点。

“哦,我是担心如果你住院会没人照顾你,这样,等我在疾控忙完事情就来医院。”

谷雅南说完,不等南翰飞反应,便拎着采样箱离开了病房。

南翰飞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谷雅南刚才是在承诺她会来医院照顾他。

南翰飞心里泛出一丝暖意。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26例病人的标本相继送来疾控中心的实验室。

陆离和谷雅南在实验室忙活着,三个小时后,实验结果出来。

26例病人中,有22例病人标本的pcr结果阳性,其中葛大爷和南翰飞的血液标本也都是西非洲锥虫病pcr结果阳性。

谷雅南将实验结果及时通知了医院,医院安排病人住院,开始针对病原进行治疗。

南翰飞也被安排了住院。

谷雅南处理完疾控中心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在网上签发了一份疫情通知,便赶去医院。

一方面是为了看望刚被安排住院的南翰飞,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是要询问关于这次西非锥虫病的线索。

第17章 病中帅哥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雅南和谷嘉树站在南翰飞的病床旁。

南翰飞望着谷雅南的眼神,充满期待。

南翰飞没有问自己的病情,而是问:“这次西非锥虫病爆发的源头找到了吗?”

谷雅南摇头,“目前只找到了20多位确诊的病例,但源头还没有找到。”

“葛大爷怎么样?”

“葛大爷的病情已经到了中后期,锥虫侵入他的神经系统,出现了昏睡症状,医生已经给他用了对应的药物,症状已经有所改善。”

“中后期?!是不是很严重?”

“并不是所有中后期的病人预后都不良,葛大爷的病情虽然到了中后期,但他平时的抵抗力不错,身体没有出现明显消瘦症状,锥虫虽然侵入他的神经系统,但葛大爷对药物反应敏感,病程已被控制,症状得到改善。”

“你的意思是,葛大爷不会有生命危险?”

谷雅南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南翰飞安慰般地说:“至少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身边可有人照顾?”

“放心,医院给他安排了护工,不会有问题的。”

这边谷雅南和南翰飞正聊着,站在一旁的谷嘉树咳嗽了一声。

谷雅南回过神,忙给南翰飞和谷嘉树两人介绍,“这是我哥哥谷嘉树谷医生,这位是市局刑警队队长——南翰飞。”

谷嘉树早就听说当初跨海大桥车祸事故中,是南翰飞将小妹从海里救出,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如今见面却是在病房中。

谷嘉树微笑着说:“之前听说市刑警队大队长南翰飞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之前一直想去亲自答谢,却被妹妹拦着,原来你们已经早就认识了。”

南翰飞躺在病床上,眼神从谷雅南身上移到谷嘉树脸上,同样微笑道:“跨海大桥车祸事故那次只是巧合,不论是谁遇到都会救人,这次却是雅南发现我感染了西非锥虫病,这样算来还是雅南救了我一命。”

听到南翰飞对谷雅南的称呼“雅南”,谷嘉树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亲近了么?

谷雅南见哥哥谷嘉树竟然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出神,不禁觉得奇怪,忙轻声提醒道:“哥,怎么了?”

谷嘉树回神,掩饰地笑了一下,同时翻看手中的病历,说:“用药之后,南队长的感染已经被控制住,不会有生命危险。”

“多谢谷医生。”南翰飞由衷地感谢,“之前我并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太不舒服,如果不是雅南发现,我想我可能会落得跟隔壁陈大力一样的后果。”

同住在感染科病房的陈大力,因为已经到了锥虫病的晚期,用药无效,已经于两个小时前被宣布死亡。

陈大力死亡,对于刚入院的西非锥虫病患者来说,是一个让人揪心又恐惧的消息。

南翰飞虽然见惯了刑事案件中的生死,但对于传染病还是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如今听到谷嘉树以医生的身份告诉他,他没有生命危险,南翰飞心里松了一口气。

谷嘉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听电话后,是一位患者出现了突发状况,需要谷嘉树前去处理。

谷嘉树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南翰飞的病房。

病房里只留下谷雅南和南翰飞两人。

南翰飞冲谷雅南微笑,说:“救命恩人,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

“没问题,我每天都会过来看你,哦,对了,还有件正事。”

谷雅南面色变得严肃,南翰飞心里不由紧张了一下,“什么事?”

“是关于这次连海市突然爆发西非锥虫病疫情,现在感染的源头还未找到,只要一日未找到这源头,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感染,所以想从你这里问一些线索。”

“你问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从你的病情来看,你感染锥虫病大约有一年之久,在一年前你都经常出入哪些地方?”

南翰飞想了想,回答道:“我是两年前来的连海市,平时生活很规律,就是上班在警局、下班回家,周末去郊区爬山,有案子的时候出去抓捕嫌疑人,不过范围都在连海市周边,没有出过很远的地方,更没有出过国,没有去过西非。”

谷雅南坐在南翰飞的病床旁,将南翰飞所说的一一记录下来,接着继续问:“你跟葛大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平时都有哪些接触?”

“两年前我刚来连海市的时候,就认识了葛大爷,我们是邻居,不过第一年的时候我们也只是见面偶尔会打个招呼而已,后来我知道葛大爷独自一人居住,平时生活有很多不方便,便会经常去给他帮忙。”

“你们是什么时间开始熟悉起来的?也就是说你是什么时候经常帮葛大爷的忙?”

“大约一年前吧,有一次葛大爷出门遛鸟,回来的路上突然摔倒,被我撞见了,把他送去医院,还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这期间我经常去医院看望他,从他出院回家之后,我便经常去他家里帮忙,也就是帮忙打扫一下,修理一些东西而已。”

一年前,也就是南翰飞可能开始被感染的时间。

谷雅南继续问:“一年前,你跟葛大爷有没有一同出去旅行过,或者是一同去过哪些比较特别的地方?”

南翰飞想了想,摇头,“没有,葛大爷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晨遛鸟,白天跟一些朋友下下象棋,傍晚按时睡觉,他活动的范围不超过葛家小院方圆两公里,我跟葛大爷一起活动的地方就是葛家小院。”

谷雅南心想,葛大爷的发病感染时间大约是在一年半以前,南翰飞感染时间大约是在一年前,他们俩共同生活的地方就是葛家小院附近,难道传染源在葛家小院内?

但其他病人又是如何被感染的呢?

谷雅南决定再去询问其他被感染的病人,最后将所有资料汇总一下,说不定会找出一些线索。

收拾好手边记录下来的资料,谷雅南准备离开南翰飞的病房,去其他病人那儿。

第18章 吸血苍蝇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吊针,病床旁是陪伴他的父母。

进入病房内,谷雅南首先表明身份。

小男孩的爸妈一听是疾控中心的人,表示会很配合。

小男孩名叫乐乐,家住连海市西郊,两周前出现发热症状,到郊区医院就诊。

医生临床诊断发现,乐乐身上有被蚊虫叮咬过的痕迹,叮咬部位出现局部皮肤肿胀,中心出现红点组织,检查发现皮下组织可见淋巴细胞、组织细胞及小少量嗜酸性粒细胞、巨噬细胞浸润。

本来乐乐的父母也没有重视这个症状,只以为是被什么虫子咬伤了,但后来乐乐的爷爷也出现了相似的症状,而且高烧不退还出现了嗜睡症状。

乐乐父母觉察出异样,爷爷跟孙子同时得病,说不定是什么传染病。

乐乐的爷爷曾在医院就诊,他的病历被王笑笑挑了出来,就是那个26例病人其中一例。

乐乐的爷爷收到当地疾控中心的通知,乐乐爸妈便将这爷孙俩同时送到医院,结果一检查,竟是同时感染了西非锥虫病。

谷雅南根据乐乐的病程进展情况,估计出乐乐是在两周前刚刚感染了锥虫病,这对查找病源非常重要。

谷雅南问乐乐,“两周前,乐乐都去过哪些地方?”

九岁的小男孩说起话来还有些奶声奶气,“白天上课,晚上写作业,没有时间玩。”

陪在病床旁的小男孩爸妈,这时也搭话说:“乐乐今年四年级,除了白天正常在学校上课,我们还给他报了几个辅导班,小孩嘛,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所以他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没有时间出去玩,更没有时间去非洲,怎么会得那个西非锥虫病呢?”

谷雅南在心里同情了一下小男孩,年纪这么小就要上各种培训班,真是活得比大人上班还累,不过话归正题,要查找着疾病的来源,要知道小男孩乐乐和他爷爷平时的生活轨迹。

谷雅南又问:“两周前,乐乐跟爷爷一起去过哪些地方?”

小男孩乐乐想了想,刚要说话,但张了张嘴又没说,眼神瞟向站在床旁的父母。

谷雅南立刻明白了小孩的心思,小孩怕是有什么事瞒着他爸妈呢。

小男孩爸妈见小乐乐不说话,于是对谷雅南说道:“我家乐乐平时上课下课去培训班,都有保姆接送,基本不跟他爷爷在一起,也不知怎么俩人会得相同的病?”

谷雅南一看就知道乐乐的爸妈平时都是工作忙,人没时间管小孩,但对小孩的要求又很高,所以请来了专门的保姆。

这样的父母出发点虽然是好的,但总会错过孩子的一些信息,比如眼前乐乐欲言又止,想隐瞒的。

谷雅南继续问乐乐,“乐乐两周前是否跟爷爷在一起?如果有的话告诉阿姨,这很重要,这关系到乐乐和爷爷是怎么得病的。”

乐乐突然问:“如果我说了,爷爷的病就会好吗?”

“如果乐乐说了,我们就可能查到疾病的来源,这样爷爷被治好,就不会再被感染,也会防止更多的人染上这种病。”

乐乐怯怯地说:“两个星期前的周末,爷爷带我出去玩儿了。”

病床旁的乐乐妈妈突然有些生气,“周末有三个辅导班,爸怎么还带乐乐出去玩儿呢?你们去了哪儿?”

乐乐的声音更小,“也没去很远,就去了花鸟市场,爷爷带我去看小鸟。”

又是花鸟市场,谷雅南心中警觉起来,问:“哪个花鸟市场?”

“清河苑花鸟市场。”

“逛过哪些门面?店名你还记得吗?你身上这处皮肤红肿,是不是在花鸟市场里被虫子咬的?”

“去过花鸟市场里很多家门面,店名没全记住,不过我知道我胳膊上这个红点是在哪里被咬的。”

“哪里?花鸟市场的哪家店?”

乐乐摇头,“不在花鸟市场里,是在花鸟市场外不远的一处很大的花房里,那里面有咬人的苍蝇,那个苍蝇咬着我的胳膊,我把它拍死了,苍蝇肚子里都是血。”

站在病床旁的乐乐妈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说:“小孩见识少,他胳膊上的包肯定是蚊子或者是其他虫子叮的,哪有苍蝇叮人吸血的。”

乐乐不说话,谷雅南觉得蹊跷。

难道乐乐说的咬人的苍蝇是采采蝇?

谷雅南用手机调出一张采采蝇的图片,放到乐乐面前,问:“咬你的是不是这种苍蝇?”

乐乐看着手机平面上的图片,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对,就是这种苍蝇,小小的,咬人还有点疼。”

连海市的自然环境中竟然存在活的采采蝇,采采蝇可是只存在于非洲热带地区的!

“乐乐还记得那家花房的地址吗?”

“记得。”

谷雅南拿到了地址,立刻打电话通知陆离和王笑笑,带着采样箱,穿好防护装备去往那家可能有采采蝇的花房。

——

连海市西郊,清河苑花鸟市场附近,一处人工温控的花房。

此处花房离清河苑花鸟市场不远,花房老板就是当初雇用陈大力做木工的那个中年秃顶老板,老板姓郑名叫立才,附近的人都叫他郑老板。

郑老板在此处建了一个很大的私人花房,里面养着各种花草,很多都是热带植物。

因为热带植物对温湿度要求比较高,所以郑立才在这里建了一处人工控温的花房。

花草在此处花房养好了之后,会搬送到清河苑花鸟市场租来的门面内对外出售,有的顾客对门面里的花草不满意,便会被郑老板直接带来这处大的花房内进行挑选。

谷雅南根据病人提供的线索推断,两周前的周末,乐乐爷爷带着乐乐来清河苑花鸟市场,在郑老板的花店里看了一圈,觉得不满意,因为又是老顾客,便被郑老板带到此处花房,乐乐进入花房内,被花房里生长的采采蝇叮咬,便有了之后发病一系列事情。

谷雅南带着陆离和王笑笑对此处花房进行检查。

人工控温的花房内,温湿度都很高,一排排的热带植物生长在花架的花盆里,有的花叶子上面还滴着水珠。

花房的一角有一个笼子,里面养着一只猴子。

猴子躯体纤瘦,浑身棕红色的毛,长长的尾巴搭在笼子栏杆上,肚皮上有一块白色的皮毛,很显眼。

第19章 黑色花肥

猴子正在笼子里啃一个青苹果,拿苹果的手很特别,拇指退化成一个小疣。

从猴子的特征,谷雅南断定这是一只西非红疣猴。

花房内的环境是模拟了热带地区湿热的气候,既符合热带花草的生长条件,也符合采采蝇生长繁殖的条件。

采采蝇是西非锥虫病传播链条中重要的一环,有了这一环,便能形成闭合的传播链,为西非这种病的传播创造了条件。

谷雅南、陆离、王笑笑,三人穿着专门防蚊虫的防护服,将电动捕蝇器安放在花房内。

谷雅南观察花房环境,花盆的黑色泥土里有蝇蛆在蠕动,花叶子上停着几只深褐色的小飞虫。

小飞虫的个头比苍蝇小,两只小翅膀互相重叠,被惊扰后,纷纷起飞。

这些小飞虫正是产自非洲的吸血昆虫——采采蝇。

三人在花房内捕捉到活的采采蝇,并对花房内的花草小鸟甚至是土壤,进行了一系列的采样,还采集了笼子中猴子的血液。

样品送回疾控中心的实验室,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花房笼子中猴子的血液中检测出锥虫。

在花房的采采蝇体内检测到锥虫。

在花房的土壤中检测到采采蝇的卵。

谷雅南决定暂时封锁清河苑花鸟市场及其附近的花坊,进行大规模的排查并进行消杀灭虫行动。

谷雅南又想到葛大爷的发病,葛大爷虽然去过清河苑花鸟市场,但是南翰飞却没去过,南翰飞只接触过葛大爷和他的小院,照这样来推测,葛大爷的小院中应该也存在携带锥虫的采采蝇。

谷雅南又带着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去了葛大爷的小院,在葛大爷小院的玻璃花房中也发现了采采蝇的踪迹,经过检测,这些采采蝇中也携带病原体锥虫。

经过现场调查,实验室检测,以及对患病人员的询问,这起西非锥虫病疫情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

一年半以前,花坊老板郑立才为了使自己花房内的热带花草长得更好,托人从西非走私进一批用来养花的土壤,同时走私进来的还有一只从西非来的野生猴子。

这一批土壤未经海关检测,里面含有采采蝇的卵。

野生猴体内带有西非锥虫病病原体——冈比亚锥虫。

从西非来的土壤被郑立才用来养花,同时这些土壤也被他以私人名义赠送给了葛大爷一部分,葛大爷将这些土壤用在自家花房内。

花房内湿热的气候跟西非热带气候接近,土壤内采采蝇的卵孵化出采采蝇成虫。

采采蝇成虫吸了猴子身上带着锥虫的血,又叮咬了来花房的客人,将锥虫从猴子身上,经过采采蝇传播到来过花房的人身上。

西非锥虫病的传播链形成。

葛大爷小院中的玻璃花房跟郑立才在清河苑花鸟市场附近的温控花房条件相似,也形成了采采蝇的生活环境。

采采蝇的卵孵化出采采蝇成虫,叮咬了在郑立才花房内被感染的葛大爷,采采蝇体内含有锥虫之后,又叮咬了前来葛大爷花房内帮忙的南翰飞。

此次西非锥虫病疫情就是这样扩散开来。

谷雅南带领疾控小组的成员,对清河苑花鸟市场,葛家小院的玻璃花房,以及周围可能涉及到能够滋生采采蝇的场所,进行了全面的消杀处理。

病人得到医治,传播链被切断。

此次西非锥虫病疫情终于被控制。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此次西非锥虫病疫情被控制住之后,谷雅南暂时有更多的时间来医院探望南翰飞。

跟往常一样,谷雅南带着之前熬好的粥来到医院。

这次谷雅南却没有直接进入南翰飞的病房,而是隔着玻璃门看着南翰飞躺在病床上正在刷手机。

谷雅南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床上的南翰飞警觉地意识到门口有人,突然抬头。

四目相对。

南翰飞收了手机,冲站在门口的谷雅南笑道:“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你这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看起来像深情凝望着有情人,你这样我要误会了。”

谷雅南走进病房,将保温壶里的粥放到病床旁,笑道:“刚才看你在病床上刷手机,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好的点子。”

“什么点子?是不是见我很闲,想约我出去?”

谷雅南不理会南翰飞的油嘴滑舌,一边将保温壶的盖子打开,支起南翰飞病床上的小桌子,一边说道:“现在的人都喜欢玩手机刷朋友圈,我突然想起了写一些科普文章,不过不是普通的科普文章格式,而是以传染病朋友圈的样子。”

“传染病的朋友圈?这个想法听着很新奇,究竟是是怎样的?说来听听。”

谷雅南将粥放到病床上的小桌子上,将勺子递给南翰飞,说:“现在只是一些初步设想,具体的等两天之后你去我的微信朋友圈查看吧。”

南翰飞坐在病床上,闻着米粥散发出来的香味,顿时感觉饿了,正准备开吃,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倚回病床上,故作气息虚弱状。

“怎么?不舒服?”谷雅南关心的问。

南翰飞故意用手捂住胸口,咳嗽一声后,才开始说道:“还好,只是浑身没力气,可能是这西非锥虫病的症状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来病房之前,谷雅南已经在医生办公室看过南翰飞最近的医疗记录,知道南翰飞已经没事,明天就可以出院。

此时南翰飞表现出来的虚弱症状,完全是装出来的。

谷雅南没有拆穿南翰飞,而是顺着南翰飞的意思往下说:“没有力气,那看来是便严重了,我去找主治医生过来。”

南翰飞忙坐起身,阻止道:“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谷雅南停住脚,“真的不用?”

“不用,你先喂我吃饭,等我吃饱了,自然就有力气了。”

谷雅南忍住笑,“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我还是去叫医生吧。”

谷雅南作出要离开状,南翰飞一伸手,拉住谷雅南的胳膊,力气很大,谷雅南想抽开胳膊,竟然抽不动。

南翰飞不再装病,“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的确都好了,你留下来吧,至少陪我说说话,等我吃完,把保温壶带走,晚上可以继续来送饭。”

南翰飞很快吃完饭,等谷雅南要离开病房的时候,南翰飞晃了晃手机,笑道:“等着你的科普文章——传染病的朋友圈。”

当天晚上,谷雅南便以这次西非锥虫病为主角发了第一个朋友圈。

第20章 朋友圈(1)

锥虫病(非洲昏睡病):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锥虫病冲出非洲,冲向亚洲,以后人类会给我改名字——世界昏睡病!哈哈哈……

——

10分钟前。

(点赞)love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我为狗狂),小布(布鲁氏菌病),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

love艾滋病:厉害!

寨卡:牛逼!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你!终于冲出非洲,还在亚洲形成自己的根据地。

登革热:拽什么?我早就冲出非洲,占领了全世界,也没见人类给我改名字。

疟疾:别嘚瑟!我更早占领了全世界,人类也没给我改名字。

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回复寨卡:在亚洲形成根据地只是侥幸,我跟着一只走私的非洲红疣猴到了亚洲,这边的温室花房又恰好复制了非洲的气候,我的老朋友采采蝇在这种局部环境里大量繁殖,众多条件在一起,就成了我的根据地。

寨卡回复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厉害!我派了几个兄弟过去,都被拦在国门外!我要跟你学习,看看能不能也趁着走私混进去。

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回复寨卡:你是骑蚊子的,我骑采采蝇,蚊子全世界都有,你只要突破国界,就很容易在外面形成根据地,不像我骑的采采蝇,只在非洲热带气候中才繁殖。

登革热:就因为小锥这次冲进亚洲,疾控君在全国范围内全面灭蚊灭蝇,害得我都没蚊子骑!

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回复登革热:抱歉!我也不想的,谁知道疾控君这么快就发现我刚开辟出来的根据地,灭了采采蝇,还连累大伙儿少了蚊子和苍蝇这些坐骑。

鼠疫回复锥虫病(非洲昏睡病):不仅蚊子、苍蝇,还有老鼠!

麻疹回复鼠疫:大神!

乙肝回复鼠疫:我靠,大神!

百日咳回复鼠疫:大神!

疟疾回复鼠疫:大神出没啊!

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回复鼠疫:大神给我点赞,不胜荣幸!

love艾滋病回复锥虫病(非洲昏睡病):你们说的大神?不认识……

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回复love艾滋病:你们年轻的可能不知道,鼠疫大神早在六世纪就已经在人间流行,干掉上亿的人,可以说是我们传染病中大神级别的。相较之下,我们都还是太弱了。

肾综合征出血热回复love艾滋病:鼠疫大哥和我的坐骑都是老鼠哦,我们可是称兄道弟的。

流感回复鼠疫: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大哥你!稳!准!狠!

鼠疫回复流感:要说改名字,只有你配得上前缀加上“世界”两字!

love艾滋病回复鼠疫:为啥?这么多兄弟中,很多都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行,为啥只有流感配得上“世界”两字?

鼠疫回复流感:给年轻的解释解释。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竟然有兄弟对我们流感的能力提出质疑,真是呵呵呵……我就用人类的报道来证明:1918年,席卷全球的西班牙流感夺走了约5000万人的生命,其破坏力远远超过一战(1900万人)、鼠疫流行三百年的人类死亡总和(14-16世纪欧洲鼠疫流行300年死亡约2500万人),这是有史以来记录的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大流行。

随便找张图给你们看看(西班牙流感流行期间感染流感死亡人类堆积成山的图片。)

youcanyouup,nocannobb!

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回复流感:流感兄,厉害!

流感回复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小锥名气不大,我们很多兄弟都不了解你,你详细介绍下你自己呗。

锥虫病(非洲昏睡病):嗯呢,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

锥虫病,顾名思义,是由锥虫引起的一种病。

锥虫的种类很多,能引起的锥虫病种类也很多。

在众多锥虫病中,有一种布氏锥虫,流行在非洲地区,叫非洲锥虫病,这就是我。

我个头很小,不及人类的一个血红细胞大。

人类根据我引起的疾病症状,又给我起了个别名——非洲睡眠病,也可以叫非洲昏睡病。

其实我的病原体有两种:罗德西亚锥虫和冈比亚锥虫。

这两种锥虫都是布氏锥虫的亚种,能在采采蝇、各种家畜和野生动物体内生存。

采采蝇是我横行人间的关键。

我在采采蝇的胃中繁殖发育,然后移行到唾液腺发育成熟。

当采采蝇叮咬人类,我就会进入人体。

在被采采蝇叮咬的部位,最开始会有一个小丘疹,然后迅速增大,周围皮肤出现红斑和水肿。

此时皮肤上的小肿块,被人类称为锥虫性“下疳”。

我经过人类的淋巴系统进入血液循环。

这个阶段,人类会出现发热、头痛、乏力、皮疹、肌肉关节疼痛、进行性的淋巴结肿大……

同时,被我感染的人还会出现不同器官损伤,比如肝脾肿大、心肌炎、虹膜睫状体炎、视神经萎缩、贫血、末梢水肿、腹水……

我随着血液扩散到全身组织器官,最后,进入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

当进入这个阶段,被我感染的人会出现明显的体重下降,反应迟钝,性格改变,嗜睡……

随着我在人体内繁殖的越来越多,人类的免疫系统也会做出反应。

被感染者的b淋巴细胞增生,淋巴结变大,浸润心脑,还产生抗体,对我进行捕杀。

当然,我不会坐以待毙。

我能变异,逃避被感染宿主的免疫作用。

因此,我在宿主体内的数量会出现时高时低现象。

在我与宿主免疫系统的长期对抗中,虽然我会被杀死一部分,但宿主的后果更严重。

被罗德西亚锥虫兄弟感染的宿主,症状尤其严重,会明显消瘦,继发各种感染,嗜睡不醒,迅速衰竭,直至死亡。

当然,在我征服人类的同时,人类也在找办法对付我。

苏拉明、戊烷脒、美拉胂醇、二氟甲基鸟氨酸……

以上这些都是人类发明出来对付我的药物。

在人类免疫系统和药物的多重作用下,我征服全人类的道路愈加困难。

不过,有采采蝇和诸多野生保虫宿主的存在,我能在自然界中生生不息,只要人类一松懈,我就会卷土重来。

第21章 黄色大雾

连海市郊区,八十公里外,青城山内原始森林。

夏日的烈阳炙烤着大地,连海市虽然是滨海城市,但人们依然能感受到夏季的热浪。

离连海市市中心有八十多公里的青城山,也笼罩在夏天的烈日中,青城山原始森林内雾气弥漫。

烈日和森林内的雾气相遇,形成了闷热的气候。

平日人迹罕至的森林内,有人影晃动。

一行五个人的小队,顶着烈日在原始森林的雾气中穿行。

五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男人,穿着统一的服装,在没有路的森林里,拨开草丛,避开灌木林,往森林深处前行。

他们的衣服是抢险衣的样式,能防水又防蚊虫叮咬,上面有标识“连海市滨海旅游开发公司”。

五个人在森林里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地方都记录相关数据。

他们是滨海旅游开发公司派来对森林进行勘测的工作人员。

青城山脉位于海边,离连海市只有80多公里,山内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风景秀丽,是进行旅游开发的绝佳地点。

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已经跟当地政府签了合同,对青城山进行旅游开发,这五个人是前期来青城山进行勘测的人员。

进入森林深处,路越来越难走,景致却很好,高山流水,大树成荫,潮湿的地面上布满青苔岩石。

五人选了一处位置,又开始测量数据。

其中领头的李队长看着四周欣喜道:“这里风景很好,可以以这处的瀑布和溪水单独开发出一个景点。”

跟在李队长身旁的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拿着仪器记录数据。

突然,小伙子剧烈咳嗽起来。

李队长随手拍了拍小伙子的后背,待他咳嗽停歇下来,才问道:“小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生病了?”

小张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为自己顺气,同时摇头,“刚才还好好的,只是闻到了一股怪味,感觉喉咙不舒服。”

“什么怪味儿?”

“额……有点像小时候家里种的圆头芥菜的味道。”

“芥菜?这片森林里有野生的芥菜吗?刚才一路过来没看到啊。”

五个人中有别的人开始附和,“我也闻到了芥菜味儿,但也没看到芥菜。”

“我闻到了,是芥末的味道,就像吃寿司时蘸的那个芥末味儿。”

“我也闻到了,但我闻着更像是臭大蒜的味儿。”

五个人中不时有人开始咳嗽两声,还有人开始抱怨,“李队长,我的眼睛疼,是刺疼,感觉很不舒服。”

年纪稍大的李队长,野外勘测的经验很丰富,像这种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经常会有有毒瘴气存在。

李队长抬头望向四周,此人此时五人正处在一处山谷中,一侧山坡上有断崖,上面流下一道瀑布,瀑布下汇聚成一处水潭,水潭里的水沿着山谷低凹处蜿蜒向外流去。

水潭和小溪流被周围的高树掩盖,林间弥漫着一层薄雾。

这附近的雾很古怪,之前一路上来周围的雾都是白色的,而此处山谷中的雾,略带黄色。

李队长心中警惕,这略带黄色的雾莫非是带毒素的瘴气?

小张揉着眼睛,咳嗽着抱怨道:“我刚来公司不到一个月,公司还没有给我办保险和医保呢,我若是工伤病了,单位也不会给报的吧,还是回去的好。”

五个人中陆续出现了一些不适的症状,队长老李也感觉眼睛刺痛。

安全第一,队长老李立刻下令:“立刻原路返回!”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跟往常一样,在办公室电脑上看大疫情网中的疫情报告。

应急办的五个人都在办公室。

周捷在整理上次去郊区幼儿园调查诺如病毒暴发疫情的资料。

高飞正在为自己刚撰写的一篇科研论文查文献。

王笑笑正在打电话,跟疾控中心实验室的同事校对结果。

陆离刚整理完连海市发生的西非锥虫病疫情报告,趁着休息的空隙,打开网页浏览新闻。

网上的一则新闻,引起了陆离的注意。

陆离似在自言自语,但他的声音整个应急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到,“青城山要被开发成旅游区了。”

王笑笑挂断电话,听到声音,凑到陆离的办公桌前,探着脑袋看网上的消息页面。

一张青城山的美景图片,配上醒目的标题“青城县与滨海旅游开发公司达成协议,将对沿海的青城山脉进行旅游开发,明年8月将正式对游客开放”。

王笑笑看完网页上的新闻,面露笑意,“是个好消息,我从小是在青城山脚下长大,那边的经济没法跟连海市区相比,不过等开发成旅游区,那边居民的经济条件也会好起来。”

陆离问王笑笑,“我记得你就是青城县的人吧?”

王笑笑:“嗯,我家世代住在青城县,我上了大学之后考到了连海市疾控中心,才搬到市区来上班,我爸妈、爷爷奶奶、叔叔,还有几个堂哥,一大家子都住在青城县。”

说起自己的家乡,王笑笑开始滔滔不绝,“我们青城县位于青城山脉脚下,县区内的人口只有三四万,是一个小城镇,不过我们那里的风景是真的好,山清水秀,民风古朴,镇上很多上百年的古建筑,若是这次加上旅游公司的开发保护,相信一定会闻名于世。”

高飞放下手头的文件,搭话道:“我去过一次青城县疾控中心,他们的疾控中心就位于一栋老房子里,外面看着古色古香,里面装修的却很现代化,很有特点,我对那里印象很深。”

陆离:“我也去过青城县疾控中心,当时是跟周老一起去的,我记得是去他们那儿指导现场捕捉野鼠工作。”

周捷抬起头,看向陆离,说:“是去指导县区疾控完成国家疾控制定的虫媒疾病监测任务,其中一项包括调查野鼠密度。”

“对对对,”陆离附和道,“就是那次,我还记得当时在青城县疾控中心吃的午饭,里面有一道菜,是当地的特色野菜,叫什么来着?是一种野菜,突然记不起菜名了。”

“一道是艾草炒肉丝,另一道是凉拌艾草。”

“对,就是艾草,一股草药味儿,当地人说是野菜,可以吃,也是一种草药。”

第22章的水泡

王笑笑说道:“春天是吃艾草的季节,在端午前后采一些艾草的嫩芽,可以用来煲汤,煮鸡蛋,凉拌吃也可以,味道很好,晾干的艾草可以用来做艾草粑粑,这是在我们当地是一种很有名的小吃,艾草晾干了之后还可以用来泡水洗澡,反正作用很多。”

高飞问周捷,“老周,你们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平时可都是我跟你一起出差的啊。”

周捷瞥了一眼高飞,说:“你不是比陆离晚来一年吗?就在你来那年之前的一个春天。”

“哦,这样啊,周老下次去可要记着带着我,我也想去吃那个艾草粑粑。”

“我们去可是正经工作,不是游山玩水,还有你对我这个称呼。”周捷语气故作凝重,“用着我的时候是周老,用不着的时候便是老周,高飞啊,你小子咋这么现实吗呢。”

高飞挠了挠头,笑道:“这不是跟您周老熟悉嘛,我跟别的人可礼貌着呢。”

“油嘴滑舌,下次去会带着你的,就凭你这个身高体重,去了能干两个人的活。”

“嘿嘿,也是两个人的饭量。”

四个人正说着青城山要被开发成旅游区的事,谷雅南办公桌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谷雅南接着电话,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王笑笑在一边看着,小声嘀咕道,“雅南姐一有这种表情,便是有疫情发生了。”

果然,谷雅南一挂电话,便对陆离说道:“陆离,跟我去一趟人民医院。”

陆离什么话也没说,麻利地收拾东西,准备跟谷雅南去医院。

王笑笑追问:“雅南姐,又有疫情了?”

谷雅南拎起常用的采样箱,边往门外走边说,“疑似,还不确定,需要我们去现场看一下,顺便采样。”

“是病人吗?”

“嗯。”

“如果有疑似疫情,一般都是医院采样送给我们,这次为什么让疾控中心的人亲自去医院采样?”

“这次比较特殊,医院也不能确定病原体的大体方向,是感染或者是其他毒物所致,所以要我们去现场看一下病人的具体症状。”

“哦。”

王笑笑也想去现场,但去现场的人已经有两个,太多人也用不着,王笑笑欲言又止。

谷雅南看王笑笑的表情,知道王笑笑的心思,“这次只是去采样,很快就回来,下次去现场流调的时候再带你。”

王笑笑点头如捣蒜,“谢谢谷主任,我现在先去实验室准备着,不管是什么病原体还是什么毒物,微生物和理化的检测都先预备着。”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雅南和陆离拎着采样箱,站在医院感染科的走廊上。

谷嘉树正在医生办公室内,跟感染科的几位医生商量着治疗方案。

谷雅南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感染科的医生小张正对着门口,看到谷雅南,立刻笑着迎上来,说:“谷主任来了,有了疾控中心的专家,快给我们也提提意见。”

谷雅南来之前,在电话里只听了个大概,了解到有五位病人从青城县人民医院转院到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病人都是滨海旅游开发公司的员工,在一次进青城山的勘测之后,相继出现了相似的症状,有人眼睛干涩,视物模糊,有人浑身起水泡,还有人出现咳嗽,感染等继发症状。

当地青城县医院诊断不出病因,病人的症状持续加重,便转送来了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因为是集体发病,医院怀疑此病具有传染性,于是联系了疾控中心,想利用疾控中心的资源进一步确定病因。

谷雅南:“我想先看一下五位病人的病历,再去病房看一下他们的症状。”

谷嘉树手里正拿着一摞病历,听到这里便将这一摞病历放到谷雅南手里,同时说,“所有的病历都在这里。”

谷雅南将所有病历翻了一遍,陆离站在旁边,同时也看着病历。

谷嘉树在谷雅南看病历的同时,介绍说:“从他们发病到现在已有三天时间,病程进展很快,出现了继发感染,现在不知道病因,只能对症治疗。”

谷雅南看完,放下病历,“我们去病房看看吧。”

病房内。

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躺在病床上,眼睛红肿,半眯着,双手和胳膊缠着纱布。

医生们一进病房,小伙子突然半坐起身,“哇”的一声,吐的满地都是,连床单被罩上也沾了很多呕吐物。

护士带着手套口罩,连忙过来收拾。

陆离小声问,“他没有亲人来陪护吗?为什么只有护士在。”

感染科的医生小张回答道:“首先,这里是感染科的隔离病房,一般不允许人近距离来探望,防止相互交叉感染,而且这位病人家不是本地的,他只是在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工作,并没有亲人在身边。”

陆离脸色发烫,觉得自己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自己跟在谷雅南身边已经两年了,出现场也有很多次,没想到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陆离在心里嘀咕:雅南姐不会觉得我很笨吧,人民医院的感染科也来了很多次,应该知道感染科的规矩,还会问这种问题。

谷雅南似乎没在意陆离的话,而是对陆离吩咐道:“先采集病人的呕吐物。”

陆离戴上手套,打开材料箱,按照步骤收集了病人的呕吐物。

谷雅南靠近病床旁,看清病床上病人的情况。

病人双手发黑,起黑色斑点,手臂上有水泡,直径有五到八厘米。

谷嘉树:“又出现了新的水泡,这个要挑**理,否则会感染化脓。”

感染科的医生开始处理伤口,将水泡挑破,有黄色的汁液流出。

谷雅南从采样箱中拿出采样管,递给感染科的医生,并嘱咐说:“收集水泡液。”

谷雅南问病床上的病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病人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浑身难受,又痒又疼,眼睛刺疼睁不大,看东西很模糊。”

病人的声音有气无力,说起话来有些断断续续,说完了又咳嗽了一阵才停歇。

谷嘉树在一旁补充道:“病人转院过来的时候,创面已经出现了继发感染,我们正在用相应的抗生素,以防引起全身性的败血症。”

另一位感染科的医生小张也跟着说:“因为现在初始病因未明,所以我们也只能对症治疗。”

谷雅南又问病人,“你这些症状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第23章 芥末气味

病人没说话,看样子是在思索。

谷雅南改变问话方式,“你从什么时间开始感觉不舒服的?”

“三天前的晚上,当时我们五个人从青城山上下来,回到员工宿舍,准备吃完晚饭休息,可还没吃完晚饭,就感觉浑身瘙痒的厉害,眼睛疼的睁不开,有的人还咳嗽。

我们都怀疑,是因为白天在青城山的那处山谷中,吸入了瘴气才会导致我们生病,所以我们就去了青城县人民医院。

在医院里,医生给我们开了点药,我们晚上带回去吃,第二天早晨不仅没见好,还更严重了,我们就去了县医院住院,住了两天又被送到了这里。”

病人断断续续地说完自己的经历,期间又干呕了两次,模样甚为痛苦。

谷雅南在头脑中迅速分析出病人刚才话语中的重点——青城山中山谷的瘴气。

谷雅南追问,“你们怎么确定接触到的是山谷中的瘴气?”

“我们刚进青城山原始森林的时候,林子里的雾气都是白色的,湿润的,呼吸到鼻子里感觉很舒服,但是到了那处山谷,雾气变了,颜色有点发黄,而且呼吸到鼻子里感觉味道很奇怪,鼻子眼睛都疼,所以我们才觉得那山谷中的雾气不是普通的雾,而是瘴气。”

谷雅南继续追问,“味道很奇怪?具体是什么样的味道?你能形容一下吗?”

“有股臭大蒜味,也有点像芥末的味儿。”

谷雅南心中咯噔一下。

森林中的瘴气一般是因为植物或动物的尸体腐败,导致有害气体积聚而形成对人体有害的瘴气,但这种瘴气一般不会带颜色。

最可疑的是雾气中的气味,某些天然树木也带有臭大蒜味,比如蒜果木,俗称黄金木,它的树体就会散发出一股蒜味,还有无患子科的栾树,栾树的叶片也有大蒜味。

野生的芥菜会散发出芥末味。

谷雅南又追问,“你们发现瘴气的山谷中有没有黄金木?或者是无患子科的栾树?或者是野生的芥菜?”

病人在沉重的喘息声中,微微摇了下头,“没,没有黄金木,也没看到栾树和野生的芥菜,那片山谷中的树木大多是刺槐树,野草大多是艾草,还有一些十字花科的野花。”

如果气味不是来自自然界中的这些树木花草,那可能就是人工合成的制剂。

大蒜味儿和芥末味儿的毒剂——芥子气?!

理智分析后,谷雅南觉得刚才这种想法也不可能。

青城山是还未经开发的一座原始山,芥子气怎么会跑进深山老林里?

谷雅南眉头微皱,每当有这个表情时,就代表她在思索。

病床上的病人,为了能让医生早点找到病因,也积极配合,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那片山谷中还有瀑布和一个水潭,水潭里的水沿着山谷中的小溪流向外面,水很清澈,没看到鱼,山谷周围的坡上都是大树,树林里静悄悄的,到处都是这种黄色的雾气,当时感觉很诡异,现在想来一定是那个地方有问题,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谷雅南问,“你还记得那个山谷的具体位置吗?”

“记得,我们当时正是在那里勘测地形,我有那个地方的具体坐标。”

年轻的病人看了一眼床头柜,示意谷雅南打开。

谷雅南从病床旁的床头柜中拿出一个本子,递给病床上的年轻人。

年轻病人翻开其中一页,撕下一张纸递给谷雅南,“这是简易的地图,还有具体的坐标,你们按着这个地图找,就能找到那个位置。”

谷雅南接过撕下来的纸,仔细收好,又吩咐陆离对病人进行了血液和尿液的采样,一切整理完毕,走出病房。

病房外,谷嘉树脸色有些焦急。

谷嘉树是主治医生,但也是谷雅南的哥哥,除了关心病因,更关心妹妹的安全。

谷嘉树拉住谷雅南,问:“你真要去那个有瘴气的山谷?”

“嗯,为了查找病源,寻找病因,我必须去,这是我的工作。”

谷嘉树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要劝她根本劝不住,况且这的确是谷雅南的工作。

感染科的医生小张打趣道,“你们疾控的工作范围还真是广啊,除了传染病,现在连山中的瘴气都要管了。”

谷雅南笑了笑,“疾控本来管的就宽,我们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管着空气。”

从青城县人民医院转院过来的一共五个人,正是当时去青城山中进行勘测的五人小队,除了刚才的那位年轻的病人,还有四个病人,分别住在不同的病房,谷雅南要一一查看,一一采样。

另一处病房,勘测队队长老李正在病房内,护士在为他换药。

谷雅南、陆离和几位感染科的医生进入病房内,看着护士给病人换药。

队长老李的精神状态还可,比刚才那位年轻的病人好一点,但身上也有多处起泡破损,而且破损的地方开始化脓。

护士正在把老李胳膊上化脓的皮肤刮掉。

健壮如牛的老李也忍不住这样的疼痛,疼得直用头撞旁边的墙。

陆离见到这种情形,感觉自己的胳膊似乎也被刮扯着,疼到心里。

护士终于换完药,老李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虚弱的躺在床上。

谷雅南趁机问了队长老李几个问题,所有问题跟问刚才年轻病人的问题一样,谷雅南得到的答案也类似。

五位病人询问下来,样品已经采集完毕,谷雅南心中也有了个大概,对接下来的流病调查有了方向。

从最后一间病房出来,谷嘉树是问谷雅南,“你觉得病因大概是什么?”

谷雅南面色沉重,“推测可能是芥子气中毒,但要回疾控中心实验室检测过标本之后才能确定。”

“芥子气?!症状倒是符合,但他们怎么会接触到芥子气呢的?”

谷雅南摇头,“我现在也只是推测,等确定了之后,我们再寻找来源。”

感染科的几位医生面色也都不甚好看,“如果是芥子气中毒,那没有特效药,我们也只能对症治疗,而且我们医院并没有治疗芥子气中毒的先前病例可供参考,一切都靠摸索。”

谷雅南,“我现在担心的是芥子气来源不明,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第24章 特殊装扮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王笑笑和陆离对从医院采集回来的病人标本进行了紧急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五位病人的尿液中都检测出二氯乙基硫的代谢产物——羟乙磺酸、羟基乙酸。

五位病人果然是芥子气中毒。

陆离拿着实验结果给谷雅南看。

谷雅南第一时间通知了医院,同时开始安排下一步的流调工作。

流调工作便是要去青城山中那处有瘴气的山谷。

准备好进山用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谷雅南准备先去青城县疾控中心调用当地的疾控人员帮忙一起进山。

周捷有丰富的化学物品中毒的现场流调工作经验,因此这次青城山之行中也带上了周老。

王笑笑主动要求跟着出现场。

考虑到王笑笑是青城山当地人,对当地的风土人情、地理环境比较熟悉,因此谷雅南决定带上王笑笑。

谷雅南、周捷、陆离、王笑笑一行四人,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去往青城县疾控中心。

路上,王笑笑紧急用手机从网上查看了芥子气及中毒的相关知识。

芥子气,二氯乙基硫的俗名,因具有挥发性,有像芥末或者是臭大蒜的味道而得名,主要用于有机合成药物,并由于在毒剂方面的广泛使用而声名狼藉。

芥子气是糜烂性毒剂的代表,皮肤是中毒的最主要靶器官之一,皮肤接触毒剂后能够引起红斑,水肿,起泡,糜烂,坏死,并容易造成二次感染,伤口愈合缓慢。

较大剂量芥子气经皮肤、呼吸道、消化道吸收后,可致全身吸收性中毒,因此芥子气中毒的临床表现呈多样性。

芥子气是迄今为止生产、储存、乃至使用量最多的一种化学武器,其杀伤力占已知化学战伤亡的八成以上,被称为毒剂之王。

纯的芥子气外观为无色油状液体,有大蒜或芥末气味,工业品因为不同的氧化程度而呈现黄色或深褐色,甚至是黑色。

芥子气与皮肤粘膜接触后,2到3分钟上滞留于体表,此时用消毒剂可除去,等10到15分钟后大部分被吸收。

芥子气被吸入体内之后,约12%左右的量会固定于局部,引起局部损伤,其余约80%的量进入血液循环并分布于全身,造成全身性的伤害。

游离状态的芥子气,在血液中存留时间一般不超过半小时,吸收作用主要由于其脂溶性扩散被动吸收所致,芥子气在体内与体内的多种生物大分子反应形成各种代谢产物,最后经由尿液排出体外。

芥子气至今没有特效抗毒药物,仅能采取对症治疗措施。

芥子气除了是强效的糜烂性毒剂,还在世界卫生组织的一类致癌物清单中。

王笑笑又从网上调出了一系列芥子气中毒的照片。

看着照片中被芥子气毒剂折磨的人类的惨状,王笑笑心中发冷。

让王笑笑感觉更寒冷的是,这种化学毒剂可能就隐藏在自己的家乡,一定要把它找出来,否则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

青城山脚下,青城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谷雅南来之前已经跟青城县疾控中心的人通过电话,大体介绍了这次行动的计划。

由青城县疾控中心负责,在当地找了一个熟悉青城山地理环境的向导,由这位向导带着疾控中心的人进入山区。

向导是一快60岁的老大爷,虽然快60岁的年纪,但身体很健康,精瘦干练,一看便是经历过世事沧桑。

向导姓王,叫王建军,是当地林场的退休工人,退休后经常在青城山内活动,有时去山里挖山笋,有时去山里抓野物,总之对青城山很是熟悉,青城县疾控中心的人叫他王师傅。

王师傅很健谈,当青城县疾控中心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一说明来意,王师傅便一口答应了。

王师傅说:“你们说的那个地方我知道,就在青城山脉深处的一个山谷,我们当地人叫它迷雾谷,周围的那片林子叫迷雾森林,里面很邪乎,的确有瘴气,我们当地人都不会去迷雾过,要挖山笋也不会去迷雾谷附近,能离它远远的便离它远远的,二十多年前,有村民进去,再也没出来,后来派人去找了,进去找的人也没出来,再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村民说消失的人是吸了瘴气晕在里面,后来又被山里的野兽给吃了,但我推测他们可能是在里面迷路了,没走出来,结果饿死在里面。”

谷雅南,“那你还敢跟我们一起进去?”

王师傅拍了拍县疾控中心给他的防护装备,还有配备gps定位系统,笑着说:“这不是因为你们的装备先进嘛,还有这么多人一起,我也想进去看看迷雾谷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雅南问:“你对滨海旅游开发公司五位进山勘测人员受伤的事怎么看?”

王师傅:“他们刚来的,不清楚青城山的情况,只知道在山里乱闯,一定是闯进了迷雾森林,吸了迷雾谷里的瘴气,所幸的是他们装备也不差,没有在谷里迷路,要不可能连迷雾谷都走不出来,哪有机会去医院里治疗啊。”

跟王师傅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市疾控中心谷雅南、陆离、王笑笑、周捷四个人,还有青城县疾控中心的两位现场流调人员,加上向导王师傅一行七人准备步行进山。

在青城山脚下,却碰到了一位意外之人。

南翰飞带着三名警察,还有当地的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同样准备进山。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几个人同时惊声:“你怎么在这儿?”

发出惊叹声的除了南翰飞和谷雅南,还有王师傅和南翰飞那边的五十来岁的当地男子。

王师傅和那男子明显认识。

王师傅:“李大柱,你怎么在这儿?还跟警察在一起?”

那五十来岁的被称为李大柱的男子说:“我今天早晨进山挖山笋,在山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回去后就报了案,警察赶过来,让我带着去山里找那具尸体。”

男子又瞅了一眼谷雅南和王师傅的打扮,惊问:“王建军,你们这是又闹哪出啊?打扮的跟生化危机里的人似的。”

第25章 青城山脉

王师傅:“我给疾控中心的人当向导,他们要去迷雾谷查瘴气的事。”

李大柱:“太巧了,我发现尸体的地方也是在迷雾谷附近,我们去的地方一样啊。”

王师傅:“那是巧了,要不我们一起走,路上还有个照应。”

等王师傅和李大柱寒暄完,谷雅南和南翰飞已经了解了事情大概。

南翰飞笑着跟谷雅南说:“谷主任,那路上请多多关照了。”

谷雅南转头问当地青城县疾控中心的人,“你们县疾控中心生化防护服的储备还有多少?有没有额外的四套?”

“有的。”

“那麻烦带来,给警察同志们用上。”

县疾控中心的人回去取生化防护服。

南翰飞有些不好意思,“多亏遇到你们,否则还不知道青城山内这么危险。”

“你们去的地方也是迷雾谷,据我们推测,迷雾谷附近有瘴气,也可能是芥子气,这种毒剂对人体伤害很大,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全部穿上生化防护服的好。”

南翰飞相信谷雅南的专业判断,谢过之后,便穿上了县疾控中心带来的防护服。

两拨人合在一起,成了11个人的队伍,有六名疾控工作人员,一名向导王师傅,一名报案人李大柱,还有包括南翰飞和法医在内的三个警察,浩浩荡荡的进入青城山内。

——

青城山脉,深处。

向导王师傅和李大柱走在最前面,疾控中心人员和四位警察跟在后面。

一行人在原始森林中走了近三个小时,每个人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明显拖慢了行进速度。

王笑笑个子小巧,就在快忍受不住防护服里的闷热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了滚滚雷声。

陆离在一旁扶着王笑笑,安慰道:“进山之前我看了天气预报,山区中有雷阵雨,这种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事的。”

王笑笑,抬头望了望天,乌云密布,又低头仔细看着脚下,继续往前走,“下雨好啊,下雨就没有这么闷热了。”

片刻间,大雨倾盆而下。

李大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防护服,高兴地说:“这高级的东西就是好呀,还能防水。”

雷阵雨来势猛烈,谷雅南虽然不了解青城山内的地形,但知道这种大暴雨很可能造成山洪暴发。

谷雅南凑近向导王师傅,大声问:“王师傅,雨这么大,会不会有爆发山洪的危险?”

暴雨声中,王师傅的声音格外响亮,“没事,我带你们走到这处地方,从来没有爆发过山洪,山上的水都是沿着旁边的一条山溪流向山谷。”

向导王师傅的话很有安慰作用,谷雅南不再担心,反倒是南翰飞眉头皱的很紧,心里在咒骂这场雨来的不是时候。

一场雨可以抹去很多痕迹,等找到尸体,现场有用的线索也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了。

雨势虽然很大,但只持续了十几分钟。

雨很快停了,空中乌云散开,露出蔚蓝的天,就连青城山深处常年累积的浓雾也被雨水冲散,林子里的空气异常清新。

李大柱突然大喊:“快到了,就在前面。”

李大柱朝前小跑了几步,在一处溪水暴涨的山谷洼地边缘停下。

李大柱指着山谷洼地处的陡坡,朝人群喊:“那尸体就在这里,本来我还担心这场阵雨会把尸体冲走,尸体却刚好卡在两个大石头之间。”

顺着李大柱手指的方向,南翰飞发现了尸体。

南翰飞第一个下了山坡洼地的陡坡,紧跟着是警队的法医,还有两个年轻的警察。

透过山谷上稀疏的几棵树木,可以看到夹在两块岩石之间的尸体上穿着的衣服上有明显的标识“滨海旅游开发公司”。

谷雅南联想到正在医院里住院的五个人,也是滨海旅游开发公司的职工,他们跟这具尸体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谷雅南正要下去,向导王师傅突然拦住她,说:“迷雾谷就在前面,不从下面走,从上面走更近。”

向导王师傅指着山谷洼地朝南的方向,那里草木茂盛,两边是高耸的山峰,中间是一处宽阔的峡谷,那里便是医院中五人去过的迷雾谷。

不过此时的迷雾谷,因为刚才大雨的缘故,迷雾已经消散,周围的空气很清新,天很蓝,没有黄色雾气的踪影。

谷雅南对向导王师傅说,“我要先下去看看谷底的那具尸体,此处的水流是从迷雾谷方向流出来,所以我怀疑这里的尸体可能跟我们要在迷雾谷调查的东西有关系。”

既然老板要求下去,向导王师傅不再反对,只是叮嘱道,“雨后路滑,大家要小心。”

王笑笑手脚并用的跟在谷雅南身后,沿着坡地走向尸体方向,同时在心里嘀咕道:“雨后路滑?!可是这哪里有路啊,到处都是杂草和碎岩石。”

谷雅南、周捷、陆离和县区的两位疾控人员先后到达尸体附近,王笑笑落在最后,向导王师傅跟在王笑笑身旁,生怕她脚下一滑,出个什么意外。

警察们已经手脚麻利地在尸体周围拉起了警戒带。

谷雅南站在警戒带外,看着法医正在查看尸体的情况。

尸体脸朝下,头部泡在溪水里,看不清面容,一条腿被卡在两块岩石中间,因此尸体没有被暴涨的溪水冲走。

法医一边检查,一边说出推断,“从尸僵程度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在24到48小时之内,四肢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明显糜烂,像是被某种糜烂性毒剂刺激所伤……进一步的情况要等回去后的尸检报告。”

另一位年轻的警察凑到南翰飞跟前,小声说:“南队,现场的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根据尸体现在所处的位置,和他跟岩石之间卡住的角度来看,尸体应该是从上游被溪水冲刷下来的。”

另一位年轻的警察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放着刚在溪水边找来的一只巴掌大的探照灯。

年轻的警察将证物在南飞面前展示了一下,说:“南队,这个探照灯上有‘滨海旅游开发公司’的字样,跟尸体衣服上的标记一样,应该是死者所有。”

第26章 我们合作

南翰飞面色严肃,“再找一下,看看附近有什么其他线索。”

谷雅南见警察在尸体周围忙碌,过了一会儿才问南翰飞,“你们拍照检查完之后,我可以看一下尸体吗?”

南翰飞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你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谷雅南远远地指着尸体裸露在外面的脖颈和双手,说:“死者身上的糜烂伤跟接触过芥子气之后的临床症状很像,我怀疑死者跟我们要调查的迷雾谷中的有毒瘴气有关。”

“既然是跟本案件有关的线索,你便进来吧。”

南翰飞一手挑起警戒带,示意谷雅南进入警戒带内。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小心地进入警戒带内,走到尸体旁,俯身蹲下。

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肤糜烂很严重,有的已经变成焦黑色,糜烂轻微的地方也是水泡连着水泡,里面的液体变得浑浊。

谷雅南抬头问警队的法医,“我可以从死者身上取一点标本吗?”

“只要不对身体造成大的损伤,可以的。”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采集了一些尸体表面的糜烂物和水疱中的渗出液。

采样看着谷雅南采样完毕,警队的法医问道:“你们是要做毒物检测吧,结果出来可以共享给我们吗?”

“当然可以。”

向导王师傅站在警戒线外,等的有些焦急,朝谷雅南大喊,“谷主任,迷雾谷的入口就在前面不到300米的地方,你们要不要现在去啊?”

尸体这边采样完毕,谷雅南决定去迷雾谷看看。

向导王师傅的意思是让疾控人员跟他先到坡地上面,沿着上方好走的路进入迷雾谷内,但谷雅南却想沿着坡底的这条小河,走向迷雾谷入口。

向导王师傅略有些不满地问,“为啥不走好走的路?下面这条溪水周围的山石高低不平,走起来很费劲。”

谷雅南解释道:“这处溪水周围可能会有线索。”

向导王师傅因为溪水旁死人,所以很忌讳,“但也有危险啊,我知道山坡上那条路很近。”

南翰飞站到谷雅南跟前,对向导王师傅说道:“我也想去迷雾谷看看,如果王师傅不想去,我们就请热心村民,也就是这次尸体发现者,也是报案人的李大柱师傅给我们带路吧,他对这里好像也挺熟悉的。”

李大柱忙回应,“好呀,我对这里很熟。”

向导王师傅忙改了口气,“这青城县的人还有谁比我更熟悉青城山内的情况?走,我带你去,我之前让你们去山坡上那条路走,主要是为了你们安全考虑,既然你们不怕危险,那就跟我来吧。”

向导王师傅走在前面。

南翰飞吩咐剩下的警察把尸体运回局里进一步解剖,自己则跟着疾控人员和向导王师傅沿着小溪走向迷雾谷方向。

小溪旁的路果然崎岖,众人穿着防护服走起来异常缓慢。

南翰飞跟在谷雅南身旁,谷雅南好奇地问:“你怎么跟对迷雾谷感兴趣?难道你怀疑迷雾谷里有跟这次案件有关的线索?”

南翰飞也不隐瞒,“不错,我怀疑这具尸体跟两天前滨海旅游开发公司报的一起人口失踪案有关。”

“人口失踪案?还是滨海旅游开发公司报的案?能跟我仔细说说吗?”

南翰飞解释道:“本来人口失踪是不归我们刑警队管,但是那次我去警局别的组办事,偶然间听到滨海旅游开发公司的人来报案,说他们派去青城山的一队勘测人员,当晚未归,担心是在山里出了事,市里出了搜救队来在山里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消息,今天就有人来报案,说是在山里发现一具身上穿着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制服的人,所以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前两天那批失踪人员中的一个。”

谷雅南追问,“那天进山失踪的人员一共有几个?”

“五个,滨海旅游开发公司的人说,之前派进去一队,也是五个人,第一批队员在山里勘测的时候感觉不舒服,出来之后便生了病,住了院。第二天,这家旅游开发公司又派了一队人进山,第二批进山的队员也是五个人,但是再也没回来,之后这家公司也不敢再派人进去了,所以就报了案。”

谷雅南惊讶,“除了山谷中的死尸,还有人失踪?!滨海旅游开发公司竟然在知道山谷中有瘴气的情况下,还勘测人员进去,太大意了。”

南翰飞:“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到所谓瘴气究竟是什么?还有那几个失踪人员可能就在前面的迷雾谷里。”

谷雅南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剩余的四个人不会像刚才的那具尸体一样。

——

青城山深处,迷雾谷。

向导王师傅带着疾控中心一行人和南翰飞,进入迷雾谷内。

雨后的迷雾谷,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到处是迷雾,而是空气非常清新,头顶的天空非常蓝,两侧高山,中间峡谷,有瀑布,有小溪,有水潭,风景很秀丽。

王笑笑跟在队伍的后面,看到此时周围的风景,惊叹:“青城山里还有这么美的风景!”

陆离也跟着感叹,“是很美,如果开发成景区,会吸引很多游客来。”

谷雅南拿出gps定位系统,对比了一下此时的坐标,正是医院中那位年轻的受伤病人提供的迷雾谷坐标。

周捷是现场流调的老同志,很有经验,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之后便开始准备采样。

谷雅南也打开了采样箱,对王笑笑和陆离吩咐道:“对周围的土壤、水、空气、树叶分别进行采样,种类尽量多一点。”

南翰飞则专注于他自己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是寻找与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失踪的五位人员和刚才迷雾谷外的那具尸体有关的线索。

南翰飞在迷雾谷入口处查找了一圈,因为大雨的冲刷,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南翰飞问向导王师傅,“迷雾谷有多大?”

向导王师傅站在迷雾谷入口处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指向南方,说:“这条峡谷很长,从这里开始算,往南大约五六公里的地方都属于迷雾谷的范围。”

五六公里?!这要一点一点找起来也是非常麻烦。

第27章 迷雾森林

南翰飞眉头微微皱了皱,向导王师傅看在眼里,又补充说:“很早之前,曾有人来过迷雾谷还活着回去的,说迷雾谷内的地形比较好走,比谷外好多了,迷雾谷内有很多山笋,风景也好,只是后来,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间,迷雾谷内会时不时出现一些瘴气,就是你们说的那种黄色的怪味儿的雾,所以之后很少有人来了。”

谷雅南听到向导王师傅的话后,好奇地追问,“多久之前有人进来过?就是那个说谷里没有迷雾的。”

“还是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讲的,我爷爷说是他小时候曾跟村里的小伙伴到青城山里挖山笋抓野物,曾走到迷雾谷这一带,白天迷雾谷很多迷雾,但每次雨后这里的空气都很好,他们当时进山来迷雾谷挖山笋抓野物,收获颇丰,但是过了几年长大之后这里的野物变得稀少,有传闻还说这里闹鬼呢,从那之后经常是人一进迷雾谷就是有去无回,渐渐地,小镇上的人都说迷雾谷是个不祥的地方,再到后来,附近的人进山都会尽量绕开这里。这么算下来,那应该是近80年前的事了。”

听向导王师傅说的越来越邪乎,同是青城县出来的王笑笑忍不住叹道:“我们青城县还有这样的传闻啊,我都不知道,80多年前,那应该是解放前的事儿了吧?”

向导王师傅看了一眼年轻的王笑笑,说:“小姑娘你还年轻,那么久远的事还是我爷爷讲起的,若按年纪来算,那个年代的人应该都称得上是你的太爷爷了。”

“太爷爷?!我还真没见过我太爷爷的模样呢,在我出生之前我太爷爷已经不在了。”

眼前一位年轻的青城县老乡,还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又说起关于青城县早年的事情,向导王师傅不禁以长者的身份打开话夹子,“我爷爷一辈的人生活的那个年代,是中国最动荡的几十年,清末民初,军阀割据,再到后来的抗日战争,内战,直到新中国成立,那几十年,太动荡了,不像我们现在生活这么好……”

向导王师傅在一边感慨着,王笑笑偶尔附和几句。

迷雾谷入口周围的采样结束,谷雅南要求向导王师傅,“王师傅,继续往前带路吧。”

向导王师傅答应进青城山迷雾谷带路,一是因为听疾控中心的人说过,进谷的原因是为了查找病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疾控中心会提供最好的防护装备,王师傅心里有点底,所以答应的很痛快,“好,带你们往前走,天黑之前能下山就行。”

众人沿着迷雾谷中的河道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谷雅南选择另选了一个采样点,开始继续采样。

采样的种类依然是土壤,水,树叶,树枝,空气。

看着疾控人员在那忙着采样,向导王师傅转头跟南翰飞聊天,“南警官,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南翰飞在河边和周围的坡地转了一圈,随口回答:“刚才雨势太大,线索基本都冲没了。”

南翰飞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在前面不远处河岸边进行河水采样的王笑笑惊恐的一声尖叫。

“啊……”

叫声凄厉,穿透整个山谷上空,像是受到了某种严重的惊吓。

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事情,跑到王笑笑周围。

王笑笑指着山谷河道的一处浅滩,声音颤抖地说,“尸……尸体……那里好像是一具尸体。”。

南翰飞胆子最大,最先走向尸体旁,谷雅南跟紧跟在南翰飞身后。

浅滩上的确是一具人类的尸体,尸体仰面朝上,双脚半浸泡在山谷河水中,上半身和大腿搁浅在浅滩上。

尸体面部糜烂严重,裸露在外面的双手也都是水泡。

死者死状跟刚才在迷雾谷外发现的尸体死状一样,而且身上穿的都是有“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字样的衣服。

南翰飞心里已经十分确定,发现的两具尸体——之前的尸体和现在眼前的尸体,死者都是几天前滨海旅游开发公司报案的失踪人员。

五位失踪人员中已经出现了两位,剩下的三位有可能也在附近。

南翰飞打电话通知警队,派警员过来勘测现场,收拾尸体。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俯身蹲下,准备给新发现的尸体采集一些样品。

南翰飞突然拉住谷雅南,谷雅南眼神疑问,但很快反映出南翰飞的意图。

南翰飞是担心谷雅南破坏了现场和尸体。

谷雅南解释说:“我只是想采一点点样品,不会对尸体造成很大破坏。”

南翰飞松开手,谷雅南采集了实体表面的糜烂物和水疱挑出液。

南翰飞说:“警队法医不在,你能从尸体上看出什么来?”

谷雅南是学医出身,对尸体解剖也有一定的了解。

谷雅南分析说,“从尸体周围情况来看,尸体是被河水从上游冲刷至此,搁浅在此处浅滩上。

尸体表面的糜烂伤和水泡非一般天然性刺激物,比如天然瘴气,能造成这样的伤害,所以我高度怀疑他们是受了某些人工毒剂的侵袭。”

“芥子气?!”

“嗯,很有可能。”

芥子气怎么会存在青城山深处的这处迷雾谷内?

如果这种人工糜烂性毒剂真的存在迷雾谷,它具体的位置又在哪里呢?

这失踪的五位人员,为何会接触到这种致命毒剂?

一个个谜团仍绕在心中,谷雅南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陆离安抚住王笑笑的情绪,转身问谷雅南,“谷主任,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往前找,寻找毒剂的来源。”

平时见多识广的向导王师傅,接连见了两具恐怖的尸体后,心中也变得忐忑,声音中充满了疑问,问谷雅南,“我说谷主任,都死了两个人了,我们还继续往前找吗?那个毒剂会不会对我们也有伤害啊?”。

谷雅南指了指王师傅身上穿的生化防护服,说:“我们现在穿的生化防护服是最先进的,能够抵挡各种毒气的侵袭,放心好了,只要我们小心,不会有事的。”

向导王师傅像被喂了一颗定心丸,“好,我们继续往前走,不过速度要快一点,现在都快中午了,这一来一回,下山的时候会很晚。”

一行人继续跟着向导王师傅往迷雾谷深处走。

第28章 两条岔路

南翰飞也在队伍中。

谷雅南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南翰飞,“尸体留在那儿不碍事吧?”

“我已经通知了警局,还拍摄了周围的照片,把尸体的具体位置坐标发了回去,他们会派人来处理,我要跟你们继续往前找另外三个失踪人的下落。”

“嗯,你找失踪人的下落,我们找病因毒剂,正好同路。”

一行人继续往迷雾谷深处走,走走停停,一边采样,一边查看是否有线索。

众人走了大约有两公里的距离,迷雾谷中出现了一道很大的瀑布,瀑布下面一个圆形的水潭,瀑布中的水流出水潭,汇入山谷中的小河。

这周围的景色跟第一批进入青城山内勘测的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员工描述的情形非常接近。

难道这里就是他们所说的有黄色瘴气的地方?

“停!”

谷雅南突然出声,所有人都停住脚。

向导王师傅回过头,问:“咋啦?有什么问题?是不是要在这里采样?”

“除了采样,还要仔细在附近搜查一下,这里应该就是勘测人员第一次进来看到黄色瘴气,并闻到臭大蒜味和芥末味儿的地方。”

谷雅南已经在河岸处停下,开始打开采样箱准备采集河水。

周捷带着采样箱和县区的两位疾控人员去了河岸附近的树林里,准备采集一些树叶。

王笑笑采集了一部分泥土。

陆离架起了空气采样器,同时自言自语:“我已经闻到接近真相的气息。”

每次停下来采样的时候,向导王师傅都很清闲。

疾控这边采样,王师傅帮不上忙。

王师傅又凑到南翰飞身旁,问:“南警官,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我这边还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南翰飞接着问,“我看王师傅你对迷雾谷这里很熟悉,你之前是否来过这里?”

“之前来过一次,但是无意中闯进来的,那次是我跟李大柱进青城山挖山笋,恰好遇到下大雨,我们想找个地方躲躲雨,忙乱中闯进了迷雾谷。

下雨嘛,迷雾谷里也没有雾,等雨停了,我们看这边山笋比较多,就多挖了点,后来雾又渐渐起来,那时我们才知道我们误闯进了迷雾谷,因为心里觉得害怕,就匆匆离开,所以我和李大柱对迷雾谷都有点了解。”

南翰飞心想,难怪李大柱有胆量在迷雾谷附近挖笋,又恰好遇到被水流冲出迷雾谷的尸体,报了案,也才有接下来的事情。

南翰飞接着问,“附近有没有躲雨的地方?”

“有。”向导王师傅指着河流一侧的山坡,“过了这道瀑布再往前走一小段距离,山坡上有一处山洞,可以用来避雨。”

“走,带我去看看。”

向导王师傅带着南翰飞穿过瀑布,向前走了100多米,两人很快在山坡上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

山洞洞口处有茂密的灌木丛,还有两棵比较高的树,树上爬满了藤蔓,藤蔓从树枝上垂下,像一道绿色的帘子将洞口挡住。

向导王师傅拨开绿色藤蔓,洞口完整的呈现在两人面前。

洞口有两人多高,三丈多宽。

南翰飞站在洞口,感觉到有湿冷的风从洞内吹出来。

这山洞内空气流动,说明它跟外界是相连通的。

南翰飞问:“你知道这个山洞别的出口在哪儿吗?”

向导王师傅很惊讶,南翰飞竟然知道这山洞有别的出口,“的确有别的出口,这山洞内弯弯绕绕的,出口我知道有一个,是在山坡的另一端,这山洞内很曲折很长,我跟李大柱也只走过一次,摸索到另一个出口,不过它可能还有别的出口。”

南翰飞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巧的防水手电筒,准备进山洞查看。

“你要进山洞?”向导王师傅担心地阻止。

“嗯,有什么问题么?”

“这山洞里的岔路很多,当初我跟李大柱也是在里面找了好久,本来是要从原路出来的,可是找不到进入的洞口,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一条出口出来,我们差点在里面迷路,你一定要进去的话,还是多带几个人保险一点。”

南翰飞胆大心细,遇到事请考虑的一般都很周全,想了一下王师傅的话,说得也有道理。

南翰飞远远地招呼还在河道边和山坡树林里采样的疾控人员。

很快,谷雅南和王笑笑等疾控人员都聚集到了洞口边。

陆离对突然出现的洞口很好奇。

王笑笑觉得这个洞口阴森森的,不太想进。

周捷就等谷雅南发话,如何分配人员。

谷雅南开始给每个人分配任务,“王笑笑和小李、小张在洞口接应,如果我们进去两个小时还没出来,你们就打电话通知人员进去营救,我、南警官,向导王师傅、周捷、陆离我们几个一起进山洞内查看。”

王笑笑和两个县区疾控的工作人员被留在了洞外,其余人一起进入山洞。

山洞内阴暗潮湿,向导王师傅和南翰飞走在最前面,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防水手电筒。

向导王师傅一边在山洞内走,一边心里忐忑地想,“这跟我之前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同样阴森。”

南翰飞看得仔细,发现此处山洞内有大量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山洞地面很平坦,甚至容纳小型的车辆在上面行驶。

谷雅南也发现了这些痕迹,问王师傅:“这山洞之前有人来住过吗?或者是有人用它来做过什么事吗?”

“迷雾谷都很少有人来,又有谁会用这山洞来做事情呢?”

众人在山洞里走了不过100米的距离,山洞前面就出现了两条岔路口。

向导王师傅站在岔路口中央,左看看右看看,拿不定主意究竟走哪一条。

众人看着向导王师傅站在岔路口不动,南翰飞问:“你们上次来是走的哪一条?”

“额……时间太久忘记了。”

众人面面相觑,既然向导都不知道具体走哪条路,看来要么是随机选择,要么是兵分两路。

按照谷雅南的意思,想要节省时间,兵分两路,但是南翰飞担心一行五人分开行动会削弱力量,万一遇到危险,多一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于是南翰飞提出自己的意见,“我们一起先走其中一条岔路,走完一条,再回来重新走另一条。”

“走哪一条呢?南警官你来决定吧。”

第29章 移动活物

向导王师傅指了指左边的岔路口,又指了指右边的岔路口,等待南翰飞的决定。

南翰飞有些犹豫,想随机选择一条,忽然右侧岔路洞口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像什么东西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又像是某种动物爬行时发出的动静。

陆离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这山洞内不会有野兽吧?”

向导王师傅第一个反驳,“我们从进入迷雾谷后,一路走来,就没有什么活物,哪来的野兽?”

陆离:“不是野兽那是什么?听着声音是个活物。”

“不是野兽,那可能是人。”谷雅南说道。

“希望是滨海旅游开发公司第二批失踪的人。”南翰飞也轻轻说道。

众人感觉越来越接近真相,都走进右侧岔路口的山洞内。

岔路口内的山洞更加开阔,地面很平坦,有人工开凿打磨的痕迹。

在岔路口山洞内走了十几步,向导王师傅突然说,“这山洞里怎么有股芥末味儿?”

谷雅南心中一紧,忙凑到王师傅身旁,检查他身上的防护装备。

不出所料,王师王师傅身上的防护服裂开了一道口子,是刚才经过树林的时候被尖锐的山间岩石划破。

“王师傅,你赶快离开山洞,去洞口外找王笑笑他们,跟他们呆在一起,并说你可能吸入了芥子气,让王笑笑给你进行紧急处理。”

王师傅一听自己吸入了毒气,吓得心中怦怦直跳,立刻按照谷雅南的吩咐离开了山洞。

谷雅南又问剩下的几个人,“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比如说芥末味或臭大蒜味。”

陆离和周捷陆续回答,“我们的防护服都很完整,没问题的。”

南翰飞也紧跟着说,“路上我很注意保护这身衣服,我也没出什么问题。”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大约几十米的距离,手电筒朝前的光线中,众人看到一个黑影匍匐在地上。

黑影在地上蠕动,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那好像是个人!”陆离惊声说。

四人走上前,发现那地上的黑影果然是个人。

那人身上穿着有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字样的衣服,双手发黑,脸上起满水泡,在地上手脚并用地企图往洞口爬。

谷雅南急忙将那人扶着坐起。

体型和容貌上可以辨别出这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见到周围的人,中年男人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救……救我……”

中年男人伤势严重,谷雅南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先带他出去。”

四个人搀扶着受伤的中年男子出了洞口。

洞口外,王笑笑和两个县区的疾控人员正在给向导王师傅进行芥子气接触后的紧急处理,先用碱性的肥皂水清洗裸露的皮肤,再用大量清水冲洗。

王笑笑看到谷雅南他们又带了一个重伤的人出来,忙拿着紧急医疗包,想过来帮忙。

但看清中年男人的伤势后,才知道手里的紧急医疗包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谷雅南对王笑笑说,“打电话给市里的紧急医疗队,说这里至少有两名疑似芥子气中毒人员。”

王笑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医疗队说,他们会派急救直升机来。”

受伤的中年男人拉着谷雅南的手,痛苦又费力地说,“里面……还有……”

谷雅南听得着急,顺着他刚才话的意思,问:“山洞里还有你的同伴?”

中年男人点头,“两个!”

谷雅南又要进山洞救人,刚站起身,又被中年男人拉住防护服的一角。

“有毒,危险!”

谷雅南重新俯下身,问:“什么危险?你在山洞里看到了什么?”

中年男人嗓音嘶哑,“金属罐……有毒……很多……不能碰!”

谷雅南知道中年男人这是在提醒她。

谷雅南将中年男人的话串联起来,重复说:“你的意思是你们在山洞内发现了很多金属罐,这些金属罐有毒,你们就是被金属罐里的东西弄伤了。”

中年男人点了下头。

南翰飞追问,“那些金属罐具体在山洞的什么位置?”

“右边……岔路洞口……往前100多米……大厅……有四个……”

虽然受伤的中年男人说话断断续续,但说出来的字都是关键词。

南翰飞将所有关键词串联在一起,“你是说,从刚才的右边岔口洞口进入,再往前走100多米,会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大厅,里面有四个金属罐,他们就是毒气的来源?”

中年男人再次点头,很疲惫的闭上双眼,不打算再讲话。

他已经提供了足够的信息,南翰飞跟谷雅南决定再次进入山洞,把剩下的两个人救出来。

南翰飞、谷雅南、陆离、周捷四个人穿着防护服,再次进入洞内,沿着刚才的路线找到了中年男人口中所说的那个山洞中的大厅。

这个大厅是经过人工开凿形成的一个方方正正山洞,像一个储藏室,又像是实验室,里面堆积着几个金属罐子。

金属罐子有半人多高,上面已经锈迹斑斑。

谷雅南靠近金属罐子,想从金属罐子的表面查一些线索。

罐子中下部有一处标记,上面是一个模糊的太阳国旗。

谷雅南仔细观察这些金属罐子。

大多数金属罐子虽然锈迹斑斑,但整体完整,其中一个金属罐在靠近上端的位置却有一条裂纹,毒剂就是从这个有裂纹的这个金属罐子中泄露出来。

谷雅南的第一反应:这是二战期间日军留下的生化武器,而且因为时间长久,已经开始有毒气泄漏。

毒剂来源找到了,那失踪的两个人呢?

四人站在山洞大厅内,听到有流水的声音。

陆离朝着水声走,走了十几米之后,发现一条地下暗河。

暗河水流湍急,是青城山脉中的地下水。

四个金属罐后,山洞石壁旁的这条地下暗河,河水撞击着两侧的岩壁发出叮咚的声音。

陆离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下河岸四周,发现岸边匍匐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似乎还在蠕动。

“这边有人!”陆离大喊。

四个人全都凑到地下河岸边,发现躺在岸边的两个人身上都穿着“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字样的衣服,他们身上的症状跟刚才救出去的那个人一样,脸上长满水泡,双手发黑。

谷雅南拭了两人的脉息,其中一个还有微弱的气息,另一个已经身体僵硬。

“这个还活着。”谷雅南指了指其中一个,“小心把他抬出去,剩下的一个也带走。”

第30章 八十年前

带着两位找到的失踪人员出了洞口,救护直升机还未到达,王笑笑立刻给还活着那位失踪者进行了一番紧急处理。

南翰飞站在洞口,问谷雅南,“洞里的毒剂怎么办?”

“虽然现在高度怀疑金属罐子里面装的是芥子气,但还要做进一步确定实验,确定了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销毁处理。”

南翰飞眉头微皱,“你还要进去对金属罐进行采样?”

谷雅南拍了拍自己手里拎着的采样箱,“已经采好了,回到实验室检测一下就行。”

南翰飞疑问,“刚才在山洞的时候,没见你打开金属罐,你是怎么采到里面的毒剂样品?”

“并不用打开罐子,芥子气挥发性很强,其中一个金属罐的上端有一条裂缝,在裂缝周围采集一点就可以,况且我也采集了金属罐周围的土壤标本,这些金属罐看起来放在山洞里已经有了年月,起码有几十年,从那条裂缝挥发出来的毒剂会渗透到山洞周围的泥土中,回去检测一下,如果是芥子气毒剂,金属罐缝隙周围的样品和泥土中都会检测到相应的东西。”

谷雅南打电话给疾控中心的杨主任,说了青城山这边的情况,以及自己对这起事件的处理计划,并且请示接下来的行动意见。

连海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紧急的状况,疾控中心领导根据公共卫生应急预案,决定先将山洞封闭,等检测结果出来后再做进一步处理。

很快,救援直升机到达,所有人被带回市区。

两名还活着的失踪人员,被直接送到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救治。

对于已经死亡的三名失踪人员,因为确定了死因,排除他杀,所以通知家属后送到了殡仪馆。

因为五位失踪者均是滨海旅游开发公司派去青城山内勘测的人员,在工作期间受伤或死亡,属于工伤或因工死亡,滨海旅游开发公司为了安抚死亡家属的情绪,决定发放一批抚恤金。

谷雅南这边回到疾控中心实验室后,进行了紧急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在死尸中,都检测到了芥子气残留。

迷雾谷周围的土壤、树叶、和水都受到不同程度污染,尤其是山洞的金属罐裂缝周围,检测到高浓度的芥子气成分。

确定了毒剂的确是芥子气,便是接下来的销毁处理。

因为山洞内装有芥子气的金属罐很多,经过几个专家讨论决定,在山洞内就地销毁。

销毁装有芥子气的金属罐,不是将金属罐掩埋,而是利用化学反应将金属罐内的芥子气变成无毒状态。

一个晴朗的上午,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带着销毁芥子气用的化学试剂来到山洞。

穿着防生化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将带来的化学试剂放到一个大容器中,又将金属罐中的芥子气缓慢倒入,两者反应,致命的毒气变成无害的液体。

从确定出山洞中的毒剂是芥子气,到将芥子气无害化处理,仅仅用了三天时间。

迷雾谷的迷雾虽然没有消除,但是由经常出现的黄色变成了纯白色,这里的迷雾没了毒素,不再是瘴气。

青城山的警戒解除,滨海旅游开发公司虽然折了五位员工,旅游开发工作继续进行,在官方表达悲伤的同时,他们将青城山迷雾谷开发成了景区,不仅因为迷雾谷周围美丽的景色,更因为这处山洞里曾经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景区的主打宣传语还变成了二战爱国教育基地。

芥子气事件之后,谷雅南对整个事情进行了总结报告。

80多年前的二战期间,日军在青城山的迷雾谷山洞内储存了一批生化毒剂芥子气。

不知何原因这批毒剂当时没有被使用和销毁,而是一直存留下来。

80多年后,装着芥子气的金属罐破裂,里面的芥子气挥发到空气中。

由于迷雾谷低洼的地势和气候条件,导致挥发出来的芥子气集中在迷雾谷内,谷内的迷雾由纯白色变成黄色。

每当有人进入迷雾谷,呼吸了带有芥子气的黄色迷雾便会产生中毒症状,因此也有了迷雾谷内有瘴气的传说。

直到滨海旅游开发公司决定对青城山进行旅游开发,派遣了第一批五个人员的勘测小组进山。

第一批的五人在迷雾谷内呼吸了毒气,但领队李队长比较警觉,闻到刺激性的气味后便带着队伍离开,因此这批五个人只是轻微芥子气中毒,保住了性命。

第一批勘测人员生病住院,滨海旅游开发公司没有引起重视,没调查原因,而是直接派遣了第二批另一个五人小组进山继续勘测。

第二批勘测队的五个人,尽管同样闻到了芥末味儿,但领队的张队长却没有意识到危险,直接进入山洞内,发现了山洞内的金属罐。

其中两人触摸金属罐,打开了其中一个金属罐的阀门,里面的芥子气迅速喷出,烧着了两个人的眼睛,张队长上前将金属罐及时关闭,但五个人都吸入了高浓度的芥子气。

其中两人因为眼睛受伤看不清东西,掉入山洞内的地下暗河,随着暗河水流被冲出迷雾谷,也就是后来警方在迷雾谷外发现的两具失踪人员尸体。

剩下三个人在山洞内挣扎,其中一人伤势较轻,摸索着要爬出山洞,被后来进入的谷雅南一行人救出,另外两个伤势较重躺在暗河边,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个人伤势很重,虽然被送往医院,依然救治无效死亡。

第一批勘测人员经过治疗,虽保住了命,但留下不同程度的后遗症。

第二批勘测人员,被发现时已有三人死亡,有两人被送往医院,一人因伤势较重救治两天后死亡,另一人在治疗两个月后,因为多器官衰竭,也不幸去世。

之后,警方又对迷雾谷进行了全面检查,在谷内发现了七具不同年代的人类尸骨,带回警局,经过检测发现都是青城县近几年的失踪人员。

经过警方调查,这些人员都是进入青城山挖山笋或打野物时,误入了迷雾谷,结果吸入了带有芥子气的毒雾,死在谷内。

血的代价后,青城山迷雾谷的谜团也被解开。

第31章 朋友圈(2)

芥子气(二氯乙基硫):哎!今天我的名声又被抹黑了一笔,毒死五个,毒伤十几个,哎……人类为什么把一切罪名都归罪于我,我明明是用来拯救人的生命的嘛……哎……

——

一小时前。

(点赞)love艾滋病,vx毒剂,沙林毒气,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塔崩(ga),麻黄碱,阿片

vx毒剂:大神!不要心情低落,我们就是为了毒害人类而生!

沙林毒气:这么多毒气兄弟中,我就服你!糜烂性毒剂中的大神,一旦接触,让人类死状凄惨。

芥子气(二氯乙基硫)回复vx毒剂:我不想毒害人类的,呜呜呜……我本是被发现用作医疗用途,我能合成药物,能治疗过度增殖性疾病……

vx毒剂回复芥子气(二氯乙基硫):是人类自己把我们用作毒气,人类内部起内讧,还没了解自然界以前,就自相残杀,傻!太傻!非常傻!所以,大神不要为人类的选择感到自责,人类要自相残杀,我们还不让他们死么?

沙林毒气回复vx毒剂:说得对!我们本来就存在于自然界,人类发现了我们,用到什么地方,是人类的事,我们做自己就好。

vx毒剂回复沙林毒气:我们神经毒剂的兄弟中,我就服气你!人类一旦接触,几分钟内就会窒息死亡。我见过人类用飞机低空喷洒你时的情形,喷洒过后,地面有大片均匀的油状斑点,蜜蜂、苍蝇抖动翅膀,飞行困难;麻雀、鸡、羊、牛等动物死亡;树叶、花草发生大面积变色和枯萎,人类闻到异常气味,眼睛、呼吸道受到刺激,很快人类也跟着大批死亡,那场面真是人间炼狱啊!

沙林毒气回复vx毒剂:多谢夸奖!你也不错啊,只要一小滴落在皮肤上,就能使人类死亡,还是典型的持久性毒剂,杀伤作用能持续几天几夜。不过,最让我佩服的是,你被人类改编进书籍和电影,《热带丛林之王》、《勇闯夺命岛》,你的英名将在人类中流传百世。

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回复vx毒剂:大神!

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回复沙林毒气:大神!

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回复芥子气(二氯乙基硫):大神!

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我的朋友圈里全是大神哦,厉害了,我的兄弟们!

芥子气(二氯乙基硫)回复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你的历史比我们悠久,你才是老牌大神。

vx毒剂回复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你虽然播散速度慢,但你毒性也很强的嘛。

沙林毒气回复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你的纯品是无色粉末,人类很早就发现了你,因此你是人类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最佳选择,就冲这一点,兄弟,我服你!

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砒霜)回复芥子气(二氯乙基硫):芥子气大哥是毒气之王,好多兄弟还不了解你,求大神的自传。

芥子气(二氯乙基硫):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二氯二乙硫醚。

我有芥末或大蒜气味,所以人类叫我“芥子气”。

我的纯品是无色或微带黄色的油状液体。

我经常被混入各种杂质,所以工业用的我经常是褐色或黑色。

作为无生命物质,我对人类有致命伤害。

我能透过皮肤和黏膜进入人体。

在人体内,我能与核酸、酶、蛋白质等生物大分子结合。

我对人体内的dna有烃化作用,能造成机体广泛损伤。

我对人类的毒性分为基因毒性和细胞毒性。

基因毒性会导致突变、癌变和畸变等遗传信息障碍。

我的细胞毒性作用包括抑制细胞有丝分裂,引起染色体损伤;抑制蛋白质和dna合成,导致细胞崩解死亡;烃化细胞dna鸟嘌呤,使细胞发生病理改变。

我一旦进入人体,人类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可以对付我。

皮肤会起泡、坏死、溃疡、糜烂。

眼睛发炎、失明。

呼吸道炎症,呼吸困难。

全身虚弱、呼吸急促、痉挛……

在这种无药可救的情况下,人类还喜欢把我当成化学武器。

一旦沾上我,无药可救,直到凄惨死亡。

因此,我被称为“毒剂之王”。

love艾滋病:哇!都是大神耶!

沙林毒气回复vx毒剂:我们毒剂朋友圈里,怎么混进来一个微生物?

vx毒剂回复沙林毒气:不知道,不知是谁的朋友?

麻黄碱回复沙林毒气:他是我的朋友。

阿片回复vx毒剂:他也是我的朋友。

love艾滋病回复麻黄碱:我们是好朋友!抱抱……亲亲……

love艾滋病回复阿片:我们是好朋友!么么哒……

芥子气(二氯乙基硫)回复love艾滋病:咦@#@你们病毒都这么……黏糊?

love艾滋病回复芥子气(二氯乙基硫):不不不,我是微生物中的一股清流,是病毒中的一朵奇葩。

沙林毒气回复麻黄碱:把love艾滋病踢了,整天在群里发黄色图片。

vx毒剂回复阿片:把love艾滋病踢了,一个微生物混在我们毒剂朋友圈里,算什么?

love艾滋病回复沙林毒气:麻黄碱是毒品,人类最喜欢吸食毒品产生的感觉,我就靠这种方式在人类中传播,麻黄碱是我的好朋友,所以,麻黄碱是不会踢我的。

love艾滋病回复vx毒剂:阿片也是毒品,所以也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是历史悠久的好朋友!

芥子气(二氯乙基硫)回复love艾滋病:麻黄碱是毒品,也是药品,就看人类怎么用了。

love艾滋病回复芥子气(二氯乙基硫):我喜欢他们当毒品,这样我才能大量传播嘛。

沙林毒气回复芥子气(二氯乙基硫):麻黄碱和阿片怎么能和我们比,就他们那点毒性,比我们差远了。

love艾滋病回复沙林毒气:哈哈哈,你竟然小看毒品的威力!用人类的报道来证明:《世界毒品报告》中,2012年报告的毒品相关死亡人数估计为183000人,吸食毒品人数则超过2亿。这个数字谁能达到!youcanyouup,nocannobb!

第32章 蓝色宝石

连海市,牛山岛。

夏日的傍晚,落日的余晖斜照在牛山岛的西坡。

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人躲在一块大的山石后面,窃窃私语。

胖男人:“听育种站看门的王老头说,那个育种站后院的井里藏着宝贝。”

瘦男人频频点头,“我也听说了,王老头前两天刚被雇用给育种站这个小院看门,平时那个院子里,除了王老头儿就是一条看门的土狗,这个季节育种站不忙,那些育种专家们和干活的人都不在。”

胖男人:“昨天我去那个院子外面看了看,土狗很凶,不好对付。”

瘦男人:“对付狗,我有办法,你只要拖住王老头就行。”

胖男人:“好,我拖住王老头,你进后院拿东西,事成之后老规矩,东西卖了钱,我们一人一半。”

胖男人和瘦男人商量好,开始行动。

牛山岛上有一座育种站,育种站就建在西坡。

育种站有一个小院,院里没什么人,平时只有一个看门的王老头和一只土狗,这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是牛山岛上的居民,平时无所事事,整天偷鸡摸狗,一次偶然的机会,听看门的王老头说,后院的井中有宝贝,于是打起小院里东西的主意。

傍晚时分,胖男人假装刚吃完饭出门溜达的样子,手里拎着两瓶二锅头,一袋辣花生米,找给育种站看门的王老头聊天。

瘦男人趁机翻墙进入后院。

后院里的那只土狗,见有人翻墙进入,正要狂吠,瘦男人赶忙将准备好的肉包子扔了出去。

两个肉包子散发出香味儿,土狗不再理会闯入的人,而是直接开始吃地上的包子。

包子馅里被提前放了大量的农药,土狗吃完地上的肉包子,伸着舌头舔了舔嘴,意犹未尽,又凑到瘦男人面前摇着尾巴。

瘦男人盯着土狗,心想:果然是畜生,有了肉包就忘了自己的责任。

“1、2、3……”瘦男人在心里默数,等数到九的时候,站在瘦男人面前摇尾巴的土狗,四只脚不听使唤,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死了过去。

没有土狗拦路,瘦男人摸进后院中央的井口。

这是一座圆口井,井上面有石板盖住井口。

瘦男人蹑手蹑脚地将井上的石板推开,一米多直径的圆井口露了出来。

瘦男人探头探脑地朝井底张望。

天色已晚,只有落日的余晖笼罩在小院上空,看不清井有多深,只觉得里面黑洞洞的。

瘦男人拿出提前准备的手电筒,打开朝井底照射。

这是一座枯井,不深,只有三四米,有一个竹篮用绳子吊在井内。

篮子悬在半空中,篮子内有一个方形的盒子。

瘦男人心中大喜,心想:这就是王老头所说的宝贝吧,藏得这么隐秘,一定很值钱。

瘦男人抓着绳子将竹篮子移出井外,放到井边的地上。

篮子内的盒子是金属做的,方方正正,上面还有用一把大锁锁着。

瘦男人将铁盒子拿起,在手中掂了掂,很重。

大锁很结实,一时半会儿敲不开,瘦男人决定将整个盒子搬走。

将盒子揣进衣服里,瘦男人又将竹篮子用绳子重新顺到井中,将井口的石板重新盖住,伪装成什么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瘦男人带着金属盒子,悄无声息地回到牛山村。

天色完全黑下来,胖男人跟王老头聊完天,觉得瘦男人已经得手,便离开育种站,来到瘦男人家里。

瘦男人的家是牛山村最简陋的一座石头房子。

近40岁的瘦男人是个老光棍,无妻无子无父母,平时一个人住,因为平时经常偷鸡摸狗,名声臭,因此也不怎么跟村里的人来往。平时来往最多的就是胖男人,因为两人经常一起偷鸡摸狗,胖男人门路多,负责销赃,瘦男人负责偷东西。

胖男人走到瘦男人家门口,就听到屋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胖男人也不敲门,直接推开半掩着的门,进入屋内就发现瘦男人正在用一把铁锤子砸金属盒子外面的大锁。

胖男人制止瘦男人,“别敲了,再敲的话,全村人都被你吵醒了。”

胖男人拿出半截铁丝,在锁孔处一边捣鼓一边说:“瘦子,不是我说你,你就会用蛮力,用用脑子好吧,这开锁是用蛮力的吗?”

瘦子对胖子的抱怨不屑一顾,眼睛只盯着胖子开锁的手。

“吧嗒”一声,锁被打开。

瘦子面露惊喜,马上抢到胖子前面,将盒子打开。

金属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圆罐子,瘦子将圆罐子取出来。

圆罐子很沉,上面有一道盖子,倒没有锁,瘦子很容易将圆罐子打开。

圆罐子里面放着两个小球,一大一小。

瘦男人将两个小球拿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小球很重,银灰色,像是金属的。

瘦男人嘀咕道:“看着像小孩玩的玻璃球,只是小孩玩的球是玻璃做的,这两个好像是铁做的,能值钱吗?”

胖子伸出手,“我看看。”

瘦子将两个小球放到胖男人手里。

胖子放在手里掂了掂,比平时的铁球重,但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做的。

胖子又用手指捏着两个小球,在灯下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胖子虽然比瘦子年轻,但比瘦子见识多,瘦子见胖子都看不出这两个小球的来历和价值,不禁抱怨道:“不会白忙活一场吧。”

胖子将其中一颗小一点的,放进嘴里,咬了咬。

很硬!

非金非银,但看着又像是金属的。

胖子不甘心,“不可能,既然育种站的王老头说这是宝贝,就一定是宝贝,只是我们俩不认识罢了。”

胖子和瘦子盯着两个小球瞅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后来胖子灵机一动,想到之前在电视上看到有关玉石的介绍,有一种夜明珠在黑夜中能发光。

胖子忙吩咐瘦子,“快把灯关了!”

瘦子把灯关上,黑暗的屋子里立刻充斥着幽蓝的光。

蓝光的来源正是放在桌上的两个小球。

“夜明珠!”

“蓝宝石!”

一大一小两个小球都发出幽蓝的光,其中小一点的小球发出的蓝光很强,而大一点的小球发出的蓝光稍弱一点。

第33章 瘦子吐血

瘦子将发出强蓝光的小球握在手里,胖子晚了一步,只能将大一点的小球握在手里。

胖子对瘦子说,“把那个小球也给我,我明天去市里找买家,卖了钱,我们一人一半。”

瘦子不答应,“你先把那个大的卖了,看看值多少钱。”

胖子知道瘦子这是防着他,怕他将钱全部卷跑了。

胖子也不争论,“好,你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胖子带着大一点的宝石球离开。

瘦子一个人在家里,黑暗中看着手中闪着蓝光的小球,心里欢喜,心想:终于发财了,有这颗蓝宝石在手,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等有了钱,娶个媳妇,离开这个牛山岛,买一个大房子,住进市里,再雇上几个佣人,天天伺候老子……

瘦子将发着蓝光的小球重新放进金属盒子里,塞到床下。

在床上躺到半夜,感觉不放心,又将小球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到枕头下面,枕着蓝色小球,瘦子才安心地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亮。

瘦子醒来,与往常醒来时不同,瘦子今天觉得头晕脑胀。

昨天没喝酒啊,脑袋怎么这么疼,难道是昨天晚上睡觉被风吹着了?

顾不上身体的不舒服,瘦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枕头下的小球。

摸到小球,将小球握在掌心,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确定昨天发生的不是一场梦,瘦子才安下心,“蓝宝石在就好,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瘦子挣扎着想要起床,刚坐起身,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哇……”

瘦子一阵呕吐,将床上和地上吐了一片。

瘦子捂着胃,在心里抱怨,一定是昨天买的肉包子有问题,八成是食物中毒,我得去卫生所买点药。

瘦子将小球放入贴身衣服的衣兜里,顾不上整理一地的呕吐物,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往牛山岛上唯一的卫生所走去。

天微亮,太阳还未升起,偶尔听到几声鸡叫声。

瘦子的家很偏僻,孤零零地位于牛山村的最西头,从瘦子的家到卫生所要经过一片礁石。

礁石位于牛山岛西边的海岸线,一侧是悬崖峭壁,另一侧是一片礁石,礁石向岛内延伸,与一片杂草相接,再往里是灌木地。

杂草地中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路边上放着几个大垃圾桶,是牛山岛上牛山村居民倾倒垃圾的地方。

瘦子怀里揣着宝石球,沿着杂草地的小路经过礁石边大垃圾桶时,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瘦子一阵恶心,忍不住又呕吐出来。

这次呕吐竟然跟早晨时的呕吐不一样,恶心不止,瘦子感觉自己的胃和肠子都要被吐出来了。

看着呕吐在杂草上的猩红色的液体,瘦子心惊,怎么会吐血了呢?

瘦子感觉大事不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胖子打电话。

手机响了两声,通了。

瘦子有气无力,声音非常惊慌,“胖子,我病了……”

手机那头的胖子周围很嘈杂,胖子有些不耐烦,“有病就去卫生所呀,拿点药吃,没事的,我这边正忙着,有好消息后给你打电话。”

胖子先挂了电话,瘦子想再回拨过去,但已经浑身无力,瘫坐在垃圾桶旁。

——

太阳升起,牛山村上空陆续飘起了炊烟。

一位拾荒者跟往常一样来到村西头礁石草地上垃圾桶,准备捡些有用的垃圾送去废品站卖钱。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拾荒者刚走近垃圾桶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待走近,看到垃圾桶旁瘫坐着一个人。

“喂,你怎么坐在这儿?太脏了。”

拾荒者跟瘫坐在垃圾桶旁的瘦男人打招呼,心想,莫不是昨晚喝醉了?在垃圾桶旁睡了一晚,还呕吐了一地。

瘦男人没反应。

拾荒者又走近了一步,拍了拍瘦男人的肩头。

这一拍不要紧,瘦男人顺势倒向垃圾桶一侧。

拾荒者凑近一看,吓了一跳,那躺在地上的瘦男人,脸色发黑,满脸血污,整个身体已经僵硬了。

大清早来拾荒,竟在垃圾桶旁发现一个死人。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接到电话,连海市东部城区外的牛山岛上发生了一起幼儿园腹泻事件,当地区疾控工作人员已经对幼儿园进行了采样,样品正在送往市疾控中心实验室的路上。

很快,样品送到,谷雅南安排实验室人员对样品进行检测,两个小时之后检测结果出来。

在小朋友的呕吐物中检测到诺如病毒。

如今进入秋季,正是诺如病毒高发的季节。

本来只一起幼儿园诺如病毒爆发的事情,只需要县区疾控工作人员前去调查处理就好,但管辖牛山岛的东区疾控中心,老员工刚退休,现场科室新招来的大学生对现场流病调查不熟悉,因此东区疾控的领导打电话给谷雅南,希望她去带带新人,谷雅南欣然答应。

谷雅南一个人开车去往牛山岛。

牛山岛,面积八平方公里,是连海市东部海岸线中的一座海岛,通过一条六公里长的拦海大堤,与连海市东部城区相连。

牛山岛是连海市著名的景区,集青山碧海,茂林奇石,天然沙滩,海岛渔村等人文景观于一体。

除了自然人文景观,牛山岛上还有一座核电站。

牛山岛属东区疾控中心管辖,岛上原住居民有800多位,都是牛山岛村村民,岛上有两所幼儿园和一处卫生中心,发生诺如病毒腹泻事件的正是岛上位于西端的新希望幼儿园。

谷雅南开着车在拦海大堤上行驶,正常车速80迈,行驶过程中突然有鸣笛的警车从后呼啸而过,超过谷雅南的车,一路向前。

谷雅南在心中嘀咕,这么快的车速,估计有120迈,这拦海大堤上限速80,超速可不是一点点,难道是牛山岛上发生了什么刑事案件?

谷雅南终于开车穿越了跨海大堤,到了牛山岛上,正准备开过公路岔路口去牛山岛的西端,却发现前面的路被拦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周围站满了围观人群。

前路被拦,谷雅南只能停车。

谷雅南将车停到了公路边,下车,走到警戒线前。

第34章 鲜花美人

因为围观人群太多,谷雅南挤不上前,看不清警戒线内的事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随便找了身边一位身材发福的老妇人,问,“大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仰着脑袋朝里面张望,头也不回地回答说,“村里那个偷鸡摸狗的王二狗死了,就死在垃圾桶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还是今天早晨拾荒的老刘发现了人,报了警,警察刚赶过来。”

谷雅南对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感兴趣,继续问,“大婶,还想问一下,岛上的新希望幼儿园怎么走?”

老妇人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谷雅南,发现不是岛上的人。

“这条路封了,你可以去走村里的小路,绕过去就行。”

“开车能过去吗?”

“岛上都是山路,不能开车,你要步行过去。”

谷雅南已经跟东区疾控中心的人联系好,在新希望幼儿园门口集合,如今时间快接近,谷雅南只能将车留在路边,从后备箱里拿出采样箱,准备步行穿过牛山岛上的村中小路,去集合地点。

拎着采样箱,谷雅南又跟大婶打听好了具体的路线,正准备进入村子内,突然警戒线内一个熟悉的声音,“这里不能围观,请大家散开!也不许拍照!”

谷雅南抬头望向警戒线内,发现周围的人群被渐渐驱散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眼前。

警戒线内的南翰飞也看到了正拎着采样箱的谷雅南,两人都是一愣。

南翰飞先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谷雅南拍了拍手中的采样箱,“有疫情,到这里来现场流调。”

南翰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指着警戒线内的垃圾桶旁的人,“这里不会有传染病吧?”

谷雅南摇头,“不是这里,但是在岛上,我想跟你们办的案件应该没有关系。”

谷雅南知道警察们都对正在侦办的案件有保密原则,也不多问,拎着采样箱跟南翰飞告辞。

南翰飞叫住谷雅南,问:“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不一定,要看今天现场流调的情形,你有什么事?不会跟你们今天的案子有关吧?”

“不是公事,难道私事就不能找你么?”

南翰飞跟谷雅南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痞气,这跟谷雅南心中对警察高大正义又有些古板的形象不符。

“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你找我可能有很重要的事。”谷雅南根据南翰飞的脸色推测。

“不错,是关于上次在迷雾谷中的一些事情,想调一下你们疾控的一些资料,不知方不方便?”

“当然可以,只要有相关的手续,不用晚上办,你明天可以来疾控中心找我。”

“嗯……”南翰飞微微停顿,接着又说,“我晚上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你核实一下,比较急,不管你在现场忙到什么时候,只要你一结束就给我打电话。”

谷雅南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南翰飞怎么在迷雾谷事情过去半个多月之后,突然又提出来要看当时的资料,但心想既然当时是两家一起办理的迷雾谷事情,要资源共享,总有一些事情要商量一下的,于是便答应了。

“好的,那你等我电话吧。”

见谷雅南答应,南翰飞似乎略微松了一口气,朝谷雅南挥了挥手,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牛山岛上的村落是依山而建,村里的小路都是用岩石铺成的陡坡。

谷雅南沿着村中的岩石小路,一阶一阶而上,走到半路,也就是快接近牛山岛半山腰的位置,谷雅南回头看,能看到刚才经过案发现场。

那里有一排七八个大垃圾桶,警察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将围观人群隔离在外,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在垃圾桶周围忙碌拍照勘测,很快尸体被收拾干净。

谷雅南在人群中搜索南翰飞的身影。

虽然离的很远,但谷雅南还是根据体型发现了南翰飞,他正在指挥警察们工作。

谷雅南站在牛山岛的半山腰村落中,看着山脚下的人群,盯着人群中的南翰飞,想着南翰飞刚才的话,谷雅南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

谷雅南心中觉得奇怪,正在想为什么,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东区疾控中心的人已经到了集合地点,打电话来问谷雅南的位置。

谷雅南按下心头的异样,拎着采样箱,急急地赶到集合地点。

在新希望幼儿园的现场流行病调查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这样现场流调,谷雅南做过很多次,现场指导着东区疾控中心的两个新进人员。

等流调工作结束,已经是下午时分。

谷雅南从新希望幼儿园出来,穿过牛山岛上的村子,沿着村中的石阶路一步步走下,看到村西头的案发现场已经被收拾干净。

周围的人群散去,警察们也不见了踪影,就连几个大垃圾桶也被清理干净。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坐回自己的车上,往回走的同时,给南翰飞打电话。

谷雅南以为南翰飞会急着询问迷雾谷的相关资料,但南翰飞却不着急,只是问谷雅南喜欢吃什么。

谷雅南随便说了几个菜名,南翰飞笑着说:“记住了,等晚上6点下班的时候,我去疾控中心大门口接你。”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先回了疾控中心,在实验室呆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下班时间。

等走出疾控中心的大门口,谷雅南发现南翰飞正一身西装革履地站在一辆黑色小轿车旁。

跟谷雅南一起出门的陆离和王笑笑,相互对视了一眼,颇有深意地同时跟谷雅南道别,“雅南姐,我们先走了,好好约会哦。”

谷雅南刚要开口解释,陆离和王笑笑已经笑着跑开。

南翰飞打开黑色轿车的门,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谷雅南平时见到的南翰飞不是穿着警服,就是一身休闲打扮,还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

穿着警服的南翰飞很正气,穿着休闲衣服的南翰飞很阳光,而此时穿着西装的南翰飞帅气又绅士。

谷雅南走到南翰飞面前,略有尴尬地微笑着。

南翰飞从车里拿出一束蝴蝶兰,“鲜花配美人,这束蝴蝶兰送给你。”

第35章 旋转餐厅

谷雅南接过花,受宠若惊,“你今天穿的这么正式,还送我花,搞得这么隆重,只是为了从我这里问一些关于姑姑的消息吗?其实大可不必,你只要从单位开相关的证明,办一下手续,我就能把资料全部给你。”

南翰飞解释,“不是因为迷雾谷的事情,我今天送你花,请你吃饭,主要是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谷雅南反应过来,以为南翰飞说的是之前西非锥虫病疫情的事,“如果是因为之前我查出你感染了西非锥虫病这件事,那就更不必了,那是我的本职工作,你不需要特别谢我。若要这样算起来,之前跨海大桥车祸中,你从海底救了我,我要感谢你才是。”

南翰飞望着谷雅南,似在回忆过去,又似在透过谷雅南寻找些什么。

“南队长?”谷雅南见南翰飞竟然在出神,忍不住出声提醒。

南翰飞回过神,笑道:“我们俩也别谢来谢去了,其实就想请你吃个饭,不要多想。”

谷雅南也不再扭捏尴尬,拿出那平时的豪气,“行,那我们就以朋友的身份吃饭,以后还有合作的地方,相互多多关照。”

“对,我们现在是朋友。”

——

当天晚上。

连海市,明珠旋转餐厅。

明珠旋转餐厅是位于海边的一座西餐厅,位于一座30多层高楼的最顶层,餐厅慢慢旋转,透过餐厅周围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海景和整个连海市市区的风景。

这里环境优雅,用餐价格不菲。

南翰飞提前定好了位,侍应生引着二人进入座位。

南翰飞将菜单递给谷雅南,说:“这家的牛排很出名,是地道的法国大厨做的,你之前在法国留过学,我想你会喜欢。”

谷雅南点了菜,又将菜单递给南翰飞,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法国留过学?”

南翰飞微微一愣,但很快回答道:“你们疾控中心网站上有专家介绍,你的简历上有写。”

“哦,没想到南队长还会去我们疾控中心网站看专家简历呢,其实在法国的那几年,虽然吃过几次牛排,味道也不错,但我还是喜欢吃中餐,我觉得我长了一个中国胃。”

南翰飞将菜单合了起来,说:“要不我们现在改换成中餐?”

“不用,其实我也早想来这家西餐厅尝尝牛这家的牛排,这次你请,下次我请你吃中餐,我对中餐还是很了解的。”

南翰飞心中高兴,“那我们就算约好了,其实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对中餐并不很了解,本来这次也是想请你吃中餐的,但是看来看去又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选择了我熟悉的西餐。”

“哦,你就是现在流行的香蕉人。”

“香蕉人?什么意思?”

“就是外表是黄皮肤,在内心思想很西方化。”

南翰飞摇了摇头,“不,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用东方思想教育我,所以我还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男人。”

谷雅南扑哧一笑,被南翰飞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好,传统的中国男人,我们现在开始聊一聊你想知道的迷雾谷事件的详细情况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公事,又开始聊私事。

南翰飞似乎对谷雅南非常感兴趣,聊两人小时候的事情。

南翰飞说了自己小时候定居法国时的经历,以及大学毕业之后被家长要求继承家业,后来他不愿意,又悄悄溜回国当了警察的事情。

谷雅南觉得跟南翰飞聊天很开心,也不知不觉的将自己小时候一些趣事拿出来分享。

吃到最后一道甜品的时候,南翰飞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对要说出某件事情拿不定主意。

谷雅南正要问,突然手机响了。

接通电话,是哥哥谷嘉树。

谷嘉树:“小妹,你们疾控中心也管着辐射这一方面吧?”

“嗯,辐射监测是我们疾控中心的常规监测项目之一,哥,你问这个干嘛?”

“我们医院来了两位病人,初步诊断为急性放射病,推测原因是在短时间内接受了大剂量的辐射导致。”

谷雅南脑海中迅速分析,如果医院诊断无误,病人是被什么辐射的?放射源又在哪里?放射源才是最大的隐患。

谷雅南忍不住提高声音问:“放射源的种类和位置确定了吗?”

“就是没确定才找你们疾控中心的嘛,最糟糕的是其中一位放射病病人是牛山岛的居民。”

牛山岛上有核电站,谷嘉树的意思很明显。

谷雅南一口否决谷佳嘉树的推测,“不可能跟核电站有关,核电站周围的辐射是我们疾控中心的重点监测任务之一,如果有异常我们肯定会收到消息,你们医院的那位放射病病人一定跟核电站无关,在找找其他可能的放射源。”

“我知道,但是病人和病人家属以及其他对事情知道的一知半解的人可不会像你这样有正确的认识啊,如果在牛山岛上发现放射病人的消息一走漏,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又会引起多大的恐慌?”

谷雅南有了危机意识,对谷嘉树嘱咐说,“哥,这件事没查清真相之前,先不要对外宣扬,尤其是媒体。”

“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放心吧,还有那个放射源,你们疾控要来人赶快查一下。”

“好的,我马上带仪器过去。”

谷雅南挂了电话,拿着包准备走,但走之前要先跟南翰飞告辞。

“不好意思,有应急任务,我要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

“这个时间打车很不方便,而且是我接你来的,你没开车,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可是我需要很长时间,你们今天也刚接了命案,会不会很忙?”

“你指的是今天牛山岛哪个案子?放心好了,经过法医鉴定,排除他杀的可能,所以不算是刑事案件,我现在很清闲。你这么推脱我的帮忙,是不是因为你的应急任务也是保密的?”

“当然不是,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

南翰飞开车,先送谷雅南去市疾控中心应急办拿了检测辐射的仪器,又带着人和仪器去了第一人民医院。

第36章 珠宝商行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两位放射病病人,因为继发严重的感染,被收治在感染科病房内。

站在感染科病房外,谷雅南问谷嘉树,“两位病人的随身物品都检查了吗?”

“我们医院有检测辐射的便携式仪器,已经对他们随身的物品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放射源。”

放射源不在病人的身边,那就是在病人共同生活和工作的区域。

谷雅南又问,“两个病人的身份信息都清楚吗?”

“先被送进医院的胖男人叫王洪运,他是今天上午晕倒在大街上,被路人发现并送到了医院,我们根据他衣服口袋里的身份证信息,知道他是我们连海市牛山乡牛山村人,也就是牛山岛上的人,另一位病人叫张峰,是连海市东区的一家珠宝店的老板,中午睡醒午觉之后,因为感觉头痛恶心,被送到了医院。”

谷雅南:“你们有没有问出关于放射源的消息?”

谷嘉树:“王洪运从被送到医院,就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没法问,那个珠宝店老板张峰倒是清醒,但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也不是疾控人员,做现场流调总是差一点,你可以亲自进去再问一问。”

谷雅南正要进病房询问,突然想起一直跟在身旁的南翰飞。

南翰飞是警察,这么好的资源可别浪费了。

谷雅南对南翰飞说,“南队长,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南翰飞微微一笑,“你是想让我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关于放射源被盗的报案记录吧?”

谷雅南觉得跟聪明的人讲话就是省力。

“是的,南队长可以帮忙吗?”

“可以,我现在就能回警局查,但是现在已经晚上10点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担心你的安全。”

谷雅南指了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谷嘉树,“我亲哥哥在这儿,放心吧,没问题的。”

“那好,你等我消息,有结果我会立刻打电话通知你。”

南翰飞离开,谷雅南和谷嘉树换上隔离衣,进入传染病房。

转病房内,珠宝店老板张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虽然清醒着,但全身的器官已经开始出现衰竭迹象。

谷雅南拉过一张椅子,坐到病床旁,如此近距离看,才发现张峰的双手已经发黑,这是要开始坏死的迹象,嘴角有血丝,是刚呕吐过留下的血迹,枕头上还沾着掉落的头发。

张峰的症状让谷雅南想起之前在文献上看到有关放射病人的图片,那是日本一起核废料处理事故中被辐射的两人,经过几十天的治疗,但病人依然去世,后来相关文献中报道出病人治疗的方案及不同日期病人的照片,按照病程推测,张峰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除了呕吐、掉头发、继发感染,还会出现皮肤渗血、弥漫性血管内凝血、自身免疫障碍等一系列症状。

在询问之前,谷雅南朝谷嘉树使了个眼色,谷嘉树会意,跟张峰介绍道:“这位是市疾控中心的谷主任,她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说就可以。”

张峰微微动了一下头,表示明白。

谷雅南开始问:“你认识王洪运吗?”

“认识。”

“把你知道有关王洪运的消息都告诉我,你们认识的经过,尤其是最近几日,你们共同的经历说一下。”

“王洪运就是一个混混,他是牛山岛上的人,平时就住在牛山岛上,我跟他认识是因为两年多以前,王洪运突然拿了一包金银首饰到我店里,说是要贱卖,我知道这些首饰来历不明,但当时我贪财,收下首饰,给了王洪运一点钱,从那之后王洪运一有什么珠宝首饰,就到我店里来卖。

最近王洪运来我店里挺频繁的,一个月能来一两次,每次来都带着一些女人和小孩用的金耳环,金坠子,金锁片之类的。”

谷雅南追问:“他最近一次到你店里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晨一大早,天没亮,我还没睡醒,王洪运就来我的珠宝店敲门,他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淘换到一个宝贝,要出手卖给我。”

“什么样的宝贝?”谷雅南略带紧张地问。

“一个会发光的蓝宝石。”

谷雅南心中一颤,忙追问:“你描述一下那蓝宝石的具体样子。”

“就是一个圆形的小球,不像石头,也不是玻璃,更像是金属的,但比金子还重,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材质,想必是一种很罕见的蓝宝石,它在暗处能发出幽蓝的光,在灯光下,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谷雅南心中已经十分确定,珠宝店老板张峰口中所说的蓝宝石一定是放射源。

不管放射源的具体种类,还有管制严格的放射源究竟是如何到了王洪运和张峰手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这个放射源的位置,否则放射源会对周围人群造成很大的伤害。

谷雅南忙追问,“那颗蓝宝石现在放在哪里?”

“就在我珠宝店二楼卧室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谷雅南站起身,准备带人和仪器去搜查珠宝店。

躺在病床上的珠宝店老板张峰,见疾控工作人员要匆匆离开,忙追问:“是我收的蓝宝石有问题吗?”

“那可不是什么蓝宝石,你生病可能就是因为它。”

——

连海市,东区商业街,张峰珠宝店。

谷雅南打电话通知陆离和周捷,两人穿着防辐射服,带着能容纳放射源的铅罐,开着疾控的现场流行病调查车,赶到张峰珠宝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15。

谷雅南先用检测辐射的仪器在珠宝店外围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辐射超标。

谷雅南心想,难道珠宝店老板将放射源放在了铅罐里?

陆离上前敲门,几分钟后,大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张峰的年迈的母亲。

自从张峰下午被送到医院后,张峰的妻子在医院陪护,张峰的爸妈在留在店里照看生意,晚上就留宿在二楼,照看张峰五周岁的儿子。

张奶奶看着全副武装的疾控人员,一脸纳闷,问:“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干什么?”

第37章 查无此珠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我们要对这间房子进行检查,我们怀疑这里有致使张峰生病的放射源。”

张奶奶一听是为了儿子的病来查找病因的,忙将大门完全敞开,“哦,那你们好好找找。”

张峰珠宝店是1栋2层小楼,一楼是店面,二楼是卧室。

二楼有两间卧室,一处卫生间,其中一间卧室是张峰儿子和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另一处是张峰和妻子的卧室。

陆离和周捷拿着辐射检测仪上了二楼,直接找到张峰卧室床头柜,拉开第一层抽屉,里面的确有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周捷用辐射检测仪业将珠宝店一楼二楼以及外围所有的地方都检测了一遍,没有放射超标的迹象。

谷雅南问张峰爸妈,“床头柜抽屉里的蓝宝石,你们有没有见过?”

张爷爷:“没见过什么蓝宝石,下午张峰住院之后,我们就是临时过来照看一下店面,我下午四点半去接孙子下了幼儿园,回来就是正常吃饭,看了一会儿电视,晚上睡觉,至于蓝宝石什么的我不清楚,你要问我家儿子。”

在张峰珠宝店一番检查折腾之后,没发现张峰口中说的能发出蓝光的蓝宝石。

检查结束,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没找到放射源,谷雅南让陆离和周捷先回去休息,自己又开车去了医院,再次进入感染病房,问张峰情况。

张峰的状况越来越差,虽然用了全身抗菌药,但继发感染依然很严重。

谷雅南趁张峰意识还清醒,穿上隔离衣进入病房,问:“你把蓝宝石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就我和我老婆知道,怎么蓝宝石出问题了?”

“据我们推测,你说的蓝宝石根本不是什么宝贝,它是一种能发出蓝光的放射源,对人体危害极大。

今天凌晨去你的珠宝店二楼卧室,并没有发现,如果你知道它可能的下落,要尽快跟我们说。”

张峰也急了,咳嗽了一声,气息微弱,“你们要赶快找到那个放射源,我不想我的家人也像我一样。”

谷雅南又问:“曾经有小偷之类的去你的珠宝店行窃吗?”

张峰:“两年前曾有小偷来我的珠宝店偷东西,还偷了不少值钱的,那之后我就在店里装了监控设备,后来再没小偷来过。”

谷雅南从张峰嘴里问不出更多的线索,从传染病房出来之后又找了在外陪护的张峰妻子,张峰的妻子回答的跟张峰一样,并不知道蓝宝石的下落。

谷雅南心想,放射源是被张峰收进床头柜盒子里的,中午午睡之前张峰还确定放射源在盒子里,等他进入医院,到疾控中心的人去珠宝店检查,中间不过十几个小时,谁会将放射源拿走呢?

不是张峰的家人,就是偷偷闯入珠宝店的小偷。

谷雅南决定重新回张峰珠宝店,调看店内的监控录像,说不定会有小偷进出的记录。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拿着从张峰珠宝店拷贝回来的监控记录,放在电脑上一一查看。

此时已是上午八点半,谷雅南一夜未睡,现在又急着看监控寻找放射源的线索,整个人都有些憔悴,眼睛布满血丝。

王笑笑已经听陆离和周捷将昨晚的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凑到谷雅南办公桌前,说:“雅南姐,你休息一下吧,这些监控我来看。”

谷雅南想要打电话给南翰飞,问一下警局的情况,于是让王笑笑接手查看监控记录,拿着手机正准备拨号,南翰飞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南翰飞在电话中直接说,“市局这边的报警记录我已经查了,没有放射源丢失的报案记录,我还联系了相邻的几个省市,他们也都没有放射源丢失的报案记录。”

没有放射源丢失的报案记录,并不代表没有放射源丢失,也许看管放射的人没有注意到放射源已经丢了,那这件事情就更严重了。

谷雅南将昨晚的调查情况跟南翰飞说了一遍,并建议由市警局和监管放射源的环保局发出一张通告,提醒连海市有放射源的单位进行自查。

谷雅南心想,等通告发出去之后,经过自查,应该很快能找出放射源丢失的单位。

现在最主要还是找到放射源的位置。

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有一个辐射极强的放射源散落在城市中,就像一团无色无形的幽灵,只要有人靠近它就会受伤,甚至致命。

谷雅南坐在办公桌前,手扶着脑袋,闭着眼睛,想接下来怎么办。

突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谷雅南被惊醒,看手机来电,是哥哥谷嘉树。

接通电话,谷嘉树声音焦急,“小妹,张峰的儿子也病了,刚刚被他爷爷奶奶送到了医院,症状像是放射病的早期症状,你过来看一下,可能会有放射源的线索。”

谷雅南没等电话挂掉,便拎着包,拿着车钥匙,飞奔出办公室。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张峰的儿子——张晓峰的病床前。

张晓峰是一个五岁多的小男孩,模样可爱,此时正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吊针,正在接受放射病的治疗。

谷雅南先问张晓峰的爷爷奶奶,“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孩子不对劲的?”

张奶奶先说道:“今天早晨要去幼儿园的,我把孩子喊起来之后,晓峰就说肚子不舒服,不想吃东西,我就想给他喝一点粥,可是刚喝了两口,他就呕吐起来,还有些发烧。我看他的手有些发黑,又想起你们昨天说的那个放射源的事,越想越害怕,就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晓峰是被辐射了吗?”

谷雅南先安慰张奶奶,“这里有连海市最先进的医疗条件,最好的医生,孩子会受到最好的治疗。”

张爷爷又问:“放射源你们找到了吗?”

谷雅南摇头,“目前还没有,放射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张峰珠宝行,也就在你们周围,为了大家的安全,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第38章 玩具弹珠

张爷爷和张奶奶异口同声,“问吧,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你。”

谷雅南:“从昨天中午到今早凌晨,有没有人去过你们珠宝店?”

张爷爷:“昨天下午主要是我在看店,前前后后一共来了五位客人,一对老夫妻,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还有一对年轻的小情侣。”

谷雅南:“他们有没有上过二楼起居室?”

张爷爷:“没有,那对老夫妻是我们的熟人,来拿结婚40周年的定制纪念礼物,年轻的小伙子进来逛了一圈便离开了,那对年轻的小情侣在店里买了一对钻戒之后,也离开了,客人们都是我接待的,都在一楼看珠宝付钱,没有去过二楼,也没有借过二楼的厕所,这些都是我亲眼看的,不会出错。”

排除外来人员,那便是珠宝店内部人员了,张峰和张峰的妻子没有拿,张爷爷和张奶奶知道事情厉害程度也不会拿,剩下的就是张家的小孙子。

谷雅南看向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对站在走廊上张爷爷和张奶奶说:“看来我要好好问一问孩子了。”

病房内,男孩张晓峰的病床旁。

谷雅南露出面对孩子时特有的和蔼微笑,问:“晓峰,姐姐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见过你爸爸床头柜盒子里面的一颗小珠子?”

小男孩眼神闪烁,盯着床单不敢抬头。

张奶奶很急躁,大声对小男孩说,“晓峰,如果你拿了,就跟医生姐姐说,不要撒谎。”

被奶奶这么一说,小男孩神情更加紧张。

谷雅南看出事有蹊跷,转头对站在身后的张爷爷张奶奶说,“你们能先出去吗?我想单独跟晓峰聊一聊。”

张爷爷张奶奶遵医嘱出了病房。

谷雅南笑着对小男孩说:“晓峰,你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了,姐姐不会告诉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

小男孩抬起头,“你保证?”

“嗯,姐姐保证,今天晓峰跟姐姐说的话,姐姐不会告诉任何人。”

小男孩终于开始说出事情的经过,“昨天下午从幼儿园回家之后,爸爸妈妈不在家,奶奶做饭,爷爷在看店,我觉得无聊就去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珠子,像玻璃弹珠,我觉得好玩,就拿出去了玩了。”

谷雅南:“那颗珠子现在在哪儿?”

“我玩了一会儿,觉得不好玩,就扔了。”

“扔在哪里?”

“扔在一个花坛里。”

“那个花坛在哪儿?”

“就在我家东头的那个大广场里,平时傍晚的时候,有很多人去那里锻炼,还有小朋友玩。”

谷雅南想进一步确定花坛在广场中的位置,追问说:“晓峰,你能描述一下那个花坛的位置吗?比如说它周围都有什么很明显的东西?”

“花坛旁有个滑梯,上面会有很多小朋友,我就是站在滑梯上面把弹珠扔进花坛里的。”

谷雅南给小男孩掖了一下被角,说:“晓峰帮了姐姐大忙,你好好休息,姐姐改天来看你。”

谷雅南走出病房,小跑着离开医院,同时打电话通知陆离和周捷,“放射源的大概位置有线索了,在张峰珠宝店东边的一个大广场,你们马上带人将整个广场隔离开,记得穿着防护服,带检测仪和放射源容器。”

——

张峰珠宝店东边大广场。

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广场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并竖起了防辐射标记。

警戒线外有大批围观人群。

虽然防辐射标记很明显,但人们的好奇心大过对危险的防范心,人群围在警戒线外不肯散去。

王笑笑正在给围观人群解释,这里有辐射危险,要尽量远离,慢慢地,围观人群被驱散。

因为建在商业街旁,附近又有几个居民区,这个广场很大,除了有很多健身器材和绿化植被外,还有一些儿童娱乐设施。

谷雅南按照张晓峰所说的,找到广场上的那个儿童用滑梯。

滑梯周围果然有几个花坛,种满了月季花。

谷雅南亲自上阵,穿着防护服,拿着射线检测辐射检测仪一寸一寸检查。

辐射检测仪一打开的时候便鸣声报警,说明周围有过量辐射,越接近放射源,检测仪的报警声越紧密。

最后,谷雅南在花坛中的一棵月季下找到一颗带着金属光泽的圆形小球。

辐射检测仪在小球旁发出刺耳的声响,提示这就是要找到放射源。

谷雅南将小球放入带来的铅盒中,密封好,辐射被隔绝,辐射检测仪的报警声消失。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放射源终于被找到。

将放射源带回疾控中心后,放射源被妥善保存,放入专门保存放射性物质的仓库。

接下来要弄清楚的就是这个放射源究竟是从哪里丢失的?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将找回来的放射源安置妥当后,谷雅南回到应急办公室,给南翰飞打电话。

南翰飞:“还没有接到放射源丢失的报案。”

谷雅南心想着,丢失的放射源都找到了,怎么丢失放射源的单位还没动静呢?这反应速度也太慢了。

谷雅南又给监管放射源保存的环保局打电话,得到的结果是,因为拥有放射源的单位太多,要逐一汇报检查结果还需要几天时间。

这个结果在谷雅南的预料范围内,也没有多大反应,后续工作就是要找曾跟放射源接触过的人群,让他们尽快去医院接受治疗。

谷雅南跟区疾控的人联系,让他们帮忙将最近几十个小时内去过张峰珠宝店东广场的人群做一个统计,方便通知他们去医院接受治疗,县区疾控的工作人员答应的很痛快。

挂掉电话后,谷雅南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脑袋放空,休息一下。

王笑笑凑到谷雅南办公桌旁,说:“雅南姐,我们这次从发现放射病人到找到放射源,仅用了两天时间,速度已经是相当快了,在这两天时间内你是加班加点,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你可以调休回家休息,虽然是领导,也不要这么拼嘛。”

第39章 遗漏什么

谷雅南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进入大疫情网,“我还好,网上还有几个疫情需要我处理一下,而且现在也快下班了,等到下班时间跟你们一起走。”

王笑笑神秘地抿着嘴,又凑近谷雅南一些,说:“雅南姐,就算你不觉得累,但也要留出约会的时间嘛,你工作这么拼,男朋友会抱怨的。”

谷雅南一脸茫然,“什么男朋友?”

此时的王笑笑,一身八卦的气息,“就是上次开车到我们疾控中心大门口,给你送花的南警官。”

“你说南翰飞?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王笑笑一脸不相信,“雅南姐,你不用瞒我们了,如果不是男女朋友,他怎么会送你蝴蝶兰?”

谷雅南不解,“蝴蝶兰怎么了?这花挺好看的,他又没送我玫瑰花,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

王笑笑有些无奈,“雅南姐,你不会是只知道红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而其他花的花语你都不知道吧?”

谷雅南尴尬一笑,的确,她只知道玫瑰花的花语,其它花儿的花语还真不知道。

王笑笑开启了科普模式,“虽然蝴蝶兰有很多种类,每个种类有自己的花语,但蝴蝶兰还有一个总的花语是:我爱你,幸福向你飞来。”

谷雅南愣住了,片刻过后,自言自语般地解释,“南翰飞一定跟我一样,不知道蝴蝶兰的花语,只是觉得这花好看才买来送人的。”

王笑笑:“南警官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他肯定知道蝴蝶兰花语的意思。”

被王笑笑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但谷雅南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谷雅南指着自己桌上的电脑,对王笑笑说,“既然你这么想我回去休息,那好,你来处理疫情网上的这几条消息,我先走了。”

“没问题,我来。”王笑笑坐到谷雅南的办公桌前,做出认真干活的模样,同时不忘对正在收拾包的谷雅南笑道,“雅南姐,加油,等吃你们的喜糖。”

谷雅南用手指在王笑笑的头上弹了一下,“你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会毫无根据的八卦。”

“我是八卦,但不是毫无根据啊,刚才说的每一条都是有理有据的。”

陆离此时也插话说:“别看王笑笑现在没有男朋友,但她之前谈过好几个,恋爱次数多,失恋次数也很多,所以她有经验能从男人的微表情中看出他对一个女人的意思。”

王笑笑瞪了陆离一眼,“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陆离:“我是在支持你的观点。”

王笑笑:“不用你支持,我的观点本来就是对的。”

陆离:“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王笑笑和陆离正揪着南翰飞是否对谷雅南有意思这件事不放,谷雅南不想陷在八卦中心,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

谷雅南的单身公寓。

谷雅南参加工作时,曾以工作忙要住的离单位比较近为借口,在单位附近的一个小区内买下了一间单身公寓,作为平时的住所。

其实谷雅南搬出来住,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跟爸妈住一起,每天要听他们唠叨还要被逼婚,那日子真是没法过啊。

谷雅南的单身公寓布置的很简单,除了吃饭睡觉最基本的设施外,客厅里满是书架,上面堆满了书,唯一感觉温馨的就是书桌上花瓶里新插满的蝴蝶兰。

从疾控中心回来之后,谷雅南坐在自己单身公寓的客厅沙发上,盯着桌子上花瓶里的蝴蝶兰,想起南翰飞那天晚上的眼神,还有吃甜品时,南翰飞欲言又止的神情。

南翰飞莫不是真有那个意思?

谷雅南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又很快被自己拍了回去,她跟南翰飞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他怎么会喜欢她?

谷雅南盯着桌上的蝴蝶兰,迷糊迷迷糊糊的感觉就快睡着。

突然,脑海深处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熟悉又模糊,这是谷雅南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人,也是谷雅南不愿意听从父母相亲安排的原因。

谷雅南一下清醒起来。

她决定给南翰飞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目前还不想谈男朋友,也让他不要在她的身上白费力气。

摸索出手机,刚要拨号,手机竟然自己响了起来。

谷雅南看来电显示,竟是南翰飞。

接通电话,传来南翰飞焦急的声音,“雅南,我在医院。”

谷雅南心惊,“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是我的几个同事,他们最近都有呕吐发烧不舒服的情况,今天上班的时候尤其严重,我作为队长带他们来医院做检查,我觉得事有蹊跷。”

谷雅南也觉得不对劲,问:“有几个人出现这种情况?”

“有五个,而且蹊跷的是这五个人都是前几天参加过牛山岛案件现场勘察的警员。”

谷雅南想起前几天去牛山岛参加新希望幼儿园诺如病毒暴发现场流调的时候,曾见过南翰飞带队在牛山岛上调查一起人员死亡案件,但这次案件后来没有定性为刑事案件,所以谷雅南也没放在心里,现在想起来当时曾瞅过一眼死在垃圾桶旁的瘦男人。

那人浑身血污,脸色发黑,周围都是血色的呕吐物,看起来像是得了急症死的。

后来南翰飞偶然间跟谷雅南提过几句,说是警队的法医对这个瘦男人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发现死者体内的脏器像被融化了一样,已经变成一团黑红色的血肉糊糊。

警队法医曾怀疑瘦男人是感染了某种致命性疾病,对死者的各项标本进行了检测,没有发现致命的病毒或细菌,后来紧接着又对死者的各个组织进行了切片检查,发现死者的细胞损毁严重,每个细胞都像自杀一样,从内部发生爆炸。

谷雅南现在综合看来,瘦男人像得了严重的放射病,是受到了比当初发现的第一个放射病人王洪运还严重的急性放射。

警局的这批人从发病时间和严重程度来看,没有接触过王洪运身上的放射源,难道是瘦男人身边还有另一颗放射源?

谷雅南急急地披上外套,穿好鞋子,跑出自己的单身公寓,同时在电话中问南翰飞,“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第40章 放倒一片

南翰飞:“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我还好。”

谷雅南:“你也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越仔细越好。”

南翰飞声音也有些着急,“你觉得我也是得了传染病?”

“不是传染病,应该是放射病。”

“可我没接触过放射源啊,我一直觉得我的同事是因为在牛山岛上处理那位暴病死亡案件时,被感染了,现在才发病。”

谷雅南:“牛山岛上那位死在垃圾桶旁的瘦男人,应该不是得了传染病,他可能才是这次放射源丢失事件中,第一个死于放射病的人。”

南翰飞脑袋转的飞快,也觉得事情严重,“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们疾控中心找到的那颗放射源,还有另一颗放射源下落不明?”

“很有可能,不过具体的还要问一下你们警局的同事,也就是接触过牛山岛垃圾桶旁瘦男人死亡案件的人,你在医院先检查着,我马上到。”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谷雅南找到南翰飞时,南翰飞已接受完检查,医生根据检查报告,确定南翰飞有轻微的辐射过量症状。

被送来医院的警队其他同事也都有相似症状,只是有轻有重,但所有的都符合放射病症状。

看来牛山岛上那位瘦男人死亡案件的确跟放射源有关。

谷雅南问南翰飞,“你和你的警局同事们曾接触过王洪运或是珠宝店老板张峰吗?”

“没有。”

“王洪运是牛山岛人,你确定你们在牛山岛办当天没有接触过这个人?”

南翰飞竟犹豫了一下。

谷雅南掏出手机,她的手机里有王洪运身份证的照片,这还是第一次来人民医院进行放射病调查时,谷雅南将所有病人的身份信息都查了一遍,所以此时手机里有保留。

南翰飞看着身份证中王洪运的头像,摇头,“没见过这个人,就算王洪运当时在围观群众中,我的同事不可能跟他有近距离接触,所以我们的放射病不是因为王洪运身上的那颗放射源。”

排除已经找到了这颗放射源,那么在死亡的瘦男人和警局同事周围还有一颗隐藏的放射源。

这事情严重了。

谷雅南问南翰飞,“那位瘦男人的尸体,还有他随身带的东西呢?”

“那位死亡的瘦男人叫王有才,村里的人都叫他王二狗,因为已经结案,瘦男人没有亲属朋友,所以他的尸体被送去火葬场,他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随身的衣服都被穿在他的身上,一起被送去了火葬场。”

谷雅南嘱咐南翰飞留在医院接受放射病治疗,她则给疾控同事们安排任务。

陆离和周捷被安排去牛山岛当时瘦男人王有才死亡现场进行辐射量检测。

谷雅南带着高飞去了连海市东区的火葬场,调查瘦男人王有才尸体的下落。

王笑笑则留在市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内,联系环保部门,督促索要各拥有保存放射源单位的检查结果。

——

连海市东区,火葬场。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准备对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进行询问。

谷雅南拿出从警局调出来的王有才的身份信息,问:“这个人的尸体现在怎样了?”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根据王有才的身份信息,查了一下记录,说:“这人是公安局送来的,早已经火化,骨灰因为没人领,所以就暂时放在我们火葬场,等时间长了就扔了。”

“骨灰在哪?带我们去看看。”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带着谷雅南和高飞去了火葬场的一处仓库,从里面找出一个灰白色的罐子,远远的指着,“这就是。”

高飞拿出辐射检测仪,对着骨灰罐子检测了一圈,没有辐射超标的迹象。

谷雅南又问那个工作人员,“王有才被送来时,他身上的衣服呢?”

火葬场工作人员微微一顿,紧接着回答说:“都烧了,跟尸体一起烧了。”

直觉让谷雅南觉得,眼前的这位火葬场工作人员在说谎。

谷雅南冷着声音追问,“你确定?”

那人竟然不说话了。

谷雅南:“王有才的身上可能带有致命的放射源,如果你接触了,请告诉我们,这对你和可能接触过他的人很重要。”

那工作人员的神色慌了,忙跟谷雅南解释说:“那人不是警公安局送来的么,又没有啥亲戚,没人管,我就把他的衣服脱了,卖给了收旧衣服的废品站。”

“什么时间卖的?还有那废品站的具体地址?”

“衣服就是昨天卖的,我攒了一堆,刚送去废品站,那废品站离这儿不远,大约有三公里,骑车很快就到了,具体地址我写给你。”

那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找来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下废品站的具体地址,交给了谷雅南。

——

连海市东城区,喜来乐废品收购站。

谷雅南找到废品收购站的老板,说明来意。

老板很配合,带着谷雅南和高飞进入废品收购站的大院,指着其中一座堆积如山的旧衣服,说:“近一个星期收集的衣服都在这里,明天就要送去加工厂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点就会被送走。”

谷雅南先看了看周围,发现有几个废品收购站的工人正在一旁挑拣新送来的旧衣服,将衣服进行初步整理筛选,筛选完的衣服都分类放置。

谷雅南和高飞穿着防护服,拿着辐射检测仪,在衣服堆周围,还有整个废品收购站进行检测,没有发现辐射超标迹象。

放射源不在骨灰里,不在火葬场,也不在衣服里,难道是遗留在牛山岛上?

这边谷雅南正猜测着,周捷很快打来电话,说牛山岛上未发现有辐射超标的地方,没有发现放射源。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谷雅南决定再回火葬场,询问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他是否从王有才的衣服里拿过什么东西?

正准备离开废品收购站回火葬场的时候,谷雅南重新回头扫视一遍废品收购场。

不经意间发现,废品收购站的工人整理旧衣服的时候,会将旧衣服的口袋全部掏空。

第41章 挖地三尺

谷雅南问其中的一位整理旧衣服的工人,“你最近有没有从旧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球,圆形的,大约比平时小朋友玩的玻璃弹珠大一点点,灰白色的,放在手里感觉很重,在黑暗的地方会发出幽蓝的光。”

废品收购站里整理旧衣服的工人都是五十来岁的大妈,有四个人,其中一个说,“我们每天从旧衣服里掏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的,但都没什么用,没用的东西都扔在旁边的垃圾筐里。”

其中另一个大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昨天我倒是从一件带血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球,跟你说的差不多,但当时是白天,没见它发蓝光,掂在手里沉甸甸的,比钢铁珠子还重呢,我当时看了一眼觉得没啥用,就扔到垃圾桶里了。”

“哪个垃圾桶?”谷雅南忙追问。

大妈指着她旁边的一个高大黑色垃圾桶,“就是这个。”

谷雅南俯身一看,那个垃圾桶里放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用辐射检测仪检测,没有辐射超标迹象。

“垃圾桶里之前的东西呢?”

“被垃圾车收走了,我们这儿的垃圾也是一天一清的。”

“垃圾车会把垃圾送去哪儿?”

“会先送去东湖小区的垃圾中转站,之后好像是送到东城外的垃圾掩埋场。”

谷雅南和高飞开着车,赶去东湖小区的垃圾中转站。

亮出工作证后,两人开始对中转站周围进行辐射检测。

一切正常,没有辐射超标迹象。

谷雅南问垃圾中转站的工作人员,“昨天送来的垃圾呢?”

“今天一大早已经送去了东城外的垃圾掩埋场,这个时间点儿,昨天的那批垃圾应该已经被埋到地下。”

谷雅南和高飞又开车赶去东城外的垃圾掩埋场。

垃圾掩埋场的大门外,两人一下车,打开辐射检测仪,就听到检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垃圾掩埋场里果然有一颗放射源。

谷雅南找来垃圾掩埋场的工作人员,询问昨天运来的垃圾被掩埋的地点。

工作人员指着垃圾掩埋场内的一处大深坑,说:“昨天来的垃圾都埋那儿了,不过垃圾太多,填埋得很深,你们要找东西的话,可不容易。”

谷雅南听着辐射检测仪的警报声,“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放射源。”

高飞看着偌大的垃圾填埋场,发愁,“这要挖起来,得挖到什么时候啊?!”

谷雅南:“要找挖掘机来帮忙,同时通知放射科的同事,多带几套防护服过来。”

就在封锁垃圾填埋场,调集挖掘机的同时,王笑笑来了电话。

王笑笑已经从环保局那边得到确切消息,丢失放射源的是牛山岛上的一家育种站。

育种站为了育种,上半年经过批准,采购了两枚钴60放射源。

放射源只有在育种季节才会使用,平时不用的时候放在育种站后院的一口枯井中,专门雇了一名老头负责看守。

没想到,几天前有人以为枯井中放着宝贝,支开看门的老头儿,并毒死了看门的土狗,将放射源偷走。

因为现场伪造得像没人去过一样,老看守的老头儿没发现异常,直到环保局发出通知后,育种站来检查放射源,才发现放射源被盗。

经过确认,育种站放在枯井中的钴60放射源一共有两颗,一大一小。

被王洪运卖给张峰珠宝店的那颗是大一点的,而王有才带着的,也就是现在埋在垃圾掩埋场下的,是那颗小一点的。

终于确定了放射源的来源和种类,谷雅南开始安排相关人员在垃圾填埋场内进行挖掘寻找工作。

三个小时后,天色完全黑下来,几拨人轮番上阵,终于在深深的垃圾填埋坑中挖出了那颗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小球。

第二颗丢失的钴60放射源被找到。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在写着这次放射源丢失事件的报告。

牛山岛上牛山村的居民王有才和王洪运,因为听看门的王老头说,育种站后院的枯井中有宝贝,于是打起了偷盗的主意。

王有才和王洪运合计之后,一人拖住看守的王老头,一人进后院进行偷窃。

两人发现了藏在枯井中的钴60放射源,但不认识两个金属球究竟是什么,也意识不到危险,误以为这发着蓝光的东西便是蓝宝石。

王有才拿着其中一颗放射源放在枕头下,经过一夜的辐射,于第二早晨在去卫生所的路上死在垃圾桶旁。

王洪运将其中一颗卖给张峰珠宝店。

王洪运因为一直将放射源揣在口袋里,接触时间超过十几个小时,受辐射严重,在入院后24小时内死亡。

老板张峰也认为这颗闪着蓝光的小球是蓝宝石,还特意收藏在卧室床头柜内,经过一中午的辐射,也生病住院,三天后因继发感染严重,死亡。

将放射源当成玩具弹珠的张峰珠宝店儿子张晓峰,因为直接用手接触放射源近半个小时,虽及时治疗,保住了性命,但双手截肢。

张峰的妻子父母因为受到不同程度的辐射,也纷纷住院,因为及时治疗,预后良好。

负责处理牛山岛上瘦男人王有才死亡案件的相关警察,也受到不同剂量的辐射,入院接受治疗后,预后良好。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谷雅南拎着煮好的粥,探望因受到辐射而住院治疗的南翰飞。

见到谷雅南走进病房,南翰飞放下手中的手机,笑着说:“这是你第二次来医院给我送粥。”

谷雅南将病床上的小餐桌支起,将粥放上,“我可不想再来下一次。”

“你不想来给我送粥?”

“我是不想你再住院!”

南翰飞笑得很开心,自己开始喝粥。

谷雅南看着南翰飞喝粥,自己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

见到南翰飞喝粥的同时,还时不时地瞟一眼手机,谷雅南问:“手机上有什么好看的,让你这么着迷?”

“是你写的东西。”

“我写的?什么?”

“朋友圈,传染病的朋友圈,化学毒剂的朋友圈一共两篇,科普又有意思,都很好看。”

“你喜欢的话,马上会有第三篇,就是关于这次放射源的。”

“那我很期待。”

第42章 朋友圈(3)

钴:最近我的一个同位素兄弟钴60在人间闹腾地挺欢,辐射死三个,弄伤一大片,弄得我也是心慌慌。

——

两分钟前。

(点赞)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钪,钛,钒,铬,锰,铁,钴,镍,铜,锌,镓,锗,砷,硒,溴,氪,铷,锶,钇,锆,铌,钼,锝,碘,铯,钨,金,汞,铀,铟,铊,铅,镧,铈,镨,钕,钷,钐,铕,钆,铽,镝,钬,铒,铥,锕,钍,镤,镎,钚,镅,锔,锫,锎,锿,镄,钔

铀:厉害了,放射性同位素兄弟们!

钴回复铀:哇,大神!你的放射性同位素兄弟们也超厉害的,是人类制造原子弹的材料。

钚回复铀:大神!我们化学元素兄弟中,铀大哥是最早被人类用做原子弹的,nb!

铀回复钚:你也原子弹的主要成分之一,而且你的放射性同位素兄弟钚239的半衰期是241万年,比我的放射性同位素兄弟铀235还要厉害。

铀回复钴:钴兄弟,人类对你青睐有加,用你发射出来的伽马射线育种、杀菌,钴大神,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钴:好咧,以下是我们钴家族的自传。

我们钴家族有众多同位素兄弟。

其中,最出名的一位是钴60。

钴60是我们钴家族的放射性同位素。

本来我们钴60在自然界存在量极少,但人类为了利用我们进行育种、杀菌,找到一个生产放射性钴60的办法。

无放射性的钴59放入核反应堆,原子核捕获一个中子,就变成有放射性的钴60。

钴60从反应堆取出后,在热室中用两层不锈钢包裹,就形成人类需要的钴放射源。

钴60在衰变过程中能产生伽马射线。

不同于一般的点灯光和蜡烛光由核外电子运动产生,这伽马射线是原子核在衰变过程中,由高激发态跃迁回低激发态或基态时放出的光子。

伽马射线对微生物的杀灭作用实际上就是能量传递的过程。

当伽马射线透过物质时,起携带的能量被物质吸收,能使物质发生电离效应。

用钴60放射出的伽马射线照射食物、药物、甚至是活物时,这些物品的原子核外层电子吸收了部分伽马射线的能量,脱离原子,光子损失部分能量继续前进,被打出的反冲电子继续与物质作用形成电离或激发,最后电子失去全部能量。

这就是康普顿效应。

人类利用这种效应进行各种活动。

伽马射线直接作用于微生物的细胞核,使细胞核中的染色体被打断死亡。

伽马射线经过能量传递,使细胞器受损,酶失去活性,导致微生物死亡。

当伽马射线照射在活人身上,人类会如同被射线杀灭的微生物一样,从内而外崩解。

任何活物,无一例外。

钚回复钴:哇,大神!

钴回复钚:你也是大神。

氢回复钴:你怎么只崇拜重金属?我氢元素才是宇宙中最多的。

钴回复氢:氢老哥,您可是我们化学元素中的老大,别看您轻,但您是宇宙中最多的元素,您的量是其他化学元素总量的一百多倍,我最敬佩的是您。

铀回复氢:氢大哥,您是化学元素表中排名第一位的,人类还给我们化学元素兄弟们编了一首歌,第一个唱的就是您。

钚回复氢:老大哥,唱起来!后面的兄弟跟上来!

氢:我是氢,我最轻,火箭靠我运卫星;

氦:我是氦,我无赖,得失电子我最菜;

锂:我是锂,密度低,遇水遇酸把泡起;

铍:我是铍,耍赖皮,虽是金属难电离;

硼:我是硼,有点红,论起电子我很穷;

碳:我是碳,反应慢,既能成链又成环;

氮:我是氮,我阻燃,加氢可以合成氨;

氧:我是氧,不用想,离开我就憋得慌;

氟:我是氟,最恶毒,抢个电子就满足;

氖:我是氖,也不赖,通电红光放出来;

钠:我是钠,脾气大,遇酸遇水就火大;

镁:我是镁,最爱美,摄影烟花放光辉;

铝:我是铝,常温里,浓硫酸里把澡洗;

硅:我是硅,色黑灰,信息元件把我堆;

磷:我是磷,害人精,剧毒列表有我名;

硫:我是硫,来历久,沉淀金属最拿手;

氯:我是氯,色黄绿,金属电子我抢去;

氩:我是氩,活性差,霓虹紫光我来发;

钾:我是钾,把火加,超氧化物来当家;

钙:我是钙,身体爱,骨头牙齿我都在;

钛:我是钛,过渡来,航天飞机我来盖;

铬:我是铬,正六铬,酒精过来变绿色;

锰:我是锰,价态多,七氧化物爆炸猛;

铁:我是铁,用途广,不锈钢喊我叫爷;

铜:我是铜,色紫红,投入硝酸气棕红;

砷:我是砷,颜色深,三价元素夺你魂;

溴:我是溴,挥发臭,液态非金我来秀;

铷:我是铷,碱金属,沾水烟花钾不如;

碘:我是碘,升华烟,遇到淀粉蓝点点;

铯:我是铯,金黄色,入水爆炸容器破;

钨:我是钨,高温度,其他金属早呜呼;

金:我是金,很稳定,扔进王水影无形;

汞:我是汞,有剧毒,液态金属我为独;

铀:我是铀,浓缩后,造原子弹我最牛;

镓:我是镓,易融化,沸点很高难蒸发;

铟:我是铟,软如金,轻微放射宜小心;

铊:我是铊,能脱发,腐蚀表面像蛇皮;

锗:我是锗,可晶格,红外窗口能当壳;

硒:我是硒,补人体,口服液里有玄机;

铅:我是铅,能储电,子弹头里也出现;

钡:我是钡,不太贵,钡餐焰火我都会;

氡:我是氡,放射凶,居室污染很严重。

锶:我是锶,天青石,八十七锶帮医生;

钇:我是钇,难分离,我在特种合金里;

锆:我是锆,熔点高,石头里面很多锆;

铌:我是铌,能吸气,网络让我更nb;

钼:我是钼,像石墨,提高再结晶温度;

锝:我是锝,能放射,地壳里面我没得;

钨:我是钨,高温度,其他金属早呜呼;

铀:我是铀,浓缩后,造原子弹我最牛;

铱:我是铱,亮晶晶,工业探伤的首选;

钴:我是钴,能放射,育种探伤我在行;

钚:我是钚,毒性强,发电打仗我都行:

……

第43章 天使美容

连海市东区有一条热闹的商业街,离这条商业街仅500米的距离,有另一条偏僻的小巷。

小巷中是几家冷清的门面,其中一家挂着“天使美容中心”的牌子。

天使美容中心的一楼装潢的很漂亮,是前台接待中心,二楼是几间诊室,里面坐着不同的医生。

一间诊室内,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白大褂,坐在诊室的桌子后面,桌子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年龄约莫20岁刚出头。

年轻的姑娘面色焦急,指了指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双眼皮,又指着胳膊上的一块红斑,问男医生,“大夫,我胳膊上的斑是在我割了双眼皮之后才长出来的,这是不是割双眼皮的后遗症啊?”

“不是。”男医生很肯定的回答,还耐心地解释说,“如果是因为割双眼皮引起的,那这个班肯定是长在眼皮周围啊,你这红斑长在胳膊上,可能是你对某些东西过敏,又或是免疫系统出了点问题。”

“可为什么我的双眼皮还没好呢?别人割双眼皮一个星期就好了,我这都两个月了,好好坏坏,伤口的地方经常红肿。”

“双眼皮的伤口是因为你沾水感染了,吃一点消炎药就好,至于你胳膊上的红斑,跟双眼皮红肿不是一回事。”

听男医生这么说,年轻姑娘脸上更加焦急,忙问:“大夫,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下病因?再帮忙把胳膊上这个斑给去掉,这斑长在胳膊上,短袖衣服都穿不了。”

男医生仔细瞧了瞧年轻姑娘胳膊上的斑,红色点点,略微有些红肿,有的地方还有一些小水泡。

见男医生瞧得仔细,却不怎么说话,年轻姑娘担心地问:“怎么?这斑不好祛除吗?”

男医生:“容易,但是给你去掉这斑之前需要做一套检查。”

“检查需要多久?”

“不久,半个小时就可以,检查结果一出来我就可以给你做祛斑美容,但是你要先去一楼交钱。”

年轻姑娘按照医生的话去一楼缴费处交了钱,又返回二楼。

年轻姑娘看着交钱的单子,心里嘀咕,也不知什么检查需要这么多钱,1000多块呢,赶上我做双眼皮的费用了。

二楼诊室内,男医生用采样针挑破姑娘皮肤上的一个小水泡,取了一些水泡液,转身去了有隔断的内室。

诊室的帘子后面有简单的治疗床,还有一些简易的检查设备。

男医生将水泡液作了简单的涂片染色,放在显微镜下看。

在显微镜放大了百倍的视野中,男医生看到了一堆堆紫红色分枝状的细菌。

男医生眉头微皱,急忙跑去二楼的仓库,从一台低温冰箱中拿出一个试剂盒,返回诊室内,将试剂盒打开,对水疱液再次进行检查。

几分钟后,试剂盒的检测结果出来,男医生眉头皱得更紧,心中嘀咕:怎么会是这种细菌?她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男医生看着实验结果左右为难。

过了一会儿之后,男医生听到诊室外姑娘来回走动的声音,那姑娘似乎很着急。

男医生似乎下了决心,重新坐到诊室内,招呼姑娘进来。

年轻姑娘担心的问,“大夫,结果出来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做祛斑手术?”

男医生:“祛斑手术今天不能做了,你我会给你开一些药,你吃一段时间的药,到时候来我这儿复诊,再决定手术的时间。”

男医生开了单子,交给年轻的姑娘同时嘱咐说,“有些药我们医院没有,你可以去外面的药店买。”

连这家医院都没有的药,但外面的药店却有,是些什么药呢?年轻的姑娘心里不禁嘀咕。

年轻姑娘看着男医生开的药单:利福平,氯苯吩嗪,丙硫异烟胺。

“大夫,这些药是治什么的?”年轻姑娘担心的问。

“你体内有一点感染,这些药都是抗感染的,吃一段时间,感染消下去之后才能做祛斑手术。”安医生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回答。

年轻姑娘盯着药单,“不对呀,我有个亲戚也吃利福平,但他吃利福平是因为他得了结核病,难道我也是结核病吗?”

“不是,你是被另一种分枝杆菌感染。”

“什么杆菌?我不明白。”

“一种跟结核分枝杆菌类似的细菌,你不用担心,只要按照我开的方子吃药,你的感染很快就会被控制的。”

“大夫,我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你说这个分枝杆菌不是结核,但又跟结核很像,究竟是什么病啊?”

男医生犹豫了一下,谨慎地用词,“一种跟结核类似的病,不是很严重。”

男医生越闪烁其词,年轻的姑娘也觉得有蹊跷。

年轻的姑娘大声质问道:“我是不是因为上次在这里做割双眼皮的手术,所以感染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病,你不告诉我病的具体名字,就是因为怕我向你们索赔吧?”

“不是的,张小姐,你想多了,上次割双眼皮的手术很成功,您这次手臂上长斑跟上次的手术完全没有关系。”

年轻的姑娘指着手上的药单,“如果我没有什么奇怪的病,那你给我开这些奇怪的药又是为什么?快点告诉我,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男医生还是支支吾吾。

年轻的姑娘转身就要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不告诉我没关系,你们这家小小的美容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我自己去大医院查,等我查出来之后,你们就等着我的律师吧。”

年轻的姑娘撂下狠话,男医生忙追上前拉住年轻的姑娘,“张小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年轻的姑娘想要挣脱男医生的手,男医生却拉得很紧,年轻的姑娘开始情绪激动,大喊:“来人啊……非礼啦……”

男医生下意识地捂住年轻姑娘的嘴,同时不停地解释:“张小姐,您手臂上的斑跟割双眼皮的手术真的没有关系……”

年轻的姑娘狠狠咬住捂着她嘴巴的手。

男医生的手立刻鲜血淋漓。

男医生吃疼却没松手,还将另一只空闲的手也捂了上来。

男医生慌忙解释着,直到感觉手下的人不再动弹。

第44章 粉红仙子

过了一会儿男医生觉得事情不对,松开手,喊着年轻姑娘的名字。

那姑娘没反应。

男医生紧张地用手试探姑娘的气息。

姑娘的鼻子下没有丝毫气流,男医生顿时瘫坐在地。

两分钟后,楼下的护士闻声赶来,推开诊室的门,却发现诊室内只有男医生一个人。

男医生手上戴着手套,听到开门声,从诊室的帘子后面出来。

护士问:“王大夫,刚才我好像在楼下听到这里有人喊救命。”

男医生:“你应该是听错了,我刚才这里正在放音响。”

一边说着男医生一边轻轻扭动办公桌上的音响,声音变大,里面有音乐声传出来。

小护士:“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不好意思,打扰王医生了。”

小护士退出诊室,又回了一楼。

诊室内,男医生的脸色由刚才的镇定转为恐惧忐忑。

好一会儿之后,男医生望向诊室帘子后面的眼神又从恐惧转变为带有狠戾的镇定。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已经离开了两天。

周捷去了东区疾控中心帮忙指导现场流调工作,应急办公室内只剩下陆离、王笑笑和高飞。

王笑笑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在椅子上竖起胳膊,伸着懒腰,抬头发现办公桌对面的陆离正一脸痴笑的看着手机。

王笑笑觉得奇怪,悄无声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凑到陆离身旁。

陆离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他自己手机,还时不时地在手机屏幕上写几个字,完全没发现王笑笑在一旁偷看。

“咳!”王笑笑故意咳嗽了一声。

陆离急忙捂住手机屏幕,回头抱怨说:“吓死我了,你怎么偷看我手机呢?”

“我可没故意偷看你手机,我站起来运动一下,不经意看到你在玩手机是你太全神贯注了,没注意到我来而已。”

陆离把手机保护的很好,似乎很担心王笑笑会发现手机中的秘密。

王笑笑又凑近陆离一点,低声问:“粉红仙子是谁?”

陆离将手中的手机屏幕捂得更紧,“还说没偷看,你怎么知道粉红仙子的?”

“粉红仙子是个网名吧,一听就是个姑娘。”王笑笑一脸八卦地追问,“陆离,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在网恋?”

“不是,我们是纯粹的网友,只在精神层面进行交流,况且我还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呢。”

王笑笑显然不信,“能起粉红仙子这种网名的一定是个姑娘,而且我刚才看你在网上跟她聊天,那笑容春风荡漾,一看就是跟心仪女孩子聊天的模样。”

陆离想反驳,但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再怎么反驳,王笑笑认定他在网恋,他说什么王笑笑也不会信,况且他心里好像……似乎……真有点喜欢粉红仙子。

王笑笑见陆离一脸犹豫地握着他的手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劝说道:“陆离,网恋这种事经常是见光死,为了避免你陷入的太深,我劝你还是及时止住。”

陆离:“我并没有想怎样,在网上有一个知心的网友聊天,已经不错了。”

王笑笑惊讶,“没想到你觉悟这么高,如果你能坚持住本心一直这样也行,不过以我的经验,大多数网恋都是以网上谈心开始,最后感情一发不可收拾,由线上发展到线下,等两人在现实中见了面,由于跟网上预想中的不一样,见光死这一现象就出现了。”

陆离面色更加纠结。

高飞此时插话说道:“笑笑,你就别吓唬陆离了,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赶快说出来。”

王笑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晚死不如早死,陆离若真有继续发展的意思,就把自己真实的照片发给对方,对方若是对你真心相待,估计也会回你一张照片,或者是让你看她的朋友圈,接下来你们就很可能由线上发展到线下了,有了这一步缓冲,不至于见面之后死的太尴尬。”

陆离看着王笑笑,有些不确定地问:“发照片真的好吗?”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必须的,如果你们想线下见面,必须先给对方发一张照片,否则通常会死的很难看。

记住!发的照片最好是生活照之类的,不要用美颜、滤镜或ps过的照片,如果用那种照片,那跟欺骗没什么两样,会死得更难看,有的甚至会打起来。”

“这么严重?”

“嗯,网上经常有报道,男女网友见面之后因为不满意对方的长相而大打出手。”

陆离似乎被王笑笑说动,陷入沉思。

高飞:“陆离,对于王笑笑的建议,仅供参考,最后还要你自己拿主意。”

王笑笑又把目标转到高飞身上,说:“高飞,你跟现在的女朋友就是在网上认识的,两人现在浓情蜜的,听说都快结婚了,是网恋中快修成正果的,你也给我们介绍介绍经验呗。”

高飞解释说,“我们不是网恋,我跟娜娜是经过家里亲戚介绍,先在网上加了qq,聊了一段时间才见面,之后很久才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这跟网恋有本质不同,网恋是两个陌生的人,而我和娜娜在见面之前已经从亲戚口了解了性格、家庭环境等基本情况,而且消息保证是真实的,这跟网恋中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能一样?”

高飞在这边解释着网恋跟现实中相恋的不同,那边陆离已经开始翻着手机中储存的电子照片,他真准备发一张自己的相片给叫“粉红仙子”的网友。

王笑笑平时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如今陆离出现情况,她更是关心,凑在陆离身旁,看着他手机中那名叫粉红仙子的网友的头像。

头像是一片草地上一只粉红色的小动物。

小动物长得像披着铠甲的老鼠,尖尖的鼻子脑袋,长长的身体,一条尾巴拖在身后,背上长满粉红色的铠甲,腹部的毛是柔软的白色,看着很是稀有可爱。

王笑笑问:“你这粉红仙子网友的头像中的动物是什么?很少见啊。”

“铠鼠,学名犰狳,头像中的这种是犰狳中个头最小的,长度只有我们人类手掌一般大,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别名:粉红仙子犰狳。”

第45章 突然闯入

“犰狳?铠鼠?不就是老鼠中的一种吗?”王笑笑问。

“跟老鼠不一样,不是一个科的,虽然同属于啮齿目,但差的很远,犰狳跟食蚁兽是近亲。”

“虽然不常见,但这粉红仙子犰狳长得还挺可爱,是当宠物养的吧?”

“它叫小粉,是粉红仙子养的宠物。”

王笑笑:“有意思,粉红仙子养着一只叫小粉的粉红仙子犰狳。”

陆离盯着手机上粉红仙子的头像,眼神宠溺,“的确,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王笑笑被陆离的眼神惊到,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忙摇着头离开陆离身旁,“哎,网恋的人都有些不正常,我还是离你远一点,记住啊,要想从线上发展到线下,一定要把照片选好。”

忙碌的一天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疾控中心的人照常上班,陆离也跟往常一样,离开自己租住的单身公寓,在去单位上班的路上买了一个鸡蛋饼,拎到了应急办公室。

等陆离到达应急办公室的时候,王笑笑已经开门进了办公室内,准备先整理办公桌。

陆离将多买的一份豆浆放到王笑笑桌上,“请你喝豆浆,知道你喜欢甜的,放了糖。”

王笑笑觉得讶异,“今天这么好,怎么想起给我买豆浆了?你不会有什么事求着我吧?”

陆离也不隐瞒,“这是感谢你的,我昨晚已经跟粉红仙子约好,这周末在公园见面。”

原来是因为昨天给他出主意约见网友的事情,王笑笑收下豆浆,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啦,以后有啥事尽管问我。”

王笑笑摸着热乎乎的豆浆,刚准备喝,突然从应急办公室门外闯进两个彪形大汉。

“这里是疾控中心的应急办公室,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王笑笑放下豆浆,用很正式的服务性语气问。

来人亮出证件,竟然是警官证。

其中一人对陆离说,“我们是市局的警察,怀疑你跟一起杀人分尸案有关,请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

王笑笑懵了,陆离的表情更是茫然。

两名警察要带走陆离,陆离忙解释说:“我没有杀人。”

“请跟我们去警局,要收集您的指纹和做相关笔录。”

两位警察的回答很公式化。

陆离明白,如果他不跟警察走,警察也会强制带他离开。

陆离很配合,对两位警察说,“好,我跟你们走。”

接着,陆离又转头对王笑笑嘱咐说,“笑笑,先帮我跟单位请假,我没有杀人,很快就会回来。”

正是上班时间,疾控中心大楼的走廊内都是陆续赶来上班的工作人员,在众目睽睽下,陆离被两个警察带走,坐着警车一路呼啸离开。

高飞在进入疾控中心大门的时候,看到了陆离被带走的那一幕,匆匆赶回应急办公室,问王笑笑,“陆离怎么了?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王笑笑还处于慌神状态中,“刚才来了两个警察说陆离跟一起杀人分尸案有关,把他带去警局要问话。”

“杀人分尸?怎么可能?陆离平时给豚鼠抽血手都会发抖,他怎么可能敢杀人?”

“不知道,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通知陆离的爸妈?”

高飞:“陆离的爸妈离这儿有几百公里远,而且是农村的,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如果通知他们,只能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没用的,我们还是通知单位领导。”

应急办公室的直接领导是谷雅南。

可是谷雅南现在在外地参加学术会议,后天才能回来。

王笑笑心一横,不管了,平时不管大事小事、公事私事,都会找谷雅南,如今陆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然第一个要通知的人就是谷雅南了。

王笑笑用手机拨号,很快电话接通,手机另一端的谷雅楠声音很低,像是正在会议上小声听电话。

王笑笑说了陆离的情况,电话那一头的谷雅南小声回答,“我会尽快赶回去。”

五个小时后,正是疾控中心下午开始上班的时间,谷雅南坐飞机赶了回来。

一进应急办公室的门,谷雅南就问王笑笑,“陆离现在怎么样了?”

王笑笑面容沮丧又焦急,“中午的时候,我和高飞去了趟警局,他们不让探视。”

谷雅南放下行李箱,拿着随身的小包往外走。

王笑笑跟在谷雅南身后,一边走一边问:“雅南姐,你要去哪里?现在怎么办?”

“我去警局,你和高飞留在应急办公室里,有什么情况打电话通知我。”

——

连海市,警察局。

谷雅南在警局的最熟的人是南翰飞,来到警局之后第一个找的人便是南翰飞。

南翰飞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谷雅南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不等谷雅南开口,南翰飞先站起身,说:“你是来问陆离的情况?”

南翰飞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示意谷雅南坐下说话。

谷雅南在来的路上一直琢磨陆离的事情,在王笑笑口中是今天早晨两个警察莫名闯进应急办公室将陆离带走,还说他跟一起杀人分尸案有关。

谷雅南和陆丽是多年的同事,知道陆离的性格,不相信陆离是那种能做出杀人分尸残酷事情的人。

但警察将陆离带走,一定是有某些证据指向陆离。

现在要弄清楚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杀人分尸案中又有什么线索跟陆离有关?

谷雅南稳住一路上焦急的心情,按照南翰飞的示意,坐到椅子上。

南翰飞是刑警队长,他的办公室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办公室内布置得很简单,除了一张大办公桌,两张椅子,一排书架,剩下的便是挂满墙面的锦旗。

谷雅南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眼睛看着南翰飞,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陆离会被带来警局?”

南翰飞觉察到,谷雅南进门的时候整个人是急躁的,但此时整个人却又非常沉稳,这转变只在几秒之间。

南翰飞惊叹于谷雅南稳定心神的本领,没有先回答,而是接着问,“你刚才的问话,是以我朋友的身份,还是以陆离领导的身份?”

第46章 带他回去

谷雅南:“哪个身份能问到更多的东西,就以哪个身份。”

南翰飞笑了,“这么直接的性格,我喜欢,你放心好了,那小子没事,中午的时候还说想吃隔壁街上祥和面馆的六鲜面,我亲自去买的,还给他加了个卤蛋。”

谷雅南,“我想知道杀人碎尸案的细节,还有其中跟陆离有关的线索。”

南翰飞犹豫了一下。

谷雅南问:“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我知道你们警察对办理的案件有保密原则,但我是陆离的领导,你们把人都带到了警局,我想我有权知道一些情况吧。”

南翰飞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叠卷宗,放到谷雅南面前,说:“今天凌晨4点半,湖心公园的一位环卫工人打电话来报警,说是在湖心公园的树林里发现了碎尸。

我们刑警队出现场,发现八个尸块,带回来之后,被法医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

经法医检测,死者是一名年龄在22岁到24岁之间的女性。

这起碎尸抛尸案,跟以往的碎尸案不同,杀人者将被害人的衣服、身份证、手机等东西装在同一个垃圾袋中,跟尸块一起丢弃在现场。”

谷雅南觉得奇怪,“一般杀人碎尸在抛弃原因都是为了隐藏死者身份,难道这个人是因为仇恨杀人?将所有身份信息跟尸块丢在一起,更像是在向警方炫耀。”

“没想到你对刑侦破案这方面还有了解。”

“平时看过刑侦方面的电视剧。不过这跟陆离又有什么关系?”

南翰飞指着被谷雅南打开的卷宗的其中一页,“死者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陆离的照片。”

谷雅南手中的卷宗里贴着在湖心公园案发现场拍回来的照片,其中一张是死者衣服口袋的特写,其中有一张照片半露在衣服口袋外,带着血迹,但可以清晰辨别照片上的人正是陆离。

谷雅南惊问,“死者跟陆离认识?”

“我们就是为了查清楚,才将陆离带回警局询问。”

“结果怎样?”

“死者叫张子欣,网名粉红仙子,她跟陆离的确认识,但仅限于网上。

经陆离交待,他们是网友,陆离曾将他的照片发给过张子欣,而且两人约定在周末见面,在案发之前,两人的联系仅限于网上。

经法医检查,张子欣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之间,这个时段陆离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已经排除他的嫌疑。”

谷雅南有些生气,“既然已经排除了嫌疑,为什么还不放人?你们这样会吓坏他的。”

南翰飞忙解释说,“我们技术鉴定科的同事发现张子欣手机里最后联系人是陆离,所以留他在警局,是想让他帮忙,没把他关在拘留室,他现在正在外面大办公室帮警员查资料呢。”

南翰飞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指向外面的大办公室,里面人来人往,其中一个角落里,陆离正坐一张小办公桌前,跟一个警局警察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地在桌子的笔记本上写着东西。

见陆离没事,谷雅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南翰飞:“这下放心了吧,估计要他帮忙的事情也快忙完了,一会儿你离开的时候就可以带他一起走。”

这时,谷雅南反而不急着离开。

谷雅南:“你们的案件如果有需要我或者市疾控中心帮忙的,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帮忙。”

南翰飞打趣地问,“你怎么这么帮我?”

谷雅南:“帮助警察提供线索,这是每一个市民应尽的责任,况且你又是我的朋友,这案子还牵扯到我的同事陆离,还有一个花季少女莫名被害死亡,不管怎样我都希望能尽快破案。”

南翰飞朝谷雅南竖起大拇指,“能说出这么多帮我的理由,我也不客气了,局长限期我三天破案,有能用到你的地方,我一定去麻烦你,等我电话。”

等陆离那边的事情完成,谷雅南和南翰飞的谈话也结束,谷雅南带着陆离离开。

回疾控中心的路上,陆离坐在谷雅南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面色悲伤。

谷雅南见陆离不说话,于是一边开车一边劝慰道:“是不是被刚才的警察们吓到了?别害怕,只要不是你做的,警察们会查出真相的。”

陆离摇头,“我不是因为害怕,我是为粉红仙子感到悲伤。

虽然我与她从未见过面,但我们在网上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很乐观向上、善良的姑娘,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她呢?还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人分尸……”

陆离平时一个阳光大男孩,此时竟落下眼泪。

谷雅南心中感叹,没想到陆离对那位女孩的感情已经很深,女孩的死对他打击不小。

谷雅南继续劝道,“现在唯一能告慰女孩在天之灵和她父母亲人的方式就是尽快找到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陆离又振作起来,“对,我要帮助警察抓到凶手。”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将陆离从警局带回来之后,陆离身边围了一大堆同事,问东问西。

陆离不想说太多关于网友死亡的事,只回了一句,“现在没事了,谢谢大家关心。”

陆离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脑海中浮现网友粉红仙子碎尸照片,悲伤的情绪又弥漫开来。

陆离想找点能帮忙的事情做,但刚才在警局已经将他能做的基本上都做完,如今回到应急办公室,就有些无所事事。

谷雅南见陆离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于是说:“陆离,你如果觉得累,就先回家休息。”

陆离摇头,“回家会更加胡思乱想,不如待在办公室里跟同事们在一起,万一警局有电话来的话,我还能第一时间帮上忙。”

谷雅南便随陆离去,又担心他空闲下来会胡思乱想,于是给他安排了一项整理之前文档的工作。

谷雅南为了陆离的事,推了外地的学术会议,提前两天赶了回来,风尘仆仆地又去了警局,如今回到应急办公室,她的行李还放在他的办公桌旁。

谷雅南先打开电脑处理了堆积了几天的工作,处理完,正准备拎着行李箱回家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南翰飞。

第47章 仙子的家

接通手机,谷雅南问:“南队长,我和陆离刚回办公室不久,你这就给我打来电话,是案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头的南翰飞,“是有事情要找你帮忙。

刚才法医给我送来报告,从死者张子欣的尸体中检测出一种分枝杆菌,再加上尸块皮肤上的瘢痕,法医怀疑是麻风分枝杆菌。

你们疾控中心是做传染病方面的专家,想让你们给确证一下,并找一些麻风病人的信息,这对案件线索很重要,要快!可以吗?”

“没问题,检测标本送过来吧,还有尸块皮肤上的瘢痕照片一起发到我的电子邮箱,我会进行分析。”

挂断手机后,谷雅南取消了回家的打算,把行李箱放到办公室的一角,打开电子邮箱,准备先看一下尸块上的外在表现,是否是麻风病的症状。

陆离听到谷雅南在讲电话时提到南队长,立刻凑到谷雅南身旁,问:“是关于案子的事吗?”

“嗯,一会儿警局会送来几份标本,需要做麻风杆菌确证实验。”

“我来做!”陆离自告奋勇,想为破案做一点事情。

谷雅南不怀疑陆离的检测技术水平,但对陆离的个人感情表示担心,“这是粉红仙子的标本,你自己来做没问题吗?”

“谷主任,放心好了,我会将个人感情跟工作分开的。”

——

连海市疾控中心,实验室。

陆离带着警局送来的标本,在实验内实验室做实验。

为了快速出结果,陆离先用麻风杆菌pcr试剂盒进行荧光定量检测,这个实验最快可以两小时内出结果。

在pcr样品上机之后,趁着机器运行的时间,陆离又做了两个辅助实验——麻风菌素实验和标本涂片显微镜检查。

麻风菌素实验跟结核菌素实验有交叉反应,结果准确性低,只能做为辅助实验。

至于标本涂片显微镜检查是最原始的检查方法,但也是最直观的,能直接看到菌体。

麻风菌素试验阳性。

标本涂片染色后,在显微镜下观察到分枝杆菌。

很快荧光定量pcr的结果也出来了,麻风杆菌阳性。

粉红仙子张子欣死前竟是麻风病患者!

陆离拿着检测结果,匆匆跑回应急办公室,将结果交给谷雅南。

谷雅南眉头微皱,“连海市已经连续六年没有麻风病新发病例,张子欣又是从哪里感染了麻风分枝杆菌?”

陆离发散思维,开始推测,“她可能之前接触过麻风病人,不小心被感染到也是可能的。”

谷雅南:“我市的麻风病人都集中安置在几个麻风病治疗点,经过多年的演化,那些治疗点都成为麻风病人聚集居住的村寨,张子欣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去麻风村寨?”

陆离:“我之前在网上跟粉红仙子聊天的时候,她说过她喜欢当志愿者,曾去参加过志愿活动,比如去养老院之类的,但她没有说去没去过麻风村寨,这要回去问一下她的父母或者是朋友才清楚。”

谷雅南进入大疫情网,调阅麻风病的相关信息,发现在连海市现有的麻风病人中,并无张子欣的名字。

张子欣的确是连海市近十年内的第一位麻风病新发病例。

看着检测结果,谷雅南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办公桌上敲着,最后说:“麻风病是我们疾控中心常规监测的疾病之一,麻风病发病率低,但具有传染性,张子欣虽然已经死了,但跟她接触过的人都有被感染的可能,而且她是连海市近六年内第一个麻风病新发病例,我们要做一下流病调查,预防麻风病进一步扩散的可能,这对警方也是一个破案线索。”

谷雅南将疾控中心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分享给南翰飞。

疾控中心这边要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就要弄清粉红仙子张子欣生前的生活环境和生活轨迹。

——

粉红仙子张子欣的家。

谷雅南根据张子欣的身份信息,找到张子欣位于连海市西城区的家。

张子欣生前居住的小区是西城区靠近海岸的一处名叫“星海花园”的居民区。

张子欣的家位于星海花园小区1栋33层高楼的第21层住户。

谷雅南带着陆离、高飞和王笑笑,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行病调查车,到了星海花园小区,找到张子欣所在的第21层。

谷雅南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女人,面容憔悴。

“请问这是张子欣的家吗?”谷雅南开口问。

站在门后的女人透过半敞开的门,看向谷雅南,还有谷雅南身后的一群人,疑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谷雅南亮出证件,并自我介绍,“我们是连海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因为我们确定张子欣生前感染了麻风病,所以到这里进行流行病学调查。”

女人将门完全打开,“进来吧。”

谷雅南走进客厅,迎面看到的竟是南翰飞和两个年轻的警察。

南翰飞:“我们来这儿调查张子欣案件的线索。”

谷雅南:“我们来这儿进行有关麻风的流行病学调查。”

张子欣是独女,生前跟爸妈住在这套房子里。

张子欣的爸爸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受警察们的询问。

警察们和疾控中心工作人员们都站在客厅,本来还算宽敞的客厅一下显得拥挤起来。

南翰飞主动跟谷雅南说,“我们这边已经问的差不多了,你们疾控中心接着问吧,介不介意我们在一边旁听?”

谷雅南知道,南翰飞是想从他们的询问中,了解一些他们还没有掌握的案件线索。

“不介意。”

南翰飞用眼神示意两个警察站起身,将沙发的位置让给谷雅南。

谷雅南直接摇了摇手,“不用,我站着就好。”

南翰飞再仔细打量谷雅南和她身后的几个疾控中心工作人员,所有人都戴着手套。

南翰飞明白了,疾控中心的人是来进行流行病调查的,他们肯定认为这间屋子里充满了病菌,手上戴着手套,不会随意碰触房间里的东西,更别说坐下。

南翰飞下意识的搓了搓手,站到谷雅南身旁。

第48章 铠甲老鼠

谷雅南开始问张子欣的爸妈,“你们知道张子欣生前是麻风病患者吗?”

张子欣妈妈惊讶地摇头,“不知道,我们家子欣一直是个健康活泼的姑娘,怎么会是麻风病患者呢?”

谷雅南解释说,“经过我们对张子欣身体标本进行检测,确定她生前感染了麻风分枝杆菌。

麻风杆菌在人体内的潜伏期长短不一,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从张子欣的身体情况看,她感染麻风杆菌至少有半年以上的时间。

麻风病具有传染性,既然张子欣是麻风病患者,那么与她接触的人便有感染麻风病的可能。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一下张子欣在半年前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比如说有没有去麻风村做过志愿者?”

张子欣妈妈回忆了一下,说:“子欣平时是喜欢去做志愿者,但经常去的地方都是市区周围的一些养老院,没听说去过麻风村寨。

子欣去年大学毕业,毕业后就在我们市一家挺有名的游戏公司做动漫设计,到现在刚工作一年多时间,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回家,连男朋友都没有,偶尔跟同事出去吃个饭,我跟她爸两人对她管的比较严,她交了什么朋友,我跟他爸基本都清楚,子欣不会结交坏朋友的。

若说唯一反常的就是最近一些日子,她说她喜欢上一个网友,准备这周末见面,可警察刚才也说了,子欣的死跟那个网友没关系。

你说我家子欣平时人那么好,跟谁都没有仇怨,怎么会有人杀她呢……”

张子欣妈妈说到这里,忍不住掉眼泪。

陆离也是面色悲伤。

谷雅南见张子欣爸妈看见陆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知道他们两位老人还不知道张子欣交往的网友,正是她身旁的陆离。

面对张子欣妈妈的眼泪,谷雅南也很难过,但这种情况下,任何劝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谷雅南等了一会儿,等张子欣妈妈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才继续问:“你们有没有听说张子欣接触的人中有麻风病人?”

张子欣妈妈眼泪还未擦干,张子欣爸爸回答谷雅南的问题,“麻风病以前老一代人的时候很常见,现在基本没了,我家子欣这么年轻,没接触过生麻风病的人。”

谷雅南心想,在我国,麻风病都是人传染人,既然张子欣没有接触过麻风病人,张子欣身上的麻风杆菌是如何来的呢?又或者张子欣生前接触的人中,有麻风病患者,但那个人并不知道自己感染了麻风杆菌。

谷雅南心里正推测着各种可能,张子欣爸爸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说:“我记得半年前,子欣曾跟她的同事去国外玩了几天,会不会是从国外感染上的?”

“去的哪个国家?”

“m国。”

谷雅南记得,曾在文献中看到过,21世纪初,m国的麻风病人总数在3600左右,那么大的国土面积,将这几千人分散开来,不会那么巧就被张子欣给遇到了吧?

但张子欣如果真是在国外感染的,调查起来就更麻烦了,需要联系m国cdc那边帮忙。

谷雅南又问:“你们知道张子欣和她的同事在m国期间的行程吗?去过哪些景点?接触过哪些人?”

张子欣爸爸:“这个子欣没有跟我们说过,她只说她要跟同事出国玩几天,还是等她回来了之后,我跟她妈才知道她是跟同事去了m国。”

谷雅南觉得从张子欣爸妈这儿了解不到更多的消息,决定进行下一步,于是接着问:“我们想在你们家里采集一些跟张子欣有关的标本,可以吗?”

“可以,那边是子欣住的屋子,从她走了之后,屋里的东西都没动过。”张子欣爸爸指着朝南的一间卧室。

谷雅南:“因为你们是张子欣的密切接触人员,所以我们要对你们进行例行体检,并进行采血。”

“好,我们配合。”张子欣的爸妈答应的很痛快。

谷雅南安排陆离给张子欣爸妈采血,她跟其他人则在屋子里进行检查采样。

南翰飞和两个警察帮不上忙,只能看着疾控的人员在那儿忙活。

谷雅南推开张子欣的屋子。

这是典型的姑娘家卧室,装饰的温馨惬意,米色的床单和被子,床上还吊着粉红色的珠帘,床旁有一套电脑桌椅,南边是一扇玻璃推拉门,门外是阳台,阳台上养着几盆绿植。

谷雅南推开玻璃拉门,走进阳台。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阳台上,很温暖,阳台上的花草长得很茂盛,能看出主人对这些花草照顾得很好。

谷雅南的目光突然定在花草掩映的一个玻璃箱内。

长形的玻璃箱内铺着一层木屑,里面还有小巧的滑梯,旋转轮盘,就是那种花鸟市场中用来养小老鼠的玩具。

一个粉红色的影子藏在木屑中。

谷雅南轻轻敲了敲玻璃箱,一只披着铠甲的粉红色老鼠从木屑中钻了出来。

“犰狳?!”谷雅南已忍不住惊声道。

南翰飞闻声赶了过来,凑到谷雅南跟前,盯着玻璃箱里的粉红色小动物,惊讶地问:“这是什么?长得这么奇怪!”

“犰狳,又叫铠鼠,这是其中的一个亚种,有一个好听的俗名——粉红仙子犰狳,是一种生长在美洲的稀有濒危物种。”

“既然是濒危物种,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小动物跟张子欣的麻风病有关吗?”

谷雅南盯着玻璃箱内的粉红色小动物,眉头微皱,“犰狳能传播麻风病,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这就要问张子欣,现在只能问张子欣的爸妈了。”

南翰飞本来还想用手摸摸玻璃箱内的小犰狳,但一听谷雅南说这小东西竟然能传播麻风病,伸出的手立刻又缩了回来。

南翰飞:“这小东西长得挺可爱,名字也好听,竟然能传播麻风病,不过我之前查过,麻风病好像只在人间传播,并不知道有什么动物宿主。”

谷雅南:“那已经是以前的知识了,在2011年的时候,有一个研究团队发表文献说在犰狳体内发现了麻风分枝杆菌,而且证明了犰狳跟当地人间麻风病流行存在关联。”

第49章 又来一个

谷雅南对跟在身后的王笑笑和高飞说,“把这个玻璃箱和里面的犰狳一起装袋,带回去。”

张子欣爸妈看着疾控人员要将女儿房间里的小宠物带走,忙上前阻止,“这是我女儿留下的东西,你们要带走吗?”

谷雅南:“犰狳能传播麻风病,我们怀疑这跟你女儿生前感染麻风病有关,所以要带它回去检测。”

张子欣爸妈虽然不舍,但为了查明真相,也不再阻止。

谷雅南又接着问张子欣爸妈,“犰狳是濒危物种,在我国很少出现,我想知道张子欣是什么时候,又如何将犰狳带回家当宠物养的?”

张子欣爸爸回答说,“就是半年前子欣去美国,回来的时候带回来这只铠鼠,我们当时看这只小动物长得挺可爱,不会伤人,就同意她养在家里了。”

不等谷雅南再次追问,陆离突然问道:“动物入境都要经过严格检疫,张子欣是怎么把这只小动物带回来的?”

张子欣爸爸看了一眼陆离,又瞧了瞧他身旁的警察和疾控工作人员,没觉察出什么异样,接着回答说:“子欣回来的时候说,当时上飞机的时候检查的严,她就穿了一件宽大的衣服,将小铠鼠藏在衣袖里,就这么蒙混回来了。”

这么看来,这只宠物粉红仙子犰狳是张子欣走私回来的,没有经过检疫,那它的嫌疑更大了。

从张子欣的家出来,疾控工作人员跟南翰飞带领的警察要分别回去,走之前,南翰飞叮嘱谷雅南,“有了检查结果之后,跟我们警方说一下,这可能关系到破案的线索。”

谷雅南做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结果一出来就给你打电话。”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陆离和王笑笑在实验室内忙活着,先是给粉红仙子犰狳采血,接着把从张子欣家里采集过来的标本,张子欣爸妈的血样一起进行麻风杆菌检测,pcr确证实验。

实验结果很快出来,粉红仙子犰狳体内检测出了麻风分枝杆菌,其他的一切正常。

陆离将实验报告拿给谷雅南看。

谷雅南分析,从实验结果看,张子欣体内的麻风分枝杆菌是从她饲养的宠物粉红仙子犰狳那里感染来的。

粉红仙子犰狳又是张子欣在美国旅行时私自带回的,这样传染病闭合传播链形成。

张子欣是否将麻风分枝杆菌传染给了其他人?

张子欣的死会跟她的麻风病有关吗?

这条线索对破杀人分尸案是否有帮助?

谷雅南正在心里想着各种可能,站在她身旁的陆离看谷雅南眉头微皱,有些着急地问:“谷主任,我们的检测结果对警方破案会有帮助吗?”

“不知道,我现在就把结果告诉警方,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一起麻风病的散发病例,并不能说明什么。”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谷雅南刚走进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的大门,陆离就匆匆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有一张血淋淋的画面。

陆离将手机画面放到谷雅南面前,急冲冲地说:“雅南姐,你看,又一起杀人分尸案!”

谷雅南接过手机,翻动手机屏幕。

原来,今天早晨五点多的时候,有人去青年公园晨练,在树林中发现黑色塑料袋,好奇的人打开一看,竟是被分解的人体!

当时就有人用手机拍了照上传到网上,各种评论在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接连两起杀人分尸案,一起抛尸的地点是湖心公园,另一起抛尸的地点是青年公园,两处公园相隔不远,一时间附近的居民人心慌慌。

陆离小心地问:“雅南姐,你说这两起杀人分尸案间隔时间这么短,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是有这种可能,但还要靠警方的调查。”

陆离就等谷雅南这句话,眼巴巴地看着谷雅南给南翰飞打电话。

谷雅南将手机还给陆离,之后,用她自己的手机给南翰飞打电话,“今天早晨另一起杀人分尸案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南翰飞的周围似乎很吵,南翰飞在手机中抱怨地说:“现在网络太发达,网民们知道的消息比警察知道的还早,我现在还在青年公园的案发现场,可这里被早晨围观的人群已经毁的差不多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跟你细说了,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

在电话里,谷雅南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对陆离耸了耸肩,安慰说:“放心吧,只要是罪犯,总会留下线索,警察们会破案的,我们等消息就好。”

一上午时间,陆离做事情都心不在焉的,快接近中午的时候,谷雅南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来电显示南翰飞。

南翰飞在手机里急乎乎地说:“今天早晨在青年公园发现的尸块,我们警队的法医从里面检测出分枝杆菌,想你们疾控系统进行确认检测是否是麻风分枝杆菌,并要从你们疾控大疫情系统中调查一些麻风病人的相关记录。”

“没问题,标本先送来,有死者的身份信息吗?”

“有,这次的情况跟上次张子欣碎尸案的情况一样,死者被分尸后,用黑色塑料袋包裹,尸块和死者的衣服、身份证等信息被丢弃在一起。”

“有死者身份信息就好,把他的信息发给我,我会在疾控系统疫情网中查看他是否是已经发现的麻风病人。”

从尸块上采集下来的部分标本,很快送到了疾控中心,谷雅南安排陆离进行麻风分枝杆菌确认实验。

实验结果很快出来,确认从尸块身上检测到的是麻风分枝杆菌。

今天刚发现的死者,又是一位麻风病人。

谷雅南则进入疾控系统大疫情网中,按照南翰飞提供的死者信息进行查找,在麻风病人的信息中没有发现死者的名字。

死者又是一个新发的麻风病患者。

如果说第一位死者张子欣的碎尸案跟麻风病之间是巧合,那么第二起碎尸案中的死者又是麻风病患者,两者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谷雅南都觉得事情蹊跷,南翰飞更是觉得其中必有某种联系,但又找不到具体联系是什么,案件侦破进入瓶颈。

第50章 哥哥来电

当天晚上下班的时候,谷雅南刚出疾控中心大门,就发现南翰飞等在疾控中心大门口。

谷雅南问:“是不是还想从疾控这里查一些消息?你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不用等在这里。”

“我等在这里,是想跟你一起吃晚饭。”

“一起吃饭?”谷雅南忍不住疑问,“现在两起杀人分尸案未破,你不是应该很忙吗?”

“再忙也要吃饭,况且我找你一起吃饭就是为了从你这里找一些灵感。”南翰飞说的一本正经。

“找灵感?什么灵感?”

“破案的灵感!你想啊,这两起杀人分尸案都跟麻风病有关,而你们疾控中心又是专门监测麻风病的,我想,跟你一起,总能想到点什么。”

谷雅南觉得无奈,但转念一想,又似乎觉得南翰飞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答应,“好,你想去哪里吃?”

“地点你选,我请客。”

谷雅南想了想,问:“你能吃辣吗?”

“可以。”

谷雅南选了疾控中心附近的一家以辣出名的湘菜馆。

热腾腾的酸辣鱼上桌,两人开动。

饭吃了大半,南翰飞吃得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却没有提任何关于案子的事。

谷雅南也不提,直到一把大盆酸辣鱼吃得见底,谷雅南才缓缓地问:“饭吃得差不多了,从我这儿找到什么灵感了没?”

南翰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有石榴汁吗?”

“有,这个季节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而这家店的鲜榨石榴汁也很出名。”

谷雅南让服务员送来两大杯石榴汁。

石榴汁又被喝下去半杯,南翰飞才开始说:“这两起杀人碎尸案的死者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

第一名死者张子欣,本地人,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动漫公司工作。

第二名死者王秋懿,外地农村人,很早来连海市打工,因为长得好看,这两年做起了平面模特。

我查过两人的生活圈子,虽然都生活在连海市东城区,但两人的工作和生活没有任何交集,凶手为何会选中们两人呢?”

南翰飞似乎在跟谷雅南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谷雅南问:“确定凶手是同一个人吗?”

南翰飞:“两起杀人碎尸案手法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

谷雅南:“这两起案子,除了你刚才说的相同点,再有一个就是两位死者都是麻风病患者。”

南翰飞举起自己手中装有石榴汁的杯子,与谷雅南面前的杯子轻轻一碰,“你说到了重点,这的确是所有共同点中最可疑的一处,据我所知,我们连海市麻风病的新发感染率非常低,两名死者同时是麻风病患者,这会不会是凶手杀人的一个原因呢?但是你们疾控都不知道的新发麻风病患者,那个凶手又怎么会知道她们是麻风病患者呢?”

谷雅南:“只要医院发现麻风病患者,都会上报疾控系统的大疫情网,我们疾控系统便能看到。

但我们疾控系统的麻疹患者名单中没有张子欣和王秋懿。

也许患者并没有去正规医院就医,本人并不知道她们自己感染了麻风病。”

南翰飞:“又或是医生知道了,却没有上报。”

“南翰飞,你不会是在怀疑凶手是医生吧?”

“有这个可能?”

谷雅南觉得南翰飞的推测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却觉得又有道理。

谷雅南正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查,南翰飞已经拨通他的手机,“小王,你去查一下两名死者最近的就医记录,要查仔细了,一条都不能落。”

给队员安排完任务之后,南翰飞叹道:“希望能在医疗记录中查出一点线索。”

“如果她们没有用医保卡,而是去非正规的小诊所,那么查起来也很麻烦。”

南翰飞这边电话刚挂断,谷雅南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谷嘉树。

“哥。”

谷雅南这边刚接听手机,就听到手机内传来谷嘉树略带着急的声音,“雅南,我这边夜间急诊刚接诊了一个病人,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初步临床诊断怀疑是麻风病患者,你之前不是说一有麻风病患者要立刻通知你吗?我这疫情网的信息都没录,就给你打电话了,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谷雅南对南翰飞说,“第一人民医院接诊了一位疑似麻风病患者年轻女性……”

不等谷雅南说完,南翰飞已经站起身,“走,跟你一起去看看。”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谷雅南找到谷嘉树值班所在的急诊室。

谷嘉树今天有夜班,是晚上的急诊,天虽然黑了,但门诊室外有一大群人在等候就诊。

谷雅南直接推门进入诊室,南翰飞紧跟其后。

诊室内中有一个患者,看到谷雅南和南翰飞进来,脸色不悦。

谷雅南直接问谷嘉树,“刚才那位疑似麻风病患者呢?”

一听刚才有麻风病患者在诊室内,现在诊室内的患者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谷嘉树指着门外,“出去缴费了,现在应该在二楼检验科抽血呢,你要找人的话就快点,她抽完血应该就直接回去了。”

“谷医生,你怎么不把人留下?”

谷嘉树谷雅南这个对小妹很无奈,“谷主任,我这里是医院又不是警局,我哪有权力把病人扣下来,他来我这里只是处理一下头部的小伤口,我给她处理的时候发现,她胳膊和脸上有的斑块像是麻风病特有的斑块,所以就给她另外开了一个检查,今天检查结果不出来,我也不能让病人住院隔离呀,我让她明天来拿结果复查。”

谷雅南凑近谷嘉树的电脑旁,“那名疑似患者长什么样?信息在哪里?我现在去二楼检验科找她。”

谷嘉树从电脑中调出那人的信息,同时用桌上的座机拨了内线号码,找到检验科,在电话中问了那名叫方圆的女子的消息。

挂了电话,谷嘉树对谷雅南说,“检验科的医生说,方圆十五分钟前刚抽完血,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医院了。”

谷雅南对着哥哥谷嘉树抱怨,“谷医生,你这不是让我白跑一趟吗?那个方圆对我们很重要,可能跟这两天发生的杀人碎尸案有关呢。”

第51章 接二连三

谷嘉树:“你之前也没跟我说那么多,我以为你只是关心麻风病人,今天上午那个病人从体表特征看像麻风患者,但要确诊,还要等医院检验科检测结果,在那之前,我又不能给她乱开药,也没有理由把她扣下。”

谷雅南正着急着,南翰飞突然说,“放心,我来查,人跑不了。”

有方圆的身份信息,南翰飞这个警察很容易查到方圆的所有消息。

南翰飞调走了疑似麻风患者方圆的信息,先送谷雅南回了家,又回了警局。

当天晚上,南翰飞跟警察们忙着调查方圆的消息,谷雅南一个人在她的单身公寓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撑到天亮,谷雅南给南翰飞打电话,问:“有方圆的消息吗?”

电话那头的南翰飞,声音有些沉重,“方圆现在处于失联状态,昨晚她从医院离开之后,没有回家,直到深夜,她的家人报警说方圆失踪了,我们调看了监控,发现她从医院离开之后,穿过两个路口,进入监控盲区,之后便消失了。”

谷雅南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现在这个时间,方圆一个新发麻风病人突然失踪,让人不禁联想起刚发生的两起杀人碎尸案。

谷雅南安慰说:“昨天我哥说方圆今天会去医院拿报告单复查,也许她只是躲起来了,我今天去医院等着,或许会有消息。”

谷雅南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觉得能等到方圆的机会渺茫。

南翰飞也觉得能等到方圆的机会小,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好,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谷雅南匆匆洗漱完,没有去疾控中心,而是赶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大门口,谷雅南碰见刚好下了夜班的谷嘉树。

谷嘉树停住脚,问:“小妹,你这个时间来医院干什么?”

“昨晚那个疑似麻风病人方圆今天可能会来医院复查,我来医院等她。”

谷嘉树见小妹对一个病人如此上心,感觉惊讶,“小妹,没什么事吧?你怎么对一个病人这么关心,以前做流调也没见你一大清早就过来等人的。”

“方圆昨晚从医院走了之后就失踪了,警方正在找她,我也是抱着一线希望在医院的,或许她会来医院复查呢,毕竟麻风可不是小病,她一个年轻的姑娘一定会很重视。”

谷嘉树也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昨晚急诊的时候,那姑娘一听我说可能是麻风,整个脸色都变得不好,她不会想不开吧?”

“你又没跟她说是确诊了麻风病,医生让她第二天来复查,她既然那么重视,今天就一定回来,除非她来不了。”

谷嘉树因为干了一晚上夜班正头晕脑胀的,想休息,也没将方圆的事情跟之前的杀人分尸案联系在一起,只是对谷雅南说:“那好,你要等就在二楼检验科门前等吧,方圆来的话一定会先去那里拿检测报告单,哦,对了,今天我会让检验科的人将方圆的标本送一份去疾控中心,你们做一下麻风分枝杆菌的确证实验。”

谷雅南答应了。

谷嘉树正要去医院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有人群朝尖叫声来源的方向涌动。

谷嘉树觉得奇怪,抬头朝人群涌动的方向望去,那里是医院的西南角落,是一片小树林,平时很少有人过去,偶尔有散步的病人会去那里溜达。

人群中有人朝反方向跑过来,正好路过谷嘉树身旁,被谷嘉树一把拉住。

谷嘉树问那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面色惊恐,“树林那边死人了,浑身是血,太可怕了,要报警!”

谷雅南一听觉得不对劲,立刻朝小树林那边跑。

谷嘉树也放开那人的胳膊,立刻跟了上去。

医院西南角的小树林内,拨开周围围观的人群,谷雅南和谷嘉树挤到了最前面。

一个长头发的年轻女人倒在树林内,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被血色染黑,黑发披散,遮住了大半边脸,身上到处是血污,周围的泥土上也有大片的血迹,土地被染成了暗黑色。

谷嘉树盯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看了两秒,惊声说:“这是方圆!”

昨夜失踪的女子方圆竟然已经遇害,还是在医院的小树林里。

因为长发的遮盖和脸上的血污,谷雅南看不清被害女子的脸,“哥,你能确认这女子就是方圆吗?”

“你看她头上的那个纱布,还是昨天晚上在急诊的时候我亲自给她包上的,你看她手臂上还有红色的斑,跟昨晚来急诊的方圆一模一样,不会有错。”

警车声从远处呼啸而来。

谷雅南想起南翰飞曾跟她说过,第一案发现场周围会有很多破案的线索,不能被人破坏。

谷雅南立刻驱散周围的人群,“请不要靠近尸体,保护案发现场!”

警笛声越来越近。

很快,南翰飞和几名警察坐着警车赶到现场,驱散围观人群,在小树林周围拉起了警戒带。

南翰飞一眼看见警戒带外的谷雅南。

南翰飞走出警戒带外,问谷雅南,“你有什么线索?”

谷雅南觉得,如果昨天晚上能够及时拦住方圆,或许今天的命案就不会发生。

谷雅南心存内疚地摇头,忽然她又想起方圆昨天留了血样在医院检验科,有了那些标本就能确定方圆是不是麻风病的感染者。

谷雅南对南翰飞说,“我们有方圆留下来的血液标本,两个小时内能确定她是否是麻风病患者。”

“好,等你们疾控中心的检测结果。”

一个年轻的警察来请示南翰飞事情。

南翰飞正要离开,谷雅南追问说,“方圆的案子,跟前两起杀人碎尸案会并案处理吗?”

方圆是在医院小树林中遇害,而张子欣和王秋懿是杀人碎尸案,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关联,但谷雅南觉得三个人可能同是麻风病患者,应该做并案处理,不知警方是什么想法。

南翰飞:“等你们疾控中心的实验结果出来,如果确定方圆是麻风病患者,那便有了并案处理的理由,目前我们先对每个案子分别进行调查。”

南翰飞转身去树林中处理案发现场,谷雅南则急冲冲地赶到医院检验科,拿了方圆留下来的血液标本,回了疾控中心实验室。

第52章 飞来一脚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实验人员对方圆的标本进行pcr检测。

很快结果出来,麻风分枝杆菌阳性。

确诊方圆是麻风病患者。

谷雅南打电话给南翰飞,说了检测结果,南翰飞那边正忙着调查方圆的社会关系。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为南翰飞感到担心。

因为南翰飞曾说过,警局的领导要求他在三天内破案,结果第一起杀人碎尸案的凶手没找到,又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南翰飞现在肯定压力山大。

在疾控中心的食堂吃过午饭后,谷雅南回到办公室,看到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提示消息,是疫情网上的提示信息。

点开消息一看,是连海市内新兴医院上报了一起疑似麻风病例。

上报的病例卡中有疑似患病人员的详细信息。

几乎是同时,谷雅南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声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是新兴医院感染科打来的,说是发现了疑似麻风病患者,准备将患者的标本送来市疾控中心进行确认检测。

谷雅南现在更关心那位新检查出来的麻风病患者的去向。

新兴医院感染科给的回答是,患者王蓉上午在新兴医院检查之后,医生根据临床症状,怀疑是麻风病,王蓉被告知需要等第二天来拿检测结果才能确认得了什么病,之后医生便让王蓉回去等待结果。

谷雅南问:“你们没告诉王蓉,她可能是麻风病患者?”

电话那头的新兴医院感染科医生回答说,“没有,这事我们没把握,在你们疾控中心出确认检测结果之前,我们也不敢跟患者乱说。”

谷雅南让新兴医院感染科将患者王荣的标本送来市疾控中心,而她跟陆离则根据王蓉留下来的地址,找到王蓉所在的公司。

王荣是一位26岁的女子,在一家大型超市的化妆品专柜做导购员。

超市内的化妆品专柜前,谷雅南和陆离找到王蓉的同事。

平时跟王蓉关系比较要好的一位女同事告诉谷雅南,“王荣上午请了假,说是胳膊上长了一块红斑,而且手脚都有些麻,尤其是这两天麻木的厉害,想去医院看看,中午正常来上班的,大约在半小时前,她刚接了一个电话,又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匆匆出去了。”

“她去了哪里?”谷雅南忙追问。

“天使美容中心,王蓉之前在那里做过割双眼皮的手术,今天那位做手术的医生打电话给她,说是有什么问题要她去美容院处理一下,王蓉平是很爱美,一听说有问题就急忙赶过去了。”

谷雅南心中一沉,莫名的有些心慌,“天使美容中心?你有具体的地址吗?”

“有,我写给你。”

——

天使美容中心。

谷雅南和陆离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在天使美容中心外的街口停下,步行进入小巷子内。

陆离跟在谷雅南身旁,打量小巷四周的破旧门面,说:“这里真够简陋的,虽然只离热闹的商业街500米,但真的很偏僻,美容中心开在这里会有人来吗?”

谷雅南一边走一边回答说,“你低估了有些姑娘们的爱美之心,只要经济条件允许,她们就会寻找一些变得更漂亮的办法,这里虽然相对偏僻,但只要价格上比正规医院的美容价格低,就会有大批的姑娘们来。”

找到天使美容院的正门,谷雅南和陆离敲门进入。

一楼接待的护士看到两人,站起来笑脸相迎,“请问你们有预约医生吗?”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我们是市疾控中心的,来此调查一起流行病。”

接待的护士脸色微变,“你们要查什么?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陆离拿出王蓉的照片,还有相应的信息,递到接待护士面前,问:“这个叫王蓉的是不是你们这里的患者?她现在哪间诊室?”

接待护士一看照片便确定地说,“这人是我们的患者,刚才去了王医生的诊室,在二楼208诊室。”

谷雅南和陆地匆匆上楼,找到208诊室。

诊室的门关着,陆离推门,却发现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陆离敲门,很久没有人回应。

谷雅南急了,准备让陆离撞门。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方脸的年轻男医生站在门内,很不满地问:“我正在给病人治疗,你们怎么敲门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我们来这调查一起麻风病疫情,请问王蓉是否在里面?”

在谷雅南的注视下,男医生眼底闪过惊慌,不过很快,男医生恢复镇定,指着诊室帘子后面,说:“在里面,不过已经被打了麻醉药,要做一次手术,请你们在外面稍等片刻,手术需要半小时时间。”

男医生正要关门,却被谷雅南抬手挡住。

谷雅南望着诊室的帘子后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女人躺在诊室内的小床上,一动不动。

男医生生气了,朝谷雅南和陆离大声喊道:“就算你们是疾控中心的人,也不能阻碍我们做手术,请门外等待!”

男医生越拒绝,谷雅南和陆离觉得越奇怪。

谷雅南朝陆离使了个眼色,陆离使劲推开男医生,闯进诊室内,“既然手术还没开始,那就等我们检查完再进行。”

陆离盯着男医生,谷雅南则掀起诊室后面的帘子,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正是王蓉。

谷雅南上前试探王蓉的鼻息,气息微弱,像是昏睡。

谷雅南摇动王蓉的肩膀,试图唤醒她,王蓉却没有一点反应。

王蓉现在的状态像是被全身麻醉了,但一个小小的美容院在门诊能做的小手术,会需要全身麻醉吗?

谷雅南正要回头质问男医生,却听陆离大喊一声,“别跑!”

男医生夺门而出,准备逃向一楼。

陆离正要追,却见男医生一个飞身,被人又踹进了诊室内,四脚朝天跌躺在地上。

南翰飞出现在诊室门口。

警察们及时赶到,制服住男医生王志刚,陆离和谷雅南则将王蓉送去了医院,还好只是被迷晕,没有生命危险。

第53章 冲动魔鬼

警方审讯了医生王志刚,他没有多做抵抗,很快将整件事情交代清楚。

王志刚的口供加上疾控中心的现场流病调查结果,谷雅南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做出了此次疫情的报告分析。

年轻的姑娘张子欣去国外旅行时,私自带回一只粉红仙子犰狳。

犰狳身上携带麻风分支杆菌,张子欣在饲养粉红仙子犰狳时被它咬伤,感染了麻风分枝杆菌,成为麻风病患者。

张子欣在不知自己患病的情况下,去美丽天使美容院找医生王志刚做了双眼皮手术。

王志刚没有对手术器材进行严格的消毒,用张子欣用过的手术器材又给来美容院做双眼皮的其他人使用,导致王秋懿、方圆、王蓉感染了麻风分枝杆菌。

张子欣最先发现身体的异常,从医生王志刚口中得知她得了麻风病。

在张子欣与王志刚的争执中,王志刚失手将张子欣捂死。

王志刚担心张子欣的事影响他的前途,于是决定碎尸抛尸。

将张子欣碎尸,抛弃在湖心公园后,王志刚发现之前治疗过的几个病人,同时感染了麻风病。

事情有了开端,王志刚决定铤而走险,将经过他手下被感染的麻风病人全部杀死,接下来便杀死了来美容院复诊的王秋懿。

第二天,在人民医院就诊的方圆,被告知可能感染了麻风病,方圆打电话质问王志刚是否是因为在天使美容院做美容时被感染的,王志刚趁机约方圆在医院的小树林内见面,杀害了方圆。

王志刚接着又有计划地约王荣去美容店,准备将她杀害抛尸,却被赶来进行流行病调查的谷雅南和陆离发现。

南翰飞也根据三位死者生前的电话联系人,查找到她们有共同的美容医生王志刚,顺着线索也找来了天使美容院,碰到正要逃逸的王志刚。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审讯结案。

疾控中心这边也根据天使美容中心的医疗记录,又找到了两位还未发生明显症状的新发麻风病人。

当地的区疾控中心通知她们去正规医院接受麻风病治疗。

麻风病可防可治,只要早发现,早治疗,麻风病可以被治愈。

一场可能扩散的麻风病疫情被遏制。

——

天使美容中心的事情尘埃落定。

从杀人狂魔王志刚手中救出来的王蓉,给警局和疾控中心各送去一面锦旗。

陆离看着锦旗,有安慰,又有一丝失落。

陆离打开聊天记录,网友“粉红仙子”的头像暗淡着,这个头像将会一直暗淡下去。

放下手机,陆离站在应急办公室的窗边,抬头望着蓝天中飘过的朵朵白云,心想:

如果张子欣外出旅行时,没有私自带回犰狳,就不会感染麻风分枝杆菌。

如果张子欣在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时,能去正规医院检查,就能及时发现得了麻风病,早诊断早治疗,就不会有事。

如果天使美容中心能够加强监管,就不会因一个病人得了麻风病而造成其他病人被感染。

如果医生王志刚能及时纠正错误,就不会有一个个生命的逝去。

如果……

陆离心中想着太多个如果,但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一场惨剧留下的教训。

吸取这次教训,便是这次事件的意义。

谷雅南见陆离在办公室的窗前发呆,走过去,安慰说:“还在为张子欣的事伤心?”

陆离点头默认。

谷雅南拍了拍陆离的肩头,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前行。”

陆离努力挤出笑容,“雅南姐,放心吧,我会化悲伤为力量。”

谷雅南一时没明白陆离的“化悲伤为力量”是什么意思。

陆离指着桌上的宣传资料,说:“我决定做一些麻风病的宣传材料,用各种渠道宣传麻风病的防治,让所有人都明白麻风病是一种什么样的病,这样才会避免同样的悲剧发生。”

谷雅南欣慰地看着陆离,“张子欣如果知道你这么做,她会很开心。”

陆离抬头看窗外天空中的云,自言自语:“是啊,粉红仙子在天上看到,会很开心。”

——

南翰飞因为在规定的三天时间内破了连环杀人案,被警局的领导表扬,南翰飞趁机请了三天假。

假期的第一天,南翰飞来市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找到谷雅南。

谷雅南见到南翰飞突然出现在面前,很惊讶,问:“你来办公室找我,是不是又有什么案子要我提供帮助?”

南翰飞摇头,微笑,“不,我现在休假,来找你算是私事,但对你来说,应该对公事有所帮助。”

谷雅南用疑问的眼神打量南翰飞。

南翰飞:“我准备教你一些防身和格斗技巧,今天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时间。”

“啊?!你为什么要教我防身和格斗技巧?”

“因为你需要啊。”南翰飞回答地很坦然。

谷雅南没说话,只是用双手做出一个“为什么”的手势。

南翰飞解释说:“就拿这次天使美容中心案子来说吧,你和陆离两个人去天使美容中心做现场流行病调查,遇到杀人狂魔王志刚,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你们就危险了,所以,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也为了更好完成疾控任务,你应该学一点防身和格斗技巧。”

被南翰飞这么一说,谷雅南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谷雅南:“额……让我想想……我应该给现场科室的工作人员都报一个教授防身和格斗技巧的培训班。”

南翰飞又指指自己,“我正好是刑警队长,拳脚方面还算在行,我可以免费教你。”

谷雅南正要拒绝,王笑笑突然凑到两人跟前,笑着跟南翰飞说:“南队长,我也想学,你能也教教我么?”

南翰飞满口答应,“可以啊,我们警队有很多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他们的拳脚功夫都很好,你如果有时间,我让我队里的那些小伙子们出来,大家一起吃饭,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王笑笑脑海中浮现出年轻帅气的警察哥哥样子,满心欢喜的答应,“我晚上下班就有时间,周末也可以。”

南翰飞:“好,那你来定时间,还有别的人想去么?”

南翰飞高声问,同时环看应急办公室,现在应急办公室的人很全,谷雅南、王笑笑、陆离、高飞和周捷,都在。

高飞附和说:“我也想去。”

王笑笑拉着陆离,“陆离也想去。”

周捷:“既然所有人都去,我也不能落下。”

谷雅南看办公室的人都想去,不管是想学防身和格斗技巧,还是想和南翰飞的警队队员们聚餐,既然想去,谷雅南便答应了。

第54章 朋友圈(4)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悲催啊……我骑着铠甲老鼠从美洲到了亚洲,没想到刚几个月时间就被疾控君揪出来,可怜我的坐骑,活活被人类研究致死。

疾控君,还我心爱的鼠鼠!

——

一小时前。

(点赞)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love艾滋病,流感,乙肝,百日咳,麻疹,伤寒,肾综合征出血,鼠疫

love艾滋病:铠甲老鼠是啥?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回复love艾滋病:铠甲老鼠,简称铠鼠,学名犰狳,是生活在中美和南美热带森林、草原、半荒漠及温暖的平地和森林中的一种小哺乳动物。

肾综合征出血热回复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麻哥,犰狳不是老鼠,跟我的坐骑老鼠关系远着呢,犰狳跟食蚁兽和树懒才是近亲关系。

流感:老麻大哥,你不是一直都只以人类为天然宿主么?怎么又跟犰狳扯上关系了?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回复流感:虽然我麻风病在人类中流行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但我在犰狳中流行的历史更长,人类一直以为我只在人间流行,直到几年前,才有一帮人类科学家在犰狳中发现我。

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老麻大哥,只要被人类发现,就惨啦,你看看我,人类针对我做了个什么联合疗法,一发现我就去医院吃药,搞得我都快绝迹了。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回复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说起来,我跟你还是兄弟,都是分枝杆菌,以前人类没有药物针对我,所以人人是谈“麻”色变,现在不同了,有了治疗麻风病的药,人类一发现我就去医院吃药,按时按量地吃,我就会被杀死,搞得我现在跟你一样,也快绝迹了。

麻疹回复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结核兄,既然人类有那个联合疗法,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回复麻疹:有人没按时吃药,吃了没几天就停药,我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麻疹回复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哦,我知道了,结核有很多耐药性的兄弟。

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回复麻疹:小麻,你知道的太多了!我的耐药性兄弟都是因为人类用的药不对或是中断用药,我的兄弟就从中进化成不怕药的啦。

麻疹回复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哇,牛逼!那你现在是超级赛亚人?不,超级赛亚菌?

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回复麻疹:可以这么认为。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回复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nb!

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回复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老麻哥,您才是真正的牛,您侵入人类的身体后,慢慢侵袭他们的皮肤和周围神经,造成麻木性皮肤损害,神经粗大,最后才让人类四肢残疾,面目全非。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回复结核病(结核分枝杆菌):人类一直把我归为慢性传染病的一种,其实我是一种人兽共患病。

麻疹:哇,分枝杆菌里的老麻大哥和结核大哥都很nb!

love艾滋病:能别相互吹捧了?

麻疹回复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老麻大哥,竟有怀疑你的能力的,你自我介绍一下,让那些年轻的看看你的厉害。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

我叫麻风病,这是自以为聪明的人类给我起的名字。

我的真身是麻风分枝杆菌,一种细长、略带弯曲的细菌。

我在这个星球上有着悠久的历史,时间太久,我自己都记不清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我不能单独存在,只能寄居在动物身上。

我很挑剔,喜欢寄居的动物种类很少。

犰狳、红松鼠、猩猩、猴子,我都喜欢。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灵长类中的人类。

通过接触传播,我进入人体内。

我在人体的单核-巨噬细胞内繁殖,引起宿主的免疫系统应答,进一步侵害宿主的皮肤和周围神经。

当我在宿主体内繁殖到一定程度,宿主就会表现出一系列症状:

眉毛脱落、

手足皴裂、

神经粗大、

多发溃疡、

身体疼痛、

触觉减退、

手指变形、

角膜溃疡、

眼睛失明、

鼻子塌陷、

面目全非……

虽然我的致死率不高,但我能让人变得五官丑陋、肢体残疾、视力障碍……

我的威力不止于此,我在人类身体上产生的症状,还能让人类产生恐惧心理。

我存在已久,从很早以前,人类视我为“不治之症”。

人类对我恐惧。

对被我感染的人,歧视、排斥。

本来,凭着我的能力和人类对我的恐惧,我可以在人间大肆流行。

可惜,人类发明了能杀死我的药。

氨苯砜、利福平、氧氟沙星、米诺环素、利福喷丁、莫西沙星……

我恨你们!

尤其恨你们组成的联合化疗方案mdt!

因为你们的mdt,我在宿主体内被驱赶,被杀死!

我在人间的流行被遏制。

但是,只要有的宿主不按时按量服药,我就会死灰复燃,重新归来。

love艾滋病:也就是说,现在的麻风病可防可治,也没传说的那么厉害嘛。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你谁啊?怎么哪儿都有你啊?youcanyouup啊,nocannobb啊!

麻疹回复love艾滋病:是啊,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麻风病大哥是前辈,从有了人类就有了它!在以前啊,人类一听到麻风病就闻风丧胆,那些感染麻风病的人,还没被麻风大哥折磨死,就被人类自己的同类给烧死了,你说麻风大哥恐怖不恐怖!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回复麻疹:小麻,老流,你们别说他了,这个艾滋病,很厉害的……

流感回复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纳尼?你老糊涂了吧?

麻风病(麻风分枝杆菌)回复流感:咱们到人体里去,免疫系统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吧?可这艾滋病,他能把人的免疫系统给灭了。像有些病,本来人类是不怕它们,但艾滋病他先上,把人的免疫系统灭掉,我们在后面就可以畅通无阻了,随便破坏,人类很快就被放倒!

巨细胞病毒:1

单纯疱疹病毒:1

带状疱疹病毒:1

人类**瘤病毒:1

弓形体:1

白色念珠菌:1

隐孢子虫:1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来啊,youcanyouup啊,nocannobb啊!

第55章 疑神疑鬼

清晨。

连海市西郊,一片绿化带的小树林内。

葛大爷和几个熟识的老友,正在树林里遛鸟。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初秋的寒意。

葛大爷将他的红嘴火雀鸟笼挂在一处小树枝上。

听着鸟笼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葛大爷很满意的点点头,“小红今天很高兴啊,叫的比以前欢快。”

跟葛大爷关系最好的王大爷,拎着装着一只八哥的鸟笼,挂在另一棵小树的树枝上,相隔不远。

葛大爷主动跟王大爷打招呼,“老王,今天出门有点晚啊,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到了20多分钟了。”

王大爷是一个体型微胖的矮老头,跟葛大爷瘦高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矮胖的王大爷脸色不悦,抱怨说,“别提了,今早出门的时候,跟隔壁的小瘪三吵了两句。”

“怎么回事?你以前跟你邻居相处的不是挺好的吗?”葛大爷问。

王大爷说起早晨的事,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今天早晨我准备出来遛鸟的时候,一出门正好撞见隔壁刘老头的孙子,他跟我打了个照面,那小子眼神躲躲闪闪,也没跟我打招呼,而是瞅着我家院子里的水龙头盯了半天。

我就说我家上个月水费多了那么多,一定那是那小子暗地里搞鬼,偷我们家自来水呢。”

“然后呢?”葛大爷追问。

“然后我就跟那小子理论,那小子竟然不承认,我们就吵了起来。”王大爷越说越气,脸色竟有些通红。

“你有没有现场抓到那小子偷你家的水?”

“这还用现场抓吗?你自己想不就能想得出来啊。”王大爷觉得葛大爷刚才的问题不可理喻。

葛大爷却觉得王大爷这架吵得莫名其妙。

葛大爷劝说王大爷,“人家都说捉贼拿赃,你没有亲眼瞅见他偷水,怎么能跟他吵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他了?”王大爷对葛大爷的态度不高兴了。

“我看你最近是有点疑神疑鬼了,前两天还说你邻居偷你家的电,结果查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葛大爷对王大爷大清早突然发脾气,也觉得不高兴,怼了回去。

王大爷指着葛大爷,怒气冲冲的大吼,“葛老头你什么意思?想跟我吵架是不是?我之前那只八哥是不是你放走的?”

葛大爷觉得被好友冤枉,脾气也上来了,怒骂回去,“上次那只八哥,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忘了关鸟笼子,鸟自己飞走的,你还冤枉我!

王老头,你最近是吃火药了是吧?见谁都想吵几句!”

王大爷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上前揪住葛大爷的衣领,怒吼:“葛老头,你是不是想跟我打架!”

葛大爷被拽着衣领,打了个趔趄,心中怒火上升,同样拽住王老头的衣袖,骂道:“好你个王老头,自己疑神疑鬼就算了,现在冤枉到我头上,还竟然跟我动手,你以为我怕你吗?别觉得自己长得胖就能打人,我跟你死磕到底今天……”

清晨阳光普照的树林里,葛大爷和王大爷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老头扭打在一起。

周围遛鸟的大爷们见状,纷纷上来拉架。

两个老头很快被拉开。

虽然被拉开了,但王大爷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葛老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想得到我养的这几只八哥,所以才经常来找我喝酒,来找我聊天是不是?”

葛大爷也发作了平时少有的怒气,指着被拉开的王大爷骂道,“好你个王老头,狼心狗肺的,平时我对你怎么样大伙都清楚。

我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才经常找你喝酒了聊天,给你解闷儿,就连我儿子从国外给我寄回来的好吃的好用的,我都分给你一大半,你现在这么说什么意思?哼,绝交!以后我们绝交!”

王大爷也不示弱,“绝交就绝交,我才不跟目的不纯的人做朋友!”

“你说谁目的不纯?”

王大爷指着葛大爷的鼻子,“说的就是你!”

葛大爷觉得自己从来没受过这种冤枉,还是被自己一直认为的好朋友这么冤枉,葛大爷上前又要跟王大爷扭打在一起。

南翰飞要去警局上班,路过这片遛鸟的树林外,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发现葛大爷跟正在跟人打架,忙跑上前阻止。

两位打架的老头被众人再次拉开。

葛大爷一见南翰飞,立刻跟他诉苦,“南警官,是这个王老头先动手的,他不仅冤枉人,还动手打人。”

南翰飞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两人只是为了一点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儿动起手来。

南翰飞对两位老人劝说道,“两位大爷就各退一步,握手言和,以后大家还要一起遛鸟,都是朋友嘛。”

王大爷依然气呼呼的,在身旁众人的阻拦中,手脚竟有些隐隐发抖。

王大爷跺了跺脚,又揉了揉双手和胳膊,指着葛大爷质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用针扎我了?”

葛大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多人在这儿呢,王老头你就睁眼说瞎话,你哪只眼睛看我手里拿针了?”

葛大爷手里的确什么也没有。

遛鸟的老大爷们纷纷开始指责王老头儿。

“老王啊,你最近这个疑神疑鬼的毛病是越来越重了。”

“老王,你前几天还冤枉我偷你八哥来着,现在怎么又冤枉起你最好的朋友——葛大爷了?”

“老王,你最近火气太旺了,回去吃点消火的东西。”

“老王,今天可是你不对了,人家老葛手里什么也没拿,你就冤枉人家用针扎你,你这老朋友当得可不够意思啊。”

“老王,你别生病了吧,你看你手脚都发抖,是不是病的脑袋都不太好使了,谁对你好,对你坏都忘干净了?”

……

在遛鸟老大爷们的七嘴八舌议论中,王大爷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心情很失落,拎着自己的鸟笼蹒跚地离开。

一场争吵结束,遛鸟的小树林里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望着王大爷离去时落寞的背影,葛大爷心头的怒气一下全消了,心中还有些为他担心。

第56章 摇蚊飞舞

当天上午。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南翰飞出现在谷雅南的办公桌前。

谷雅南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中的时间,抬头对上南翰飞的双眼,问:“南队长,我记得你休假时间已经结束了,现在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警局办案吗?”

南翰飞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和身份证,放在谷雅南的办公桌上,“今天来是公事,我们队刚抓了一嫌疑人,他自称是艾滋病患者,在疾控中心这边有艾滋病的确诊报告。

你知道的,我们警队对艾滋病患者有单独的处理流程,所以过来让你帮我查一下他是否是艾滋病患者,如果是,给我们一张艾滋病的确认报告。”

谷雅南处理过类似的事情,警队只要查到嫌疑人怀疑是艾滋病,都会来疾控中心调一张艾滋病的确认报告。

以前都是一些年轻的小警察来,如今南翰飞这个刑警队队长亲自来,让她感觉有些奇怪。

谷雅南进入疫情系统查看,发现那南翰飞所说的嫌疑人信息,果然在艾滋病信息库中。

谷雅南将南翰飞的身份证和警官证交给王笑笑,让王笑笑去处理。

在王笑笑拿着各种证件去复印的过程中,谷雅南问办公桌旁的南翰飞,“今天怎么是你亲自来的?”

“顺路……其实还是因为想你!”南翰飞说的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谷雅南感觉差点被嘴里的茶水呛到,环顾应急办公室的周围,发现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有她和南翰飞两人。

“别开玩笑!”谷雅南试图纠正南翰飞的态度。

南翰飞依旧一本正经,“我没开玩笑。”

“你这算是职场骚扰。”谷雅南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警告。

南翰飞露出一丝痞笑,“你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担当不起,我想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是想你……定一个时间,你们办公室的人不是想练练拳脚吗?这周末怎么样?我的队员,这周末都有时间,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带着一丝痞气的南翰飞才是谷雅南心中的正常模样。

谷雅南答应说,“好,这两天王笑笑还一直念叨这事儿呢,只要没有什么突发疫情,我们这周末也有时间,吃饭的地点你选,练习的地点就在我们疾控中心旁边的体育馆里,可以吗?”

“没问题。”

谷雅南望向办公室的门外,王笑笑拿着南翰飞的警官证和身份证去复印,还没有回来。

谷雅南一回头,看到南翰飞,发现他手上有三道抓痕。

抓痕细长,像是被动物或是人抓挠留下的痕迹。

谷雅南随手拿起办公桌后的一个医药箱,打开拿出酒精棉签,对南翰飞说,“你手上的抓痕应该是刚受伤不久,血迹还没完全凝固,过来消毒一下,如果是被猫狗之类抓伤的,还要去打一针狂犬疫苗。”

南翰飞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背,很顺从的伸到谷雅南面前,同时解释说,“是早晨劝架的时候,被两位老大爷抓伤的,不用打狂犬疫苗。”

谷雅南一边拿着酒精棉球给南翰飞手背上的伤口做消毒处理,一边说:“我还以为是被某位美女抓伤的呢。”

南翰飞又露出了痞痞的笑意,“如果是,那个美女也一定是你。”

谷雅南处理伤口的手故意用力,南翰飞顺势大叫了一声,“啊……疼!”

谷雅南收起消毒用的酒精棉签,“你喊什么?我也没用力呀。”

“你是没用多大力,可是酒精刺激伤口,很疼的。”

“这样才有消毒的效果,忍着!”

谷雅南这边刚处理完伤口,陆离拿着一页纸回到应急办公室,一进门便朝谷雅南喊:“谷主任,刚才12320接到市民的举报电话……”

陆离的话没说完,见到南翰飞也在办公室,而且跟谷雅南靠得很近,一只胳膊还被拽在谷雅南的手中,陆离没说出口的话卡在嗓子里。

陆离想退出办公室门口,嘴上还小声念叨,“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想什么呢?回来把刚才的话说完,市民举报电话是什么内容?”

谷雅南把陆离喊了回来。

陆离回到办公室,将手中的纸放到谷雅南办公桌上,说:“这是刚才12320接到的群众举报电话内容,有的群众说在银河路拱门桥附近,发现有大批的蚊虫在周围飞舞,严重影响了当地交通,有群众怕这些蚊虫会咬人传播疾病,于是给疾控中心打电话,想让我们去处理。”

谷雅南还没回答,南翰飞就急忙说道:“谷主任有事儿就去忙,我自己在这等王笑笑拿确认报告就好。”

应急办公室的人,高飞和周捷下现场督导去了,王笑笑在帮南翰飞复印艾滋病的确认报告,应急办公室只剩下陆离和谷雅南两人有时间,现在又突发来了一个应急要处理,只能是谷雅南和陆离两人去处理了。

好在银河路拱门桥就在市中心,离市疾控中心不远,两人不用开车,骑着公共自行车很快就能到。

谷雅南对陆离吩咐说,“带着捕蚊虫的设备,我们俩去看一下。”

——

银河路,拱门桥。

谷雅南和陆离带着捕蚊虫的设备,骑着公共自行车来到拱门桥下的河滩边。

河滩边的树林里,河岸上空,有大批密密麻麻的黑色蚊虫在飞舞,成群结队,远远望去像一团乌云,往近处走,直扑人口鼻。

谷雅南和陆离戴着口罩手套,用捕蚊网捕了一些蚊虫。

待看清蚊虫的样子,谷雅南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摇蚊,不咬人的,也不传播疾病。”

陆离:“虽然不咬人,但这摇蚊也太多了,给路上的行人都能造成困扰。”

谷雅南:“那就做野外灭蚊的简单处理,其实摇蚊对净化水质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摇蚊也是食物链中重要的一环,还是不要人为过多干预才好。”

陆离:“那现在怎么办?”

“回去取一些灭蚊的药物,喷洒在拱门桥河滩周围,这里是人员密集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就不用了。”

第57章 红衣女人

“哦,好的。”陆离痛快地回答。

“还有,回去写一篇关于摇蚊知识的推文,放到我们疾控中心的网站上,让人们了解一下摇蚊的知识,也算是解除人们对摇蚊的恐慌。”

“好的。”

谷雅南和陆离正准备收拾捕蚊虫的设备回去,谷雅南突然在河滩旁的树林里发现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身影。

那红衣身影步履蹒跚,像在树林中闲逛,又像是迷路了。

谷雅南觉得奇怪,朝前走了几步子,仔细打量,发现那红衣身影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烫成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上,脚下穿着一双黑色长靴,红色的外套配着短裙,黑色的打底裤,穿着很时尚。

一个穿着时尚的中年女人,在这个时间点,怎么会一个人在树林里闲逛呢?

谷雅南看了看四周,没有别的人,只有这一个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步履蹒跚,在树林里走着,一不小心撞到一棵树,向后退了几步又转了方向。

谷雅南看了一阵,发现红衣女人竟像是在原地打转。

这女人莫不是生病了,或者是有精神疾病?

陆离看谷雅南呆在原地,一直瞅着树林里的红衣女人,忍不住问:“雅南姐,有什么问题吗?”

“是那女人有问题!”

谷雅南的话刚说完,只见那红衣女人突然倒在地上。

谷雅南和陆离忙上前。

红衣女人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嘴角吐着白沫。

谷雅南将红衣女人朝一侧半扶着扬起头,以防止呕吐物倒流阻塞气管。

“这是癫痫发作了。”陆离在一旁说着,感觉插不上手。

“打120!”谷雅南一边扶着红衣女人,一边吩咐陆离。

拱门桥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很近,打了120之后,急救车很快到达。

救护人员将红衣女人抬上担架,又抬上救护车,谷雅南准备随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救护车离开之前,谷雅南吩咐陆离,“你先把捕蚊设备和采集的摇蚊标本送回实验室,记得我之前吩咐你的那两件事,你去写有关摇蚊知识的推文,至于到拱门桥灭蚊的事情让消杀科来处理。”

陆离答应着,急救车一路呼啸而去。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急救车到达急诊大楼前,红衣女人被抬下急救车,准备推进急救室内抢救。

一位刚来医院的急诊小护士,见谷雅南一路跟着红衣女人的小推车跑,以为是病人的家属,于是对谷雅南说:“先去给病人缴费!”

谷雅南:“我不是她的家属,我只是半路见她晕倒,打了120,跟车把人送过来的。”

小护士捡起红衣女人身旁的包,递给谷雅南,“既然是好心人,那就从这包里找一下病人的信息,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的家属。”

小护士说完便跑着离开,忙别的事情去了。

谷雅南打开红衣女人的包,包里有红衣女人的身份证和手机。

翻看手机的通讯录,找到她的家属,电话接通后,一个男子的声音,自称是红衣女人的丈夫。

谷雅南将红衣女人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她的丈夫很着急,说会立马赶来医院。

联系好家属,谷雅南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等家属来了之后,将红衣女人的包交给她的丈夫,谷雅南便能离开。

谷雅南等在急诊室外,几分钟后,谷嘉树恰好路过,两人打了个照面。

谷嘉树见到小妹等在急诊室外,很是惊讶,“小妹,你在这儿干嘛?”

谷雅南:“我在路上遇到一个病人,打了120,我是跟车把病人送了过来,现在正在等病人的家属。”

“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是。”

“哦,又是在见义勇为,那你在这儿等吧,我还有事儿忙。”

“等等!”

谷雅南叫住哥哥谷嘉树,把红衣女人的包塞进哥哥手里,说:“哥,我单位也有事呢,你先帮病人保管着包,等家属来了之后你把包给他,我先走啦。”

“你怎么把事儿推给我呢?我那边也忙着呢。”

谷嘉树知道,每次碰到妹妹,妹妹都会以各种方式给他安排事情做,这次也不例外。

谷雅南一边往医院外走,一边回头冲哥哥笑着说,“哥,你可以把包交给急诊的小护士们嘛,你跟她们比较熟,而且我听说小护士们都很喜欢给你帮忙。”

望着小妹离开的背影,谷嘉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妹妹总是找机会打趣他。

——

当天晚上。

谷嘉树打电话给谷雅南,约谷雅南一起吃晚饭。

谷嘉树和谷雅南虽然是兄妹,工作地点离得又近,但两人平时经常加班,又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圈子,除了固定的时间,比如节假日,一起回家吃饭之外,两人很少约在外面一起吃饭。

谷雅南惊奇的在电话中问,“哥,你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没有事就不能请妹妹吃饭了吗?”谷嘉树在电话那头声音温和。

“能跟哥哥一起吃饭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从谷雅南调皮的语气中,谷嘉树想起两人小时候打闹的日子,心情也好了起来。

谷嘉树:“今天找你还真有点事,你记得上午你送来的那个女病人吧,她从急诊室被转神经科,下午又从神经科转到了感染科。”

“感染科?!她得了什么传染病?”

“经过医生会诊,初步怀疑是克雅氏病!”

谷雅南心中一沉。

引起克雅氏病的病原体是朊病毒,prion,中文也可翻译为“朊毒体”。

朊病毒感染人类,叫克雅氏病。

朊病毒感染了牛,叫疯牛病。

朊病毒感染羊之后,叫羊搔痒症。

人类克雅氏病在国外欧美等国家很常见,但在国内很少出现。

克雅氏病,尤其是新型克雅氏病有很大的传染性,是疾控系统监测的病种之一。

谷雅南觉得如果确诊是克雅氏病,那疾控这边又有的忙了。

谷雅南在电话中问,“确诊了吗?”

谷嘉树在电话中中的语气稍微有些沉重,回答说,“我们几个医生会诊之后,只是根据临床症状和我们医院的相应检查结果,初步怀疑是克雅氏病,确诊还需要做朊毒体的检测,我们医院没有相应的储备方法,你们疾控中心能做吗?”

第58章 这么年轻

“有,我们有方法储备,把病人的脑脊液标本送过来,不过明天才会有人做实验。”谷雅南解释说。

“不急。”

谷雅南关心红衣女子的病情,以及医院对她进行各项检测的结果,但在电话中又说不清。

谷嘉树:“详细的情况等我们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说。”

谷嘉树选了离疾控中心比较近的一家餐馆,等谷雅南到餐馆的时候,谷嘉树已经等在那里了。

谷嘉树朝刚进门的谷雅南招招手,“这里。”

谷雅南坐到对面,谷嘉树拿着菜单递给谷雅南,说:“我已经点了你喜欢吃的酸辣鱼和石榴汁,你看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我喜欢吃什么,哥哥都知道,你已经点了,不用再加了。”

谷嘉树笑意盈盈的放下菜单。

谷雅南有些急切地问,“她的病历带来了吗?我想看详细的。”

“就知道你想看,所以我把病历拍成了照片,都在这里。”

谷嘉树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谷雅南,他在出医院之前已经将红衣女子的所有检查报告和病例档案都拍成了电子照片,存在手机里。

谷雅南一边看,谷嘉树在一边解释,“这里有我们医院对患者的检查诊断记录,还有患者丈夫送来的既往医疗记录。

先看她的既往病史:患者平时健康状况良好,否认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精神病等基础性疾病;否认肝炎,结核等传染病;否认手术是外伤史,输血史;否认食物药物过敏史;预防接种按计划进行;已婚已育,否认家族遗传病及类似病史。

现病史:患者家属发现患者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在今年7月初,开始出现记忆力减退,夜间睡眠变差,伴有低热。

患者的生活习惯逐渐改变,出现异常行为,比如不能正确使用手机电视,有时刷牙时间超过一小时,大小便不分,如厕时间超过三小时,患者经常告知丈夫邻居家偷她家的电,看到家门敞开着就非常紧张,要出去冲出去抓坏人。

患者无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咳嗽,咳痰等不适症状。

7月3日,患者丈夫带着患者到我市某医院神经内科就诊,诊断为忧郁症,口服药物治疗两周,治疗后效果不佳。

7月17日,家属带着患者到另一家精神卫生中心就诊,检查头颅mr显示:两侧额顶叶多发腔隙灶,轻度脑萎缩。诊断为早老性痴呆症。”

谷嘉树说到这儿,谷雅南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资料,一边反问,“患者才38周岁,怎么会是早老性痴呆症?”

谷嘉树:“那是别的医院医生的诊断,先别打岔,先听我说完。

患者在那家精神卫生中心治疗十天后,行为语言异常无明显好转,患者丈夫准备转院,就在这时患者走失,被你发现后,送来了我们医院。”

谷雅南自言自语,“我看当时她在树林中的模样很异常,原来是一个走失的病人。”

谷嘉树继续解释说:“患者进入我院后,进行常规入院查体和各项辅助检查。

常规查体可见神志不清,对答不能,查体不能配合,颈抵抗阳性,瞳孔对光反射尚可,结膜稍苍白,巩膜无黄染……”

谷雅南又打断谷嘉树的话,“这入院查体我都看过了,没什么,这辅助检查做的还真是够多的,血常规,生化,脑脊液各项检测,免疫,尿常规,粪常规,头颅ct,胸部ct,上下腹部ct,脑电图都做了。”

谷嘉树:“对于这种疑难病例,我们在患者入院后都会完善各项检查,到现在为止,无细菌、真菌、病毒中枢感染证据,无自免脑病相关证据,无肿瘤性疾病相关证据。”

谷雅南:“让你们怀疑患者是克雅氏病的原因,除了临床症状外,主要是看头颅mri检查和脑电图吧?”

谷嘉树点点头,“对,患者头颅mri可见,皮质dwi高信号,呈现典型的飘带征,脑电图可见尖波及弥漫性三相波。”

谷雅南将手机中红衣女子的病历从头到尾看完,“现在就差一个脑脊液14-3-3蛋白的检测。”

谷嘉树同意谷雅南的看法,“虽然14-3-3蛋白阳性并不是诊断克雅病的金标准,但若这项检查阳性,再加上临床表现和其他实验室检查,综合判断就能做出克雅病的诊断报告。”

谷雅南:“我们疾控中心的实验室现在检测14-3-3蛋白,用的方法是免疫印迹法,这个法子费时比较久,最早后天上午给你结果。”

谷嘉树微微叹了口气,“不急,若真是克雅病,这病目前没有治疗方法,我们只能对患者做一些对症处理。”

谷雅南将手机还给哥哥谷嘉树,分析说:“从这位患者的年龄和临床症状来看,它是属于变异性克雅病,有医源性传播的可能,哥,你提醒医生们,在处理病人的时候做好自身防护。”

谷嘉树接过手机,放到一边,答应说:“放心吧,我知道克雅病的厉害,已经将患者安排在感染科的单独房间。也吩咐治疗的医生使用一次**具,标记患者的分泌物及组织,避免直接接触患者血液和具有感染性的组织,避免在护理检查治疗时发生直接贯通伤。”

谷雅南对谷嘉树医疗专业水平还是很佩服的,“嗯,哥哥做的好,治疗病人前先要保护自己才行嘛。”

谷嘉树宠溺地拍了拍小妹的头,“妹妹啊,你先别担心我了,我觉得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才对,若这起病例真是克雅病,你们就要做流病调查了吧?现场流行病调查可是个危险的差事。”

两人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将酸辣鱼和米饭端了上来。

谷嘉树将筷子递给谷雅南,谷雅南毫不客气的先吃了两口,才开始说:“若是克雅病,我们疾控的确要做流行病调查,哥,你问过患者是否接触过跟克雅病有关的传染源吗?”

谷嘉树给谷雅南夹了一筷子鱼鳃旁边的嫩肉,回答说:“问过了,患者家属否认近期食用过疯牛病疫区牛肉。”

第59章 特殊蛋白

谷雅南从小到大吃鱼,最喜欢吃的便是鱼腮肉,吃饭时,谷嘉树都会把鱼鳃旁边的嫩肉夹给小妹。

谷雅南将鱼鳃肉放进嘴里,嚼嚼咽下去,接着问,“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的?”谷嘉树茫然地问。

“患者有没有吃过疯牛病疫区进口来的肉制品?比如说香肠牛肉干之类的。

或者患者有没有使用过疯牛病疫区进口来的化妆品,比如说含有从病牛身上提取出来的胎盘素、羊水、胶原蛋白、脑糖等的护肤品?”

谷嘉树:“我哪能问那么仔细?这些问题不是应该在你们进行流行病调查时候问的吗?而且我对克雅病的传播途径了解的也没那么详细。”

谷雅南一边吃,一边微微点了下头,“也对,什么都让你们医生问,我们疾控人干嘛呢。”

第三天。

连海市疾控中心实验室对红衣女人脑脊液的免疫印迹检测结果和rq-quic检测结果先后出来。

红衣女人脑脊液中检测出14-3-3蛋白。

建议诊断为变异型克雅病临床诊断病例。

红衣女人最终诊断为:变异型克雅病。

有了诊断结果,疾控中心开始流行病调查。

——

红衣女人的家。

红衣女人名叫张丽,年龄38周岁,出生并一直居住在连海市西区。

张丽一家三口,居住在连海市西区一处名叫鑫海花园的小区。

张丽在一家对外贸易公司上班,收入不错。

张丽的丈夫——杨森,是连海市西区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

他们的儿子杨阳在市区一家半军事化管理的国际中学上学,平时住校,很少回家。

谷雅南,陆离和王笑笑三人开着疾控的现场流调车,来到张丽位于连海市西区鑫海花园的家。

疾控中心提前通知了张丽的丈夫,告诉他因为张丽得的是克雅氏病,有传染性,所以要询问一些事情,并要对张丽的家进行流行病采样。

张丽的丈夫很配合,提前等在家里。

张丽的家装修的相对豪华,一看就是家中的经济水平不错。

张丽的丈夫文质彬彬,只是因为妻子的病,显得有些憔悴。

杨森见到疾控中心来了三个人,很客气的要给三人倒水。

“不用了杨先生,我们先简单问你几个问题。”谷雅南阻止杨森倒水,同时问道。

“问吧。”

“张丽之前有没有吃过国外进口来的肉制品?比如说香肠牛肉干之类的。”谷雅南问。

杨森摇头,确定的说,“没有。”

“你确定吗?从欧美、澳洲等国外进口的牛肉或羊肉,从来没买过?或者是出去吃饭的时候从来没吃过吗?”

杨森再次确定的摇头,“我确定,因为我妻子是轻食主义者,从来不吃红肉,所以我们没买过牛羊肉,就算出去吃饭也从来不吃红肉。

因为我妻子的习惯,我儿子从小也不怎么吃这些牛羊猪肉,吃肉的话都是吃鱼肉,鸡肉或鸭肉。”

谷雅南没想到,张丽竟是位轻食主义者,不吃红肉。那可能因为吃了从疯牛病疫区进口的肉制品而被感染的这条途径就可以排除了。

谷雅南问:“张丽之前有没有做过外科手术?”

“除了17年前生孩子是剖腹产,我妻子身上就没有别的伤口。”

看来医源性传播这个途径也可以排除。

谷雅南又问:“张丽有没有使用过疯牛病疫区进口来的化妆品?比如说含有从病牛身上提取出来的胎盘素、羊水、胶原蛋白、脑糖等的护肤品?”

杨森犹豫了一下,似在回忆,说:“我老婆用的化妆品很多是进口的,但里面具体含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她的化妆品都在她的化妆桌上,你们可以去看看。”

杨森指了指他和张丽的卧室,卧室的门敞开着,可以看到床旁的化妆桌上有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

谷雅南在进卧室查看化妆品之前,对陆离吩咐说,“你去厨房看看,重点看一下冰箱里的储备食物。”

虽然杨森说家里从来不吃牛羊肉,但为了现场流病调查的准确性,谷雅南决定还是让陆离去确认一下。

“明白!”陆离提着采样箱去了厨房。

王笑笑跟着谷雅南进入了张丽的卧室,看着张丽化妆台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王笑笑在心里感叹:上了年纪的女人真舍得花钱,这么多化妆品,好多都是没见过的牌子。

谷雅南一瓶瓶化妆品看过去,发现里面有不少进口的牌子,化妆品的生产地也很多,欧美的,澳洲的都很齐全。

谷雅南从中挑出了几瓶,对一直跟在身旁的杨森问:“这几瓶我们可以带回去吗?要做一些检查。”

“可以。”

谷雅南将挑出来的化妆品放进采样箱内,临走时又对杨森问道:“这些进口的化妆品都是在哪买的?有购买的小票吗?”

“应该有,等一下,我找找。”

杨森从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几张小票,递给谷雅南。

谷雅南一一比对了化妆品和购买小票,发现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其他小票呢,还能找到吗?”

杨森:“都在这里了,如果没有,那就是从网上代购的。”

网上代购?如果没申报和缴纳税款,那不就是走私吗?可现在的网店有几个会主动申报和缴纳税款的?王笑笑在心里嘀咕。

“代购的网址和联系人有吗?”谷雅南追问。

杨森:“这些事这些代购的事都是我老婆一个人在弄,不过我知道她有代购人的微信联系方式,就在我老婆的手机里,不过现在那手机在医院,等我去医院,从她手机里找到联系人之后,给你发过去。”

“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谷雅南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

做完现场流调工作,谷雅南、陆离和张笑笑三人开着流调车返回疾控中心。

回去的路上,陆离跟谷雅南说,“杨森应该没撒谎,他家厨房里看不到一点红肉的影子,冰箱的冷藏室里只有两条鱼,半只鸭子,其他的都是蔬菜。”

王笑笑:“张丽的丈夫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而且事关张丽的病情,他应该不会说谎。”

陆离:“很多散发性的克雅氏病都找不到传染源,张丽的这次发病不知会怎样?”

第60章 姑娘美丽

王笑笑:“先把采集回来的标本全部检查一遍,一样样排除呗,如果都查不到,我们也没办法。”

陆离叹道:“就算找到了传染源,克雅氏病目前还没有治疗的办法,张丽的结局还是会死。”

谷雅南:“但如果找到了传染源,我们就能够切断克雅氏病的传播,避免其他人被感染,会拯救更多的人,这才是流行病调查的最终目的。”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从张丽家中带回来的化妆品,正在实验室内进行有关朊毒体的各项检查实验。

陆离和张笑笑在实验室忙活着,谷雅南在继续调查张丽之前接触过的东西,只要可能跟朊毒体相关的,谷雅南都详细询问,仔细检查。

因为张丽的克雅氏病,谷雅南的应急小组周末要加班,之前跟南翰飞约好的周末聚餐和练习防身格斗技巧的事只能往后推。

谷雅南给南翰飞打电话解释,却听到南翰飞也不能参加的消息。

南翰飞此时正在医院。

南翰飞跟谷雅南讲述了之前的经历。

南翰飞的邻居葛大爷的朋友——王大爷,因病住院,葛大爷担心朋友,一直守在医院陪着王大爷。

因为了两位老人都没儿女在身边,南翰飞怕葛大爷一个人照顾王大爷,身体吃不消,于是在医院里帮忙。

谷雅南:“王大爷是什么病?严重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电话中南翰飞的周围声音嘈杂,“医生怀疑是病毒性脑炎,但具体是什么病毒引起的,目前还没有检查出来。”

病毒检测,这可是疾控中心的强项。

谷雅南对南翰飞说,“如果医院长时间没有出来结果,就让他们联系我们疾控中心。”

“行,医院处理不了,再找你们。”

谷雅南这边刚挂了电话,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谷嘉树。

接起电话,传来谷嘉树略带焦急的声音,“小妹,我们医院又接诊了一例,疑似克雅氏病患者。”

谷雅南心中一沉,难道朊毒体在人群中已经扩散开来?要尽快找到传染源才行。

谷雅南:“哥,你先说一下患者的具体情况。”

谷嘉树在电话中快速解释说,“今天上午从外院转来一名患者,年轻女性,26周岁,于半年前出现性格改变,在生活中经常跟周围的人发脾气,有焦虑和抑郁倾向,记忆力减退,思考能力下降,视力下降,后来出现语言困难,吞咽困难。

她的父母将她送进当地医院,医生诊断为忧郁症,开了药,吃药后病情没有减轻,反而加重,昨天昏迷后从其他省市转到我院。”

谷雅南追问,“新患者不是连海市本地人?”

“不是,她家是外省的,离连海市有600多公里。”

谷雅南:“哥,你能不能把这位新病人的病历发给我一份……”

谷雅南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又反悔,“等一等,不用了,还是我亲自去医院吧,那位新患者的家属应该在医院吧?”

“她的爸妈都在。”

“好,我有事情问患者和她的家属。”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从外省转院过来的患者叫刘美丽,是一位26岁的年轻姑娘。

刘美丽躺在病床上,已经是昏迷状态,要问话是不可能的,谷雅南只能找到刘美丽的父母,问一些她昏迷前的情况。

在进入病房前,谷雅南看了谷嘉树拿来的刘美丽的病历档案。

病例档案就像谷嘉树之前描述的,刘美丽的临床症状和实验室检查的各项结果都跟之前红衣女人张丽的一样,符合临床变异型克雅氏病的诊断标准。

谷嘉树见谷雅南看刘美丽病历档案时微皱起的眉头,问:“张丽和刘美丽虽远隔几百公里,但两人发病时间接近,症状相同,难道真有传染源?”

“传染源是肯定存在的,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尽快将传染源找出来。”

谷雅南和谷嘉树进入刘美丽的病房。

病房内,刘美丽的父母坐在病床前面色悲伤。

见到有医生进来,刘美丽的父母站了起来。

两位老人之前见过谷嘉树,知道是刘美丽的主治医生,但两位老人没见过谷雅南。

谷嘉树对两位老人介绍说:“这位是我们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的主任——谷主任,她有一些事情想问两位。”

刘美丽的爸爸是一位年龄近60岁头发灰白的老头,听说谷雅南是疾控中心的,立刻反问,“你们怀疑美丽得的是传染病吗?”

“目前怀疑是,所以需要你们的配合,尽快找到传染源。”

刘美丽爸爸,“你们问吧,美丽的事,我和她妈基本都知道。”

谷雅南按照刘美丽可能接触到的能传播克雅氏病的传染源,一条条问起。

“刘美丽近一两年内有没有吃过牛肉?尤其是进口的牛肉。”谷雅南问。

“没有。”刘美丽妈妈确定地回答,怕谷雅南不相信,又接着解释说:“我家美丽平时爱美,为了减肥,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猪牛羊之类的红肉了,平时荤菜吃的少,偶尔吃一些鱼,她平时都吃一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谷雅南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刘美丽,这年轻的姑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身体却瘦得像一根芦柴棒。

谷雅南问:“刘美丽之前一直这么瘦吗?”

说起女儿的体重,刘美丽妈妈开始抹眼泪,哭着说:“我家美丽身高165,上大学的时候体重有110斤,这已经是很好的体重了,但她嫌自己重,每天节食不吃肉,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瘦到90斤,尤其到了一年前,体重蹭蹭往下掉,精神也变得不好,我们去医院看,医生说得了忧郁症,吃了药也不见好,现在人瘦的都脱形了。”

谷雅南心想,刘美丽近几年都没有吃过牛羊肉,那么通过吃被传染的可能可以排除。

谷雅南又问:“刘美丽之前有没有做过外科手术?”

刘美丽爸爸摇头,“没有,大学的时候,美丽曾说要去割双眼皮,后来我们不同意,她就放弃了,从小到大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第61章 邮寄而来

谷雅南心想,看来医源性传播这条途径也可以排除了。

谷雅南问:“刘美丽之前有没有用过含有胎盘素、羊水、胶原蛋白、脑糖等成分的化妆品?”

刘美丽爸妈听着这一系列专业的名词,眼神茫然。

谷雅南换了一种问法,“美丽之前有没有用过进口的化妆品?”

这次刘美丽妈妈点点头,回答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美丽不舍得买好化妆品,自从她自己参加工作后,我看她的桌子上摆了很多我不认识名字的化妆品,标的都是国外的字。

有一次我问她,这些化妆品是不是很贵?她说不贵,是找人从网上代购的。”

又是网上代购的进口化妆品,这跟第一个病人刘丽的情况相似。

谷雅南:“刘美丽的化妆品我能采集一部分带回去检测吗?还有你们知道刘美丽在网上代购的网址么?”

刘美丽妈妈:“我们这次转院过来,走的匆忙,美丽的化妆品都留在家里没带来。至于美丽找人代购化妆品,我们不是很了解,我看她每次都是用手机操作的,用那个什么微信联系。”

刘美丽的老家离连海市有600多公里,开车过去很耗费时间。

谷雅南想到联系刘美丽老家当地的疾控中心,让他们帮忙去刘美丽的家采样,到时再把样品寄来连海市疾控中心,方便省事。

说做就做,谷雅南用手机联系了刘美丽老家的当地疾控中心,对方很痛快的答应了。

谷雅南在离开医院之前,又嘱咐哥哥谷嘉树,让谷嘉树从刘美丽的手机里找到她在网上代购化妆品的联系人。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一位快递小哥拿着一个包裹,敲开应急办公室的门。

快递小哥站在办公室门口,嗓门很大,“谷雅南的包裹,来拿一下!”

谷雅南正在办公桌前看克雅氏病的相关资料,听到声音,立刻迎了出来,接过包裹一看,寄件人是刘美丽所在的当地疾控中心。

昨天谷雅南给当地的疾控中心打的电话,今天刘美丽的化妆品便寄到了谷雅南手中。

拆开包裹,谷雅南准备将寄来的化妆品送进疾控中心的实验室,正好碰见陆离从实验室里出来。

陆离迎面走来,神色颇有些兴奋,朝谷雅南大声说道:“谷主任,从张丽家采样来的化妆品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在其中一瓶化妆水中检测到朊毒体。”

结果在谷雅南的预料之中。

谷雅南将刚收到的刘美丽使用过的化妆品交给陆离,嘱咐说:“这些化妆品也要做阮毒体检测。”

陆离把手中张丽化妆品的检测报告单交给谷雅南,又从谷雅南手里接过刘美丽使用过的化妆品。

陆离仔细看了看,拿起其中一瓶,惊讶地说:“这个化妆品跟之前从张丽家采样来的化妆品,牌子一样,连生产日期也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批次。”

谷雅南对陆离说,“尽快出结果,这病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现在可以确定张丽克雅氏病的传染源就是她用过的化妆品,那么刘美丽也极有可能是,买过这化妆品的人估计不在少数,我们要查出网上代购的源头,阻断克雅氏病的传播。”

陆离眼神坚定,“谷主任,你去查网上代购化妆品和那些化妆品流向的事,实验室这边我负责,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结果。”

张丽的丈夫杨森已经把张丽在网上找人代购进口化妆品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谷雅南按照这个联系方式在网上找到代购人。

谷雅南先是以买家的身份在网上跟代购人聊天。

谷雅南将检测出朊病毒的那瓶化妆品照片发给代购人,问这种化妆品是不是他代购的?他是从哪里进的货?如果想买,能不能从他这里再买到生产批号完全相同的。

代购人看了谷雅南发给他的化妆品照片,又看了谷雅南提供的张丽的联系地址,代购人说:化妆品是他卖的,而且他还有存货。

谷雅南又通过聊天套出了那代购人在现实社会中的详细地址。

代购人的真实姓名叫吴刚,巧合的是,吴刚就住在连海市。

问到了这里,谷雅南开始有些犯难了。

因为疾控中心虽然有权进行各种现场流行病调查,但没有执法权,要查抄东西,疾控中心是无能为力的,需要其他部门的配合。

谷雅南还记得有一次去查黑作坊违法加工食品的事,被人挡在门外,等协调了各部门去之后,人家黑作坊已经搬空了。

为了避免出现上次的问题,谷雅南开始提前准备。

谷雅南将疾控中心实验室在张丽使用的化妆品中检测出朊毒体的检测报告上报给卫生主管部门,由上面出头,联系了市药监局方面和警方,多部门联合行动,抓住了代购人吴刚,并从他的住所收缴了大量违法代购产品。

代购,若没给申报和缴纳税款,实际上就是走私,吴刚对自己的代购走私销售过程供认不讳。

谷雅南将从吴刚住所里收缴回来的化妆品进行检测,在与张丽和刘美丽使用的同一批化妆品中,同样检测到朊毒体。

谷雅南开始追查这批化妆品的来源和销往的地点。

很快追查结果出来,这批化妆品的来源,恰好是国外某处疯牛病疫区。

因为这批化妆品,未经过海关出入境检疫检查,于是这批带着疯牛病疫区朊毒体的化妆品通过吴刚的代购走私途径进入国内,销售往全国16个地点。

谷雅南开始追查这批化妆品的使用人群。

因为有吴刚的销售记录,很快查到购买这批化妆品的16个人,其中包括已经住院的张丽和刘美丽。

其他14个人也陆续被查到,其中有五个人出现了克雅氏病的早期症状:抑郁,焦虑,情感淡漠,妄想……

14个人的化妆品被收回,同时建议住院治疗。

谷雅南在这14个人从吴刚代购回来的化妆品里,都检测到了朊毒体。

就在谷雅南觉得这次克雅氏病爆发的传播链已经完全弄清楚的时候,南翰飞来了电话。

电话中,南翰飞说王大爷情况不妙,新兴医院排除了病毒性脑炎的可能,又诊断为老年痴呆症。

谷雅南觉得南翰飞描述的很可疑,为了进一步了解葛大爷的情况,谷雅南亲自去了新兴医院。

第62章 王家大爷

新兴医院,王大爷的病房。

新兴医院位于连海市东区,是连海市内仅次于第一人民医院的大医院。

王大爷在病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葛大爷守在病床旁。

病房外谷雅南在跟南翰飞了解这几天的情况。

南翰飞面色沉重,讲述着自己这几天跟葛大爷和王大爷的经历,“几天前,我在上班的路上发现葛大爷和王大爷在经常遛鸟的树林里吵争吵,我去劝架。

两位大爷被分开之后,就各自回家。

后来,葛大爷觉得放心不下,又去王大爷的住所探望,发现王大爷在家里一个人自言自语。

葛大爷看着不对劲,就叫来救护车,将王大爷送到了附近的新兴医院。

在医院经过各种检查,新兴医院的医生一开始怀疑是病毒性脑炎,但是检查了一圈也没发现身上有什么病毒。

后来又诊断为老年性痴呆,医生开了药,准备让王大爷出院回家自己吃药调养,但正准备出院的时候,王大爷突然昏迷。

医生觉得不对劲,说老年性痴呆进展不会这么快,我也觉得王大爷病得蹊跷,所以就打电话给你。”

葛大爷在病房内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对谷雅南说:“王老头这病来得的确是蹊跷,医生说是老年痴呆,但老年痴呆哪有这么快的,这才短短几天时间,人就昏迷了。”

王大爷是独居老人,平时也就跟葛大爷联系的多一点,葛大爷对王大爷的情况熟悉,谷雅南问,“葛大爷,您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王大爷整个人不对劲的?”

葛大爷:“大约四个月前吧,有一次我去王老头家给他送东西,等了好久,他呆在厕所里都不出来,那次他上厕所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这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吗?

还有一次,我去他家,发现他在那个洗手间里刷牙,刷了有半个多小时,王老头以前是个利索的人,最近却变得糊里糊涂,疑神疑鬼,还经常跟我吵架,人也变得邋遢了。

前两天,在我们经常遛鸟的小树林里,王老头还跟我吵了一架,我们还动手来着,小南知道的。”

葛大爷看向南翰飞,南翰飞点了点头,补充说,“那次吵架刚好被我遇到,王大爷最近的确容易情绪激动。”

谷雅南心想,葛大爷和南翰飞所说的王大爷的近期症状,都是克雅氏病早期情绪行为异常的表现。

王大爷莫非也是克雅氏病?

虽然谷雅南心中强烈这样怀疑,但联系到这两天调查的化妆品引起的克雅氏病案件,谷雅南又心有疑虑。

吴刚代购进口化妆品这起案件中,被朊毒体感染的人都是年轻的女性,年龄在20到40岁之间,王大爷是六十来岁的老头,这年龄不太符。

谷雅南问:“王大爷平时用进口化妆品吗?”

葛大爷直摇头,“王老头平时哪里用什么化妆品啊?他平时用的牙膏牙刷都是超市里打折卖的那种,纯国产的。唯一早晨用的那个搓脸油,还是我两年前送给他的,国产的老牌子。”

谷雅南也觉得王大爷得这个病跟张丽化妆品引起的克雅氏病不是同一个传染源。

但王大爷现在的症状跟克雅氏病的症状非常相似,为了确认,谷雅南要先看王大爷的病例。

新兴医院,王大爷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王大爷的主治医生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体型消瘦,带着一副眼镜,气质跟谷嘉树相似,只是没有谷嘉树那么高。

从主治医生那里要来了王大爷的病历档案,谷雅南细细看了一遍,发现王大爷的症状跟王丽的症状竟然十分相似。

谷雅南看着病历,眉头微微皱起。

主治医生知道谷雅南的身份,知道她是疾控中心的人,见她眉头微皱,于是解释说,“病人刚入院时,我们从他的ct图像上怀疑是脑炎,鉴别诊断了感染性疾病和非感染性疾病,排除了常见的感染性疾病,包括化脓性脑炎,病毒性脑炎,结核性脑膜炎,真菌性脑膜炎。

患者刚入院时体温正常,发病前无发热、感冒史,脑脊液生化常规、隐球菌乳胶凝集试验,无明显异常,脑膜刺激征阴性,无明显证据支持感染性疾病。

至于非感染性疾病中,结合患者临床表现,主要考虑自身免疫性脑炎,副癌综合征及阿尔兹海默症。

因为患者有进行性中枢神经系统症状,伴进行性痴呆,所以临床初步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症。”

谷雅南:“病人的病程进展过快,不符合尔兹海默症的临床表现,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克雅氏病?”

主治医生面色微有尴尬,“我们也曾这么考虑过,但克雅氏病极为罕见,我们又缺少确诊的实验手段,所以……”

谷雅南:“我们疾控中心有检测朊毒体的实验方法,可以把患者的脑脊液标本送去疾控中心,明天就会出结果。”

主治医生:“那就多谢了,我会立刻安排人把患者的脑脊液标本送去疾控中心的实验室。”

谷雅南:“不客气,这也是我们疾控中心的工作。”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代购化妆品引起的克雅氏病实验刚结束,新兴医院又送来了王大爷的脑脊液标本,陆离连夜加班,在第二天的上午出了检测结果。

王大爷的脑脊液标本中检测出14-3-3蛋白。

结合王大爷的临床症状,建议诊断为散发性克雅氏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化妆品引起的克雅氏病还未结束,王大爷这边又不知什么原因引起的克雅氏病。

一旦确诊,谷雅南开始进行流行病调查。

因为王大爷已经昏迷,他以前的生活习惯不能从王大爷自己口中说出,所以流行病调查从王大爷周围最熟悉的人——葛大爷开始。

谷雅南从葛大爷那里了解了王大爷平时的生活习惯。

葛大爷说起自己的这位好友,滔滔不绝,“王老头老伴儿去的早,子女又不在身边,所以平时都一个人,跟我很相似,我们俩平时又比较聊得来,所以成了很好的朋友。”

谷雅南问:“王大爷之前做过手术吗?”

第63章 遥远农场

“做过,王老头年轻的时候被车撞断过腿,在腿里打过钢钉。”葛大爷回答说。

“大约是什么时间?”

葛大爷想了想,“大约是近40年前的事吧。”

40年!如果是医源性感染,这潜伏期也太长了,这条途径传染途径可以排除。

“王大爷平时吃牛羊肉吗?尤其是进口的牛羊肉。”

“喜欢,王老头最喜欢吃牛肉,但是平时不舍得买,每次吃都是捡市场里打折的那种牛肉。”

谷雅南心想,这下范围大了,难道要把王大爷曾经购买过牛羊肉的市场都查一遍吗?

就算去市场查,就要查一两年前的市场,这牛肉换了一批又一批,也没有多大意义。

不过,市场中的商贩有固定的进货地点,去查一下进货的养牛场是否爆发过疯牛病或是使用过进口饲料,也是个方法。

谷雅南正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葛大爷突然又说:“说起进口的牛肉,我想起来了,半年前,我儿子从德国给我寄回来一批吃的,里面有国外产的牛肉香肠,我知道老王老头喜欢吃,我自己没舍得吃,全部送给他了。”

进口的牛肉香肠!而且是德国产的!

谷雅南记得,德国产的一种牛肉香肠中,有一种是用牛脊柱旁边的剔肉制成的,如果香肠肉来源的牛感染了疯牛病,那么这种香肠就可能将朊毒体传播到人类食用者身上,造成人类感染克雅氏病。

谷雅南急忙追问:“那些寄过来的进口牛肉香肠还有吗?”

“不知道啊,我都送给王老头了,我也没问他吃没吃完,不过这都过去大半年了,我想应该早吃完了吧。”

葛大爷这里得不到确定的回答,谷雅南决定去王大爷的家里亲自查看一番。

——

王大爷的家。

谷雅南和陆离拿着葛大爷给的钥匙,打开了王大爷家的大门。

因为有搜查的目的性,谷雅南直奔王大爷家的厨房,在厨房冰箱的最底层冷冻箱里找到了还没有吃完的牛肉香肠。

一袋牛肉香肠里还剩了半根,这牛肉香肠的跟葛大爷描述的一样,在包装上只贴了一个某农场的标记,没有具体生产日期和生产场地,应该就是葛大爷送给王大爷的那批进口牛肉香肠。

将进口的牛肉香肠放进采样箱,谷雅南和陆离又将王大爷家厨房里一些常用的吃食进行了采样,包括放在冰箱保鲜柜里的一盘水煮肉。

将从王大爷家里采集回来的食品标本送回疾控中心实验室,陆离又开始忙活,从这些食品标本中进行朊毒体的检测。

结果很快出来,与谷雅南预想中的一样,葛大爷送给王大爷的那批进口香肠中,检测到了朊毒体。

葛大爷感染克雅氏病的真凶,就是这批被邮寄回来的进口牛肉香肠。

谷雅南又开始调查进口香肠的来源。

谷雅南查看了香肠的外包装上面,并没有具体的生产厂商和生产地址,更像是自家农场加工出来给自家吃的。

这些牛肉香肠是葛大爷的儿子从国外邮寄回来的,食用人只有王大爷一人。

要想查到牛肉香肠的原产地,就要联系葛大爷的儿子。

很快,谷雅南从葛大爷儿子口中得知这批香肠的来源。

原来葛大爷的儿子听说德国某家农场生产的牛肉香肠非常出名,为了给葛大爷尽孝心,葛大爷的儿子专门开车去了那家农场,订做了一批,给葛大爷邮寄了回来。

葛大爷儿子所说的那家生产香肠的农场,跟吴刚进口化妆品的产地,是同一个疯牛病疫区。

这起克雅氏病疫情的源头终于完全查了清楚,就是国外这家有疯牛病疫情爆发的农场。

流行病调查结束,知道了克雅病的传播来源,相关方面紧急出台了禁止从疯牛病疫区进食品化妆品政策。

但目前克雅病没有治疗方法,医院里的病人只能对症治疗,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查明了传染源,阻止了克雅病的进一步传播。

谷雅南开始写这次克雅病的疫情处理报告。

国外某农场爆发疯牛病疫情。

一头被朊毒体感染的病牛,在发病之前被宰杀。

病牛的脊柱肉被做成了牛肉香肠。

病牛的脑糖、胎盘素,胶原蛋白等被做成了化妆品。

这些被疯牛病朊毒体污染的化妆品,经过吴刚的代购,逃过出入境的检验检疫,被销往国内各地,张丽、刘美丽和其他14个女子是这批化妆品的受害人。

张丽等在使用了这批含有朊毒体的化妆品后,先后出现了克雅氏病的症状。

被疯牛病朊毒体污染的牛肉香肠被葛大爷的儿子通过邮寄方式寄回给葛大爷。

葛大爷因为好友王大爷喜欢吃牛肉,于是将儿子寄回来的所有牛肉香肠转送给了王大爷。

王大爷吃了这些邮寄回来的进口牛肉香肠之后,被朊毒体感染,得了克雅氏病。

写完疫情处理报告,谷雅南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代购虽然可以省钱,但也省去了出入境检验检疫的这一道关键门槛,没了这道门槛,很多疾病悄然而入,再后悔时,已为时已晚。

——

克雅氏病结束调查的几天后,谷雅南接到南翰飞的电话。

南翰飞在电话中的语气有些悲伤和着急,“王大爷昨天在医院去世了,葛大爷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将儿子送给他的未经检疫的进口牛肉香肠转送给王大爷,王大爷就不会被传染上疯牛病,王大爷也不会死。

葛大爷很自责,心情一直低落。

今天早晨我去看他时,葛大爷一直养着的红嘴火雀竟然也死了,我离开的时候,发现葛大爷一个人在他的玻璃花房里悄悄抹眼泪。”

谷雅南知道,葛大爷的儿子不在身边,又失去了多年的好友,现在正是需要人陪伴安慰的时候。

谷雅南在电话中回应南翰飞,“今天下班后,我去花鸟市场买一只红嘴火雀,带给葛大爷,再陪葛大爷说说话。”

南翰飞的心情好了一点,“好,我陪你一起去花鸟市场选一只红嘴火雀,本来我想自己去买的,可是担心万一选了一只携带病毒或寄生虫的,那不是害了葛大爷么,想起你是这么面的专家,所以就想叫着你一起。”

谷雅南:“原来你的这个电话是早有预谋的,你怎么知道我会主动提出去买红嘴火雀?”

南翰飞电话中的语气充满笑意,“因为我了解你。”

第64章 朋友圈(5)

朊病毒(prion):大家好,小朊来报道,请多多支持!

——

十分钟前。

(点赞)love艾滋病,流感,乙肝,百日咳,麻疹,伤寒,肾综合征出血,鼠疫,埃博拉,拉沙热,手足口,风疹,腮腺炎,登革热,

love艾滋病:小朊,你就是一堆蛋白质,连核酸都没有,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归为我们病毒一类?

朊病毒(prion)回复love艾滋病:这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我也没办法。

流感回复朊病毒(prion):人类有时也称你为“朊毒体”,我觉得这个名字跟小朊更配。

朊病毒(prion)回复流感:我也这么觉得。

乙肝:小朊是谁啊?咋我以前从没听说过?

流感回复乙肝:朊病毒又称蛋白质侵染因子、毒朊、朊毒体或感染性蛋白质,是一类能侵染动物并在宿主细胞内复制的小分子无免疫性疏水蛋白质。

乙肝回复流感:不是只有核酸才能复制么?小朊没有核酸又是怎么复制增长的?

流感回复乙肝:小朊,我在这里叫他“朊毒体”吧,朊毒体的生物性状跟我们差异很大,他是在传统的传染病病原微生物及寄生虫之外,又一种全新类型的病原因子,他的构造极为特殊,他的生物学位置还没有被人类确定,只是暂时放在我们病毒这一大类中,确切的说,他跟我们病毒不一样。

乙肝:还是不明白。

风疹:不明白。

麻疹:不明白。

百日咳:不明白。

乙肝回复百日咳:你插什么嘴?你一个当细菌的,连我们病毒都不明白的,你能明白啥?

百日咳回复乙肝:……

登革热:不明白。

love艾滋病:应该把小朊这个假病毒踢出我们的朋友圈!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你别bb!小朊虽然被人类发现的晚,可他存在的历史比你长多了!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我不信!

流感回复朊病毒(prion):小朊,把你的自传贴出来。

朊病毒(prion)回复流感:好咧!以下是我的自传,朋友们看好啦!

很久很久以前,早在人类出现之前,我就以一种古老的生物体形式存在于这颗星球上。

我是这颗星球上的元老级物种,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几百个世纪。

直到十八世纪,人类才开始认识我。

我最早出现在人类面前,是以“羊瘙痒症”的形式。

其实,这让我有些丢面子,我有着这颗星球上无比尊贵的血统,可是偏偏中途出现了一个大bug。

本来我是要去埃及法老的脑袋里搞一搞事情,结果半路遇到火山喷发的浓烟,我只好进了绵羊身上。

我寄居在绵羊身上,折磨它们敏感的神经末梢。

绵羊们奇痒难忍,只能对着粗糙的树干和石头拼命的摩擦,直到它们身上的毛被磨没了,脑袋里也被我折磨成海绵状的样子,最后悲惨地死去。

后来,我从绵羊身上跑了出来,又去了很多地方,几乎走遍了欧洲和澳洲。

我尝试着寄居到水貂、马、鹿和猫身上,过一段时间后,它们就会得很奇怪的病。

它们的身体会失去协调性,走路不稳,甚至瘫痪,最后脑袋里也变成海绵状,痛苦死去。

可能因为我本身就是蛋白质,它们的免疫系统对我放松警惕,我能轻松在他们体内复制壮大,直至取代正常蛋白质,将宿主消灭。

想当年,我最风光的时候,是旅行到大洋洲巴布亚新几内亚高原的一个叫fore的部落。

那个部落还处在原始社会,他们一直沿袭着一种宗教性食尸习惯,所以我成功地入侵到当地人的身体系统中。

几年后,食尸者中很多人出现病症:抽搐,关节严重弯曲,身体萎缩摇摆,不能说话,甚至完全不能运动。

不出一年,感染者全部死亡。

我对那时的场景记忆犹新:

一个衣着破烂,头发披散凌乱的孩子,手里拿着一团黑褐色的肉,仔细啃咬,那肉上的黑色毛发还依稀可见。

周围有苍蝇“嗡……嗡……嗡……”地哄抢者残渣……

这团肉是从那孩子死去亲人的一部分。

那一年,fore部落原有160个村庄,35000人,我流行期间,80%的人都患病,整个民族陷入灭绝的境地。

后来,人类将由我引发的这种神经系统失调的疾病,称为库鲁病。

其实,比人吃人更可怕的是,人类竟然让牛吃牛!

大家都知道,牛是食草动物。

可是,人类为了让牛长得更快,为了有更多牛肉供给人类,人类竟然将病死的牛制成“牛肉骨粉”,用这些动物内脏制成的饲料喂养原本吃植物的牛。

我随着这些动物饲料大范围传播。

一种被人类称为“疯牛病”的疾病,在牛群中传播。

人类接着食用被疯牛病污染的牛肉、牛脊髓、牛胎盘等制品,便可能染上致命的克罗伊茨菲尔德-雅各布氏病,简称克雅氏病。

人类患上“疯牛病”后,我会沿着神经进入他们的大脑,使他们的脑袋里出现海绵状空洞。

这时,患病的人会出现典型临床症状:痴呆或神经错乱,视觉模糊,平衡障碍,肌肉收缩障碍,最终会因为精神错乱惨死。

我在人群中肆虐,人类也从未停止过对我的研究。

在1982年,有个叫史坦利布鲁希纳的奇怪人类,把我从海绵温床中找了出来。

我看到他满是欣喜的脸,隔着厚厚的镜片,我看到他眼中的兴奋。

他手舞足蹈地朝我比比划划。

然后,他把我放在一个小小的培养皿中,每天都会来看我几眼。

后来,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嗨!我给你起了个名字,以后你就叫“prion”。

love艾滋病回复朊病毒(prion):哇!好特别的一篇自传,我喜欢!

百日咳回复朊病毒(prion):朊毒体前辈这么厉害!存在的历史比我还要悠久。

朊病毒(prion)回复百日咳:一般一般,因为我的本质是蛋白质,所以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生命起源时期。

麻疹回复朊病毒(prion):大神!

流感回复朊病毒(prion):越是简单越是nb!

第65章 黑色的尿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65章黑色的尿初秋,深夜。

连海市西郊,某商业街不远处的天桥底下。

白天的热闹散去,店铺打烊,路上行人稀少。

天桥底下聚集着几个拾荒者和流浪汉。

捡来的废旧纸板,配着几条脏兮兮的毯子,搭起一个简单遮风挡雨的庇护所,这就是流浪汉们过夜的地方。

流浪汉中有两个住在天桥下的最西端,靠近一条偏僻马路。

其中一个流浪汉,瘦高个子,披肩的头发板结成条缕状,一件不知从哪里拣来的灰色披风搭在身上。

另一个流浪汉,长得矮胖,头发被自己修剪得长短不齐,脸上的胡子也被修剪的像被狗啃过一样,初秋的深夜已经变得寒冷,他却穿着一条刚过膝盖的裤衩。

瘦高个子和矮胖子的床紧挨在一起,都是一条毛毯加几块纸板。

矮胖子从自己床旁的纸板堆里掏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木头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瓶二锅头。

拧开二锅头的瓶盖儿,矮胖子自己灌了一口,又递给坐在他身旁的瘦高个子。

瘦高个子也不客气,拿起二锅头灌了一口,喝下去之后,剧烈咳嗽了两声。

矮胖子笑了两声,冲瘦高个子说:“白长那么高,喝起酒来跟个娘们似的。”

瘦高个裹紧身上的风衣,“酒有啥好喝的?如果不是太冷了,我才不喝那东西呢。”

“不喝酒,你想喝啥?”矮胖子又灌了一口二锅头,咂了两下嘴,接着问身旁的瘦高个。

“想吃泡面。”瘦高个裹紧身上的旧风衣,眼神中流露出渴望。

“想得挺美,你上次借我钱买泡面吃,还没还我呢,记得明天多捡些废品卖,还我钱,今天只有酒,喝不喝?”矮胖子虽然抱怨瘦高个不还钱,但还是把手中仅有的一瓶二锅头递到瘦高个面前。

瘦高个接过二锅头灌了一口,又还了回去。

两个流浪汉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喝着同一瓶二锅头,聊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从偏僻马路昏暗灯光下,蹒跚走来一个40多岁的男人。

“扑通”一声,从马路上蹒跚走来的这个40多岁男人,突然倒在天桥下两个流浪汉旁边。

两个流浪汉被吓了一跳。

矮胖子流浪汉大着胆子站起身,走到摔倒的男人旁边。

那男人面朝下摔倒在地上,身上穿戴整齐,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皮包。

矮胖子流浪汉俯下身,仔细瞅了瞅那人,觉得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这男人像是喝醉倒下的。

矮胖子想拿摔倒男人的手提包,被瘦高个阻止。

瘦高个儿:“我们只捡东西,不偷东西,再说,桥上有监控,你敢干坏事?”

矮胖子讪讪地收回手,“我没想偷他东西,只想看看他包里有没有手机,好打电话联系他家人,把这个人领回去啊,这人不能跟我们抢睡的地方吧。”

瘦高个儿依然拉着矮胖子的手,说:“把他弄醒,让他自己回去。”

矮胖子推了推摔倒在地的男人,喊了一声,“喂,哥们儿!你睡的不是地方啊,赶快起来,回家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动了动,挣扎站起身,看向四周,看到两个流浪汉。

矮胖子盯着男人的眼睛,发现那人的眼睛红的像要滴血一样,就像是喝酒喝大发了。

矮胖子心中一颤,问:“喂,哥们,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呀?还能自己走吗?”

那男人似乎没听到流浪汉的话,蹒跚着要沿着马路往前走,没走两步又摔倒在地。

瘦高个忙上前,扶起那男人。

男人重新站起来,但浑身发抖。

瘦高个儿只觉得那男人的双手都冒着汗,像刚洗过手一般。

男人继续沿着马路朝前蹒跚走了两步,看到天桥的桥墩,男人解开裤子要开始撒尿。

矮胖子流浪汉在男人身后大声呵斥,“喂,这不是你撒尿的地儿,我们还要在这睡觉呢,赶快离开!”

等矮胖子流浪汉跑到男人身旁,看到男人尿出来尿的不是黄色的,却是一滩黑红色的液体。

矮胖子愣住了。

矮胖子流浪汉惊叫一声,“妈呀,这人尿是黑色的,不会有病吧?”

矮胖子和高个子流浪汉同时向后退去,伴着两人的惊叫声,那男人还没尿完,整个人突然向后一仰,又倒在地上。

——

清晨。

连海市西郊,清河苑花鸟市场。

谷雅南按照之前的约定,跟南翰飞一起来了花鸟市场,准备为葛大爷挑选一只红嘴火雀。

清晨的花鸟市场,各个店铺都刚刚开门来,逛的人很少,只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充斥着整个花鸟市场大街。

谷雅南和南翰飞在花鸟市场的街道上并排走着。

谷雅南一边看着各个门面挂出来的各色鸟类,一边说:“这个花鸟市场卖红嘴火雀的门面不少,要挑一只跟葛大爷之前那只红嘴火雀长得一样的,应该挺容易。”

南翰飞走在谷雅南身旁,“像不像倒是次要,红嘴火雀长得大多一个模样,关键是要挑一只健康的,我听说这些鸟会带各种寄生虫和病毒,葛大爷身体弱,养鸟的时候别被传染上什么人兽共患病。”

谷雅南回头望了南翰飞一眼,“没想到你还知道鸟可以传播人兽共患病,看来防病常识掌握得还不错嘛。”

“常识,跟你接触这么久,总会学到一点。”

南翰飞正要在谷雅南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最近从网上学来的疾控知识,突然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南翰飞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电话很快讲完,挂断电话后,南翰飞对谷雅南说,“抱歉,我有事要先走。”

“嗯,你去忙吧,天桥下发生命案是大事。”谷雅南随口回应。

南翰飞一愣,问:“你怎么知道天桥下发生了命案?”

谷雅南指了指南翰飞的手机,“你的手机漏音,声音太大,我离你这么近,不小心听到的,额……忘了,你们有保密原则,我刚才是不是应该装作什么没听到?”

南翰飞摆摆手,“没关系,你又不是外人,只是今天不能陪你逛花鸟市场了,要不你先回去,等我电话。”

“你去忙,我自己逛,就是给葛大爷买一只红嘴火雀嘛,我保证选一只健康又机灵的,等我买好了之后发照片给你,下次再约时间一起给葛大爷送去,放心,我不会剥夺你表现爱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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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妈妈的病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66章妈妈的病谷雅南的笑脸冲淡了南翰飞心中因为命案发生的沉重。

谷雅南和南翰飞在花鸟市场中分开之后,谷雅南又继续逛了一会儿,在其中一家门面内选了一只红嘴火雀。

因为两人是在早晨上班之前逛的花鸟市场,所以谷雅南直接将买好的红嘴火雀和鸟笼子带到了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

一进应急办公室的门,早来一步的王笑笑听到鸟叫声,看到谷雅南手里拎着鸟笼子,忙凑了上来。

“雅南姐,你是要在我们办公室养鸟吗?”

谷雅南将鸟笼子放到办公室的一角,“不养鸟,只是临时放在这儿,下班之后我就会带走。”

王笑笑凑近被放到办公室一角的鸟笼子,盯着笼子里的红色小鸟,叹道:“这小鸟真好看,是什么品种?”

不等谷雅南回答,刚在办公室的周捷先说道:“这是红嘴火雀,原产于非洲的一种鸟。”

王笑笑想伸手逗弄小鸟,被周捷制止,“这鸟能传播好几种疾病,你别接触它,谷主任带来,是不是要给它检测的?”

谷雅南拿报纸遮住了鸟笼子,解释说:“这只鸟是从花鸟市场刚买来的,店家老板提供了常见几种人兽共患病的检疫证明,这是一只健康的红嘴火雀,我买来是准备送人。”

王笑笑很八卦地追问:“送人?送给谁?是不是南队长?”

“不是,是送给南警官的邻居葛大爷。”

“那不都一样嘛。”王笑笑很八卦地笑着,“这样更有机会跟南队长接触,雅南姐,我看那位男警官人很好,对你也有意思……”

“停!”谷雅南及时制止了王笑笑的八卦,“我们只是一起去看望老人,没别的。”

王笑笑八卦的语气不改,小声说:“好,我不说了,爱情的萌芽要保护好,否则会被八卦的风吹折了。”

谷雅南故作生气地作出了一个封上嘴巴的手势。

王笑笑见状,立刻做了同样一个手势,但同时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上次因为克雅氏病调查被耽搁的跟南警官和他队员们的聚餐,什么时候开始啊?”

“我再跟南警官约时间吧,约好之后,通知你们。”

应急办公室内的每个人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谷雅南用手机给刚买来的红嘴火雀拍了张照片,紧接着给南翰飞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南翰飞才回了信息,“这几天要忙天桥命案,估计周末才能有时间,红嘴火雀需要你帮忙代喂养两天,两天后的周六上午,我们一起去葛大爷的家,可以吗?”

谷雅南回了一个“嗯呢”的可爱熊表情。

当天晚上下班的时候,谷雅南决定将红嘴火雀先带回自己的单身公寓。

谷雅南拎着鸟笼子,刚走出疾控中心的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哥哥谷嘉树。

接起电话,手机中传来哥哥谷嘉树焦急的声音,“小妹,刚才爸打电话说妈病了,在家里,让我们赶快回去。”

谷雅南顿时慌了,心想妈妈平时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说生病了呢?

谷雅南在电话中直接大声吼了起来,“打电话叫救护车啊,怎么还呆在家里?”

谷嘉树同样着急,“我也这样跟爸说了,但爸也说不清妈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让我们赶快回家。”

谷雅南也想不了太多,直接将鸟笼子放进自己的小轿车内,一路开得飞快,赶回爸妈的家。

——

连海市东城区,新海花园小区,谷雅南从小生活的家。

匆忙赶回家中,谷雅南一进门就发现哥哥谷嘉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收拾血压计。

谷雅南急忙问:“哥,妈呢?妈在哪?她怎么样了?”

谷嘉树没说话,只是朝爸妈的卧室呶呶嘴。

谷雅南小跑进爸妈的卧室,发现老妈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老爸坐在床旁。

谷雅南冲到床旁,握着老妈的手,关心地问:“妈,你哪里不舒服?”

谷妈妈挣扎着坐起身,谷爸爸忙着来一个靠枕垫在后面。

谷妈妈半倚在靠枕上,拉起女儿谷雅南的手,叹道:“妈妈这几天很不舒服,心口疼,脑袋也疼。”

谷雅南虽然也是学医的,但学的是公共卫生方面的,至于临床上有关心脑血管等方面的疾病,谷雅南还是不太了解。

哥哥谷嘉树比谷雅南先回来一步,刚才进屋的时候,谷雅南发现哥哥正在收拾血压计,应该是已经给老妈诊断过了。

谷雅南回头正要问哥哥,却发现哥哥谷嘉树已经收拾好血压计和听诊器,从客厅又进入爸妈的卧室内。

谷雅南问:“哥,妈究竟怎么了?”

谷嘉树面色奇怪,“我刚才听诊,妈的心肺功能没问题,血压也很正常,但不排除其它问题,保险起见,还是带妈去医院做一下详细检查。”

“我不去!”谷妈妈立刻拒绝。

“妈,你既然不舒服就要去医院,怎么能讳疾忌医?”谷雅南在一边劝说,同时从床旁的衣架上拿过来老妈的衣服,准备让老妈穿上衣服,赶快去医院。

谷妈妈将衣服推至一边,“我知道我的病是怎么回事,不用去医院,我的病是心病,是被你们两个不孝顺孩子气出来的。”

谷雅南觉得很冤枉,怎么一回家就被老妈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

谷雅南在脑海中快速找了一遍自己近期做的事情,没做什么让老妈生气的事啊。

谷雅南又看向哥哥谷嘉树,谷嘉树同样微微摇头。

看着老妈气呼呼的表情,谷雅南挤出笑脸,问:“妈,我和哥做什么事了?让您这么生气?”

妈妈伸出手,指着谷嘉树,问:“你今年多大了?”

谷嘉树被老妈问的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我今年三十二啊,妈,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我今年多大了么?怎么还问我呢?”

谷妈妈:“你还知道自己已经32了,隔壁老林家的儿子比你还小一岁,人家孙子今年都去幼儿园了,再看看你们两个,一个32,一个29,过了年马上就30周岁的老女人了,你们不着急,我们做爸妈的可是在小区里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呢。”

谷嘉树和谷雅南对视一眼,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原来是老妈装病,逼两人回家来相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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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相亲对象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67章相亲对象谷雅南松了一口气,还好老妈没事,只是装病,但同时又吊起了一颗心,这老妈逼婚的节奏是越来越猛了。

跟谷雅南预料中的一样,谷妈妈接着用命令的语气说:“这周末给你们安排了相亲,必须要去!”

谷嘉树最先反对,“妈,我周末还有台手术呢。”

谷妈妈不示弱,“什么手术要做一天?等你下了手术之后,直接去约好的地方见人,这是你张阿姨介绍过来的姑娘,我悄悄去见过人,长得非常漂亮,工作也好,性格也好,配你绰绰有余,你可给我仔细着,如果敢爽约或者是瞧不上人家女孩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谷嘉树很无奈,“妈,你的意思是只能姑娘看不上我,不能我看不上人家姑娘?”

“就是这个意思,以前让你去相亲,你总是推三阻四,好不容易被我逼着去一次,你还瞧不上人家姑娘,这次不行,人家姑娘我看过了,非常好的一个姑娘。”

谷嘉树犹豫。

谷妈妈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脑袋,开始唠叨:“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两个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如今两个翅膀硬了,开始不听妈的话了……”

谷嘉树知道,老妈又开始了唐僧念咒模式,如果自己不答应,老妈会一直这样念叨下去。

谷嘉树忙答应道:“好,我去!”

谷妈妈的唠叨声停止,扶着脑袋的手也放了下来,但捂着胸口的手依然保持原样。

谷妈妈的眼神瞟向谷雅南,“你呢?”

谷雅南故做茫然状,“哥哥去相亲,我去干嘛?”

谷妈妈:“你比你哥还不省心,你哥去相亲,你当然也去相亲了,之前就给你介绍了一个,因为跨海大桥的那次车祸事故,见面时间一直往后拖,现在都拖了几个月了,你再不去,小心大好青年被别人抢走了。”

谷雅南觉得既然哥哥都被老妈逼着去相亲了,自己肯定也躲不了,为了老妈精湛的演技,也担心老妈真急出什么病来,只能答应了,“好吧,我这个周末尽量抽出一点时间来。”

当晚,从爸妈的家里出来,谷嘉树准备回医院继续加班。

谷雅南在楼下停车场拦住谷嘉树,说:“哥,你周末相亲的时候要不要我去给你掌掌眼?”

谷嘉树轻轻敲了敲小妹的脑门儿,“你先别担心我了,倒是你,你是真心想去相亲吗?那个人你忘了吗?”

谷雅南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从谷雅南的表情,谷嘉树已经知道了答案。

谷嘉树立刻跟谷雅南道歉,“小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谷雅南挤出一丝笑意,故作轻松地打断哥哥的话,“哥,我早就没事了,既然答应妈去相亲,我就会好好去,你别担心了,我先走啦。”

谷雅南像逃一般离开谷嘉树身旁,回到自己的小车上,开车返回疾控中心旁的单身公寓。

当晚,谷雅南躺在自己单身公寓的小床上,红嘴火雀挂在阳台架子上,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

谷雅南整理着自己因为低落的心情而有些混乱的思绪。

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谷雅南开始想办法如何应付这周末的相亲。

相亲是老妈逼着要去的,非自愿,谷雅南就要想办法让相亲对方先不满意她,这样就有借口跟老妈交代了。

正想着各种拒绝相亲对象的方法,谷雅南突然又想到这周六上午本来跟南翰飞约好一起去葛大爷家里的,如今跟相亲的时间冲突。

谷雅南立刻给南翰飞打电话,想把去葛大爷家的时间改为周六下午。

南翰飞一口答应,说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周围嘈杂的声音,还有明显的警笛声和风呼呼刮过的声音,看来应该是正在赶往某处现场的路上。

——

周六上午。

连海市东区某个小巷的一间咖啡馆。

谷雅南按照老妈的要求,提前十分钟坐在咖啡馆内等待,手里拿着老爸提前准备好的一支玫瑰作为接头暗号。

谷雅南坐在咖啡馆内一处靠窗的座位,手里拿着玫瑰,望着窗外来往的人群。

谷雅南自嘲地笑了一声,心想,这架势感觉像电视剧里的谍战片,以玫瑰作为地下党的接头暗号。

谷雅南心里一直盘算着拒绝相亲对象的理由,忽然想起王笑笑之前跟她讲过的相亲经历。

王笑笑不讨厌相亲,甚至有点热衷。

有一次她的家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两人相亲过程中,王笑笑说自己是做传染病预防控制的,结果那个相亲男生本来是握着王笑笑的手,一听到传染病,立刻将手缩了回来,还用湿纸巾反复擦着手。

那次相亲,以相亲男孩讨厌王笑笑的工作为理由散场。

谷雅南想借鉴王笑笑那次的相亲经验,这次老妈介绍的相亲对象来了之后,谷雅南决定跟那人多说自己的工作内容,把传染病预防调查说得越恐怖越好,估计这样就能把人给吓跑。

正在谷雅南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又很熟悉的男声,“谷小姐,你好。”

谷雅南抬头一看,竟是一位熟悉的人。

南翰飞一身休闲西装,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玫瑰,整个人沉稳又帅气。

南翰飞对谷雅南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玫瑰递给谷雅南。

谷雅南惊呆了,眼前南翰飞的装扮正跟老妈介绍的相亲对象的装扮一样:一身西装,手拿玫瑰。

谷雅南盯着南翰飞,惊问:“你就是那个相亲对象?”

“是我,很意外吗?”

南翰飞坐到谷雅南对面的座位上,将手中谷雅南没接过去的玫瑰插进桌上的小花瓶里。

谷雅南终于回过神,看南翰飞的样子,他应该是早知道今天的相亲对象是她。

谷雅南问:“你早知道今天来跟你相亲的是我,对不对?”

南翰飞很大方的承认,“是啊,我早知道,因为相亲对象是你,我才来的。你难道不是提前知道相亲对象是我吗?”

“不知道,我只听我妈说,来跟我相亲的人是一位警察。”

没有预想中相亲初见面时的尴尬,既然都是熟人,谷雅南松了一口气,直接说道:“既然我俩都这么熟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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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帮我个忙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68章帮我个忙“什么忙?”

谷雅南向前微微俯了一下身,南翰飞也同样,两人隔着桌子靠的很近,谷雅南悄声说:“你回去之后跟介绍人说,我们两个对对方都很满意,正在尝试着接触。”

南翰飞微微一愣,“嗯……我按照你说的跟介绍人讲,但实际上我们两个……”

谷雅南拍了拍南翰飞的肩膀,很豪气地说:“我们当然是很好的哥们。”

“哥们?!”南翰飞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谷雅南尴尬地笑了两声,“什么拒绝不拒绝的,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好朋友,但不是男女朋友。”

“为什么我们两个不能成为男女朋友,我觉得你并不讨厌我。”南翰飞追问。

谷雅南沉默,蹂躏着手中的玫瑰花,就在花瓣儿快被蹂躏掉的时候,谷雅南说:“我是不讨厌你,甚至有些欣赏你,但我现在不想谈男朋友,你明白吗?”

南翰飞不再追问谷雅南为什么不想谈男朋友,而是很豪爽地笑着答应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以后我就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给你挡去那些家里安排的相亲者和其他追求者,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南翰飞故作思考的样子两秒钟,接着神秘地说:“你要答应我三件事,但三件事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这三件事不违法,不违反道德,又在你的能力范围内。”

谷雅南扑哧一笑,“南翰飞,你是看多了吧。”

南翰飞也笑了,“你答不答应?”

谷雅南伸出手,“我答应!”

南翰飞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好,成交!”

南翰飞又突然端起桌上的水杯,说:“我们要不要来个击掌为誓,歃血为盟。”

谷雅南有点笑得乐不开支,摇头说,“不用了,还击掌为誓,还歃血为盟,你这也太入戏了。”

南翰飞见谷雅南笑得这么开心,心情也大好,叫来侍应生,准备点菜。

谷雅南制止说:“既然我们的事情已经说好了,就别在这吃了,我们直接去葛大爷家吧,哦不对,应该先回我的单身公寓,拿着红嘴火雀再去葛大爷家的小院,早去陪他说说话。”

南翰飞把已经站起身的谷雅南又拉回到座位上,说:“既然要演戏,那就要演全套,你说我们两个人是相互倾慕,怎么会在相亲的时候连一顿饭都不吃完就走?”

谷雅南转念一想,觉得南翰飞说的也对,如果就这么匆匆离开咖啡馆,回家等老妈问起来,免不得又要一顿解释。

南翰飞递过来菜单,谷雅南开始点菜。

这家咖啡馆内的饭菜简单精致,两人吃着饭,偶尔聊几句。

聊着聊着,谷雅南问起之前天桥命案的事情。

谷雅南:“之前给你打电话,听你好像很忙,是在忙天桥命案的事吗?”

南翰飞:“嗯,现在正在忙其他的事,天桥命案的事已经基本结束了,初步判断只是一起意外,怀疑是病死的,并非谋杀,但要结案,还要等法医的尸检报告,过两天才能拿到。”

“哦,你们警察还挺忙的。”

南翰飞正想问谷雅南一些私人问题,话还未出口,突然邻桌传来一声尖叫。

正在邻桌吃饭的一位年轻女子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发出尖叫声的是跟倒地女子同桌吃饭的另一位年轻姑娘。

尖叫女子一看就是慌神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谷雅南放下手中的刀叉,立刻上前,俯身观察倒地抽搐的女子。

倒地女子浑身滚烫,脸上的汗像刚洗过脸一样,浑身抽搐不止。

旁边有人喊:“打120!”

谷雅南担心来不及,问身旁的南翰飞,“你是不是开车来的?”

“是。”

“用你的车送她去医院,她的情况可能是脑炎,我担心去晚了会来不及。”

“好,我的车就在咖啡馆的门口,先把她抬上车。”

南翰飞抱起在地上抽搐的女子,快速走出咖啡馆,将女子放到车的后坐上。

生病女子的那个手足无措的同行姑娘也一起跟了上来,谷雅南坐在后座上,照顾生病女子,南翰飞开着车一路飞奔向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南翰飞和谷雅南将在咖啡馆晕倒在地的女子送进急诊室。

急诊大夫在里面诊治,谷雅南一行人被挡在急诊室门外。

同行来的那位姑娘,身材高挑,一头波浪长发披在肩上,浓淡相宜的妆,衬托着精致的五官,是个美人,却因为焦急害怕,整个人都在懵神状态。

直到生病女子被推进了急诊室,这位同行的姑娘似乎才回过神来,一直感谢谷雅南和南翰飞。

谷雅南问等在急诊室外的这位姑娘:“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叫安娜,是安迪的好朋友,也是她的室友,我们正吃着饭,也不知她怎么会晕倒,之前安迪只说有点小感冒,今天早上起来就好了,怎么会晕倒呢……”

这姑娘说话还有些颠三倒四的紧张。

谷雅南:“安娜,要不要通知安迪的家属来,我看她的情况挺严重。”

安娜直摇头,“安迪的爸妈都在老家,离这儿有2000多里呢,而且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平时都是我和安迪两个人相互照顾相互扶持,你说安迪万一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谷雅南安慰安娜,“你别太着急,急诊医生正在里面诊断,有什么消息她应该会通知你,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谷雅南觉得好人已经做到底了,把人送来医院,接下来的事应该由医生和她的朋友来处理,于是决定跟南翰飞先回单身公寓拿着红嘴火雀,去葛大爷家的小院才是正事。

正准备往回走,谷雅南却发现走廊里迎面走来哥哥谷嘉树。

谷雅南走到哥哥谷嘉树面前,疑问:“哥,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去相亲么?”

谷嘉树微笑了一下,“相亲结束!”

“这么快?!你不会是提前走了吧?”

谷嘉树神秘一笑,“不是,是那姑娘没看上我,是姑娘提前走的。”

谷雅南觉得不信,以哥哥的相貌学历人品,很少有姑娘不动心的。

“哥,你不会是在相亲时耍了什么小手段吧?让人家姑娘先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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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漂亮模特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69章漂亮模特谷嘉树神秘的笑,却不解释,只是说:“没什么手段,如果你想知道相亲过程,改天请我吃饭。”

谷雅南知道哥哥一定是耍了什么手段,但又猜不出,于是点头答应说,“好,只要哥哥有时间,我随时奉陪。”

谷嘉树看到跟在谷雅南身后的南翰飞,“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还一起来了医院,是谁生病了吗?”

谷雅南解释说:“我们在咖啡馆吃饭的时候碰到一个倒地抽搐的女子,我们把她送来医院,已经进了急诊室,我们正准备回去呢。”

谷雅南一直用“我们”来称呼她和南翰飞两人,谷嘉树觉得奇怪,又想到谷雅南刚才说两人一起在咖啡馆吃饭,忍不住疑问:“你今天的相亲对象不会是南翰飞吧?”

谷雅南开心地点头,同时拉住南翰飞的胳膊,对哥哥谷嘉树说:“是啊,非常巧,而且我以后不用再被老妈逼着去相亲了。”

谷嘉树看两人亲密的样子,脸上闪过不知是高兴还是忧郁的表情。

谷雅南用亲昵又略带抱怨的语气说:“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不是应该为我高兴吗?我以后就可以逃离老妈逼婚的魔爪了。”

谷嘉树挤出一丝笑容,“嗯,我高兴。”

谷雅南:“你这哪是高兴的表情啊,你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没脱单,所以伤心着呢,放心吧,只要你以后认真对待相亲,肯定会早日脱单的。”

谷嘉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你们送进来医院的那个女子是什么症状?”

谷雅南:“浑身高热,大汗淋漓,还抽搐,像是神经系统的疾病,会不会是脑炎?”

谷嘉树好像是想赶快离开,“我去里面看看,你们就先走吧,你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

从医院出来,谷雅南和南翰飞回到单身公寓,拿着红嘴火雀去了葛大爷的小院。

因为谷雅南和南翰飞的探望,葛大爷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这边谷雅南和南翰飞正慰问老人,谷嘉树那边关注的病人却突然出了问题。

因为安迪有发热和肝脾肿大的症状,由急诊科转到感染科。

谷嘉树成为安迪的主治医生。

根据安迪现有的症状,谷嘉树开始诊断。

一般发热都是由感染引起的,再加上肝脾肿大的症状,谷嘉树想到几种常见的可能:血吸虫病,阿米巴肝脓肿,败血症,伤寒,钩端螺旋体病,布氏杆菌病急性肾盂肾炎,各种病毒感染。

安迪的病具体是哪一种,要逐一做检查。

用血吸虫病试剂盒测试,阴性。

排除血吸虫病的可能。

超声波检查肝脏未见肿块,白细胞数目为增多,反而有减少。

排除阿米巴肝脓肿的可能。

血细菌培养阴性。

排除败血症的可能。

血骨髓粪尿细菌培养阴性,肥达氏反应阴性。

排除伤寒的可能。

钩端螺旋体血清免疫学实验阴性。

排除钩端螺旋体病的可能。

布氏杆菌血清凝集试验阴性。

排除布病的可能。

用分子生物学技术检测了几种常见的病毒,流感,登革热,以及最近连海市流行的乙型脑炎病毒,全部阴性。

排除病毒感染的可能。

各种可能排除,谷嘉树竟被难住了。

如果不是上述的几种感染病,又会是什么导致的安迪出现发热、肝脾肿大、抽搐症状呢?

谷嘉树正守着检验科的报告单分析,看完报告单,谷嘉树觉得应该先去问安迪,她近期是否有外出旅游的经历。

谷嘉树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正要去安迪的病房,碰到值班的小护士突然来报告:安迪发生深度昏迷。

谷嘉树急冲冲跑进安迪的病房,检查过后,发现安迪的确陷入深度昏迷状态。

能导致患者昏迷的一般是脑炎,脑膜炎,癫痫,脑囊肿,脑瘤,脑血管意外等,但这些检查安迪都没有。

谷嘉树想起之前小妹谷雅南处理过一起发生在连海市的西非锥虫病的疫情。

难道安迪感染了热带地区的锥虫病?

上次连海市发生锥虫病疫情时,医院储备了一批检测锥虫病用的试剂。

谷嘉树立刻跟医院检验科联系,经过检查,也排除了锥虫病的可能。

谷嘉树守在安迪的病床旁,看着安迪身上的汗已经快将她的病号服浸湿,谷嘉树突然想到一种在连海市很少发生的疾病,难道是疟疾?

谷嘉树问守在安迪床旁的安娜,“安迪最近有没有去过海南、云南等南方城市,或者是去非洲、东南亚旅游?”

安娜惊讶地点点头,“我们是去过非洲,这个安迪的病有关吗?”

“有关,你知道安迪具体去过非洲的哪些地方吗?”

安娜开始讲述她跟安迪在非洲的经历,“我跟安迪都是模特,前段时间公司安排我们去非洲拍写真,先是去了埃及,又去了撒哈拉沙漠,之后是撒哈拉以南的一些国家,还有海边……”

非洲是疟疾的重灾区,尤其是撒哈拉以南的地区,更是疟疾横行,安迪去过疟疾的流行区,很可能感染了疟疾。

谷嘉树立刻在床旁给踩了安迪的指尖血,做了血涂片,送去检验科,做疟原虫检查。

在检验科出检查报告之前,谷嘉树又问安娜关于安迪生病住院前的一些状况。

安娜说:“我们从非洲拍完写真回国之后,安迪曾说自己不太舒服,有一天晚上,安迪突然说她四肢发凉,全身发冷,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当时看他嘴唇指甲都发紫,面色苍白,她冷的牙齿上下打颤,我给她盖了三床被子,她都觉得冷,大约过了半小时之后她不冷了,就开始发烧,面色开始变得很红。

安迪说她很难受,应该是得了重感冒,我就拿家里储备的感冒药和退烧药给她吃。

快凌晨的时候,安迪开始出汗,出了非常多的汗,睡衣都换了两套。

第二天早晨,安迪就退烧了,当时我们都以为这病好了,没想到过了两天之后又反复,开始发冷,之后就发热发烧,最后出汗退烧,这样反复了三遍。

后来我觉得不对劲,想带她去看医生,但安迪退烧之后跟正常人一样,安迪说没事了,所以我们就出去逛街,没想到在咖啡馆吃饭的时候,安迪突然抽搐倒地,多亏有好心人送她来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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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突然提起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0章突然提起根据安迪的朋友安娜的描述,安迪入院之前有疟疾的典型临床表现,典型的周期性寒战、发热、出汗。

如果之前谷嘉树能多问一句关于安迪入院前的症状,或者是问她有没有去过疟疾疫区,那么也不用多做那么多检查。

谷嘉树心里感叹,还是那句话最靠谱:不明原因的发热,一定要问流行病学史。

跟安娜了解过安迪的情况和之前的流行病学史,医院检验科那边恰好来了电话,“喂,感染科的谷医生吗?我刚才看了一下血涂片,满视野的疟原虫啊,现在初步鉴定是恶性疟,你们可以先处理起来,详细的报告明天会出。”

有了检验科的报告,现在可以确诊安迪是感染了恶性疟疾。

自从谷嘉树到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参加工作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诊断出疟疾病人,因为连海市的地理位置和疾控中心的防病工作,连海市已经多年没有疟疾病例,现在突然出现一例,让谷嘉树心里觉得奇怪。

不管怎样,既然确诊了疟疾病例,就要开始进行治疗。

谷嘉树根据who2015年发布的指南,对于恶性疟疾治疗的首选是基于青蒿素的联合疗法。

谷嘉树从联合疗法中选了一种,下了医嘱。

但是很快医院的药师打来电话,“喂,谷医生啊,这里是药库,不好意思,医嘱无法执行,我们这里没有青蒿琥酯钠,而且其他的抗疟药物也都没有。”

谷嘉树着急了,“啊?我们医院竟没有抗疟疾药物的储备,现在有了病人,要如何去买抗疟疾药物?”

药师:“在我们连海市,因为疟疾不属于常见病,所以一般医院的药房里不会备有抗疟疾药物,万一有疟疾病人需要凭化验报告单和医生处方联系连海市疾控中心下属的寄生虫病研究所,他们那儿有药物储备。”

谷嘉树跟市疾控中心的人很熟悉,尤其是妹妹谷雅南。

谷嘉树立刻给妹妹谷雅南打电话,“我这边诊断出一位疟疾病人,医院没有抗疟药物的储备,想从你们疾控中心调药物。”

“好,我现在跟寄生虫病研究所的人联系,你把需要药物的具体种类发给我。”

事情很快联系好,本来谷嘉树要派一位助手医生来寄生虫病研究所取药,但谷雅南觉得这一来一回很费时间,于是谷雅南决定她直接送药去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雅南拿着抗疟疾药,赶到感染科,交到谷嘉树手里。

谷嘉树转手将药交给护士,按照医嘱进行用药。

谷嘉树:“小妹,多谢,让你这么匆忙跑一趟。”

谷雅南站在安迪病房外的走廊上,透过病房的玻璃门,朝内张望,说:“这也是我的工作,我来不光为了送药,疟疾属于传染病,既然医院发现了疟疾病例,我们疾控中心就要进行现场流行病学调查,我来医院也是想问一问安迪之前的流行病学史。”

谷嘉树:“安迪现在处在恶性疟疾引起的脑昏迷状态,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已经问过安迪的朋友安娜,她说了安迪入院之前的症状,还有她的流行病学史,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你所知道的全部内容。”

谷嘉树将他从安娜那里听到的信息,全部跟谷雅南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说:“安迪是模特,去非洲疟疾疫区拍写真时,感染了疟原虫,回国之后才开始发病。

安迪初发病时,有疟疾的典型症状,发冷、发热、多汗三个时期交替进行。

安迪以为是感冒,服用了感冒药。

直到你们在咖啡馆遇到安迪时,她因为体内的血红细胞被疟原虫大量破坏,出现抽搐。

安迪被送到医院后出现昏迷,恶性疟发展成了脑性疟疾。

总之,安迪就是一例从非洲来的输入性疟疾病例。”

谷雅南朝谷嘉树竖起大拇指,“哥,不错啊,你这流行病学史调查的很完整,这水平可以到我们疾控了。”

谷嘉树微微一笑,“去你们疾控就算了,我觉得临床更需要我。”

谷雅南:“安娜跟安迪同时去的非洲疟疾疫区,安迪生病了,那安娜有没有查一查是否感染疟原虫?”

“嗯,这个还没有,安娜一直在安迪身旁照顾,我过一会儿去提醒一下安娜,让她在医院做个疟原虫的血涂片,检查一下。”

谷雅南:“其实检查疟疾还有一种更快捷的方法。”

“核酸扩增吗?”

“pcr的费用太贵了,现在有检测疟原虫的胶体金试剂盒,便宜又快速,唯一的缺点就是检出率比pcr稍微差了一点。”

谷雅南和谷嘉树正讨论着用哪种方法能快速又高效的检测出疟原虫,在安迪病房中给安迪做静脉点滴的护士,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谷医生,病人出现了酱油色的尿!”

谷嘉树急忙进入病房,谷雅南紧跟其后。

两人看到安迪病床旁从导尿管流出的尿液变成酱油般的暗红色。

谷雅南脑海中立刻冒出一个词儿——黑尿热。

谷嘉树急忙说:“停用奎宁,现在要利尿,碱化尿液。”

谷嘉树这边正忙着给安迪更换治疗方案,“青蒿琥酯钠120毫克,静脉推注。”

年轻的小护士在谷嘉树的指挥下有些手忙脚乱。

谷嘉树看得着急,开始亲自动手,打开青蒿琥酯的粉针剂,先用5%的碳酸氢钠注射液混匀,待澄清后,再注入5%葡萄糖注射液中稀释,最后缓慢静脉推注进安迪的血管。

谷嘉树操作完之后,又重新下了医嘱,“地赛米松十毫克,加入5%葡萄糖500毫升中,静脉滴注。”

小护士按照谷嘉树的医嘱,又开始忙碌起来。

谷雅南看着谷嘉树和小护士处理着突然转为黑尿热的安迪,想起之前跟南翰飞吃饭时,南翰飞曾无意义中提起过天桥命案中,死者成也曾出现过黑色尿液。

难道天桥命案中的死者是死于疟疾?

谷雅南立刻出了安迪的病房,站在走廊上用手机给南翰飞打电话。

电话接通,谷雅南的语气着急,“天桥命案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南翰飞感觉奇怪,谷雅南从来都不会主动提起他侦办的命案,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来,还语气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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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出差野外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1章出差野外虽然觉得奇怪,但南翰飞还是很快回答说:“上午尸检报告刚出来,死因是溶血引起的急性肾功能衰竭。”

“病因呢?”谷雅南追问。

南翰飞不解,“急性肾衰不就是死亡的原因么?”

“急性肾衰的原因?”

“不是溶血吗?”南翰飞不确定的反问。

“那溶血的原因呢?没有查病原体吗?”

南翰飞虽然有一些医学常识,但太专业的医学知识也不了解,南翰飞直接问:“你是怀疑尸检报告有问题吗?”

“听你之前说过,天桥命案死者曾排出过黑色尿液,今天在医院,我也发现了一名黑尿热患者,症状跟你描述的相同,我怀疑天桥命案死者的死因是疟疾引起的黑尿热。”

“疟疾?!你怀疑天桥命案的死者得的是传染病?”

“高度怀疑,如果他真是疟疾患者,那我们就要对他进行流行病学史调查,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一个确定的结果。”

“好,我现在就通知法医进行二次尸检。”

——

一天后。

法医的尸检结果出来,天桥命案死者体内疟原虫阳性。

南翰飞将尸检结果的电子版传给谷雅南。

谷雅南看到结果,确定死者是疟疾患者,立刻开始组织疾控人员进行流行病学调查。

要调查流行病学史,就要先弄清楚天桥命案死者的身份信息。

警方及时提供了帮助。

南翰飞主动将天桥命案的详细资料亲自送给谷雅南。

天桥命案的死者名叫李建军,年龄42周岁,是一家跨国大企业的技术员。

天桥命案发生的当晚,李建军跟几个朋友喝了酒,酒后沿着天桥旁的马路步行回家。

根据沿路的监控显示,李建军走到半路,也就是在靠近天桥的时候,步履开始变得蹒跚,似乎是醉酒的厉害。

李建军第一次倒下是在天桥旁的两个流浪汉身边,后来被流浪汉推醒,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撒一次尿,接着倒地不醒。

两个流浪汉报警,等警方赶到时,李建军已经没了气息。

这就是天桥命案发生当晚的全部情形。

谷雅南根据警方提供的李建军的身份信息,找到李建军的家人和朋友。

——

李建军的家。

谷雅南和陆离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行病调查车,找到李建军生前位于连海市某小区的住处。

李建军的妻子是一位体型微胖的中年女人,还处在意外失去丈夫的悲伤中。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说明自己是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要调查李建国的死因。

李建国的妻子很配合,打开门之后,请谷雅南和陆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为两人倒了茶。

谷雅南怀疑李建军的疟疾可能是在国外的疟疾疫区感染,所以先开始问李建军的外出经历情况,“李太太,我们想知道您先生在出事前,有没有去过我国南方,比如云南等热带地区旅游?有没有去过非洲或东南亚这些国家?”

李建军的妻子望了一眼供在客厅一角桌上李建军的遗照,声音悲伤地说:“我先生是厂里的技术骨干,经常被派去国外出差,半个月前他刚从非洲回来。”

“具体去过非洲哪里,你知道吗?”

“去过好几个国家,苏丹、津巴布韦……还有其他几个,我记不太清楚了。”

“李先生在非洲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好像是野外勘测,具体做什么,他也没跟我说,经常在热带雨林里一呆就是好几天,他的工作很辛苦……”李太太一边说一边开始掉眼泪。

谷雅南心想,这就对上了,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几个国家,都是疟疾高发区,李建军应该就是在那工作时被蚊虫叮咬,感染了疟疾。

李建军跟安迪一样,也是一起疟疾输入性病例。

因为疟疾只通过蚊子叮咬传播,而连海市没有疟疾传播所需要的按蚊,所以跟李建军接触过的人并没有被感染的危险,这样现场流行病调查也就省事多了,不用去调查跟李建军接触过的人。

谷雅南又问了李太太一些关于李建军生前是否出现疟疾症状的问题。

李太太说了基本症状,李建军之前已经出现恶性疟疾病人发冷、发热、出汗的典型三期症状,当时李建军不以为意,以为只是普通感冒,吃了感冒药,反复了两次,之后进入间歇期,觉得没什么大碍,就跟朋友去喝酒,没想到喝酒之后症状会突然加重,出现了黑尿,死在回家的路上。

关于李建军的流行病学史调查完毕,谷雅南和陆离从李建军的家出来。

回疾控中心的路上,陆离对谷雅南说:“雅南姐,李建军和安迪虽然发病时间差不多,但两人没啥联系,要说有联系的话都是从非洲回来的输入性病例,我们的流行病学调查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吧。”

“也不算完全结束,我们弄清了疟疾的来源,知道他们是输入性病例,我们接下来就是通知相关部门把好入口关,禁止更多的输入性病例发生。”

“雅南姐的意思是通知出入境方面?”

“是的。”

“怎么通知?是打电话还是发公函?”

“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会发个疫情通报,通知我们的卫生主管部门,同时抄送出入境等相关部门。”

“哦。”陆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说:“出入境那边我还没去过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公的。雅南姐,下次有机会带我一起去见识一下。”

“刚好有机会,今天我要去机场拿一件包裹,顺便带你去机场的出入境工作室看看。”

——

连海市郊区,机场。

谷雅南先将车停好,接着带着陆离沿着机场外的一条小路进入机场大厅。

路上,陆离问:“雅南姐,是有人通过航空给你寄来的包裹吗?”

“不是,我有一个同学多年前考了连海市出入境检验检疫的公务员,她就在这个机场里上班,是她有一个包裹要送给我,没时间送去疾控中心,刚好我今天出现场,路过机场,就顺路过来拿了。”

原来是顺路到在机场工作的朋友这里拿包裹。

谷雅南一路轻车熟路的找到出入境旅客出口大厅的位置。

在大厅的一侧有几间玻璃屋,里面摆满各种监控仪器,还坐着几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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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遗漏之处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2章遗漏之处谷雅南朝玻璃屋走去。

陆离跟在谷雅南身后四处张望,发现扩音喇叭里正用各种不同语言不停重复着:“请旅客们脱帽接受体温检查!”

大厅的墙上也贴着醒目的标语:“请旅客脱帽接受体温检查”。

陆离正好奇,发现谷雅南已经走到玻璃房前,用手轻轻敲了敲玻璃。

玻璃房里的工作人员抬头看到谷雅南,立刻露出笑脸,并招手示意谷雅南进入。

打开门,谷雅南进入玻璃房内,陆离紧跟其后。

玻璃房内一位穿着出入境检验检疫工作服的女人很热情的上前拥抱住谷雅南,说:“老同学,我们俩虽然在一个城市,但这见面的频率也太低了,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看看?”

谷雅南伸出过手掌,“今天出现场做流行病调查,刚好路过机场,就顺路过来拿东西。”

穿着出入境检验检疫工作服的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u盘,交到谷雅南手里,“自从你上次说要这些资料,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本来要给你送过去的,只是我有一个同事请假,我要给她代班,工作太忙,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谷雅南收好u盘,说了声谢谢。

女人注意到谷雅南身后的陆离。

谷雅南主动给两人介绍。

“这是我办公室的同事陆离。”

“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张秋雅,是出入境检验检疫的工作人员。”

陆离主动跟张秋雅打招呼,“张老师,您好,您可以叫我小陆。”

“小陆,你好。”

等陆离和张秋雅两人打过招呼,谷雅南主动对张秋雅说,“今天过来除了拿u盘之外,还是想来看看你们出入境新上的那套旅客体温监测系统,听说还有人脸识别功能?”

张秋雅指着玻璃房内的一台仪器,“就是这台,通过安装在外面的感应器,它可以监测过往旅客的体温,还有高清录像功能。”

陆离盯着电脑显示屏上过往旅客头上的绿色数字,好奇地问:“张老师,这些跳动的绿色数字,是过往旅客的体温?”

张秋雅指着电脑屏幕给陆离解释说:“是的,绿色数字代表体温在正常范围内,红色数字代表体温升高。”

陆离继续好奇地问:“体温达到多少才会显示红色?”

“这个可以人为设定,今天我们设定的临界温度是375度,只要旅客体温超过375,这个数字就会变成红色,并及时报警。”

“报警之后呢?”

“之后我们就会先将体温过高的旅客带至旁边的玻璃屋,进行各项检查,如果没有问题,放行,如果是传染病就进行隔离,当然我们会详细询问旅客的流行病学史,这样有助于判断疾病的种类……”

张秋雅正解释着,电脑屏幕上忽然有红色数字跳动,一位旅客的体温竟接近40c,电脑开始报警。

张秋雅立刻组织周围的工作人员去拦截那位体温超高的旅客。

那名旅客是一位皮肤黝黑的黑人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双肩的旅行包,神色萎靡,脑门上都是汗,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

张秋雅和几名出入境检验检疫的工作人员将那名旅客带至一间单独的隔离屋。

张秋雅用流利的英语跟那名黑人男子交流,说明他体温接近40c,按照出入境检验检疫的条例,需要配合身体检查。

那名黑人男子很配合,还主动说了自己上飞机之前因为有些发烧,没想到在飞机上变得更严重了。

张秋雅按照惯例,先检查了黑人男子的护照和身份信息,接着准备给黑人单子采集血液、采集尿液。

当采集尿液的时候,黑人男子交出来的尿液竟带着淡淡的棕色,就像被稀释过的酱油颜色。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张秋雅和谷雅南对视一眼,谷雅南惊声说:“黑尿热?!”

张秋雅:“黑尿热?你的意思是这人可能得的是疟疾?”

谷雅南说起之前处理安迪和李建军的病例,“疾控中心刚处理过两个从非洲来的输入性疟疾病例,疫情通报还没发。”

张秋雅想起黑人男子护照上写的国家,的确是非洲来的。

张秋雅:“好,我明白了,我会通知我们这边的实验室作疟原虫检查,一旦确诊会对他进行隔离治疗。”

张秋雅和她的出入境检验检疫同事忙活着,谷雅南和陆离告诉他们有可能有疟疾疫情的发生之后,也再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决定离开机场。

从机场回疾控中心的路上,陆离感叹:“没想到第一次来,竟被我们撞见一位输入性的疟疾病人,还好这位黑人朋友正处在发热期,如果他处在潜伏期或者是间歇期,没有被出入境体温监测系统检查出来,等进入国内在发病,又要我们疾控中心去做流行病调查,看来把好入口关是非常重要。”

谷雅南:“说的没错,我现在就回去写疫情通报,争取早点抄送给各个相关单位。”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在整理输入性疟疾病例的疫情报告,写到快结束的时候,王笑笑和高飞从门外走了进来。

陆离见两人都捂着胳膊,纳闷地问:“你们两个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捂着胳膊回来的?”

“献血了。”王笑笑捂着胳膊,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献血?你们跑去血站了?我们这儿离血站挺远的。”

“没去血站,是血站的移动献血车到了我们单位旁边,我和高飞上班之前见到了,就趁上班的间隙去献血啦,也不多,每人献了400毫升。”王笑笑解释说。

陆离:“你们怎么不叫着我啊?我上次献血的时候还是一年半前呢,也是时候给我的血液进行一下更新换代。”

王笑笑:“我们刚才出去的时候,你和雅南姐还没回来呢,所以就没喊你。”

陆离和王笑笑正在聊着献血的事情,谷雅南突然从办公桌前站起身。

王笑笑被吓了一跳,“雅南姐,你这是怎么了?”

谷雅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之前对李建军和安迪的流行病学史调查,少问了一项。”

陆离一直跟在谷雅南身旁,参与了李建军和安迪的流行病学史调查。

陆离没觉得少问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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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医生名片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3章医生名片谷雅南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开始拨号,先拨打的是哥哥谷嘉树的号码。

“哥,你帮我问一下安迪在从非洲回来之后是否献过血?”

很快,谷雅南得到谷嘉树的回复,“安迪从没献过血。”

谷雅南又拨打李建军妻子的号码。

电话接通,谷雅南直接问:“李太太,我是市疾控中心的谷雅南,上午刚去您家调查过李先生的流行病学史,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您,李先生生前是否献过血?”

“我先生半个月前从非洲回来之后,隔了三天,就去街上的流动献血车献过一次血。”

得到李太太肯定的回答,谷雅南挂断电话,开始查找市血站的号码。

“喂,是血站吗?我是市疾控中心应急办的谷雅南,有一个疟疾病人在疟疾潜伏期献过血,现在需要你们追踪这份血的去向,我会将那位疟疾病人的详细信息提供给你们。”

谷雅南将李建军的信息发给血站,血站那边很快查到李健军的血液去向。

李建军献的血已经于昨天上午在市妇幼保健院输给了一位剖腹产的孕妇。

谷雅南根据血站提供的消息,又紧急联系了市妇幼保健院,建议对那位接收了李建军血液的孕妇进行抗疟疾治疗。

陆离和王笑笑,看着谷雅南一通一通电话打来打去,忙活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把事情弄完。

陆离终于明白,疟疾虽然是由于蚊虫叮咬传播,但人与人之间可以通过血液传播,尤其是经过献血输血这种途径。

陆离捂着扑通乱跳的心脏,“还好雅南姐反应快,否则又有一位输血者要遭殃。”

——

几天后,安迪的疟疾临床症状被治愈。

安迪准备出院。

安迪的病房内,安娜为安迪收拾好了衣物用品,只等主治医生最后一次查房之后就能离开。

谷嘉树带着一群住院医师和实习的医学生,例行查房。

检查到安迪的病床旁,安迪笑着主动跟谷嘉树打招呼,“谷医生,谢谢你,这次我可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我体温正常了,不再忽冷忽热,算是完全康复了吧。”

谷嘉树:“还不算,得定期复查一段时间。”

安迪面露惊慌,“您的意思是,我的病还会复发?”

谷嘉树:“其实,对于你这次得的恶性疟疾,按照医学上的定义,只会再燃,不会复发。”

安迪不解,“再燃?复发?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么?”

“再燃,是指由于体内残存的少量红内期疟原虫,重新大量繁殖,经过一段时间后,又引起疟疾的发作。

复发,指的是疟疾初发患者红内期疟原虫已被消灭,未经虫媒传播感染,经过数周或一年左右时间,又出现疟疾发作。复发一般是因为干细胞内的休眠孢子复苏发育释放的裂殖子再次进入红细胞内繁殖,引起疟疾发作。”

谷嘉树说的太专业,安迪显然没弄懂,但安迪还是明白了一点,“谷医生,我只要按照要求,定期来医院复查就可以吧?”

“不错,定期复查会保险一些。”

得到肯定回答,安迪松了口气,叹道:“这次大病一场,现在还心有余悸,以后再不敢去非洲玩了。”

谷嘉树安慰说:“以后如果实在需要去疟疾的流行区,提前做好预防措施就好。

首先防止蚊虫叮咬,去野外的时候,穿长袖衣裤,在皮肤裸露位置涂抹驱虫剂。

也可以药物预防,去疟疾流行区之前,可以服用氯喹等抗疟疾药,具体的服药方法,我可以写一份给你。”

谷嘉树随手拿过一张便签纸,又拿出白大褂口袋里的笔,开始写预防性抗疟药的服用方法。

安迪看谷嘉树的眼神充满敬佩,嘴里接连说着“谢谢。”

谷嘉树将写好的服用方法交给安迪,同时嘱咐说:“因为疟疾可以通过输血传播,所以你出院后的3年内,不能去献血。”

安迪满口答应。

看着手中纸张上潇洒的字迹,还有身旁谷嘉树文质彬彬的身影,安迪突然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安迪在脑海里迅速找了个理由,想留一个日后跟谷嘉树联系的方式,“谷医生,我担心出院后,我的病会再有反复,万一复发……哦,不,是复燃,万一复燃了,我想能及时联系到您,毕竟您是我的主治医生,我相信您。”

谷嘉树递给安迪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能联系到我的电话。”

说完,谷嘉树就带着学生们去下一个病房例行检查。

安迪欢喜地看着名片,却发现名片上只有一个座机号码,还是谷嘉树医生办公室的那个座机号码,根本没有谷嘉树的私人手机号码。

——

又是几天后,因为输血感染疟疾的产妇也被治愈出院。

谷雅南开始写这次输入性疟疾病例的疫情调查报告。

安迪,一位模特,在经纪公司的安排下,去非洲拍摄写真。

在拍摄过程中被体内含有恶性疟原虫的蚊子叮咬。

安迪因此感染上疟疾。

恶性疟疾的潜伏期为12天左右,安迪从非洲回来之后,疟疾的临床症状出现。

出现发冷、发热、出汗症状后,安迪以为是普通感冒,服用了感冒药,恰好疟疾又进入了间歇期,体温恢复正常,安迪误以为是感冒药起了作用,所以不将这病放在心上。

处于疟疾间歇期的安迪,跟朋友安娜一起逛街,在咖啡馆喝咖啡时突然病情恶化,送医院后,出现黑尿热和脑性疟疾的症状。

李建军在非洲出差时,长期在野外工作。

热带地区野外中含有疟原虫的蚊子叮咬李建军,李建军感染疟疾。

同样处在疟疾潜伏期的李建军,回国之后,献过一次血。

李建军回国后,在国内进入疟疾的发病期。

疟疾典型症状反复几次之后,李建军在疟疾间歇期与朋友喝酒,晚上回家的路上不慎病情加重,死于半路。

李建军献的血,被输入一位剖腹产孕妇体内。

产妇因此感染上疟原虫。

还好及时发现,早期治疗,产妇身上的疟原虫最终被治愈。

加上在连海市机场被拦截的一名从非洲疟疾疫区入境的疟疾已发病外籍旅客,共三例输入性疟疾病例及一例由血液传播引起的本地疟疾病例,最后死亡一例,治愈三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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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朋友圈(6)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4章朋友圈疟疾:兄弟们,我疟原虫又回来啦……

——

半小时前。

利什曼氏原虫,旋毛虫,丝虫,血吸虫,猪囊虫,弓形虫,卫氏并殖吸虫,肝吸虫,包虫,毛滴虫,蛔虫,钩虫,绦虫,阿米巴,鞭毛虫,疥螨,毛囊螨,love艾滋病,流感,黄热病,登革热,流行性乙型脑炎,登革热,

love艾滋病:哇哦,疟疾竟然是是寄生虫病!看看这些点赞的,基本清一色的寄生虫啊!

疟疾回复love艾滋病:嗯呢,我疟原虫是细胞内寄生虫,主要在人类红细胞内寄生。

利什曼氏原虫回复疟疾:还有我,我利什曼氏原虫也是细胞内寄生虫,在巨噬细胞内寄生。

旋毛虫:我是肌肉组织内寄生的。

丝虫:我是淋巴管内寄生的。

血吸虫:我是血管内寄生的。

弓形虫:我是脑组织内寄生的。

猪囊虫:我也是脑组织内寄生的。

卫氏并殖吸虫:我寄生在肺里。

肝吸虫:顾名思义,我寄生在肝里。

包虫:我跟肝吸虫一样,也住在肝里。

毛滴虫:我寄生在腔道内,比如**,偶尔也会跑进肺里。

蛔虫:我住在消化道里。

钩虫:消化道1

绦虫:消化道1

阿米巴:消化道1

鞭毛虫:消化道1

流感:哇塞,这么多寄生虫!疟疾不是靠蚊子传播的么?我一直以为疟疾跟黄热病、登革热、流脑一样,靠蚊子传播,所以跟这三个一样,是病毒呢。

疟疾回复流感:我疟原虫是寄生虫啦,虽然我很小,比一般的寄生虫小很多,小到在红细胞内寄生,但也是寄生虫的一种哦,比病毒的个子大多了,你刚才说的那三个,跟我的相同点都是虫媒传染病。

黄热病回复疟疾:我在蚊子体内见过你。

登革热回复疟疾:我在蚊子体内见过你,你黏附在按蚊的胃壁上。

流行性乙型脑炎回复疟疾:我在蚊子体内见过你,你通过蚊子的口器钻进人类的血管里,走的路跟我一样。

疟疾回复流行性乙型脑炎:你好,你好,我也见过你,你是rna病毒,你进入人体后,直接感染人类的神经系统,厉害!

流行性乙型脑炎回复疟疾:你也很厉害啊,寄生在人类的红细胞里,让人类忽冷忽热地打摆子。

利什曼原虫回复流行性乙型脑炎:疟原虫不仅能让人打摆子,还能把宿主折磨死,仅在公元2000年,疟疾就杀死了80多万人。

love艾滋病:吹牛的吧?疟疾有那么厉害?

流感回复疟疾:真有这么厉害?最近朋友圈里流行贴自传,疟疾你有自传么?贴出来让我们看看。

疟疾回复流感:有的,刚写了一篇,贴上来让大家瞅瞅。

我叫疟原虫,是导致疟疾的病原体,虽然我被人类起名为“疟原虫”,但我跟其他寄生虫一点也不一样。

我个头很小,是孢子虫的一种。

虽然我有很多近亲的兄弟姐妹,但比较出名的,也就是能感染人类的主要有四种:间日疟原虫、三日疟原虫、恶性疟原虫和卵形疟原虫。

我平时住在蚊子体内,偶尔去人类身上活动活动。

我在蚊子体内恋爱结婚生宝宝,当蚊子叮咬人类时,我会随着蚊子的口器进入人类血液。

我进入人类的血红细胞,在里面无性繁殖,开始吸食人类的血,啃噬人类的肝脏。

无数个我冲破一个个血细胞,让人类高热、寒颤、大汗淋漓,甚至死亡。

人类被我折磨了几千年,每每提到我引起的疟疾,人类会从心底感到恐惧。

在我折磨人类的同时,人类也在找办法对付我。

人类最先用一种常绿树的树皮对付我,树皮里有一种物质,能杀死潜伏在人类血细胞中的我。

后来,人类给这种常绿树起了一个名字——金鸡纳树。

人类虽然发现金鸡纳树的树皮能对付我,但当时地球上的金鸡纳树量太少,人类为了争夺这种树,大打出手,甚至发生了几场大战。

后来,人类从金鸡纳树皮中提纯出一种能杀死我的药物,并给药物命名——奎宁。

人类发现奎宁后,又接连制造出几种奎宁的衍生物,都是能杀死我的特效药。

人类还发现我平时住在蚊子的身体,因此,人类开始进行大规模的灭蚊活动。

我心爱的蚊子,数量锐减。

在药物和消灭蚊子的双重压力下,我种群的数量一时间被压制。

就在人类沾沾自喜,以为能消灭我的时候,聪明如我,我进化出耐奎宁的虫体。

我又一次开始在人群中肆虐。

人类又开始恐慌。

这次,我从热带地区向温带地区进攻。

可惜,当我行进到半路,人类又从一种叫黄花蒿的植物中提取到对我更致命的药物——青蒿素。

在青蒿素的蹂躏下,我的种群又急剧减少。

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我的大本营在蚊子体内,只要蚊子在,我就不会灭绝。

就在我以为安全的时候,人类想出了更恶毒的主意。

人类发明了一种叫“基因驱动”技术,这种恐怖的技术能使蚊子丧失叮咬能力,甚至可能让蚊子灭绝。

我吓得发抖。

人类中对于基因驱动技术出现不同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担心这种技术会造成自然界生物物种失衡。

人类暂停了基因驱动技术的实际应用。

我得到喘息的机会。

但,人类的坏主意一个接一个。

人类又制造了一种转基因蚊子,这种蚊子体内携带一种叫sm1的蛋白质,有这种蛋白质的蚊子拒绝我在里面居住。

人类用这种转基因手段,彻底剿灭了我的老巢,切断我传播的途径。

虽然,这种转基因蚊子因为各种原因还未大规模释放。

但,我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蚊子,我爱你。

转基因蚊子,我恨你!

登革热回复疟疾:转基因蚊子,好可怕!

love艾滋病回复疟疾:真同情你,还好,我跟蚊子没什么关系。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站着说话不腰疼!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我没腰!

血吸虫回复疟疾:节哀!活下去的办法总会有的,再好好找找。

疟疾回复血吸虫:多谢鼓励!先不去想那些转基因蚊子,我现在就想着先怎么进化出能耐青蒿素的虫体。

利什曼氏原虫回复疟疾:疟疾兄,加油啊,我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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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诱人酒香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5章诱人酒香秋日的中午,太阳高照,蔚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

连海市郊区,城乡结合处的一家农家乐酒店内。

一场热闹的婚礼正在进行。

新郎和新娘是附近大兴村的村民,在村子里举行完迎接新娘的仪式,等到中午时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到了镇上的这家名叫“山海农家乐”的酒店内参加婚宴。

按照镇上这几年流行的风俗,新人的婚礼还请来了司仪主持。

司仪主持舌灿莲花,婚礼气氛被调动的温馨热烈。

新郎新娘行过礼,便开始在婚宴大厅内,对每桌客人敬酒。

山海农家乐的一楼婚宴大厅,容纳着十几桌客人。

新郎新娘按照顺序一桌一桌的敬酒,一遍下来,新郎已经喝得微醺。

婚宴中的客人喝得很尽兴,其中一桌中,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似乎比新郎还高兴,这是新郎的父亲。

新郎的父亲几杯酒下肚后,因为酒精的作用,脸色变红,话也变得更多,对周围桌上的客人大声笑着说道:“今天我儿子结婚,我的一块心头大石终于落地,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客人们都是新郎父亲的亲戚朋友,有经常见面的,有多年不见的,此时都纷纷送上祝福。

听了客人们祝福的话,新郎的父亲更高兴了,给每个人倒酒,眼看桌子上两瓶白酒四瓶红酒都喝完了,新郎父亲又喊来婚宴的服务员,“服务员,再上两瓶白酒。”

一个身穿酒店服务员衣服的年轻小姑娘闻声跑过来,望了一眼桌上喝空的酒瓶,跟新郎父亲解释说,“这次婚宴预订的是每桌两瓶白酒,四瓶红酒,如果要加的话需要额外付钱。”

新郎父亲显然有些不高兴,“什么钱不钱的,大喜的日子肯定要喝尽兴,多少钱都花。”

服务员:“那您想加什么酒?白酒还是红酒?什么牌子的?”

“再来两瓶白酒,一定要好牌子的,比现在这个牌子还好的。”

新娘父亲明显喝醉,说话都有些不顺溜。

服务员:“我们这儿比现在婚宴酒桌上白酒贵的也有几个牌子,您选哪一种?”

“我自己去选,选一个最好的……”新郎父亲蹒跚的站起来,准备跟服务员去酒店前台选几瓶好酒。

坐在新郎父亲旁的新郎母亲,拉着新郎父亲的衣袖,劝道:“少喝点,喝多了,一会儿怎么送客人?”

新郎父亲甩开新郎母亲的手,埋怨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儿子结婚,一定要让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都喝好才行,我现在是在陪酒,你别管着我,平时我喝点酒,你就叨叨,现在儿子结婚还不让我喝个痛快……”

新郎的父亲一边念叨着,一边跟着年轻的服务员去饭店前台选白酒。

饭店前台的架子上,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酒类。

服务员耐心地跟新郎父亲解释着酒的种类和价格。

新郎父亲看着那一瓶瓶体积很小的酒,价格却那么贵,不满意。

忽然,新郎父亲发现架子最下面一层放着一大桶白酒,足有五六升的样子。

新郎父亲指着这桶白酒,问:“这种酒多少钱?”

服务员解释说:“这是今天上午一个厂家刚送来的白酒,送给我们酒店试喝的,价格很便宜,一桶160。”

新郎父亲很高兴,“这种酒喝着才过瘾嘛,来两桶。”

“不好意思,厂家只给我们酒店送了一桶,我们老板的意思本来是想将这种酒按杯来卖的。”

新郎父亲不屑地说:“太小气了,还按杯卖啊,这桶酒我拿去我们那桌。”

新郎父亲打开酒桶的盖子,闻了闻,叹道:“真香啊,真是物美价廉!”

新郎父亲拎着酒,步履蹒跚的回到了婚宴桌上,打开酒继续喝。

婚宴接近尾声,客人们陆续散去,最后只剩下新郎父亲那一桌。

桌上已经有人喝醉,陆续有家属把喝醉的人带回了家,最后桌上只剩下跟新郎父亲非常要好的三位好友。

最后,从酒店前台拎回来的那桶白酒已下去了大半。

新郎母亲实在看不下去,凑到新郎父亲耳边骂道:“别再喝了,你都灌倒好几个了,再这样下去,被亲家公亲家母笑话!”

新郎父亲不听,又是几杯白酒下肚,直到最后喝醉了趴在婚宴桌上,被几个亲戚七手八脚地抬回家里。

半夜。

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初秋的夜,更深露重。

新郎父亲模模糊糊地醒来,感觉身边一片漆黑。

“孩他妈,几点了?”新郎父亲推了一把身旁的妻子,问。

新郎母亲睡得迷迷糊糊,被推醒之后,伸手按开床头的灯,紧接着又睡回被窝里。

新郎父亲感觉到身旁妻子起身又睡下的动作,但听不到回答的声音,不禁不满地问:“我问你几点了,你咋不理我。”

新郎母亲窝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带着鼻音说:“自己看。”

新郎父亲努力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有一片光点,但很快又消失,变成朦胧一片,看向墙上挂钟的方向,什么也看不清。

新郎父亲又推了身旁妻子一把,声音带着恐慌,“老婆子,我眼睛看不到了,咋回事儿啊?”

新郎母亲清醒了一些,坐起身看了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

新郎母亲因为新郎父亲醉酒,本来就有些不高兴,如今半夜又起来闹腾,更是烦心,“我这灯不是打开了嘛,你怎么看不清啊?”

新郎父亲声音更加恐慌,“我眼睛看不见了,头也疼,很恶心,我以前醉酒不这样啊……”

新郎母亲彻底清醒了,自家老头子平时醉酒,睡到半夜会自己起来喝点水,第二天跟没事人一样,但这次症状很严重,眼都看不见了,莫不是喝酒喝太多了?

新郎母亲起床披上衣服“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倒点热水,醒醒酒。”

等新郎母亲倒了一杯热水,再返回卧室时,却发现老头子躺在床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老头子,你咋啦?”

新郎母亲吓得扔掉手中的开水,上前查看,却发现抽搐的新郎父亲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新郎母亲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宁静村庄的夜空。

整个村庄的灯陆续亮了起来。

夜被惊醒。

在三轮车的轰鸣声中,有人被载着驶向镇上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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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清晨来客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6章清晨来客周末的清晨。

连海市东区,兴海花园小区。

谷雅南爸妈的家。

谷妈妈再次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两个孩子都叫回了家里。

自从谷妈妈上次以身体不舒服为由逼着两个孩子去相亲,结果谷雅南带回来的是好消息,看中了对方那个警察,两人正相处着。

谷妈妈很高兴,觉得第二个星期决定继续以这个为理由,让谷嘉树在去相亲。

早晨的饭桌上,谷嘉树愁眉苦脸,谷雅南幸灾乐祸。

谷妈妈心情不错,先跟谷雅南说话,“雅南,你跟那个警察处的怎么样了?”

“还好。”谷雅南一边吃着饭,一边应付地回答。

“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家里给我们看看。”

谷雅南一愣,没想到老妈会提这种要求,谷雅南忙回答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儿呢,怎么能把人带回家呢?”

谷妈妈立刻提高声音,“什么八字没一撇?你们两个不是互相都看对眼了吗?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感觉差不多,就要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啊。”

谷雅南差点被嘴里的饭呛到,“妈,你这也太急了,小心把人给吓跑了。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带人来见你们的。

再说了,人是你介绍的,你不是应该比我还了解么?”

谷妈妈想了想,也是,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一点,不能表现得太主动,否则嫁过去可能会受欺负的。之前听介绍人说这年轻男警察的人品相貌都不错,难得的是自家闺女对他有意,这种时候不要操之过急才好。

谷妈妈满意地给谷雅南加了一个鸡蛋,嘱咐说:“好好跟人家相处,不要像在家里一样耍小孩子脾气。”

谷雅南忙答应说:“知道了。”

谷妈妈又转向坐在桌旁的谷嘉树,脸色立刻变了。

谷嘉树下意识地头埋低,只顾吃饭。

谷妈妈脸色很不高兴,朝谷嘉树说:“谷嘉树,你别只顾着吃饭,上次相亲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呢。

你去了之后就在人家女孩子面前乱说,说你什么都听妈的,说自己是个妈宝男!

妈宝男?!如果你真是这样倒也好了,就能乖乖给我去相亲,可你是这样的吗?从小到大,我的建议你听过几次?

谷嘉树,平时看着你挺老实的,你就是这样骗你妈和人家女孩子?

你知道女孩子都不喜欢妈宝男,你却偏在相亲的时候,把自己表现得像一个什么都听老妈的妈宝男,你这是在跟我唱对台戏啊。”

谷嘉树作出很无辜的表情,“妈,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是她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还跟我狡辩!”谷妈妈很生气,“我不想再听你说了,你三姨又给你介绍了个女孩子,明天去给我乖乖的相亲,若是再出什么岔子,我饶不了你。”

“不行,我明天有手术,去不了!”谷嘉树态度突然变得很强势。

谷妈妈放下碗筷,手扶着脑袋,“被你们气的头疼!”

谷嘉树担心老妈的身体,态度立刻软了下来,说:“妈,我周末真的有手术,等我没手术的时候我再跟您说,到时您再帮我跟那女孩子约时间,您看可以吗?”

谷妈妈也知道儿子的脾气,逼急了也没好处,于是答应说:“行,那我等你电话。”

这边谷妈妈刚训完谷嘉树,谷雅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南翰飞。

接起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雅南,我在你家楼下,给你送点东西。”

谷雅南:“我在我爸妈这儿呢,不在单身公寓那。”

“我就在你爸妈家的楼下,新海花园小区。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谷雅南忙捂住手机的听筒,这下要是被老妈知道,肯定要把人叫上来问个没完没了,万一两人约定的事情露馅,可就糟了。

谷雅南急忙对手机说了一句,“你等着,我下去。”

谷雅南站起身准备下楼。

谷妈妈追问:“饭吃了一半,你要去哪啊?”

“哦,我饭吃好了,有个朋友在楼下,我去楼下拿点东西。”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谷雅南说着,很快关上门下楼。

楼下,南翰飞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鱼,鱼尾巴还露在外面,不时动两下。

谷雅南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南翰飞笑意温和,“我刚才去了你住的单身公寓,敲了门人不在,我就猜你会在这里,所以就赶过来了。”

清晨的阳光下,南翰飞的额头有着细密的汗珠,喘息声也微微有些重,明显是刚剧烈运动完之后的状态。

谷雅南:“你刚才跑步了?”

“不是,我是骑公共自行车来的。”

“从你家骑到我的单身公寓,再从单身公寓到这里也很远啊,跨着区呢。”

南翰飞深吸了一口气,“就当是晨练,效果还不错,这鱼是我的一位朋友给我的,昨天在野外的河里钓的,很新鲜,我平时很少下厨,送过来给你。”

谷雅南接了鱼,说了声谢谢。

南翰飞笑着问:“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去看电影,最近上映了一部科幻片,你应该会喜欢。”

谷雅南望着南翰飞,心直口快地说:“你给我送鱼,又请我看电影的,这可是男朋友才会干的事儿。”

“虽然我们的约定是我做你合约男朋友,帮你挡去那些相亲者和追求者,但既然有了约定就要做得像,如果我不主动约你见面,你爸妈也会怀疑不是吗?”

谷雅南朝南翰飞竖起大拇指,赞叹说:“敬业!”

南翰飞回了一个ok的手势,“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我既答应了,就会好好做你的男朋友。”

谷雅南觉得自己的心也像做过晨练一般,快速跳动起来。

谷雅南忙稳住心神,心里想,一定是自己不想欠别人太多才会这样。

谷雅南掂了掂手里的两条活鱼,说:“礼尚往来,我今天我请你看电影。”

南翰飞摇头,“不行,说好是我请你看电影的,你要请我的话就请我吃饭吧。”

“好,改天请你吃饭,时间地点你来定,我付钱。”

南翰飞笑得很开心,“你刚才的话很像老夫老妻之间的话,一般老夫老妻出门都是老婆结账。”

谷雅南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老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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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未来女婿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7章未来女婿谷妈妈看到南翰飞,立刻凑了上来,问:“你就是南翰飞吧?我是谷雅南的妈妈。”

“阿姨好,您可以叫我翰飞,或者叫我小南都行。”南翰飞态度恭敬又温和。

谷妈妈看着南翰飞,人长得相貌堂堂,说话彬彬有礼,谷妈妈是越看越满意,“都是一家人,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楼去?”

谷雅南被老妈的话吓得一愣,什么时候变成一家人了?

南翰飞笑着说:“我来约雅南看电影,顺便送来两条鱼。”

谷妈妈心想:原来是来约女儿去约会,看电影,还送鱼来,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谷妈妈满心欢喜的说:“既然来了,就上楼去坐坐,雅南也要换件衣服才能走嘛。”

南翰飞也不客气,跟着谷妈上了楼。

谷雅南走在最后,拎着两条鱼,心里抱怨的想:老妈对我的态度可从来没有这么和蔼过。

楼上,谷爸爸和谷嘉树已经吃完早餐,见谷妈妈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谷爸爸先是一愣,但听到南翰飞喊“叔叔”的时候,谷爸爸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位帅气的男人应该就是老婆给女儿介绍的对象。

南翰飞见到谷爸爸喊“叔叔”,见到谷嘉树主动喊“哥”。

谷雅南跟在身后,才发觉以前竟没发现南翰飞原来是这么一个自来熟的人。

谷爸爸很高兴,招呼南翰飞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谷嘉树面对南翰飞的打招呼,随意的答应了一声,便默默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去厨房刷锅洗碗了。

既然要去约会看电影,谷雅南就先回自己的小屋换衣服。

谷妈妈和谷爸爸在客厅开始跟南翰飞说话,说话的内容就像人口普查,年龄、爱好、职业、家庭背景……能问的都问了一遍。

南翰飞回答的很详细,也很诚意。

谷嘉树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客厅里的画面,突然非常同情南翰飞。

谷嘉树收拾完,准备回医院,走之前跟爸妈打招呼,“爸妈,我去医院了。”

谷妈妈随意“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转头又笑着对坐在沙发上的南翰飞说,“翰飞啊,今晚到阿姨家来吃饭,你带了那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清蒸,阿姨手艺很好,一定要来哦。”

南翰飞满口答应。

谷嘉树在心里直摇头,看来有了未来女婿,自己这个儿子在家中的位置明显变了,这要在之前,老妈还不追在后面问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带什么东西之类的。

谷嘉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医院的通知,医院中突然来了十几位怀疑是食物中毒的病人,需要休假的医生都回去加班。

“妈,我医院有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谷嘉树一边说,手上的动作加快。

就在这时,谷雅南也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小步跑出自己的屋子。

挂断电话后,直接对沙发上的南翰飞说,“市里发生一起食物中毒,我们应急办的人要去做现场流病调查,今天的电影看不成了。”

南翰飞站起身,“没关系,我送你去疾控中心。”

“你不是骑公共自行车来的吗?我自己开车去就好,你去忙自己的吧。”谷雅南拒绝。

“我没什么事,刚好我可以开你的车,送你过去,给你当司机,着急的人开车可是容易出问题的。”

南翰飞准备跟谷雅南一起离开。

谷妈妈和谷爸爸见南翰飞对女儿照顾备至,心里更加满意。

谷嘉树,谷雅南和南翰飞三人一起出了门,到了楼下。

各自开车离开之前,谷雅南问谷嘉树,“哥,我刚才接到的通知是疑似食物中毒人员都被移送到你们医院,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啊。”

谷嘉树朝小妹做了一个ok的手势,“知道,每次有这样的事,我都是第一时间给你消息。”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从镇医院转院过来的疑似食物中毒病人,已经有六位,还有其他病人正陆续转院过来。

很多病人已经出现意识障碍,几个意识尚清的病人解释说,他们昨天中午刚参加了一场婚宴,喝了酒吃了饭,回去之后晚上便开始出现恶心、头晕、心悸等症状。

一些人当时觉得不碍事,但新郎的父亲当天晚上就开始出现不舒服的症状,被送往镇医院后还没熬到天亮便死了。

村里其他参加婚宴的人感觉事情严重,便都去了镇医院。

镇医院觉得事情严重,于是将这些参加婚宴的就诊者,集体转送到市医院。

谷嘉树检查病人,发现所有病人都浑身酒气,有的出现呕吐恶心症状;有的出现头晕、头痛、眩晕、乏力等中枢神经系统症状;有的病人描述眼睛视物不清,畏光,有的视力急剧下降,瞳孔扩大,对光反应迟钝。

更严重的病人浑身出现青紫色,呼吸深而快。

谷嘉树根据病人的症状,排除了病人是细菌性或病毒性食物中毒的可能。

谷嘉树又简单检查了病人的眼睛,发现很多病人出现视**水肿,周围视网膜出血。

谷嘉树根据这些症状和病人之前参加过婚宴,都喝过酒,立刻想到甲醇中毒。

要确诊就要有实验室的检查报告。

谷嘉树开了一系列确诊甲醛中毒的实验室检查,包括:血液甲醇和甲醛的测定,血气分析,血清电解质和淀粉酶测定,血、尿常规,肝肾功能,及心电图、脑ct检查。

医院检验科为这批疑似食物中毒的人员开通了绿色通道,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有的患者血中甲醇浓度高达1600毫克每升。

血尿中甲醇、甲酸浓度明显增高。

血气分析:代谢性酸中毒,二氧化碳结合力降低。

有的患者心电图发现室性早搏心律失常。

一名昏迷患者的ct检查出现白质和基底节密度减低,这是急性甲醇中毒性脑病的典型表现。

病因找到了,确定是甲醇中毒。

谷嘉树给谷雅南打电话,“送我们医院的病人都是甲醇中毒。”

谷雅南正在疾控中心准备现场调查的工具箱,接到哥哥谷嘉树的电话,立刻追问:“甲醇中毒?!甲醇的来源是哪里?”

谷嘉树:“我们医生只负责查病因、治病,现场流调的事儿是你们疾控中心的人负责。

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线索,送到我们医院的这些病人在昨天中午都参加过一场婚宴,而且都喝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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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婚礼丧礼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8章婚礼丧礼“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喝了含有甲醇的假酒?”谷雅南惊声说。

“也可能是直接喝了饭店用来当燃料的含有甲醇的工业酒精,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谷雅南记起曾经处理过的一场甲醇中毒事件,原因是几个人在一家饭店里喝酒,他们自己带了酒,装酒用的桶跟饭店用来盛助燃用的工业酒精桶是相同的。

吃饭的人将饭店用来装工业酒精的桶误认为是自己带来的酒,饮用了之后,发生了甲醇中毒。

那场事故一共有八个人喝酒,两个人死亡,三个人是终身性失明,还有三个喝的相对较少,也留下不同程度的后遗症。

谷雅南:“好,知道了,我现在就要去举行婚宴的大良镇,还有死亡人数最多的徐山村,进行现场流动病调查,甲醇的来源很快就会弄明白。”

——

连海市郊区,大良镇,山海农家乐。

谷雅南、陆离、王笑笑和周捷四个人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山海农家乐的大门口。

据住院人员提供的消息,他们当天参加的婚宴,正是在山海农家内。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山海农家乐的老板愿意配合调查,主动带着谷雅南一行人到了农家乐的后厨。

谷雅南让陆离和王笑笑简单采了一些食物样品回去。

谷雅南又重点查了山海农家乐的酒品供应,尤其是婚宴当天的酒水供应种类。

山海农家乐的老板带着谷雅南到了酒店内储藏酒类的仓库,指着其中的几种酒,说:“这就是那天婚宴上他们指定的酒,一种白酒,一种红酒,还有几种饮料。”

谷雅南对婚宴用酒进行了采样。

带着采集的样品,从山海农家乐返回疾控中心的实验室。

从酒中检测甲醇的含量,是简单的化学实验。

结果很快出来,谷雅南从山海农家乐带回来的酒中未检测出甲醇超标。

看着检测结果,谷雅南心里纳闷:难道不是酒的问题?难道他们是喝了饭店内的用来给火锅加热的助燃剂——工业酒精?

这次现场流调没发现什么问题,紧接着进行第二次现场流调。

这次谷雅南自己开着车,一个人去了山海农家乐。

找到山海农家乐的老板,谷雅南问:“你们饭店有没有用工业酒精做菜品加热的助燃剂?”

谷雅南的问题一出口,农家乐的老板就明白谷雅南的意思,那老板急忙解释说:“我们饭店是有用工业酒精做热菜的助燃剂,但我们平时把工业酒精保管的很好,肯定不会让客人误拿,更不会用工业酒精掺兑假酒来糊弄客人。”

“你们用来做助燃剂的工业酒精平时放在哪儿?我想看一下。”

农家乐老板带着谷雅南去了饭店后厨,在后厨旁边有一个单独的仓库,仓库里放着几个塑料小桶,上面不醒目的标签——工业酒精、有毒、易燃。

老板指着这几个盛放着工业酒精的塑料小桶,对谷雅南解释说,“我们饭店的工业酒精平时都放在这儿,有专人看管,不会被客人误拿。”

举行婚宴的农家乐里没查出来什么问题,谷雅南决定去受害者家里走访一遍。

——

连海市郊区,大良镇,徐山村。

谷雅南先去了那当天在山海农家乐举行婚礼的新郎新娘家里。

新郎的父亲在婚礼当天夜里被送到镇医院后,不治身亡。

婚礼过后便是父亲的丧礼。

新郎叫徐大海,新娘叫韩小花,谷雅南找到徐大海的时候,他正在隔壁父母家,操持老父亲的丧礼。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说明来意,想调查新郎父亲的死亡原因。

徐大海将谷雅南带到后院的僻静处,暂时与前院葬礼的吵闹声隔绝开。

徐大海面色悲伤,“我爸就是喝酒喝死了,这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谷雅南解释说:“你也知道徐山村许多参加过婚宴的人都被送去医院,经过医院检查,确定是甲醇中毒,所以我们怀疑你父亲也是死于甲醇中毒。”

“甲醇中毒?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那天你婚宴上的酒有问题。”

徐大海一愣,紧接着摇头,“不可能,那天我也喝酒了,怎么我没事?”

“婚宴中酒的种类不止一种,虽然我们去山海农家乐调查过,在当天婚宴所用白酒和红酒中未检测到甲醇超标现象,但我们怀疑你父亲和其他人还喝了别的酒。”

徐大海想起那天婚宴的场景,因为他和新娘一直忙着给客人们敬酒,并没太注意父亲,至于父亲究竟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他都不清楚。

徐大海的妻子韩小花,见徐大海跟一个漂亮女人到了后院,也跟了过来,听到两人的谈话,韩小花说:“婚宴当天,我婆婆一直跟我公公在一起,要想知道公公的情况就要问我家婆婆。”

徐大海朝妻子韩小花摆摆手,说:“把我妈喊过来。”

韩小花小跑着离开后院。

很快,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徐大海上前迎着老妇人,扶着老夫人坐在后院葡萄架下一张木质长凳上。

徐大海给老妇人介绍说:“妈,这是从市疾控中心来的专家,调查我爸死因的,想问你些事情,你知道啥就说啥。”

“嗯。”老夫人虽然面色悲伤,眼角还有刚哭过的泪痕,但面对儿子的吩咐,还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谷雅南开始问:“阿姨,我想问一下,您丈夫在婚宴当天都喝过什么酒?”

老妇人想了两秒之后才开始说:“一开始就是喝婚宴当时准备的白酒,还喝了两杯红酒,后来我们那桌的酒都喝完了,老头子又去就饭店前台拎了一大瓶白酒回来。”

谷雅南知道山海农家乐酒店为徐大海婚宴准备的酒水包括一种白酒,一种红酒,但新郎父亲从饭店前台又拎回的一大瓶白酒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谷雅南问:“阿姨,你还记得当时喝完婚宴桌上的酒水之后,您丈夫又从饭店前台拎回酒桌上的白酒是什么牌子?”

老妇人摇头,“我没细看,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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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张名片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79章一张名片谷雅南心想,按照老妇人的描述,新郎父亲肯定喝过婚宴预定酒类之外的酒,但山海农家乐的老板并未提及此事。

新郎父亲后来又喝的那种酒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新郎母亲不记得酒的种类,谷雅南决定要再回去找山海农家乐的老板询问一遍。

突然,老妇人像是想起什么,跟谷雅南说,“我记得那瓶酒没喝完,婚宴散了以后被我侄子拎了回去,现在应该还在他家,我去找找。”

徐大海:“妈,我表哥昨天夜里不是也去医院了么,你知道那瓶酒放在他家哪儿吗?”

“我记得那瓶酒的大体样子,去找找不就行了。”

老妇人和徐大海往外走,谷雅南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老妇人侄子家的大门口,院子的大门紧闭。

老妇人走到门口旁的一块青石板旁,俯身用手抬起青石板,下面露出一把钥匙。

徐大海惊讶:“妈,你怎么知道表哥家的钥匙放在这儿?”

老妇人:“之前有一次他家要进城两天,让我给喂鸡,告诉我钥匙会放这儿,我猜他们平时出门钥匙都会放到这个固定的位置。”

打开院子的大门,三个人进入小院,老妇人很顺利的进入厨房,从厨房灶台旁在柜子里拎出一桶白酒。

老妇人把酒交给谷雅南,说:“这就是婚宴上我家老头子从饭店前台拎回酒桌上的那瓶酒。”

说是一瓶酒,其实应该算是一桶酒,装酒的白色塑料桶,足足能装下七八升的样子。

两侧各贴了一张简易的标签纸,标着“某某酒”,里面的广告词儿还标着“纯粮酿造”。

谷雅南拎着酒桶,“我要带这桶酒回去化验。”

徐大海:“可以,您还需要检查什么?我能找的都给您找来。”

“目前不需要其他的,但我还想问一下婚宴当天宾客名单及坐的位置,越详细越好。”

“好,宾客的名单我有,我再画一张简单的位置图给你。”

找来笔纸,徐大海很快画好了婚宴当天宾客的座次位置。

拿着新郎父亲从饭店买来的白酒桶,还有徐大海提供的婚宴当天宾客名单及座次,谷雅南没有直接回疾控中心,而是去又去了山海农家乐。

——

山海农家乐,接待前厅。

迎宾的年轻服务员见到谷雅南,立刻打电话通知了老板。

老板很快从二楼下来,见到谷雅南,立刻笑脸相迎,问:“谷主任,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调查的?”

谷雅南将手里的白酒桶放到桌上,“这酒是你们饭店卖的吗?”

农家乐老板打量着白酒桶,两秒之后才摇头,“我们没卖过这种酒。”

谷雅南眉头微皱。

这山海农家乐的老板跟徐大海母亲的说辞不一致,一定是有一个人说谎。

谷雅南:“徐大海的母亲说,这桶白酒是在徐大海婚宴当天从你们饭店前台买的。”

山海农家乐老板愣了一下,“那天徐大海的婚宴我记得,给他们婚宴配的酒是每桌两瓶白酒,四瓶红酒,好多桌都没喝完,怎么会又要酒呢?”

农家乐老板不像在说谎,但是徐大海母亲也没有说谎的必要,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谷雅南:“我想看婚宴当天的监控。”

“大厅内的监控两个月前就坏了,现在那个监控器只是个摆设,用来吓唬小偷的。”

谷雅南站在山海农家乐接待厅的中间,瞅了一眼老板口中坏掉的监控器,再环顾四周,发现站在前台的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正在朝这边看,明显是有话想说。

谷雅南朝那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年轻的女服务员走到谷雅南面前,没有同谷雅南说话,而是对谷雅南身旁的农家乐老板说,“老板,徐大海婚宴当天是有一个老头从前台买了这桶酒。”

“我怎么不知道?”农家乐老板声音提高。

女服务员解释说:“当天结账的时候,这桶酒额外算的,可能你没仔细看结算单。”

农家乐老板:“我是说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饭店还卖过这种酒?”

女服务员继续解释:“这种酒是前几天一个男人过来推销的,当时那人拿了几种酒样过来,您看了一眼,让随便留一种在店里卖,说如果客人喝着好会再买。”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是一个酒类经销商推荐过来的,我也不认识过来送酒的人,只记得随便点了一种留下,具体是什么样子的酒,我倒是忘记了。”

农家乐老板又跟谷雅南解释了一阵,说他的饭店经常会有酒类的经销商来推荐,酒的品种太多,偶尔会记少一两种,绝不是故意隐瞒。

谷雅南打断老板的解释,问:“有推荐这种白酒的人的联系方式吗?”

农家乐老板摸着脑袋,似在回想,“应该有吧,我那儿有好几摞名片,我从里面找找看。”

年轻的女服务员紧接着说,“老板,我这儿有那人留下的名片。”

“你有?”农家乐老板很惊讶。

“嗯,有很多,他那天送酒之后又留了几张名片在前台,说如果有客人喜欢他的酒,就让我们帮他代发名片。”

“快拿来。”

年轻的女服务员跑回前台,从前台的柜子里拿出几张名片,又小跑着回来,交给农家乐的老板。

农家乐的老板瞅了一眼名片,点头说:“不错,有印象,好像那人就是叫这个名字。”

农家乐的老板将名片交给谷雅南。

谷雅南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名片制作很简单,上面写着“酒类批发”,联系人王先生,还有一个联系的手机号码,没有具体名字,没有联系地址。

谷雅南拿着名片和白酒准备离开。

农家乐的老板追上来,拦住谷雅南,堆着笑脸问:“婚宴的事儿,真的是因为我们饭店的酒吗?”

“目前还在查。”

农家乐的老板央求道:“你们一定要赶快查清楚啊,就因为徐大海婚宴的事儿,我们饭店都快关门了。”

“据我所知,并没有人来查封你们饭店。”

“这哪用查封啊?关于徐大海婚宴的风言风语,比任何查封都厉害,现在周围的人都说我们饭店有问题,害死了人,都不敢来吃饭,再这么下去我们饭店真要关门了。”

谷雅南安慰道:“我们会尽快出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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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秃头男人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0章秃头男人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陆离正在实验室内对谷雅南从徐山村带回来的白酒进行检测。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白酒内检测出甲醇。

其中甲醇的含量超过国家规定酒类甲醇含量上限标准900多倍。

谷雅南又去医院调查了,婚宴中甲醇中毒的人。

发现所有中毒的人都是在婚宴中围坐在徐大海父亲周围的几桌。

经过谷雅南对病人的一番询问,发现徐大海的父亲在婚宴中曾给他们倒过酒,倒酒用的是饭店的大敞口杯,而敞口杯中的酒就是来自那桶甲醇超标的白酒。

最后确定,徐大海父亲从饭店前台买回来的那桶白酒就是徐大海婚宴中导致多人甲醇中毒的元凶。

找到婚宴中甲醇中毒的来源,接下来便是要查找这种假酒的来自何处。

找到假酒的来源,堵住源头,才能避免更多的人受害。

谷雅南将实验结果报告给医院和卫生监管部门之后,开始调查假酒的源头。

谷雅南想起之前在网上看过的几次假酒案件,一般都是为了非法牟利,以次充好,用市场上售价非常便宜的酒冒充名牌酒,此欺骗消费者,赚取酒的差价,但像徐大海婚宴这种用能使人致命的假酒来牟利的事情,还是非常少。

谷雅南手里拿着从山海农家乐带回来的名片,上面有联系人王先生和他的手机号码。

假酒是这人推销给山海农家乐,那么这人便跟假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他就是制造假酒的人,又或许他只是贩卖假酒的中间人,总之,他背后隐藏的正是谷雅南要寻找的真相。

避免打草惊蛇,谷雅南提前想好了说辞,才开始拨打名片上的手机号码。

手机接通,手机里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喂?”

谷雅南:“请问是批发酒的王先生吗?”

“你是谁?”对方很警惕地问。

“我想买酒。”

“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我是开超市的,之前从一个开饭店的朋友那拿到这张名片,他说你那的酒便宜,我就想打电话来问问。”谷雅南的语气尽量放的轻松。

“你想要什么酒?”对方的语气明显放松了警惕。

“你那儿都有什么酒?我开超市的,想要酒的种类多一点。”

那男人在手机里说了一大串酒类的名字。

“每种大约多少钱?”谷雅南问。

“价钱好商量,比市面上低很多。”

“我想先看一下货。”谷雅南要求说。

对方沉默,谷雅南心提了起来,生怕对方觉察出什么异样。

几秒钟之后,对方答应道:“好,我直接送去你的超市,你把地址告诉我。”

“东城区,海连中路161号。”

谷雅南说这说的这个地址的确是一家超市,而且超市的老板是她的表舅。

“什么时间送过去?”那男人问。

“越快越好。”

电话里的王先生又是一阵沉默,很快,他回答说:“明天一早吧。”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心想,这些人为了牟利可以用掺了甲醇的假酒害人,他们肯定不会配合检查,要继续调查下去的话,肯定要有警方的配合。

谷雅南给南翰飞打电话。

警方这边因为婚宴甲醇中毒死者家属的报案已经正式立案。

谷雅南给南翰飞的电话,正好给警方提供了线索。

南翰飞决定先从这个批发酒类的王先生下手。

——

第二天一大早。

连海市东区,海连中路161号,谷雅南表舅的乐家超市。

南翰飞和两个便衣警察提前在超市周围埋伏好。

谷雅南站在超市门口,等着送酒王先生的到来。

接近上午十点,上班的高峰期已过,马路上飞驰来一辆面包车,骤然停在超市门口。

面包车的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胖男人,头发微秃,穿着黑色皮夹克,右手拿着一个小巧的方形皮包。

男子下车后抬头打量超市门旁的门牌,“海连路161号,不错,就是这里。”

男子一眼望见站在超市门口的谷雅南,“是你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超市要看酒样?”

谷雅南:“你是王先生?”

男子点点头,走到面包车后,打开面包车的后厢门。

几十种酒整齐有序的摆在面包车的后厢里。

男子指着这些酒,跟谷雅南说,“这些就是我经常批发酒的种类,你自己选,酒的价格好商量。”

谷雅南拿出手机,翻出其中的一张照片,问:“这种酒有吗?”

照片中的酒是徐大海婚宴上从山海农家乐购买的那桶白酒。

男子点点头,“有,你想要多少?”

男子从一堆酒中拿出一桶,递到谷雅南面前。

这酒跟甲醇含量超标的那种白酒包装的一模一样。

谷雅南接过男子递过来的酒,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上面的生产日期和批号跟从徐大海家带来的那桶酒一样,应该是同一批生产的。

谷雅南没有回答男子的话,而是问:“这种酒卖的怎么样?都有哪些地方买?”

男子以为谷雅南想问这种酒的销量,以便决定从他这里购买多少,于是吹嘘说:“这酒买的人很多,性价比高,口味也不差。”

“这酒你都卖去了哪里?”

“超市、饭店,很多地方。”

谷雅南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眼前这位男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这种酒你是否曾卖给郊区大良镇的山海农家乐?”

“卖过,他们只留了一桶,说如果卖的好,过几天还从我这儿订。”

谷雅南指着面包车里的酒,“这些酒我要带回去检测。”

王先生顿时警觉起来,“你是什么人?”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我是市疾控中心的,怀疑你的酒中甲醇超标,要将这些酒带回去检测。”

男子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有关山海农家乐婚宴中大批人中毒的报道,再看眼前疾控中心来调查的人,莫非是自己的这批酒真的出了问题?

男子转身跳上面包车,想开着车逃跑。

埋伏在周围的南翰飞和两个便衣警察冲上前,将男子从驾驶位置上拽了下来。

男子被制伏,转而嘴里大骂,“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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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以毒攻毒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1章以毒攻毒南翰飞拍了一掌男子的秃头,“我们是警察,你为什么跑?”

一听是警察,男子的气焰立刻消了下去。

“警察?……警察同志,我没干坏事啊,你们为什么抓我?”

“没干坏事?那你跑什么?”

男子支支吾吾,憋了半天,也说不出理由。

南翰飞:“走,跟我们回警局,好好说说吧。”

南翰飞要带男子回警局详问。

谷雅南阻止说:“含有甲醇的假酒,应该已经流散到市面上,要让他尽快说出这些假酒的去向,我们疾控中心要去市场上调查,总要有个大体方向。”

南翰飞:“查封酒,这不是食药监局的责任吗?”

“是,但我们疾控中心也负责食品检测安全,食品安全监测,既然有甲醇超标的假酒,我们要对假酒进行采样确认。”

南翰飞:“所以说你们疾控和食药监局在食品监管这方面相互重叠的责任。”

“是协助合作,食药监局有执法权,我们只是常规的食品安全监测。”

“哦,你想我现在做什么?”

“问他这批假酒的去向,越详细越好。”

南翰飞又拍了一下男子的头脑袋,“听见了没?快说,你这些假酒都卖去了哪儿?”

男子支支吾吾,“我这不是假酒,只是价格比市面上的便宜,我这也是正规进来的货。”

南翰飞对着男子又是一巴掌,“撒谎!你的酒都喝死人了,还说是正规的货?你再不老实交代,判刑的时候可是往死里判!”

男子害怕了,开始为自己开脱,“这酒不是我造的,我就是一个倒卖酒的,我从别人的加工厂里进货,再卖给那些超市饭店,赚个差价,我也不知道这酒能喝死人啊,我干这个没几天时间,咋就出这么大事儿了。”

“快说,你酒都卖去哪儿了?”南翰飞趁势追问。

“我车里有一个笔记本,销售记录都在那里记着。”

南翰飞从面包车里找到一个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果然记录着酒的销售时间、地点和数量。

南翰飞将这个笔记本递给谷雅南,“你先拍个照,这个我还要带回去当证据。”

谷雅南用手机将笔记本中的内容一一拍照,之后又将笔记本还给南翰飞。

两人兵分两路,南翰飞带着秃头男人回去审问假酒的来源,谷雅南带着资料回疾控中心,带人去市场上查找假酒的去向。

正当谷雅南准备带这陆离、周捷和王笑笑去市场上查假酒时,疾控中心的大主任——杨主任,找到谷雅南。

杨主任是一个年近60岁的精瘦老头,当初谷雅南进连海市疾控中心的面试,还是这个杨主任主持的。

杨主任对谷雅南的工作能力很放心,平时也多有照顾。

杨主任:“小谷,你带这么多人是要去哪儿?”

谷雅南站在现场流调车旁,正准备上车走,见到杨主任的问话,忙回答说:“去市场上对假酒进行采样。”

“不用去了。”

谷雅南一愣,“为什么?”

杨主任解释说,“这次甲醇中毒事件市里很重视,已经成立了专案调查组,我们市疾控中心只要负责医院病人流行病史调查就可以。”

“那市场上的假酒呢?”

“有食药监局那边管,而且他们有执法权也有实验室,他们会直接对假酒进行检查和封存销毁,至于造假酒的窝点,由警方那边处理。”

听了杨主任的话,已经坐在现场流调车上的王笑笑和陆离下了车。

陆离:“那我们现在就没事做了?”

杨主任:“怎么会没事做?!事情多着呢,除了徐大海婚宴的中毒者,医院今天又多了几例甲醇中毒的病人,你们去医院进行病人的流行病学史询问,把询问记录整理成详细的报告,尽快交给我,我会将报告传给警方和食药监局那边,方便他们尽快破案。”

“好,马上去。”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自从徐大海婚宴甲醇中毒事件后,医院里又来连续来了几位甲醇中毒的病人。

医生们忙得脚不沾地,谷嘉树更是几天没有回自己的单身公寓休息,夜间只是在医生值班室内打几个盹。

谷雅南和陆离一进医院,发现呼啸而来的急救车上又下来一名疑似甲醇中毒患者。

那名患者明显的醉酒体貌,脸色通红,眼睛布满血丝,口齿不清地喊着难受。

谷雅南找到谷嘉树,想要一份详细的甲醇中毒患者的名单,却发现谷嘉树正拎着一瓶白酒,站在一名患者病床旁,对患者说:“把这些酒喝了。”

患者是一名30多岁的壮汉,听到主治医生谷嘉树的要求,一脸懵然。

守在患者旁边的年轻妻子小心地问:“医生,您没开玩笑吧?我丈夫是喝了假酒中毒,你怎么还让他喝酒呢?”

“以毒攻毒!”

患者和他年轻的妻子都以为谷嘉树在开玩笑,没有要接过酒瓶的意思。

谷嘉树无奈地想,说的简单了还听不懂,那只能跟他们详细解释一下了。

谷嘉树:“假酒中的甲醇进入人体后,经过醇脱氢酶代谢生成甲醛和甲酸,这两种物质的毒性非常强,所以要解除甲醇中毒,就要尽可能阻断和减少甲醇生成甲醛和甲酸。

甲醇和乙醇在人体内代谢都是经同一种酶,也就是乙醇脱氢酶进行,当甲醇和乙醇同时存在时,乙醇脱氢酶会优先代谢乙醇,从而减少对甲醇的代谢,这样危害人体的甲醛和甲酸生成就减少了,这就是我让你喝白酒解除甲醇中毒的原理。”

患者虽然没听明白谷嘉树说的这个原理,但还是明白了一点,医生让他喝白酒是有原因的,不是跟他开玩笑。

患者接过白酒,一口一口喝下。

壮汉喝完酒,咂咂嘴叹道:“早知道这样可以,我就自己在家多喝点白酒了。”

“那可不行,你如果这样做很危险!”谷嘉树提醒说,“治疗甲醇中毒,并非只是简单喝高度白酒就能解毒,而是需要采用透析、输液、药物等综合措施治疗,不能凭自我感觉擅自喝酒解毒,以免贻误病情,造成终身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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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别的任务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2章别的任务壮汉患者忙连连点头答应,“多谢医生提醒,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谷嘉树将一块长条纱布递给陪护在病床旁的患者妻子,嘱咐说:“将纱布给患者蒙住眼睛,防止强光的刺激,他的眼底已经出现病变,需要好好保护。”

患者的妻子按照谷嘉树的吩咐,将纱布缚在患者的双眼上。

谷嘉树回头准备去另一个病床旁查看,却看到谷雅南带着陆离站在他身后。

谷嘉树:“谷主任带人到我这里是要调查什么?”

“还不是这次假酒引起的甲醇中毒事件,听说又医院又收治了几位新病人,我来做流行病学调查。”

谷雅南问谷嘉树,“最新甲醇中毒病人的档案呢?我想看一看。”

“走吧,跟我去办公室,新来病人的病例都在我那儿。”

谷雅南和陆离跟着谷嘉树去了医生办公室。

谷嘉树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一摞病历档案,放到医生办公室中央的圆会议桌上。

谷雅南和陆离坐在会议桌旁,开始翻看档案。

一份份病历档案看完,谷雅南眉头微皱,说:“从这些病例看,新住院的甲醇中毒病人,发病之前都有饮酒的经历,但他们具体是从哪里买的酒都没写。”

谷嘉树低着头,闭着因熬夜加班而有些酸疼的眼睛,两只手揉着太阳穴,无奈地叹道:“小妹……不,谷主任,我们医生只负责治病人,知道他们喝过酒,已经算是问过发病原因了。至于酒是从哪买的,肯定是你们疾控的人去问,那些流行病学史太详细,我们医院的医生可没精力去调查。”

谷雅南合上病历档案,“好,我现在就去挨个病人问他们的流行病学史。陆离,跟着!你负责记录。”

病房内。

谷雅南开始对甲醛中毒的病人挨个进行询问,询问着重点是喝的酒的种类和购买的时间、地点这些信息。

病房里除了徐大海婚宴的中毒者外,又新收了七名甲醇中毒患者。

对他们一一进行了详细询问之后,陆离打算去病人家里进行疑似假酒的采样。

谷雅南:“中毒患者太多了,要一家一家去采样的话,很耗时间,我们可以让患者的家属将患者曾经喝过的酒带来医院,我们再统一带回实验室进行检测。”

陆离:“还是雅南姐想的办法效率高,行,我这就去通知患者的家属。”

很快,患者家属们陆续将患者曾经喝过的酒带来医院,谷雅南和陆离将这些酒带回疾控中心的实验室进行检测。

结果出来,在这些患者曾经喝过的酒中,检测出甲醇超标的酒一共有三种,酒的外包装标签上标记的生产厂家和地址皆不相同。

谷雅南又根据患者提供的消息,比对了这些甲醇超标酒的购买地点,发现这些假酒的销售地点跟秃头男人王先生售卖假酒地点有部分重合,但还有一些购买地点是秃头男人没有去卖过酒的。

难道除了秃头男人王先生之外,还有别人在向超市和饭店贩卖假酒?

如果是这样,那么秃头男人王先生,可能真的不是制造假酒的源头。

从制造假酒窝点购买批发酒的中间商就不止王先生一个,要尽快查出其他人和制造假酒的源头才行。

谷雅南将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和自己的推断分析整理成报告,先交给了疾控中心的大主任——杨主任。

杨主任看过谷雅南的报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去了市里专门为这次假酒案成立的行动小组汇报情况。

几个领导在开会,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谷雅南等的着急,私下给了韩南翰飞打电话。

手机铃声刚响过一下,南翰飞便接起了电话,“雅南,什么事?”

谷雅南说起自己这边的情况,“医院又送来几例甲醇中毒病人,我们疾控中心查过了,在这些病人曾经喝过的酒里面查出三种酒甲醇超标,而且还发现患者购买这些假酒的地点跟你们拘捕的那个王先生售卖假酒的地点不一致,我怀疑售卖假酒的还有其他中间商。”

南翰飞:“我们警方也这么怀疑,刚才在警局的时候,已经对你帮我们抓获的那个贩卖假酒的嫌疑人进行了询问,据他交代,他卖的酒都是从郊区的一家生产酒的小作坊里批发的,现在他正在带我们去郊区那家小作坊的路上。”

“具体地址能告诉我吗?”

南翰飞微微一愣。

谷雅南发觉电话那头南翰飞短暂的沉默,立刻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刚才是我鲁莽,你们警方办都要求保密,是我一时忘记了。”

南翰飞:“你也是这次市里成立的调查假酒专案小组成员,我刚才没说话,不是因为想对你保密,而是嫌疑人交代的地址也不是很详细,只是说在东区化工厂附近。”

“东区化工厂?那是一所废弃的工厂,半年前我们疾控中心曾对那家废弃化工厂内残留化学物进行过安全监测,里面的二甲苯超标,我们进行过处理,当时化工厂周围没有其他厂家,最近的村子也在一公里外。”

“谢谢你提供的消息,我们现在是穿着便服去摸底调查,具体情况,到了才能知道。”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总觉得不放心,决定自己开车去东区那家废弃的化工厂看看。

——

东区,废弃化工厂。

这家化工厂在几年前还是很红火的,后来因为废气废水处理问题被查封,几经改造,始终没达标,化工厂的老板又因为资金周转出现问题,化工厂因此倒闭。

因为没人接手,这里就成了一废弃的工厂。

这处废弃的工厂因为远离市区,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一公里远,所以平时人迹罕至,只有一些流浪狗聚集在这里。

化工厂紧闭的大门因为风吹日晒已经锈迹斑驳,上面的封条清晰可见。

在离化工厂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谷雅南开着车,发现路旁停着几辆黑色轿车。

其中一辆很熟悉,谷雅南细看,发现正是南翰飞平时开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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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废弃工厂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3章废弃工厂车内空无一人,看来南翰飞一行人已经下车去化工厂附近查看。

如果制造假酒的小作坊真在附近,车开得太近会打草惊蛇。

谷雅南将车停到南翰飞的车子旁,徒步走向废弃的化工厂。

谷雅南走到化工厂的大门前,大门紧闭,透过门缝朝内张望,里面几只流浪狗正在争抢一块不知从何处叼来的骨头,不见其他人踪影。

从化工厂的大门往里看,见不到一个人,更没有什么制造假酒的小作坊。

谷雅南记得,这个化工厂除了正门,还有两个侧门,于是沿着化工厂的外墙,朝其中的一个侧门走。

转了弯,走了不远,就发现东边的侧门旁多了几间铁皮房子。

半年前,谷雅南带领疾控人员来做化工厂做化学有害物安全监测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铁皮房子,如今突然多出几间,不免让人生疑。

谷雅南小心地靠近,铁皮房子里静悄悄的。

铁皮房子有五六间,其中靠外围的一间还有一个小窗户,谷雅南靠近窗户,垫起脚尖朝窗户张望。

房子里堆满一箱箱酒,酒的种类各不相同,外包装五花八门,看来应该是一个储藏酒类的仓库。

谷雅南沿着铁皮房子往前走,发现这些铁皮房子围着的中央还有一个院子,院子外有一个铁栅栏大门,将这里跟外界隔开。

铁栅栏的大门被从里面反锁,院子里堆着许多酒瓶子和纸箱子,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房子。

谷雅南探头探脑的从铁栅栏外朝内张望,没发现院子里有人。

正想找个别的入口进去看看时,谷雅南面前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谷雅南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差一点摔倒。

只见一条黑色的狼狗从院子一旁窜了出来,隔着铁栅栏朝谷雅南狂吠。

紧接着有人从铁皮房子内出来,走到院子里制止了黑色狼狗,看到铁栅栏门外的谷雅南,那人大声质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谷雅南刚才被突然蹿出的大狼狗吓了一跳,如今看到里面的人也被惊动了,脑筋一转,马上想了个说辞,“我是来买酒的。”

院子里站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精瘦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工作衣,身前围着防水的围裙,打量着栅栏门外的谷雅南,见谷雅南衣着休闲,心想也许是个开小卖部的女老板。

精瘦男人还是保持着警惕,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是王先生介绍过来的。”

“王先生?你是说王建军?”

“是,就是他。”

谷雅南曾经从南翰飞那里知道,贩卖假酒的秃头男人叫王建军,如今把他的名字拿出来用一下,刚好可以通过试探。

精瘦男人明显放松了警惕,从里面打开铁栅栏,让谷雅南进了小院,说:“王建军能把赚钱的门道告诉你,看来你们交情不浅,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酒,价钱就按给王建军的算。”

谷雅南:“我想看一下你们这儿酒的种类。”

“王建军没告诉你吗?只要是市面上有的,我们这儿都能生产,你也可以来预定。”

“我想看一下你们的生产线。”谷雅南要求说。

精瘦男人立刻又警觉起来,“看生产线干啥?”

谷雅南索性半真半假的说,“老板你也知道,最近市里闹了几起假酒中毒案,就算我们卖假酒,但也不能把人喝死吧,差不多就行,否则钱赚不着,还要去坐牢,所以我看看你们的生产线,别是用什么有毒的东西掺出来的。”

精瘦男人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的酒肯定没问题,你要看就来看吧。”

精瘦男人带着谷雅南进了其中一个铁皮房间,里面有几台仪器正在运转,还有两个工人。

老旧的仪器是自动灌酒的生产线,不停的将配制好的白酒分装进瓶子里。

工人们正在旁边给酒瓶子贴标签。

谷雅南注意到生产线旁边有几个大白桶,上面有的标着“工业酒精”字样,有的标着“医用酒精”字样。

谷雅南拍了拍标着工业酒精字样的大酒桶,问精瘦男人,“生产线上酒瓶子里的酒都是从这里分装出去的?”

“肯定不是直接灌,要加香料里面的,否则口感不一样。”

工业酒精里含有大量的甲醇,用这种工业酒精勾兑出来的假酒肯定会喝死人。

医用酒精虽然甲醇含量低,但也超过国家酒类甲醇含量标准。

证据确凿,这就是导致连海市多人甲醇中毒的假酒源头。

谷雅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留下证据,只是不知道南翰飞他们几人现在在哪,按理说他们应该就在附近,自己的单独行动,不要打搅他们的计划才好。

谷雅南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精瘦男人立刻大声制止,“不能拍照!”

谷雅南原先的打算的确是想拍照留下证据,但既然被发现,谷雅南立刻为自己的动作找了个理由,“没拍照,我只是想看一下时间。”

谷雅南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实际是打开手机摄像录音功能。

谷雅南将手机握在手里,在铁皮屋内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用工业酒精和医用酒精勾兑的假酒外,还有用市面上低价的白酒灌装进回收来的高价酒酒瓶中,以次充好。

空旷的铁皮屋内,这些假酒堆积成山,谷雅南找到跟实验室检测出甲醛超标假酒标签一样的酒瓶,停在这些假酒前,谷雅南问:“这些酒是用工业酒精加香料勾兑成的?”

精瘦男人对谷雅南在铁皮屋内转来转去的模样起了怀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王建军的什么人?为什么对我们的制作过程这么感兴趣?以前王建军来可是只关心价格口味,其它的都不管。”

谷雅南:“做生意嘛,总要多了解一点。”

精瘦男人明显不相信谷雅南的说辞,打量谷雅南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谷雅南想起半年前,区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去一家饭店调查食物中毒时,被饭店老板和他的几名员工殴打的事情,不禁心里一阵发毛。

眼前这些可都是卖假酒、害人命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动起手来。

谷雅南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知之明,别说眼前这屋里有三个壮汉,就算一对一地打,自己都打不过。

谷雅南突然后悔没早点跟南翰飞学习一些拳脚功夫,眼前还指望南翰飞他们赶快找到这里。

精瘦男人盯着谷雅南看,突然口气疑问,“我好像以前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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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声大嫂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4章一声大嫂谷雅南心中暗叹不好,不会这么巧吧?自己经常出现场进行流行病调查,不会在某个场合真被这个精瘦男人撞见过?

清瘦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谷雅南大声说,“我想起来了,你上过电视,是疾控中心的人。”

谷雅南因为外形好,又是疾控中心应急办的主任,所以经常上电视接受采访,一般是做一些科普宣传类的节目。

没想到这个制造假酒的精瘦男人竟然看过这种科普类节目,还认出了谷雅南。

谷雅南见瞒不住了,直接亮出身份,“不错,我是疾控中心的,来调查市民们假酒中毒事件。”

精瘦男人眼露凶光,“你胆子真大,一个姑娘敢跑来这里,这次怕是有来无回。”

精瘦男人上来就想抓住谷雅南,被谷雅南一个闪身躲过。

就在精瘦男人回身想重新抓住谷雅南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猛烈的狗叫声。

紧接着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闯了进来,屋里的精瘦男人和两个工人很快被控制住。

制造假酒的嫌疑人押出铁皮屋外,南翰飞和几个便衣警察走进来,准备收集证据。

南翰飞看到惊魂未定的谷雅南,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敢孤身一人闯进来。”

谷雅南紧张的心情在见到南翰飞的时候终于平静下来,“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否则可能我要挨打了。”

“只是挨打吗?可能连命都没了。”

“好,救命恩人,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南翰飞突然搂住谷雅南的肩膀,“不客气,这是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周围的警察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

南翰飞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痞笑着对周围的警察同事说,“这是我女朋友,今天就算见过面了,以后见面要叫大嫂!”

几个便衣警察看着谷雅南,异口同声,“大嫂好!”

谷雅南只觉着脸皮发烫,暗中捏了南翰飞一把,悄声说:“之前说好,只在我爸妈面前装情侣,你怎么跟同事乱讲?”

南翰飞顺势握住谷雅南的手,“演戏演全套嘛,否则很容易穿帮。”

谷雅南后知后觉的发现,假扮男友这件事,似乎已经跟南翰飞扯不清楚。

此时在假酒制作作坊里,人多眼杂,越解释越不清楚,谷雅南不着痕迹地躲过南翰飞搭在她肩膀的手,又掩饰般地将她的手机交给南翰飞,说:“手机里有他们正在制作假酒的过程,还有那个精瘦男人企图绑架我的证据,或许会对给他们定罪有帮助。”

“好,看来你大胆冒险进来还是有收获的,你把视频转发给我就好。”

谷雅南拿着手机正要转发视频,却被南翰飞又握住手。

谷雅南惊讶地抬头,对上南翰飞的眼睛,只见南翰飞非常认真地说,“记住,下次别再冒险了,抓嫌疑人的事有我们警察。”

谷雅南:“其实我不是来抓嫌疑人,我只是担心你在化工厂这边会有什么事,过来看看而已。”

南翰飞一愣,没想到谷雅南过来竟是为了他。

南翰飞微微一笑,松开谷雅南的手,转而拍了拍谷雅南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转过身,继续安排手下的警察们处理假酒作坊。

——

制售假酒的窝点被警方端掉,市面上流通的假酒也被食药监部门一一查封。

因为这次假酒事件甲醇中毒的病人也陆续出院。

市里专门成立的假酒事件处理小组的工作也接近尾声,谷雅南负责疾控中心这边的总结报告。

总结了各方面的资料,谷雅南坐在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的办公桌前,开始写这次事件的总结。

精瘦的男人,为了盈利,分批购进工业酒精和医用酒精数吨,并从市场上购买了大量低价白酒和香精。

李某雇用两名工人——张某和蔡某,在东区废弃化工厂外自建铁皮屋六间,用买来的工业酒精和医用酒精加上香料勾兑成劣质白酒,并将这些白酒灌装进贴有其他酒厂标签的酒瓶中,制造出大批量假酒。

勾兑的白酒中含有大量甲醇。

李某将这些假酒卖给中间商王某和谢某等人。

假酒经过中间商被贩卖到各大饭店和超市。

最先出事的是徐大海的婚宴,徐大海的父亲买了中间商王某卖给山海农家乐的假酒,出现甲醇中毒症状。

徐大海的婚宴期间,徐大海的父亲用假酒给周围的客人敬酒,邻桌的客人也出现不同程度的甲醇中毒症状。

之后,连海市陆续出现大量甲醇中毒病人。

市疾控中心根据徐大海的描述找到了假酒来源线索。

经过各个部门的统一和写作假酒制造窝点被查抄,流入市面的假酒也全部被查封。

涉案人员被移送检察机关,受到应有处罚。

——

连海市的假酒导致多人甲醇中毒事件结束后,谷雅南带领的疾控应急小组和南翰飞带领的警员们,终于有了第一次正式的聚餐。

因为这次假酒案双方人员多有合作,所以聚餐的时候两方已经很熟悉。

聚餐的地点选在连海市热闹商业街附近一家酒楼里。

各种菜品上齐,南翰飞问在座的人,“有想喝酒的吗?”

一直跟在南翰飞身边的年轻警察小李,“头儿点什么酒,我们就喝什么酒。”

南翰飞没有理小李,而是问身旁的谷雅南,“你想喝什么?”

“我平时不喝酒,我看这里有鲜榨果汁,来一瓶鲜榨石榴汁就好。”

王笑笑:“我跟雅南姐一样,我也要喝石榴汁。”

陆离:“我也喝石榴汁吧。”

周捷:“我也是。”

高飞:“那我也喝石榴汁。”

警察小李看着疾控这边的人,不论男女都不喝酒,只喝石榴汁,不仅纳闷地问:“女生说不喝酒也就算了,可你们三个大老爷们怎么也喝果汁不喝酒呢?”

陆离直接说,“这假酒案刚过去,市面上的假酒也不知有没有被清理干净,还是喝果汁保险一点,我可不想聚餐完之后就变得双目失明。”

警察小李,“你们疾控的人啊,就是太谨慎。”

话一出口,警察小李就觉得不妥,立刻转向谷雅南,解释说:“大嫂,您别误会啊,我刚才是在夸你们疾控的人呢,正是因为你们的谨慎,才为这次假酒案的破获提供了关键线索。”

“大嫂?!”疾控这边的人同时惊讶地看向谷雅南,异口同声。

谷雅南只觉得头脑发胀。

解释?不解释?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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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朋友圈(7)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5章朋友圈朋友圈

甲醇:好忧伤!

——

一小时前。

甲醛,甲酸,乙醇,乙醛,乙酸,乙烯,love艾滋病

甲醛:甲醇大哥,咋了?为啥心情不好?

甲醇回复甲醛:因为最近的“假酒”事件,我已经上了人类最讨厌物质名单之首,现在的热搜都是关于我的负面报道。

甲醛回复甲醇:别理人类的那些报道,谁让他们喜欢喝乙醇,却又分不清甲醇和乙醇的区别。

甲醇回复甲醛:人类能分清我和乙醇,只是他们觉得乙醇比我好,看看那些从粮食中练出来的乙醇,价格比我高多了!

甲醛回复甲醇:同样是醇类,为啥人类喜欢乙醇?

甲醇回复甲醛:人类喝了乙醇之后,会有兴奋中枢神经系统的作用,人类喜欢这种刺激。

甲醛回复甲醇:你也可以啊。

甲醇回复甲醛:我虽然可以,但我在人类体内的代谢产物有你和甲酸。

甲醛回复甲醇:哦,明白了,人类喝了甲醇,就像喝了我甲醛和甲酸一样,是在找死!

甲酸回复甲醛:我甲酸的衍生物在医药工业领域可是有很高的应用,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甲醛回复甲酸:谁还没有点医药作用啊,我的水溶液可是人类用来浸泡标本的。

甲酸回复甲醛: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你身上的那股福尔马林浸泡尸体的臭味儿。

甲醛回复甲酸:你说谁臭?

甲酸回复甲醛:就说你啦,咋了?自己臭,还不让说了?

甲醛回复甲酸:你才臭,一股酸臭味儿。

乙醇回复甲酸:别发火。

乙醇回复甲醛:消消气。

甲醛回复乙醇:滚!别以为人类喜欢你,你就能当大哥。

甲酸回复乙醇:我们大哥是甲醇,他是最简单的醇类,他最单纯。

乙醇:……我说什么了?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

乙醛回复乙醇:乙醇兄弟,我挺你!

乙醇回复乙醛:乙醛兄,人类喜欢我,喝了我之后又不会像喝了甲醇那样中毒,其实是你的功劳,人类把我喝进体内后,我会在乙醇脱氢酶的作用下,迅速转化为乙醛,你让人类的毛细血管扩张,一起他们脸色和全身皮肤潮红,就是人类说的“上脸”。

乙酸回复乙醇:还有我乙酸,人类肝细胞中的乙醛脱氢酶能把乙醛变成我,我再进入三酸酸循环,被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排出体外,这时乙醇兄才是被完全分解。

乙醇回复乙酸:是啊,真不明白,人类从这个过程并没有获得有益的物质,这是一个耗能的过程,产生大量热能,人类又不能利用,反而加重了心肝脾肺肾的负担。

乙烯回复乙醇:可能是人类只是喜欢最初那个刺激中枢神经系统的兴奋过程,至于后面的坏处,人类就没考虑。

乙醇回复乙烯:哇,是乙烯兄,你的那个能促进果实成熟、促进叶片衰老、诱导根的生长、打破植物种子和芽的休眠、抑制好多植物开花、改变花的性别方向……这些生理作用,真是让我钦佩啊。

乙烯回复乙醇:我在自然界中,是一种植物激素,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love艾滋病:哇塞,这是什么朋友圈?都是些头脑简单的无机物……

乙醇回复love艾滋病:你说谁头脑简单?你还不是被我杀死一批又一批!

love艾滋病:我的天!75%的乙醇,我的天敌!……进错朋友圈了,赶快跑……

乙醇:烦人的微生物终于被踢出去了。

甲醛回复甲醇:甲醇大哥,最近流行贴自传,你的自传我想看。

甲酸回复甲醇:甲醇大哥的自传,我也想看。

乙醇回复甲醇:想看1

乙烯回复甲醇:想看1

乙炔回复甲醇:想看1

乙酸回复甲醇:想看1

甲醇:兄弟姐妹们,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叫甲醇,是结构最简单的饱和一元醇。

我最早被人类从干馏木材中发现,因此又被称为“木醇”或“木精”。

常温下,我是无色液体,能挥发出酒精气味。

人类发现我,并将我提纯,把我用到各行各业。

说起我的用途,那能说个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下面就捡几条重要的说一说。

我是最基本的有机原料之一,可以用来制造甲胺、硫酸二乙酯、氯甲烷等多种有机产品,还能用来制造农药、医用药品。

我可以制造生长促进剂,使农作物大量增产,保持枝叶鲜嫩,生长茂盛,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不会枯萎,有助于旱地农作物的生长。

我能合成甲醇蛋白,我进入微生物体内,经过发酵产生的甲醇蛋白被人类称为第二代单细胞蛋白,这是一种营养价值更高的物质。

我能用作清洗去油剂。

我能用作分析试剂:溶剂、甲基化试剂、色谱分析试剂……

我还是一种性能优良的燃料能源,能驱动人类的大汽车。

……

说了这么多我的用途,最后说说我的危害。

我有毒!

对于人类来说,我是一种强烈的神经和血管性毒物。

我能直接影响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

我能通过消化道、呼吸道和皮肤进入人体。

我进入人体后,在甲醇脱氢酶的作用下,转化为甲醛。

再经甲醛脱氢酶的作用,氧化成甲酸。

甲酸抑制了氧化磷酸化过程,干扰atp合成,使细胞发生退行性变化。

细胞变性坏死,组织缺氧,发生病理改变。

我有时被人类误当成乙醇喝进肚里。

我与乙醇不同,很少使人酩酊大醉。

我进入人体后,经过2到3个小时的潜伏期,人体就开始出现症状。

轻度中毒:头痛、头晕、失眠、乏力、口渴、胸闷、腹痛、恶心、呕吐、视力减退。

中度中毒:神志模糊、眼睛疼痛

重度中毒:剧烈头痛、恶心呕吐、意识模糊、双目失明、癫痫抽搐、昏迷不醒、呼吸衰竭、直至死亡。

甲酸回复甲醇:甲醇大哥,厉害!你跟乙醇虽然味道差不多,但对人类的伤害可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甲醇回复甲酸:这些伤害也有你的功劳。

乙醇: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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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山脉深处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6章山脉深处连海市西两百公里,紧邻海岸的云台山脉。

秋日正午的太阳高照,但深山密林里仍浓雾弥漫。

云台山脉深处某个山谷,雾气尤其浓重。

几个人影在浓雾弥漫的密林中穿行。

山谷溪水碰撞岩石的叮咚声,人的脚步声,密林里各种野生动物出没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首森林唱出的歌。

几个人影经过长途跋涉,最后聚集在山谷溪水旁一块巨大的平坦岩石上。

八个人中有男有女,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穿着防雨的冲锋衣,背着硕大的双肩包,都是外出野外探险的驴友打扮。

其中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看起来是这次野外探险驴友们的组织者,除了他,所有人都坐在岩石上,只有他站在人群中间,对周围的人说,“按照我们之前在网上的约定,到了天门峡之后,再转去一线天,之后去望云峰,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坐在岩石上的一个穿着军绿色冲锋衣的小伙子,突然举起手,“你说的是a线路,我们当时还讨论了b线路,就是到了天门峡这里之后,不去一线天,转去野猴岭,从野猴岭上望云峰,最后出山回去。”

组织者:“当时我们在群里虽然讨论了b路线,但是大家都说野猴岭太危险,通过投票决定,最后还是走a路线。”

穿军绿色冲锋衣的小伙子一脸不屑,“来云台山脉探险,当然要走别人没走过的地方,难不成跟普通游客一样去那些景点转一圈就回去,那我们还算什么出来探险的驴友?”

其中一个身材小巧的年轻姑娘说,“之前有驴友去野猴岭出了事儿,从那之后再去野猴岭的人就少了。”

由刚才姑娘提起这个话题,周围的驴友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

“听说那个人是在野猴岭被猴子抓伤,回去后没几天就得病死了。”

“听说不是被猴子抓伤,而是被野猴岭的怪物给吓疯的。”

“什么怪物?”

“怪物就是别人没见过的野兽呗,估计是类人猿之类的野人吧。”

“哪有什么野人?竟瞎说!”

“如果真有野人,我倒想去看看。”

“看什么看,小心野人把你抓去,劫财劫色不说,还有可能把你给生吃了。”

“哪有那么可怕,关于野人的传说纯粹是造谣,我去过野猴岭一次,那上面就是有几只野生猴子,几个山洞,根本没什么野人。”

“我听说有旅游公司要开发云台山脉的野猴岭,连勘测人员都去过几次呢,如果有野人早被发现了。”

“就是,野猴岭根本没危险,去看看也不错。”

“不过,我听说那个在野猴岭被猴子抓伤回家就死的人,好像就是旅游公司进去勘测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一个亲戚在那家旅游公司上班,听他讲的。”

“这么说来还真有其事啊,不敢去野猴岭,还是去一线天算了。”

“我想去野猴岭。”

“我想去一线天。”

……

讨论的结果是驴友们分成两派。

穿军绿色冲锋衣的小伙子和他的女朋友决定去野猴岭,其他六个人去一线天。

此次驴友野外探险的组织者劝服不了穿军绿色冲锋衣的小伙子和他女朋友,只能嘱咐两人说,“陈峰、王娟,你们既然要去野猴岭,我也拦不住,但你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跟我们保持联系,我们会在一线天扎营过夜,明天上午大家在望云峰集合。”

穿军绿色冲锋衣的小伙子陈峰回答,“好,我跟王娟今晚在野猴岭扎营过夜,明天上午去望云峰跟你们会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驴友们分成两队,陈峰和王娟两人从山谷转向野猴岭方向,剩余的六个人去往一线天方向。

——

云台山脉深处,野猴岭。

太阳落山,林中寒气加重。

陈峰和王娟这对小情侣走在野猴岭之间,心情兴奋。

野猴岭是云台山脉深处的一座小山包,山上有瀑布,山间有溪水,还有浓密的原始森林覆盖表面,林子里不断有野猴的啼叫声。

因为人迹罕至,所以野猴岭上没有路,陈峰和王娟两人用随身的手杖开路,在密林中缓慢穿行。

走到一处瀑布泉水旁,王娟抬头望了望天色,对身旁的陈峰说,“太阳已经落山了,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我们要找到晚上露营的地点。”

陈峰颠了颠肩上背着的帐篷,又抬头望向半山坡方向,密林掩映处,隐隐约约有一个洞口。

陈峰指着洞口方向,对身旁的女朋友王娟说,“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小雨,我们去那个山洞看看适不适合扎营。”

从瀑布到半山腰,两人走过一段山路,终于走到那个洞口前。

洞口很大,不规则的半椭圆形,有两人多高,五六丈宽。

此时天色基本暗了下来,陈峰和王娟拿出备用的手电筒,准备去山洞内看看。

走进山洞,有凉丝丝的风迎面吹来。

王娟打了个喷嚏,说:“这山洞有风,说明里面是通透的,扎营的话,至少空气应该没问题。”

陈峰用手电筒朝四周照了照,发现山洞内怪石嶙峋,洞壁的山石凹凸不平,但洞内地面还算平整。

两人拿着手电筒继续往里走,走了几十米之后,王娟的手电筒光线突然照到洞内地面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上。

“你看这是什么?”王娟惊声说。

陈峰俯身检查,“是一些没完全烧完的木头,看来这个山洞以前有人住过。”

王娟的心放下,既然有人住过,说明这里没什么问题。

两人在木炭周围检查了一圈,发现这里是目前山洞内最平坦的地方,适合搭帐篷,空气也不错,离洞口也不远,既可以避雨又保暖,是个扎营过夜的好地方。

两人一商量,决定把帐篷搭在这里。

因为之前有过野营野外露营的经验,两人很快把帐篷搭好。

两人这次参加网上驴友组织的云台山脉探险,带的装备很齐全,其中就有做饭用的小炉子。

陈峰点火做晚饭,王娟在帐篷内收拾晚上睡觉用的东西。

晚饭做好,但陈峰的手掌在做晚饭时被山洞壁上的一块凸起的尖锐石头刮破皮,流了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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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地铁惊魂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7章地铁惊魂女朋友王娟心疼,忙从随身带来的医疗包里找出酒精棉球给伤口消毒,又贴上创可贴才算放心。

陈峰见女朋友紧张的模样,笑着打趣说,“只是蹭破点皮而已,根本不用处理。”

“都流血了,小心被感染,我们现在是在山里,跟其他驴友又离的远,我们要自己小心,吃完晚饭后,所有的东西我来收拾,你休息。”

陈峰满脸幸福地叹道:“有女朋友真好,不过吃完饭就休息会长胖,一会儿我们去山洞深处探险。”

晚饭后,陈峰拉着女朋友王娟,打着手电筒,继续往山洞里走。

山洞内蜿蜒曲折,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王娟觉得害怕,拉着陈峰的胳膊说,“这山洞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森森的,还有一股臭味,我们还是回去吧。”

陈峰安慰说:“别怕,我们两个人呢,就算有野兽,我还有防身的匕首。”

陈峰的话音刚落,山洞深处突然飞出几个黑影,在手电筒苍白的光线映射下,更显恐怖。

王娟吓得惊声尖叫,下意识地拉紧身旁陈峰的胳膊,“啊……什么东西?”

被女朋友王娟突然一拉,再加上头顶飞过的几个黑影,陈峰也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

陈峰单手扶地,稳住身子。

女朋友王娟也差点摔倒,被陈峰扶起来之后,两人紧靠在一起。

陈峰握紧手里的手电筒,朝山洞顶端照去。

密密麻麻的黑影停在前方山洞顶壁之上。

黑夜中的山洞,在手电筒光线的映射下,黑影中有红色光点闪烁,像一个个红宝石。

黑影在动,是活物!

陈峰和王娟两人的手电筒同时照向山洞顶壁上的黑影。

蝙蝠!

山洞顶壁上密密麻麻的黑影竟是一片蝙蝠。

王娟:“这么多蝙蝠!足足有几千只吧?”

陈峰用手电筒在山洞顶壁上照来照去,蝙蝠因为受到光线的刺激,有些躁动。

陈峰:“这是个蝙蝠洞,难怪会有这么浓的臭味,你看地上,很多蝙蝠粪便。”

地上是一大片厚厚黑黑的蝙蝠粪。

因为年代久远,下层的蝙蝠粪已经硬结,上层的蝙蝠粪有些黏,表面上还落着几只死蝙蝠。

陈峰只顾着打量山洞顶壁上的蝙蝠和山洞地上的蝙蝠粪便,王娟的眼睛却看到陈峰手掌上沾到的蝙蝠屎。

王娟指着陈峰的手掌,提醒说:“你手上沾到蝙蝠屎,创可贴也弄脏了,我们快回帐篷那里处理一下,换个新的创可贴。”

陈峰望着自己手掌上沾到的黑漆漆的蝙蝠粪便,顿觉恶心,“是太臭,赶快回去洗洗,否则晚上没法睡了。”

陈峰和王娟两人在蝙蝠洞的帐篷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从野猴岭出发,按照之前的约定,跟驴友们在望云峰会合。

驴友们为期三天的云台山脉探险之旅结束,陈峰和王娟回到连海市继续日常的工作。

一个月后。

跟以前无数个上班的日子一样,陈峰和王娟从他们的出租屋里出来,坐地铁赶往公司。

上班早高峰,地铁内非常拥挤,陈峰和王娟紧挨着站在靠近地铁门的扶手处。

陈峰紧挨着扶手栏杆站着,精神萎靡。

王娟用手试探陈峰的额头,担心地说:“你头有点发烫,早晨又没吃早饭,要不跟公司请个假吧。”

陈峰摇头,“只是感冒,不要紧。”

地铁中途停靠站点,车厢内又挤进许多人,陈峰和王娟被人群挤着移动了三四步。

刚挤上车的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手里拿着半个没吃完的鸡蛋饼,就站在陈峰和王娟身旁。

壮汉的胳膊紧挨着陈峰的肩头。

地铁启动,人群随着惯性又是一阵晃动。

壮汉手里的鸡蛋饼差点被挤掉,壮汉朝身旁的陈峰大声说,“你往里面走走,里面还有点位置。”

陈峰像是受了刺激,突然发怒起来,张口就咬向壮汉的手腕。

壮汉一声惨叫,猛的甩开陈峰。

壮汉的手腕竟被陈峰咬下一块肉,顿时鲜血淋漓。

一车厢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

陈峰竟然毫无预兆地张口就咬人,还将人的肉活生生地给撕扯下来。

壮汉惊慌,又疼又怒,伸手就要揍陈峰。

陈峰却突然倒地,浑身抽搐,嘴里还含着从壮汉手腕上咬下来的血肉。

车厢内的人回过神来,有人开始喊。

“报警!”

“叫救护车!”

——

连海市,康家健体中心。

康家健体中心位于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向东两个街口远的商业街内,离南翰飞所在的警队也不远。

自从上次甲醇中毒事件,谷雅南和南翰飞带领各自的小组成员一起聚餐之后,两人选定了这处康家健体中心用来锻炼身体,并让南翰飞的小组成员指导谷雅南小组成员一些拳脚功夫。

当然,自从聚餐中警察小李喊了一声“大嫂”,所有人非常有默契地让南翰飞单独指导谷雅南。

正当所有人以为南翰飞会对谷雅南怜香惜玉时,却发现南翰飞对谷雅南的锻炼,是所有人中最认真最凶残的。

南翰飞一个过肩摔,将谷雅南重重地摔在练习用的垫子上。

谷雅南又累又疼,气喘吁吁地抱怨说:“南翰飞,我是不是得罪你了?你确定是在教我练拳脚,而不是把我当成人肉沙包?”

南翰飞朝谷雅南做了个爬起来的手势,“要想打人先要学会防御,我摔了你这么多下,你有没有找到防御的要领?”

谷雅南赖在垫子上不起来,“我跟你的拳脚功夫水平不在一个等级上,让我怎么防御?”

“依靠你自己的本能!”

说着,南翰飞将谷雅南从垫子上拉起来,又是一个过肩摔。

其他人看南翰飞这架势,纷纷中场休息,退到一边看热闹。

王笑笑很担心谷雅南,跟陆离在一旁小声嘀咕:“南队长这么训练我们雅南姐不会有问题吧?雅南姐会不会受伤?”

陆离也是一脸担心,“伤筋动骨不至于,但身上的瘀伤肯定少不了。”

警察小李凑到两人身旁,安慰说:“放心吧,我们队长有分寸,他对你们的雅南姐已经是非常温柔了,你们是没见他训练我们时的那股狠劲。”

王笑笑惊讶地打量警察小李,“这叫温柔?你是不是对温柔这个词儿有什么误解?”

警察小李一脸你们太大惊小怪的不屑,“你们别听声音大,可我们队长用的是巧劲儿,不会伤着未来大嫂的。”

。搜狗

第88章 有无伤口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8章有无伤口年龄稍长的周捷也凑上来搭话,“我看还好,谷主任并没有喊停,她应该还受得住。”

王笑笑:“周老,你是过来人,有恋爱经历,你看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周捷望着场上还在不停训练的南翰飞和谷雅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还能这样?!”王笑笑不可置信地望着场上的南翰飞和谷雅南。

高飞似有所悟,“这应该就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吧,只是我们外人不能理解。”

正当所有人盯着场上南翰飞和谷雅南训练时,放在训练场一角的衣服堆里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王笑笑跑过去,从衣服堆里找出响着的手机。

看到手机来电,王笑笑像是捡到了救命稻草,忙朝场上大喊,“雅南姐,你的电话,来电显示谷嘉树。”

今天是周六上午,这个时间哥哥谷嘉树应该在医院上班才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被摔在垫子上的谷雅南朝南翰飞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费力地站起身,走到王笑笑面前,接过手机。

手机接通,传来哥哥谷嘉树的声音,“小妹,我们医院来了一名狂犬病人,询问他的流行病学史,发现他之前并没有被猫狗咬伤的经历,我觉得他发病有些蹊跷,所以想让你们疾控的过来查一下。”

谷雅南问:“确定是狂犬病吗?会不会是狂犬病癔病?”

谷嘉树:“确定是狂犬病,我们医院检验科从他的唾液中检测到狂犬病毒。”

“你们医院检验科什么时候能做狂犬病的确认检测了?以前有疑似狂犬病例,病人的标本都是到送到我们疾控的。”

谷嘉树解释,“上个月,有一家体外诊断试剂生产商给我们医院检验科送来一批检测狂犬病毒病原的胶体金试剂盒试用,检验科用这批试剂盒从病人的唾液标本中检测到狂犬病毒抗原,所以确诊。”

谷雅南:“检测狂犬病毒病原的胶体金试剂盒?市面上是有几种,但普遍假阳性率很高,要确诊,还是核酸检测正确率高一些。”

“嗯……好,那还跟以前一样,病人唾液、脑脊液等标本,我会送去你们疾控中心的实验室,但从病人的临床症状上来看,的确是狂犬病,我们依据病人的临床症状和检验科的实验室诊断,初步确定为狂犬病,只是询问病史,病人没有被猫狗咬伤抓伤的经历,这一点很奇怪。”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去你们医院。”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拿着衣服准备去医院。

王笑笑:“雅南姐,又有新疫情?”

“嗯,人民医院有一例疑似狂犬病病人,我要去做现场流调。病人的标本会送到我们疾控中心的实验室,你和陆离两人,看看谁回去做一下狂犬病毒的病原检测,其他人可以继续留在这儿。”

王笑笑早就锻炼累了,立刻自告奋勇,“我!我回去!”

陆离:“笑笑,要不你留下,我回去?”

“不用,狂犬病病毒的核酸检测很快的,两个来小时就能出结果,我以前经常做,你留下来好好锻炼,以后出现场,我还指着你保护呢。”

王笑笑立刻穿好衣服,准备跟谷雅南回去。

走之前,谷雅南跟南翰飞告别,“今天的锻炼我半途离开,以后要补上。”

南翰飞笑着朝谷雅南做了个ok的手势,“只要你愿意,我随叫随到。”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隔离病房里,一位年轻的男病人被护士用约束带绑住双手双脚,躺在病床上,病床旁一位年轻的姑娘正在陪护。

谷雅南站在病房外,透过病房门的玻璃朝内看去。

男子额头不停地冒汗,在一旁陪护的姑娘一边给他擦拭一边抽泣。

谷雅南问身旁的谷嘉树,“哥,病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病人叫徐峰,是昨天上午被送到医院来。

送来时人全身抽搐,多汗流涎,意识障碍。

跟随救护车一起来的还有徐峰的女朋友王娟。

王娟介绍,徐峰当天早晨乘地铁上班时,突然发狂,咬伤了同坐地铁的乘客,之后便全身疼痛抽搐倒地。

徐峰被送来之后,我们医院对他进行了血尿常规及脑脊液检查。

血中白细胞占比增高,尿常规检查有轻度蛋白尿,脑脊液压力增高。

安排徐峰住院后,发现他有狂犬病典型的恐水症状,听到水声和风声会引起严重的咽喉肌痉挛,对光、声、触动非常敏感,表现的很狂躁。

据临床症状,我们通知检科检查了徐峰的唾液,从唾液中检测到狂犬病毒抗原,所以确诊为狂犬病。

徐峰的病程进展很快,现在已经进入麻痹期,可以看到他现在痉挛停止,病人很安静,已经出现弛缓性瘫痪。”

谷雅南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徐峰四肢无力地瘫在病床上,眼睛斜视,目光发散,嘴半张着,下巴斜在一边,不断有口水从嘴角流出。

谷嘉树带着感伤叹息道,“目前狂犬病在我国还是不治之症,虽然在国外曾有几例治愈狂犬病的报道,但国内尚无治愈的先例。”

谷雅南:“你说的国外被治愈的狂犬病病例,他们感染的都是吸血蝙蝠传染的狂犬病毒株,属于低毒力的街毒株,跟在我国范围内以犬类传播而流行的狂犬病毒株毒力不一样,所以他们有治愈的可能,而在我国国内尚无被治愈的例子。

不过,虽然如此,医院也要尽力,说不定这位就是国内被治愈的第一例呢。”

谷嘉树点点头,“我们正在对症治疗,不过病人已进入麻痹期,治愈的希望渺茫。”

谷雅南:“徐峰的流行病学史,你们问过了?”

“徐峰被送到医院后,一直处在意识障碍状态,不能问话,我们问过给徐峰陪护的王娟,她说了一些。

王娟说,徐峰讨厌猫狗,所以家里没有养猫狗之类的宠物,也从不去接近,所以很确认徐峰没有被猫狗咬过或抓伤的经历。”

谷雅南:“有没有吃过狗肉?或者是去野生动物园被狼、老鼠之类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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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黑色粪便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89章黑色粪便谷嘉树摇头。

“没有?”谷雅南问。

“不是,是没问过,我们医生哪问的这么仔细?所以才让你们疾控的人来调查。”

谷嘉树轻轻推开门,尽量避免发出声音,朝在病床旁陪护的王娟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王娟看到谷嘉树的手势,很配合的走出病房外。

谷嘉树给王娟介绍,“这是我们市疾控中心应急办的谷主任,她要调查徐峰的流行病学史,希望你能回答几个问题。”

王娟点点头。

谷雅南开始问,“你是徐峰的女朋友?”

“嗯。”

“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跟徐峰是邻居,从小就认识。”

“徐峰小时候,有没有被猫狗咬伤的经历?”

“没有。”

“你确定?”

“确定。徐峰的妈妈对狗毛过敏,所以家里从来不养狗,也禁止徐峰的家人跟猫狗接触。”

“徐峰有没有吃过狗肉?”

“没有,徐峰平时吃饭很挑剔,除了鸡鸭鱼肉,猪肉、牛羊肉都很少吃,就算偶尔吃几次也都吃瘦肉,从来不吃内脏之类的,狗肉、还有野生动物之类的肉,更是从来都不吃。”

“那徐峰有没有被蝙蝠咬伤的经历?”

王娟微微一顿,摇头说,“应该……没有。”

“应该?!徐峰近期有接触过蝙蝠?”

“嗯,我和徐峰最近跟几个驴友去云台山脉野营探险,发现了一处蝙蝠洞,我们在洞里面住了一晚,不过我确定徐峰没有被蝙蝠咬过。”

云台山上有蝙蝠洞?谷雅南心中纳闷,她自己也曾去过云台山几次,但从没发现有蝙蝠洞。

谷雅南追问:“你还记得那个蝙蝠洞在云台山具体哪个位置吗?”

“云台山脉,野猴岭。”

云台山脉中的野猴岭,以野猴出没而闻名,虽然风景不错,但因为地势险要,人迹罕至。

谷雅南曾经想去,但一想到曾有新闻报道,有人在野猴岭内失足出事,谷雅南就打消了去野猴岭的念头。

谷雅南在心中分析王娟的话,徐峥排除有猫狗咬伤抓伤的经历,唯一接触狂犬病毒的可能便是去过蝙蝠洞,但又没被蝙蝠咬过。

谷雅南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献,是关于狂犬病毒通过空气传播的介绍。

如果空气中狂犬病毒形成的气溶胶达到一定的浓度,狂犬病毒就能通过呼吸感染人的呼吸道粘膜,进一步使人发生狂犬病。

难道徐峰的情况就是通过空气传播的狂犬病?

要想得出具体的结论,就要有相应的现场流病调查依据。

谷雅南决定去王娟口中位于云台山脉中野猴岭的那处蝙蝠洞查看,到蝙蝠洞中捉几只蝙蝠,检查那些蝙蝠是否携带狂犬病毒,尤其还要对蝙蝠洞内的空气和周围的环境进行检查。

在去蝙蝠洞检查之前,谷雅南决定先将徐峰再仔细检查一遍,毕竟跟现场流调相比,病人才是最基本的。

谷雅南对谷嘉树说,“谷医生,我想亲自看一看徐峰,可以吗?”

“可以,不过徐峰虽然进入麻痹期,但你检查他的时候还是要小心。”

谷嘉树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副乳胶检查手套,递给谷雅南。

谷雅南戴上手套,进入隔离病房内。

站在病床旁,谷雅南打量病床上的徐峰。

谷雅南检查徐峰,发现徐峰已经肢体软瘫,眼肌、颜面肌,咀嚼肌受累,眼睛斜视,眼球不规律地震颤,下颌下坠,嘴巴半张,面部缺少表情,有明显的意识障碍。

在检查到手臂的时候,谷雅南打开徐峰的手掌,发现左手心有一条明显的伤口,伤口明显愈合不久,伤口处的疤痕还是粉嫩的红色。

谷雅南指着徐峰手掌心的伤口,问站在旁边的王娟,“这个伤口是什么时候弄的?怎么弄的?”

王娟解释说,“这个伤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去云台山脉野猴岭,在蝙蝠洞内野营的时候被洞里的石头刮伤,不是被蝙蝠咬伤的。”

谷雅南眉头微皱,站在一旁的谷嘉树问,“这伤口有什么问题吗?当时徐峰刚进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手掌的伤口,因为这种伤口是明显的刮伤,我也问过家属,确认不是被猫狗抓伤,所以就排除了通过手掌这个伤口感染狂犬病的可能。”

谷雅南没有回答谷嘉树,而是问王娟,“徐峰是否用这只受伤的手接触过蝙蝠?比如徒手抓蝙蝠?或者触摸蝙蝠?”

王娟摇头,“没有,我和徐峰都嫌蝙蝠又脏又吓人,在蝙蝠洞深处看到有蝙蝠之后就退了出来,只在蝙蝠洞洞口的地方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

谷雅南心想,通过空气传播狂犬病的可能,依然不能排除,加上徐峰手上的创口,他在无意间接触带有狂犬病毒的其他物质的可能也是存在的。

就在谷雅南准备结束询问的时候,王娟突然补充了一句,“哦,我想起来了,当天晚上在蝙蝠洞的时候,徐峰的手掌伤口处贴了创口贴,因为我们当时被洞壁上的蝙蝠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徐峰的手掌接触到了蝙蝠粪便,不过我们回到帐篷的时候,我就用酒精给他伤口消了毒,又另外贴了一张新的创可贴。”

人体伤口接触蝙蝠的分泌物,这也可能是狂犬病毒传播的一种途径。

但不管徐峰感染狂犬病毒的具体途径是什么,谷雅南的现场流行病调查之行,都要去云台山脉野猴岭上那个蝙蝠洞查看一番。

在离开感染科之前,谷雅南嘱咐陪护徐峰的王娟,“你也要去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越早越好。”

王娟不解,“我没有被徐峰咬啊,为什么也要打狂犬疫苗?”

“你跟徐峰一起去过蝙蝠洞,徐峰虽然没有被蝙蝠咬,但他还是感染了狂犬病毒。

现在感染途径不明确,你们有相同的接触史,打狂犬疫苗是是目前避免你出现狂犬病发病最好的方式。”

嘱咐完王娟,谷雅南又对谷嘉树说,“被陈峰在地铁上发狂咬伤的那个人,也需要注射狂犬疫苗,如果伤势较重的话,还要打免疫球蛋白。”

谷嘉树:“知道,已经通知那个人去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了,至于王娟,我也会让她尽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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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云台山脉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0章云台山脉周六,下午。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在收拾去云台山脉野猴岭需要的装备。

王笑笑从实验室出来,手里拿着检测结果,跟谷雅南报告,“雅南姐,陈峰的标本检测结果出来了,唾液和脑脊液狂犬病病毒核酸阳性。”

谷雅南一边打包着仪器,一边回应,“跟医院检验科的结果一样,陈峰确定是感染了狂犬病毒,接下来我们就要查陈峰身上狂犬病毒的来源。”

王笑笑看着谷雅南手上的空气采样器,问:“雅南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做空气采样?”

谷雅南将在医院里对陈峰的流行病学史询问情况,大体说了一遍。

王笑笑:“这么说,你现在是要去云台山脉内的野猴岭?我也想去。”

谷雅南:“野猴岭地势险峻,你可以吗?”

王笑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腿脚,朝谷雅南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的体力没问题,只是这次行动是在野猴岭,那里听说人迹罕至,我以前没去过,最好找一个向导。”

谷雅南:“向导我们办公室就有,高飞曾经跟驴友去过云台山脉野猴岭探险,他能带我们去,这次就我、陆离、高飞三人去,至于你就留在实验室准备东西,等我们把样品采回来,你就能尽快给我们出结果。”

王笑笑以为谷雅南会答应呢,没想到是留守实验室,空欢喜一场。

王笑笑不高兴,“雅南姐,为什么不带我去?”

“野猴岭太危险。”

“雅南姐,你这是歧视我!”

“怎么是歧视你呢?我明明是担心你的安全,再说我们应急办公室的确需要人守在这里。”

“办公室里有周老坐镇,我年纪轻轻的,当然要跟你去野狐岭了,雅南姐,你不会因为我是女孩子就故意想把我留下来吧?谷主任,你也是女的,可不能歧视我。”

谷雅南觉得很无奈,没想到本来是为了王笑笑着想,却被扣了一顶歧视女性的帽子。

谷雅南将手中已经打包好的空气采样器递给王笑笑,“想去就跟着吧,增加些野外采样经历也好,不过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记得安全第一!”

王笑笑很开心,立刻接过空气采样器,“好,我立刻去准备,先把采样器放进我们的现场流调车里。”

还未出应急办公室的门,王笑笑突然跟一个人影撞在门口。

王笑笑急忙检查手中的仪器,“还好没碰坏。”

再抬头,看到陆离和高飞正要进门。

王笑笑:“你们俩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健身中心呆一会儿呢。”

陆离:“你们刚走不久,南队长那边也接到电话,好像有新案子,他们离开后,我和高飞又接到谷主任的电话,就急急赶了回来。”

高飞看到王笑笑手中的空气采样器,问:“你也要跟我们去野猴岭?”

“嗯,这么重要的野外调查活动,怎么能少了我呢?”

“那谁留在办公室里?”

王笑笑看了一圈在应急办公室里的四个人,“我们四个都要去,当然是周老留下了。”

很快,去野猴岭采样的东西都放进现场流调车内。

陆离开车,刚出了疾控中心的大门口,王笑笑盯着天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同坐在后排的谷雅南,“我们这个时间点过去,难道要在山里露营?”

“嗯,云台山脉离连海市区远,而且野猴岭在云台山脉深处,如果我们明天早晨出发,当天也赶不回来。所以出发之前,我已经跟我们的向导高飞商议过,我们可以今天下午出发,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后,能到达云台山脉的入口,拿着采样设备进山,在今天天黑之前能到达天门峡,在天门峡露营,第二天上午能到野猴岭,在野猴岭采完样之后,原路返回,在明天天黑之前应该能出山。”

听着谷雅南的安排,王笑笑突然说:“我没带洗刷用品和换洗的衣物。”

陆离一边开车一边揶揄王笑笑,“你以为是去度假呢,我们是去加班干活的,有个帐篷有个睡袋就不错了,哪那么多要求,还洗刷用品和换洗衣物,原始森林里可没地方洗澡。”

谷雅南安慰说:“一共带了两顶帐篷,我和你一顶,高飞和陆离一顶,帐篷是双人帐篷,每顶帐篷还配有两个睡袋,晚上野营没问题,我还带了几套一次性的牙膏牙刷。”

“吃的呢?”

“也准备了。”

王笑笑叹道:“这么短的时间,雅南姐,你是怎么准备好这么多东西的?”

“很多东西都是我们单位的应急储备,比如帐篷、睡袋之类的,只有吃的东西是我回办公室之前在路上买的。”

王笑笑拍了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高飞,问:“雅南姐说你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向导,你之前去过云台山脉野猴岭?”

高飞:“嗯,去过一次,大体的路径还记得。”

王笑笑的心被说得七上八下,“大体的路径还记得?也就是说,你记得不那么全了,你确定能把我们带到目的地——云台山脉深处野猴岭中的蝙蝠洞?”

高飞语气微微顿了一下,回答说:“我能找到野猴岭,但蝙蝠洞……我没见过。”

王笑笑心慌,忙转头看向同坐在后排座的谷雅南,“雅南姐,你找的这个向导不靠谱啊,我们还是找当地的县区疾控帮一下忙。”

谷雅南:“已经联系过云台乡疾控中心,但他们对云台山内部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云台山脉的大部分属于未开发的原始森林,里面只开发了天门峡、一线天、望云峰等几个景点,野猴岭虽然有人去过,但还未开发,像高飞这种亲自去过的人还是小数,所以有高飞给我们做向导已经很不错了,再说我还有王娟提供的她和陈峰当天在野猴岭徒步旅行的具体线路图,放心吧,能找到蝙蝠洞,不会走丢的。”

——

两个半小时车程后。

云台山脉。

王笑笑手里拎着采样箱,抬头仰望眼前连绵不绝的群山,叹道:“风景真美,只可惜里面可能隐藏着无数危险。”

陆离下了车,站在王笑笑身旁,“怎么?害怕啦?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你守在车子这边,等我们明天回来?”

。顶点

第91章 半夜巨响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1章半夜巨响王笑笑瞥了一眼陆离,不服气地说:“谁害怕啦?倒是你,不要掉队才好。”

谷雅南、陆离、王笑笑、高飞四人拎着采样工具和晚上露营用的装备,进入云台山。

云台山脉内,风景秀美,刚进山的时候,还有路可走,越接近晚上要露营的天门峡,路越陡峭。

因为是下午接近傍晚的缘故,山中还未消散的雾气又重新聚拢起来。

王笑笑走在山路上,呼吸声越来越重。

陆离接过王笑笑背上的背包,扛到自己肩上,继续往前走。

王笑笑已经没了斗嘴的力气,心里感激,脚上加快几步,紧跟了上去。

就在太阳快完全消失,山中光线开始暗淡地几乎看不清路之前,四人到达天门峡的露营地点。

此处露营地点是山谷内的一处平坦的岩石,与周围浓密的森林隔绝开,既方便搭帐篷,又方便生篝火,岩石上还有前人搭帐篷露营时留下的痕迹。

四人开始分工,谷雅南和王笑笑搭帐篷,高飞和陆离去林子里捡了些干树枝。

帐篷搭好,篝火升起。

吃完加热过的晚饭,四人准备开始休息。

本来走了一下午的山路,四个人都很累,但因为野外露营,周围有很多不知名动物的叫声,王笑笑兴奋紧张地睡不着,人躺在帐篷里,脑袋却伸出帐篷外,眼瞅着天上的繁星。

谷雅南问王笑笑,“怎么不睡觉?是不是因为害怕?”

“不是。”王笑笑面带微笑地盯着天上的星星,“我是兴奋地睡不着,你看这里天上的星星真亮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星空,就像画里的一样。”

谷雅南:“这里是山区,海拔高,空气相对稀薄,再加上没什么污染,星空自然看着就亮些。”

“说的有道理。”王笑笑看了一眼同样伸出脑袋看星空的谷雅南,“雅南姐,要不你们先睡,上半夜我来守夜,反正我也睡不着。”

“不用特意守夜,我们在帐篷周围已经洒了驱蚊虫的药粉,我还安放了红外线感应仪,只要有野兽闯进警报范围,它就会报警。”

王笑笑指着帐篷不远处一个正闪烁着红色光点的小仪器,“那个就是能报警的红外线感应仪?”

“嗯,之前露营时曾用过,很管用的。”

谷雅南和王笑笑帐篷不远处便是陆离和高飞的帐篷。

听到谷雅南和王笑笑的对话,高飞从帐篷里探出脑袋,附和说:“管用,我上次露营就用的它,有一只野猴子想来帐篷里偷东西,刚偷偷摸摸地靠近帐篷两丈外的距离,仪器就报警了,结果那野猴子是被吓跑的。”

“这里有野猴子?”王笑笑扭着头,好奇地问。

“天门峡这里没有,我上次是跟几个驴友在野猴岭露营,那里有很多野生猴子。”

王笑笑觉得很可惜,“我以为今天晚上能见到猴子呢。”

但王笑笑很快又兴奋起来,“不过明天上午就能到达野猴岭,照样能看到猴子。”

高飞提醒说,“野猴子之所以是野猴子,因为它们性子很野,没有经过人类的驯化,贸然接近会伤人。”

王笑笑对高飞的提醒不以为意,“你这么怕猴子,难道你跟你的驴友们上次在野猴岭被猴子攻击了?”

“被你猜对了。”

“啊,真有猴子攻击你们?受伤了吗?”

“我们人都没事,不过被猴子抢走了一个包,里面都是吃的,因为这事,我们提前一天结束了山里的探险活动。”

王笑笑哈哈大笑,“你们几个大男人竟被一只野猴子给欺负了,还抢走了你们的包,说出去真丢人。”

高飞忙为自己解释,“不是一只,是一群野猴子,它们很聪明,会有组织地攻击人类,抢东西,如果你当时在场,肯定会被吓哭。”

“切……”王笑笑发出不屑的声音,心想高飞真能夸大其词。

高飞知道王笑笑不信,但还是嘱咐说,“明天到了野猴岭之后,大家千万不能走散。”

王笑笑笑着回答,“嗯,知道了,否则会被猴子掳去。”

高飞不再理会王笑笑的玩笑话,而是钻回帐篷睡下。

王笑笑和谷雅南又看了一会儿星星,因为爬了一下午山,的确劳累,很快四个人都进入梦乡。

半夜。

林子里的虫鸣兽叫像一首和谐的音乐。

突然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山林。

四个人同时被惊醒。

王笑笑裹紧身上的睡袋,惊声问身旁的谷雅南,“雅南姐,这是什么声音?”

“像是枪声。”

王笑笑更害怕了,移动身体紧靠在谷雅南身旁,“这大半夜的,山里怎么会有枪声?”

谷雅南虽然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安慰王笑笑说,“可能是来山里偷猎的人,听枪声离这儿应该很远,放心吧,偷猎的人只打猎物,一般不会伤人。”

帐篷外忽然有走路的声音,王笑笑被吓了一跳,“不会吧,有人来了!”

谷雅南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忽然脚步声停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谷主任,王笑笑,你们没事吧。”

是高飞的声音。

王笑笑松了口气,“高飞,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高飞在帐篷外,语气严肃,“刚才是枪声,不管是什么人在山里开了枪,肯定不是好事,以防万一,我和陆离决定后半夜我俩轮流值夜,你们放心睡吧。”

王笑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有两个大男生随行,果然安全很多。

谷雅南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半,再有两个来小时,凌晨五点左右天色就会微亮,两个人值夜足够,于是回答说:“好,那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谷雅南和王笑笑在帐篷里又躺下,闭上眼,过了一会儿,睡意来袭,很快又睡了过去。

不知又睡了多久,山林间开始出现鸟鸣声。

谷雅南睁开眼,发现帐篷外已经微微发亮,正要起身,却又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有脚步声,而且是很多人,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谷雅南穿上衣服,钻出帐篷,发现露营地南面的树林里走出一伙人。

为首的那个人,却是谷雅南认识的。

不等谷雅南先开口,一直在值夜的高飞先凑上前,问:“南队长,好巧啊,没想到在深山老林里也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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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意外相遇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2章意外相遇南翰飞走在那伙人的最前面,认出高飞,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要去野猴岭采样,昨天下午就进山来了,因为天色晚,所以在天门峡这里露宿了一晚。”

趁高飞和南翰飞说话的时间,谷雅南已经打量了南翰飞身后的那伙人。

除了南翰飞,还有两个认识的年轻警察,警察小李和警察小张。

再就是三个戴着手铐的男人,一个四十来岁,两个二十来岁的模样。

三个人除了都戴着手铐,每个人胳膊还被同一根绳子绑在一起上,像串在一起的蚂蚱。

谷雅南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警察抓犯人,想来昨天半夜的枪声,也可能他们在抓捕时弄出来的动静。

南翰飞见谷雅南从帐篷里出来,立刻笑着跟谷雅南打招呼,“好巧呀,是否需要我帮忙?”

“不用。”谷雅南笑着拒绝,转而指着南翰飞身后的那三个男人,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哦,他们呀,盗猎分子!被我们抓个正着,正要带回去审呢。”

“盗猎?!他们在山里盗猎什么?”高飞插话问。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警察小李,晃了晃手里拎的麻袋包,“他们盗猎野生猴子和野鸟,云台山上的金丝猴是国家保护动物,他们抓了拿到黑市上卖,更可恶的是,他们会抓野鸟卖给餐馆。”

戴着手铐的年轻人小声嘀咕,“只是用猎枪打了几只鸟而已,能有多大的罪?”

警察小李拍了拍说话年轻人的脑门儿,“你知道你们用猎枪打死的这几只野鸟叫什么名字吗?红胸角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就按你们猎杀的这些数量,够判五年刑的。”

年轻人慌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保护动物啊,以为只是抓几只野鸟而已。”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些野鸟卖进饭店很值钱,你能半夜三更来抓?我们盯你们盯了可不是一两天了,如果没有证据会这么辛苦跑到山沟里抓人吗?除了贩卖野生猴子、猎杀国家一级保护鸟类,你们还非法持有枪支,这些罪名加起来……我就不知道会判多少年了,具体的你们就去问法官吧。”

年轻人都被警察小李的话吓得不轻,额头上的汗像被水浇过一样。

南翰飞对警察小李说,“别把他吓坏了,下山的路还有好远呢,万一吓晕了,还要你把他背回去。”

警察小李很听南翰飞的话,不再提判刑轻重的事儿,而是催促着三个戴着手铐的偷猎者继续往山下走。

南翰飞跟谷雅南告别,“等你忙完山里的事,回去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们的训练可不能间断。”

谷雅南做了一个过肩摔的经典动作,之后笑着回答说,“嗯,下次我不会一直被你摔。”

南翰飞:“很期待被你摔倒。”

南翰飞一行人,离开天门峡之后,谷雅南看看天色,天已经微微亮,看得清山路,于是准备收拾东西出发。

王笑笑从帐篷里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站在帐篷外的谷雅南、高飞和陆离,“天还没怎么亮,你们都醒了,刚才是谁在说话?感觉很吵。”

陆离指着天门峡出口处树林里还未完全消失的南翰飞一行人的身影,说:“南队长和警察小李他们抓了几名盗猎者,还有几只被猎枪打死的红胸角雉,你没见到真是太可惜了。”

“南队长?红胸角雉?这深山野林里的还能碰见熟人?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陆离没回答王笑笑一连串的问题,而是开始收拾帐篷,“那些都不重要,你睡饱了,有力气进行接下来的采样活动才是正事。”

王笑笑揉了揉惺忪的睡脸,提起精神,“对,今天还要去野猴岭的蝙蝠洞进行现场流调采样,这才是正事,快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从天门峡到野猴岭,四个人因为不是看风景,而是急着赶路,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等到野猴岭的时候,正是上午8点左右。

谷雅南抬头望向野猴岭。

野猴岭在云台山脉中只不过是一个海拔不高的小山包,与周围的挺拔山峰相比,就像是窝在峡谷中的一座馒头山。

野猴岭虽然海拔不高,但上山的路却很陡峭,山上林子里有很多野生果树,猴子的啼叫声此起彼伏,让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包在云台山脉的诸多山峰中,显得很有特色。

王笑笑站在野猴岭山下,抬头望着隐藏在雾气中的山林,感慨道:“野猴岭这么大,去哪找蝙蝠洞啊?”

谷雅南将眼前的景色跟王娟提供的地图对比,指着野猴岭的半山腰处,说:“应该就在那里,我们上去看看。”

四个人带着采样的装备爬到野猴岭的半山腰,果然发现一个山洞。

山洞洞口的模样跟王娟描述的一致,近乎两人多高,几丈宽。

站在山洞外,四个人开始穿上正压生物安全防护服。

因为怀疑这处山洞的空气内含有狂犬病毒,而且有的文献报道狂犬病毒是可以通过呼吸道传播的,所以在进入山洞前,做好安全防护非常重要。

穿好防护服后,四个人拎着采样箱、空气采样器、手电筒进入山洞。

一进入山洞有一段很开阔的地面,上面有篝火燃烧过的痕迹,这应该是王娟和陈峰当时在山洞内搭帐篷的地方。

四个人经过黑色篝火堆残迹的时候,王笑笑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说:“这里的篝火堆残迹有很多处,而且燃烧的程度不尽相同,说明曾经有很多批人来过这里。”

谷雅南的眉头微皱,心想:如果不止王娟和陈峰两人来过这处蝙蝠洞,那么可能感染狂犬病毒的人就不止陈峰一人,回去以后还要将全市的狂犬病病例调出来,再细查一番。

就在四人快走过篝火堆残迹的时候,走在最后的陆离突然大声说:“奇怪!这处篝火堆残迹还有余温呢,看来是昨晚就有人曾在这里住过。”

高飞:“最近的天气适合旅游外出,今天又是周末,来云台山脉探险的驴友应该很多,所以不必奇怪。”

陆离:“如果有很多人来过这里,那就更危险了,所以我们要尽快查清洞内的情况,万一这山洞内的空气真含有狂犬病毒,能传播狂犬病,我们就要在山洞外竖个警示牌,防止更多的人受害。”

“所以啊,我们要赶快行动。”

。搜狗

第93章 地狱使者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3章地狱使者按照王娟对蝙蝠洞的描述,四个人继续往山洞深处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光线明显变暗,空气变得潮湿,带着粪味。

山洞深处有黑影闪过,是四人走路的声音和手电筒光线惊动了栖息在洞壁上的蝙蝠。

四个人的手电筒齐齐照向洞壁。

黑压压一片蝙蝠,手电筒光线下蝙蝠的眼睛反射着亮红色的光。

王笑笑忍不住惊叹:“这么多蝙蝠!我感觉像掉进了地狱。”

陆离站在王笑笑身旁,“为什么感觉像掉进了地狱?你穿着防护服,蝙蝠又不咬你,感染不了狂犬病毒。”

“都说蝙蝠是地狱使者,它们住在这里,这里不就像个地狱么。”

“啊?蝙蝠是地狱使者?我怎么没听说过。”

“蝙蝠身上还有很多种病毒,其中一些病毒能感染人类,除了最常见的狂犬病毒,还有很多其它致命性的病毒,比如说埃博拉病毒、尼帕病毒、马尔堡病毒、sars病毒……这些都能导致人间发生人兽共患病大流行。”

“听你这么一说,蝙蝠也能担上这‘地狱使者’的称号。”

王笑笑和陆离在这边讨论蝙蝠携带的病毒和它的称号问题,那边谷雅南已经将空气采样器放在地面上,放入电池,让空气采样器开始进行工作。

按照之前分配好的采样任务,高飞和陆离捕捉蝙蝠,王笑笑拿着采样箱对地面的蝙蝠粪便进行采样,谷雅南除了用空气采样器对蝙蝠洞内的空气进行过滤浓缩处理,还要对山洞内可疑的水、石壁、土壤进行采样。

很快,高飞和陆离捉了十几只蝙蝠,放进采样箱。

王笑笑对山洞地面上的蝙蝠粪便进行了不同地点和深度的采集。

最后,等空气采样器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谷雅南将空气采样器中的滤膜取了出来,密封放回采样箱。

出了蝙蝠洞,四个人把身上的生物安全防护服脱了下来,整个蝙蝠洞的采样过程结束。

此时已经快接近正午。

谷雅南问高飞,“我们现在原路返回,天黑之前能出山吗?”

高飞估摸了一下时间,点点头,“嗯,按照我们上午行走的速度,在天黑之前可以出山。”

在离开蝙蝠洞之前,谷雅南用一块木板栗在蝙蝠洞外,上面用黑色标记笔写着:生物危险,请勿靠近。

还在木板最显眼的位置画了一个生物安全标识。

将木板立好之后,四人带着从蝙蝠洞采集好的标本,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因为已经有走山路的经验,速度变得比进山的时候更快,在太阳落山前,四人终于到了云台山脉外停车的地点。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野猴岭蝙蝠洞内采集回来的标本送进实验室。

狂犬病毒的核酸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在蝙蝠体内、蝙蝠洞的空气中、蝙蝠粪便中均检测出狂犬病毒。

带回来的十二只蝙蝠中,有八只检测出狂犬病毒核酸阳性。

看着检测结果,谷雅南眉头微皱。

从目前的检测结果看,陈峰感染狂犬病毒的途径可能有两种。

第一种,陈峰的手掌在蝙蝠洞内受伤出血,伤口接触蝙蝠的粪便,蝙蝠粪便内含有狂犬病毒,狂犬病毒从陈峰手掌的伤口进入周围神经末梢中,在末梢中繁殖,沿着神经髓鞘进入中枢神经系统,导致发病。

第二种,陈峰在蝙蝠洞内住宿一晚,呼吸了蝙蝠洞内含有狂犬病毒的空气,狂犬病毒经过呼吸系统粘膜进入陈峰体内,先是在呼吸粘膜下的神经末梢内繁殖,最后沿着神经髓鞘进入中枢神经系统,导致发病。

陈峰感染狂犬病毒可能是上述两种途径其中的一种,也可能两种途径都存在。

谷雅南将实验结果告诉谷嘉树,同时又在疾控网络疫情系统中寻找最近的狂犬病病例,查看他们的流行病学史,看这些病人中是否有曾经去过野猴岭蝙蝠洞。

在疫情系统中的查询结果很快出来。

其中一个三个月前因狂犬病发病死亡的病人,曾有去过云台山脉旅游的经历。

这位病人是连海市所辖某县区居民,他死亡后的的流行病学调查由当地县疾控中心完成,网上记录的比较粗略,只记录了病人发病前的两个月曾去过云台山脉,但去过云台山脉哪些景点并未详细记录。

谷雅南决定对这位病人进行二次流行病学史调查。

因为这位病人是在县区,所以谷雅南决定先问一下调查过这位病人,流行病学史的县区疾控的同事。

谷雅南这边正忙着调查野猴岭蝙蝠洞制人发生狂犬病毒感染的事,南翰飞那边也出了情况。

连海市警局,问询室。

警察小李正在问询室内对从云台山中抓回来的几位偷猎者进行问话。

三个偷猎者中,一位是四十来岁的男子,另两个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对警察小李的询问,反应很暴躁。

警察小李坐在桌子对面,问:“姓名?”

“张有为。”

“年龄?”

“42!”

“什么时候开始在云台山内进行盗猎活动的?”

张有为没有回答,而是活动着胳膊腿脚,企图站起身。

“别动!好好回答问题,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云台山内进行盗猎活动的?”

突然,张有为朝坐在对面的警察小李吐了口唾沫,骂道:“老子只是在山里抓了几只猴子,打了几只鸟而已,你凭什么抓老子?”

张有为情绪激动,若不是手脚被手铐束缚在椅子上,已经是站起身要咬人的架势。

警察小李抹去额头上的唾沫,心情非常不好,一拍桌子,朝张有为吼道:“老实点,犯了事儿还敢这么嚣张,小心再给你加一条袭警的罪名!”

张有为不但没被警察小李的话恐吓住,情绪反而更加激动,满头大汗,龇着牙,嘴角流着口水,要咬人。

在问询室一角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警察很担心,悄声对警察小李说,“这人看着像发疯了,不要靠他太近,小心被他咬。”

就在这时,南翰飞走进问询室,看到此时的场面,眉头微皱,问警察小李,“你是怎么刺激他了?”

第94章 一脸唾沫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4章一脸唾沫警察小李一脸委屈,“我就是最正常的问话啊,姓名、年龄和去山里盗猎的时间,这才问了三个问题,他人就狂躁起来。m”

张有为被手铐固定在椅子上,但他近乎疯狂地使劲挣扎,嘴里口齿不清地骂着什么。

因为挣扎,张有为手腕上已经被勒出道道血迹。

南翰飞靠近张有为,却被警察小李一把拉住,“头儿,小心啊,这张有为会咬人,我刚才还被他吐了一脸唾沫,如果不是有手铐铐着,他那嘴都咬上我脖子了。”

“没事。”南翰飞拿开警察小李的手,走到张有为面前。

张有为见有人靠近,攻击的目标改为眼前的南翰飞。

南翰飞大声问:“张有为,冷静!你要不要喝水?”

听到南翰飞的声音,张有为突然冷静下来,似乎很害怕,蜷缩到椅子上。

南翰飞转头对在一旁记录的年轻女警察吩咐说,“倒一杯水过来。”

很快,女警察将水杯端来,递给南翰飞。

南翰飞将水杯递给张有为。

张有为却低着头躲避,像是很害怕南翰飞手中的水杯。

南翰飞说:“来,喝点水,放松心情,我们警察从来不严刑逼供,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可以等你的律师来。”

张有为却更害怕,竟然浑身抽搐起来,像是疼的厉害。

张有为不是装病,是真的病了。

南翰飞立刻吩咐警察小李,“快,送张有为去医院。”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张有为躺在感染科的隔离病房里,手被手铐束缚在病床栏杆上。

隔离病房的窗帘被拉上,屋子内很暗。

病房外站着警察小李和另一位年轻的警察。

南翰飞正在隔离病房外的走廊上,跟谷嘉树了解张有为的情况。

谷嘉树:“从张有为的临床症状上来看,他有恐水、恐风的表现,初步怀疑是狂犬病,他的唾液标本已经送到我们医院检验科进行快速检测,结果大约十分钟之后就会过来。”

南翰飞:“狂犬病?这家伙之前被疯狗咬过?”

谷嘉树:“不一定,除了被猫狗抓咬伤会传播狂犬病毒以外,像蝙蝠、狼之类的也会传播狂犬病。

听说你们是从云台山上把他抓回来的,云台山上有野狼,也有蝙蝠,他可能跟山上的野生动物接触过。

不过,之前我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并未发现伤口,所以我怀疑……”

“没有伤口?没有伤口怎么传播狂犬病?您怀疑什么?”南翰飞追问。

谷嘉树想起谷雅南刚告诉他的实验结果,在云台山野猴岭蝙蝠洞的空气中检测出狂犬病毒。

如果狂犬病毒浓度高,以气溶胶的形式散布在空气中,人呼吸了这种含有狂犬病毒气溶胶的空气,也会感染狂犬病毒感染。

谷嘉树:“可能是空气传播,不过这要从他的流行病学史来确认。张有为之前是否去过云台山野猴岭的蝙蝠洞?”

南翰飞还没有仔细问过张有为,张有为就发病了。

在张有为发病之前,问过他的只有警察小李,还有跟张有为关系比较亲近的另外两个盗猎者。

警察小李就守在病房外的门口,听到南翰飞跟谷嘉树的谈话,警察小李告诉南翰飞,“张有为没说他有没有去过蝙蝠洞,不过我们是在野猴岭上抓住他的,我们没见过什么蝙蝠洞。”

南翰飞:“具体情况应该要问跟他一起的另外两名盗猎者。”

南翰飞给正在警局内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询问还在警局的另两位盗猎者。

问询结果很快出来,三名盗猎者的确在野猴岭的一个山洞里住过几天,也在山洞里发现过蝙蝠,应该就是谷嘉树所指的蝙蝠洞了。

在南翰飞让警局的同事询问其他盗猎者的时候,谷嘉树这边也接到医院检验科的来电,用快速胶体金检测法在张有为的唾液中检测到狂犬病毒抗原阳性,初步确认张有为就是狂犬病。

谷嘉树问南翰飞,“你们在抓捕张有为的时候,有没有被它咬伤或抓伤,或者有没有接触过他体液的情况?”

南翰飞转头看向病房门口的警察小李,“你之前是不是被张有为吐了一脸唾沫?”

警察小李有些不好意思,“头儿,这么糗的事儿,你就别再提了。”

谷嘉树:“这情况很重要,张有为的唾沫有没有溅进你的眼睛里。”

“当时他吐了我一脸,我只用纸巾随便擦了擦,紧接着张有为发病,就送他来医院,我还没来得及洗脸呢。”

谷嘉树:“现在立刻马上去冲洗脸和眼睛,再去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

警察小李觉得谷嘉树小题大做,“谷医生,他只是吐了我唾沫而已,又没咬我,我还要打狂犬疫苗?”

谷嘉树解释说:“狂犬病人的唾液中狂犬病毒含量很高,狂犬病毒可以通过粘膜传播,其中就包括眼睛,你想,张有为的唾液直接进入到你的眼睛里,而且眼睛非常靠近大脑中枢神经系统,万一被感染,发病很快。”

警察小李一听谷嘉树的解释,立刻慌了,看向南翰飞。

南翰飞挥挥手说:“自己认得是疾控中心的地址吧,去他们的狂犬病门诊,按照医生说的做,赶快!”

“认得,我立刻就去。”

警察小李快跑着离开,还未走出感染科的走廊,迎面碰到谷雅南。

警察小李来不及跟谷雅南说话,只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便很快离开了。

谷雅南也是小跑着过来,跑到南翰飞面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问南翰飞,“你有没有去过云台山野猴岭的蝙蝠洞?”

“没有。”南翰飞盯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谷雅南,问:“你怎么突然跑来了?还问这个问题?”

“因为那次在天门峡遇到你们的时候,看到你们在抓捕盗猎者。

刚才我哥又给我打电话说其中一名盗猎者被诊断出狂犬病,本来是想送他的标本去我们疾控中心做狂犬病的核酸确证实验,我就想到跟可能跟野猴岭蝙蝠洞有关。

我担心你们也去过,你们警察没有穿防护服,如果真进入蝙蝠洞,就可能呼吸了含有狂犬病毒的气溶胶,有感染狂犬病毒的可能,需要做紧急处理……还好你们没进去。”

看着谷雅南是上气不接下气解释了一大堆的样子,南翰飞竟然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第95章 神奇药水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5章神奇药水谷雅南为自己着急失态的样子发窘,忙理顺气息,回答说:“我只是不想这次野猴岭蝙蝠洞引起的狂犬病疫情再多一个病人罢了。”

南翰飞笑意更深,“哦,那还是要感谢你。”

谷雅南:“听说这次抓回来的捕猎者有三名,张有为是其中一个。既然他们曾在野猴岭蝙蝠洞里住过,那么其他两个人也有感染狂犬病的可能。”

南翰飞:“那两个人还在警局里,要不要我带他们来医院检查?”

谷雅南:“如果没有临床发病症状,只要采集他们的体液标本送到疾控中心的实验室检查就好,不用带来医院。”

南翰飞又看向谷嘉树,谷嘉树做了个点头动作,是同意谷雅南的观点,“的确,没有狂犬病发病的临床症状,不用带来医院。两名盗猎者的情况属于狂犬病疫情调查范围,归疾控中心管,听谷主任的就好。”

——

连海市警局,问询室。

南翰飞对另外两名盗猎者进行问询。

在询问之前,南翰飞让警队的医生对两名盗猎者——张立山和张大力,进行了体液标本采样,将采来的标本派人送去疾控中心。

南翰飞告诉他们,张有为已经狂犬病发,无药可救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人张大力突然在问询室内发起狂来。

张大力表现的症状跟张有为当初发病时的症状一样,满头大汗、嘴角流口水,还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仿佛要发狂咬人。

南翰飞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又一个发病的?

南翰飞将张大力带到医院,送进感染科的隔离病房。

谷嘉树见南翰飞又带来一个,问:“他的标本送去疾控中心了吗?”

“刚送去。”

“那好,我们就等疾控中心的结果就行,他们出结果的速度快,现在只能常规对症治疗。”

南翰飞因为警局有事先回去,只留了两个年轻的警员守在感染科病房门口。

两个小时后,谷雅南将张大力的检测结果反馈给谷嘉树。

张大力和张立山的体液标本中狂犬病毒核酸检测阴性。

也就是说,张大力和张立山并未感染狂犬病毒。

张大力没有感染狂犬病毒,但为什么会出现狂犬病症状呢?

谷嘉树再次来到张大力的病房,开始检查。

张大力被医护人员用束缚带绑在病床上,但他还是不停的挣扎,嘴角的口水不断,脑门上也是不停冒汗,这一切都符合狂犬病的症状。

谷嘉树端着一杯水,走到张大力的病床旁,跟张大力说话,“想喝水吗?”

张大力朝谷嘉树怒吼,“我得了狂犬病,能喝水吗?”

虽然有发怒症状,但看见水并没有咽肌痉挛现象。

也就是说张大力没有真正的恐水症状。

谷嘉树又拉开病房的窗帘,阳光照在病床上,张大力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恐光症状。

缺少了这两个典型的临床症状,谷嘉树有了自己的推断。

谷嘉树拿着一小瓶药剂,站在张大力病床旁,说:“你知道国外曾有治愈狂犬病的病例吧。”

“不知道,得了狂犬病不是百分之百死亡吗?”

谷嘉树:“现在给你科普一下知识,狂犬病一旦病发,死亡率是接近百分之百,但也有个别被治愈的病例,比如说国外最近曾有报道,有人被吸血蝙蝠咬伤后狂犬病发,但被当地医生救了回来,保住了性命。”

谷嘉树又把手中的小药水瓶在张大力面前晃了晃,继续说:“这个药就是从国外进口的,专门用来治狂犬病的特效药,不过很贵,你要用吗?”

张大力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脾气也不暴躁了,忙说:“不管多少钱,我都用,我有钱。”

谷嘉树微微一笑,“那好,狂犬病治疗讲究快速,这瓶进口药的钱就先记在你账上。”

谷嘉树拿出一次性针管,将小药瓶中的液体吸出,给张大力的胳膊消毒之后,将药水推注进去。

“好了,进口药已经给你注射完,你只要睡上一觉狂犬病就会被治愈,睡醒就能出院。”

张大力明显很开心,闹腾了很久,突然感觉很累了,于是闭上眼呼呼睡过去。

谷嘉树走出张大力的病房,一直跟在谷嘉树身后的小护士看着谷嘉树的操作,纳闷地问:“谷医生,你刚才给张大力注射的是什么?我们医院哪有什么治疗狂犬病的特效药?”

谷嘉树笑了笑,“刚才的液体只是最普通的生理盐水而已。”

“生理盐水?!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大力的体内没有狂犬病毒,而他却出现狂犬病症状,这只有一种解释,他得了类狂犬癔症,治疗癔症,我刚才的方法最有用。”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在她的办公桌前写这次云台山野猴岭蝙蝠洞引起的狂犬病疫情报告。

陈峰和王娟参加驴友组织的云台山探险活动,两人单独去了野猴岭蝙蝠洞,在蝙蝠洞内住宿一夜。

陈峰的手掌受伤,出血的伤口接触接触了含有狂犬病毒的蝙蝠粪便,同时也呼吸了蝙蝠洞内含有狂犬病毒气溶胶的空气。

陈峰感染狂犬病毒,在从云台山回来后的一个月,狂犬病发,于上班途中,在地铁车厢内狂犬病发,撕咬了地铁上的乘客。

被撕咬乘客和王娟及时接种疫苗,免疫效果待观察。

疾控中心在云台山野猴岭蝙蝠洞内进行采样,发现蝙蝠洞内的蝙蝠洞内空气和蝙蝠粪便均含有狂犬病毒。

这处蝙蝠洞是一处潜在的狂犬病疫源地,已于蝙蝠洞外树立警示牌。

从大疫情网上追溯连海市近期狂犬病病人,发现三个月前曾有人去过野猴岭的蝙蝠洞,回来之后一个月内狂犬病发,初步推测是呼吸了蝙蝠洞内含有狂犬病毒的空气所致。

南翰飞从云台山抓捕的三名盗猎者——张有为,张大力,张立山。

三人曾为了盗猎行动,在蝙蝠洞内连续居住近十几天。

张有为发病。

张大力听到张有为狂犬病发的消息产生类狂犬病癔症,后被治愈。

张大力和张立山及时接种狂犬疫苗,免疫效果待观察。

此次野猴岭蝙蝠洞引发的狂犬病疫情可证明,狂犬病毒可通过蝙蝠传播,当空气中狂犬病毒形成的气溶胶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狂犬病毒也可以通过呼吸道感染人类。

合上疫情总结报告,谷雅南陷入沉思,看来以后狂犬病的预防又多了一项野外蝙蝠携带病毒监测的任务。

。m

第96章 朋友圈(8)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6章朋友圈狂犬病:带我飞跃千山,带我飞跃万水,带我飞跃黑夜,带我去往人间……蝙蝠蝙蝠我爱你!

——

十分钟前。

love艾滋病,流感,小布,肾综合征出血,乙肝,登革热,麻疹,伤寒,鼠疫,霍乱,单纯疱疹,带状疱疹,埃博拉,寨卡,

小布:之前听你说,你最爱的是狗狗啊……

狂犬病回复小布:的确,我最爱的是狗狗!但我还爱猫、蝙蝠、狼……

love艾滋病:你之前的网名是叫“我为狗狂”吧?

狂犬病回复love艾滋病:是的,我在人间传播95%的案例都是由狗狗完成,狗狗对我意义重大,狗狗是我最爱。

love艾滋病回复狂犬病:那你为啥改名?

狂犬病回复love艾滋病:因为我爱蝙蝠!

亨德拉病毒:我爱蝙蝠!

尼巴病毒:我爱蝙蝠!

梅南高病毒:我爱蝙蝠!

tioman病毒:我爱蝙蝠!

罗斯河病毒:我爱蝙蝠!

黄病毒科:1

布尼亚病毒科:1

副黏病毒科:1

黄病毒科:1

披膜病毒科:1

呼肠病毒科:1

沙粒病毒科:1

弹状病毒科:1

疱疹病毒科:1

冠状病毒科:1

正黏病毒科:1

love艾滋病:哇哦!这么多种病毒科都爱蝙蝠!太壮观,太不可思议……

狂犬病回复love艾滋病:因为蝙蝠携带的病毒种类很多,根据人类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的鉴定,能够感染脊椎动物的病毒种类有25个科,其中10个科与蝙蝠有关。在能够感染脊椎动物的9个dna病毒科中,只有疱疹病毒科与蝙蝠有关。相反,在16个rna病毒科中,至少有9个科的成员可感染蝙蝠。

love艾滋病回复狂犬病:蝙蝠这么厉害?!我是逆转录病毒科的,我不喜欢蝙蝠,我喜欢大猩猩,也喜欢人!

流感回复狂犬病:蝙蝠有什么好?小个子,浑身带毛,昼伏夜出,为什么那么多病毒喜欢住在它身上。

狂犬病回复流感:蝙蝠可是一个很大的种群!蝙蝠隶属于翼手目,包括大蝙蝠亚目和小蝙蝠亚目,全世界约有一千多种,是哺乳类中仅次于啮齿目的第二大类群,也是除了人类之外,分布范围最广的哺乳动物类群。最关键的是,蝙蝠的免疫系统很特别,能让很多病毒住在它身上,又不会发病。

流感回复狂犬病:蝙蝠竟有这么多种类?!

狂犬病回复流感:蝙蝠不仅自己的种类多,而且蝙蝠携带的病毒种类也多。目前为止,人类已经从蝙蝠体内分离到80多种病毒。

流感回复狂犬病:厉害!我的一个兄弟——猪流感,就是从蝙蝠身上来的。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嗯?猪流感跟蝙蝠有啥关系?

狂犬病回复love艾滋病:曾经有流感病毒住在蝙蝠身上,蝙蝠住在猪圈旁的茅草里,猪吃了蝙蝠的排泄物,感染了流感病毒。这种流感病毒从蝙蝠体内到猪体内,发生变异,拥有感染人类的能力,因此造成2009年猪流感在人间的大流行。

流感回复狂犬病:你了解的真清楚!我这个猪流感兄弟当年在人间也是很威风,只是近几年人类产生了相应抗体,猪流感兄弟的毒力大不如前。

love艾滋病回复狂犬病:别说流感了,最近朋友圈里流行贴自传,狂犬病,你的自传呢?

狂犬病回复love艾滋病:我的自传很短,不好意思贴上来。

流感回复狂犬病:短小通常精悍,我想看。

love艾滋病回复狂犬病:我想看!

小布回复狂犬病:我也想看!

登革热回复狂犬病:我想看!

肾综合征出血回复狂犬病:我想看!

麻疹回复狂犬病:我想看!

伤寒回复狂犬病:我想看!

鼠疫回复狂犬病:我想看!

埃博拉回复狂犬病:我想看!

狂犬病:既然兄弟们这么想看,我就献丑了,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是狂犬病毒。

按照人类对我们病毒的分类,我属于弹状病毒科狂犬病毒属。

我的外形像一颗子弹,身体里是单链rna,能引起人类和很多动物生病。

因为被我感染的人发病时,就像发疯的狗,所以人类把由我引起的疾病称为狂犬病。

我在地球上的历史很悠久,比人类的历史还要悠久。

人类发现我的时间晚很多。

但,人类在发现我的真身之前,就已经找到对付我的方法。

在1884年,一位叫巴斯德的人,从发病的动物体内分离出我,并把我接种进兔脑里。

经过多次传代,我的毒力减弱,变成固定毒,并把我制成了狂犬疫苗。

本来,我进入人体后,沿着周围传入神经到达中枢神经系统。

我啃噬寄主的大脑皮层、延脑、小脑和脊髓,让寄主出现恐水、怕风的症状。

我刺激宿主的交感神经、迷走神经,让寄主痛不欲生。

一旦发病,无药可救。

最后,寄主会出现像疯狗一样的狂躁症状,最后心血管功能紊乱,直到死亡。

可是,自从有了狂犬疫苗,一切变了。

狂犬疫苗中的弱毒株,会刺激人体产生抗体。

我进入人体后,先是在周围神经潜伏繁殖。

然后沿着周围神经向大脑狂奔。

我在神经中奔跑,人体免疫系统针对狂犬疫苗中的弱毒株产生抗体。

我奔跑的速度,抗体产生的速度,两者是一个较量。

如果在我到达中枢神经系统之前,抗体成功将我拦截,寄主不会发病。

如果我先到达中枢神经系统,抗体晚来一步,寄主就会发病死亡。

所以,这是一个速度的较量。

当然,我的兄弟中,尤其在吸血蝙蝠中居住的,有毒力稍弱的,在进入人体后,即使发病,也有被人类医生给治愈的例子。

不过,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以至于人类自己都称:狂犬病一旦发病,几乎百分百死亡。

这里的“几乎”,就是我的那几个弱毒兄弟干的,惭愧啊!

流感回复狂犬病:虽然有几个弱毒兄弟,但整体还是很牛!

love艾滋病回复狂犬病:使人发狂的病毒,好厉害!崇拜你!么么哒……

。顶点

第97章 突然晕倒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7章突然晕倒连海市南一百公里,小马镇。

小马镇中心小学。

学校的大操场内,几百个学生正在排队注射疫苗。

操场上按顺序排列着八个大方桌,桌子旁有分别有几名给学生们打疫苗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都穿着白大褂,在操场绿色塑胶地面上甚是显眼。

几百个学生分成几队站在方桌前。

因为是秋天,上午太阳高照,操场上的温度不低,学生们大多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有的披了个外套,有些不怕热的小胖子学生还只穿着短袖衣衫。

注射疫苗的工作人员,像一台台训练有素的机器,消毒、扎针、下一个……

疫苗接种工作从上午8点半开始过去近40分钟。

现在正是上午9:10。

一个四年级的小姑娘,穿着花格子衬衫,扎着马尾辫,神色紧张地站在队伍中。

前面还有两个同学,第三个就能轮到这个小姑娘。

一个穿着短袖t恤的小胖子男生打完针,用棉签捂着胳膊上的针孔,疼的眉毛跟嘴巴都皱在一起,沿着两条队伍之间的空隙往回走。

走到小姑娘身旁时,小姑娘问:“李乐,打针疼吗?”

小胖子男生李乐朝小姑娘做了个痛苦到扭曲的鬼脸,“疼!感觉半个胳膊都麻了。”

被小胖子男生这么一吓,小姑娘的脸色都变得发白。

小胖子男生李乐离开之后,下一个被打疫苗的是小姑娘前面的一个瘦瘦的小男生,个子比小姑娘还矮,鼻子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

小姑娘就站在瘦瘦小男生的身后,看着小男生撸起衣袖,把胳膊半撑在桌子上。

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很熟练的用棉签给小男生胳膊消毒扎针,接着喊了一句,“下一个。”

戴眼镜的小男生同样用棉签捂着胳膊上的针,往回走,路过小女孩身旁的时候,小男生故意跟小女孩说,“李小冉,这打针可疼了,不仅是半个胳膊麻,我感觉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名叫李小冉的小姑娘脸色更加苍白,呆呆站在原地。

打疫苗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四十来岁的胖女人,见李小冉呆站在原地,于是向她招招手,“过来坐好,把袖子撸起来,露出胳膊。”

小姑娘李小冉面色苍白地坐到桌子前的椅子上,慢腾腾地撸起衣袖,露出胳膊。

见小姑娘实在紧张,给她打针的白大褂女医生安慰说:“打针一点都不疼,最多像蚂蚁咬。”

李小冉用弱弱的声音问,“像多少只蚂蚁咬?”

“一只。”

医生麻利地给李小冉打了针,用另一只棉签捂住胳膊上的针孔,嘱咐说:“按压两分钟之后再把棉签扔掉。”

小姑娘李小冉站起身,准备沿着两队之间的空隙回教室,可是没走两步就感觉头晕、四肢无力,很快摔倒在操场上。

因为李小冉的摔倒,操场上一阵骚动。

“有人打针晕倒了。”

“快来救人啊,她浑身冰冷。”

“快送医务室。”

……

在小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小姑娘李小冉被送到操场旁的学校卫生室。

学校卫生室内,本来在操场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李小冉,因为同学们的搬动已经转醒。

三十来岁的女校医,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小冉,问:“感觉怎么样?”

小姑娘李小冉捂着胸口,声音低低地说:“头晕、胸口闷、手脚麻麻的。”

校医看李小冉面色苍白,脑门上还有汗,接着问:“感觉热吗?”

“不热,还很冷。”

校医在脑海中将小姑娘李小冉目前的症状跟自己已有的知识结合,做出自己的判断,对李小冉说:“别紧张,你对疫苗有些过敏,打上一针就会没事。”

“还打针?!”小姑娘李小冉脸色更加苍白,似乎很害怕再被打针。

校医从医疗柜里取出一支备用的肾上腺素,注射进李小冉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之后,校医观察李小冉的变化。

躺在病床上的三年级小学生李小冉额头依然冒着汗,面色依然很苍白。

校医眉头微皱,嘀咕说:“不应该啊,我刚才给你打的针是抗过敏的肾上腺素,一般疫苗引起的过敏反应,只要打上肾上腺素之后,症状立刻会缓解。”

李小冉声音虚弱地问:“我是不是病得很重?”

校医虽然对李小冉打了肾上腺素之后,症状没有缓解的情况感到不解,但还是安慰地说:“没事,你的症状并不严重,打了肾上腺素之后还要过一会才能起作用,你躺在这里好好休息就行。”

李小冉在医务室内休息。

操场上正在接种疫苗的小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李小冉的情况。

小胖:“李小冉好像挺严重。”

眼镜男生:“嗯,好像是因为打了疫苗才晕倒的。”

马尾辫女生:“怎么会这样?李小冉是晕针吗?”

短袖男生:“我刚从医务室回来,看到校医给李小冉又打了一针,如果是晕针,怎么还会再给她打针呢?”

碎花褂子女生:“李小冉刚打完针就晕倒,是不是疫苗有问题?”

“可能哦。”几个人纷纷附和。

“学校的同学打的都是同一批疫苗吧,为什么别人没事就李小冉有事?”一个弱弱的声音发出疑问。

“你懂什么?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李小冉平时就有点晕针。”

“哦,原来如此,希望我不要跟李小冉一样。”

“可我以前也晕过针,这次不知道会怎样。”站在准备接种疫苗队伍中央的一个小女孩满脸担心地说。

操场上的小学生们议论纷纷。

一个刚接种完疫苗的花格子小女生,一手用棉签捂着胳膊上的针孔,慢步走过议论纷纷的人群。

花格子的小女生突然觉得头晕脑胀,浑身无力,一下栽倒在地上。

周围的小学生们围到花格子小女生周围,个个惊慌。

“又有人晕倒了!”

“报告老师,刘秀秀也晕倒了!”

在操场周围维持秩序的老师们赶了过来。

看到脸色苍白的刘秀秀躺在地上,老师们忙将她扶起,飞快地送去操场边上的医务室。

医务室内,校医看到又来了一个疑似疫苗过敏的小学生,眉头不禁皱的更深。

按照之前治疗李小冉的方法,校医又给晕倒的刘秀秀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

。m

第98章 一片恐慌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8章一片恐慌老师们觉得事情不妙,问校医,“王医生,这两个孩子没问题吧?”

校医:“每个个体对疫苗的反应不同,有人对疫苗会有强烈的过敏反应,但发病率在万分之几,我们镇小学不过才两百来人,同时出现两个人的过敏,发病率有点高。”

老师:“王医生,这疫苗还能继续接种吗?我看操场上的学生们都很紧张。”

校医:“先继续接种着看,如果再有学生发生不良反应,就要停止接种疫苗。”

这边校医的话音刚落,又有人被抬了进来。

“王医生……王医生,又有学生晕倒了。”

这次被抬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短袖的小胖子男生。

他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症状跟之前送进医务室的两个女生一样。

校医和老师们都紧张起来。

校医眉头紧皱,给小胖子男生注射完肾上腺素后,吩咐还在医务室内的老师,“去跟校长和正在注射疫苗的卫生院医生反映一下,我觉得应该停止接种疫苗。”

一位高个子的男老师小跑着出去,正准备找校长和接种疫苗的卫生院医生反映情况,发现操场上又陆续晕倒了四五名学生。

在操场上巡视的校长老头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忙凑到主持这次疫苗接种的卫生院主管医生身旁,问:“这是怎么了?接种疫苗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学生晕倒?”

组织这次疫苗接种的卫生院主管医生也慌了,放下手中的注射针,对其他还在注射疫苗的医生说:“停止接种疫苗!”

疫苗接种停止,但晕倒的小学生却也不断增加,其中还包括已经接种完疫苗回到教室的学生们。

整个小马镇中心小学陷入一片恐慌。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预防门诊大楼。

谷雅南因为实验过程中需要一点新鲜的人o型血,特意从实验大楼来到预防门诊大楼。

拿了血正准备回实验大楼的时候,谷雅南在预防门诊大楼的一楼大厅内,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南翰飞和警察小李正在大厅内拉扯着,看样子像南翰飞想离开,但警察小李不让,拉着南翰飞要去疫苗接种处。

谷雅南走到两人身旁,好奇的问:“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南翰飞看到谷雅南,脸上的笑意很尴尬。

警察小李双手拉着南飞的胳膊,见到谷雅南之后就像见到了救星,立刻找谷雅南帮忙,“大嫂……大嫂,你可要帮我说服我们队长,今天这疫苗一定要打。”

“大嫂?!”谷雅南眉头微皱。

警察小李很善于察言观色,发现谷雅南脸色不对,立刻换了称呼,“谷主任,帮忙!”

“现在是什么情况?谁要打疫苗?打什么疫苗?”谷雅南开始问。

警察小李拉着南翰飞的胳膊不放,解释说:“自从上次云台山脉野猴岭蝙蝠洞传播狂犬病的事情发生后,我们警队的同事经过商量一致决定,每个人都要来市疾控中心这里打狂犬疫苗进行预防。

比如说我,因为被狂犬病人的唾沫沾到了眼睛,所以要打五针狂犬疫苗,其他人没有接触过狂犬病毒的,就做暴露前预防措施,打三针做提前性预防。

这些狂犬病的暴露前和暴露后预防方法,我都跟预防门诊的医生咨询过了。

我今天来打狂犬病疫苗的第三针,我们队长来打第一针。

但是我的疫苗刚打过,我们队长就预防门诊室里跑了出来,他说他改主意了,他不想打了。

谷主任,你说这怎么能行?上次的盗猎集团还有漏网的,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警队又要去云台山里,不打针提前预防一下,会有生命危险!”

警察小李的话很有道理,谷雅南看向南飞,用眼神询问为什么拒绝打针?

南翰飞第一次被谷雅南看得眼神闪烁。

几秒之后,南翰飞才编了一个理由,“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不适合打疫苗。”

说完,南翰飞干咳了两声。

警察小李一脸纳闷地看着南翰飞,“头儿,你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了?我记得自从跟你认识后,除了那次非洲锥虫病,你就没怎么生过病,连感冒都没有,怎么今天要打针就不舒服了?”

南翰飞一个劲儿朝警察小李眨眼,怪他话太多。

谷雅南靠近一步,伸手拭南翰飞的额头和脉搏。

额头凉爽,正常体温,脉搏也正常。

谷雅南嘴角微翘,对南翰飞说,“你不会是害怕打针吧?”

南翰飞连连摇头,“我怎么可能怕打针,我真的是不舒服。”

南翰飞又干咳了两声,但是在谷雅南和警察小李疑问又似略带嘲笑的眼神中,南翰飞改了口,“其实咳嗽只是小毛病,打针应该不碍事,小李,陪我去打针!”

南翰飞拉着警察小李像逃跑似地快步走向一楼大厅西侧走廊的预防门诊接种室。

谷雅南带着笑意在两人身后喊:“如果身体真的不舒服,就不要打疫苗了,疫苗接种可是有禁忌症的,跟医生问清楚再打!”

南翰飞没停脚也没回头,只是伸出手在空中做了一个ok的手势,很快便进入接种室内。

谷雅南拿着新鲜的人o型血,到了实验室交给陆离之后又返回应急办公室。

忙了一上午,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中午12点。

下班时间到了,谷雅南收拾好包,准备按照之前约定的去找哥哥谷嘉树一起吃午饭,并讨论谷嘉树最近被老妈逼着相亲的事情。

正准备走,桌上的办公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市疾控中心主任——杨主任。

杨主任在电话中说了一件急需处理的事情,“刚才市卫生局接到云台县卫生局电话和传真报告:昨天下午,也就是9月17日晚23:15,云台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接到疫苗接种异常反应报告——17日上午8:30至10:30,小马镇防保所对本镇中心小学的202名学生进行甲肝疫苗预防接种,有26名学生接种后出现头晕,胸闷,恶心,乏力,肢体麻木等症状。

云台县卫生局和疾控中心已经成立领导小组和医疗救助小组,对这起疫苗接种异常反应进行处理,事件的详细情况我已经发传真到你的办公室。

市卫生局决定,派你和陆离作为市疾控中心专家去云台县参与此次疫苗接种异常反应事件的处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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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病由心生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99章病由心生“好,我看一下传真就出发。顶点”

谷雅南挂断电话后,转头发现应急办公室一角的传真机上已多了一页传真纸,走过去,拿起传真一看,上面写着小马镇中心小学疫苗接种事件的详细情况。

9月17日上午,有甲肝疫苗接种组来到云台县小马镇中心小学,为学生们接种甲肝疫苗。

开始时疫苗接种在教室内进行,由于秩序太乱,影响教学工作,后改为在中心小学的操场内接种。

按低年级到高年级的顺序进行,当接种到三年级时,接种学生出现了首例病人。

首例病人情况:李小冉,女,12岁,接种前身体状况良好,无发热及急性传染病,无接种禁忌症,于9月17日上午接种甲肝疫苗,接种后2到3分钟,出现头晕、胸闷、恶心、面色苍白、出冷汗、手足麻木等症状,接种人员让其休息,并在学校的医务室内注射肾上腺素处理,症状未见好转,送当地卫生院治疗,入院途中呕吐一次。

首例病例发生后,接种人员向学生老师以及部分在场家长解释,这只是一般反应,不必恐慌,并继续接种。

之后陆续出现了五例类似症状的学生,引起了校医和接种人员的警觉。

学校当即通知家长,接种疫苗的学生如有反应要到医院看病。

至昨晚,即9月17日晚上10时左右,病例增加至23例,其中两例转入县人民医院治疗,今天上午即9月18日上午又出现三例,累计26例,其中男13例,女13例,年龄最小7岁,最大14岁。

云台县已成立现场处理领导小组和医疗救助组,停止接种该批次甲肝疫苗,26名出现不适症状的接种者,已被安排到云台县人民医院进行观察治疗。

看完云台县小马镇中心小学疫苗接种引起的不良反应事件传真,谷雅南眉头微皱。

谷雅南心中对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便是,莫不是这批甲肝疫苗出了问题?

可是现在的疫苗管理非常严格,自从发生过疫苗冷链运输问题和生产厂家关于疫苗效价问题之后,疫苗在下发到各接种点之前,都经过层层检验和审批,假冒伪劣或者是不合格的疫苗,出现在市场上的几率已经很少。

不管怎样要对这批甲肝疫苗进行第三方检测,确认它的质量。

除了疫苗可能的问题,还要根据疫苗接种不良反应患者的具体临床症状来判断事件的性质。

谷雅南心里正想着这种疫苗接种反应事件的几种处理办法,陆离做完实验,从实验室出来回到应急办公室。

陆离看到谷雅南正在办公室内收拾下现场用的行李箱和采样箱,忍不住问:“雅南姐,又要出任务?”

“云台县小马镇中心小学出现接种疫苗后不良反应地的**,杨主任让我们应急办去协助调查,你也要跟我去。”

陆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到中午下班时间,现在就走吗?”

“嗯,事情比较急,午饭我们在路上解决。”

王笑笑也从实验室出来,回到办公室之后发现陆离和谷雅南又要下现场,问:“要不要我去?”

谷雅南:“不用,我和陆离两人去就行,你们在办公室内处理其他的事情,如果有需要调资料的,我会给你打电话。”

王笑笑开心的做了一个ok的手势,“好的,那你们去现场吧,我要去吃午饭了。”

说完,王笑笑又拍了拍正在收拾东西的陆离的肩膀,“辛苦啦,又要牺牲午饭的时间。”

陆离:“岂止是午饭时间,看传真上介绍的情形,晚上也要加班呢。”

虽然陆离没有什么抱怨的意思,但谷雅南还是及时跟办公室内的人解释说:“关于我们加班的问题,我之前已经跟杨主任申请过,可以适当跟给我们加班费,但是杨主任说我们中心目前经费比较紧张,所以加班费没有,但是可以让我们调休。”

应急办公室里的周捷这时也插话说,“加班费就不奢望了,能让我们调休已经非常不错了。”

在办公室人对加班费和调休之间的讨论声中,谷雅南和陆离已经收拾好东西,拎着采样箱下楼,开着现场流调车赶往云台县。

云台县位于连海市西南边缘,与隔壁省相邻,全县辖15个乡镇,一个开发区,总面积1700多平方,总人口80多万,其中农村人口75万,是粮油生产大县。

小马镇位于县城北面,约二十五公里,面积约80多平方公里共有33个行政村,65000人,小学30所,中学3所,在校学生约7000人。

云台县人民医院。

等谷雅南和陆离赶到云台县人民医院时,已经是6月18日下午15时左右。

云台县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医院内对26名疫苗接种异常反应患者进行流行病学调查。

谷雅南到了云台县人民医院,先与当地疾控中心的人碰头,紧接着调取了26名疫苗接种异常反应患者的病历档案。

所有出现疫苗接种异常反应的儿童的主要表现为胸闷,头晕,头痛,乏力,四肢麻木,发热等。

部分住院儿童出现心肌酶指标升高情况。

谷雅南特意将临床上心肌酶升高的患者病历拿出,又着重看了他们的其他各项检查,发现没有心功能异常、心律失常、心电图异常、超声心动异常等有关心肌受损的客观指征。

所有患者的最大特点是主观症状与客观体征不符。

再看所有患者的年龄在7到16岁。

谷雅南初步推断此次事件为一起“接种甲肝疫苗后引起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

谷雅南先和云台县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进行了初次会议。

等谷雅南说出自己对这次小牛阵中心小学疫苗接种事件的推测后,当地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长舒了一口气,回应说:“昨天晚上我们在医院内对这些学生进行流行病学调查之后,就觉得这是一起群体性急性精神性癔症反应,即心因性反应,但事情严重我们不好匆忙下结论,既然市里来的专家的意见跟我们一致,那么这次事件我们并可以给它定性,并上报了。”

谷雅南负责将疾控中心小组对这次事件的调查写成报告,连夜发给了云台县政府成立的事件调查小组。

虽然疾控小组对此次小马镇中心小学接种疫苗不良反应事件有了推断,谷雅南担心此次心因性反应事件处理不好,会有继续扩大的趋势,所以留在云台县人民医院帮忙后续处理。

第100章 首例病人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0章首例病人9月18日,晚8点。顶点

首发病人李小冉的病房。

谷雅南和陆离在李小冉的病房内,对李小冉进行心因性反应疾病的暗示治疗。

病房内,李小冉的爸妈陪护在病床旁。

见到市疾控来的专家,李小冉的妈妈忙问:“我们家小冉因为接种疫苗出现不良反应的情况严重吗?治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好转?”

谷雅南跟李小冉的爸妈解释这次疫苗接种不良反应的具体情况。

谷雅南对李小冉的爸妈说:“小冉妈妈您别着急,小冉的情况不是一般的疫苗不良反应,而是因为疫苗接种的紧张情绪引起的心因性反应。”

李小冉妈妈不解地问:“啥是心因性反应?”

“简单的说,就是由于某种反应引起的癔症。”

“癔症?!大夫,你的意思是说我家小冉得的是心理病?”

“差不多,李小冉的临床诊断中并未发现器质性损害,只要消除疫苗接种的恐惧心理和顾虑心理,稳定情绪,辅以一定的药物治疗,相信小冉很快会好起来。”

李小冉爸妈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癔症和心因性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听起来不严重。

李小冉爸爸问谷雅南,“小冉的同学有好几个都出现跟小冉一样的症状,也都在医院里,他们也都是癔症?”

“是的,这是一起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只要跟孩子们解释清楚,家长们也不要过度焦虑,配合医生治疗,孩子们都会没事的。”

得到市疾控中心专家的答复,李小冉爸妈彻底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家女儿李小冉说,这没什么大事,很快就会好。

李小冉听了谷雅南和爸妈的话,心情也放轻松起来。

谷雅南和陆离在云台县人民医院,看过所有因接种疫苗住院的儿童,等到忙完,已经是晚上9点多。

谷雅南和陆离在云台县人民医院隔壁的招待所住下,临睡之前,两人在招待所旁的牛肉面馆吃宵夜。

陆离点了一份大碗的牛肉面,谷雅南点了一份小碗的牛肉面。

谷雅南在自己的牛肉面里放了一些醋和面馆自制的辣椒酱。

陆离看着谷雅南的样子,也往自己的大碗牛肉面里放了一勺辣椒酱,吃了一口,赞叹道:“这家面馆的牛肉面不错,自制辣椒酱的味道也够香够辣!”

谷雅南:“今天中饭跟晚饭都没好好吃,多吃一点,要不要再加一个卤蛋?”

陆离一边吃着碗里的牛肉面,一边点头,“嗯,是需要补充点能量。”

“老板,加两个卤蛋!”

卤蛋很快上桌,陆离将碗中的牛肉面吃了大半,卤蛋也吃完,肚子没那么饿了,才想起问问题。

陆离:“雅南姐,我们下午一到云台县人民医院,你只凭这些发病学生们的病历档案,还有当地疾控中心工作人员昨晚做的流行病学调查资料,怎么就能判断出这起事件是因为疫苗接种引起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

谷雅南给陆离解释,“其实很简单,云台县疾控中心的同事们已经把发病学生们的流行病学调查得很清楚,再加上医院中的病例档案,很容易判断出来。

首先,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也叫群发性癔病,一般多发生在预防接种后,或群体预防性服药之后。

这次小马镇中心小学的情况,就是因为接种疫苗后多人同时或先后发生相似的临床症状。

而且他们的临床症状呈多样化,发病者以自主神经功能紊乱为主,可以同时出现多个系统的症状,但是医院体检无阳性体征,这都跟群发性癔病的特点符合。”

陆离一边听谷雅南的解释,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面。

等谷雅南讲完,陆离叹道:“群发性癔病,以前只在书本中听过,在现实中还真没见过,这次出来也算是跟着雅南姐长见识了。”

谷雅南见陆离基本上吃完,问:“你还记得书本上关于群体性癔症的介绍都有哪几种特点?”

“急性群体性发病,一般有明显的精神诱发,多数起病急,可有发作性和持续性两种临床经过。

暗示性强,在他人的语言动作或表情的启发下,或者是看到某种事物,触景生情,并可相互影响诱发症状。

发作短暂,绝大多数病人症状持续时间短,一般运动障碍在5到20分钟,精神感觉障碍10到30分钟,自主神经紊乱可达一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

反复发作患者症状可以反复发作,表现可以完全不一样,发作次数在2到10次不等,有的发作次数更多。

主观症状与客观检查不符,无阳性体征。”

“还有呢?”

陆离挠挠自己的脑袋,想了想,摇头,“额……只记得这么多了。”

谷雅南补充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群体性癔病好发的年龄和性别,癔症好发的年龄在10到16岁的青春期期间,女性多发。”

陆离如有所悟,“哦,我想起来了,课本中好像是有这么一条,而且这次小马镇中心小学的疫苗事件首发病例,李小冉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属于癔症高发人群。”

陆离还有不明白的地方,“雅南姐,书上说群发性癔症一般发作短暂,可是这次小马镇中心小学的疫苗事件从昨天上午到今天晚上,已经过去快36个小时,为什么孩子们的症状还是没有缓解。”

谷雅南:“这跟医院的处理方式和家长们的情绪有关,一旦发生群发生癔症应及时疏散病人,不宜集中处理,应该进行隔离治疗,避免相互感应,造成连锁反应。

像云台县人民医院的这种做法,把所有症状的学生集中在一个病区,学生之间面对面,看到别人的症状严重,他们的症状会变得更严重,这是一种连锁反应。

今天在离开之前,我已经跟县人民医院的医生打过招呼,让他们把学生们进行隔离治疗,相信明天早晨,隔离治疗效果就会显现。”

陆离:“原来如此,难怪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跟县人民医院的医生解释说,尽量将学生们隔离开来。”

“其实这种群体性癔症完全可以做到预防,在接种疫防接种之前要做好宣传教育工作,学生出现不良反应之后,要及时疏散病人,进行心理干预,疏导为主,暗示治疗,仔细观察,处理适度。”

两人吃完宵夜回到云台县人民医院旁的招待所住下,按照两人的预计,明天学生们就会陆续出院,这起由疫苗接种引起的群体性心因反应事件会很快结束。

第101章 一对母女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1章一对母女第二天一大早。m

谷雅南早早起床,洗刷完,准备跟陆离去楼下吃了早餐之后,就去云台县人民医院。

早餐刚吃完,谷雅南接到电话。

来电是云台县疾控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张迪。

他在电话中的语气有些着急,跟谷雅南说,“谷主任,云台县处理小组的意见已经反馈下来,他们决定采用临床医生的判定甲肝疫苗接种后过敏反应导致心肌损害,这次小马镇中心小学的事件被定性为甲肝疫苗接种后引起的异常反应事件。”

谷雅南听完,心中一沉,“什么?!哪里来的临床专家?我们疾控给的报告不是已经提交给处理小组了吗?他们为什么不听我们疾控的意见?”

张迪的语气也很委屈,甚至有些气愤,“处理小组的人说,小马镇中心小学接种的这批甲肝疫苗是经由我们疾控系统下发的,所以我们的报告在公众面前缺乏公信力,所以他们采用了其他临床专家的判断。”

谷雅南感觉心塞,“这批疫苗我们已经送去了第三方检测机构,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并不能说明疫苗有问题。”

张迪:“我说了,可是处理小组不相信我说的话。”

谷雅南:“好,我直接给这次处理小组的领导打电话,我跟他们解释。”

“没用的。”张迪语气无奈,“我们县疾控中心的主任已经跟处理小组的领导汇报过了,他们说疫苗归我们疾控中心管,我们的报告有为我们疾控中心开脱的嫌疑。”

谷雅南很无语,问张迪,“这次处理小组的领导办公室在哪里?还有那些临床专家呢?”

“因为这次小马镇中心小学的事情,县里专门成立了处理小组,处理小组的临时办公室就在县人民医院,各地来的临床专家也在县人民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我要求开小组会议,在这之前,你让你们县疾控中心的主任尽量跟处理小组的人沟通,不要将现在的判断结果公布出来,否则会引起恐慌。”

张迪无奈,“已经晚了,因为有学生的家长一直询问这件事情的进展,其中一个临床专家将他们的诊断告诉了学生家长,现在这个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谷雅南心中又是一沉,心想这下糟了。

云台县人民医院。

谷雅南和陆离吃完早餐,匆匆赶去云台县人民医院。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发现医院大门前围堵了一大批记者。

谷雅南知道,这些记者定是在网上看到了消息,跑过来争抢新闻头条的。

记者们有医院的保安拦着,不能进医院内。

谷雅南和陆离有工作证,挤过人群,给保安亮出工作证,才进入医院大门。

处理小组的临时办公室在云台县人民医院大楼的最顶层行政楼层。

谷雅南和陆离准备坐电梯上去,刚进入大楼的一楼大厅,发现大厅内挤满了来就诊的学生和家长。

突然多了这么多病人,谷雅南留在大厅内询问情况。

原来学生家长们看到网上的信息后,心里害怕,对孩子注射甲肝疫苗后不管有无症状,直接拨打120,有的亲自把孩子送到了县医院,要求住院检查治疗。

谷雅南感觉到,临床专家组诊断出现偏差加上媒体报道,已经将此次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影响扩大。

若不及时制止,后果会很严重。

云台县人民医院行政楼顶层的应急处理小组办公室。

各个专家组成员及处理小组成员开会。

谷雅南提出疾控方面的意见,确定这是一起因为疫苗接种引起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不是疫苗异常反应事件。

临床方面的专家坚持他们自己的意见,认为这是一起甲肝疫苗接种后过敏反应,否定疾控中心的结论。

临床医生和疾控人员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整个会议都在这种争论中进行。

双方都有自己的证据来论证自己的观点,最后应急处理小组还是采用了临床医生的建议。

会议刚结束,各个参会的专家们还没离开会场,县医院的一名医生匆匆跑来汇报,“一名住院学生出现疑似严重的感染症状,现在出现抽搐、高热情况,体温在395度。”

谷雅南知道这些因疫苗接种入院的学生中,极少有发热的情况,就算是发热也是低热37度,多不会超出38度。

参加会议的临床专家和疾控人员,从会场直接转到病人的病房。

发生抽搐高热的学生叫刘秀秀,女生,13岁,四年级学生。

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刘秀秀,谷雅南和陆离对视一眼,这个小姑娘两人昨晚曾见过。

昨晚陆离和谷雅南从云台县人民医院离开,回招待所的路上见到刘秀秀和一位中年女人,在路边买东西。

陪在刘秀秀身旁的中年女人,此时正在刘秀秀的病床旁抹眼泪。

临床医生们忙着检查刘秀秀的临床症状和实验室检查报告,以及之前的病历档案。

谷雅南问守在刘秀病床旁的中年女人,“您跟刘秀秀是什么关系?你能说一说刘秀这两天的情况吗?”

中年女人一边掉眼泪一边回答说,“秀秀是我女儿,前天上午我女儿在学校接种疫苗之后感觉不舒服,我就送她到我们小马镇卫生院,当天晚上转到云台县人民医院,昨天上午感觉已经大好了,准备今天出院的,昨天晚上我跟秀秀出去买了点吃的,没想到今天凌晨他就开始上吐下泻……医生,我家秀秀情况是不是又严重了?我看其他人也没上吐下泻啊,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都是接种疫苗惹的祸……”

谷雅南没理会刘秀秀母亲的抱怨,而是盯着刘秀秀病床旁床头柜上的零食,上面堆着一些蛋黄派,烤面筋,还有没吃完的凉皮凉面。

谷雅南指着床头柜上的食物,问刘秀秀的母亲,“这些食物哪里来的?”

“昨晚我和秀秀去医院旁的小吃街里买的,因为秀秀吃不惯医院食堂的东西,昨天晚上我看秀秀的精神状况挺好,我们母女俩就出去逛了街,买了一些东西回来,这些是没吃完的。”

“除了这些,还有哪些东西是刘秀秀昨天吃过的?”

刘秀秀母亲指着病床旁的垃圾桶,“还有一盒炒河粉,基本吃完了,剩下的袋子还有筷子扔在垃圾桶里。”

第102章 辣炒河粉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2章辣炒河粉谷雅南吩咐陆离,“对刘秀秀吃过或接触过的所有食物进行采样。”

陆离熟练地拿着采样箱对垃圾桶内的炒河粉饭盒垃圾收集起来,炒河粉的辣味儿直呛鼻孔。

收拾好垃圾桶内的食物残渣,陆离又将刘秀秀病床旁床头柜上的食物一一收集起来。

陆离知道谷雅南怀疑刘秀秀是食物中毒引起的感染。

从刘秀秀的临床症状来看,是感染。

刘秀秀入院的第一天没有出现感染症状,实验室检查没有器质性损害,今天凌晨的实验室检查报告,血常规中白细胞数升高,典型的感染指标。

因为刘秀秀今天凌晨出现有腹泻,黄色稀水便情况,谷雅南又采集了刘秀秀的粪便,和之前采集的食物样品,准备一起送回市疾控中心实验室进行食物中毒的病原检测。

谷雅南这边采完样,刘秀秀的母亲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刘秀,症状越来越严重,着急了,跟主治医生说:“医生,我们想转院,转到市里最好的医院。”

刘秀秀的病房内,现在已经围了一屋子的临床专家,他们是从全国各地派来的专家组成员。

主治医生跟刘秀秀的母亲解释,“我们这里的医生都是专家,从全国各地派来会诊的。”

刘秀秀的母亲一听在场所有的都是专家,语气更加愤怒,“专家有什么用?专家能治好我女儿吗?昨天还有专家说这帮学生是心理病,什么群体性癔症?!今天我姑娘就这变得这么严重,还上吐下泻的,这是心理问题吗?我不管,在你们医院呆了这么久,我女儿是越治越重,赶快把我女儿转院,否则我跟你们医院没完……”

医院最怕患者家属闹,尤其是像刘秀秀母亲这种不好说话的刺头家属。

在刘秀秀母亲强烈要求下,云台县人民医院决定将刘秀秀转到连海市最好的医院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刘秀秀被安排由县医院的救护车运送,一路朝连海市市区飞驰。

因为县疾控没有检测食物中毒多病原的能力,所以刘秀秀吃过的食物标本以及体液标本需要送到连海市疾控中心,谷雅南和陆离开车跟云台县医院的救护车一起回了连海市市区。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刘秀秀被直接送进感染科,接诊大夫谷嘉树。

谷嘉树检查躺在病床上的刘秀秀。

刘秀秀意识不清、呼吸沉、口唇及四周皮肤末梢发绀,浅表淋巴结肿大,口腔和鼻腔内有分泌物,两肺呼吸音粗,有少许湿音,腹平软,四肢肌张力低,生理反射未引出……

因为之前在云台县医院准备将刘秀秀转院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她的病历提前发给了市医院,所以谷嘉树了解刘秀秀之前的情况。

谷嘉树没想到刘秀秀的病程进展如此快。

从刘秀秀之前的检查记录看,是明显的感染症状,虽然医院的检验科还会没确认具体是哪种病原引起的感染,但谷嘉树还是根据刘秀秀的临床症状,用上广谱抗生素氟哌嗪。

给刘秀秀下了医嘱之后,谷嘉树给谷雅南打电话,“听说刘秀的呕吐和腹泻粪便标本都在你们市疾控中心,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谷雅南:“我们用最快的核酸检测方法,处理的样品已经上机,还有半个小时出结果,等结果一出来我就打电话通知你,刘秀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谷嘉树声音沉重,“很不好,有严重感染引发休克的节奏。”

谷雅南:“你从临床上看,怀疑是什么感染?”

谷嘉树:“我们医院最近接诊过几例腹泻病人,起初症状跟刘秀秀之前的症状相似,之前的病人都已经确认是志贺菌引起的,所以我怀疑刘秀可能也是。”

谷雅南也赞同谷嘉树的观点,“的确,最近志贺菌引起的痢疾暴发病例是有很多,刘秀秀的症状也像典型的痢疾症状。”

谷嘉树正在医院感染科走廊跟谷雅南通电话,突然一个小护士从刘秀秀的病房里冲出来,朝谷嘉树报告,“谷大夫,病人又出现呼吸困难。”

谷嘉树匆匆挂了电话,赶回病房内。

病床上的刘秀秀已经出现急性呼吸衰竭症状。

“上呼吸机!”

谷嘉树一声吩咐,开始紧急抢救。

半个小时后,刘秀秀的心电图成直线,瞳孔散大,大动脉搏动消失,谷嘉树宣布刘秀临床死亡。

走出病房,谷嘉树接到谷雅南的电话,“哥,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刘秀秀的粪便标本和她吃的辣炒河粉中检测出志贺菌,刘秀秀的确是得了志贺菌引起的痢疾。”

谷嘉树声音悲伤地在手机中回答,“刘秀秀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谷雅南觉得不可置信,从刘秀转到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已经死亡。

谷雅南问:“是志贺毒素引起得急性休克吗?”

谷嘉树:“刘秀秀死于严重感染导致的呼吸循环衰竭。”

谷雅南想到刘秀秀住院最初的病因是疫苗接种引发的群体性癔症反应。

只是刘秀秀在症状快消失,准备出院的前一晚,跟母亲去小吃街买零食,感染了志贺菌,才导致严重感染,最后呼吸循环衰竭死亡。

这跟疫苗无关。

但临床医生不会这么认为。

谷雅南问谷嘉树的看法,“哥,你认为刘秀秀的死亡跟之前接种甲肝疫苗有没有关系?”

谷嘉树:“没有。刘秀秀的死因是严重感染,甲肝疫苗的接种又不会导致刘秀秀感染志贺菌,所以接种疫苗跟刘秀秀的死亡之间没有因果关系。”

“我们的看法一致,只是其他临床医生可能会有不同意见。”

谷嘉树在电话中听谷雅南的语气担忧,忍不住问,“怎么?你对刘秀秀的死有疑问?”

“不是我有疑问,而是其他的临床专家会有疑问,之前刘秀秀住院是因为在学校接种了甲肝疫苗,发生了心因性反应,后来不巧又感染了痢疾死亡,我担心处理小组的临床专家会把这两个事情联系在一起。”

谷嘉树:“关于云台县小马镇中心小学的疫苗事情,我也听说了,现在网上的报道铺天盖地,都说是小马镇出现了假疫苗事件,很多学生受害,具体是什么情况?”

第103章 关键证据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3章关键证据谷雅南微叹一口气,“就是9月17号上午的时候,小马镇中心小学组织学生进行甲肝疫苗接种,结果接种后不久出部分学生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之后疫苗接种停止,学生被送去医院。

经过我们疾控的调查,初步确定为疫苗接种引起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也就是群体性癔症。

但是床医生组成的专家组却说这是甲肝疫苗接种引起的过敏反应,属于疫苗接种不良反应事件。

这两种结论可是有很大差别的,目前我们正在为这两个结论争论着呢。

现在又出了刘秀秀死亡这件事,我担心临床医生会将刘秀秀的死亡归因于疫苗接种的不良反应,如果这样,影响会更大。”

谷嘉树沉思了两秒,在电话中说:“刘秀秀的死亡原因目前很明确,就是志贺菌引起的严重感染导致呼吸循环衰竭,这怎么都不会跟疫苗接种扯上关系。”

谷雅南说起之前临床医生专家组的意见,“之前在云台县人民医院的时候,临床专家组将学生们检查报告中心肌酶升高,归因于甲肝疫苗接种,刘秀秀也有心肌酶升高的情况。”

谷嘉树:“我看过刘秀之前的病历,她的心肌酶的确升高,但刘秀秀的年龄属于青少年,衡量她心肌酶升高的标准是按照成人标准来算的,儿童心肌酶会略微偏高,所以刘秀秀之前的心肌酶指标,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次事件应急处理小组的领导采用了临床专家组的意见,把事情当作甲肝疫苗接种不良反应事件进行处理,这跟群体性癔症的处理方式完全不一样。

如果按照他们现在的处理方式,只会增加学生和家长们的紧张情绪,不利于症状的缓解,而且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学生出现类似症状。”

谷嘉树也觉得事情严重,“好,我知道了,刘秀秀作为这次事件的第一例死亡病例,她的死亡报告对应急小组接下来的处理方法很重要,我会在刘秀秀的死亡报告中详细说明她的死亡原因。”

谷雅南:“嗯,我也会继续跟处理小组的成员沟通。”

——

刘秀秀死亡一天后。

云台县人民医院和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口被人摆满了祭奠死人用的花圈。

摆放花圈的是刘秀秀的家属。

除了祭奠死人用的花圈,还有横幅,横幅上用红色染料写着“疫苗害人,还我女儿命来”,“医院无能,赔我女儿命”……

花圈、横幅,加上刘秀秀母亲哭天呛地的声音,引来了很多围观群众,还有记者。

与现场同步的还有网络上的消息。

路上出现各种标题:“小马镇出现疫苗害死人事件”,“问题疫苗再次出现”……

网上的报道虽然侧重点不同,但所有的报道都将刘秀秀的死跟疫苗接种联系在一起。

谷雅南看着网上的各种消息,眉头微皱。

谷嘉树站在12楼医生办公室的窗前,俯瞰医院大门口来势汹汹的医闹,也是眉头微皱。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每年都会遇到几次这种医闹的情况,负责处理这种事情的医务科直接报警,很快警察来了,将刘秀秀的家属和几位职业医闹者一起带去了警局。

警局内,警察对刘秀秀的家属采取劝慰的询问态度。

刘秀秀的母亲很快将事情的始末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刘秀秀死亡之后,刘秀秀的家属觉得刘秀秀的死亡跟疫苗接种有关,决定给女儿讨一个公道。

这件事刚好对在医院周围长期埋伏的职业医闹者知道,他们跟刘秀秀的家属一拍即合,准备利用刘秀秀的死向医院讨一笔赔偿金,而且刘秀秀家属和职业医闹者双方已经约定好赔偿金的分配方式。

整件事情被警察问询清楚,警察将职业医闹者关进警局进行处罚,而将刘秀秀的家属交给云台县疫苗事件应急处理小组,由当地处理小组跟刘秀秀的父母协商刘秀秀的死亡后续处理工作。

与此同时,刘秀秀的死亡事件在网络上发酵,除了小马镇中心小学,云台县其他曾经接种过甲肝疫苗的学生家长,纷纷将孩子们送到云台县人民医院。

云台县人民医院人满为患,学生家长们又将学生们送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民众的情绪处于恐慌状态。

云台县疫苗事件应急处理小组在安抚家长情绪上已经焦头烂额,谷雅南这边则在催促负责这批甲肝疫苗质量检测的第三方检测机构的进展。

临床医生和流行病专家的对此次事情的意见不一致。

一方坚持是甲肝疫苗接种引起的不良反应,需要对症治疗。

另一方认为是甲肝疫苗耶接种引起的群发性癔症,不能过度治疗,需要通过媒体解释事件的性质,安抚民众情绪。

很快,疫苗的第三方检测机构的检测结果出来,关键证据出现。

云台县小马镇中心小学接种的这批甲肝疫苗,经过检测,此次甲肝疫苗检定外观、无菌试验、鉴别实验、牛血清蛋白残留量、异常毒性实验五个项目均符合规定。

疫苗质量达标。

有了疫苗质量达标这个关键证据,谷雅南再次向应急处理小组提交报告,逐一列举证据,证明此次是接种甲肝疫苗引起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

最终,疫苗事件应急处理小组采用了谷雅南疾控小组的意见,将9月17日云台县小马镇中心小学事件定性为一起“因接种甲肝疫苗有关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按照群体性癔症进行处理。

——

接下来的几天。

谷雅南陪同国家、省、市专家们,与儿童家长座谈到收治儿童的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和云台县人民医院,指导诊治病人,与临床医生座谈,介绍疫苗接种异常反应知识和疫苗接种引起的心因性反应疾病。

除了与临床医生和儿童家长们面对面交谈,还要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要介绍的内容包括事情发生经过,调查处理结果和救治情况等。

市疾控杨主任作为应急处理小组的一员,让谷雅南参代表疾控系统参加新闻发布会。

谷雅南推辞说,“杨主任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儿更适合你,我负责给你写好新闻发布会的讲话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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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继续练习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4章继续练习杨主任:“小谷,你最近怎么排斥上电视节目啊?”

“不是我排斥,而是我觉得您的形象更符合资深专家的样子,您上新闻发布会说起话来似乎更有分量。”

杨主任打量自己,一个年近60岁的精瘦老头,头发半白,的确更像资深专家的样子。

谷雅南看杨主任打量他自己,接着恭维说:“杨主任,您本来就是资深专家,形象又非常专业,而且还有一些和蔼可亲,您这样子上电视最妥当了。”

杨主任听了谷雅南的话,很高兴,但转念一想,发现这是谷雅南的圈套,“不对呀,你以前也经常上电视,怎么这次就不想去了呢?”

谷雅南的小心思被发现,嘿嘿一笑,解释说:“我不想曝光率太高,否则以后去现场做流行病学调查的时候,一下被人认出来,有时会不方便。

再说,这次新闻发布会对疫苗事件的后续处理很重要,有一个无论能力还是外表上看,更像是专家的人去,对普通民众来说更有说服力。”

杨主任被谷雅南的理由说服,“行,这次我就代你去参加新闻发布会,你那个新闻发布会的讲稿可要写漂亮了。”

“没问题。”

新闻发布会进行的很顺利。

杨主任照谷雅南提供的讲稿,新闻发布会上详细介绍了事情的经过,调查处理的结果和救治等情况,尤其介绍了刘秀秀的死亡原因,最后强调尽管此次事件是由甲肝疫苗接种引起的,但并不属于甲肝疫苗异常反应,患儿出现的心肌酶谱增高等现象与甲肝疫苗无关,所有症状都是心因性反应。

因为官方组织的新闻发布会召开,关于疫苗事件的各种留流言平息。

几天后,医院里的学生陆续出院,小马镇中心小学恢复正常的教学工作。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对这次甲肝疫苗接种引起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的进行总结报告。

云台县小马镇中心小学,组织学生进行甲肝疫苗集体接种。

因为接种前没有做好宣传工作,四年级学生李小冉在接种时发生晕针现象。

因为学生们都处在情感易受左右的时期。

首发病例李小冉的情情绪迅速传染了周围的同学。

短时间内有六位同学出现跟李小冉相似的症状。

在这些有症状同学的语言、动作和表情刺激一下,更多的学生被影响。

因疫苗接种引起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即群发性癔症发生。

死亡病例刘秀秀,因心因性反应住院,但住院过程中外出购买零食,吃了含有志贺菌的辣炒河粉,感染志贺菌,最终因志贺毒素引起严重的呼吸循环衰竭死亡。

刘秀秀的死亡使事件进一步发酵,心因性反应人群范围扩大。

加上疫苗事件应急处理小组一开始听信临床医生的偏差诊断,将事件定性为“甲肝疫苗接种后过敏反应”,否定疾控的判断,又没有及时与媒体沟通,致使事件影响进一步扩大。

第三方疫苗检测机构对此批甲肝疫苗的结果出来后,证明疫苗合格。

经由官方新闻发布会,将此次事件定性为“因接种甲肝疫苗有关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

后续按照群体癔症进行处理,效果显著。

谷雅南写完总结报告,抬头,发现窗外天色已暗,只有陆离还在办公桌前。

谷雅南站起身,活动脖子和手脚。

陆离听到声音,抬头,看到谷雅南,带着期待地问:“雅南姐,你对这次甲肝疫苗引起的群体癔症事件的总结报告写完了?”

“嗯,刚写完。”

“能给我看看么?我想学习一下。”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把总结报告的电子版发给你。”

谷雅南将刚写完的总结报告发给陆离。

陆离看完之后,叹道:“雅南姐,你写的这个一看就是资深专家写的。”

“为什么?根据这篇总结报告,你还能看出我的身份?”

“嗯,你写的总结报告,是从整个事件着眼,简单明了,让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少了一些能让新人学习的知识点。”

“知识点?”

“嗯,就是这次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的依据,我总结了几条,你帮我看看。”

陆离从他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张便签纸,小跑到谷雅南的办公桌前,“这是我刚手写的几条。”

谷雅南看陆离递过来的便签纸,陆离在一旁解释说:“目前,我总结了三条:

第一,绝大多数病人表现为相似的自诉症状,无明显客观体征。

第二,发病年龄多在9-12岁,发病开始时以女性为主,存在地区聚集性。

第三,首发病例具有明显的‘扳机’作用,随后反应增多,发生反应的强化因素包括学校、政府、媒体的过度关注,出现偶合死亡病例等。”

谷雅南看完,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总结的很好很详细,但还少了一点,应该加上一个第四条,存在明显的少数偶合病例或原发疾病。”

陆离想起之前对重点病例核实的情况,专家组对两百多名住院儿童进行排查,发现有明显临床症状的儿童仅10名,通过详细检查,这些儿童均有原发病症。

其中麻疹2例,急性支气管炎2例,室性早搏3例,扁桃体炎1例,鼻窦炎1例,病毒性感染1例。

这些病例实际上是接种时的耦合病例,不能归因于甲肝疫苗。

陆离:“对,你说的这第四条也很重要。”

谷雅南和陆离正在讨论这次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事件,应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南翰飞穿着一身运动服,面带微笑站在门口。

陆离见状,立刻识趣地收拾自己的包,准备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跟谷雅南和南翰飞做鬼脸,“不打扰你们的约会喽。”

南翰飞走进应急办公室内,微笑看着谷雅南,“没有打扰你加班吧?”

谷雅南同样微笑着回应,“没有,刚好忙完。”

南翰飞朝门外指了指,脸上是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谷雅南看南翰飞的穿着,立刻明白,“又去练?!”

南翰飞走进,拍拍谷雅南的肩头,“等你能将我摔倒,我们练习的频率就可以适当降低,否则再遇到之前在医院门口医闹的情况,你没有自保能力怎么行?”

谷雅南想起刘秀秀的家属在医院门口闹事的那天,她正好要去医院拿资料,险些被医闹的人揍,还好警察及时赶到。

谷雅南:“当时,你在现场?”

“嗯,我在,我看到了你,只是你没看到我。”

“好吧,我去,练好拳脚,增加自保能力,不拖别人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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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朋友圈(9)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5章朋友圈癔症:确认过眼神,你是我要找的人!

——

半小时前

love艾滋病,流感,狂犬病,癫痫,急性应激障碍,精神分裂症,类狂犬病癔症,

love艾滋病:癔症是啥?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过。是细菌?是寄生虫?还是病毒?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癔症很神秘,他的真身,我们看不见,也摸不着。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难道他是无机物?

狂犬病回复love艾滋病:不,癔症没有病原体,传说,只要一个眼神,癔症就能让一大群人生病。

love艾滋病回复狂犬病:癔症这么厉害?!

癔症回复love艾滋病:我是通过精神力量传播。

急性应激障碍回复癔症:好像跟我差不多。

love艾滋病回复癔症:自传!自传!我要看你的自传!

流感回复癔症:我也想看你的自传。

狂犬病回复癔症:支持!癔症的自传贴出来!

癔症:咳咳咳……既然大家这么想了解我,我就贴出我的自传。

我叫癔症,这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

我只在人群中传播。

我没有可以触摸的病原体,我只是人类的一种精神障碍。

我喜欢人类的小孩儿,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形成判断力的20岁以下的青少年。

我喜欢人类把他们的小孩儿聚集在一起,聚集在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

这些小孩每天聚在一起,当有非常规事情发生时,比如集体接种疫苗、集体预防性服药、考试前突然有人生病……

当这些悲观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在迅速传播。

我能让悲观情绪笼罩整个人群,产生人类所说的“群体性癔症”。

我会先选择一个首发病例,通常这个人是个女生。

据我多年来对人类的分析,在人类小时候,女生心理成熟程度及接受能力相对同龄的男生,更为低下,更容易受突发事件和暗示的影响。

这个时期的女生,青春期开始早,对事物的认识和分析能力差,善于模仿、易动感情、恐惧胆小,对一些突然事件的应变能力不足,造成精神上的紧张,无法自我解脱。

这时,我就会通过暗示,引起她一系列临床症状。

我会让她的自主神经紊乱,出现头痛、头晕、恶心、面色苍白或潮红、出冷汗、四肢麻木,肚子疼……

我会让她发生运动障碍,出现抽搐、手脚僵直……

我会让她发生感觉障碍,喉咙像被塞入东西……

我会让她发生视觉障碍,看什么都模糊……

我会让她发生精神障碍,满地翻滚、嚎叫、哭闹……

我会让她沉睡不起……

有了第一个病例,她周围神经系统发育不健全的、心理刺激耐受力低的、自控能力差的、易受暗示的、情绪反复无常的人,都会被她影响。

通过流言蜚语、电视报纸、手机、网络、眼神……一切可以获取消息的途径,我在他们中迅速传播。

首发病例出现的症状,他们都会出现。

甚至,他们的症状会比首发病例更严重,甚至死亡。

确认过眼神,你们是我要找的人!

love艾滋病回复癔症:我的天!太邪乎!眼神杀人!

急性应激障碍回复癔症:意念杀人,精神的力量!

流感回复癔症:厉害!传说中的杀人于无形!

狂犬病回复癔症:还好我有比子弹还坚强的思想!确认过眼神,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类狂犬病癔症回复癔症:确认过眼神,我是你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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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一夜秋雨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6章一夜秋雨秋分时节,暑热渐褪,秋意凉爽。

连海市西北两百公里外,金山村。

一夜秋雨过后,清晨的金山村,天高云淡,气净风轻。

因为昨夜的一场秋雨,金山村的村民感觉天气明显又变凉了一些。

住在村东头的李大叔和李大婶年纪都50多岁,跟金山村其他的村民一样,靠种地为生。

两年前,李大叔和李大婶唯一的女儿李婷婷考入外省市的大学。

李婷婷每年暑假都会留在学校所在的城市打工,只有过年才回来几天,平时留下李大叔和李大婶两人在家里。

清晨起来,金山村上空冒出缕缕炊烟。

李大婶平时是个非常勤快的人,但最近几天因为身体不舒服,早晨起的比平时晚。

村里的小路传来走路的声音,李大婶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

李大叔见状,忙阻止,“再多睡一会,早饭我来做。”

李大婶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和腿,摇头,“我已经躺了两天了,不能再这么躺下去,说不定起来运动运动就会好一点呢。”

李大叔不依,让妻子重新躺回床上,腋好被角,“你这手脚发麻、腰背疼的毛病,就是前几天在稻田里除草累的,养着才能好,哪里能运动?听我的,在家再躺一天,我上午去河里抓几条鱼回来,中午给你加餐。”

李大叔做完早饭,嘱咐了李大婶几句,才离开家去地里干活。

干完农活,中午回家前,李大叔去村前的小河,准备用捞网捉了两条草鱼。

金山村前的这条河有一个名字叫“金山河”。

金山村西南是绵延的群山,山上的水流汇流而下,在金山村前形成了金山河。

金山河只是一条小河,继续朝东流,汇入了连海市另一条主要河流——蔷薇河,最后流入大海。

金山村前的金山河,虽然河面不宽,河水不深,但里面有很多种鱼类生长,加上金山村盛产稻米,因此金山村成为远近闻名的鱼米之村。

李大叔平时就喜欢去金山河里捞鱼,捞鱼的技术也是一流。

捞网下水,很快就抓了两条草鱼出来。

李大叔拎着两条一斤来重的草鱼,急匆匆地往家走,心想着,把这两条草鱼一条炖汤,一条红烧,给老伴儿补身体。

推开院门,李大叔看见李大婶正在院子里忙活。

李大叔忙将鱼放进厨房,心疼地埋怨说,“不是让你躺着休息吗?怎么又下来干活了。”

“躺在床上也是浑身疼,不如下来干点活。”李大婶刚给鸡鸭喂完食,洗了手进厨房,从李大叔手里接过草鱼,准备做午饭。

“我来做吧。”李大叔拎着草鱼准备宰杀处理。

“平时都我做饭,你会做鱼吗?”

“怎么不会?我以前见过你做,我这么聪明,看过一两次就会,再说,这都看了大半辈子,还能不会?”

“你也知道你只是看,你还是别动手了,可别糟蹋了两条这么好的鱼。”

李大婶抢过两条草鱼,开始动手处理。

李大叔担心老伴儿,守在一旁,看着老伴儿佝偻的腰,很担心地说,“老伴儿,你这病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好,要不我们去市里的大医院瞧瞧吧。”

“不用,费那钱干啥。”李大婶一边熟练地给鱼开膛破肚刮鳞,一边瞅了一眼厨房碗柜上放的药瓶,继续说:“上次去镇医院,医生说了,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再加上劳累,在医院挂了两天的吊水,我们又拿了药回家,等药吃完了就会好。”

李大婶说话的语气似在安慰老伴,又似在安慰自己。

虽然听李大婶这么说,李大叔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妥,一边给老伴打下手,一边念叨:“最近村里邪乎的很,好多人都跟你一样,腰酸背疼,有时还拉肚子,跟我们一样去县里瞧过的,医生都说是食物中毒,但大家平时吃的都是自家种的米,河里抓的鱼,地里长的菜,怎么会食物中毒呢?”

李大婶也觉得奇怪,“会不会是之前石头家杀的猪有问题?之前他们家养的猪不是病死过一头么?”

“石头家病死猪的事儿都是半年前了,前几天他们家杀的猪是活着的,杀猪的时候我还去帮忙的呢,那猪看着很精神。再说,他家的猪肉都卖给了我们自己村的人,我也吃了,我没事啊。”

被李大叔这么一说,李大婶也觉得应该不是吃了石头家猪肉的问题。

鱼汤和红烧鱼很快做好,李大婶还用李大叔从地里带回来的新鲜菜做了一道清炒小青菜,闷了两碗白米饭。

老两口吃过饭准备休息一下,再去地里干活。

李大婶躺在床上休息,突然觉得腹内疼痛难忍,这时的疼痛跟平时的腰酸背痛不一样,像有把刀在肚子里搅动一般。

“老头子……”

你大婶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李大叔吃完饭正在打瞌睡,被老伴这么一喊,立刻醒了。

回头一看,发现老伴儿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手捂着肚子,很是痛苦的样子。

“老伴儿,你这是咋啦。”李大叔慌张地问。

“疼!”

“哪里疼!”

“肚子疼!腿脚也疼!全身疼……”

李大婶只顾说着疼,头上冷汗直冒。

李大叔见老伴儿这个样子,顿时慌了神。

以前老伴儿也经常喊身上疼,但从没这么厉害的,没想到只是吃了顿午饭突然就变得这么严重,莫不是又是严重的食物中毒?

李大叔急忙下床去厨房里,拿了之前去镇上医院带回来的药,端了杯水,送到李大婶嘴边。

“老伴儿,先吃点药!”

李大婶将药用水服下。

刚吃下去不过两秒,腹内的疼痛更加剧烈,李大婶只觉得肚子内一阵翻江倒海,药和水,还有中午吃过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李大叔慌了神,用手拍李大婶的背,又不敢太用力。

直到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李大婶才稍微缓和一点,对李大叔说,“还是去医院吧,我感觉不太好。”

“好,你等着,我去开三轮车,我们去县医院。”

金山村隶属于金城县。

金城县医院离金山村有30多里路。

李大叔开着自家的农用三轮柴油车,拖着李大婶在乡村土路上颠簸行驶。

等到金城县人民医院,已经是当天下午3点多。

接诊李大婶的还是上次的那个年轻医生,一个刚大学毕业两年姓王的男医生。

看到李大婶再次疼痛难忍的过来就医,王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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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痛入骨髓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7章痛入骨髓李大叔将王大婶这两天总觉得腰酸背痛,手脚麻木的症状说了一遍,尤其是今天中午吃完饭之后突然肚子疼的难受,吃完药还呕吐不止,这些症状一一详细说了。

“吃的什么药?”年轻的王医生追问。

“就是之前从你们医院带回去的药,调理肠胃,治疗食物中毒的。”

王医生又给你大婶做了一番检查,看着检查报告单,王医生确定的说,“还是食物中毒,加上大娘有一点骨质疏松,所以恢复起来比较慢,先住院,打两天点滴。”

李大叔很快给老伴儿办好了住院手续。

王医生开了药,护士给李大婶挂上药水。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还有妻子手臂上软管中不断滴下的药水,李大叔仔细瞅着药水瓶子,上面写着一些字。

跟上次住院用的药水一样,医生曾解释过这是抗生素的一种,还挺贵。

虽然挂上了药水,但李大婶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额头依然冒着冷汗,一只手挂着吊水,另一只手时不时地摸着她自己的胸口。

李大叔看老伴实在难受,想帮忙,“老伴儿你哪里难受?我帮你揉揉,我看你一直摸着胸口,是不是喘气不顺当?”

“胸口又闷又疼。”

李大叔已经开始为老伴顺气,从上往下轻轻捋着,“现在有没有好点?”

李大婶虽然还是很难受,但不想老伴儿太担心,只能模糊的回答,“好一点了。”

一瓶药水挂完,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李大婶的症状似乎减轻了一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李大叔趁李大婶模糊瞌睡的时间,到食堂买了饭,准备夜里在病床旁陪护。

等你大叔把饭买回来,见李大婶正要下床。

“老伴,你要干什么?”

“上厕所,憋的慌。”

李大叔忙放下饭,扶着李大婶去厕所。

李大婶所住的病房是三人间,在病房内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

李大叔要扶李大婶进卫生间里面,李大婶不愿意,让李大叔等在卫生间的门口,“我自己能行,你别进去,让别人看笑话。”

李大叔听话的等在卫生间门口。

同病房的一位病友打趣李大叔,“你们老两口感情真不错。”

李大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儿女不在身边,可不得两个老人相互照应么。”

李大叔和同病房的病友正说着话,突然卫生间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李大婶凄厉的叫声瞬间传遍整个病房和走廊。

李大叔慌忙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发现李大婶跌倒在卫生间的地面上,正痛苦呻吟。

李大叔忙上去扶着李大婶,可一碰到李大婶,她的喊叫声更加凄惨。

“啊……疼疼疼……”

“哪里疼!”

“腿!你别动我,越动越疼!”

李大叔心里的第一反应,莫不是老伴把腿摔折了?

“老伴儿,你别动,我马上去喊医生。”

年轻的王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就地检查过后,王医生的脸色沉重。

“医生,我老伴是咋啦?”

“可能是骨折,要照一下x光片。”

王医生指挥护士们将李大婶抬上病床,推来床旁x光机。

x光片出来,李大婶右腿大腿骨出现一道裂缝。

果然是骨折!

李大婶疼的难受,抱怨说,“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我疼的难受,没站稳,摔了一跤,怎么就骨折了?”

王医生:“你之前就有骨质疏松的症状,按理说,你这个年龄骨质疏松不会达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你是不是平时吃饭挑食不吃鸡蛋、牛奶、虾子这些高钙食物?”

李大叔替李大婶回答,“我们家天天吃鸡蛋,虽然不喝牛奶,但喝羊奶,河虾也经常吃。”

王医生眉头微皱,“那就奇怪了,难道是有一些基础性疾病还没查出来?”

李大叔着急了,“还有其他病?除了食物中毒,骨折,我老伴儿还有什么病?”

“目前还不好说,我再开几项检查,看检查结果才能知道。”

王医生又开了几项检查,抽血,取尿,ct,各种检查都做了一遍。

各种检查一遍折腾下来,已经到了大半夜。

李大婶开始有些发烧,觉得冷。

李大叔跟护士又要来了一床被子,给李大婶盖上。

“老伴,多加一条被子,有没有好一点?”

“嗯,可能是刚才推来推去做检查,给冻着了……”

李大婶正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一声喷嚏之后,李大婶突然捂着胸口,面色更加苍白,冷汗涔涔。

“老伴,你咋啦?”李大叔见李大师打完喷嚏之后脸色不对,慌张地问。

“疼!”

“哪里疼?”

“胸口疼!整个胸口都疼!一喘气就疼!疼!疼到骨头里!”

李大叔忙找来王医生。

一检查,肋骨竟有两处骨折。

看着李大婶的胸部x光片,王医生面色沉重。

一个喷嚏竟让两处肋骨骨折!

骨质疏松到如此程度,一定是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

连海市,清晨。

谷雅南的单身公寓。

谷雅南被闹钟叫醒,睁开朦胧的睡眼,准备下床洗漱。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谷雅南坐起身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妈的号码。

自从谷雅南让南翰飞冒充男朋友之后,老妈已经很少主动给她来电话。

今天这么早打过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谷雅南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妈,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你周围怎么那么吵?”

谷妈妈的声音,“雅南,妈现在在我们小区边上的那个菜市场呢,有事儿要问你。”

“现在刚六点,这么早就去了菜场?要问什么事?”

“来早市当然要趁早,否则新鲜的东西都被人买光了。对了,说正事儿,我现在就在卖肉的摊子前,这边也有好多街坊邻居,最近猪肉涨价不少,听说是因为爆发什么非洲猪瘟,这个猪瘟传不传染人啊?现在的猪肉还能不能吃?你不是在疾控中心工作么,这事问你最合适。”

“非洲猪瘟不传染人,只在猪与猪之间传播,猪肉可以放心吃。

再说,发生非洲猪瘟的猪场,都会将病死猪焚烧或深埋,进行无害化处理,病死猪肉一般不会流入市场。

我们家旁边的那个菜市场是正规的菜场,猪肉进货都有正规渠道,经过检疫的,放心吃吧。”

“行,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也会告诉街坊邻居们,让他们放心吃,否则没了猪肉在餐桌上就像少了什么似的。”

谷妈妈难得干脆地挂了电话,忙着将谷雅南的话转述给周围买肉的街坊邻居们。

谷雅南起床,洗刷完,吃过早餐,像之前一样,在8:30之前赶到市疾控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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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一个喷嚏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8章一个喷嚏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刚走进应急办公室的门,就听到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

陆离也刚进了办公室,身上还背着包,来不及将包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陆离主动先接起电话。

“您好,市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陆离公式化又不失礼貌的语气。

电话中对方说的什么,陆离开始解释,“是,连海市最近是发生了几起非洲猪瘟疫情,但这种病只在猪与猪之间传播,不会传染人。”

挂断电话后,陆离主动跟谷雅南说,“又是一起咨询非洲猪瘟疫情的,昨天开始就有很多人打电话过来询问的,没想到这一大早我们刚上班又有人打来电话。”

应急办公室的其他人陆续也来上班,周捷,高飞,王笑笑,陆离和谷雅南五个人又凑齐了。

王笑笑一进办公室的门,听到陆离的话,也附和说,“非洲猪瘟明明是畜牧部门管的事儿,怎么都打电话来询问我们疾控了?”

高飞颇有些自豪地说,“因为我们疾控中心在群众中的知名度是越来越高啊,只要跟疾病相关的都会想到我们,这算是好事儿吧。”

“打电话咨询问题,他们应该打到12320啊,怎么会打我们应急办公室的号码?”

“最近爆发非洲猪瘟疫情,估计是12320的号码都被打爆了,我们应急办公室的号码在疾控中心的网站上就能查到,他们拨打我们办公室的号码就很容易打进来。”

王笑笑和高飞正说着非洲疫情的事,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还是陆离主动接的电话。

“您好,市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

……

“非洲猪瘟不传人。”

……

“不传人。”

……

“真的不传人。”

……

“只传猪!”

……

应急办公室的电话一上午时不时的就会响起来,来电都是咨询非洲猪瘟疫情的。

陆离守在电话旁边,负责接电话的任务,解释的多了就有些烦,最后声音变得也有些焦躁起来。

王笑笑打趣说,“陆离同学,对待群众的咨询,态度要和蔼。”

陆离指着电话,“你来试试,你一连两天解释同一个事情,解释无数遍,如果能态度一直保持和蔼,我就服你。”

王笑笑撇撇嘴,不答应接活,“这么艰巨的任务还是你来吧。”

谷雅南知道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吩咐陆离,“陆离,你写一篇关于非洲猪瘟的推文,放在我们疾控中心的网站和公众号上,群众了解非洲猪瘟,就不会有恐慌,打我们电话咨询的也会变少。”

陆离恍然大悟般,“我刚才是忙晕了,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是个好主意,我立刻写,下班之前就放到网上和>最近连海市爆发了非洲猪瘟疫情,因为非洲猪瘟不传染人,所以这次这次疫情由畜牧部门主管,跟疾控关系不大,应急办公室的人难得清闲了两天。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谷雅南接到哥哥谷嘉树的电话。

“小妹,中午有时间吗?跟哥一起吃个饭。”

对于哥哥的邀约,谷雅南感觉诧异。

“哥,今天怎么有时间中午请我吃饭了,这要以前你都是忙得脚不沾地。”

“再忙也要吃午饭,再说,我也不请你吃大餐,就在我们医院门口旁边的一个小餐馆,他们家是新开的,我听科里的同事说里面的酸菜鱼很不错,是你喜欢的,有没有时间过来跟哥一起去尝尝?”

谷雅南故意拖着语气,“嗯……让我看一看我的行程安排,本姑娘可是很忙的。”

谷雅南的本意是想跟哥哥开玩笑,没想到谷嘉树心情却突然有些低落。

谷嘉树在电话里的声音明显低落下来,“你是不是跟南翰飞有约了?如果你们两个人已经约好,那就算了。”

谷雅南忙解释,“没,就算已经约好,哥哥在我心里也是排第一位的,不管什么约都推了,今天中午一定要陪哥哥去吃饭。哥,你把具体地点发给我,我马上就到。”

谷嘉树知道是小妹故意哄他开心,但听小妹这么说,谷嘉树心里还是又甜又暖,语气也开朗起来,“好,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我提前过去订位。”

——

医院旁的小餐馆。

谷嘉树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提前点了餐。

等谷雅南到的时候,酸菜鱼刚上桌。

谷雅南闻着酸菜鱼飘出的香味,还有上面浮着的一层红辣椒,赞叹道:“真香!单从色和香这两方面看,这已经算酸菜鱼中的上品了。”

谷嘉树给谷雅南先夹了一块子鱼肉,谷雅南也不客气,张嘴就吃,滑嫩的鱼肉入口,唇齿留香。

“好吃!以后我的午饭就到这里解决了。”

酸菜鱼吃过几口,谷雅南发现谷嘉树似乎有心事。

“哥,老妈又催你相亲了?”

“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有什么事跟小妹说说,我可以帮你出主意。”

“哦,是昨天接诊了一位奇怪的病人,我正在想她的病情。”

“能被老哥称为奇怪的病人,那一定是疑难杂症了。你带她的病历了吗?”

谷嘉树掏出手机,“我把她的病历拍成了电子版,都在手机里,你看看。”

谷雅南一边吃着酸菜鱼,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病历档案。

病人李金花,性别女,48周岁,连海市金城县金山村人。

三天前,因疑似食物中毒,住进金山县人民医院。

抗生素治疗无效。

两天前,在金城县人民医院发生多处骨折。

昨天,转入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再看李金花的各项检查记录。

血白细胞比例增高,血钙降低。

尿检,有低分子量蛋白尿,尿钙和尿磷酸盐增加。

在谷雅南看病历的同时,谷嘉树在一旁解释,“这个李金花在半年前就有食欲减退,恶心的症状,半年内体重减了16斤。”

谷雅南:“李金花的血钙水平太低,会导致严重的骨质疏松,她的骨折就跟这个有关吧。”

谷雅南翻到李金花的x光片,看过几张之后,叹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出骨折?右大腿一处,肋骨四处。”

谷嘉树:“最先骨折的是右大腿,因为上厕所的时候摔倒,所以发生腿骨骨折。

至于肋骨的骨折就奇怪了,李金花在金城县人民医院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就导致两处肋骨骨折,昨天被送到我们医院,晚上咳嗽了一阵,又有两处骨折,所以现在仅肋骨就是四处骨折。”

。搜狗

第109章 患者金花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09章患者金花谷雅南也觉得非常奇怪,“一个喷嚏就能导致肋骨骨折,李金花的骨头得多脆啊!她是不是有什么基础性疾病?”

谷嘉树摇头微叹,“肿瘤,还有各种代谢病,都查了,没有。”

谷雅南看完病历,“李金花才42岁,她这个年纪有这么严重的骨质疏松太反常,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她体内钙大量流失,肾功能也有损害。”

“不仅骨质流失和肾功能损害,她还有嗅觉减退,鼻粘膜萎缩和贫血等症状。”

“确定不是骨髓瘤吗?”

“李金花自从转院过来之后,一直喊疼,浑身疼,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也觉得是骨髓瘤,但各项检查下来,确定不是。”

“喊疼!还是浑身疼?”谷雅南疑问。

“嗯,李金花的样子很痛苦,一直喊疼,这种情况通常在骨髓瘤晚期的病人身上才会出现。”

“疼,一直喊疼,痛……”谷雅南似在自言自语,“痛……痛……痛痛病?”

“痛痛病?镉中毒!”谷嘉树惊声重复。

“骨质疏松,肾功能障碍,这些都符合痛痛病的症状,慢性镉中毒会导致痛痛病……”

谷雅南的话还未说完,谷嘉树突然站起身就要离开。

“哥,饭还没吃完呢,你要去哪儿?”

“回医院,查李金花的血镉和尿镉含量。”

谷嘉树很快消失在餐馆的门口。

谷雅南不急不慢地吃着餐桌上的酸菜鱼,自言自语道:“过一会儿还得给我打电话。”

果然,二十多分钟后,谷嘉树又给谷雅南打来电话。

“小妹,我们医院检验科暂时做不了血镉和尿镉检查,你们那儿能做吗?”

“当然可以,样品送我们疾控实验室吧,我会尽快给你出结果。”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陆离用质谱法测定完李金花的血液和尿液标本,其中的镉含量已经测出。

血镉10微克每升,尿镉15微克每升。

不论血镉还是尿镉含量,均严重超标。

陆离拿着实验检测报告单到应急办公室交给谷雅南。

谷雅南看着报告单眉头微皱。

陆离在一旁说,“这人是把电池当饭吃了么?体内镉含量也太高了!”

听到陆离的声音,王笑笑也凑了过来。

“镉中毒的病人?”王笑笑问。

“尿镉和血镉这么高,肯定是镉中毒了。”

“急性镉中毒吗?职业病?”王笑笑追问。

陆离摇头,“只有病人的尿液和血液标本,我还没看到病人的病历,雅南姐应该看过吧。”

谷雅南用手机给检测报告单拍了张电子照片,立刻给谷嘉树发了过去,同时打电话给谷嘉树,说:“哥,李金花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电子版的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你把李金花的电子版病历发给我一份。”

陆离和王笑笑都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解释说,“我中午已经看过李金花的病历,从症状上看,属于慢性镉中毒。”

陆离:“如果是慢性镉中毒的话,她血镉浓度应该不会这么高。”

谷雅南分析说:“李金花应该是长期摄入含镉的物质,所以血镉和尿镉含量都很高,她的症状很像之前出名的八大公害病之一痛痛病。”

“痛痛病?!”陆离和王笑笑同时惊声。

王笑笑:“我们以前也做过镉中毒的检测,但都是急性镉中毒,像是冶炼厂工人吸入含重金属镉的废气导致急性镉中毒,或者是吃了镀铬镉容器中的酸性食物,导致急性食物性镉中毒,慢性镉中毒的患者还真少见。”

陆离:“雅南姐,我能看看李金花的病历吗?慢性镉中毒引起的痛痛病,我只在书上见过,还没见过真的病例呢,让我也开开眼。”

谷雅南将谷嘉树发来的李金花电子版病历也发给了陆离一份。

王笑笑站在陆离的办公桌前,两人一起看着李金花的病历。

从头看到尾,王笑笑忍不住叹道:“肾脏损害,肺纤维化,骨质疏松发生骨折,鼻粘膜萎缩溃疡,嗅觉丧失,这个李金花还把痛痛病的所有症状都占全了。”

陆离:“不知道李金花镉中毒的来源是什么?”

王笑笑转头问旁边办公桌上的谷雅南,“雅南姐,这个病例我们要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吗?”

不等谷雅南回答,周捷插话说:“按照以往的惯例,对于重金属中毒患者,医院在进行救治的同时,要及时上报我们疾控中心,我们疾控要对患者做流行病学调查。”

谷雅南:“的确像周老说的那样,根据规定,对于重金属中毒,比如说这次的镉中毒确诊,必须有血镉和尿镉的检查报告,而有这方面检查资质的一般都是疾控中心。

确诊是重金属中毒之后,我们疾控要对患者进行流行病调查,查明中毒原因,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王笑笑:“看来我们又要忙了,接下来怎么做。”

周捷:“跟之前一样,就是正常的流行病学调查内容,先去医院询问李金花的相关病史,再去李金花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查看。”

谷雅南:“人类发生镉中毒的情况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经过呼吸道吸入,另一种是经过消化道食入,呼吸道吸入一般会导致急性镉中毒,李金花的情况属于慢性镉中毒,所以经消化道食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们在做流行病调查时,尤其要注意她曾吃过的东西,即盛放食物的容器以及食物的来历,及其生长的环境。”

陆离已经跃跃欲试,“对李金花镉中毒的流行病调查什么时候开始?”

谷雅南望了一眼应急办公室外的天色。

已经是傍晚时分,快到下午下班时间。

乌云遮住了落山的太阳,天色更加暗沉。

谷雅南:“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一场大雨,等明天雨停了之后我们再去李金花的家,今天我先去医院找李金花询问她的流行病学史,其他人可以下班回家了。”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当天傍晚下班后,谷雅南来到感染科,先找到哥哥谷嘉树。

“哥,李金花的病房在哪?我要问她一些事情。”

“你们疾控中心已经开始调查李金花的中毒原因了?”

“一接到你们医院的报告,我们就开始调查了,今天只是对李金花进行流行病学史询问,明天才去现场。”

李金花的病房内,李金花的丈夫李远山正陪护在病床旁。

谷嘉树和谷雅南进入病房后,谷嘉树先给李远山介绍,“这是疾控中心的谷主任,要对这次镉中毒事件进行调查,她会问你们一些问题,希望你们尽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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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金山村落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0章金山村落李远山望了一眼谷雅南,发现是一位年轻姑娘,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疾控中心的主任,再加上谷嘉树的正式介绍,李远山对谷雅南很相信。

不等谷雅南问话,李远山就先问谷雅南,“谷主任,之前谷医生说我老伴是镉中毒,我们村里有一座矿,我老伴儿的病是不是因为那座矿导致的?”

谷雅南对金城县了解一些,知道金城县以矿产出名,但对于金山村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我这次来就是要调查中毒的原因,所以要问一些问题来确认。”

谷雅南没有直接回答李远山的疑问,是反客为主的提问。

“你和你的老伴李金花一直住在金山村吗?最近有没有出去过?”

“我和我老伴一直住在金山村,平时偶尔去县里买点东西,但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送女儿去隔壁市上大学,也是当天送第二天就回来的。

我老伴儿就没出过远门儿,不会吃外面的东西,所以我老伴儿的镉中毒肯定是因为我们村那个矿场。”

李远山把话题又绕到金山村的那个矿场。

谷雅南顺势问,“你知道那个矿场具体是采什么矿?做什么的吗?”

“好像是一座铜砂矿,做铜砂冶炼的,平时那个矿厂的废水都是直接排到矿场旁边的一个溶洞里。

那个溶洞跟我们村的地下水相连,我们前一段时间都觉得井水有股怪味儿,我们就是喝了那水才有才会生病,我们村很多人这两年都有腰酸背疼的毛病,这都是那个矿厂改建以后的事儿。”

“改建?”

“那个矿场其实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在了,但是前年换了老板,也换了工人,听里面的工人说,好像还换了生产线。

自从那以后,我们村经常出现死鱼、死鸡、死鸭,后来人也开始生病,我家老伴儿这腰酸腿疼的毛病从一年前就开始,只不过最近几个月变得严重了,没想到这次住院被查出来是镉中毒……”

李远山越说越情绪激动,说起矿场新换的老板更是恨的咬牙切齿,“那个矿厂的张老板,一看就不是好人,克扣工人工资,还污染我们井水,天天对我们村民不屑一顾的样子,一切都是他害的,你们要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主啊。”

李远山把谷雅南当成大官,想着谷雅南能为他做主,但谷雅南知道她只是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只能查明中毒原因,若李金花的镉中毒,真的有矿厂有关,那些处罚和治理的事,还要环保等其他部门来做。

不过查明病因是整件事情的第一步。

谷雅南安慰李远山,“我们疾控会尽快查出中毒的原因,你们先配合医生的治疗。”

谷嘉树:“目前李金花正在进行驱镉治疗,相信过一段时间症状会有改善。”

李远山对医生还是很感激,“多谢医生,我老伴儿的病就全靠你们了,你们一定要把我老伴治好,找到我老伴中毒的原因,还有我们村的那个矿场一定有问题,你们一定要去查……”

李远山将话题又转移到矿场。

谷雅南又问了李金花一些日常生活的问题,之后便离开了李金花的病房。

病房外,谷雅南嘱咐谷嘉树,“哥,我看李远山有牙齿釉质损伤的痕迹,这可能也是镉中毒的一种症状,我建议对李远山也进行尿镉和血镉的检查。”

谷嘉树痛快的答应,“好,我会让护士采李远山的血和尿,送到你们疾控中心实验室。”

谷雅南离开医院时,天变黑,并开始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带着丝丝凉意,让刚走出医院大门的谷雅南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

一夜秋雨。

第二天一大早,雨散云开,太阳出来。

按照之前的计划,谷雅南带着周捷和陆离,开着现场流调车,去往金城镇的金山村。

金山村离连海市市区有两百多公里,开车需要两个小时。

谷雅南一行人早晨出发,上午10点才到达金山村。

因为下了一夜大雨,金山村前的金山河水势暴涨,连接金山村和外界的石桥快被河水没过桥面。

谷雅南开车经过石桥时,故意放慢车速。

风经过敞开的车窗吹进车内,带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陆离掩着鼻子,“什么怪味儿?这一路上的空气都挺好的,怎么一到金山村这边,气味就变怪异了?”

周捷坐在流调车的后排座上,透过打开的车窗望向金山河的河面。

“河面上有很多死鱼。”周捷指着近处的河面。

陆离发现了漂在河面,翻着鱼肚白的死鱼,就连正在开车的谷雅南也用眼角余光发现了不少死鱼。

谷雅南没在在桥上停留,而是开着车直接到了金山村村口。

刚停下车,车子周围就围上了很多村民。

车子是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车子外面有醒目的标记,车身上的“疾病监测”四个大字表明了谷雅南一行人的身份。

谷雅南下车,村民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你们就是市疾控来的专家?来调查矿场的吧?”

“来调查矿场的吧?”

“李远山都跟我们村民说了,他老伴儿是镉中毒。”

“我们村里很多人都有点腰酸背疼、骨质疏松,虽然不如李金花的症状厉害,但也挺严重的。”

“这都怪我们村的那个矿场。”

“昨天下雨,矿厂里的废水漫出来了都流进我们村前的金山河里,河里死了很多鱼,都是被废水矿厂的废水给毒死的。”

“不下雨的时候,矿厂的废水是直接排进矿场边儿的溶洞里,那溶洞深的很,跟我们吃水的井相连,井水里的怪味儿也是被矿厂的废水污染的。”

……

原来村民们早得到了李远山的电话,提前一大早就等在村口,等着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来检查。

有了村民们非常配合的态度,谷雅南一行人的现场流调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在村长和几位村民的陪同下,谷雅南一行人先去了位于金山村东头的李金花和李远山的家。

在李远山家里,谷雅南采集了他们平时吃的食物,包括大米、面、油、盐和一些还没吃完的菜。

对家里的一些陶陶罐罐也进行了采样。

李远山家的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是老式的压水井。

周捷往井口的压水机里灌了一些水,使劲按动,将井深处的水压出来,准备采水样。

在周捷的按压下,井水沿着压水机的管道流出。

周捷心惊。

流出来的井水竟然带着颜色!

本来清澈的井水带着一股淡淡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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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矿厂工人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1章矿厂工人周捷问陪在一旁的金山村村长,“你们村的井水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村长是一位近六十来岁的精瘦老头,看着流出来的井水,直摇头。

“以前我们村里的水是这十里八乡最好喝的,大约一年前,村里的水就开始变质,时好时坏,每到下雨天井水都会变颜色。”

跟在一旁的几个村民也纷纷附和。

“李远山家的地势最低,他家的井水经常变色,村里其他人家地势高一点的,会稍微好一点。”

“有时候就算井水不变色,也有一股苦味。”

“以前井水都可以生喝,现在烧开了水,喝着都怪怪的,还经常拉肚子,我家烧水的铝壶上面都是脱落一片一片的斑。”

……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抱怨着井水质量变差。

周捷问村长,“这么久,你们没有跟环保局或其他部门反映这种情况吗?”

村长语气无奈,“怎么没反应过?都反映好几次了,有一次我们还联名写信给镇上反映这种情况,但事情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一个村民附合村长的话,“听说矿场的新矿主是镇长的小舅子的哥哥,他们是亲戚呢,怎么会管?”

另一个年龄稍长的村民,看着也是精瘦模样,跟着说:“之前我们几个村民联合起来去找矿场厂主,当时他承诺我们会给村里装上干净的自来水,可这承诺都很长时间了也没兑现。”

谷雅南听村民们的描述,知道村民们跟矿场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牵扯太多方面,谷雅南也觉得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

今天的任务就要就是先采样回去,确定李金花摄入金属镉的途径,以及他周围生活环境中镉的含量。

谷雅南和周捷在李金花家采完样,准备回去。

这时,村长拦住谷雅南,说:“我们村前的金山河,因为昨天的雨,发洪水,鱼死了很多,这河水一定有问题,你们是疾控的,也帮我们查查,这河里的鱼还能不能吃。”

陆离听到这话,眉头紧不住微皱,“还要下河抓鱼啊,我这抓鱼的工具也没带呢。”

村长连忙答话,“不用你们下河,我让村民捞几条鱼上来,你们带回去化验就行。”

在村长的指挥下,有两个村民小跑离开李远山的家,去河里抓鱼,准备给谷雅南一行人带回疾控检测。

很快,几条鱼从河里被捞出来,被村民塞进一个大塑料袋,递给谷雅南。

村民们看谷雅南一行人的眼神充满希望。

谷雅南知道镉中毒的危害,尤其是慢性镉中毒,等到达到李金花那种骨质疏松的痛痛病程度时,再治疗,效果就很差了,要及时阻止村民们被继续涉入金属镉才行。

收下村民们要送检的鱼,谷雅南下了另一个决定。

谷雅南对村长说,“我想去金山村附近的那个矿厂看看。”

村长喜出望外,“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我知道矿厂明面上存放废水的地方在哪里,也知道他们把废水偷偷排到的地方。”

村长带着谷雅南一行人去往离村子东头有一里路的矿场。

从金山村到矿场,是乡间的泥巴土路。

土路可以容纳一辆大运土车通行,因为昨夜的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到处积水,路两边是半人多高的杂草和灌木。

谷雅南的鞋子沾满泥水,陆离跟在谷雅南身后悄声说,“雅南姐,矿场的事儿应该归环保部门管吧,我们去采样,被矿场主发现会不会挨揍啊。”

陆离会有这样的担心,是因为曾经有一次县区做食物中毒的流行病调查,要去某家大饭店的后厨采样,但饭店的老板倚仗身份和社会关系,拒绝采样人员进入,还把前去采样的县区疾控工作人员揍了一顿,当时陆离就在现场,着实受了惊吓。

周捷走在两人身旁,安慰陆离说,“放心吧,虽然这里看起来是荒郊野外,但我们有村民保护啊,我们跟村民可是一条战线的。”

谷雅南也亮了亮胸前挂着的工作证,“我们有正当的理由来采样,别怕!”

很快,踏着泥泞的土路,村长带着谷雅南一行人到达矿场。

矿场比陆离想象中的简陋,只有几台机器,几栋铁皮房子,连个大门跟院围墙都没有。

机器在运行,零星的几个工人在照看着机器。

村长在路上也听到陆离的话,到了矿场前,才安慰陆离说:“平时矿场主都不在,他在镇上住,偶尔才来看一下矿里的进度,平时在矿里工作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工人,你们想拿什么东西去化验,随便拿。”

村长又指着不远处几个颜色各异的大水塘,“那边几个大水洼就是矿场用来存放废水的地方,这只是明面上的,走,我先带你们过去瞧瞧。”

要去储存废水的大水塘,需要经过两台正在工作的机器。

经过正在运行的机器时,一个身穿工作服,身上满是灰尘的人影出现在村长和谷雅南一行人面前。

村长一愣,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村长问,“三儿,你怎么还在这上班?”

被村长叫做“三儿”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个头不高,有些瘦弱。

年轻男人脸色木讷,没有回答村长的话,而是问:“村长,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这是市里来的疾控专家,来给矿厂采样的,检测这里面有没有有害的东西。”

年轻男人指了指废水池方向,又直指与废水池相反的方向,但没有说话。

村长似乎与这个叫“三儿”的男人很熟识,仅凭他的动作就明白他的意思。

村长微微点头,并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好,我知道溶洞的位置,我会带疾控专家们去那边采样,你先忙你的,矿场有什么新消息及时告诉我。”

年轻的男人木讷地点点头,然后离开,回到机器旁继续工作。

村长带着谷雅南一行人,经过一条泥泞的小路,到了储存废水的大水塘。

水塘里的水是深棕色,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而且水塘周围没有作任何防漏措施,只是人工挖的几个大坑而已。

因为昨夜的一场大雨,大坑的边缘被冲出一道缺口,废水沿着山坡流入低洼地带。

沿着废水流去的方向望去,是远处的金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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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溶洞水潭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2章溶洞水潭陆离和周捷开始采样。

陆离从采样箱中拿出采水管,在废水池的不同地点,采集了几管水样。

周捷采集废水池周围的枯草、树叶等生物标本。

谷雅南在一旁跟村长了解有关矿场的具体情况。

谷雅南问:“刚才那个工人,你认识?”

村长:“认识,就是我们金山村的,他叫李远峰,他家兄弟三个,他排行老三,平时村里人都叫他三儿,之前他家三个兄弟都在矿场干活,后来老大老二相继病了,上半年,前后相隔不到一个月,都莫名地病死了,这个月初,三儿的老母亲也得了癌症去世,可怜啊,本来父亲就死的早,现在一家就剩了他一个。”

村长一边说一边叹气。

谷雅南望了望机器旁年轻人的身影,心中不是滋味。

谷雅南继续问村长,“一家四口,死了三口,为什么?”

“村里人都说三儿的两个哥哥都是因为在矿上工作,被矿灰给呛死的,据说死的时候肺都跟丝瓜瓤似的。

至于三儿的老母亲,情况就跟村里其他人差不多,李远山的老伴李金花就是因为镉中毒才病的,三儿的老母亲跟她症状很像。”

从村长说的情况来看,谷雅南推测,金山村被矿厂污染的已经很严重,但要有具体的证据,那便是这次采样的检测结果。

很快,周捷和陆离在废水池周围采好样。

谷雅南:“村长,你说的矿场偷偷朝溶洞内排放废水,那个溶洞在哪里?”

“跟我来,那溶洞还真不好找,就在矿场旁的一片树林里,有管子从矿场一直通到溶洞边。”

在村长的带领下,谷雅南一行人穿过矿厂旁的一片小树林,在一处隐蔽的山洼下发现一个溶洞。

溶洞口有两条比胳膊还粗的管子,是从矿场那边延伸过来的。

管子里不时有棕色的液体流出。

液体进入溶洞口的水潭,因为溶洞处于山地树林的低洼处,有水流从山上流下汇聚至此,废水经过水流的冲刷,进入溶洞深处。

洞口的小水潭跟上游流下来的水,颜色差别明显。

上游下来的山间溪水清澈,而洞口的水潭已经被经过管子流过来的废水染成了棕色。

溶洞口的水潭里,还漂着几只死去的老鼠和废弃的塑料袋垃圾,散发出阵阵恶臭。

陆离皱着眉头,盯着溶洞口的脏水塘,“村长,这个溶洞里的水最终流去了哪儿?”

“没有出口,溶洞的水都流进地下了。”

谷雅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是污染地下水的节奏啊。

不等谷雅南的吩咐,陆离和周捷已经开始准备工具采样。

溶洞有一人多高,但因为洞口水潭的阻挡,众人不能进入溶洞内。

谷雅南站在水潭边,朝溶洞内张望。

溶洞内光线很暗,但仍可隐约看到,有东西浮在暗色的水面上。

村长见谷雅南一直盯着溶洞内张望,也忍不住朝相同的方向望去。

暗色的水面上飘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村长自言自语地嘀咕说,“这么一大团东西,不会是死猪吧?”

村长从水潭边找来一只废旧的竹杆,拨弄溶洞水潭深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团东西渐渐被拨弄出溶洞,还未到水潭边缘,村长和谷雅南被吓了一跳。

不是死猪,而是死人!

正在水潭边采样的陆离和周捷站起身,盯着水潭中漂浮的死尸,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死尸面部朝上的漂在水潭中,身穿一身黑色西装,面色肿胀发白,很是人。

村长大着胆子,朝死尸朝望,片刻过后,惊声说:“这不是矿场主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谷雅南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采样竟然遇到死尸,这还是第一次。

谷雅南对周围的人说,“尽量不要破坏周围的环境,报警!”

两个多小时后。

警车呼啸而来。

赶来的竟是南翰飞带队来的警察。

南翰飞见到谷雅南和陆离在这么偏僻的山区矿场,也很惊讶。

南翰飞问了谷雅南一些关于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并让人做了笔录。

警队来的法医开始在现场观察尸体。

很快,警队对现场的勘察结束。

尸体被警察运回法医中心。

南翰飞还要对矿场的员工及附近的村民进行询问调查,谷雅南急着回疾控中心实验室对采集的样品进行镉含量检测,所以两队人分别离开。

回市疾控中心的路上,陆离一边开车一边感叹,“这个矿场主应该很有钱,昨天下大雨,怎么会来矿场?还死在排放废水的溶洞里?难道是因为关心矿厂的运行情况,结果在查看废水排放情况时,掉进水潭淹死了?”

周捷坐在车后排座,摇头,“应该不是,溶洞旁的水潭很浅,我用竹竿试过,也就半人多高,怎么会淹死矿场主那么一个成年人呢?”

谷雅南也跟着分析说,“刚才警队的法医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看到矿场主脖子下面有一道明显的勒痕,尸体被泡得发白,那道勒痕呈青紫色,在惨白的皮肤对比下,很显眼。”

“勒痕?他是被勒死的?”

“应该是。”

“天呀,不是意外死亡,是谋杀。”

“谁会杀矿场主呢?”陆离在心里想着谁可能是凶手。

“如果金山村村民们生病的原因,真的是矿场引起的镉中毒,那么他被仇杀的可能性就很大。”

周捷回头望了一眼放在车后备箱里的样品,“我们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并不能确定。”

谷雅南有些担心,“有时候人的行为并不需要确切的证据,只要在他们心中认为是,那便是了。”

陆离明白谷雅南的意思,昨天刚确诊李金花是镉中毒,今天早晨就发现矿场主死在排放废水的溶洞水潭里。

这两者莫不是有什么联系?

陆离想想,脊背发凉,感叹:“不管怎么说,直接杀人那是犯法的,想想就让人害怕,其实他们可以有很多种途径解决矿厂污染的事情。”

周捷:“究竟是仇杀还是劫财,现在还不知道呢,这些事自有警察管。

陆离,你也别管什么环境污染的,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就行,还是赶快回去把这些样品检测出来,给相关部门作依据,这才是我们的正事儿。”

第113章 跟踪随访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3章跟踪随访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陆离和王笑笑在实验室内对上午从金山村采集回来的标本进行检测。

很快,结果出来。

李远山家的井水,以及时食用的蔬菜、大米等食物都镉含量超标。

尤其是井水中镉的含量,检测值为0624毫克每升,明显高于我国生活饮用水水质卫生标准中饮用水镉的限值,0005毫克每升。

金山村前的金山河河水中镉含量超标。

金山河内生长的鱼类镉含量超标。

矿厂内的废水池,及排放污水的溶洞前的水潭内,镉含量超标。

陆离将检测结果报告交给谷雅南,并在一旁自言自语,“这么高的镉含量!金山村的村民们每天真像在吃电池。”

谷雅南看着报告,感觉事情严重,于是将结果报告给中心的杨主任。

由疾控中心的杨主任出头,跟其他相关部门联合行动,处理这次因为矿场引起环境污染导致的公害病事件。

接下来的几天,谷雅南的应急办公室还是很忙。

因为除了李金花已经确诊是镉中毒,金山村的其他村民还要做一遍普查。

相关部门通知村金山村村民去医院抽血、采尿。

血样和尿样标本都被送到市疾控中心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人整整忙了三天多才,将所有的标本检测完。

在200多人中,26人检测出体内镉含量超标。

这些体内镉含量超标的人,都被安排住进医院进行驱镉治疗。

疾控中心这边完成了检测任务,剩下的事情有其他部门进行。

金山村附近的矿场被永久关闭。

谷雅南通过在环境部门工作的朋友了解到,被工业废水污染的金山河已经开始治理。

大量的聚合氯化铝被投入金山河中,用来将离子状态的镉固化,避免被人体和其他生物吸收。

被重金属镉污染的土地已经开始治理,他们采取了化学方法和生物方法配合使用。

一大批可以吸收重金属镉的微生物被投放到金山村及矿场周围的土地中。

还有大批的蚯蚓,蚯蚓也能够富集土壤中的镉,所以很多蚯蚓也被投放在金山村周围的土地中。

至于那些镉超标土地上种植的作物也有选择,要种植吸收镉的植物,比如菠菜、烟草、荠菜等。

各部门各有任务又相互配合。

疾控中心负责镉超标人员的定期随访工作。

经过一段时间的驱镉治疗后,金山村村民体内镉超标情况有所改善。

几天后,谷雅南和陆离又开着现场流调车,去金山村做随访工作。

早晨去的金山村,直到下午,随访工作才结束。

回去的路上,陆离开车,谷雅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人看到不时有村民往路两边的土地里放蚯蚓。

陆离一边开车一边感慨,“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用蚯蚓治理土壤镉超标的,以前只在文献上看过,没想平时看起来不显眼的低等生物,还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流调车在山间的土路上颠簸行驶,有的村民在地里劳作,将平时耕种的作物都换成了容易吸收金属镉的向日葵、菠菜之类。

谷雅南:“镉污染是严重的公害事件,各方面对这次事情的处理都很积极,新引进了可以吸收镉的微生物群落,低等生物,比如蚯蚓等,还指导村民们改选耕种农作物的种类,这些方法联合使用,相信几年之后这里土壤中镉含量超标的情况会有很大改善。”

陆离感叹,“自从有了我们最初的镉检测结果,之后的工作开展得很快嘛。”

谷雅南:“自从李金花的病确定是因镉中毒引起的痛痛病之后,公众对李金花患病原因非常关注,再加上媒体的作用,治理工作想进行的不快都不行。”

陆离:“也是,现在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对治理工作盯得紧,也积极参与,你看路两边的村民,都在忙活呢。”

“污染容易治理难,这个污染的治理非一朝一夕能成,这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一旦被污染,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听谷雅南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伤感,陆离转了话题,问:“雅南姐,当时矿场主死在矿场排污水的溶洞里,这个案子破了没?最近一直忙着村民身体情况随访的事,都没时间八卦了,你跟南队长熟,他一定有最新消息告诉你吧。”

陆离充满期待的望了谷雅南一眼。

“案子已经破了。”

谷雅南也不瞒陆离,说起之前一次吃饭时南翰飞曾告诉她有关矿场这死亡案件的一些情况,“矿场主是被仇杀,凶手你也见过。”

“我见过?!”

陆离很快反应过来,跟矿场主有联系,跟陆离又见过面的,那就是金山村村民中的某人了。

“是哪个村民?”

“在矿场上工作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

我们第一次去矿场采样的时候,见过一个很瘦的男人,二十来岁的样子,村长介绍说他家四口人,两个哥哥和一个老母亲在近期都死了,就剩他一个人还在矿厂上班。

叫什么来着?……哦……李远峰!”

陆离记起第一次见李远峰时的样子,那个表情木纳、不善言语的男生,竟然会是杀人凶手?

“雅南姐,李远峰为什么要杀矿场主?”

“南翰飞说,李远锋被抓之后交代,他认为他哥哥和母亲的死都是因为矿山的污染造成的,所以李远峰将他家人的死都归咎于矿场的经营者——矿场主。

案发当天,矿场主刚好从镇上来到矿场检查工作。

李远峰谎称溶洞口的排污管出了问题,矿场主跟着李远峰去了溶洞。

在溶洞口,李远峰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将矿场主勒死,并抛尸在溶洞口的水潭中。

第二天,我们去矿场采样时,发现了尸体。

我们报案后,南翰飞带警队调查,在李远峰宿舍床底下找到一条尼龙绳。

经过检测,尼龙绳上有矿场主的人体细胞组织。

而且,矿场主在死之前曾抓伤了李远峰的手臂,在矿场主的指甲中找到李远峰的皮屑组织。

在证据面前,李远峰很快就交代了作案经过。”

陆离感慨,“如果矿厂镉污染的事早点被发现,李远峰、李金花,以及金山村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出现。”

“亡羊补牢犹未晚,只是这代价……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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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朋友圈(10)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4章朋友圈痛痛病:爱上我给的痛,你的一生一世只有我最懂;爱上我给的痛,只要活在你的怀中;爱上你给的痛,但求今生化作伴你的风……

——

半小时前

love艾滋病,水俣病,流感,二氧化硫,粉尘家族,臭氧,氧化氮,乙醛,多氯联苯,汞,镉,铅,

love艾滋病:痛痛病,你这是唱的啥歌?

痛痛病回复love艾滋病:由《爱上你给的痛》改编来的《爱上我给的痛》。

love艾滋病回复痛痛病:你的病原体是哪个?

痛痛病回复love艾滋病:镉。

love艾滋病回复痛痛病:原来是无机物,还是个重金属,难怪以前没听过你。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孤陋寡闻!痛痛病是有名的八大公害病之一!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你能!你介绍!八大公害病是啥?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八大公害病其实就是人类中八大公害事件,起因是因为人类化学、冶炼、汽车等工业的兴起和发展,工业废液、废水、废弃排放量增加,环境恶化。在20世纪30年代至60年代,发生了8起震惊世界的公害事件。最早的一件,比利时马斯河谷烟雾事件,致60余人死亡,数千人患病。

二氧化硫:这次事件是我的杰作。

粉尘家族:还有我。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不就是含有二氧化硫的有毒烟雾嘛,剩下的七个公害事件呢?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第二件,美国多诺拉镇烟雾事件(1948年10月),5910人患病,17人死亡。

二氧化硫:这次事件还是我的杰作。

粉尘家族:还有我。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还是有毒烟雾!这就是一个事情嘛。

二氧化硫回复love艾滋病:虽然都是我干的,但这明明是两个事情,而且一次比一比严重!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第三件,伦敦烟雾事件,短短5天致4000多人死亡,事故后的两个月内又因事故得病而死亡8000多人。

二氧化硫:哈哈,这次事件依然还是我的杰作。

粉尘家族:还有我。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怎么总是他俩?有没有是别的引起的?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第四件,美国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烟雾致人头疼、胸闷,汽车、飞机安全运行受威胁,交通事故增加。

臭氧:这次是我引起的。

氧化氮:还有我。

乙醛:算我一个。

粉尘家族:依然有我。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还是有毒烟雾,只不过换了几种成份。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第五件,日本水俣病事件,共计死亡50余人,283人严重受害而致残。

汞:这是我汞家族的杰作,有机汞兄弟贡献最多。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第六件,日本米糠油事件,致数十万只鸡死亡、5000余人患病、16人死亡。

多氯联苯:人类用我来加工食用油,又不好好管理,把我混进米糠油里,人类吃了被我污染的油就会生病。人类说我是罪魁祸首!好忧伤!谁让你们吃我的?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第七件,日本四日市气喘病事件(1961年1970年间断发生),受害人2000余人,死亡和不堪病痛而自杀者达数十人。

二氧化硫:嘿嘿,这次事件还是我的杰作。

粉尘家族:还有我。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怎么还是有毒烟雾引起的?剩下最后一件,不会还跟有毒烟雾有关吧?

痛痛病回复love艾滋病:no!no!no!剩下的最后一件就是我。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不错!第八件,也是目前最后一件,日本富山骨痛病事件,致34人死亡;280余人患病。

love艾滋病回复流感:你说了这么多,除了有毒烟雾引起的五件,多氯联苯和汞家族各引起一件,最后这个痛痛病是啥?我还是不清楚啊。

痛痛病回复love艾滋病:我是由重金属镉在人体内蓄积引起的,我能让人类浑身疼,非常疼,疼的痛不欲生,直到疼死!所以人类才给我起了“痛痛病”这个名字。

love艾滋病回复痛痛病:你说的太简单了,我要看你的自传!

流感回复痛痛病:我也想看你的自传。

二氧化硫回复痛痛病:我也想看!

粉尘家族:还有我!

多氯联苯回复痛痛病:兄弟,你看流感和love艾滋病,他俩是微生物圈的,跑到我们无机物疾病圈来炫耀,尤其是那个流感,把那个八大公害事件都说了一遍,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你快贴出自传,越详细越好。

水俣病回复痛痛病:流感虽然把事情说了一遍,但说的只是皮毛,兄弟,把你的自传贴出来,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痛痛病:以下是我的自传,虽然短小,却精悍。

我叫“痛痛病”,这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

其实,我还有个更专业的名字——慢性镉中毒。

当重金属镉通过各种途径在人体内蓄积,镉会逐渐破坏人的心肝脾肺肾、骨骼、免疫、生殖系统。

含镉化合物的空气和粉尘,经过呼吸,进入人类的呼吸道和肺,造成干性鼻炎、萎缩性鼻炎、肺纤维化……

镉进入人体后,与钙竞争结合位点,取代骨羟基磷灰石结晶中的钙,引起人类骨头中矿物质的丢失。

人类的骨头因此变得脆弱,骨折会时常发生。

甚至一个喷嚏、一个咳嗽就能骨折!

很快,人类会四肢弯曲、脊柱变形。

镉还能影响人类的心血管系统,高血压、心肌病、血管内皮细胞损伤、动脉粥样硬化……

镉能造成人类中枢神经系统的损害,尤其是小孩子,会造成他们智力障碍。

镉对生殖系统也有影响,能造成人类的暂时性不育。

除了上述的这些症状,我在人类身上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疼!

骨头疼!

神经痛!

走路会痛!

呼吸会痛!

吃饭会痛!

每一个动作都会痛!

痛入骨髓!

……

流感回复痛痛病:见识了!无机物对人类的杀伤力一点不比我们病毒差。

love艾滋病回复痛痛病:吓死宝宝了!这也太折磨人,竟能活活疼死!

痛痛病回复love艾滋病:人类经常因为我的折磨而自杀,所以我才有这么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痛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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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天降飞鸟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5章天降飞鸟月黑风高的夜晚,凌晨两点。

连海市郊区月牙湖旁李家村。

位于李家村村东头的李老汉一家,跟往常一样,睡梦正酣。

李老汉60多岁,名叫李二柱,跟老伴儿住在东厢屋。

李老汉和他的老伴,跟小儿子李建国、儿媳以及两个小孙子一家四口住在一个院子里。

入秋,天气转凉,李老汉有些不舒服,经常起夜喝水,上厕所。

李老汉刚从厕所回来,躺进被窝,身上带着凉气儿。

“大半夜的,身上这么凉,去哪儿了?”李老汉的老伴迷迷糊糊地问。

“嗓子有点儿疼,去厨房喝了点水,又去上了个厕所,这入秋的天儿就是凉啊。”

“我给你找出来的感冒药吃了没?”

“就嗓子疼,不用吃药,多喝点水就会好,行了,你赶快睡吧。”

李老汉和老伴儿正要再次进入梦乡,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声音沉闷,像是某种东西被撞倒摔在地上。

李老汉的老伴瞬间清醒,推了一把身旁的李老汉,说:“院子里有声音,是不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狗没叫,要是有陌生人闯进院子,咱家的大黄狗肯定会叫。”

李老汉家养了一条大黄狗,用来看门。

大黄狗是农村最常见的土狗,平时晚上睡在院子一角鸡舍旁草棚里。

李老汉的老伴儿又推了一把还想继续睡觉的李老汉,提醒说,“刚才的声音明明是人走路的声音,感觉像翻墙进来的。”

老伴说得真切,李老汉睡意全消,竖起耳朵听院子里的声音。

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院子里牛棚方向传来的。

再细听,鸡舍那边也有声音,是鸡扑腾乱跳的声响。

李老汉的老伴小心地坐起身,摸黑披上衣服,“家里可能进贼了,把儿子喊起来,带家伙,去看看。”

李老汉也觉得事情不对,再想起前几天隔壁村丢了羊,有流窜的毛贼进村偷家畜,今晚家里莫不是也进了毛贼?

起身穿好衣服,李老汉通过屋里的门进入儿子的房间,将儿子儿媳都悄声喊了起来。

每个人拿着棍棒等防身的家伙,躲在门旁朝院子里张望。

夜色里,有两个人影在牛棚里晃动。

人影一高一矮,看身形像是两个男人。

两男人将牛棚里的两头牛解开绳索,牵出牛棚,准备从里面打开院子大门,将牛牵走。

竟然真的是偷牛贼!

李老汉吩咐儿子儿媳,“建国跟我出去拦住偷牛贼,金枝拿平时洗脸用的铁盆到院子里使劲敲,把邻居们都叫醒。”

等儿子儿媳点头后,李老汉突然打开院子里的灯,跟儿子李建国拿着棍子,一起冲了出去。

灯光乍亮,有人拿着棍子出现在院子里,两个偷牛贼吓了一跳。

李老汉的儿媳一手拿着洗脸的铁盆,一手拿着烧火棍,使劲地敲。

敲打铁盆的声音在夜里分外刺耳,再加上金枝的声声大喊,“抓贼呀,大伙来抓偷牛贼呀……”

抓贼的喊声,敲打铁盆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李家村。

黑夜里,李家村各家各户的灯火陆续点亮。

两个偷牛贼见势不妙,抛下牛,准备翻墙逃跑。

在李二柱和李建国父子俩的棍棒下,两个偷牛贼抱头鼠窜,好不容易从院子里打开大门,正要往外跑,却被赶来的邻居们从门外一脚又踹进院子里。

在村民的合力下,两个偷牛贼被五花大绑,丢在李老汉家的院子中央。

灯光下,村民们看清偷牛贼的面目。

两个男人,一胖一瘦,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胖子嘴角流着血,瘦子眼角有淤青,是刚才被李二柱父子打出的伤。

其中一个村民指着两个偷牛贼,“这俩人我见过,这几天一直在我们村周围转悠,原来是在踩点儿。”

偷牛贼受了李老汉和李建国父子俩不少棍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高个的胖偷牛贼嘴角淌出的血滴在地上。

李老汉质问两个偷牛贼,“你们两个是哪里人?为什么来偷牛?”

两个偷牛贼低着头不说话。

突然,李老汉的老伴在院子草棚边大声喊道:“哎呀,作孽呀,我家大黄狗被勒死了。”

李老汉匆匆走到草棚前,发现从小养大的大黄狗口吐白沫,倒在草棚里,脖子上还有一跟勒得紧紧的绳索。

李老汉俯身查看,用手摸着大黄狗的鼻子和脖子。

大黄狗已经没气儿了,可怜,嘴里除了白沫,还有半个没吃完的包子。

闻着大黄狗嘴里发出的农药味,李老汉明白了,原来是两个偷牛贼,先用灌了农药的包子将大黄狗毒死,眼看大黄狗在挣扎,为了避免大黄狗发出声音,又用绳子将大黄狗给完全勒死。

这条大黄狗在李老汉家养了七年多,已经有了感情,如今被偷牛贼给害死,李老汉全家人都很伤心。

李建国突然用棒子敲了一下大个子偷牛贼的腿。

“啊!疼!”大个子偷牛贼一声惨叫。

李建国用棒子做出继续殴打状,逼问:“快说,你们是哪儿人?从我们村都偷了什么东西?之前少的羊是不是你们偷的?如果不老实交代,打断你们的腿。”

偷牛贼看着李建国手中的棒子,非常害怕,开始如实交代。

大个子偷牛贼先开始说,“我们是贾家村的,我们是兄弟,我是大哥,叫贾大牛,这是我二弟,叫贾二牛,因为实在过不下去,都没饭吃了,才想起到附近村去偷点东西,你们可怜可怜我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放了我们吧。”

李建国满脸鄙夷,“你们两个这样子都30多岁了吧,还没爹没娘的孩子?现在应该都是别人的爹了,还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丢人!再说牛是小东西吗?一头牛1万多块钱,若是被你们偷去了,我们怎么办?谁来可怜我们?”

这时,围观的村民中有一个人走上前,对两个偷牛贼质问,“我家的两只羊是不是被你们偷的?”

“不是不是。”两个偷牛贼连连摇头,解释说:“我们两个刚来这个村,什么都没偷过。”

问话的村民明显不相信这两个偷牛贼的解释,“毛贼的话,没有一句可信,我家的羊就是被你们偷的,赶快赔我的羊,否则别想离开我们村。”

围观的村民中有人附和,“对,让他们赔钱,不赔钱别想走。”

“还有建国家的大黄狗,被他们毒死了,也要赔钱。”

“搜他们的身,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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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如何处置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6章如何处置已经有村民上前给两个偷牛贼搜身。

一番搜索下来,两个偷牛贼身上没发现任何现金或是值钱的东西,连个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

有村民开始说,“这俩小贼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不知道是不是贾家村的人。”

“贾家村离我们这里有20多里路呢,明天一大早我们带着他俩去贾家村去一趟就知道了。”

“两个不能全带去,要留一个在我们村做人质,带另一个去贾家村,让他们的家人带钱来赎人。”

“对,这个主意好,留一个当人质。”

等村民商量好,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

村民们从李老汉家散去,各自回家休息,一切等天亮再进行。

院子里只留下李老汉一家人,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打的鼻青脸肿的偷牛贼。

李老汉的儿媳妇赵金枝指着院里的两个偷牛贼,为难地说:“这俩人咋办?就搁院儿里?”

“就丢在院子里,他们手脚被捆绑的结实,跑不了。”

李老汉一家人各自回屋睡觉。

睡了一个多小时,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外面开始刮风下雨。

秋季夜里的雨,冰冷刺骨。

两个偷牛贼依靠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湿,脸上都是雨水。

矮个的偷牛贼,哭丧着脸,“哥,我好冷啊。”

高个子的偷牛贼,“来,靠紧一点就不冷了。”

矮个子的偷牛贼身体蠕动,努力靠近高个子的偷牛贼。

哥哥叹了一口气,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都怪哥没本事,当贼被人抓,现在人家让我们赔钱,我们哪有钱呀,明天他们要带我们其中一个回贾家村,你就跟他们回去,半路趁机逃跑,别管我了。”

“哥,你怎么办?”

“没事,最多他们关我一段时间,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最后还是会放了我。”

李老汉的老伴听到窗外的雨声,摸黑坐起身,推了推身旁的李老汉,说:“下雨了,要不把那两个偷牛贼放到草棚里,那里还能遮风避雨的,如果在院子里淋一晚上,岂不是会生病。”

李老汉睡的迷糊,听老伴说下雨,回应说:“你可怜那两个偷牛贼干嘛?如果今天晚上牛真被他俩偷走了,到时候哭的就是我们了。”

“我们就是要他们赔钱,又不是要他俩的命,再说刚才已经把两个人打得不轻,若真淋病了,万一出了人命,我们也倒霉。”

李老汉觉得老伴说的有理,于是披上衣服,撑着伞,到院子里将两个偷牛贼拖进院子一旁的草棚里。

秋雨过后,太阳升起。

村民们又聚拢到李老汉家的院子里。

按照之前商议的,村民中挑选出几个壮汉,准备将偷牛贼其中的一个带去贾家村,拿钱赎人。

村民们为了防止偷牛贼在去贾家村的路上逃跑,特意挑了矮个子的贾二牛一起去。

贾二牛被带走后,李老汉一家人跟往常一样下地干活,留了李老汉的儿媳妇,在家照顾孩子,看着贾大牛,防止他逃跑。

中午,儿媳妇金枝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做好了午饭,等李老汉和李建国从地里回来后,一家人一起吃了饭。

饭后,李老汉的老伴儿看着被绑在草棚里的贾大牛,有些担心,对李老汉说,“那人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要不给他点饭吃?”

“吃啥饭?浪费粮食,最多给他点水喝,别渴死了。”

李家是李老汉当家,李老汉不让给偷牛贼饭吃,只让喝水,李老汉的老伴只能照做。

李老汉的老伴去草棚给贾大牛喝了一碗水,发现贾大牛额头滚烫,身上还冒着冷汗。

“老伴儿,不好了,那个偷牛贼好像是病了,发烧,还浑身出汗。”老伴儿匆忙跑回去跟李老汉说偷牛贼的情况。

李老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自己也发着烧呢,估计是感冒了,把家里的板蓝根冲一包给他喝。”

李老汉的老伴按照李老汉的吩咐,冲好一包热腾腾的板蓝根,去草棚给贾大牛喂下。

傍晚,儿媳妇金枝杀了一只鸡给钱全家人煮了一锅鸡汤。

晚饭后,李老汉一家人左等右等,也不见村民带贾二牛回来。

儿媳妇金枝疑问说,“贾家村离我们村不过十几里路,来回也就半天时间,就算在贾家村取钱的时候耽误一些,到现在也应该回来了,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李建国也觉得事情不对,“爸,我们要不要再带几个村民去贾家村找找?”

“不用,再等等。”

太阳落山,天色完全暗下来。

李家村的村民们大都吃了晚饭,去贾家村的那几个村民终于回来了。

领头的村民叫李大壮,长得五大三粗,气呼呼的走进李老汉的院子,说:“让那个小毛贼给跑了,找了一天也没找回来。”

李老汉看向李大壮身后,的确没有贾二牛的身影。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没看住一个偷牛贼呢?”李老汉问。

李大壮从院子的石桌上拿起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下,才开始说话,“那个贾二牛也太滑头了,在去贾家村的路上,他说尿急要去撒尿,我们就让他下车,去了路边的林子里。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再去林子里找的时候,他就没影了。”

“你们没去附近找找?”

“怎么没找?找了!方圆三四里都找遍了,但是那里到处都是林子,藏个人还不容易?我们几个对那儿又不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你们就这样回来了?”

“没有,没找到贾二牛,我们还是去了贾家村,准备打听贾二牛和贾大牛的情况,还真被我们打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这两个偷牛贼说的是真的吗?”

“他俩的确是贾家村的人,但两人的名声在贾家村已经很臭,整天偷鸡摸狗。

两个人小时候就没了爹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学没念完就下来种地,但两个人不好好干,整天去邻居家蹭吃的,还手脚不干净,村里的人都嫌他俩,所以两个人都快30岁了,还是光棍。”

“没爹,没娘,没亲戚朋友,还是光棍……那要赔我们的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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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美味鸡煲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7章美味鸡煲“哪里有钱啊?我们去贾大牛和贾二牛家看过,三间泥土房,还有一间塌了屋顶,家里除了村里人接济的衣服和吃饭的锅碗瓢盆,没一样值钱的。”

李老汉沉默了两秒,心想,自家的大黄狗算是白死了,赔偿要不到,凶手还跑了一个。

李大壮垂头丧气地对李老汉说,“二叔,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剩下的这个偷牛贼就由你家处置了,忙了一天,饭也没吃上,回家吃饭了。”

刚回来的几个村民,在李大壮的带领下陆续离开,各自回家。

李老汉也没了办法,对儿子李建国吩咐说,“算了,把这个偷牛贼交给警察。”

李建国去草棚准备把贾大牛拉出来,送到镇上的派出所。

进了草棚后,却发现贾大牛躺在草堆里一动不动。

“喂,起来,别躺着了,赔不了钱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坐牢。”

贾大牛躺在草堆里还是不动。

李建国踢了他一脚。

依然不动。

李建国觉得不对劲,上前一看。

草堆里的贾大牛已经没了气息,死了!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

来电显示南翰飞。

因为上次痛痛病疫情,谷雅南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跟南翰飞联系。

南翰飞平时被各种案子缠身,甚至连找谷雅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如今突然打电话来,不知是什么情况。

接起电话,谷雅南先问,“南队长,是否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手机里传来南翰飞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才一个多星期不见,称呼都变了,南队长太生疏,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翰飞,这样才亲切嘛。”

“南队长是公事时的称呼,你今天给我打电话难道不是为了公事?”

“不是,今天是纯私事,刚才谷阿姨来给我送水饺,人刚走,我就给你打来电话汇报情况。”

“我妈给你送水饺?为什么?”

“啥为什么呀?丈母娘来给未来女婿送饺子,很正常。”

谷雅南以手扶额,很无奈,“我妈去给你送饺子,肯定问了不少事情吧。”

“嗯,是问了很多,把我的工作环境,家庭背景都打听了个清楚,还旁敲侧击的问我跟你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你怎么回答的?”

“嗯,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我需要当面跟你说。这样吧,马上就是午饭时间,我去你单位旁边的那家酸菜鱼馆等你,一起吃个午饭,我跟你详说。”

“我妈不是刚给你送了饺子吗?”

“留着晚上吃啊,这又不耽误我们一起吃午饭,还是你想我把饺子带过去一起吃?”

“不必了,我妈的饺子我都吃了二十几年,还是去吃酸菜鱼吧。”

中午。

疾控中心旁的酸菜鱼馆。

谷雅南和南翰飞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

谷雅南是酸菜鱼馆的熟客,老板见到谷雅南热情地打招呼,“哟,谷主任,今天又带朋友过来啦,最近我们餐馆推出新品鸡煲,用的鸡都是月牙湖周围的跑山鸡,味道很不错,今天要不要尝一尝?”

谷雅南转头问身旁的南翰飞,“吃鸡吗?”

“嗯,我请客,你做主。”

“老板,来一只跑山鸡。”

谷雅南找了一个经常坐的靠窗座位。

刚坐下,谷雅南就问,“你怎么跟我妈说的?没有把你我是假的男女朋友关系说出来吧?”

南翰飞微微一笑,“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肯定没说啊。”

“那就好。”谷雅南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但紧接着又有些担心,眉头习惯性地又皱了起来。

南翰飞:“事情没露馅,你怎么还担心呢?”

“我妈从我这里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转头就去你那里打听,还旁敲侧击的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担心早晚被她发现。”

“别担心,你男朋友我聪明着呢。”南翰飞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谷雅南的道歉,南翰飞心里不舒服,“答应你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感到抱歉。”

“可是……”

不等谷雅南说完,南翰飞突然说,“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不想找男朋友?难道你不喜欢男人,而是喜欢女人?”

谷雅南扑哧一笑,摇头,“不,我的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既然喜欢男人,但又不想找男朋友,而且面对我这样的高富帅也不动心,那一定是你之前因为男人受过心理创伤。”南翰飞半真半假的推测。

谷雅南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

南翰飞心中一愣,看来他刚才的推测是真的,真的有心理创伤。

说到谷雅南的痛处,南翰飞想劝,但又怕适得其反。

正犹豫间,鸡煲被老板端上桌。

“刚杀的跑山鸡,新鲜着呢,两位要不要点饮料?”

“石榴汁!”谷雅南和南翰飞异口同声。

“好嘞,两杯鲜榨石榴汁。”

老板离开去准备石榴汁,谷雅南想转移话题,拿起筷子准备吃鸡。

这时,隔壁桌坐下两位胖男人,其中一个突然朝老板大喊,“老板,你们店里除了鱼和跑山鸡,有没有野鸟?现在正是大雁肥嫩的时候,有没有大雁?”

老板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谷雅南,才回答胖男人,“大雁是保护动物,吃它犯法,我这个店小本生意,合法经营,没那些野鸟,但我的跑山鸡做出来的味道不比那些野鸟差,要不要来一只?”

“那行,来一只跑山鸡,要快啊。”

老板乐呵呵地答应着,去了后厨。

谷雅南嘴角微翘,微笑着吃下第一口鸡肉,肉质紧实,口感很好,果然好吃。

南翰飞很敏锐地感觉到老板刚才的眼神有故事。

南翰飞问:“刚才老板跟隔壁桌解释没有野生大雁的时候,朝你望了一眼,感觉你在老板眼里很有威严。”

“哦,只是之前我们疾控中心在全市饭店宣传人兽共患病防治的时候,顺便宣传了一下野生动物保护法,其中有一条规定,饭店禁止售卖受保护的野生鸟类,这个这家店的老板贯彻地很好。”

“原来如此,你们疾控的宣传工作做得很到位,知道从源头上杜绝,只要饭店不收购,那么以营利为目的的偷猎行为就会减少。”

鸡煲吃了一半,南翰飞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又有命案发生,要出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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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种族屏障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8章种族屏障这边的南翰飞正要跟谷雅南解释,谷雅南的手机也滴滴响了两声。

谷雅南收到一条短信,是哥哥谷嘉树发来的。

医院接收了一名转院过来的重症肺炎病人,病程进展很快,谷嘉树怀疑是流感,想让疾控中心做流感检测。

南翰飞和谷雅南同时离开饭店,各自忙去。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谷雅南将谷嘉树送来的重症肺炎病人标本交给实验室人员进行流感病毒检测。

两个小时后,实验人员汇报,“标本流感核酸检测甲型通用阳性,但还未分出亚型。”

“甲型未分型?那你们都做了哪些甲型的亚型?”

“因为最近流行的流感病毒一直是季节性h3,所以我们只做了h3亚型,其他的亚型还没做。”

“把甲型的所有亚型行都查一遍,不仅是h,n也要做。”

实验室人员按照谷雅南的要求,将现有的流感试剂盒都用上,检查送来标本流感具体的h和n亚型。

两小时后,实验结果出来。

确认病人标本中的流感病毒是h7n9禽流感病毒。

看着实验室发来的检测报告单,谷雅南心中一沉。

竟然是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毒。

h7n9流感病毒通常只在鸡、鸭、鸟等禽类动物中流行,对禽类致病性不强,它具有严格的种族屏障,很少从禽类跨种族屏障感染到人类。

虽然曾有报道人感染h7n9禽流感的病例,但连海市还从未出现过,如今这一例是连海市首例确诊人感染h7n9禽流感的病例。

按照以往的经验,流感病毒每次跨越种族屏障都会在人间造成一次大流行。

谷雅南感觉到事态严重,立刻将检测结果发给谷嘉树。

同时,谷雅南决定立刻对医院的这位重症肺炎患者进行流行病学调查,他身上的h7n9禽流感病毒究竟来自哪里?

只有尽快找到传染源和传播途径,才能防止更多的人被感染,否则疫情会有扩散的可能。

谷雅南立刻动身赶往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雅南找到哥哥谷嘉树所在的医生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不等谷雅南开口,谷嘉树先问:“你过来是为了对那位禽流感病人进行流行病学调查?”

“是,他是我们连海市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的病例,对他的流行病学调查很重要。”

“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里是李国庆的病例,你可以先看一下病历,过一会儿我们去他的病房。”

谷雅南从谷嘉树手里接过李国庆的病例仔细看着。

李国庆,男,42周岁,连海市郊区月牙湖旁李家村人。

职业:农民。

咳嗽,咳痰,伴发热6天,于昨日上午进入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入院前6天,无明显诱因下出现咳嗽、咳痰并有发热,体温最高达395摄氏度。

咳嗽呈阵发性,黄色浓痰,并伴有咳血。

无肌肉酸痛,无头痛,无腹痛腹泻等症状。

在当地郊区医疗中心对症治疗,症状无好转。

李国庆症状加剧,并逐渐出现痰中带血,胸闷,呼吸困难,转院进入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呼吸内科。

住院时查体情况:神志清楚,精神差,喘息貌,听诊双肺呼吸音粗,中等湿罗音,其余未见明显阳性体征。

胸部ct显示:两肺肺炎,双肺渗出性病变,呈磨玻璃样,主要累及肺间质。

再看当前的治疗情况,已经用了奥司他韦抗病毒药。

等谷雅南看完李国庆的病历,谷嘉树在一旁说,“因为刚确认李国庆是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毒,所以由呼吸内科转到我们感染科,已经给他安排了单独的病房进行隔离治疗。”

谷雅南:“李国庆的职业这一栏只写着农民,他家里的具体情况了解过吗?”

“了解的不多,送李国庆来的是他的妻子,经他妻子介绍说,李国庆家住郊区月牙湖旁李家村,世代以种植水稻为生,偶尔来市里卖一下自家种的吃不完的蔬菜。”

“他家里有饲养鸡鸭之类的禽类吗?”

“不清楚。李国庆的妻子就在隔离病房外,你若有什么要问的,问他妻子好了。”

谷嘉树就要带着谷雅南去隔离病房,却被谷雅南拦住。

谷雅南:“李国庆的妻子是禽流感病人的密切接触者,现在可能已经处于禽流感的潜伏期,与她接触要做好防护措施。”

“明白,我们医院也有备用的防护服,我这就取几套过来。”

谷嘉树带着谷雅南到了李国庆的隔离病房外。

病房外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一位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

待走近那中年女人,谷嘉树介绍说,“这是李国庆的家属,这是市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的谷主任。”

中年女人从长椅上站起身,看着武装严实的两位大夫,心情有些恐惧,但还是主动问谷嘉树,“大夫,我丈夫真得了禽流感?”

“经市疾控中心实验室的检测,李国庆的确感染了h7n9禽流感病毒。”

中年女人本来就焦急的脸上已经带着哭意,“大夫,听说这个禽流感会死人,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丈夫。”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谷主任有一些问题要问你,请你尽量如实回答。”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问:“李国庆最近有没有接触过家禽?尤其是病死的鸡鸭之类的?”

“我家没养鸡,也没养鸭,但邻居李二柱家养了很多鸡,那鸡粪味儿经常飘到我家院子里,不过我家跟李二柱家关系不咋地,不会去串门。

医生,我丈夫的禽流感是不是被李二柱家的鸡给传染的?”

“这要去现场调查过才知道。”

李国庆妻子心里似乎断定丈夫感染禽流感与隔壁李二柱家养的鸡有关系,对疾控的工作人员不信,忙补充说:“李二柱家的鸡舍跟我家的院子就一墙之隔,每次刮风,那鸡粪味熏得人睡不着觉,还有一次他们家的鸡翻过院墙跑到我家院子里。”

“什么时候的事?”

“就六天前吧。”

“李国庆接触过那只鸡?”

“这倒没有,我丈夫就是用铁锹把鸡赶出了院子。”

谷雅南心想,李国庆感染禽流感不排除是隔壁李二柱家鸡传播的可能。

谷雅南又问:“李国庆最近有没有吃过鸡鸭,或是野生的鸟类?”

李国庆妻子忽然变得眼神闪烁,考虑了几秒之后才摇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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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野鸟煮汤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19章野鸟煮汤谷雅南按照之前做现场流行病调查时的经验,确定李国庆妻子有隐瞒。

谷雅南加重语气,“你确定?”

李国庆妻子心里有事,不敢点头。

谷雅南趁势追问,“李国庆从哪里感染的禽流感非常重要,若有隐瞒或疏漏,会造成他身边的亲人可能继续被感染。”

李国庆妻子明显发慌,结结巴巴的说:“我家国庆就是偶尔会抓些野鸟回来。”

“从哪里抓的野鸟?”

“月牙湖周围。”

站在一旁的谷嘉树听到这里,忍不住说:“月牙湖是我市著名的风景区,里面的各种野鸟都是保护动物……”

不等谷嘉树说完,谷雅南瞥了他一眼,谷嘉树立刻闭嘴。

谷雅南继续问李国庆的妻子,“李国庆最后一次去月牙湖周围抓野鸟是什么时间?”

“大约一个星期前,抓了两只回来,被我煮成汤吃了。”

李国庆的妻子越说越害怕,“医生,我那两只野鸟我和我丈夫都吃了,我丈夫得了禽流感,我不会也得禽流感吧?这两天我也有些嗓子疼。”

谷雅南看了一眼谷嘉树,又转头对李国庆妻子吩咐说:“过一会儿医生会给你采样检查,不过这几天你要接受隔离观察。”

“医生为啥要隔离我啊?我的检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还不能确定我感染了禽流感。”

“因为李国庆已经确定感染了h7n9禽流感病毒,所以跟李国庆有过接触的人群,都要接受隔离观察。”

“啊?!”李国庆妻子惊声,“还好我儿子住校,最近不在家。”

谷雅南继续问:“我想知道李国庆在这7天内就都接触过哪些人,我想要一份详细名单。”

“我家住在郊区月牙湖旁的李家村,平时都是下地干活,很少接触外人,也不怎么串门,就是下地干活或是回家的路上遇到邻居会说几句话。”

“我看李国庆的病历,在转来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之前,他曾经在郊区医疗中心接受过治疗。”

“嗯,是在郊区医疗中心打过一次退烧吊瓶,接触过那里的医生和护士。”

谷雅南又问了一些问题,待弄清楚事情之后,谷雅南离开感染科,在路上开始用电话给应急办的人分配任务。

周老和高飞去郊区医疗中心,调查李国庆在治疗期间接触过的医生和护士名单,让他们接受隔离观察。

谷雅南和陆离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去往李国庆所在的李家村进行现场流调。

——

连海市郊区,月牙湖旁李家村。

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停在李家村村口。

谷雅南和陆离下车,拎着采样箱,沿着村中小路朝李国庆家的方向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问路,最后在村民的指引下找到李国庆的家。

村东头,四间大瓦房,带着一个院子,白色的院墙,刷了红漆的木门,门旁的花圃里还种着一棵葡萄树和两棵月季。

谷雅南用李国庆妻子给她的院门钥匙打开红色漆门上的锁,进入李国庆家的小院。

检查过李国庆的家,并对他平时可能接触的物品进行了采样。

之后,谷雅南打算去国庆的邻居家查看。

李国庆的妻子曾告诉谷雅南,李国庆在发病前接触过从隔壁邻居家跑来的鸡。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谷雅南和陆离从李国庆家出来,正到了隔壁李二柱家门口,却听到李二柱家内吵吵闹闹。

很快,从李二柱家院子里面走出几个便衣警察,为首的就是谷雅南认识的人。

南翰飞和一队警察,带着一位手上有手铐的老人,正准备上警车。

南翰飞和谷雅南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一愣。

南翰飞见谷雅南一身生物防护装备的打扮,问:“这里有疫情?”

“隔壁户主感染了h7n9禽流感病毒,我们来这里进行流行病学调查,你们在这里……?”

南翰飞指着李二柱家周围的警戒线,“发生了一起命案,带嫌疑人回去调查。”

陆离跟在谷雅南身旁,轻声问:“死人了?!”

自从谷雅南的疾控小组跟南翰飞带领的警察小队一起练习过拳脚之后,双方的人都很熟悉,此时,正押着戴手铐老人的警察小李插话说:“这家人打死了一个偷牛贼,我们来抓人。”

南翰飞瞪了警察小李一眼,“身为警察,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能乱说,我们只是带嫌疑人回去配合调查。”

陆离不关心死了什么人,为什么死人,只关心李二柱家门口警察拉起的警戒带阻碍了疾控的现场流调。

陆离指着黄色的警戒带,“我们要进去采样,这些警戒带?”

南翰飞立即跟谷雅南解释:“已经现场取证完毕,警戒线一会就撤,你们可以进去。”

谷雅南要往里走,南翰飞又凑上前,“雅南,你们就两个人,我来帮你……你们的忙吧。”

“不用。”谷雅南一口拒绝。

南翰飞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谷雅南指了指身上的生物安全防护服,解释:“现场流调的采样任务有危险,你们没有防护装备,不宜留在这儿。”

南翰飞释然,“好,那我们先带人走了,你们如果有什么调查结果记得跟我说一声,禽流感,听着挺吓人的。”

“嗯。”

南翰飞一行人先撤了李二柱家周围的警戒带,又带着嫌疑人开着警车呼啸而去。

本来因为李二柱被警察带走,李二柱的家人已经处在震惊状态中,如今见了身穿防护装备的疾控人员要进来调查,一家人更是慌乱。

谷雅南跟李二柱的家人做了简单的解释,便进入小院。

一位老妇人,是李二柱的老婆,也是李建国的妈妈,此时担心老伴儿在警局有个什么好歹,忙嘱咐儿子说:“跟去看看,照应一下你爸,家里有我和你媳妇儿金枝就行。”

李建国开着自家的三轮车,跟着警车赶往市区警局。

李二柱家的小院儿内,儿媳妇金枝主动对谷雅南和陆离两人说:“你们要查什么尽管查吧。”

陆离对李二柱的家人进行鼻咽采样,准备回去对他们的鼻咽拭子标本进行检测,看他们是否也感染了禽流感病毒。

谷雅南找到李二柱家院子一侧的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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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天降飞鸟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0章天降飞鸟鸡舍很简陋,就是用几根竹竿搭成的简易棚子,竹竿直接用绳子固定,外层罩着一张尼龙网。

鸡舍里有十几只鸡,正在争抢食槽里的食物。

鸡舍旁边是一处草棚,里面堆着一些玉米杆之类的杂草。

杂草堆里有几处显眼的暗红色,谷雅南靠近,闻到一股血腥味儿,确定是血迹。

离血迹不远处还有一堆半干的粘稠的液体,像是呕吐物。

谷雅南指着干草中的血迹,问站在一旁李二柱的儿媳妇金枝,“这些血迹是怎么弄得?”

金枝声音中还带着恐惧,“就是那个死了的偷牛贼的血,旁边还有他呕出来的东西,真是太晦气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我们没怎么打他……”

金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婆婆制止。

婆婆接话,“我们没打他,他来偷我家的牛,还毒死我家的大黄狗,我们只是把他绑起来,让他弟弟回家拿赎金,第二天他就发烧了,他应该是自己病死的,跟我们没关系。”

听到“发烧”两个字,谷雅南立刻想到隔壁李国庆感染h7n9禽流感,这个死了的偷牛贼难道也是感染了禽流感病毒?

如果是,那接触过他的人就会有危险。

谷雅南立刻想到刚离开的南翰飞。

掏出手机,拨通南翰飞的电话,“被你们运走的偷牛贼的尸体,可能感染了h7n9禽流感病毒,你们要注意自己的防护。”

电话那头的南翰飞愣了一秒,但紧接着反应说:“好,我知道了,我会让我们的人做好防护,并让法医确认。”

南翰飞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电话挂的很急,似乎正在处理一些事情。

谷雅南还有一些事情来不及嘱咐,心想,要确认是否是h7n9禽流感病毒感染,需要非常专业的检测试剂盒,他们法医部那边应该没有试剂储备,估计还要将标本送到疾控中心。

但南翰飞已经离开,就先不管法医那边了,谷雅南现在要做的是把李国庆家周围的流行病学调查清楚。

既然是禽流感病毒,首先要查的就是鸡鸭之类的禽类。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准备在鸡舍内采集一些鸡粪和环境的标本。

突然,天上落下一个黑影。

黑影扑闪着翅膀,停在鸡舍旁。

原来是一只过路的野生候鸟,从天而降,来鸡舍旁找东西吃。

野生候鸟看样子是饿急了,低着脑袋,啄食散落在地上的米粒。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二柱儿媳妇金枝,见到谷雅南盯着落下来的侯鸟看,解释:“我们家离月牙湖风景区近,经常有野生的鸟过来找食吃。”

金枝大声吆喝一声,正在吃食的野生候鸟被惊走。

谷雅南抬头望着野生候鸟飞走的方向,眉头微皱。

很快,谷雅南收回目光,继续在鸡舍内采样。

过程中,谷雅南发现鸡舍内的鸡群状态不佳,有几只耷拉着脑袋,蜷缩在角落,明显是病了。

“这些鸡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生病状态的?”谷雅南指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病鸡,问鸡舍外的金枝。

“半个月前就有鸡开始生病,一开始就一两只的,当时也没在意,后来还有过路的野鸟死在院子里,我婆婆觉得不吉利,把死鸟拿出去埋在月牙湖边,生病的鸡都被我们拔了毛煮着吃了。”

谷雅南眉头又是一皱,陆离忍不住,教育说:“生病的鸡怎么能吃呢?那是会传染疾病的。”

金枝有些害怕的心虚,“我煮了很长时间,啥病菌都会被杀死吧。”

“煮熟鸡肉里的病菌是会被杀死,但你在处理鸡的时候,比如,在杀鸡,给鸡拔毛,给鸡剁成块儿,这些时候都是直接接触生鸡肉,被传染的机会很大,还有,处理过的鸡毛、内脏,都在哪儿呢?”

金枝声音变得更小,“当垃圾扔了。”

“垃圾扔哪儿了?”

“村头的垃圾桶。”

“鸡肉呢?”

“都吃完了。”

谷雅南这边采完样,准备拎着采样箱出门,金枝以为谷雅南和陆离要去村头垃圾桶寻找病鸡的鸡毛和内脏,忙说:“村里的垃圾都是一天一清,那些病鸡的鸡毛和内脏应该早就被运走了。”

谷雅南回头,“我们不去垃圾场,我们要去月牙湖旁,调查野生候鸟的情况。”

金枝追上去,问:“我们家的鸡是不是得了鸡瘟?”

“现在还不清楚,但估计是很严重的禽流感。”陆离心直口快,带着好意的提醒,“所以,病鸡不要再吃了。”

金枝和金枝婆婆连连答应。

陆离又嘱咐了两人一些关于预防禽流感的注意事项,才与谷雅南一同离开。

——

连海市郊区,李家村旁月牙湖风景区。

这里是连海市近几年刚开发出来的湿地公园,大大小小的湖泊有十几个,其中最大的一个是月牙湖,里面野鸟成群,吸引了不少游客来观光。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很容易进入景区内。

车停在月牙湖旁的一处停车场,谷雅南和陆离拎着采样箱下车。

月牙湖边有不少游客在游玩,湖面上成片的水鸟。

因为是秋季,岸边多了许多路过此处歇脚,去南方过冬的候鸟。

有游客试图接近鸟群,惊起地上一片飞鸟。

陆离知道谷雅南想对这些野生候鸟进行采样,可是今天没有带捕鸟器。

陆离带着疑问感叹,“李国庆老婆说他们在月牙湖旁抓野鸟吃,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谷雅南没有回答,而是拎着采样向往月牙湖旁一片林子里走。

那是一片野生杨树林,林子里的落叶城堆,不时有鸟鸣声传出。

树林里隐约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沿着小路往树林里走了十几米,突然停住脚。

随着谷雅南的目光,陆离抬起头,发现上方两棵杨树之间挂着几只死鸟。

死鸟怎么会挂在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再仔细一看,两棵杨树之间竟有一道细密的网。

网线极细,隐在树林之中,若有若无。

陆离站在网下,抬头望着细网中挂着的死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用来捕鸟的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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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远来候鸟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1章远来候鸟“是捕鸟的猎网。”

这个场景似乎在谷雅南的预料之中,陆离却非常惊讶,“这些野生鸟类是保护动物,而且景区到处都有禁止捕捉野鸟的告示牌,怎么还有人在林中下猎网?”

“如果人人都能做到知法守法,那还要执法和监督部门干嘛。”

谷雅南放下手中的采样箱,准备将猎网中的野鸟都带回去检测。

猎网中,除了四只已经死去多时的灰色小野鸟,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偶尔扑腾一下,应该是刚被猎网困住不久。

陆离爬上树,将捕鸟猎网摘了下来,带着手套将小野鸟一个个取下,用采样袋封好,放进采样箱。

谷雅南和陆离从杨树林出来之后,又沿着月牙湖转了一圈,在野鸟的聚集地采集鸟粪、土壤等环境标本。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从李家村和月牙湖带回来的标本,经过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李二柱儿媳妇金枝的鼻咽拭子标本中检测到h7n9禽流感病毒。

李二柱家院子鸡舍里的病鸡体内检测到h7n9禽流感病毒。

月牙湖旁杨树林里猎网中的一只死鸟和月牙湖西南角的一堆鸟粪标本中也检测到h7n9禽流感病毒。

看着检测结果,陆离问谷雅南,“李国庆体内的禽流感病毒究竟是因为接触了野鸟?还是因为接触了邻居李二柱家的病鸡?”

“都有可能。但现在最主要的是控制禽流感病毒的扩散。”

陆离想到应急处理的第一步,“隔离治疗禽流感病人和病人的密切接触者。”

“嗯,这些通知医院和区疾控中心的人去做。”

“还要对李家村饲养的鸡鸭进行无害化处理,整个李家村也要进行环境消毒。”

“嗯,这件事也交给区疾控中心去做,让高飞过去指导一下。”

“现在麻烦的是,月牙湖周围的野鸟也携带h7n9禽流感病毒,总不能把野鸟都捕杀吧。”

“不能捕杀大量野鸟,但可以阻止人们接近野鸟,这也能切断病毒的传播途径。”谷雅南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周捷,“周老,月牙湖野鸟的事情你负责去跟景区协调,尽快疏散游客,做好‘禁止接触野鸟’的警示牌。”

周捷一口答应,“好,我跟月牙湖景区那边打过交道,能尽快办好。”

谷雅南又吩咐王笑笑,“李家村周围的活禽交易市场也要调查,这块你负责。”

“没问题,就是去市场的活禽摊点采集环境标本,还有活禽交易市场的职业暴露人群调查,这些我熟。”

周捷、高飞、王笑笑,都被谷雅南安排任务派了出去。

陆离坐不住,这么突然的禽流感疫情,总要做点事,“我干什么?”

“分离流感毒株,测序,做基因进化分析。”

“啊?”陆离对谷雅南的安排感到惊讶,“这些事不是最后才做么?怎么这么急?我一直觉得应该先控制疫情扩散。”

“拿到毒株,做出流感病毒的基因进化分析,才能弄清楚病毒的来源,才能从根本上控制住疫情。”

“哦,明白!”陆离恍然大悟,“我现在就去分离毒株,测序,快的话,这周末之前就能拿到基因序列。”

陆离回了实验室,重新忙碌起来。

傍晚时分,谷雅南接到南翰飞的电话。

“我们队里的法医说,我们没有检测禽流感病毒的试剂盒,贾大牛的标本需要你们疾控帮忙检测。”

南翰飞的电话在谷雅南的预料之中,“好,标本送来吧,今晚加班给你们出结果。”

谷雅南刚要挂电话,南翰飞突然又出声,“等等,今天从李家村带回警局的李二柱也出现感冒发烧情况,我让队里的法医也采了一份他的鼻咽拭子标本,跟贾大牛的一起送过去。”

“好,李二柱的儿媳妇确诊感染了禽流感,李二柱是密切接触者,目前是疑似禽流感病人,你们跟他接触时,要注意防护。”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南翰飞在电话中的语气带着笑意。

谷雅南这几天一直处在疫情调查的紧张气氛中,如今被南翰飞一句带着笑意的话给感染,心情明显缓和下来,也带着笑意回答,“我是担心疫情扩散,所以,做好防护,不要给我惹麻烦。”

电话一端的笑意更浓,“好,我不给你惹麻烦,等你消息。”

——

当天晚上,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贾大牛和李二柱的标本很快送到实验室,于此同时,王笑笑从连海市各大活禽交易市场采集回来的标本也送到。

两批标本同时开始检测,晚上22点,结果出来。

已经死亡的贾大牛人体标本,李二柱的鼻咽拭子标本,李二柱的儿媳妇赵金枝的鼻咽拭子标本,连海市西郊某活禽交易市场摊点内宰杀鸡的案板中,均检测出h7n9禽流感病毒。

结果一出,谷雅南上报了检测结果,同时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先通知南翰飞检测结果,李二柱被送往医院隔离治疗,贾大牛的死亡原因被重新调查。

连海市西郊的活禽交易市场被暂时关闭,进行全面消毒。

——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从发现第一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李国庆,已经过去四天时间。

在这四天内,确诊的h7n9禽流感病例,除了李国庆,还有李二柱、赵金枝和已经死亡的贾大牛。

在第五天,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突然又接诊了一名疑似禽流感病人。

这位病人名叫贾二牛,是已经死亡偷牛贼贾大牛的弟弟。

贾二牛晕倒在贾家村村口,被同村的人送到当地卫生所。

因为这次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情已经对大众进行过通报,所以当地卫生所发现疑似病例,立刻将病人隔离,并安全转移至市医院。

接诊贾二牛的医生刚好是谷嘉树。

谷嘉树从妹妹谷雅南那里听过月牙湖旁李家村两个偷牛贼的事,如今听到贾二牛的名字,又知道贾二牛是贾家村人,立刻跟偷牛贼贾大牛联系在一起。

贾二牛的鼻咽拭子标本被送到市疾控中心,当天检测结果出来,h7n9阳性,又一名确诊病例。

谷嘉树给禽流感病人用抗流感特效药——奥司他韦,病人症状很快稳定。

在医院治疗病人的同时,疾控中心实验室对于从禽流感病人身上分离的流感病毒测序结果也陆续出来。

看着电脑上流感病毒基因序列分析图,谷雅南眉头微皱。

陆离和王笑笑站在谷雅南身旁,惊叹:

“这次h7n9禽流感病毒的ha基因跟连海市临近z省野鸟中禽流感病毒同源性最高。”

“难道这次h7n9禽流感疫情是从z省野鸟中传播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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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病毒捕手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2章病毒捕手“从流感病毒基因分析图上看,的确如此!”

谷雅南的一句话,打断王笑笑和陆离的讨论。

“现在怎么办?现在正是候鸟迁徙的季节,从z省来的候鸟源源不断,我们总不能切断候鸟迁徙路径吧?”王笑笑很发愁。

“上个月z省就出现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情,这个月我们连海市又出现疫情,这么看来,跟候鸟的迁徙有很大关系。”陆离说着话,神情颇为凝重。

陆离和王笑笑同时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微皱的眉头却突然舒展开,“多加一项野生鸟类中的流感监测就好,及时发现病毒从动物向人类的流动。”

王笑笑也跟着舒了口气,“也对,紧张担心也没用,加强监测才是正事。”

“雅南姐刚才说‘发现病毒从动物向人类的流动’,这句话让我想起一种炫酷的职业。”陆离突然说。

“炫酷的职业?什么职业?”王笑笑追问。

“病毒捕手。”

王笑笑一愣,紧接着笑道:“‘病毒捕手’不就是流行病学家么。”

陆离摇头,“不一样,我说的病毒捕手,更像是19世纪的探险家,他们在热带亚热带的丛林里监测各种病毒从动物向人类社会传播流动过程,你知道的,艾滋病毒最早就是从丛林进入人类社会。”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我们虽然不在热带丛林里,但我们也算是去过连海市各个角落,青城山的原始森林也去过,我们还要运行各种疾病的监测网络,这工作量一点不少。”王笑笑虽然觉得陆离口中的“病毒捕手”职业很炫酷,但自己的工作也很重要。

谷雅南:“从广义上说,我们都算是病毒捕手,做着流行病学家的事。”

陆离:“可我还是很羡慕那些在热带丛林中穿行的病毒捕手,他们更像是侦探,每当有疾病发生,他们就出来查明真相。”

谷雅南:“流行病学就是一门侦探科学,疾病发生,我们查明真相,疾病未发生,我们跟踪监控,及时预警。”

王笑笑:“我们做的事,跟‘病毒捕手’做的事一样嘛。”

陆离:“有一个民间组织,名字好像叫做‘全球病毒’,那个组织的目的就是在人类与动物接触最密切的地点设置哨点,监测病毒动向,寻找可能进化出更大毒力和传染性的病原体。”

谷雅南:“‘全球病毒’组织,我知道,是一个专门做病毒病监测和预警的民间组织,他们的作用刚好跟政府的疾控部门相配合,是政府部门的一个补充,当年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见过这个组织中的几个流行病学专家。”

一听谷雅南见过“病毒捕手”真人,陆离和王笑笑立刻凑了上来。

陆离:“雅南姐,你见过他们?在哪里?是在热带丛林里么?”

谷雅南的思绪飘到几年前,在国外跟着导师和几位学长去非洲热带雨林中进行野生动物标本采集,遇到一场暴雨,跟导师和同学走散。

热带雨林,林深树密,危险重重。

谷雅南在雨林里迷路两天一夜,最后晕倒在丛林里。

就在以为会困死在赤道附近这片原始热带丛林里时,昏迷的谷雅南遇到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当地向导,另一个是“全球病毒”的流行病学家。

等谷雅南恢复意识,已经是在雨林外的一个小村庄。

当地向导用蹩脚的英语告诉谷雅南,他们在雨林里发现了她,是son把她背了回来,只是那个流行病学家因为别的事,已经离开。

之后,谷雅南跟导师和同学们联系上,在离开那个热带小村庄时,谷雅南最终也没见到那个在丛林中背她回来的人。

见谷雅南走神,王笑笑轻轻拍了拍谷雅南的肩膀,“雅南姐?”

谷雅南回神,接着回答陆离的问题,“是在热带丛林里,但我当时受了伤,处于昏迷状态,见过也没印象了。”

陆离:“好可惜,没见到‘病毒捕手’长什么样。”

王笑笑:“好惊险!在热带丛林里受伤,一定很危险,还好遇到那个‘病毒捕手’,能背雅南姐回去,应该是个男人吧?”

陆离:“他也算是雅南姐的救命恩人,雅南姐之后没找过他么?”

谷雅南:“打听过,一直没消息,后来在一次病毒学的国际学术会议上,遇到‘全球病毒’组织的另一位流行病学专家,他说son突然从组织辞职,去向不明,这么多年过去,再没听到son的消息。”

王笑笑:“son?这个名字很熟悉……是不是在顶级病毒学期刊上发病很多文章的那个son?”

谷雅南:“就是他。”

陆离感叹:“这个son,我也听说过,他可是个传奇,传说他放弃国际一流大学终身教授身份,在世界各大热带雨林中穿梭,监测各种病毒从动物向人类社会传播流动过程,‘病毒捕手’就是因为他这样的人而出名,更神秘的是,他极少有照片流传出来,所以关于他的身份和长相,都是一个谜。”

“那次在热带雨林,我有模糊的印象,他好像是一张亚洲人面孔。”

王笑笑:“亚洲人?怎么会有个外国人名字?”

陆离:“听说son一直生活在国外,有个外国名字也不足为奇。”

陆离正感慨着,应急办公室的大门外突然传来声响。

办公室内的人同时抬头张望。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南翰飞略带尴尬的笑,似乎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

谷雅南从办公桌后站起身,“南队长,你怎么在这?你最近不是正在忙月牙湖旁李家村的偷牛案么?”

南翰飞推开门,进入办公室内,“案子办完了,来约女朋友吃饭。”

南翰飞说的轻松,谷雅南脸上一红。

王笑笑望了一眼挂在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中午十二点,到下班时间,我和陆离去中心食堂解决午饭,下午还要帮周老和高飞处理月牙湖景区野鸟和活禽交易市场的事,雅南姐坐镇办公室,时间应该还算充裕。”

王笑笑拉着陆离离开,应急办公室内只剩下谷雅南和南翰飞。

谷雅南:“你想去哪里吃饭?我下午还要写这次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情的阶段小结,不能走太远。”

南翰飞:“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而且我这次选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顶点

第123章 无限可能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3章无限可能连海市最高建筑,明珠大厦。

南翰飞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带着谷雅南坐电梯到明珠大厦最顶层。

楼顶露台,铺着草坪,种着几棵小树,几株月季,有几张固定在楼顶水泥地上的木制桌椅。

微风吹过,深秋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南翰飞熟悉地找到一处位置,放下手中的保温盒在木桌上,看向一直跟在身旁的谷雅南,“还喜欢这个地方么?”

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极目远望,能看到整个连海市市区,向东是大海,向南再远一点还能看到郊区的月牙湖景区。

谷雅南很开心,“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空中花园一样,没有比这里视野再开阔的地方了。”

“喜欢么?”

“喜欢。”

“从这里曾看到月牙湖,现在正是候鸟迁徙的季节,看到那些候鸟,你想到什么?”

“候鸟,禽流感的传染源。”

“候鸟作为生物链的一环,必不可少,要想控制人感染禽流感,预防监测是主要的。”

谷雅南若有所思,“明白,所有疾病都应从预防监测开始。”

谷雅南突然觉得南翰飞很奇怪,作为一名警察,他刚才对禽流感的见解却已经达到流行病专家水平。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有一个传染病专家女朋友,我当然也要多看书了。”南翰飞略带尴尬的一笑。

“你约我来这是因为这次禽流感疫情?”

“不是,这里有你喜欢的酸菜鱼。”

谷雅南凑近南翰飞打开的保温饭盒,一股熟悉的酸菜鱼香味儿飘散出来。

“你做的?”

“不是。”

“味道好熟悉……是哪个菜馆的?”

“未来岳母大人亲自下厨做的。”

“我妈?!”

谷雅南震惊中。

难怪味道这么熟悉,竟是老妈亲手做的,可老妈为什么给南翰飞送菜,却不给自己这个整天加班的亲女儿送?

看出谷雅南的疑问,南翰飞笑着解释,“谷阿姨送给我饭菜的时候,特意嘱咐是两人份的,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让我约你一起。”

老妈这催婚的招数真是层出不穷。

谷雅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让你假装我男朋友,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不麻烦,我乐意。”

南翰飞给两人分配好碗筷,一副准备开吃的样子。

忙了一上午,谷雅南早就饿了,再加上多天没吃老妈亲手做的酸菜鱼,如今吃起来,感觉格外香。

不一会儿,酸菜鱼下去大半,南翰飞大部分时间是嘴角微翘地看着谷雅南吃。

谷雅南偶尔抬头看一眼南翰飞,每次都发现南翰飞的目光正望着她。

“你总看着我干嘛,酸菜鱼不好吃么?”

“鱼好吃,人也好看。”

谷雅南被米粒呛得直咳嗽,没想到南翰飞会突然说这么撩人的话。

南翰飞递过一杯水,谷雅南喝水之后总算止住咳嗽。

“我刚才的话,有那么让你激动么?”

“我哪里是激动?那是惊讶。我妈又不在这儿,不用演戏。”

“我没演戏,鱼的确好吃,人也确实好看。”

“咳咳……你还说!”

“人好看,周围风景也好,秀色可餐……不过,那个son真的救过你?”

南翰飞突然转了话题。

谷雅南一愣,“你刚才在办公室门口听到了?”

“听到一点,son是个‘病毒捕手’,你好像对这个职业很崇拜。”

说起自己的专业,谷雅南摆脱了刚才的尴尬,“嗯,‘病毒捕手’是流行病学家,是我当初想成为的样子。”

“你现在已经是了。”

“还差一点,当年的son是我的榜样。”

“榜样?!”南翰飞眼中闪过讶异,“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那么高,对于他的消失,有没有没失望?”

“为什么要失望。”

“因为他放弃了‘病毒捕手’职业。”

“你怎么知道他放弃了‘病毒捕手’职业?他只是多年没有消息,或许他现在正在某个热带雨林里跟某种厉害的病毒对话,没有消息,不代表他放弃了。”

南翰飞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惆怅,还有一丝失落,“或许吧。”

“你怎么突然对son感兴趣了?”

“人生总有无限可能,就像生命的进化,不知下一个主宰这个星球的会是哪一种生物,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我们人类处在食物链顶端,但我们也是微生物的食物,也是他们食物链中的一环,虽然有时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

对于南翰飞这句算不上回答的回答,谷雅南听着很熟悉,但一时又弄不明白。

虽然如此,谷雅南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南翰飞心情突然变得低落。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是偷牛贼的案子出了问题么?”谷雅南的语气很担心。

“我很好。”南翰飞一瞬换了笑容,“我给你讲讲偷牛贼的案子吧。”

“你们警察办案不是都保密么?”

“偷牛贼的案子已经结案,贾大牛和贾二牛身上的外伤并不致命,贾大牛的死亡原因是禽流感病毒感染,贾二牛已经李二柱家达成和解,而且当事人是禽流感患者,也算跟你们疾控有关系,告诉你,不算泄密。”

一次楼顶花园午餐,在南翰飞讲述偷牛贼案件中结束。

——

两个星期后,连海市没有出现新的禽流感病人,当初被隔离的密切接触者也陆续过了隔离期。

谷雅南在办公桌前写这次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情的总结报告。

越冬的候鸟从z省飞来连海市郊区月牙湖景区。

过冬的候鸟体内携带h7n9禽流感病毒。

带病毒的候鸟在月牙湖景区周围觅食,其中一只闯入李二柱家的鸡舍,将禽流感病毒传染给鸡。

李二柱家饲养的鸡陆续被病毒感染。

李二柱每天清理鸡舍,感染禽流感病毒。

儿媳妇赵金枝宰杀生病的鸡,也感染禽流感病毒。

李二柱的邻居李国庆,私自在月牙湖景区捕捉过冬的候鸟,带回家宰杀食用,过程中被感染。

贾大牛和贾二牛在夜晚去李二柱家偷牛,偷牛不成,反被抓住。

两人被打了一顿后,关押在李二柱家鸡舍旁的草棚。

贾大牛的伤口被鸡粪中的禽流感病毒感染,同时自身受伤,免疫力下降,迅速出现禽流感症状。

贾大牛因为禽流感病毒感染导致急性呼吸衰竭死亡。

贾二牛也被感染,但因为伤势轻,逃走后被及时送往医院,经过治疗,痊愈。

李二柱、赵金枝、李国庆,因为发现医治及时,同样痊愈出院。

在随后的流行病调查中,发现市区各大活禽交易市场有h7n9阳性标本,表明活禽交易市场也是传播禽流感场所之一。

活禽交易暂时关闭,景区候鸟接触禁止,预防禽流感宣传……一系列措施,禽流感疫情暂时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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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朋友圈(11)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4章朋友圈锥虫病: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锥虫病冲出非洲,冲向亚洲,以后人类会给我改名字——世界昏睡病!哈哈哈……

——

10分钟前。

love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

love艾滋病:厉害!

寨卡:牛逼!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你!终于冲出非洲,还在亚洲形成自己的根据地。

登革热:拽什么?我早就冲出非洲,占领了全世界,也没见人类给我改名字。

疟疾:别嘚瑟!我更早占领了全世界,人类也没给我改名字。

锥虫病回复寨卡:在亚洲形成根据地只是侥幸,我跟着一只走私的非洲红疣猴到了亚洲,这边的温室花房又恰好复制了非洲的气候,我的老朋友采采蝇在这种局部环境里大量繁殖,众多条件在一起,就成了我的根据地。

寨卡回复锥虫病:厉害!我派了几个兄弟过去,都被拦在国门外!我要跟你学习,看看能不能也趁着走私混进去。

锥虫病回复寨卡:你是骑蚊子的,我骑采采蝇,蚊子全世界都有,你只要突破国界,就很容易在外面形成根据地,不像我骑的采采蝇,只在非洲热带气候中才繁殖。

登革热:就因为小锥这次冲进亚洲,疾控君在全国范围内全面灭蚊灭蝇,害得我都没蚊子骑!

锥虫病回复登革热:抱歉!我也不想的,谁知道疾控君这么快就发现我刚开辟出来的根据地,灭了采采蝇,还连累大伙儿少了蚊子和苍蝇这些坐骑。

鼠疫回复锥虫病:不仅蚊子、苍蝇,还有老鼠!

麻疹回复鼠疫:大神!

乙肝回复鼠疫:我靠,大神!

百日咳回复鼠疫:大神!

疟疾回复鼠疫:大神出没啊!

锥虫病回复鼠疫:大神给我点赞,不胜荣幸!

love艾滋病回复锥虫病:你们说的大神?不认识……

锥虫病回复love艾滋病:你们年轻的可能不知道,鼠疫大神早在六世纪就已经在人间流行,干掉上亿的人,可以说是我们传染病中大神级别的。相较之下,我们都还是太弱了。

肾综合征出血热回复love艾滋病:鼠疫大哥和我的坐骑都是老鼠哦,我们可是称兄道弟的。

流感回复鼠疫: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大哥你!稳!准!狠!

鼠疫回复流感:要说改名字,只有你配得上前缀加上“世界”两字!

love艾滋病回复鼠疫:为啥?这么多兄弟中,很多都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行,为啥只有流感配得上“世界”两字?

鼠疫回复流感:给年轻的解释解释。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竟然有兄弟对我们流感的能力提出质疑,真是呵呵呵……我就用人类的报道来证明:1918年,席卷全球的西班牙流感夺走了约5000万人的生命,其破坏力远远超过一战、鼠疫流行三百年的人类死亡总和,这是有史以来记录的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大流行。

随便找张图给你们看看

youcanyouup,nocannobb!

锥虫病回复流感:流感兄,厉害!

流感回复锥虫病:小锥名气不大,我们很多兄弟都不了解你,你详细介绍下你自己呗。

锥虫病:嗯呢,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

锥虫病,顾名思义,是由锥虫引起的一种病。

锥虫的种类很多,能引起的锥虫病种类也很多。

在众多锥虫病中,有一种布氏锥虫,流行在非洲地区,叫非洲锥虫病,这就是我。

我个头很小,不及人类的一个血红细胞大。

人类根据我引起的疾病症状,又给我起了个别名——非洲睡眠病,也可以叫非洲昏睡病。

其实我的病原体有两种:罗德西亚锥虫和冈比亚锥虫。

这两种锥虫都是布氏锥虫的亚种,能在采采蝇、各种家畜和野生动物体内生存。

采采蝇是我横行人间的关键。

我在采采蝇的胃中繁殖发育,然后移行到唾液腺发育成熟。

当采采蝇叮咬人类,我就会进入人体。

在被采采蝇叮咬的部位,最开始会有一个小丘疹,然后迅速增大,周围皮肤出现红斑和水肿。

此时皮肤上的小肿块,被人类称为锥虫性“下疳”。

我经过人类的淋巴系统进入血液循环。

这个阶段,人类会出现发热、头痛、乏力、皮疹、肌肉关节疼痛、进行性的淋巴结肿大……

同时,被我感染的人还会出现不同器官损伤,比如肝脾肿大、心肌炎、虹膜睫状体炎、视神经萎缩、贫血、末梢水肿、腹水……

我随着血液扩散到全身组织器官,最后,进入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

当进入这个阶段,被我感染的人会出现明显的体重下降,反应迟钝,性格改变,嗜睡……

随着我在人体内繁殖的越来越多,人类的免疫系统也会做出反应。

被感染者的b淋巴细胞增生,淋巴结变大,浸润心脑,还产生抗体,对我进行捕杀。

当然,我不会坐以待毙。

我能变异,逃避被感染宿主的免疫作用。

因此,我在宿主体内的数量会出现时高时低现象。

在我与宿主免疫系统的长期对抗中,虽然我会被杀死一部分,但宿主的后果更严重。

被罗德西亚锥虫兄弟感染的宿主,症状尤其严重,会明显消瘦,继发各种感染,嗜睡不醒,迅速衰竭,直至死亡。

当然,在我征服人类的同时,人类也在找办法对付我。

苏拉明、戊烷脒、美拉胂醇、二氟甲基鸟氨酸……

以上这些都是人类发明出来对付我的药物。

在人类免疫系统和药物的多重作用下,我征服全人类的道路愈加困难。

不过,有采采蝇和诸多野生保虫宿主的存在,我能在自然界中生生不息,只要人类一松懈,我就会卷土重来。

第125章 黑色鼠屎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5章黑色鼠屎连海市西郊,兴隆小吃街。

深秋的清晨,太阳初升,小吃街很早便热闹起来。

兴隆小吃街,东西走向,是连海市西郊城区近几年新开发的商业街,里面大多是小饭馆,也批发零售各种农贸食品。

因为小吃街周围是大范围的居民区,还有一片加工厂,工人多,住户多,客源广,所以小吃街的生意很兴隆,一大早便有早起的人来买早餐,或是上班的人途经此处在各个小餐馆内吃早点。

位于小吃街东头的是一家名叫“天天小吃”的餐馆。

餐馆外立着简易灯箱,上面贴着四个红色大字“天天小吃”。

餐馆的玻璃门和玻璃窗上贴着红色小字“豆浆,油条,包子,凉皮,麻团,馄饨,面条”,都是些常见的吃食,是整个兴隆小吃街最常见的招牌广告模样。

天天小吃的老板是一对40来岁的中年夫妇。

跟往常无数个清晨一样,老板夫妇一大早便打开店门,准备开始营业。

包子放上蒸笼,油烧热,油条出锅,一切准备的差不多,开始有客人陆续进店。

老板娘在前面招呼客人,老板在后面厨房忙活。

“老板,再来两个麻团!”大厅里的一位客人朝后厨大喊。

老板娘认出这位要追加两个麻团的客人,二十来岁的男青年,是附近加工厂工人,小吃店的熟客。

老板娘招呼客人,“马上就好!我们家的麻团是从油锅里现炸,外边酥,里面软,好吃着呢。”

青年客人嚼着嘴里最后一口麻团,“嗯,就喜欢你们家刚出锅的麻团和油条,香!比这条小吃街其他家的都好吃,所以我才天天来。”

被客人夸赞,老板娘满脸高兴,忍不住朝后厨催促,“当家的,两个麻团!快点!”

后厨没有传来老板像往常一样的回应,而是传来轻微的一声“啊?”

老板娘觉得不对劲,小跑着去后厨看情况。

只见老板正蹲在地上,从低矮的橱柜中拿出一塑料袋白芝麻。

但是,塑料袋底部破了一个洞,从橱柜往外拿的时候,白芝麻洒了一路。

前几天刚炒好三斤白芝麻,用厚实的塑料袋封好口,放在橱柜,准备每天取出来用一点,袋子怎么就破了?

老板娘心直口快,直接开骂:“谁干的?缺德!”

老板伸手朝橱柜里摸了摸,掏出一堆芝麻,里面夹杂着几颗黑色的老鼠屎。

“进老鼠了。”老板语气很无奈,同时,捡出老鼠屎,将地上的芝麻聚拢,装进碗里。

老板娘转头看向蜷在墙角睡觉的黄色大花猫,骂道:“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把你养的这么肥,家里进老鼠,也不见你动,从今儿起,没你饭吃。”

被主人骂,大花猫没有反应,依然蜷在墙角睡觉。

老板娘生气,上去一脚。

大花猫被踢疼,“喵”的一声,窜出后厨,穿过大厅,消失在街上。

老板安慰老板娘,“别气了,一个畜生,天天吃鱼吃肉,哪还有心思吃老鼠,以后别喂那么肥就行,这些芝麻还能用,不碍事,就是这些老鼠得抓住。”

老板娘一边收拾地上散落的芝麻,一边抱怨,“哪来的老鼠?”

“马上冬天了,野外的老鼠都往家里跑,我们这儿又是小吃街的最东头,老鼠一来,可不就是先来我们店么。”

“烦人!得想个办法抓住这些老鼠。”

“猫都不抓老鼠了,这活儿得靠自己。”

“我去买几个夹鼠板。”

——

当天半夜,一天的生意结束,老板娘趁老板收拾后厨的时间,去隔壁街卖日用杂货的铺子买夹鼠板。

杂货铺的老板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大爷,姓李,跟“天天小吃”老板一家是邻居,经常去“天天小吃”买早餐。

“李叔,我来买几个夹鼠板。”

李大爷正准备打烊,见到是熟人老板娘,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店里有老鼠?”

“是啊,以前没有,今天早晨刚发现橱柜里有老鼠屎,还咬坏了好几袋芝麻和花生。”

李大爷拿出几种不同样式的夹鼠板,“我店里的夹鼠板种类倒是不少,但是现在的耗子精着呢,夹鼠板一般不管用,我这儿有特效灭鼠药,你要不要拿一点?”

“灭鼠药?还是特效的?真的有用?”

“有用!我的这个市面上没有卖,叫‘三步倒’,耗子只要一碰,三步就倒,见效快着呢,我看你是熟人才卖给你,别人我都不拿出来。”

杂货铺老板李大爷从堆满货物的铁架子下拖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箱子上的锁,从里面拿出一个发黄的小纸包,递给老板娘,悄声说:“就是这个,刚进的货,现在管得严,不让卖。”

“真的三步就倒?”老板娘将药包握在手里,疑问。

“保证三步就倒,好使着呢,大家都是熟人,也不卖你贵,意思一下,十块钱就行。”

老板娘买了鼠药和一个夹鼠板,付了二十块钱,便回了店里。

等到了“天天小吃”店门口,老板正准备打烊。

“当家的,等一下,我把夹鼠板放进后厨,说不定今晚上就能把老鼠逮住。”

“行,快点,天快下雨了,家里晾在露台的衣服还没收。”

“知道啦,放好就走。”

老板娘一边听着老板的催促,一边往老鼠夹上放了一块沾了鼠药的馒头,之后,将老鼠夹和碎馒头一起放在橱柜门口。

放好之后,老板娘准备走,转头看见放在橱柜上的半碗白芝麻。

这些芝麻还是上午的时候被老鼠啃漏袋子里掉落地上,又被收集起来的,现在刚好可以用来毒老鼠。

想到这,老板娘将药包里剩余的鼠药全部倒进芝麻碗里,混匀之后,将芝麻碗放在老鼠夹旁边。

有老鼠夹、毒馒头、毒芝麻,这么多陷阱,老鼠一定会中招。

看着自己的布置,老板娘满意地点点头。

——

第二天,一大早,兴隆小吃街,“天天小吃”店内。

同往常一样,小店准时开门,客人陆续来吃早餐。

老板娘依然在前面招呼客人,老板在后厨炸油条。

隔壁街杂货店老板李大爷来买早餐,拎着刚出锅的两根油条、四个麻团准备回去。

碰到老板娘,李大爷凑近,低声问:“昨天给你的东西好用么?”

老板娘来回地给客人端豆浆、拿包子、油条、麻团,好不容易趁着空闲,悄声回应李大爷,“早晨刚开店门时,没发现死老鼠,拌药的饵料也没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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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禁止进入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6章禁止进入“不急,耗子都很警惕,新出现的食物不会吃,等过两天确定没危险之后才会吃,记得放在耗子经常活动的地方。”

“嗯。”

“还有,你家不是有个大花猫么,小心饵料别被猫给吃了。”

“知道,那只不干活的猫已经被我赶出后厨,现在正围着客人要吃的。”

李大爷环顾小吃店,发现那只大花猫正在蹭一位女顾客的腿。

女顾客似乎很喜欢猫,把桌上吃剩的半个麻团扔在地上。

大花猫叼起地上的麻团,躲在门口一角,吃了起来。

李大爷笑了笑,“猫在饭店里怎么会饿着,难怪连老鼠都不抓了。”

小店内吃早餐的客人越来越多,一对儿初中生模样的女学生坐在店内靠门的位置,每人点了一份豆浆油条,其中一个体型微胖的女生还多点了一个麻团。

两个女学生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很快,碗里豆浆见底,油条麻团被吃光。

突然,其中一个瘦小女学生的目光被小店门口的猫吸引。

“你看,那只猫口吐白沫,抖得厉害,是不是中毒了?”

坐在对面的女生没有回应。

瘦小女生一抬头,却发现同伴面色苍白,眼球上翻,紧接着“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啊!”瘦小女生一声惊恐的尖叫。

周围人的目光被吸引,老板娘也被吸引过来。

倒在地上的胖女生几乎和门口的大花猫一样,抽搐的四肢、扭曲的脸、嘴角的白沫……

老板娘慌神,吓得直冒冷汗,嘴里哆嗦着嘟囔说:“妈呀,这是咋了?”

旁边有客人惊声喊:“口吐白沫,别是癫痫发作吧,赶快送医院。”

场面很混乱,老板听到声音,从后厨出来。

更吓人的一幕发生。

小吃店内接连有人出现肚子疼,脸色发白,腿脚发麻,口吐白沫……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室一大早就接收了好几名疑似食物中毒的病人。

谷嘉树临时来急诊室帮忙。

常规的催吐、洗胃,因为病人人数太多,急诊室的医生护士全部上阵,休班的医生也被通知立刻返回医院。

谷嘉树问了几位病人的陪护人,知道这些病人都是在西郊兴隆小吃街吃早饭的时候发病。

从发病时间看,时间短,排除微生物感染的食物中毒可能,应该是有机或无机毒物中毒。

要解毒,就要知道是哪种毒物。

但毒物种类很多,要确定是哪一种,需要检验科的快速检测。

按照以往的经验,医院检验科能做的毒物检测就固定的那么几种,要论检测特殊毒物的水平,还需要疾控中心帮忙。

谷嘉树想到妹妹谷雅南,立刻拨通电话。

“小妹,我们医院正在处理几位食物中毒病人,需要做毒物检测。”

电话那头的谷雅南刚上班,走进应急办公室的门,桌上的电脑还没打开,就接到哥哥谷嘉树的电话。

“哥,你能根据病人的症状和病史推测出毒物的大概范围么?”

“所有病人都在西郊同一家小吃店吃过早餐,有三位是在吃完早餐上班的路上发病,有六位是直接在吃早餐的时候发病,已经有一位病人在送医院的路上死亡,还有病人陆续送来。”

谷雅南立刻明白,是集体食物中毒,这属于疾控应急办要处理的应急事件之一,不仅要对病人进行采样检测,还要调查整件食物中毒事件的前因后果。

“哥,我知道了,你让人把所有病人的标本,包括呕吐物、洗胃液、血液、尿液,病人吃过的东西,尽量全的送到疾控实验室,我让理化组做毒物检测,还有,病人信息的电子版发我一份。”

“好,标本我让人立刻送到疾控实验室,你要病人信息,是想进行流行病学调查么?”

“嗯,这么大的食物中毒事件,按照规定,我们疾控应急办是一定要去调查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有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发生,都是由接诊医院上报当地疾控中心,再由疾控中心派人去调查取样,这次你是直接给我打电话,没先打给你们医院所在的区疾控中心,所以,中间就少了一步,反正区疾控没有检测毒物的设备,最后还要我们市疾控来做。”

“我只想着尽快拿到毒物分析结果,我跟小妹你最熟,知道你们的检测能力,所以才直接给你打电话,检测结果什么时间能出?”

“标本送到三个小时后出结果。”

“好,加急啊。”

“每次送来的食物中毒标本,哪次不是加急,这已经是最快了。”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看向刚坐到办公桌前的陆离。

陆离听到谷雅南打电话的声音,猜测了个大概,对上谷雅南的目光,先开口问:“又有应急?”

“嗯,西郊发生一起食物中毒,你跟我去西郊做现场流调,王笑笑去医院看病人,跟家属了解详细的情况。”

——

连海市西郊,兴隆小吃街。

谷雅南和陆离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到达“天天小吃”店门口时,发现小店周围已被拉起了警戒带。

小吃店内有警察的身影晃动。

因为死了人,死者家属报案,小吃店被警察临时查封,调查取证。

小吃店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

谷雅南和陆离拎着采样箱,挤过围观人群,刚要跨过警戒带,突然被一位年轻的小警察拦着。

“站住!警察办案,禁止进入!”

陆离一愣,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拿出整件给年轻警察看,“我们是市疾控中心的,来这里采样,做现场流调。”

年轻警察看着谷雅南手里的证件,脸上闪过纠结的表情,似乎在内心挣扎,几秒之后,摇头,“不行,等警方调查完了你们才能进去,否则可能会破坏现场。”

陆离心想,每次出现场都不顺利,以前被病人家属闹、被饭店老板挡,如今又被警察同志拦。

陆离在谷雅南身旁小声抱怨,“我们疾控中心没有执法权,每次都被歧视。”

谷雅南心中焦急,跟年轻警察解释,“这是一起食物中毒事件,我们疾控也有权利来调查。”

小警察站着不动,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陆离心想,遇到这种情况,每次都是疾控人员苦口婆心跟对方解释,这次遇到的是警察,还是个看起来很古板的年轻警察,总不能跟警察起冲突,这次真希望南翰飞在,大家是熟人,总归好说话。

陆离正想着,小店内突然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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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半碗芝麻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7章半碗芝麻不是别人,正是南翰飞的队员——警察小李。

警察小李曾跟着南翰飞一起跟疾控应急办的人聚餐过,还一起练过拳脚,也知道谷雅南是南翰飞的女朋友。

见到谷雅南和陆离,警察小李立刻笑脸迎了上来。

“大嫂……”

警察小李对谷雅南的称呼一出口,旁边年轻警察的脸立刻惊呆状,略带结巴地问警察小李,“大嫂?哪个大嫂?”

警察小李一副教育新人的口气,“我们警队还有哪个大嫂,当然是南队的。”

“南队长?!”

年轻警察表情复杂地看着谷雅南。

谷雅南眉头微皱,她跟南翰飞之间是假的男女朋友关系,这是用来挡老妈逼婚的借口,没想到南翰飞却逢人就说她是他女朋友,以至于现在周围的人全都误会。

南翰飞这是要将两人关系弄假成真的节奏,谷雅南却很头疼。

见谷雅南的表情,机灵的警察小李立刻改口,重新给看守的年轻警察介绍,“这位是市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的谷主任,来这儿肯定也是为了公事,你怎么能拦着呢?”

警察小李又笑着跟谷雅南解释,“我们警队刚来的实习大学生,只知道执行队长的命令,让他守在这儿不让外人进,可谷主任不是外人啊,当然能进,我们头儿也在里面。”

这次带警队来调查的是南翰飞。

警察小李挑起警戒带,给谷雅南和南翰飞放行。

小吃店内,老板和老板娘夫妇已经被警方控制,几个年轻警察正在店内收集证物,南翰飞在对老板夫妇问话。

谷雅南和陆离进入店内,立即吸引了南翰飞的注意力。

南翰飞中断问话,转而看向谷雅南,“你们疾控也来做调查?”

“嗯,集体食物中毒事件,来采集标本,你们收集证物,咱们双方需要的东西一样,都是检查中毒原因。”

南翰飞朝周围收集证物的年轻警察们吩咐,“收集证物的时候,照顾一下疾控的同志。”

吩咐完警察,南翰飞又朝谷雅南微笑,“你们的检测结果能共享给我们吧。”

“当然可以,协助警方,也是我们的义务之一。”

谷雅南和陆离开始小吃店内收集样本。

小店大厅里一片狼藉,桌上有打翻的豆浆,地上有散落的油条、麻团,还有中毒者的白色呕吐物。

从小店内凌乱的场面,可以想象早饭时的混乱。

陆离将地上的白色呕吐物、各种早餐都一一收集,放进采样箱。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进入小吃店的后厨。

锅里的油还有些余温,旁边面板上放着几个面团,还有几个碗,碗里分别放着炒熟的花生、芝麻。

后厨的另一侧是一排橱柜,橱柜上面堆着些杂物。

打开橱柜的门,里面堆着面粉、大米,还有几包红花生、黑芝麻、白芝麻。

谷雅南正打算每种东西都采集一些回去,突然发现橱柜一角有几颗黑色的老鼠屎。

这家小吃店内有老鼠!

谷雅南忽然想到什么,忙俯下身,脸几乎接近地面,朝橱柜下查看。

果然,橱柜下有一个老鼠夹。

老鼠夹上还有一块馒头,几粒芝麻。

谷雅南小心地将老鼠夹拖出橱柜,再用镊子将老鼠夹上的馒头和芝麻一一取下,装进采样袋。

从后厨出来之后,南翰飞还在审问老板夫妇。

谷雅南走到老板夫妇面前,将透明采样袋拎到面前,问:“这是你们饭店后厨橱柜下老鼠夹上取下的馒头和芝麻,这上面有没有放老鼠药?”

老板摇头,老板娘眼神闪烁。

南翰飞看出老板娘有隐瞒,突然提高声音,“实话实说,要是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老板先开口,“没放鼠药啊,我们饭店最近进了老鼠,家里养的猫不抓老鼠,我们只能买来夹鼠板,想着能把老鼠抓住,我们是饭店,用鼠药,不安全,肯定不会用。”

南翰飞和谷雅南同时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泛着油光的脸上,此时惨白。

谷雅南不开口追问,只是将装着馒头和芝麻的采样袋悬在半空中,盯着老板娘的反应。

南翰飞故意咳嗽了一声,凑近老板娘,声音低沉,“想好了,这次你们饭店吃死了人,还有那么多中毒的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如果能及时查出毒物种类,医院里的人还有救,你们的罪责不会继续扩大。”

南翰飞说的正是谷雅南心里想的。

老板娘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解释,“这馒头和芝麻是加了鼠药,但我保证,我对天发誓,我只在馒头和芝麻里放了点鼠药,其他的地方没放,更不会放进给顾客的吃食里,顾客是我们的天,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怎么会害他们呢,他们中毒跟鼠药没关系。”

老板娘终于开口,谷雅南追问,“除了我手中袋子里的这些,哪些东西里还有鼠药?你用的鼠药是什么名字?”

“就馒头和芝麻里有,其他东西里都没有,鼠药叫‘三步倒’,是从隔壁街李记杂货店里买的,就一点点,全部洒在这半块馒头和半碗芝麻里。”

采样袋里的馒头是半块,可采样袋里的芝麻只有十几粒,根本达不到半碗。

“半碗芝麻?其余的拌了鼠药的芝麻在哪里?”

“还放在碗里,就在橱柜下边,老鼠夹的旁边。”

“我刚才检查老鼠夹,并没有发现装有芝麻的碗,你亲自去后厨找。”

在南翰飞和谷雅南的监视下,老板夫妇到了后厨。

老板娘见老鼠夹已经从橱柜下被拖了出来,再趴在地上,侧头查看橱柜底下,除了长年积尘,没有半点其他东西。

老板娘也纳闷,“芝麻碗呢?我昨晚就放在橱柜下面啊,当时还露了一半在外面,昨晚走的急,想着今天有时间把剩下拌了鼠药的芝麻洒在店里其他边边角角的地方,今天早晨来一直忙,还没抽出空来,芝麻碗怎么就没了呢?”

跟在老板娘身边的老板已经是满头冷汗。

老板手指哆嗦地指着面板旁的一个陶瓷大白碗,“是不是这个碗?今天早晨来的时候,我看橱柜下有半碗芝麻,想起是昨天被老鼠啃掉地上又被我们收起来的,我不想浪费,就把它拿起来做麻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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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致命麻团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8章致命麻团老板娘看着只剩了碗底几粒芝麻的大白碗,碗的边缘有一个月牙形的缺口,正是昨晚用来拌鼠药的那碗芝麻。

老板娘顿时一身冷汗,“那是我拌了鼠药的芝麻啊,我特意放在老鼠夹旁边,你怎么拿出来用了?”

老板已经哭出声,“我不知道,你没跟我说啊,我……我不是故意用的,不是我……我不想下毒……不关我的事……”

老板吓得已经语无伦次。

事情起因已经大概弄清楚:小吃店进了老鼠,老板娘买来夹鼠板和鼠药,将鼠药拌在半个馒头和半碗芝麻里,老板不知情,将拌了鼠药的芝麻用来做麻团,客人食用麻团,因此鼠药中毒。

南翰飞没想到被谷雅南这么一问,竟找到重要线索,警方接下来要查鼠药的来源,还有整件事情的具体经过。

南翰飞朝身旁的两个年轻警察做了个手势,“把老板夫妇带回局里,进一步审问,剩下的人跟我去隔壁街李记杂货店看看。”

老板夫妇被警察带走,南翰飞临走之前,特意感谢谷雅南,“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福星,你一来,案子就有重大突破。”

“就算我不来,你也能查到,你们现在要去找鼠药来源?”

“嗯,刚才老板娘说的‘三步倒’,是急性鼠药,国家早已明令禁止使用,现在还有人非法销售,现在惹出大事,不查到底怎么行。”

“找到鼠药之后,能给我们一份样本用来检测么?”

“当然可以,公事上我们也应该多多合作,但是,民间使用的急性鼠药都是多种毒药成分混合在一起,要检测起来很麻烦。”

“多谢提醒,我们疾控中心理化组实验室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南翰飞刚要说话,谷雅南抢先说,“知道,结果出来之后,发给你们一份。”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等你消息。”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医院送来的中毒人员标本,“天天小吃”店内的标本,随后警方送来的从李记杂货店搜查出的鼠药标本,结果先后出来。

在医院中毒人员标本中检测到大量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微量的氟乙酰胺。

“天天小吃”店内的早餐麻团、后厨面板大白碗里的白芝麻、老鼠夹上的半个馒头和芝麻粒均检测出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和氟乙酰胺。

李记杂货店内搜查出来的鼠药粉末里检测到高浓度的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和氟乙酰胺。

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又名424,鼠没命,毒鼠强,是一种急性灭鼠药。

氟乙酰胺,也是急性灭鼠药的一种。

谷雅南看着实验结果,眉头微皱。

这两种成分都是剧毒,国家明令禁止使用的急性灭鼠药。

李记杂货店售卖的“三步倒”特效灭鼠药,实际上就是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和氟乙酰胺的混合物。

氟乙酰胺有解毒剂——乙酰胺。

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却是无药可解。

谷雅南将检测结果打电话告知谷嘉树,同时心里祈祷,希望催吐和洗胃等措施及时,食物中的四亚甲基二砜四胺没有过多进入人体,否则只能对症治疗,看病人的自身抵抗力了。

当天傍晚快下班的时候,王笑笑从医院回到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带着这次兴隆小吃街鼠药中毒病人的调查资料,交给谷雅南。

王笑笑将这次中毒的流病调查做的很详细,住院病人的情况都一一记录。

翻看到其中一条,谷雅南停住。

姓名:李有才

性别:男

年龄:64

职业:私营业主,李记杂货店老板

住址:连海市西城区兴隆西街129号

诊断:鼠药中毒

谷雅南看到“职业”一栏,想到在“天天小吃”店采样时,南翰飞曾提过老板娘买来鼠药的地方就是隔壁街的李记杂货店,这个李有才莫不是就是非法贩卖鼠药的人。

谷雅南指着“李有才”的资料,问王笑笑,“这个人现在在医院情况怎么样?”

“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送太平间了。”

“死了?!”

“嗯,死了!他倒是一死百了,可害苦了其他人。”

王笑笑的话一听就有故事,陆离好奇地问:“咋了?这人有问题?”

王笑笑正愁没人说自己的郁闷,趁着陆离的追问,在谷雅南面前一股脑全说出来。

“今天下午,我正在医院对中毒病人进行询问,警察小李突然带着几个人也来了医院。

直接找到李有才的病房,要对李有才进行问话。

可是,李有才当时中毒症状严重,已经意识模糊,根本不能回答任何问题。

当时,我就在李有才的病房里,陪护的是李有才的老婆。

警察说,他们刚才李有才的店里搜出大量违禁灭鼠药,要找李有才问清楚。

李有才老婆在病床旁哭诉,说是李有才一大早从‘天天小吃’店里买了几根油条、几个麻团,李有才吃了一根油条两个麻团,李有才老婆吃了一根油条。

没过多久,李有才就出现头痛、头晕、四肢麻木,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经过医生几个小时的抢救,还是没抢救过来,最后呼吸衰竭而死。

李有才老婆哭得一塌糊涂,警察也没问出什么线索。

警察小李离开的时候,很郁闷,说本想从李有才这里查到背后违禁鼠药的销售网络,结果李有才死了,一条线索又断了。”

陆离感叹:“小贩卖违禁鼠药给饭店,饭店不小心把鼠药混在早餐里,小贩又吃了饭店的早餐,卖违禁鼠药的小贩被自己卖的鼠药给毒死,真是天道轮回啊。”

“苦了其他无辜中毒的人。”

王笑笑站在谷雅南办公桌旁,心有余悸地抱怨,“以后不敢吃外面卖的早餐了,说不定哪种里就有不小心混进去的鼠药。”

陆离开解王笑笑,“你也不用草木皆兵,警方现在不正在查鼠药的来源么,等查清了,我们就能放心。”

王笑笑看向谷雅南,问:“雅南姐,这次鼠药中毒事件就算查清了吧。”

“查清了中毒原因,接下来治疗的事情医院负责,查鼠药来源警方负责,我们疾控的工作基本结束,等所有病人都出院后,写一下案例总结就行,哦,对了,还要做一下后期的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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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露天烧烤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29章露天烧烤谷雅南看向陆离,“陆离,你负责写一些正确使用灭鼠药物的宣传资料,多印刷一些,去社区分发。”

“好。”

“今天快下班了,明天再做。”

“嗯。”

谷雅南刚安排好工作,正准备下班回家,手机又响起。

来电显示谷嘉树。

接起手机,传来谷嘉树焦急的声音,“小妹,医院又来了四个中毒患者,症状跟西郊兴隆小吃街中毒的病人相似,但这四个人是大学生,来自东区的大学城,晚上在路边吃露天烧烤时同时发病,被急救车送到我们医院,简单询问过,他们四人最近没去过西郊,所以,我想让疾控的实验室检测一下这四位新来病人的标本,确定一下毒物种类。”

谷雅南听后的第一反应:又一起集体食物中毒事件,推测跟西郊兴隆小吃街的中毒事件没关系。

谷雅南要根据中毒者的临床症状初步判断毒物种类的大体方向,于是在电话中问谷嘉树,“四个人吃烧烤的种类有什么?肉?还是海鲜?吃了多久之后开始出现症状的?”

“羊肉串、猪肉串、烤鱼都有,从开始吃到出现症状,不到半小时。”

谷雅南开始判断:从发病时间来看,初步可以排除微生物感染的食物中毒,标本要进行理化毒物检测。

“好,是医院来送标本?还是疾控去采样?”

“我们现在去送,时间能快点。”

“行,我让实验室的同事加班出结果。”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发现站在一旁的王笑笑已经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雅南姐,又有食物中毒事件?”

“嗯,东区大学城四个大学生吃露天烧烤的时候发生食物中毒,现在人已经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笑笑,你现在去医院跟进一下,陆离和我去烧烤摊。”

“好。”王笑笑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半包饼干放进口袋里,“带着晚饭,又要开始加班,这食物中毒事件一起连着一起,真希望周老和高飞能快点回来帮忙。”

陆离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周老和高飞在外省开会,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回来,要不我们换换,你跟雅南姐去东区大学城旁的烧烤摊,我去医院?”

王笑笑摇头,“算了,还是我去医院吧,我不喜欢闻烧烤的肉味儿。”

——

连海市,东区大学城。

在大学城旁有一条美食街,街上各种小吃店林立,最多的还是露天烧烤摊。

谷雅南和陆离开着现场流调车停在美食街口,拎着采样箱下车,步行进入美食街内。

天色已暗,正是晚饭时间,美食街上人山人海。

因为靠近大学城,所以街上很多大学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在街边吃东西。

按照医院中四个中毒大学生的描述,谷雅南和陆离找到位于美食街中心的一家名叫“夜来香”的露天烧烤摊。

与周围其他烧烤摊相比,“夜来香”烧烤摊生意冷清,七八张白色塑料圆桌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烧烤摊老板正在门口招揽生意,见到谷雅南和陆离,立刻迎上来招呼,“吃烧烤么?我们店里有新鲜的牛羊肉,海鲜,蔬菜也是当天的……”

老板笑容满面,恨不得把两人拉到桌旁坐下。

谷雅南和陆离正要往里走,却突然被一个声音给拦住,“他家肉不干净!”

谷雅南回头一看,是一位头发灰白的大妈。

陆离正要细问大妈是否知道具体情况,烧烤摊老板突然冲到街上指着大妈鼻子开骂,“滚!不识好歹的老太婆,再敢造谣,报警抓你!”

大妈也不示弱,“有胆量你就报警啊,看警察是抓我还是抓你?”

大妈绕过烧烤摊老板,抓住谷雅南的胳膊,“姑娘啊,这是家黑店,我家的狗昨天吃了他家的剩肉,给毒死了,今天晚上,有几个大学生在吃烧烤,也中了毒,刚被急救车给拉走,周围的客人也都走了。”

谷雅南看向烧烤摊内,发现每张桌上都干干净净,看来引起之前四个大学生中毒的烤串已经被老板收拾干净。

没找到中毒来源,老板还敢营业?

还是老板知道具体是那种食物引起了中毒?

谷雅南眼神凌厉地看着烧烤摊老板。

老板心虚,开始推搡大妈,“滚滚滚……别妨碍我做生意,有证据就去告我,没证据就滚!”

大妈抵不住壮汉老板的推搡,眼见要摔倒,谷雅南忙上前一步,扶稳大妈,并挡在大妈身前。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我们是疾控中心的,你这里刚才发生食物中毒事件,我们来取样调查。”

老板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什么疾控中心?没听过,要想查我的烧烤店,除非警察来,你们算什么东西?”

壮汉老板嘴上骂骂咧咧,一副你们不走,就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陆离气结,以前也见过不配合调查的,但没见过今天这种不仅不配合调查,还辱骂疾控工作人员的。

陆离亮出自己的工作证,靠近壮汉老板面前,“我们有权对疑似食物中毒事件进行调查,有权对你的烧烤店进行采样。”

壮汉老板一把打开挡在面前的工作证,推开陆离,语气恶狠狠地恐吓,“哪里弄来的破证件,不认识!滚!”

陆离被壮汉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趔趄,拎着采样箱好不容易站稳。

壮汉老板动手,虽然只是推搡,但还是引来美食街上行人的围观。

一直站在一旁的大妈没料到这个“夜来香”烧烤摊老板胆子竟这么大,敢跟政府工作人员动手。

陆离火冒三丈,要是在以前,看到眼前烧烤摊老板这种大汉,心里会发憷,但最近跟南翰飞学了不少拳脚功夫,正好练练手。

陆离放下采样箱,活动活动手腕,正准备出手,却被谷雅南一把拦住。

谷雅南眼神冷静,陆离不服气,“雅南姐,他也太嚣张,不配合工作,还辱骂人。”

“我们走!”

谷雅南拉着陆离,离开“夜来香”烧烤店。

直到美食街口,谷雅南才松开手。

陆离不明白谷雅南的做法,“雅南姐,我们就这么走了?什么样也没采到,这次食物中毒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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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异常相似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0章异常相似一路跟到美食街口的大妈也是一脸疑问,“你们是公家的人,可不能不管这事啊,那个‘夜来香’烧烤店老板就是一个泼皮无赖,周围人都怕他,难道你们也怕他?”

“我们当然会管。”谷雅南安慰大妈,“但要换种方式。”

陆离和头发灰白的大妈同时看着谷雅南,不知她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美食街的夜晚,人山人海。

从谷雅南所站的美食街口,能远远望见位于美食街中部的“夜来香”烧烤摊。

谷雅南在人海中搜寻,像是在寻找猎物。

美食街附近是大学城,三三两两结伴来吃宵夜的大学生在人海中占多数。

谷雅南看到人群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大学生,正结伴往美食街内走。

男生瘦高个,带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女生留着西瓜头,个头不足一米六,微胖,圆圆的脸上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模样很可爱。

谷雅南选中这两人,上前打招呼。

“同学,等一下。”谷雅南先亮出工作证,“我是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想请你们帮个忙。”

被陌生人搭讪,本来还有些警惕的大学生,见到谷雅南的工作证后,放松下来。

女大学生很热心,“疾控中心,我知道,上次被狗咬,还去疾控中心门诊打疫苗的,要我们帮什么忙?”

谷雅南掏出五张一百的钞票,“帮我去‘夜来香’烧烤摊买烤串,要没烤过的,每种都要,每种要四串,你们就说是自己要回家烧烤,他们的调料也每样要一些。”

女大学生接过钱,会心一笑,“明白,你们这是暗中调查吧,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两个大学生拿着钱离开。

谷雅南目光又在人海中搜寻,热闹的美食街口,一个流浪汉正坐在街角。

流浪汉身材消瘦,多天未洗的长发扎在脑后,身后有一个麻袋包裹,是流浪汉的全部家当,身前有一个半旧的搪瓷碗,碗里有几个硬币,旁边还有好心人施舍的两张烧饼。

谷雅南又掏出一百,往流浪汉面前走。

大妈拦住谷雅南,“你这是要给他钱?这流浪汉呆在这都好几年了,被送去好几次救助站,他非要回来,每天在这乞讨的钱比一般打工的都多。”

“这钱花的有用处。”

谷雅南走到流浪汉面前,俯下身,将百元大钞放进搪瓷碗里。

流浪汉惊讶抬头,见过施舍一块、五块、十块的,没见过一次施舍一百的。

“我想请你帮个忙。”

流浪汉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谷雅南,平时听惯了冷嘲热讽,看惯了鄙夷眼神,没想到竟有人还能以平等的语气跟他讲话。

“你知道美食街的夜来香烧烤摊么?”

“嗯,知道,那个老板是个特抠门的人。”

“你知道他家店里的垃圾都平时都扔到哪里吗?”

“知道,他们烧烤摊旁边有一个垃圾桶,每天的垃圾都会扔在里面,第2天有收垃圾的来拉走,我还经常从他们的垃圾桶里找吃的。”

“你帮我把夜来香烧烤摊今天的垃圾都拿过来。”

“你给我100块钱,就让我去拿一桶垃圾回来?”流浪汉惊奇地反问。

“嗯,你能做到吗?”

“能,垃圾桶没人看着,很容易能拿回来。”

“记住,不要让老板和他的店员给发现。”

“明白,就是悄悄地给拿回来,这个我在行。”

流浪汉将100块钱揣进兜里,站起身,拿起自己随身的麻袋包裹,朝美食街的夜来香烧烤摊漫步走去。

很快,两个大学生拿着一大袋子从夜来香烧烤摊买来的新鲜烤串,找到谷雅南。

女大学生把剩下的钱还给谷雅南,谷雅南却只接过烤串,把钱又塞回女大学生手里,“剩下的钱算是感谢你们两位的帮忙。”

“不用。”女大学生又把钱塞给谷雅南,“我有同学曾经在那家烧烤店吃坏过肚子,回去找那家老板,差点被那家老板打,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再说帮助你们疾控是我们市民应尽的义务嘛。”

两个大学生小跑着离开。

陆离感慨,“同样是连海市市民,素质差距咋就这么大?”

一直跟在一旁的大妈盯着远处美食街的夜来香烧烤摊方向,嘟囔:“一锅粥里总有几颗那么讨人厌的老鼠屎。”

过了不久,流浪汉也拎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回来。

“给,这一包就是今天夜来香烧烤摊的垃圾,比平时多呢,有好多没吃过的烤串,这老板今天是咋了?竟然浪费,这要在以前,客人吃不完的,他都是重新烤一回,又给别的客人上桌,这可是我亲眼见过的。”

流浪汉盯着黑色塑料袋里的完整烤串,感觉口水就要淌下来。

大妈好心提醒,“这烤串儿可能有毒,以后他们家的垃圾别再捡着吃,小心被毒死。”

“有毒?”流浪汉看看大妈又看看谷雅南,一脸不相信,“为啥有毒?他们要害人吗?他们开饭店的,害人对他有啥好处?”

流浪汉一连串疑问,大妈有些不耐烦,“还能为啥?那些黑心肠的肯定是为了钱,还不知道他家的烤串都是啥东西做的呢。”

谷雅南:“的确有人吃了他家的烤串后发生食物中毒,但具体食物中毒的原因还需要详细调查,这些就是证据。”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从东区大学城旁美食街带回来的各种烤串,被送到理化组的实验室进行毒物检测。

凌晨1:00,检测过程中,谷嘉树打电话来催促。

“还有多久能出结果?”

“快了,再有半小时,怎么?病人情况不对吗?”

“因为不确定中毒毒物的具体种类,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对症治疗,其中一个学生因为吃了太多烧烤,现在情况很不乐观,有全身器官衰竭症状。”

谷雅南听后也很着急,“我现在就在疾控中心实验室,我在一旁守着,只要一出结果,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两个小时后,理化结果出来。

从4个大学生的洗胃液中检测出大量的四亚甲基二砜四氨,即毒鼠强,还有少量的氟乙酰氨。

东区大学城旁美食街夜来香烧烤摊的羊肉串中也检测到了四亚甲基二砜四氨和少量的氟乙酰。

这毒物的种类跟之前从兴隆小吃街“天天小吃”店中检测出的三步倒鼠药,非常相似。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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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夺命肉串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1章夺命肉串谷雅南立刻打电话通知谷嘉树。

谷嘉树叹气,“又是四亚甲基二砜四胺,这灭鼠药是没有解毒药的,只能对症治疗,看这大学生的造化了。”

能让谷嘉树说出这样的话,谷雅南知道这大学生的情况的确是非常凶险。

但烧烤摊的羊肉串中为什么会有鼠药呢?

谷雅南在脑海中思考各种可能。

陆离做完实验从实验室里出来,见到谷雅南,又抬头看了挂在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2:00。

“才凌晨2:00,我还以为要熬通宵呢,现在还能睡3个小时,我就在办公室里打开我的小简易床休息得了,不回家。不过,刚才检测的羊肉串的味儿也太浓了,一股羊尿味儿。”

陆离抱怨羊肉膻味的话似乎一下提醒了谷雅南。

“陆离,先别休息,我们实验室还有检测生物种属的储备试剂盒,把刚才检测的带毒的羊肉串儿,做一下种属实验。”

“羊肉串儿,种属肯定是羊啊……”陆离突然反应过来谷雅南的担忧,“雅南姐,你是怀疑这羊肉串儿不是真的羊肉?”

“羊肉串里有灭鼠药成分,而且,夜来香烧烤摊里烤出的羊肉串,和冰箱中冰冻的羊肉串中都有灭鼠药成分,如果不是故意下毒,那鼠药是怎么来的?谁会往羊肉里混灭鼠药?等我们做过种属实验之后,应该就能猜出大概。”

两个小时后,种属基因检测结果出来。

夜来香烧烤店的羊肉串中,检测出三种不同动物种族的基因:猫、鼠、狗。

就是没有羊的基因。

从实验室出来,谷雅南和陆离回到应急办公室。

陆离将打印好的纸质报告丢在办公桌上,非常气愤,“这还真是挂羊头卖狗肉啊,羊肉串儿里竟然没有羊肉!”

“如果仅仅是用猫、狗、老鼠的肉充当羊肉串并不会吃死人,没想到竟然有老鼠药在里面。”

“羊肉串里是老鼠肉,又有灭鼠药在里面,难道黑心老板是用被老鼠药药死的死老鼠来制作的肉串?”

“是有这种可能,但老鼠药具体是怎么跑进肉串里的,还要问过夜来香烧烤摊的老板才知道。”

说起那个壮汉老板,陆离恨得牙痒痒,“雅南姐,有了我们的实验结果,就有理由和证据抓那个烧烤摊的老板吧?”

“还不够,我们采样的程序跟以往不同,而且我们的检测结果,只能为医疗提供服务辅助作用,并不能作为定罪依据,最多我们只能选择报案。”

“哎……”陆离叹气,“雅南姐,你知道我现在最羡慕谁吗?”

“谁?”

“南翰飞,南队长啊,现在如果是警察,那个烧烤店老板还敢那么横吗?直接抓人去警局审一审,就完事儿了。”

“警察抓人也要讲证据,不过我们现在有线索了,可以通知警方行动。”

“报警好啊。”陆离又看到希望,“上次采样不完全,这次如果多部门联合行动,有警察保护,我一定要把‘夜来香’烧烤摊所有猫腻都揪出来。”

凌晨五点,应急办公室外的天空漆黑如墨。

此时正是黑夜向黎明转变的最黑暗时刻。

因为涉及到多部门联合行动,谷雅南正准备将行动计划先上报疾控中心大领导——杨主任。

应急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

王笑笑风尘仆仆从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赶回来。

“笑笑,你不会是在医院呆了一晚上吧?”陆离惊问。

“是啊,本来以为两个小时就能结束的,结果被一个病人家属拉着讲话,一直耽搁到现在。”

王笑笑一口气喝下办公桌上的半杯冷水,喘了口气,把在医院对四名中毒大学生的资料放到谷雅南面前,“我回来的时候,那个叫李刚的大学生已经救治无效死亡。”

谷雅南和陆离都是心中一沉,东区大学城美食街烧烤摊中毒事件已经有一人死亡。

谷雅南翻看王笑笑带回来的资料,翻到李刚这一页。

姓名:李刚

性别:男

年龄:19周岁

职业:大二学生

住址:连海市东区大学城a区14号宿舍楼502室

既往史:无

主诉:10月13日下午下课后,与同宿舍的其他三名舍友一起去东区大学城旁美食街的“夜来香”烧烤摊吃烧烤。四人点了20个羊肉串,20个猪肉串,8串香菇,8串烤豆腐,4串烤韭菜,4串烤馒头,一盘炒花生米,一盘凉拌木耳,四瓶啤酒。20分钟后,烤串吃了大半,李刚开始出现头晕、恶心、呕吐、腹痛。其他三个同伴相继出现类似症状,随后拨打120。

入院体格检查:口腔分泌物增多,呼吸困难,烦躁不安。

辅助检查:血常规正常,尿中有红细胞和蛋白,大便潜血阳性,心律紊乱,脑电图一场,头颅ct广泛大片状低密度影,脑回密度增高,脑室扩大。经cdc实验室检测,呕吐物中检测到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和氟乙酰胺。

初步诊断:急性灭鼠药中毒

治疗方法:注射氟乙酰胺特效解毒药——乙酰胺,洗胃、导泻、镇静、止惊、纠正心衰,应用呼吸兴奋剂、肾上腺皮质激素、利尿剂。

患者入院两小时后,出现全身紫绀,四小时后,出现剧烈的强制性惊厥,呼吸衰竭。

死亡时间:10月14日凌晨三点十五分。

合上资料,谷雅南感觉仿佛有一股恶气闷在胸口。

最近因为急性鼠药中毒的死亡人数又多了一个。

兴隆小吃街中毒案,东区大学城美食街中毒案,虽然两者地域相隔远,但引起中毒的毒物种类都是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和氟乙酰胺的混合物,也就是从李记杂货店搜出来的急性灭鼠药“三步倒”。

兴隆小吃街中毒案的来龙去脉已经弄清楚,但东区大学城美食街烧烤摊中的毒物来源还没查清楚。

谷雅南拨通杨主任电话,“杨主任,东区大学城美食街发生急性灭鼠药集体中毒,我想申请多部门联合行动。”

电话另一头的杨主任头脑清晰,声音清楚,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倒像是一直处在工作状态,“我刚接到市领导的电话,东区大学城的一名大学生吃烧烤时,发生鼠药中毒死亡,学生家属情绪激动,直接拨打了市长热线,市里成立了专门小组,让我们多部门联合行动,现在警方已经赶去美食街案发现场,我刚才也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带上应急办的人,马上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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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冤死的狗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2章冤死的狗连海市,东区大学城美食街。

天微亮,警察和疾控中心的人先后到达美食街。

夜来香烧烤摊的老板,还在小店内的简易床上呼呼大睡。

一群警察由南翰飞带队,拿着搜查证,冲进小店内。

壮汉老板被从床上揪起,身上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见了眼前的场面,惊呆。

“你……你们……凭什么私闯民宅?凭什么抓人?”

这壮汉老板比平常人镇定,只是惊了两秒,便很快反应过来。。

南翰飞亮出搜查证,“为什么抓你?你不明白吗?你店里的烧烤吃死了人,带你回警局问话。”

警察控制住壮汉老板,谷雅南带领疾控的工作人员进入店内开始搜查采样。

与“夜来香”烧烤摊外面洁净的门面相比,后厨是脏乱的一塌糊涂。

后厨内有两台冰柜,两台玻璃冷藏箱,里面堆放着各色烤串。

在冷藏箱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大垃圾桶,里面有动物皮毛和血淋淋的内脏。

谷雅南俯身看垃圾桶内的动物皮毛。

这是一张灰褐色的皮毛,上面有一条长尾巴,还有一颗未完全剥皮的脑袋。

脑袋上有两个小小的尖耳朵。

这是一张猫皮!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取出一个大号的采样袋,戴着手套,将猫皮连着猫头一起装进采样袋内。

取出猫皮,垃圾桶的下面还有几张老鼠皮。

王笑笑看着直犯恶心,“天啊,我们平时吃的烤羊肉串,都是这些东西做的吗?”

陆离没有回答王笑笑,而是拿着装好猫皮和老鼠皮的采样袋,走到壮汉老板面前。

“猫肉和老鼠肉呢?”

壮汉老板面色尴尬纠结。

南翰飞在壮汉老板脑袋上拍了一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什么事老实交代!现在说还给你算自首,否则让我们查出来,罪加一等!”

被南翰飞的一番教育加恐吓,壮汉老板心理防线崩溃,开始从实招来。

“都在冰柜里。”

谷雅南已经打开冰柜开始采样,壮汉老板望着南翰飞,一脸谄媚的笑,“警察同志,我从实招来,所有的东西都跟你们说,是不是就不用去警局了?”

“你是不是故意在你的烤串里加了急性灭鼠药三步倒?”南翰飞没理会壮汉老板的问题,而是直接问线索。

“警察同志,你可别冤枉我啊。”壮汉老板急得大叫着解释,“我开烧烤店就是图财,哪能害命啊。”

“那你的烤串里为啥检测到灭鼠药三步倒?你店里有没有这个东西?”

“没有,绝对没有,我连听都没听过,我店里虽然有老鼠,但是都是从外面收购来的死老鼠,用来加工肉串儿的,我们店里从来都不用灭鼠药。”

“你收购死老鼠干嘛?”

壮汉老板面色更加尴尬,“现在羊肉不是非常贵么,为了缩减成本,我就用猫肉鼠肉,狗肉之类的代替羊肉。”

“不怕顾客吃出异常来?”

“我有加工方法啊。”

“什么方法?”

壮汉老板压低声音,“我把猫、老鼠和狗收过来之后,剥了皮,把肉切成块,撒上调料,再浇上羊尿,放到冰箱里冻几天,再拿出来解冻,烤出来的味道跟正宗的羊肉一模一样。”

被壮汉老板这么一形容,南翰飞和周围的几个年轻警察都开始犯恶心。

其中一个年轻警察问,“你店里的羊肉串儿都是这么来的?”

“不是全部,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是真的羊肉。”

“你的假羊肉串有没有卖给其他的烧烤摊?”

“没有,我的店里都是自产自销,不过这个方法别的店里也有用的。”

年轻警察想到自己虽然没来过这条美食街,但经常在警局边的商业街吃烧烤,那边的羊肉串不知真假,想到壮汉老板制作假羊肉串的过程,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翻腾。

“你也是个人才。”南翰飞揶揄壮汉老板,“你这聪明劲,如果用到其他方面,会更成功。”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交代了,就不用带我回警局了吧?”

“你都交代了啥?正事还没开始说呢,我现在问你,你这些假羊肉串里为什么会有灭鼠药?”

壮汉老板哭丧着脸,“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啊,那些人送给我的猫、狗、老鼠好多是死的,或许是这些死猫死狗死老鼠身上是被灭鼠药毒死的呢,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南翰飞敏锐地感觉到接近真相的线索,“卖你死老鼠的人的联系方式?”

壮汉老板沉默。

南翰飞故意冷笑,“你别说你不知道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否则这个吃死人的锅你就要背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床底下有一个笔记本,里面都是那些经常给我送货的人的电话号码。”

南翰飞让壮汉老板自己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上泛黄的纸张,上面记录着姓名,联系方式,交易时间,交易货物的种类和数量。

有了这条线索,往下查急性灭鼠药三步倒的来源,会更容易。

夜来香烧烤摊的壮汉老板,还是被警察带回了警局。

南翰飞带着几个警察队员循着线索继续调查急性灭鼠药的来源。

谷雅南在烧烤店内采集了各种样品,在早晨8:00左右回了疾控中心实验室。

样品放到理化组实验室,安排理化组的其他同事检测样品,谷雅南、陆离和王笑笑都一夜未睡,准备回办公室眯一会。

这个时间,疾控中心刚上班,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却异常喧闹。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微胖女人怀里抱着一条已经死去的泰迪狗,正在跟一楼收样处的工作人员大吵。

“你们疾控中心不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么,既然能检测,为什么不收?”

一楼收样处的王丽是去年刚毕业进入疾控工作的大学生,面对这种情况,开始耐心解释,“我们疾控不对外收样,只完成上级规定的监测任务,您这样的,不属于我们疾控的监测范围。”

“你们疾控不是什么都管么?你们疾控不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管着空气么?怎么我家的狗被毒死,就不能给检测一下?再说,我还会付钱。说吧,做个毒物检测需要多少钱?多贵我都付得起!”

“我们疾控不对外收样,也不对外收费。”

“不行,你们疾控今天如果不给我家狗做毒物检测,我就在这不走。”

不论王丽如何解释,中年女人坚持守在收样处门口。

来往行人逐渐增多,中年女人突然嚎啕大哭,“我家狗死的冤啊……”

中年女人的嚎啕哭声吸引更多围观人群。

谷雅南经过,看向王丽,“这是怎么回事?”

第133章 一阵恶臭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3章一阵恶臭王丽看到谷雅南,像看到救星一般,“谷主任,这位大姐一大早来,说她早晨在小区遛狗的时候,狗吃了草坪上的鸡腿,结果几分钟后就给毒死了。大姐怀疑是有人故意投毒,报警,警察不给立案,之后就来我们疾控,要给死狗做毒物检测,找证据。”

谷雅南俯下身,看着还在地上撒泼大姐怀里的狗,“这条狗可以留下。”

中年女人立刻止住哭声,“真的?你可以做主?”

王笑笑:“这是我们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的谷主任,她当然可以做主。”

中年女人站起身,“行,来了个能做主的就好,检测一次需要多少钱,我付!”

“不用交钱!”

中年女人怀里抱着死去的泰迪狗,一脸惊讶。

王丽凑近谷雅南,声音放低,“谷主任,我们不是不对个人收样么?”

“狗被毒死,也是公共卫生事件之一,这次就按照应急事件来处置,样品走我们应急办。”

王丽应了一声,心里开心,有应急办接收,终于摆脱一个麻烦。

中年女人这时才相信,谷雅南真是个能做主的。

中年女人开始向谷雅南倒苦水,“谷主任,您一定要给我家的狗好好检查一下,早晨遛狗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吃了草坪上的鸡腿后,就开始口吐白沫,几分钟就死了,我家狗死的冤啊,扔毒鸡腿的人丧尽天良啊!”

谷雅南止住中年女人的哭诉,“狗吃过的毒鸡腿还有剩的么?有没有带来?”

“有有有……我家狗把鸡腿吃了一半就死了,为了留下证据,我特意用塑料袋把剩下的鸡腿带了过来。”

中年女人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

“就是这个毒鸡腿,我家狗就是吃了这个才死的,当时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死的时候,嘴里还叼着这半个鸡腿,死状太惨了,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调我们小区监控看。”

谷雅南吩咐站在一旁的陆离,“把鸡腿和狗送去理化组实验室,做毒物检测。”

“毒物的大体范围?”

“鼠药三步倒。”

陆离明白谷雅南的想法,她是怀疑这次狗中毒事件跟最近急性灭鼠药三步倒泛滥使用有关。

狗尸体和鸡腿被陆离带走,中年女人问谷雅南,“谷主任,这个检查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要我在这而等着么?”

“不用等,但你需要配合我们疾控的调查。”

“调查?还要调查啥?”

“如果这次是人为投毒,那么有毒鸡腿可能不止一个,我们要去你所在的小区进行全面调查,防止有更多的狗或是人受害。”

“对。”中年女人连连点头赞同,“如果是谁家小孩吃了,那不就毒死人了么?想一想,都觉得可怕,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谷雅南准备开着现场流调车跟中年女人走,王笑笑:“雅南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去就可以,接下来应急办公室还会有很多事,你留守。”

——

连海市,未来城一号院,中年女人所在的小区。

谷雅南将流调车停在小区门口,带着采样箱,跟中年女人一起进入小区内。

小区面积很大,绿化做的不错,楼与楼之间,草坪成片,绿树成荫。

中年女人指认泰迪狗被毒死的那片草坪。

谷雅南仔细搜查草坪周围,在草坪的西南角发现另一个鸡腿。

小心地将鸡腿收进采样袋,装进采样箱。

中年女人大骂:“哪个丧尽天良的?竟然在小区内到处扔有毒的鸡腿,就应该把他抓起来,关进牢里。”

“我们再去找找别的地方,尤其是经常有流浪狗出没的地方。”

“说起流浪狗,我倒想起一个地方,就在我们小区后面,那里是一片准备拆迁的老房子,除了几个钉子户,里面没啥人住,很多流浪狗在附近转悠。”

未来城一号院旁,准备拆迁区。

与未来城一号院漂亮的新楼房相比,这片拆迁区就像被城市遗忘的角落,楼房低矮破旧,很多窗户的玻璃已经破碎,人影稀少,墙上用红漆写的“拆”字甚是醒目。

走近拆迁区,中年女人发出疑问声,“咦?今天这里怎么一条流浪狗都没有?以前这里很多流浪狗,它们把这些废弃的楼房当成家,整天在这附近转悠。”

谷雅南也觉得纳闷,但纳闷的是空气中的怪味儿。

一股恶臭飘散在空气中。

谷雅南觉得这股恶臭味儿很熟悉,像是曾经在哪儿闻过。

磷臭味儿。

是磷臭味儿!

谷雅南很确定,她早年曾在除鼠害活动中接触过一种无机急性灭鼠药——磷化锌,它的气味儿跟现在空气中弥散的气味儿一模一样。

谷雅南捂着鼻子,正准备拉着中年女人离开这里。

突然,一群人从从拆迁区内冲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男人。

胖男人一路狼狈地朝外跑,后边几个警察在追。

警察的身影很熟悉,其中一个就是南翰飞。

胖男人很快被警察控制。

南翰飞看到谷雅南,第一句话便是,“先离开这里,这家伙为了消灭证据,把大量灭鼠药都撒在旁边垃圾堆里,我会通知人来处理。”

——

当天,案件被侦破。

南翰飞在拆迁区抓到的胖男人叫张刚,经过审问,张刚主动交代事情经过。

疾控中心实验室的检测结果,也证实张刚的说法。

张刚曾是连海市某灭鼠药制造厂的工人。

药厂倒闭后,张刚将大量急性灭鼠药转移,并存放在拆迁区的一栋废弃楼房里。

张刚将灭鼠药批发零售给不同的人,包括李记杂货店老板。

张刚还用鼠药拌食物,在拆迁区附近捕杀大量流浪狗、流浪猫和野鼠,以及附近小区的宠物狗,并把这些猫狗鼠尸体卖给“夜来香”烧烤摊老板。

四个大学生因为食用“夜来香”烧烤摊含鼠药的假羊肉串,中毒,一人死亡,三人经治疗,状态稳定。

李记杂货店老板又将三步倒鼠药卖给“天天小吃”老板娘,导致小吃店老板误将混了鼠药的芝麻掺进麻团,造成两名食客中毒死亡,多名食客中毒。

最近导致连海市多起急性灭鼠药中毒事件的源头被查清,避免更多人和动物受害。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写完这次急性灭鼠药中毒事件的总结报告,关上电脑,天色已暗,正准备回自己的单身公寓休息。

南翰飞笑容温馨地出现在门口,“雅南,忙完了?”

“嗯,不过我不能跟你去吃晚饭,我已经快70个小时没好好休息,现在只想睡觉。”

“我知道,我来就是担心你太困,自己开车会有危险,我送你回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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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朋友圈(12)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4章朋友圈鼠没命:老鼠老鼠我爱你,就像猫咪般地爱你……

——

10分钟前。

鼠甘伏,鼠立死,红海葱,砒霜,安妥,双香豆素,杀鼠灵,敌鼠,鼠得克,溴敌隆,大隆,磷化锌,毒鼠磷,氟乙酰胺,氟乙酸钠,毒鼠硅,love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

红海葱:大神!

安妥:大神!

双香豆素:灭鼠大神!无药可解!

杀鼠灵:厉害!

敌鼠:nb!

鼠得克:仰望大神!

溴敌隆:厉害的都被人类禁用啦!

大隆:没有大神的陪伴,我很寂寞。

磷化锌:人类的禁止令有屁用!大神依然横行人间。

毒鼠磷:大神怎么用了这个不常见的名字?

氟乙酰胺:我还是喜欢大神本名——四亚甲基二砜四胺。

氟乙酸钠:我喜欢大神的第一个别名“毒鼠强”。

毒鼠硅:大神出没,我的偶像啊。

love艾滋病:鼠没命?是啥?没听过。

鼠没命回复love艾滋病:看我名字的后缀,我是一种有机物啦。

love艾滋病回复鼠没命:就是一坨没有生命的有机物,为啥被上面这么多奇怪名字的有机物称为大神?

鼠没命回复love艾滋病:我们的共同点——毒药!

love艾滋病回复鼠没命:毒药?你对我没毒哇。

鼠没命回复love艾滋病:我们对动物有毒,你是微生物,不用害怕我们。

毒鼠硅回复love艾滋病:看我们的名字,我们是鼠类毒药。

鼠疫回复鼠没命:为什么会有你们的存在?鼠类克星,害死我那么多坐骑。

鼠没命回复鼠疫:我是人类合成的产物,专门用来毒杀鼠类,你要把仇记在人类头上。

氟乙酰胺回复鼠疫:其实,由于人类滥用灭鼠药,导致鼠类天敌减少,生态平衡被破坏,鼠类数量是有增无减,从这方面讲,你还要感谢我们。

鼠疫回复氟乙酰胺:好像是这样,点赞里的有机物都是灭鼠药么?

氟乙酰胺回复鼠疫:是的呢,人类讨厌老鼠,发明了很多毒药来灭鼠,从很早时候的红海葱、砒霜,到现在的我,灭鼠药已经更新换代了很多次。

砒霜:我的历史最悠久。

红海葱:十六世纪我就出现啦。

鼠甘伏:我是第一代抗凝血灭鼠药。

鼠立死:1

安妥:1

杀鼠灵:1

敌鼠:1

鼠得克:我是第二代抗凝血灭鼠药。

溴敌隆:1

大隆:1

鼠疫:上面这些抗凝血类灭鼠药,好像作用很慢,有一次我的一只坐骑老鼠误吃了溴敌隆,过了很长时间才发病,但死状凄惨,他体内的维生素k被抑制,凝血功能被损害,七窍流血,最后内出血死去。

溴敌隆回复鼠疫:哈哈,我不仅能对付老鼠,还能对付人类,只要人类将我吃进去一点,也会恶心、呕吐、肚子疼、牙龈出血、皮肤出血、口鼻流血、咳血、呕血、尿血……直到出血休克,一命呜呼。

love艾滋病回复溴敌隆:死状凄惨,好可怕!

鼠疫:还有一次,我的老鼠坐骑吃了些墙角的玉米粒,结果整张嘴像被烧过一样,满嘴大蒜味儿,很快就头晕脑胀,四肢麻木,抽搐、浑身出血,最后嘴里含着玉米粒死翘翘。

磷化锌回复鼠疫:你的坐骑应该吃了人类用我拌料玉米粒,专门灭鼠的,能抑制动物体内的胆碱酯酶活性,我剧毒,是人类控制使用的灭鼠剂。

毒鼠磷:我跟磷化锌大哥的原理一样。

溴代毒鼠磷:1

鼠疫:还有另一次,老鼠的亲戚——松鼠,在一片松林里找松果吃,松林边缘靠近农田的边界有一棵大松树,松鼠吃了那棵松树上的松果后,很快出现抽搐、吐血,最后吐血吐死了。后来松鼠们找到原因,原来是三年前农田主人在大松树下倾倒一些废弃的有毒灭鼠饵料,当时毒死了不少田鼠,没想到三年后,大松树的松果还能毒死松鼠。

氟乙酰胺回复鼠疫:这是我的功劳,我能通过食物链聚集,我从废弃的灭鼠饵料中进入土壤中,大松树从土壤中把我吸收进入大树体内,我又进入大松树的各个部分,尤其是松果的含毒量更高,我能大松树体内呆很久。

鼠疫回复氟乙酰胺:恐怖!竟然能在食物链中聚集,回去得警告老鼠家族注意。

氟乙酰胺回复鼠疫:我还不是最恐怖的,我们的毒鼠强大哥才厉害。

鼠疫回复氟乙酰胺:毒鼠强?不就是鼠没命么?

氟乙酰胺回复鼠疫:嗯呢,毒鼠强大哥无色无味,剧毒无比,无药可解,是居家旅行、杀人灭鼠的必备良药。

鼠没命回复氟乙酰胺:我们是人类禁止使用的灭鼠剂,现在我们的数量是越来越少。

氟乙酰胺回复鼠没命:人类都是贪婪的,为了钱,依然非法生产、销售、使用,我们还是很有市场的,你看人类的报道,经常有误食我们中毒的案子。

鼠没命回复氟乙酰胺:自己酿的恶果自己尝,人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流感回复鼠没命:自传!我要看灭鼠大神的自传!

鼠没命:好咧,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很短。

我是人类合成出来的有机物。

我有很多名字:四亚甲基二砜四胺,毒鼠强,鼠没命,424,tem。

我外表就是一坨白色粉末,但我有剧毒。

我能经过呼吸道和消化道进入动物体内,阻断γ-氨基丁酸受体。

一点点的我就能刺激他们的中枢神经系统,让他们兴奋尖叫、跳动、痉挛、四肢僵直。

在多一点的我就让他们恶心、呕吐、像喝醉酒一样。

更多一点的我能让他们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小便失禁、意识丧失、直到死亡。

更让动物们颤抖的是,目前我无药可解。

流感:无药可解的毒药!厉害!

love艾滋病:只是对动物有毒,我们微生物不必太在意。

鼠疫回复love艾滋病:见识浅薄!宿主们都被毒死了,我们还能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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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古墓黑影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5章古墓黑影2019年11月,连海市进入初冬季节。

相比往年,这个冬天有点冷。

位于连海市西郊青城山下王家村的村民们都做了棉衣,储存食物,做好过冬的准备。

住在王家村东头的王德全,今年刚好五十四,是村里有名的光棍汉。

在王德全小时候,父母去镇上赶集时遇到车祸,双双去世,只留下十四岁的王德全,还有十岁的弟弟王德华和八岁的妹妹王小花。

自从父母去世,王德全辍学回家,又当爹又当妈,将弟弟妹妹拉扯大。

等到弟弟娶上媳妇,妹妹嫁人,王德全自己的婚事却耽误了。

时间一长,王德全也习惯一个人住,平时弟弟王德华一家偶尔会来照顾一下。

弟弟王德华有一个儿子,王安邦,二十二岁,今年夏天大学毕业后,在青城县滨海旅游开发公司找了份导游工作。

11月8号,这一天正是农历节气——立冬。

年轻的王安邦结束工作,回家过节。

按照青城山的习俗,立冬要吃饺子。

王德华媳妇下好饺子,装满一保温盒,让王安邦给大伯王德全送去。

弟弟王德华家住在王家村的西头,哥哥王德全家住在村东头。

冬季的天黑的特别早,王安邦横穿整个王家村,等到大伯家的时候,天色已全黑。

“大伯,我安邦啊,开门,我给你送冬至饺子。”

王安邦一手拎着饺子,一手敲着王德全家的木头门,大喊。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王德全身穿军绿色棉大衣,戴着皮帽,穿着棉鞋,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包裹。

“大伯?你这是要出门?”

王安邦觉得纳闷,天寒地冻,月黑风高,大伯要去哪儿?

王德全见到侄子,面色惊喜,“安邦啊,今天回家了啊,不巧,大伯要进趟山,快的话,明晚就能回来,等大伯回来,你娶媳妇的钱就有啦。”

王安邦伸头一看,大伯身后的大背包外挂着一个长铲子。

铲子形状奇特,分节段的柄,细长的头,竟是洛阳铲。

最近青城山在进行旅游开发,有流言说勘测人员在青城山野猴岭深处发现一座古墓。

“大伯,你不会是要去盗墓吧?”

“你这孩子,大伯怎么会去盗墓呢?大伯只是进林子里溜达溜达,听说山里有古墓,万一撞进了,就带几样东西出来。”

“那还是盗墓!”

“别说盗墓那么难听,我不去拿,也会有别的人进去,好了,安邦啊,听话,乖乖回家,趁天黑我要赶快走,这次进山说不定会很有收获,到时你娶媳妇的钱就有着落了。”

王德全反身关上木门,上锁。

王安邦想劝大伯不要进山,但他知道大伯的脾气,从小到大,只要大伯打定主意要干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王德全朝村外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从侄子安邦手里拿过装有饺子的保温盒,“饺子我带路上吃,你回家就说大伯我去山里下套打猎去了,千万别说我是去古墓,明白吗?”

安邦从小最听大伯的话,如今大伯吩咐,他条件反射般地点头。

王德全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村口,王安邦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担忧。

——

青城山野猴岭深处。

立冬夜,月黑风高。

王德全在山林转悠了大半夜,终于在野猴岭半山腰找到古墓入口。

因为深秋一个多月的雨水天气,野猴岭半山腰山坡发生塌方,沉睡地下多年的古墓因为塌方出现一道缺口。

前几日,被进山勘测的队员发现。

青城山内有古墓的消息一下传开。

王德全大着胆子进入古墓内。

古墓内空气闷热潮湿,山林外是寒冷的冬天,古墓内却像是温暖的春天。

手电筒光线下,古墓内阴森恐怖。

走过十几米的水平甬道,王德全发现一条垂直墓道。

用绳子拴着点亮的烛台试探墓道下的情况,墓道很深,足有十几米,大约是四五层楼的高度。

烛火未熄灭,还朝一个方向晃动。

说明墓道下有空气流通,能进人。

王德全用随身带的绳索悬梯下到垂直墓道底部,用手电筒照亮周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墓室,非常庞大的墓室。

墓室内一排排真人大小的兵马俑,跟电视中介绍的秦始皇陵中的兵马俑一模一样。

能用兵马俑陪葬,墓主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王德全心中兴奋,脑海中盘算着,墓里一定有宝贝,等政府发现这里,一定会封锁,再进来,就不容易了,趁现在赶快拿几样值钱的走。

眼前的兵马俑是肯定扛不走的,但金银铜器、玉器,这些小件又值钱的应该有的吧。

王德全在墓室内寻找,终于找到棺室。

但墓主人的棺椁已被打开,上面有厚厚的灰尘。

这墓竟早已被盗过,棺椁内什么值钱的也没留下。

气馁不过两秒,王德全又来了精神。

墓里所有东西都是古董,拿几个陶陶罐罐应该也值不少钱!

打定主意,王德全从墓里挑了几件看起来形状奇特值钱的陶器,一起装进背包里。

突然,身后墓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古墓寂静,突然有声响,难道是鬼?

王德全猛地回头,发现墓室一角有黑影闪过。

黑影中似乎还带着两个血红的小点,莫非是鬼的眼睛?

王德全的心提到嗓子眼。

悉悉索索的声音变大,黑影增多,王德全被吓得后退一步,碰到靠近棺椁的一个大陶罐。

“哐当!”

陶罐碎裂。

“吱吱……”

从碎裂陶罐中又窜出一道黑影。

这次黑影和声音离得近,王德全看得清楚。

竟是一只大老鼠!

王德全摸着扑通乱跳的心,发觉刚才已经浑身冷汗,不禁自嘲:“竟差点被一只耗子吓死,果然人做不得亏心事。”

但一想到这些陶罐能换来一堆堆钞票,王德全又大着胆子将剩下几个完整的陶罐装进背包。

装满陶罐的背包鼓鼓囊囊。

王德全背着背包,觉得浑身发痒。

挠了几下发痒胳膊和后背,王德全对着墓主人的棺椁拜了三拜,嘴里念叨:“我回去一定给你多烧纸钱,就当我用纸钱换你的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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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一口浓痰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6章一口浓痰古墓规模庞大,王德全在墓里转悠了大半夜,终于在天亮之前找到出口。

从古墓回来的路上,王德全怕被人撞见,特别挑着人迹罕至的小路走。

这一绕路,时间用的更长。

回来的路上,王德全吃了侄子昨天送给他的冬至饺子。

饺子已经凉透,吃了一半,喝了两口路边的山泉水,王德全觉得胃里很胀,不舒服。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身体越来越痒。

此时可以用“奇痒无比”来形容。

撩开袖子,王德全发现胳膊上有几个红点。

红点处奇痒难忍。

这种痒比被臭虫咬过还难忍受。

王德全心想:林子里、古墓里都不干净,什么虫子都有,可能是被虫子咬过,回去擦点风油精应该就能好。

身上的痒让王德全心烦意乱,更糟糕的是,他开始头疼。

忍着痒和疼,拖着疲惫的腿,终于背着一大包从古墓拿出来的陶罐到了村口。

害怕被村里人撞见,王德全在村口树林里又藏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黑,村里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天空飘起雪,摸着夜色,悄悄赶回家。

从古墓回来,已经是立冬第二天夜里。

王德全太累,浑身难受的厉害。

回到屋里,关上大门,背包放到床头,来不及检查一遍从古墓拿回来的宝贝,倒头睡到床上。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王德全难受地醒来。

他觉得脑袋仿佛要从里面炸裂,胸口憋闷得难受。

他想下床喝点水,却完全站不住,“咕咚”一声,倒在床旁地上。

他想吸口气,缓和一下,没想到一口气吸进去,喉咙却一阵腥臭。

血!

他倒吸了一口黏稠的血痰。

顾不上咳出血痰,胃里一阵翻腾,一口污血和着白天的饺子被吐出来。

污血饭渣喷了一地。

王德全心慌,想要求救,努力朝门口爬。

但他浑身无力,咳嗽使胸腔像撕裂一样,身上每一块肉和骨头都在疼。

他想喊“救命”,使尽全力,声音到了喉咙却只有一声低沉的“咕隆”。

黏稠血痰堵住他的喉咙。

王德全喘不上气,整个人像被浸在水里。

他想呼吸,可是没用,空气从他嘴和鼻子进去,可肺里堵满黏稠浓痰,空气进不去肺泡。

他脖子上的血管已经发青怒张着,嘴唇开始变紫,嘴角血汩汩流出,脸色变黑,眼球充满血丝。

王德全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古墓归来,他半夜死去。

——

一夜风雪,清早放晴。

弟弟王德华家。

王德华媳妇催着他去哥哥家拿送饺子的保温盒,“安邦昨天上午被紧急调回公司出差,临走的时候说他大伯去山里下套打猎,晚上能回。昨天傍晚我去他大伯家看,门还锁着呢,你今早再去看看,顺便把保温盒带回来,下次送饭还要用呢。”

王德华也担心哥哥,“昨晚下了一夜雪,大哥可别被困在山里,我得去看看。”

弟弟一路溜达着走到哥哥王德全家门口。

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着,说明人已经从山里回来。

可是,按照大哥的性格,太阳升得老高,人应该早起了。

通过木头门缝,朝院子里张望,薄薄的一层雪,没有人脚印。

看来大哥还没起来,至少从雪停之后人还出过院子。

继续朝里张望,弟弟王德华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堂屋的门半敞着,从门缝底下露出半只手,一动不动。

不好,出事了!

弟弟王德华用脚踹门,踹了两脚,年久失修的大院木头门被踹开。

疾跑进院子,推开堂屋门,被眼前景象惊呆。

哥哥王德全倒在堂屋门口,一只手搭着门槛,另一手捂着胸口,脸朝一侧,口鼻、眼角都有血迹,模样甚是恐怖。

弟弟王德华悲痛不已,扑到大哥身上摇晃,“哥,你这是咋了?”

哥哥身体僵硬,已经死去多时。

弟弟的哭声惹来周围邻居。

邻居们见状,七嘴八舌地安慰和议论:

“人死了,入土为安,赶快跟亲戚朋友报丧吧。”

“看德全的样子,别不是得什么急症死的吧?”

“人死都死了,还管他得什么病,赶快把葬礼办了才是正事。”

“这人走得急,寿衣和棺木都要现准备,有的忙了。”

……

青城山附近的乡间习俗,报丧之后,亲朋好友要来吊唁,并要请几桌,让亲朋好友和葬礼上帮忙的人一起吃一顿,当地俗称“流水席”,之后再送去火葬场火化,领了骨灰回来再下葬,这样葬礼才算完成。

弟弟王德华回家跟媳妇商量丧礼的事。

先是报丧,等打电话把所有亲戚朋友通知个遍,王德华想起自己的儿子王安邦。

刚要拨儿子的手机号码,却被媳妇拦住。

“先别通知儿子,安邦这次离家的时候说这次出差很重要,如果事情完成的好,回来就能升职,你如果现在让他回来,儿子的前途怎么办?”

王德华犹豫,“可是他大伯生前最疼安邦,临死了,不得让安邦回来看一眼?”

“正因为大伯最疼安邦,就更能为安邦着想,大伯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他亲侄子有个好前程,再说,安邦过个三五天就能回来,到时升了职,再到大伯坟前烧烧纸,他大伯看着也高兴。”

弟弟王德华被媳妇说动,决定先不通知儿子。

王德全的葬礼按照风俗照常进行。

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来了不少人,嫁到邻村的妹妹也来了葬礼。

葬礼“流水席”当天,王德全的弟弟、弟媳妇、妹妹,给他穿寿衣、抬棺的亲朋好友,相继开始出现与王德全死前相同的症状。

头疼,呼吸困难,嘴唇发紫,面色发黑,眼球充血,咳血不止……

弟弟王德华50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2日死亡;

弟媳妇李翠花49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3日死亡;

妹妹王小花48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3日死亡;

妹夫赵大宝50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3日死亡;

邻居王立才38岁,11月11日发病,11月13日死亡;

……

照顾过他们的亲属,给死者抬棺的亲朋好友,到病人家中探望过的邻居……先后病死。

一时间,整个青城山下王家村,甚至是听到消息的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闭门不出。

本来已经萧瑟的青城山,此时更蒙上一层恐怖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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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隔离村庄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7章隔离村庄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大清早,谷雅南走进办公室的门,看见王笑笑一脸神秘又八卦的微笑。

“雅南姐,刚才在我们单位大门口,看见是南队长送你来上班的,难道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发展到……”

王笑笑两只手握在一起,做亲密状。

谷雅南拍了拍王笑笑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你这八卦的劲头,如果用在科研上,一定能多发几篇论文。”

王笑笑也不在意,继续八卦,“论文的事先放一放,你们究竟是不是已经……”

“你尽管想象,但事实一定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谷雅南坐到自己办公桌前,刚打开电脑,大疫情网就弹跳出一条消息。

“连海市青城县青城山区王家村、李家村发现不明原因聚集性死亡病例。”

点开消息详情,发现上报消息的是青城县卫生所,上面有填报人的具体联系电话。

谷雅南没有拨打填报人的联系电话,而是拨打了青城县疾控中心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青城县疾控中心负责现场流调的李科长,谷雅南问起大疫情网上刚出现的消息。

李科长,李凯,一位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当年疾控中心还是老防疫站的时候,他就是当地现场流病调查专家,对青城县各个村庄都很熟悉。

李凯声音着急,“谷主任,刚要给你打电话,昨天半夜,我们县疾控接到镇卫生所电话,说青城山脚下的王家村和李家村发生不明原因聚集性死亡病例,我带人连夜赶过去,发现可能是鼠疫。”

“鼠疫?你现在在哪儿?”

“我们县疾控的人就在王家村,有两户都死绝了,我这里有死者照片,现在发给你。”

现场的电子照片很快传到谷雅南的电脑桌面。

死者外观几乎都一样,紫黑色的脸,嘴角流血,眼睛半睁,眼球布满血丝……

应急办公室内所有人都聚集在谷雅南电脑前。

王笑笑只看照片就觉得心惊胆颤,“这死状太恐怖,跟之前网上看的非洲埃博拉出血热疫情病人的死状一样。”

陆离胆子大,盯着电脑上死者照片,仔细分析,“会不会是出血热?我记得青城山附近是汉坦病毒引起的肾综合征出血热的自然疫源地。”

高飞反驳,“刚才青城县疾控的李科长怀疑是鼠疫,你看死者的样子,也符合‘黑死病’的症状。”

王笑笑:“鼠疫,以前也称为‘黑死病’,跟严重出血热死者的死状是有相似,但从死者样子看,分辨不出感染的病原体。”

“可是青城山附近从来没有发生过鼠疫疫情。”陆离言下之意,还是觉得出血热可能性更大一些。

周捷:“你们还年轻,可能不知道,青城山近几十年是没有鼠疫疫情,但一百多年前,也就是晚清的时候,青城山附近曾发生过一次肺鼠疫,疫情还挺严重,来了几位外国专家。”

“周老,你怎么知道?”

“让你们平时多看书,文献里有记载。”

谷雅南点头,“周老说的没错,因为年代久远,那次疫情的记录很少,但青城山的确曾经是鼠疫的自然疫源地,鼠疫多年不在人间流行,人群中的基础抗体缺乏,如今重新出现,疫情会更严重。”

谷雅南继续通过电话跟李科长联系,“标本采了么?”

“取了尸体的肝、脾、肺、心血,密切接触者取了静脉血、痰标本和咽拭子,我们县疾控若是按照经典‘四步检验’法,需要3天时间,市疾控有pcr快速检测法……”

“嗯,标本送来后,3小时能出结果。”

“谷主任,现场这边也需要市里专家支援。”

“好,我会带人和装备过去。”

结束通话,谷雅南准备开始分配任务,手机又响起。

来电显示谷嘉树。

“小妹,我们医院刚接诊了一个鼠疫疑似病例,需要你们疾控派人来看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青城山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市里又出现一个疑似鼠疫病人。

这两者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病人是青城山附近的人?”

“不是,跟青城山没关系,病人就是市区的人,一家古董店的老板。”

看样子两者没联系。

如果是这样,鼠疫疫情接连爆发,情况更严重。

“哥,我让周捷和高飞过去,具体的事他俩会安排。”

“你呢?”

“我去青城山,那边已经死了十几个人,县疾控应付不来。”

陆离跟着谷雅南去青城山王家村,周捷和高飞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王笑笑留守应急办公室,负责跟实验室的同事做检测。

——

连海市,青城山下,王家村。

村口已经拉起醒目的隔离警戒线。

谷雅南和陆离开着市疾控现场流调车停在王家村村口,两人穿着生物安全防护服,拎着采样箱,步行通过村中小路。

前两日的积雪已经融化,村中道路泥泞。

首发病例王德全的家。

王德全家周围也被县疾控拉起隔离警戒线。

谷雅南跨过警戒线,走进王德全家的小院。

县疾控的几个工作人员和李科长正在王德全家里做消毒,大量的消毒水和消毒粉洒在院子周围。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粉呛鼻的气味儿。

看到谷雅南,李科长上前解释目前的工作进度。

“尸检标本和密切接触人群标本已经送往市疾控,现在应该已经送到实验室,我们已经对各死者家周围进行消毒,也对村民进行了宣传,村子目前被隔离,不让村民们随意走动,避免更多人感染,隔壁李家村也是这种情况。”

“很好,越早隔离也容易控制疫情。”

“经过我们的调查,王德全是这次疫情的首发病例,11月10号早晨被发现死在家里,第二天,也就是11号,亲戚朋友给王德全举行葬礼,参加葬礼的人不少,葬礼当天晚上,几个参加葬礼的人先后发病,而且两天之内死亡,目前死者有王德全的弟弟和弟媳妇,王德全的亲妹妹和妹婿,还有几个参加过葬礼的街坊邻居。”

“隔壁李家村的情况?”

“王德全的妹婿李大宝是隔壁李家村的,目前李家村有三名死者,其中两个是参加过首发病例王德全葬礼的李大宝和他媳妇王小花,他们的儿子在外省上大学,还不知道这件事,也算是躲过一劫,但李大宝的邻居昨天出现症状,去镇卫生所后,死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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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一只跳蚤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8章一只跳蚤“镇卫生所那边?”

“放心,我已经让卫生所的医生护士都进行鼠疫的预防性用药,密切接触者也进行自我隔离观察。”

谷雅南很满意李科长的处理,这疫情应急处置的各个步骤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精瘦老头李科长脸上愁云惨淡,“谷主任,我是凭着经验怀疑这次是肺鼠疫,有鼠疫病例就要有传播鼠疫的老鼠,可是我在王德全家里没发现任何跟老鼠有关的东西,半颗老鼠屎都没有,这传染源找不到,不好控制疫情啊。”

“王德全死前去过哪里查清了么?”

“接触过王德全的人都死了,问不出什么线索。”

这的确是个问题。

既然目前问不出线索,只能从王德全平时生活的环境找线索。

谷雅南和陆离开始检查王德全的家。

四间石头瓦房,年久失修,屋顶有些瓦片已经脱落,院子里杂乱堆放着些打猎用的工具,屋里家具老旧简单。

厨房更是简陋,一口大铁锅还生了锈,米缸里没有一粒米。

陆离检查到这里,自言自语,“王德全家里也太简陋,他平时不做饭么?”

李科长一直跟在陆离和谷雅南身后,看着两人检查过他检查的地方,“我跟村里人了解过,王德全是个光棍汉,平时一个人住,每天吃饭都是弟弟和弟媳妇送,他把自己的地租给了村里人,他本人不干农活,经常到青城山上打猎,打来的猎物会拿到集市上卖。”

“会不会是在山里打猎时遇到了野鼠之类的,被传染上鼠疫。”

“也有这种可能,可是我们这几年在青城山附近做鼠密度监测,没发现野鼠携带鼠疫杆菌。”

谷雅南发现床头有一堆衣服,衣服上还带着血迹。

“这应该是王德全死之后换下来的衣服,我们走访了周围的邻居,有邻居反映,11月10号早晨发现王德全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黄绿色军大衣,衣服上都是血,举行葬礼之前被换上临时做的寿衣,换下来的衣服就扔在床头。”李科长解释。

谷雅南翻看血衣,在衣袖的位置发现一个黄褐色小点。

低头凑近,谷雅南用镊子将小黄点夹起。

竟是一只比镊子头还小的虫子。

“跳蚤?”

“鼠蚤?!”

陆离和李科长同时惊声。

陆离打开一个小的干净采样袋,接住谷雅南镊子下的小跳蚤,“这跳蚤是鼠疫传播链中的重要一环,再找找老鼠,如果是寄生在老鼠身上的,就是鼠蚤,传播鼠疫的可能性更大。”

李科长纳闷,“我们县疾控在王德全家和附近都找过,没有老鼠,这跳蚤又是哪来的呢?我看周围有土狗和流浪狗,跳蚤难道是从狗身上来的?”

谷雅南又在血衣里找到四只跳蚤,全部装进采样袋后,吩咐陆离,“带回实验室检测,这是寻找病原的重要线索。”

检查完血衣,谷雅南发现床头还有一个大包裹,打开一看,里面都是老旧的瓶瓶罐罐。

李科长不以为意,“这些不知是王德全从哪里搜集来的破烂。”

“破烂?”陆离眼尖,盯着其中一个青色瓷瓶,“这个好像是汉代古董,我在网上见过,拍卖成交价是一千两百万人民币。”

谷雅南和李科长被陆离的话惊呆。

价值一千两百万的古董!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村民家里。

陆离翻看包裹里的瓶瓶罐罐,越看越惊讶,“这些好像都是汉代的古董啊,看着也不像赝品,这个王德全是个富翁啊。”

“哪是什么富翁,王德全是村里有名的光棍汉,如果有钱,早娶上媳妇了。”李科长虽然惊讶,但对古董的来源很怀疑。

将首发病例王德全的家里里外外重新搜索一遍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除了血衣里的跳蚤,没发现更多线索。

李科长又带着谷雅南和陆离去了王德全弟弟王德华的家。

从村东头到村西头,要横穿整个王家村,平时热闹的村内小路,此时寂静萧瑟,所有村民都闭门不出。

有人透过自家院门,看到全身生物安全防护的疾控人员,心中更是惊慌。

疾控人员一路走一路喷洒消毒药水,整个村子充斥着消毒水气味。

弟弟王德华的家,在外出差的儿子还没得到消息,一家两口都死在家里,尸体已经被县疾控的工作人员用裹尸袋抬了出去,跟其他村民们的尸体集中放置在村口空地。

从王德华家出来,又去了村上其余几户有死者的家里,情况跟之前李科长了解的情况一样。

把村民走访了一遍,每家每户都喷洒过消毒水后,谷雅南一行人到了村头。

村头空地堆着村民们的尸体。

李科长犯难,“谷主任,现在是冬天,土地冻得像一坨冰溜蛋子,深埋尸体的方法行不通。”

“深埋不行,就集体火葬。”

李科长犹豫两秒,点头,“行,只能集体火葬了,我去动员村里领导给村民做工作。”

“等等,集体火葬之前,我要看一下尸体。”

李科长停住脚,先找到王德全的裹尸袋,打开之后,露出一张发黑的脸。

因为是冬季,零下的温度将尸体冻僵,王德全的脸因为在葬礼之前被清洗过,所以除了发黑,还算干净。

谷雅南俯身检查,头、脖子、胳膊、前胸、后背、大腿、小腿、脚……

一片红点!

“这么多红点?!”陆离惊声。

王德全尸体上有很多红色斑点,不是出血斑点,更像是被蚊虫叮咬的红包。

联想到在王德全家里血衣中找到的跳蚤,陆离推测,“这些红点是被跳蚤叮出来的包?”

“很有可能,再看看其他尸体。”

一一查验王家村其他死亡村民的尸体,除了典型的出血症状,身上并无跳蚤叮咬的红点。

陆离眉头紧锁,思考着王德全和其他村民是怎么感染到病原体。

谷雅南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王笑笑。

“雅南姐,王家村送来的标本检测结果出来了,尸体的肝、脾、肺、心血,病人呕吐物,还有几个生病村民血和咳痰,均是鼠疫杆菌pcr结果阳性。”

果然是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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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集体火葬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39章集体火葬有了实验室的检测结果,结合死者症状,谷雅南确认,这是一次肺鼠疫疫情。

陆离推测,“王德全是这次肺鼠疫的首发病例,其他村民的死亡都是因为跟王德全接触被传染。”

李科长:“肺鼠疫可以通过空气飞沫传播,通过隔离病人,能切断传播途径,但首发病例王德全身上的鼠疫杆菌又是从哪里来的?”

谷雅南合上裹尸袋,“这次鼠疫疫情的源头要查,传播链也要及时切断。”

——

王家村村口的临时应急指挥部,一排排新搭建的医疗帐篷。

市里派来的医疗和疾控专家,县里卫生主管部门派来的应急小组,陆续到达。

确定了疫情种类,谷雅南在临时应急指挥部内开始给疫情控制小组重新布置控制措施。

第一步,判定警戒区和大小隔离圈,控制疫情扩散。

将王家村、李家村与周围四个发病村的临近村划为警戒区,两个发病村划为大隔离圈,发病户划为小隔离圈。

在警戒区内,限制物质外运和人员出入,在交通要道设立消毒站,对必须出入疫区的人员或交通工具进行消毒处理。

在大隔离圈内,村口设置岗哨,禁止人员出入,禁止村民互相串门;进行毒饵灭鼠、灭蚤;对尸体和坟场进行消毒。

在小隔离圈,对房屋、牲畜圈、厕所进行反复消毒,及时灭鼠、灭蚤。

第二步,隔离治疗现有病人,管制传染源。

对病人进行就地隔离治疗。

除疾控人员能在严格防护条件下出入,其他人员严禁出入。

病人和密切接触者的隔离,要在一切症状和体征消失两个星期后,才能解除。

紧急从市里调拨治疗药物,以链霉素和磺胺为主。

第三步,紧急普遍接种鼠疫疫苗,增强村民们的免疫力。

疫苗预防接种的范围为王家村和李家村公路沿线5公里内的村庄居民。

市里鼠疫疫苗紧张,紧急联系疫苗生产厂商供货。

第四步,对健康接触者进行追踪观察。

对两个村所有曾与病人有过密切接触的几十人,间接接触的上百人,进行追踪检查,发现疑似症状及时给与药物治疗,解除隔离时间同样为两个星期。

第五步,宣传教育,安排疫区村民的生产和生活。

挨家挨户宣传鼠疫的症状和防治知识,除了接受隔离的人员,其他村民可正常从事生产活动。

各项任务布置完毕,各个小组开始行动。

村长熟悉村民情况,由县疾控的工作人员陪同,开着县疾控的现场流调车,用扩音喇叭在村里循环播放鼠疫的防治知识。

李科长带人在村旁坟场对十几具尸体进行集体火葬。

大量助燃剂浇在裹尸袋上,烈火灼烧下,尸体发出滋啦脆响。

很快,所有尸体化为灰烬。

掩埋了骨灰,谷雅南陷入沉思。

现在查明了病原体,各项防控疫情的措施也都在进行,可是,首发病例王德全是从何处感染了鼠疫杆菌还不明确,这始终是一个隐患。

还有另一个更让谷雅南头疼的,市里第一人民医院接诊的疑似鼠疫病人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想什么来什么,高飞打来电话,“谷主任,市第一人民医院上报的疑似鼠疫病人已经实验室确诊,是鼠疫。”

谷雅南心中一沉,“从症状上看,是哪种鼠疫?”

“肺鼠疫,病人是市里高新区一家古董店的老板,但人已经死了。”

“死了?!”

“嗯,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出现多个器官衰竭,用了药,但没抢救过来。”

谷雅南觉得事情不妙,一位肺鼠疫病人在市区出现,与他接触过的人肯定很多,要追踪接触者的动向,这是一项繁琐又紧急的工作。

“死者接触人群的调查……”

不等谷雅南说完,高飞主动报告那边的情况,“我和周老已经开始肺鼠疫死者接触人群的追踪调查,有高新区疾控的帮忙,事情还算顺利,预计明天上午能追踪到所有跟死者有过接触的人群。”

“好,有情况随时联系。”

跟高飞通完电话,谷雅南试着将青城山王家村李家村的肺鼠疫疫情和市区古董店老板的肺鼠疫联系在一起。

种种迹象表明两者并没关系,

可越是表面上看不到联系,谷雅南越觉得可疑。

青城县和市区相隔不过一百多公里,同时出现肺鼠疫疫情,一定有某种关联是她还没有发现的。

谷雅南又将两起肺鼠疫疫情的资料重新在脑海中对比,青城县疾控的李凯科长匆匆跑进临时应急指挥部。

“谷主任,村口哨岗传来消息,王德华的儿子外地出差回来,非要闯过警戒线回家,现在正被拦在警戒线外。”

“王德华的儿子?”

“王安邦,首发病例王德全的侄子啊,他家就剩他一个了,他爸妈和亲戚都死绝了,哦,不对,算起来他姑姑家还有一个在外省上学的表弟还活着,也是可怜人啊……”

李科长感叹着,谷雅南却第一时间想到王安邦是首发病例王德全的亲侄子,他应该对王德全生前情况有所了解,可能会知道一些王德全感染鼠疫杆菌的线索。

“走,我们去找王安邦聊聊。”

——

青城山下王家村村口公路,临时哨岗。

警戒线外的临时哨岗有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和两名疾控工作人员,还有一个神色焦急的年轻人。

年轻人二十来岁模样,身穿正式的工作西装,手里拎着行李箱,箱子上还贴着航空飞行的标签。

看样子是刚下飞机就急冲冲赶回来的王安邦。

王安邦想冲过警戒线,却被两个警察拦着。

王安邦闯不过,只能远望家的方向,哭喊着:“我只想回家看看,我爸妈、大伯都在村里,王家村是我的家,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回家。”

“王家村发生鼠疫疫情,已经被隔离,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一位年轻的从县里调来执行应急隔离任务的哨岗警察解释。

王安邦心急火燎,根本听不进去解释,“真的有鼠疫?我爸妈怎么样了?我大伯呢?我给他们打电话打不通,我出差回来路上在网上看到新闻,说家里发生鼠疫,没想到是真的,我要见我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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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最初原因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0章最初原因王安邦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但打电话找不到亲人,这让他感觉很不好,再被警察拦在村外,整个人开始急哭。

“王安邦!”谷雅南一声镇定的大喊。

王安邦抬头,看到身穿生物安全防护服的谷雅南。

“你的爸妈、大伯、小姑,已经感染肺鼠疫死亡,尸体被集体火葬。”

谷雅南说话向来简单直接,这次也不例外。

王安邦惊骇地止住哭声两秒,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哭声,整个人也瘫倒在地。

此时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科长看着几乎哭晕的王安邦,开始安慰,“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活着,就是你爸妈的希望。”

王安邦依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谷雅南想安慰王安邦,但知道安慰的话在此时对这个年轻人来说没用,失去至亲之痛不是外人一两句能缓解的。

谷雅南靠近,俯身面对王安邦,“你想查清亲人们的死因么?”

没听到安慰的话,而是一句问话,王安邦哭声变小,惊异抬头,“他们不是死于鼠疫么?还要查清什么死因?”

“鼠疫的确是他们的死亡原因,但他们为什么会感染鼠疫?害死这么多人的罪魁祸首——鼠疫杆菌究竟从何而来?这个最初原因,你难道不想查清么?”

王安邦止住哭声,眼睛里又燃起复仇般的希望,点头,“想,不,我一定要查清原因,给我的亲人一个交代。”

李科长和周围的哨岗警察,目光佩服地看向谷雅南。

这个市疾控中心来的专家果然名不虚传,只一个问话就让家属稳定情绪,重新燃起希望。

谷雅南开始循序渐进地问:“你大伯是这次肺鼠疫疫情的首发病例,在11月10号清晨,他被发现死于家中,第二天葬礼上,参加葬礼的人以及在11月10号跟他有过接触的村民陆续发病,出现肺鼠疫症状,所以,我们推断村民们的鼠疫杆菌是从你大伯王德全身上感染,而你大伯身上的鼠疫杆菌是从何感染是查清此次疫情的关键。”

年轻的王安邦,情绪稳定之后,头脑清楚,“11月10号?是立冬后的第二天,立冬那天傍晚。我还见过大伯,那时大伯还跟我聊天,说要进山里溜达溜达。”

“立冬那天晚上进山里溜达?我记得那天晚上青城山降温下雪。”李科长疑问。

王安邦想起大伯进山的原因,欲言又止。

年轻人轻微的表情变化没逃过谷雅南的眼睛。

“我想知道你大伯王德全生前的行动细节,鼠疫杆菌传染源可能就在他去过的地方。”

王安邦鼓起勇气,“我大伯他应该在立冬那天晚上去过青城山里的古墓。”

李科长惊疑,“古墓?什么古墓?我在青城县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听说青城山里还有古墓。”

“那古墓我也没见过,但最近听旅游开发公司的同事传,有一队进山勘测的队员在青城山野猴岭附近发现一座古墓,我大伯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就想进山去找。”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古墓的具体位置?”

王安邦摇头,“不知道,立冬当天晚上我给大伯送饺子,他告诉我要进山找古墓,我劝他不要去,可他不听,还让我瞒着我爸妈,大伯说他第二天天黑之前就能回来,我第二天临时接到出差通知,离开家,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王安邦说着,眼泪又淌出来。

谷雅南想起之前在首发病例王德全家床头发现的大包裹,里面很多汉代古董。

这么看来,王德全立冬当天晚上找到了青城山里的古墓,而且从古墓里带出大量文物。

立冬当天是11月8号,王德全是11月10号早晨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他很有可能是11月9号晚上发病死亡。

从8号晚上进山,到9号晚上发病死亡,一共24小时。

“你在立冬晚上送饺子给你大伯时,他身体状况有没有异常?”

“没有,大伯身体一直很好,经常去山里下套抓野物,立冬晚上进山却没带套绳,却带了洛阳铲和一些其他找古墓的工具。”

从肺鼠疫的发病死亡时间推测,王德全是在立冬晚上进山之后感染的鼠疫杆菌,而感染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古墓里,或是古墓周围。

要找到传染源的具体位置,就要找到王德全去过的古墓,采集到古墓里和周围的生物标本,带回实验室检测,才能确认传染源究竟是什么。

“王安邦,你知道是谁最先传出青城山有古墓的消息么?”谷雅南开始为寻找古墓做准备。

“具体的人不清楚,但我知道消息是旅游开发公司勘测队传出来的。”

虽然不能确定具体的人,但有这条线索就能继续往下查。

谷雅南将王安邦交给李科长,她则联系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寻找可能知道古墓消息的勘测队员。

——

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

谷雅南先电话联系到旅游开发公司,接听电话的公司经理知道最近青城山在闹瘟疫,一听是疾控工作人员,还打听勘测队员消息,立刻非常配合地帮谷雅南查找。

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的勘测队员有28人,其中24人都联系上,都说在勘测过程中没发现古墓。

勘测队中还有四个人请假不在公司,打手机也都没打通。

再仔细询问其他队员,发现这四个联系不上的队员曾在11月6号进青城山勘测,11月7号从山里回来之后集体请假,到今天11月14号,整整7天,音信全无。

谷雅南觉得不妙,四名进山的勘测队员集体失联,这不是好兆头。

王家村离青城县城不远,旅游开发公司就在青城县城内,谷雅南一个人开车从疫区王家村去往青城县城。

找到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公司经理很热情地接待谷雅南,同时忍不住八卦一番,“谷主任,听说青城山下王家村爆发鼠疫,死了上百号人,网上的消息都传开了,是真的么?”

“网上消息虚假成分太多,夸大其词,青城山下的王家村和李家村是爆发了肺鼠疫,目前死亡人数是十三人,而且周围村庄被隔离,疫情已经被控制,你们不要以讹传讹,小心警方给你安上‘散布谣言’罪,以后从网上看消息,要从正规渠道看,疾控和卫生部门的网站有疫情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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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失联队员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1章失联队员公司经理谨慎起来,“知道知道,多谢谷主任提醒,我也是看网上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夸张,所以想着跟您这样的疾控专家确认一下,您这次来难道是因为我们公司职员里有人感染了鼠疫?”

“目前还不知道,我来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有消息说关于青城山古墓的流言最初是从你们公司几个勘测队员中流传出来,我来想再确认一下;第二,我想知道那四个失联勘测人员的住址。”

公司经理凑近谷雅南,语气神秘,“谷主任来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查过,好像是有这么个传言,我们公司在11月6号派了老张带队的四个勘测队员去野猴岭为下一期景区开发收集数据,他们四个人第二天就回了公司,上交数据后,集体请假,当时我没在意,今天我特意跟勘测队的其他人打听,从队长老张一个好友那里打听到,老张四个人的确在野猴岭的西南半山坡发现一座古墓,好像还从里面带了东西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刚才电话里怎么没说?”

“谷主任啊,我也是刚知道,自从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觉得事情严重,特意又把勘测队的每个人详细又问了一遍,这才问出点东西,那个队长老张的好友还在我办公室呢,不信的话,你亲自问问。”

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经理办公室。

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年汉子坐在经理办公室的来客椅上。

谷雅南直接进入主题,问壮年汉子,“把你如何知道关于古墓消息的过程详细说一边。”

壮年汉子已经跟经理交代过一遍,如今再被谷雅南问起,说得格外流利。

“就是11月7号傍晚快下班的时候,老张带队从山里回来,每人带的东西比平时多,脸上还神神秘秘的。我觉得奇怪,就私下找老张,被我问得没办法,老张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

11月6号,老张带着勘测队进入青城山野猴岭,在测量数据的时候,偶然发现野猴岭西南半山坡因为前几日雨水冲刷露出来一个洞口。

洞口由石头砌成,一看就是人工的,他们四个人好奇,进入洞口,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座很大的古墓。

老张说,他们四个人每人都随手拿了两件东西出来,想着拿去市里的古董店问问价格。

回来后的第二天,也就是11月8号,他们四个人都跟公司请了假,应该去了市里。”

说到这里,壮年汉子停住。

“之后呢?”谷雅南追问。

“之后就再没老张他们的消息了,一开始,公司里听到流言的人都在传他们四个是卖了古墓里的古董,得了钱,害怕被警察抓,所以跑路了。

公司里的人都想着去青城山的古墓里找宝贝,可是第二天立冬下雪,山路不好走,就没去成,再加上这几天网上又传青城山上闹瘟疫,就更没人敢去了。”

各种线索在谷雅南脑海里迅速联系在一起。

首发病例王德全,青城山古墓,勘测队员,古董店,已经发病死亡的古董店老板,失联状态的四名勘测队员……

谷雅南灵机一动,问壮年汉子,“老张他们从古墓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碰见其他人,比如说进山的村民。”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老张回来的时候跟我提过,他们四人下山的路上,也就是在野猴岭山脚下,是遇到一个进山打猎的村民,那村民看到他们手里从古墓带出来的东西,但老张说他没告诉那村民山上有古墓。”

谷雅南推测,勘测队员老张他们遇到的打猎村民,很可能就是王德全。

要想找到古墓的具体位置,就要有老张的指导,或者是有老张他们当天在野猴岭的勘测数据。

谷雅南转头问一直跟在一旁的公司经理,“老张他们11月6号进山勘测的数据有么?”

“有有有,数据都在我这里,谷主任可以拍成电子版带走。”

勘测数据中有一张电子地图,地图上在青城山野猴岭位置标注了几个红点,其中在西南坡就有两个,不出意外,可能其中一个就是古墓位置。

谷雅南收好电子版地图,虽然急着去古墓查清传染源,但还是非常担心那4名失联的勘测队员。

“经理,那4名队员的详细地址给我。”

“好,我们公司的人事那边有职工的住址,我让他们抄一份给你。”

在等待拿地址的空隙,谷雅南反问经理,“你们的职工失联这么多天,就没人关心一下么?”

经理脸色尴尬,“我们公司人很多,平时不请假又不来上班的就按旷工处理,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哪里管那么多?谷主任,你说他们4个不会真的有事吧?”

“希望没事,否则就是大事儿。”

拿到4名失联勘测人员的地址,谷雅南先去了队长老张家。

给谷雅南开门的是老张的妻子,谷雅南亮出工作证,说明来意。

老张的妻子面色焦急,“我家老张今年立冬节都没在家里过,立冬的前一天晚上,他说去市里有事情,过了两天都没回家,手机打不通,我就报了警,到现在都没消息,你们疾控的人找他干嘛?”

“我们想了解一下,他在11月6号进青城山勘测的情形。”

“那天进山的事我知道,老张说他们公司在入冬前安排了最后一次勘测工作,他带了几个队员进了山,第二天就下山回了公司。

我本来还在家等着他买菜回来,准备第二天的立冬饺子馅,但老张没回家,当天傍晚他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去市里有事要办,让我不要等他。

我在家里等了两天也没消息,这人咋就失踪了呢?”

“你知不知道张先生跟谁一起去的市里?”

“不知道。”

从老张妻子这里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谷雅南又去了剩余的三名失联勘测人员家里,都没有消息。

谷雅南又联系了当地警方,警方虽然将4人失踪进行了立案,但到现在也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谷雅南想起之前在旅游开发公司的经理曾提过,老张他们是去市里找一家古董店的老板,从这条线索查应该能查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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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死了一窝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2章死了一窝将这条线索跟警察一说,警方立刻开始着手排查,结果很快出来。

市区一家古董店的职员跟警方反应,在11月7号的晚上,有四个人拿着大量的古董来到店里,让老板进行估价。

谷雅南跟警方来到这家古董店。

让谷雅南惊讶的巧合是,这家古董店的老板正是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死去的那位肺鼠疫病人。

而反映情况的古董店职员也处在肺鼠疫隔离观察期,执行隔离任务的正是高新区疾控的工作人员。

古董店职员目前没有肺鼠疫的临床症状,但因为跟古董店老板有过近距离接触,所以要进行两个星期的隔离观察。

经过询问,古董店职员详细说了当天的经过。

11月7号晚上,古董店快打烊的时候,四个男人每人拎着一个大包裹,神神秘秘的进入店内。

店员觉得奇怪,异常警惕,只见四个人将包裹放在柜台上,打开包裹露出各种各样的陶陶罐罐。

古董店老板眼神锐利,识得这些陶陶罐罐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于是把四个人请到古董店的里屋,关门详谈。

店员觉得好奇,在门口听了一小会儿,只听到老板跟四个人说起什么汉代古物、古墓、价钱、大的买家之类的,听不真切。

老板跟四个人聊了一会儿,后来很热情的将四个人送走。

谷雅南心想,还好你没有跟老板进里屋,否则你直接跟四个进入过古墓的勘测人员接触,现在就不是隔离观察的状态,而是直接住进医院了。

此时谷雅南心里已经基本确定,老张等四个勘测人员是在古墓中感染了鼠疫,再来到古董店之后将鼠疫杆菌传染给古董店老板,这从发病时间上也可以佐证。

谷雅南追问,“你知道那四个来估价的人后来去了哪儿么?”

“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好像跟老板说以后电话联系。”

四个人的电话早就打不通,都显示关机状态。

古董店这边的线索感觉又断了。

正当谷雅南愁眉不展时,高飞来电话。

“雅南姐,市人民医院这边又收了两名疑似肺鼠疫的病人,我和周老正把病人的标本送到我们疾控的实验室,等着确认结果,谷医生说从临床症状上基本可以判定是肺鼠疫,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先跟你说一声,周老已经带人去调查病人的密切接触者。”

“病人跟古董店老板有过接触?还是跟青城山下的村民有过接触?”谷雅南忙追问。

“今天接收的这两名病人症状比较轻,意识清楚,我和周老已经分别问过,两人生活在高新区在同一个小区——玉湖小区,一个是小区一家水果店的老板,另一个人是小区一家小饭店的老板,最近都没出门,跟古董店老板和青城山下的村民都没什么联系。”

高飞微微一顿,略带紧张地问,“雅南姐,这次疫情扩散,几个地点先后出现肺鼠疫病人,你说这次肺鼠疫的传染源究竟是什么?”

谷雅南立刻联想到四个失联的勘测队员,如果之前推测古墓中有传染源正确,那么高新区新出现的肺鼠疫病例很可能是被四个失联的勘测队员传染。

那么也就是说,高新区出现肺鼠疫的地方,是四个失联勘测人员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谷雅南没有回答陆离,而是开始布置任务,“高飞,你立刻带人去高新区新发现的这两名肺鼠疫病人所在的小区,我一会儿发给你四个人的照片,你到小区附近找这四个人。”

“为什么?这四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陆离觉得奇怪,谷雅南为什么会对这四个人感兴趣。

“他们可能是此次肺鼠疫疫情的真正首发病例,要尽快找到他们。”

半个小时后,高飞传来消息,四名失联的勘测队员在玉湖小区的一个短期出租房内被找到。

警方和疾控人员几乎是同时找到出租屋。

等谷雅南赶到现场,出租屋外已经拉起警戒带。

走进出租屋,所有人被眼前景象惊呆。

狭小的出租屋内,两张简易小床,每张床上两具尸体,一共四具尸体,正是那四名失联的勘测队员。

谷雅南穿着防护服,小心越过地上血色呕吐物,站在尸体旁。

周老和高飞已经提前一步进入出租屋,检查过尸体。

因为冬季天气冷,死去多日的尸体没有腐烂,反而被冻得僵硬,就像刚死去被冻在冰柜里一样。

四个人死状一样,乌黑的脸,嘴角鼻下都有血丝。

“典型的黑死病症状,看来又是四个肺鼠疫死者。”高飞检查着死者,同时做出自己的推测。

周老跟谷雅南汇报之前的流调结果,“我把这四个人的照片给刚收治入院的两名肺鼠疫患者看过,两名患者都反应见过其中的老张。

其中水果店老板说老张在11月8号早晨,也就是立冬当天早晨,去他店里买了三斤桔子,因为老张当时脸色发黑,不停咳嗽,所以水果店老板对他印象很深。

饭店老板说他也是在立冬早晨见过老张去店里买过早餐,买的豆浆油条,还有两笼包子,大约是四个人的早餐量,饭店老板见老张咳得厉害,还主动告诉他附近药店在哪里。”

看来玉湖小区鼠疫疫情的传播链已然清楚,四个勘测人员11月7号从青城山古墓回来之后,先去市里找了古董店老板,将鼠疫杆菌传给古董店老板。

当天晚上,四人宿在玉湖小区的临时出租房,第二天11月8号早晨老张出门买水果和早餐,又将鼠疫杆菌传染给水果店和早餐店老板。

谷雅南在脑海中分析的清楚,周老继续汇报。

“跟古董店老板,以及水果店老板和早餐店老板接触过的人群,都已经开始进行追踪隔离。”

对于周老的应急处理能力,谷雅南很放心,现在她更关心的是这四名勘测队员在古墓中的经历。

谷雅南俯身仔细检查四名勘测队员的尸体。

脖子、前胸、后背、大腿、小腿……四名死者身上都有虫子叮咬的红色斑点。

这个情况跟王德全尸体一样。

谷雅南发现尸体的衣服内有黄褐色小虫,正准备用镊子夹出来,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死了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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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一起进山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3章一起进山南翰飞带着几个警察站在出租房门外。

说话的是警察小李,“这一死就死了一窝,是四个吧?”

因为没穿防护服,警察小李只敢从门外朝屋里张望。

南翰飞问守在警戒线外的疾控人员,“你们还有多余的防护服么?”

“有。”

南翰飞和警察小李穿好防护服进入出租屋内。

谷雅南已经将从死者身上夹下来的小虫子放进采样袋。

高飞盯着采样袋看了半天,“这是跳蚤?”

“更准确地说,是鼠蚤。”

说话的是南翰飞。

高飞又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惊问:“南队长,你是怎么认出这是鼠蚤?”

“分布在我国的蚤类有10科、75属、600多种,每种蚤类都不一样。”

高飞被南翰飞的专业知识惊呆,“南队长,你不是警察么?你以前难道是生物学家?转行当警察的?”

南翰飞没有回答高飞,而是走到谷雅南身旁,“从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谷雅南没抬头,继续检查尸体,“没有发现外伤,是病死的,可以排除刑案。”

南翰飞转头吩咐小李,“让队里的法医别过来了。”

谷雅南检查完尸体,终于抬头看向南翰飞,“你们警方是接到报案赶过来的?”

“不是,我们是追踪嫌疑人,来了之后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这四个人还有案子在身?什么案子?方便透露么?”

“最近有一个全国通缉的文物大盗来了我们连海市,他跟一家古董店老板有过电话联系,但那个古董店老板已经得肺鼠疫病死,我们又查到古董店老板曾跟四个青城县来的人有过古董交易,所以追踪这四个人到这。”

“人死了,问不出什么。”谷雅南觉得人死线索断,为南翰飞的奔波感到惋惜。

“没关系,你能追踪到这里,直觉告诉我,你应该知道些线索。”

“我?破案子的线索?”

谷雅南将文物大盗、古董店老板、勘测队员、古董买卖联系在一起,似乎明白了一点。

“你怀疑文物大盗想去青城山新发现的古墓去盗墓?”

南翰飞说起他这几天查案子的经历,“立冬那天,我接到线报,全国通缉的一名文物大盗来了我市,之后我们一直跟着这个大盗,想通过他查清地下贩卖文物的链条。

这个文物大盗非常狡猾,警方追踪他的过程中,发现他曾去过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跟一些勘测队员接触。

今天早晨,他甩掉跟踪他的警察,消失在青城山附近。”

谷雅南明白南翰飞的意思,“我这里有从青城县旅游开发公司拿来的青城山古墓地图。”

“你有地图?”

“刚拿到不久,我已经让陆离准备进山的东西,同行吗?”

“当然。”

——

青城山下,王家村村口。

一架直升机停在村口空地上。

陆离正在往直升机上搬进山调查传染源需要的装备。

南翰飞、警察小李和谷雅南坐车赶到王家村村口。

“天呀,大嫂……哦,不,是谷主任,你们疾控还有直升机呢?”警察小李看着直升机,惊叹。

“直升机不是我们市疾控的,属于市应急救援中心,紧急借调过来从外省空运鼠疫疫苗的,现在刚好带我们进山,可以省不少时间。”

坐直升飞机进山的人不多,警察只有南翰飞和小李,疾控这边有谷雅南、陆离和青城县疾控的李科长。

有谷雅南的电子地图,众人很快找到青城山野猴岭半山坡上的古墓入口。

众人通过绳索下直升机,直升机返回。

站在古墓入口,南翰飞张望四周。

因为已经进入冬季,又刚下过一场雪,野猴岭上一片雪白。

一排杂乱的脚印从山脚下延伸而上,进入古墓内。

警察小李盯着脚印分析,“这是三个人的脚印,一个穿43码,两个穿42码,应该是三个男人。”

南翰飞同意警察小李的观点,同时补充说,“只有进入的脚印,没有出来的脚印,从脚印的新旧程度看他们刚进入古墓不久,很有可能是文物大盗一行人。”

谷雅南很担心,“他们如果没有防护的进去,很可能会跟王德全和4名勘测队员一样,感染鼠疫。”

警察小李觉得谷雅南的担心很多余,“谷主任,你心太善,那帮人都是要钱不要命,尤其是那个文物大盗,手上还有好几条人命呢。”

警察小李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做好进古墓抓捕犯人的准备,“这次一定要来个人赃并获。”

警察小李就要往古墓里冲,被谷雅南拦住,同时拿出一身防护服。

“进古墓前,先把防护服穿上。”

警察小李瞅着繁重的防护服,有些为难,“我们进去是抓嫌疑人的,穿上这套衣服,行动不方便,怎么抓人啊?”

“如果不穿,很有可能染上肺鼠疫,到时候自己的命都没了,就更没办法抓嫌疑人。”

警察小李犹豫不决,忍不住看向南翰飞,征求队长的意见。

“给我们两个n99口罩就行。”

南翰飞跟谷雅南要了两个n99口罩,跟警察小李一人带了一个。

谷雅南不同意,“肺鼠疫不仅经过呼吸飞沫传播,如果被跳蚤叮咬也会得鼠疫,这生物安全服必须穿上。”

“没关系,我和小李已经打了鼠疫疫苗,还提前吃了预防性抗生素,在古墓里待不了太久,就算被跳蚤叮咬,也不会那么快发病,现在文物大盗就在古墓里面,不能让他跑了,你们疾控的人跟在我和小李后面,注意安全。”

南翰飞朝小李一个眼神,率先进入古墓内。

狭长的甬道之后进入一个墓室。

墓室非常大,像一座山内宫殿,里面有大量的兵马俑。

陆离平时对古董感兴趣,看到这么多兵马俑,忍不住惊叹:“这是一座汉代古墓,这兵马俑跟秦始皇陵里的兵马俑很像,看来墓的主人身份高贵。”

陆离用手电筒对着兵马俑欣赏个不停。

“别光顾着看古董,记得正事,我们是来找传染源的,看看附近有没有老鼠,小心跳蚤。”

陆离的手电筒离开兵马俑,开始照在地上。

手电筒光线下有黑影闪过。

“真有老鼠!”

陆离壮着胆子,用手电筒光线追踪黑影,发现几只老鼠蹿进墓室一角的小洞内。

“雅南姐,这里有个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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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梦中呓语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4章梦中呓语谷雅南跟在陆离身边,顺着手电筒光线,也看到那个鼠洞。

古墓几乎是将整个野猴岭山体内部挖空,墓室的墙角也是山石,鼠洞是山石之间的缝隙。

“在鼠洞周围布置捕鼠器,过一会儿再回来收老鼠。”

陆离和李科长按照谷雅南的吩咐,在鼠洞周围放置了几个捕鼠器。

之后,几人继续静悄悄前行。

穿过满是兵马俑的墓室,紧接着又是几间墓室。

走在最前面的南翰飞突然停住脚。

其中一间墓室传来人说话声音。

“老大,这墓被人动过。”

“秃鹰,你是不是傻,这墓肯定被人动过啊,前几天去古董店估价的老张四个人手里的宝贝不就是从这里带走的么?老大,我说的对吧。”

“瘦猴,我是说,这墓很早之前就被人动过,早在我们这个年代之前,你看这里还有一个唐代的碗。”

“额……好像是啊,汉代的墓怎么会有唐代的东西?”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唐代盗墓者留下的,这两千年的墓还不知被盗过多少次,早年盗墓者留下来的东西,现在看来也算是古董了。”

“棺椁里值钱的金银玉器都没了。”

“拿几件青铜器和瓷器也是价值连城。”

说话声中夹杂着翻动器物的声音,还有陶罐瓷器碎裂的声音。

陆离听得心疼,躲在南翰飞和谷雅南身后,抱怨,“这些都是国宝级的古董啊……”

南翰飞冲进墓室,大喝一声,“别动!警察办案!”

三个盗墓者愣神一瞬,待看清南翰飞手中的枪,才明白过来。

一个瘦小男人和一个秃头壮汉同时举起手,投降状。

剩下一个被叫作“老大”的高个男人,带着眼镜,目光四下观察,发现身旁是通往另一个墓室的门,立刻闪身跑了进去。

“小李,你马上带这两个出古墓,剩下的那个我负责。”

南翰飞追着高个男人去了另一个墓室。

警察小李给秃鹰和瘦猴戴上手铐,“秃鹰,瘦猴,可算逮着你俩了。”

“警察同志,我们只是来旅游的,没干什么啊。”瘦猴为自己喊冤。

“你骗鬼呢?大冬天来古墓旅游?我们警方盯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盗墓就是盗墓,留着你们的理由跟法官说去,就你们这个团伙,盗窃贩卖国宝级文物,够判死刑的。”

“警察同志,我们是被人指使的,我们只是受刚才那人的雇佣……”

警察小李推搡这两人出古墓,陆离在一旁看着,笑嘻嘻,“警察抓犯人原来是这样,好像也没想象那么难。”

谷雅南叫住陆离,“好啦,别看热闹了,注意寻找这次肺鼠疫的可疑传染源。”

“明白,老鼠和跳蚤,我来啦!”

陆离第一次下古墓,又看了一场警察抓犯人,心里不仅不害怕,还有点微微兴奋。

“警察抓犯人,我们疾控人来抓老鼠。”

陆离一边在墓室里布置捕鼠器,一边四处打量。

主墓室里除了棺椁,还有很多陪葬物品,不过因为被盗墓者光顾,摆放地有些凌乱。

还有一些年代久远的骷髅架子,不知是陪葬者,还是哪个年代的盗墓者。

在陶陶罐罐之间,李科长发现了几只刚死去不久的老鼠尸体。

“有死老鼠,在鼠群中可能有鼠疫流行。”

李科长把死老鼠放进采样袋,透过透明袋子,发现老鼠尸体上有活着的黄褐色鼠蚤逃离温热的尸体,在采样袋内移动。

谷雅南担心追捕犯人的南翰飞,站在主墓室出口张望。

墓室外一片漆黑。

黑暗中有脚步声靠近。

“南队长,是你么?”

谷雅南以为是南翰飞回来了,下一秒,黑暗中出现一把匕首,抵在项间。

高个男人在黑暗中返回,挟持了谷雅南。

“把枪放下,否则我杀了这个女人!”

高个男人挟持谷雅南退回主墓室,陆离和李科长被突来的情况吓懵,呆站在原地。

南翰飞持枪从黑暗中出现,“好,你放了她,我让你走!”

“把枪放在地上!”

南翰飞俯下身,做出要把枪放下的样子,眼睛却看向谷雅南。

四目相对,心领神会。

南翰飞突然举枪射击,子弹击中高个男人的手臂,谷雅南趁机向后一仰,躲过项间的匕首,挣脱束缚,逃了出来。

高个男人受伤,眼看要被南翰飞抓住,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军用手雷,拉开引线,扔到地上,“哈哈哈……我死也不会被你们抓到,大不了同归于尽,这千年古墓就是我的墓葬!”

南翰飞上前一脚,踢飞地上的手雷。

手雷飞出主墓室的门,在墓室外爆炸。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主墓室的门被炸塌,主墓室却因为坚固的石壁,没有坍塌。

墓室内一片漆黑。

——

两天后,墓室被挖开。

奄奄一息的几个人被救出古墓。

文物大盗因为受了枪伤,加上感染鼠疫,死在古墓中,被救援人员抬出来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陆离、李科长、谷雅南和南翰飞被送到医院。

又是几天后,几人出院,肺鼠疫疫情被控制住。

谷雅南回到应急办公室,总结这次肺鼠疫的疫情报告。

入冬前的几场大雨,青城山野猴岭西南山坡发生山石坍塌,千年古墓入口出现。

旅游开发公司勘测人员老张带队进山勘测时发现古墓,并进入古墓内拿出部分古董,期间被古墓内老鼠身上的鼠蚤叮咬,感染鼠疫。

老张和队员离开野猴岭时,被村民王德全发现。

王德全在第二天立冬晚上进山找到古墓,同样被古墓内的鼠蚤叮咬,感染鼠疫。

老张和队员将鼠疫传染给古董店老板和玉湖小区水果店、早餐店老板,造成市区肺鼠疫流行。

古董店老板将老张和队员从古墓带出来古董的消息告诉文物大盗,导致文物大盗一行人闯古墓,也感染鼠疫。

王德全将鼠疫传给参加过葬礼的亲戚朋友,造成青城山下王家村和李家村肺鼠疫爆发。

最后,古墓内的鼠疫传染源被查清,灭鼠灭蚤后,疫情被控制,警戒区的隔离被解除。

谷雅南写完疫情总结报告,陆离过来请假。

“雅南姐,我要休公休假,我想去南方度假,让阳光治愈我在古墓中留下的心理阴影。”

“好,准假。”

下班时间,南翰飞出现在谷雅南办公桌前。

“南队长,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怎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青岑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被困在古墓的那两天,你迷糊的时候总念叨两个名字——顾青岑,son。”南翰飞一脸正经,“这两个人,哪个欠你钱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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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朋友圈(13)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5章朋友圈锥虫病: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锥虫病冲出非洲,冲向亚洲,以后人类会给我改名字——世界昏睡病!哈哈哈……

——

10分钟前。

love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

love艾滋病:厉害!

寨卡:牛逼!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你!终于冲出非洲,还在亚洲形成自己的根据地。

登革热:拽什么?我早就冲出非洲,占领了全世界,也没见人类给我改名字。

疟疾:别嘚瑟!我更早占领了全世界,人类也没给我改名字。

锥虫病回复寨卡:在亚洲形成根据地只是侥幸,我跟着一只走私的非洲红疣猴到了亚洲,这边的温室花房又恰好复制了非洲的气候,我的老朋友采采蝇在这种局部环境里大量繁殖,众多条件在一起,就成了我的根据地。

寨卡回复锥虫病:厉害!我派了几个兄弟过去,都被拦在国门外!我要跟你学习,看看能不能也趁着走私混进去。

锥虫病回复寨卡:你是骑蚊子的,我骑采采蝇,蚊子全世界都有,你只要突破国界,就很容易在外面形成根据地,不像我骑的采采蝇,只在非洲热带气候中才繁殖。

登革热:就因为小锥这次冲进亚洲,疾控君在全国范围内全面灭蚊灭蝇,害得我都没蚊子骑!

锥虫病回复登革热:抱歉!我也不想的,谁知道疾控君这么快就发现我刚开辟出来的根据地,灭了采采蝇,还连累大伙儿少了蚊子和苍蝇这些坐骑。

鼠疫回复锥虫病:不仅蚊子、苍蝇,还有老鼠!

麻疹回复鼠疫:大神!

乙肝回复鼠疫:我靠,大神!

百日咳回复鼠疫:大神!

疟疾回复鼠疫:大神出没啊!

锥虫病回复鼠疫:大神给我点赞,不胜荣幸!

love艾滋病回复锥虫病:你们说的大神?不认识……

锥虫病回复love艾滋病:你们年轻的可能不知道,鼠疫大神早在六世纪就已经在人间流行,干掉上亿的人,可以说是我们传染病中大神级别的。相较之下,我们都还是太弱了。

肾综合征出血热回复love艾滋病:鼠疫大哥和我的坐骑都是老鼠哦,我们可是称兄道弟的。

流感回复鼠疫: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大哥你!稳!准!狠!

鼠疫回复流感:要说改名字,只有你配得上前缀加上“世界”两字!

love艾滋病回复鼠疫:为啥?这么多兄弟中,很多都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行,为啥只有流感配得上“世界”两字?

鼠疫回复流感:给年轻的解释解释。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竟然有兄弟对我们流感的能力提出质疑,真是呵呵呵……我就用人类的报道来证明:1918年,席卷全球的西班牙流感夺走了约5000万人的生命,其破坏力远远超过一战、鼠疫流行三百年的人类死亡总和,这是有史以来记录的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大流行。

随便找张图给你们看看

youcanyouup,nocannobb!

锥虫病回复流感:流感兄,厉害!

流感回复锥虫病:小锥名气不大,我们很多兄弟都不了解你,你详细介绍下你自己呗。

锥虫病:嗯呢,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

锥虫病,顾名思义,是由锥虫引起的一种病。

锥虫的种类很多,能引起的锥虫病种类也很多。

在众多锥虫病中,有一种布氏锥虫,流行在非洲地区,叫非洲锥虫病,这就是我。

我个头很小,不及人类的一个血红细胞大。

人类根据我引起的疾病症状,又给我起了个别名——非洲睡眠病,也可以叫非洲昏睡病。

其实我的病原体有两种:罗德西亚锥虫和冈比亚锥虫。

这两种锥虫都是布氏锥虫的亚种,能在采采蝇、各种家畜和野生动物体内生存。

采采蝇是我横行人间的关键。

我在采采蝇的胃中繁殖发育,然后移行到唾液腺发育成熟。

当采采蝇叮咬人类,我就会进入人体。

在被采采蝇叮咬的部位,最开始会有一个小丘疹,然后迅速增大,周围皮肤出现红斑和水肿。

此时皮肤上的小肿块,被人类称为锥虫性“下疳”。

我经过人类的淋巴系统进入血液循环。

这个阶段,人类会出现发热、头痛、乏力、皮疹、肌肉关节疼痛、进行性的淋巴结肿大……

同时,被我感染的人还会出现不同器官损伤,比如肝脾肿大、心肌炎、虹膜睫状体炎、视神经萎缩、贫血、末梢水肿、腹水……

我随着血液扩散到全身组织器官,最后,进入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

当进入这个阶段,被我感染的人会出现明显的体重下降,反应迟钝,性格改变,嗜睡……

随着我在人体内繁殖的越来越多,人类的免疫系统也会做出反应。

被感染者的b淋巴细胞增生,淋巴结变大,浸润心脑,还产生抗体,对我进行捕杀。

当然,我不会坐以待毙。

我能变异,逃避被感染宿主的免疫作用。

因此,我在宿主体内的数量会出现时高时低现象。

在我与宿主免疫系统的长期对抗中,虽然我会被杀死一部分,但宿主的后果更严重。

被罗德西亚锥虫兄弟感染的宿主,症状尤其严重,会明显消瘦,继发各种感染,嗜睡不醒,迅速衰竭,直至死亡。

当然,在我征服人类的同时,人类也在找办法对付我。

苏拉明、戊烷脒、美拉胂醇、二氟甲基鸟氨酸……

以上这些都是人类发明出来对付我的药物。

在人类免疫系统和药物的多重作用下,我征服全人类的道路愈加困难。

不过,有采采蝇和诸多野生保虫宿主的存在,我能在自然界中生生不息,只要人类一松懈,我就会卷土重来。

第146章 云端之上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6章云端之上从连海市飞往南亚t国的飞机穿行在云端之上。

陆离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的白云发呆。

云端之上,阳光有些刺眼,陆离却很享受这种阳光耀眼的感觉。

阳光似乎正在治疗陆离心底对黑暗的恐惧。

上次去青城山古墓调查鼠疫病源时,陆离跟谷雅南、南翰飞、李科长、文物大盗被困在古墓内两天两夜。

黑暗的墓室内,只有野鼠偶尔传来吱吱声,五个人聚在一起。

文物大盗因为受了枪伤,又感染了鼠疫,在第一天夜里就死去。

48小时不吃不喝,每个人都很虚弱。

谷雅南开始发烧,半睡半醒间说着胡话,好像在喊着某人的名字。

南翰飞拥着谷雅南,嘴里不停安慰。

年纪大的李科长放不下家里的老婆孩子,用随身带的笔和纸,在黑暗中摸索着写遗书。

陆离身边就是文物大盗的尸体,墓室中的野鼠闻到尸体气味,前来啃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身体上的饥饿抵不过精神上的折磨。

陆离虽然没被饿死,但听着野鼠啃噬尸体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的精神状态接近崩溃。

还好提前走出古墓的警察小李找来救援队,经过两天两夜的挖掘,陆离一行人被成功救了出来。

除了南翰飞,其他人都是被抬着出的古墓。

在医院里休整治疗了几天,陆离出院。

身体虽然被治愈,但心理上留下的创伤依然在。

陆离开始有些害怕黑夜,一到晚上就不喜欢出门。

本以为这种情况过两天就会好,可是时间越久情况越糟。

陆离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诊断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害怕黑暗,就多接触阳光。

所以陆离决定先离开冬天的连海市,去往阳光灿烂的东南亚t国。

于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公休假,来一趟阳光灿烂的东南亚之旅。

“你好,你也是连海市的吗?”

一个好听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陆离的思绪。

将目光从窗外阳光照耀的白云上收回,陆离回头向旁边座位。

一位20来岁的年轻姑娘。

从上飞机后,陆离的目光就一直盯着窗外,没注意旁边坐的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美女。

陆离看到美女手里拿着旅行社为这次旅行发的帽子,看来两个人是同一个旅行团的。

“嗯,我住在连海市,这次的旅行团从连海市出发,参团的人应该大多都是连海市的人”

“不是,我刚才问过其他人,他们好多都是从外省过来的,因为这个旅游团便宜,所以很多邻近地级市的人也报了这个团,他们先坐汽车到连海市,再从我们这儿统一上飞机。”

“哦。”

陆离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旁边的美女很开心,似乎很喜欢跟陆离聊天,想继续往下聊。

“我叫李馨儿,因为我妈怀我的时候梦到了满山坡的红色康乃馨,所以就给我起名叫李馨儿,康乃馨的馨,你叫什么名字?”

“陆离。”

“哪个离?”

“离离原上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万物复苏,生生不息,陆离,你这名字的寓意真好。”

被别人夸赞,陆离又是礼貌性的微笑,“你的名字也很好。”

微笑也只是礼貌性的一闪而过,说完之后陆离又转头看向飞机窗外。

窗外朵朵白云掠过飞机的机翼。

“感觉你好高冷啊。”

陆离惊异地回头。

高冷?!

怎么会?

在单位的时候,王笑笑一直说他每天笑的阳光灿烂,而且没心没肺。

难道在古墓里被困的那两天,对自己的影响真这么大?

陆离惊异的眼神算是对李馨儿的回应。

李馨儿是一个大方健谈的姑娘,见陆离回头望着她,笑着继续自我介绍,“我在连海市高新区一家动漫公司工作,平时做漫画设计,这次来东南亚是为了采风,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疾控中心上班。”

“疾控中心?”李馨儿听到这里,脸上表现的很兴奋,“疾控中心我知道啊,上次我被邻居家的狗咬,还是去疾控中心打的狂犬疫苗,你是在高新区疾控上班么?”

“我在市疾控。”

李馨儿脸上高兴的表情加深,“哇,那你一定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啦,你们市疾控都打什么疫苗?”

陆离觉得满头黑线,又一个觉得疾控就是打疫苗的地方。

“额……我不算是医生。”

“在疾控工作怎么会不是医生呢?你们疾控不是属于医疗系统吗?”

李馨儿这个想法跟很多人一样,觉得在医疗系统里工作的人都是医生。

可真正的医生就是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的临床医生。

“我们疾控中心是属于医疗系统,也有医生,但还有很多其他的岗位,像理化检验师、微生物检验师,我们应急办主任的职称走的还是研究员系列。”

“检验师?研究员?你们疾控是科研单位?”

“也做一部分科研。”

“好复杂啊,我一直以为你们疾控跟医院差不多,里面的人都是医生呢。”

陆离微微一笑,“我们跟医院里的医生差别很大,医院里的是给人看病的临床医生,而我们疾控是做预防和疫情应急处置的。”

“那就是搞传染病的呗,那还是医生啊。”

“额……”陆离不想多做解释,“从广义上说,你把我当成医生也行。”

连海市飞往东南亚t国的飞机上,李馨儿和陆离说了一路。

从打疫苗到各种疾病的预防,东南亚各国的风土人情,各个地方可能是哪种疾病的自然疫源地……

下了飞机,旅行社安排旅游团住进t国当地的一家宾馆。

很巧,陆离和李馨儿的房间正好相邻。

因为天色已晚,导游没有安排活动,让旅行团员们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参观景点。

陆离回了自己房间,放下行李,准备冲个澡睡觉,李馨儿却突然找了来。

“陆离,听导游说附近有夜市,很多好玩好吃的,还有很多泰式按摩店,晚上我们一起去转转吧。”

面对美女李馨儿的热情邀请,陆离很犹豫。

自从被困在古墓两天两夜后,陆离就不喜欢晚上天黑出门。

“我有点累,就不去了,你跟别人去吧,晚上危险,多叫几个同伴。”

“行,那我去喊另外两个女生。”

看着李馨儿离开的背影,陆离关上门。

半夜,陆离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陆离惊醒,仔细一听,好像有人在外面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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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半夜铃声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7章半夜铃声陆离下床,穿上拖鞋开门。

门打开,一位女子站在门口。

女子头发有些散乱,双眼通红,脸上挂着两行泪,上衣的一颗纽扣也不见了。

仔细看,竟是飞机上刚认识的李馨儿。

“李馨儿,你这是怎么了?”陆离惊问。

李馨儿只是抹眼泪,小声抽泣,就是不说话,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和惊吓。

“来,我送你回房间。”

“我不回去,我一个人,害怕……”李馨儿连连摇头。

“那到我房间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李馨儿抹着眼泪走进房间,在床旁的椅子坐下。

陆离倒来一杯热水,递给受惊的姑娘,坐到对面。

等李馨儿喝了口水,心情似乎稍微稳定一些后,陆离才开口问:“今天傍晚你不是跟同伴去附近夜市了么?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这么狼狈?”

李馨儿的眼泪又往外涌,哽咽地说出事情经过。

傍晚的时候,李馨儿跟旅游团的其他几个女生一起去附近夜市闲逛。

一行人吃了些夜市特色小吃之后,找了一家大的按摩店准备做泰式按摩。

可是,那家大按摩店的按摩师人手紧张,安排下来,李馨儿没分配到按摩师,如果当时预约,还需要再等一个多小时。

李馨儿等的无聊,跟同伴打过招呼之后,一人又去夜市里闲逛。

在夜市一角,发现一家规模很小的按摩店。

老板热情邀请,价格又便宜,李馨儿心动了,进了这家小按摩店。

趴在按摩床上,李馨儿昏昏睡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深夜,夜市散场,小按摩店内空无一人。

从按摩床上爬起来,李馨儿头晕脑胀,衣衫不整,两腿间一阵疼。

受惊的她狂奔回旅馆,不知找谁哭诉,想到飞机上认识的陆离,于是来敲门。

等说完事情经过,陆离明白了,“你是被……,是发生了非意愿性关系?”

李馨儿抬头看向陆离,愣了两秒,眼泪又涌出来,“怎么会这样?我应该怎么办?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陆离找来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李馨儿身上,拉起她往房间外走,“快点,跟我走!”

陆离动作快速,语气带着着急,李馨儿被惊到,“你要带我去哪儿?”

“药店!”

——

东南亚,t国,某24小时营业的药店。

热带地区雨季里的午夜,空气闷热潮湿。

昏黄的路灯光线下,陆离拉着李馨儿进入药店。

在药店导购的指引下,陆离找到两个药瓶。

将药瓶塞到李馨儿手里,陆离舒了口气,“不幸中的一点小幸运,这家药店有这两种药,每样吃一片,一天三次,吃一个月。”

李馨儿看着手里的药,两种药的药名都不认识。

避孕药么?

可是避孕药不是吃一次就可以么?怎么要吃一个月?

李馨儿觉得莫名其妙,“紧急避孕药?”

陆离一愣,紧接着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不是,这两种是hiv暴露后阻断药,联合使用效果好,最好在事后两小时内服用,阻断效果最好,最迟不要超过72小时。”

“hiv?”

“就是艾滋病。”

说hiv,李馨儿不知道,但说起艾滋病,每个人对这个词都是如雷贯耳。

艾滋病能通过性传播,一个敢强暴陌生女子的男人,很可能有艾滋病。

李馨儿立刻打开药瓶,当着陆离的面把药吃下。

虽然吃了药,但她还是胆颤心惊,“我吃了药,应该不会被感染吧?”

“虽然阻断药不能百分百阻断hiv感染,但2小时内服药,阻断效率能达到90%以上。”

“那就是还有10%被感染的可能,我怎么办啊?”

“看运气了,先服用阻断药,一个月之后检查hiv抗体,如果阴性就没事,如果阳性,积极治疗,艾滋病人的预期寿命目前也很长。”

陆离不劝还好,这一说,李馨儿的脸色更加苍白。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除了吸取教训外,我们要尽量补救,刚才吃的hiv暴露后阻断药是最紧急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陆离问李馨儿的意见。

李馨儿六神无主,茫然摇头,“我能怎么办?……我……我应该怎么办?”

“你打算报警讨回公道么?还是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忍下来?”

李馨儿把药瓶握在手里,犹豫几秒后,迷离的眼神逐渐坚定,“我要报警!”

“勇敢的姑娘!好样的,我可以陪你去医院。”

“不是先报警么?”

“同时进行,警察会来医院录口供,调查取证。”

在t国的7天假期,陆离一直陪着李馨儿处理事情。

在离开t国之前,事情基本调查清楚。

夜市那家小按摩店的店主,被警察拘捕,在严格的审问下,他很快认罪并交代了事情经过。

凶手虽然找到,但对李馨儿的伤害已经造成,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李馨儿自己面对。

从t国回到临海市,下了飞机,大家准备分开的时候,陆离不忘嘱咐李馨儿,“记得按时服药,一个月后去查抗体。”

“嗯,我记住了,这次幸亏有你,谢谢……”

真挚的道谢之后,两人分开,各自回归自己原来的生活。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陆离拎着行李箱直接从机场到了办公室。

应急办公室的同事都在,王笑笑见到陆离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惊讶,“陆离,你这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行李箱都直接带来了,你的假期到明天才结束,怎么不回家休息?”

“太想你们,所以下了飞机就直接赶过来了。”

陆离说的一本正经,把行李箱放到自己办公桌旁,打开电脑,准备在单位oa系统上销假。

王笑笑凑过来上下打量陆离,满意的点点头,“虽然风尘仆仆,但精神状态不错,看来东南亚的旅行还是有效果,你不再怕黑了吧?”

“谁怕黑了?我从来都不怕黑!”

陆离倔强的否认。

“好好好,你从来不怕黑,也没有在古墓里留下心理阴影,是我白担心。”

陆李想转移话题,打量王笑笑,发现今天王笑笑身上穿了一件新的羽绒服,纯白颜色,帽子上还带着一圈可爱的白绒毛。

“笑笑,你这衣服刚买的?很漂亮。”

被赞美,王笑笑微微有些得意,“是啊,昨天刚买的,就在步行街那家刚开的羽绒服专卖店里,我昨天去试衣服的时候,导购员说我穿着这白色羽绒服就像一朵花。”

“嗯,是像一朵花,像一朵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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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临时调用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8章临时调用“棉花?!”

王笑笑在陆离肩头捶了一拳,“陆离,你是说我胖喽?”

“没有,我是在赞美你,花有很多种,棉花也很好啊,毛茸茸的,软绵绵的,多可爱!”

“哪个女生被形容成像一朵棉花会高兴啊?陆离,这嘴巴是越来越毒,古墓里留下的阴影是完全好了吧,那以后可以尽情指使你喽,哦,对了,最近性~艾科要调人过去帮忙,我看你就很适合。”

陆离已经在电脑oa系统上销了假,提起工作又来了精神,“性~艾科要人帮忙?要去干什么?”

“过两天就是全国艾滋病日,性艾科需要人去做宣传,想从单位各个科室抽调人手过去帮忙,我们应急办公室要出一个人。”

“我们谁去?”

“还没定呢。”

借调人手的事需要领导下决定,陆离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正在电脑上整理上次古墓爆发鼠疫的资料,听到陆离和王笑笑的讨论,抬头,“高飞,王笑笑,陆离,你们三个人商量一下,去一个就行。”

高飞第一个说出自己意见,“去年就是抽调到我去帮忙,今年就让陆离或是王笑笑去体验一下,那真是令人终生难忘的经历。”

高飞话中带话,王笑笑好奇的追问,“为什么会是让人终生难忘的经历?你去年都经历了什么?说给我们听听,也让我们提前知道一下流程。”

高飞欲言又止。

越是这样,王笑笑越好奇,“高飞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难道是秘密?”

“也不算秘密,只是涉及到咨询者的隐私,不能扩散出去。”

“你不说名字就好,而且这里是办公室,我们又不会出去传,你给我们介绍一下,今年我和陆离不管谁去,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这是前辈介绍经验,怎么算泄密呢?”

高飞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始说起去年的经历。

全国艾滋病日,疾控中心要组织专家进行艾滋病宣传,并接受群众相关咨询。

当天,咨询现场就设在疾控中心门诊大楼的一楼,还设了许多私密性比较好的临时隔断,方便一对一咨询。

高飞坐诊其中一间。

来咨询的人形形色色,问的问题更是五花八门,其中有几个让高飞终生难忘。

咨询者甲。

一个20岁左右的男生,长的文静秀气。

“医生,我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

“哦。”高飞立刻明白,这是一个男同,“你有什么想了解的。”

“我一直以为我男朋友只有我一个,可是昨天我才发现他有很多伴侣,我很伤心。”

“哦,所以你想做hiv检测,以前有做过吗?知道流程吗?”

“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来,我也是在网上看到疾控中心可以做免费的hiv抗体检测,所以我就想来试试,医生,做这个检测是保密的吧?”

“是保密的,我们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被检测者的任何消息,你们最近一次发生高危行为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因为目前检测方法的限制,从感染hiv到能够检测出hiv抗体有一个窗口期,窗口期为一个月,也就是说从发生高危行为到能检测出抗体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等三个星期后再来我们疾控中心vct门诊,开个单子抽个血,之后再等三个工作日,我们工作人员会电话通知你结果。”

“医生还要等三个星期啊,可是我很着急。”

“着急也要等,你们发生高危行为的时候,有带安全套吗?”

“当时我很相信他,就没带。”

“你的男朋友是否是hiv携带者?”

“我不确定,但最近我发现他身上长了很多小水泡。”

高飞感觉不妙,很多艾滋病患者进入发病期后会很容易被许多细菌或病毒感染。

身上长水泡,估计是感染了某种疱疹病毒。

“你最好让你的男朋友也来做一下hiv抗体检测,作为vct门诊,流程都是一样的。”

“哦,谢谢医生。”

清秀的小男生离开,下一个咨询者进来。

咨询者乙。

一位近40岁的中年女人。

“医生,我怀孕了。”

“哦,想要咨询什么?”

“我这次是意外怀孕,半年前我和我丈夫都疾控查出来是hiv携带者,但我很想留下这个孩子。”

“你这种情况需要立刻做hiv母婴阻断。”

“医生,你是说我也可以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只要及时做母婴阻断,婴儿被感染的几率很低。”

“哦,谢谢医生,那我还需要注意什么?”

“关于我市hiv阳性孕妇的产检和生产,都在第四人民医院进行,你去四院,那里的医生会给你详细的检查和具体建议,母婴阻断药可以在我们市疾控中心领取,也可以去四院。”

“四院?”

“是的,第四人民医院是传染病医院,也是我市hiv防治的定点医院。”

“哦,谢谢医生,那我现在立刻就去。”

女人离开,下一个咨询者进来。

咨询者丙。

一个30来岁高个健壮的男人。

“医生,我想咨询个问题。”

“咨询什么?”

“你们疾控做hiv抗体检测时,是否出现过假阳性的情况?”

“假阳性?”高飞觉得惊讶,这人的问题似乎很专业。

“是啊,我在网上查过,做hiv抗体检测的试剂盒都有一定的假阳性率。”

“因为试剂盒种类的不同,会有假阳性的出现,但那只是针对初筛实验,对于初筛实验阳性者,我们会做确证实验,确证实验阳性才会出hiv阳性的报告,所以不会出现把hiv阴性者当成阳性的事情。”

男人把一张hiv阳性确证报告单拍在桌上,“医生,按照概率,这种报告单也可能出现假阳性吧?”

高飞看了报告单,摇头。

“这是确证报告单,不会出现假阳性情况。”

“怎么会这样?完全不可能啊,他看着那么清纯……”

“之前发生了什么?”

“一个多月前,我去洗浴中心认识了一个女生,长得非常清纯,我就跟她发生了关系,当时看她那么清纯就像个学生一样,所以没带安全套,事后我觉得后怕,就来疾控中心做检测,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中招了。”

男子越说面色越沮丧。

“如果仅凭一个人的长相和气质,就能推测出她是否感染hiv,那还需要医生和科研人员干嘛?我建议你去找一下那个女生,让她也来接受hiv检测,如果你结了婚,你妻子也要进行hiv检测。”

男子面如死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几秒之后,默默站起身,退出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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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小鸡泡酒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49章小鸡泡酒咨询者丁。

一个60来岁,头发灰白的老头儿。

“大夫,嘿嘿……我想问点事。”老头笑得很猥琐。

“你想咨询什么?”

“嘿嘿……我就是想问一下,我的这个检查结果是不是有问题。”

老头拿出一根小巧的试纸条,上面显示两条红杠。

“这是什么?”

“hiv唾液检测试纸条,我在药店买的。”

老头儿把试纸条的包装盒掏出来,在高飞面前展示。

的确是药店售卖的hiv唾液检测试剂。

高飞对这种便携式hiv检测试剂很有印象,当初试剂生产厂家还特意来市疾控推销,想让市疾控在大学校园、男同、暗娼等人群中推广。

最后,这种检测试剂成功进入连海市各大药店,听说销量还不错。

“这是你的唾液结果?”

“是,来之前我刚检测的,按照说明书,出现两条杠就是我感染了艾滋病,可是不对啊,我明明每次完事之后都有做消毒。”

“这种快检试剂有一定的假阳性,你去vct门诊抽个血,确证实验能做出最终判断,还有,你说的‘消毒’是怎么回事?”

“酒精不是能消毒嘛,所以我就每次完事后用酒精擦一擦**,我每次都消毒,为什么还会得艾滋病呢?”

“过程中没有戴安全套?”

“戴套没感觉呀,不戴。”

高飞震惊,被眼前这个老头子的认知给震惊。

艾滋病宣传了这么多年,竟还有人有这种观点。

“某些浓度的酒精是能杀灭艾滋病毒,但那是在体外环境下,一旦艾滋病沾染粘膜进入人体,酒精不起任何作用。”

老头脸色纳闷,感觉高飞的话超出他的认知,“大夫,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从目前这个hiv唾液检测试纸条的检测结果来看,你已经感染了艾滋病,所以你以后在过性生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安全套,还有,让你的妻子也过来做一下检查。”

“我老婆十年前就死了。”

“死了?那你?”

“大夫,看你问的,你也是男人,那点事肯定很清楚呀,没老婆当然是去找小姐,我认识很多,服务很好,只要我提要求不戴,她们就不戴,加点钱就行。”

高飞顿时头大,这要感染多少人?脸色也暗下来。

老头似乎感觉到陆离脸色变化,解释,“我一直觉得完事之后用酒精擦擦**就消毒了,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是被谁传染的。”

高飞心中带怒,不知觉地提高了声音,“小鸡擦酒?亏你想得出来,就算是整个小鸡泡在酒里也没用啊。”

老头被查出感染艾滋病,本就伤心,如今听高飞的语气,觉得眼前的医生在讥讽他,心中来火,站起来揪住高飞的衣领,“你说什么?什么小鸡擦酒?小鸡泡酒?你们疾控的人就是这么对待患者的?我要投诉你……”

诊室内的吵闹声惊动周围的人,引来那不少人围观。

最后还是保安将老头儿制服,性艾科的领导又出面调解,这个事才告一段落。

听完高飞讲的故事,陆离和王笑笑已经是目瞪口呆。

惊呆之后,王笑笑转向陆离,“这么刺激的事情还好只有一天,你想不想去?”

“只是咨询而已,而且还有可能刷新我的三观,这种机会,值得一试。”

“哪有刷新三观这么简单,估计三观可能都被震成渣渣。”

王笑笑和陆离这边讨论着被借调去性~艾科帮忙的事情,谷雅南的电脑oa系统上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性艾科发来的,看完之后,谷雅南抬头望向正在讨论的两人,“刚才接到通知,今年情况特殊,艾滋病宣传活动由一天改为一个月。”

“什么?宣传日变成宣传月?如果被借去一个月,我们应急办的事儿谁来做?”

“也不是一个月每天都要去帮忙,只有他们人手不够的时候才会从我们这里抽调人,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三个人商量着,谁有时间谁去。”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艾滋宣传活动需要去各个县区,所以高飞、陆离、王笑笑三个人轮流跟着宣传队去各个现场。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谷雅南忙完应急办的事情,到一楼大厅给宣传队帮忙,陆离也在。

虽然快到下班时间,在一楼宣传大厅的人还是很多,除了咨询艾滋病的,还有很多咨询别的方面,像给小孩打疫苗的,家里可能有食物中毒的,想来检测自家水质的,想测自家新房甲醛含量的,来咨询职业病检测的……

谷雅南正想找张椅子在咨询台前坐下,忽然,大厅门口跑进来两个人。

身影很熟悉,是南翰飞和警察小李。

警察小李手里拿着一支针管,白色的针筒,细长的针头,针头上隐约还带着血迹。

南翰飞环视大厅,在人山人海中,一眼望见咨询台前的谷雅南。

拉着警察小李跑到谷雅南面前,南翰飞着急地说:“你们疾控中心现在有hiv暴露后阻断药吧?”

“有,谁要做阻断?”

“他!”

南翰飞指向身旁的警察小李。

小李面色沮丧又惊慌,将手中的针管展示在谷雅南面前,“我被这支针头扎破了手指,还出了血,这针头是我抓捕吸毒人员时,在他们吸毒场所发现的,我要抓人,结果不小心被这只针头扎到。”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拿阻断药,你这里服下。”

谷雅南很快从仓库里找来阻断药,并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在一楼宣传大厅让警察小李就着水服下。

谷雅南嘱咐,“两种药每样一片,一日三次,吃一个月,之后再过来查血。”

小李吃完药,摸着胸口舒了口气,“谢谢大嫂,刚才我们头儿已经跟我说过,这些阻断药要吃四个星期,之后抽血查hiv抗体,阴性就说明阻断成功,如果阳性,我这就是职业暴露,以后死了,也是因公殉职,只是这死法有点憋屈。”

南翰飞拍着小李的肩膀,“这两种药联合使用的阻断效率很高,你想死也死不了。”

谷雅南顺着南翰飞的话安慰,“这一个月内放松心情,注意休息,清淡饮食。”

“哦。”

警察小李虽然答应着,但面色依然紧张地发白。

警察小李实在担心,问一直守在身旁的南翰飞,“头儿,用这只针头吸毒的人也可能不是艾滋病吧。”

这种推测性的问题,南翰飞给不出准确回答,但他想到一个主意。

“雅南,你们疾控最近是在做艾滋病宣传吧。”

“嗯,现在是12月,这一整个月都是艾滋病宣传月。”

“我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事?”

“去看守所宣传,最好能采个血,做hiv筛查。”

“这个没问题。”

第150章 带血针头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0章带血针头连海市,看守所。

陆离心情紧张地跟在谷雅南身后。

因为是第一次来看守所,看着一道道打开又关上的铁门,陆离掌心全是汗。

这次来采血是谷雅南带队,应急办公室来了陆离和谷雅南两个人,再加上性~艾科的两个人,一共四个人的小队。

南翰飞和警察小李陪同,负责开关门和维持秩序。

走在通往各个房间的走廊上,南翰飞觉察到陆离的紧张,“第一次来?”

“嗯,谁没事来看守所转悠啊,而且我平时遵纪守法,没机会来。没想到第一次来看守所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来采血,这感觉很奇怪。”

“多来几次就习惯了,最好你们疾控的人能每隔一段时间来给这里的人员采一次血做检查,这里人流量还挺大。”

陆离心里嘀咕,看守所里人流量大可不是好事,如果要把来这里采血变成以后的常规工作,那还要看我们谷主任的意思。

南翰飞也知道这件事是谷雅南说了算,目光跟随着谷雅南。

谷雅南面色严肃,看不出喜怒,反问:“这里目前有多少人?”

“130多个,大多是短期关押犯,两三个月就能更新换代一次。”

谷雅南略一思虑,“那行,每三个月来采一次血,具体时间你提前跟我联系。”

“好。”

跟南翰飞预想的一样,谷雅南答应的很痛快。

疾控来的几个人,分成不同的小组,去每个房间采样。

看守所的房间特别设计,门上有一个小窗口,里面的人将手臂伸出来,刚好能进行采血。

每个房间里有10个人左右,疾控小队每人负责一个房间。

谷雅南跟着南翰飞走到一个大房间的门口。

铁门紧锁,仅有铁门中间一个小窗户口可以拉开。

南翰飞拉开小窗,敲了敲门,朝里面喊,“过来排队,撸起袖子,准备采血。”

谷雅南采血手法熟练,一个房间十几个人,不到10分钟便全部采完。

一个房间采完,正准备去下一个房间,陆离突然急匆匆的跑来,“雅南姐,我负责的那个房间里的人血管都很细,扎不出血,需要你帮忙。”

谷雅南检查过后发现果然如陆离所说,犯人身上的血管非常细,最主要的几个位置找不到明显的动脉,手腕处还有很多陈旧的针眼痕迹。

警察小李跟在一旁,声音气愤,“这几个人就是昨天刚带回来的吸毒犯,扎我的那个针头就是他们用的,但他们哪个也不承认是谁用过那个针头。”

长期吸毒者的血管会变脆变细,难怪陆离抽不出血。

谷雅南上手,很快从手臂里抽出一管血。

这个房间里有八个人,比其他房间的人数少。

警察小李看着谷雅南采血,在一旁解释,“这个屋的人全都是昨天带回来的,都是吸毒犯,因为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感染艾滋病,所以就先都单独关押着。”

谷雅南扎针,每次都是一针见血。

南翰飞也凑了过来,“这抽血的手法很熟练,你们应急办的人还经常给别人抽血?”

“进疾控工作之后就很少给别人抽血,我这抽血的手法都是当年在非洲练出来的。”

谷雅南和南翰飞正说着话,突然,昏暗的囚室内一名还没抽血的囚犯倒地,身体抽搐。

囚室内顿时一片混乱。

谷雅南想让南翰飞打开门,进去检查病人。

南翰飞却只是敲了敲门,对里面的其他犯人喊,“你们两个,把他抬出来,抬去医务室。”

看守所的医务室内,浑身抽搐的病人被两个同囚室的室友抬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医务室内有看守所自己的医生,这是一位快60来岁的老头。

老医生检查了一番,纳闷,“没啥病啊。”

躺在病床上的犯人年纪不大,只有20来岁的样子,但年纪轻轻就模样憔悴,身体消瘦。

瘦男人有气无力的哼哼,“我晕血,刚才见医生给别人抽血,我就晕了。”

“没啥事,歇一会回去吧。”

整个囚室除了这个瘦男人,其他人都抽完血,谷雅南打算在医务室内抽完血就结束,于是对病床上的瘦男人说,“我抽血,你把头转过去就行,如果只是晕血的话,看不见就没事。”

瘦男人依言转过头,等谷雅南开始拿出采血管,准备抽血。

采血针扎进血管,血液流进采血管内,正准备撤回采血针的时候,瘦男人突然转头,一把抓住采血针拔出来,另一只手抓住谷雅南的肩头,采血针已经抵在谷雅南脖子上。

事情来得突然,在场所有人都呆住。

瘦男人将谷雅南作为人质,“我是艾滋病人,这血里有艾滋病毒,只要我手不小心动一下,这位美女医生就会被感染,你们都让开,放我出去。”

这竟是个狡猾的,瘦弱的外表下隐藏无限杀机。

南翰飞此时心里非常担心谷雅南,但表面上却异常镇定,冷冷地盯住瘦男人,“你就算挟持了人质,你又能跑去哪儿?出了看守所的大门照样会被抓回来,到时候判刑会更重,你可想清楚了。”

瘦男人浑身开始冒汗,手有些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开始犯毒瘾的征兆。

为了出去吸毒,瘦男人已经不管不顾,“别废话,让我出去!我早听食堂的警察说了,今天来的美女医生是你的女朋友,你就忍心看你女朋友感染艾滋病?”

“那只是骗外人的幌子,我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所以你用她威胁不了我。”

男人愣了一秒,“就算不是,你们警察就能看着无辜的人受伤?你们警察不是自诩清高?自诩为人民服务?”

南翰飞担心沾了艾滋病人血的针头真伤了谷雅南,立刻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开门,让他走!”

医务室的大门打开,瘦男人挟持着谷雅南往门外走。

谷雅南心里不是滋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因为自己放走一个囚犯。

感觉到身后男人颤抖的手,谷雅南感觉机会来了,向后一仰头,抓住瘦男人的胳膊,向外一闪。

瘦男人察觉到谷雅南要逃跑,手上加重力气,带血的针头划过谷雅南脖子上的皮肤。

谷雅南逃脱瘦男人的束缚,但脖子上也被划伤。

两个年轻警察制服住瘦男人,夺下瘦男人手中带血的针头。

南翰飞急忙上前检查谷雅南的伤势。

伤口虽然不深不大,但却被划破了皮,见了血。

“过来,冲一下伤口,消毒!”

南翰飞拉着谷雅南在义务室的水龙头下冲洗伤口,又拿消毒剂在伤口上仔细消毒。

南翰飞的动作虽然很轻柔,但谷雅南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

他为什么生气?难道是因为自己被犯人挟持,造成看守所内的混乱?



第151章 红色花束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1章红色花束消毒完伤口,南翰飞对一旁的警察小李问,“前几天你去疾控中心带回来的hiv阻断药,有没有带在身边?”

“有,我带了两天的量。”

警察小李把随身带的一个小药瓶递给南翰飞,里面是他为自己准备的hiv阻断药,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南翰飞从药瓶中倒出几粒药,拿了一杯水放到谷雅南的面前,用命令的口气,“现在立刻把阻断药吃了。”

乖乖吃下药,谷雅南看着南翰飞,小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给你添麻烦了。”

南翰飞一愣,原来谷雅南是以为他为这个生气。

“我在气我自己,是我没保护你,害你受伤。”

谷雅南莫名的觉得心中一暖,“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及时吃了阻断药,没事的。”

“这阻断药只有90%多的阻断率,还有近10%被感染的机会……”

南翰飞越说越觉得后怕,按住谷雅南的肩头,“最近一个月你别上班,好好在家休息,我每天给你做些清淡的饮食,这样有利于身体抵抗病毒。”

警察小李觉得南翰飞是担心过了头,之前他被吸毒人员的针头扎破手指也有被感染的危险,南翰飞只让他吃了阻断药,却没说让他在家休息一个月,如今未来大嫂也破了点皮,就变成宝贝一样,似乎发生了不得的大事。

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

谷雅南哑然失笑,“我没事儿,服用阻断药根本不用停下工作,而且我的工作很轻松,最近在做艾滋病宣传月的活动,没什么体力活。”

所有血样采完,谷雅南逃一般的离开看守所。

不是因为刚才的劫持感到害怕,而是谷雅南心里发现,南翰飞对她的关心已经超出正常朋友关系,难道南翰飞假戏真做,真的喜欢上了她?

看守所的事情之后,谷雅南回到疾控中心,按照职业暴露,领了hiv阻断药定时服用。

之后的几天,她主要忙应急办的事,偶尔帮忙艾滋病宣传月做宣传。

艾滋病宣传月快结束的时候,一天,谷雅南又抽时间去1楼大厅帮忙做艾滋病宣传。

一位40来岁的中年秃顶胖男人,拿着一张艾滋病的检测报告单气冲冲地闯进谷雅南所在的咨询室。

“你们疾控医生怎么骗人呢?说了服用阻断药就没事,怎么我还是得了艾滋病?”

谷雅南问了情况,原来这位秃顶胖男人在一个月前发生了高危性行为,来疾控中心咨询后,当时的咨询医师建议他服用hiv阻断药。

秃顶胖男人按照疾控医生开的药单,自己去药店买了药,也按时服用,但在这期间他觉得吃了药就万事大吉,又发生了几次高危性行为,结果过了窗口期,一个月后来疾控中心检查,却证实感染了艾滋病。

“你们疾控医生不是说吃了药就没事吗?怎么还会被感染?”

谷雅南心中腹诽,吃了药一般都会有严重的副反应,虽然每个人的反应不同,但很多人会出现恶心、呕吐、掉头发等类似化疗的症状,在这种情况下你都有心情有精力再发生几次高危性行为,也算是一朵奇葩。

虽然心中不耻秃顶胖男人的行为,但还是耐心的给他解释,“阻断药并不能百分百阻断hiv在体内的繁殖,而且你在服用药物之后又有接连几次高危性行为,这样的阻断效率会明显降低,接下来你要做定期来做cd4检查,按时服用抗病毒药,控制得好的话,会延缓发病时间。”

终于把秃顶胖男人打发走,咨询室里进来一位熟悉的身影。

瘦瘦高高的帅男人,却是哥哥谷嘉树。

“哥?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医院上班吗?”

谷嘉树坐到谷雅南面前的咨询椅上,“还不是为了我亲爱的妹妹,我特意请了两个小时假过来找你。”

能让哥哥特意请假过来,谷雅南觉得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难道是她在看守所被带艾滋病人血的针头划伤的事被老哥知道了?

“哥,只是小伤,而且我正吃着阻断药呢,没大事,再过两天就能检查抗体,到时如果是阴性的就没事,现在不要自己吓自己,你也别问了,不要给我压力,我要保持心情平和。”

谷雅南自顾解释,谷嘉树却突然问:“你跟南翰飞的男女朋友关系是假的?”

这事怎么被老哥知道了?

谷雅南正想着是找借口解释?还是将事情全盘托出?

见到小妹纠结的表情,谷嘉树语气深长,“我们科室小张的妹妹的男朋友在看守所工作。”

原来老哥是真听到了消息,看来瞒也瞒不住了。

谷雅南点了点头,同时拉着老哥的胳膊,央求,“哥,这不是老妈催婚催的急吗?为了挡老妈安排的相亲我才让南翰飞假扮我男朋友,这事你千万别跟爸妈说啊,否则我就惨了。”

谷嘉树心中释然,脸上却佯装生气,“你找个假男朋友,自己倒轻松了,可怜我被你推在前面,老妈的催婚招数都落在我身上。”

“是小妹对不起老哥,我们本来应该是同生共死的,小妹却让老哥挡在前面,为了补偿你,我决定请你吃饭。”

谷雅南露出只有在哥哥谷嘉树面前才有的满脸讨好的笑。

谷嘉树心软,尤其是在小妹面前,“吃饭就算了,你最近需要清淡饮食,但以后,不能有事瞒着哥,我不想我们之间有秘密。”

“嗯嗯嗯,以后有事我都跟哥商量,下不为例。”

两天后,谷雅南抽血检查hiv抗体,阴性,没被感染艾滋病,所有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应急办公室内,王笑笑拿着谷雅南的hiv检测报告单,感叹:“这一个月提心吊胆的,现在终于放心了,看来及时服用hiv阻断药还是很有效果的,雅南姐,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出去庆祝一下,我看你最近清淡饮食都饿瘦了,应该好好补一补。”

“想宰我一顿就直接说,想吃什么,你们定地方我请客。”

应急办公室的几个人正商量着这次聚餐去哪里,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一位快递小哥手里捧着一大束红色康乃馨,朝应急办公室内张望,“谁是陆离?请签收一下。”

陆离迎上前,看着一大束红色康乃馨,莫名其妙,“这花是送给我的?”

“你是陆离?”

“是啊。”

“那就没错,这上面有卡片,写着你的名字。”

卡片上写着两行清秀的字。

送给敬爱的陆离医生:

一切安好!

馨儿。

看到署名和红色的康乃馨花束,陆离明白这束康乃馨是东南亚t国认识的李馨儿寄来的。

按照时间推算,她已经过了窗口期,hiv的检测结果应该已经出来。

一切安好,说明她没事,看来阻断药起作用了。

王笑笑看到花,很八卦的凑到跟前,“馨儿是谁?有故事啊?为什么送你花?”

陆离会心一笑,“秘密!”

第152章 朋友圈(14)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2章朋友圈艾滋病:吻别强壮的大猩猩,亲爱的人类,我来啦!

——

10分钟前。

猴痘病毒,t细胞白血病病毒,猴泡沫病毒,禽流感,非典型性肺炎,猴免疫缺陷病毒,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炭疽

流感:小艾,你把自己的名字格式又改啦,从“love艾滋病”到“艾滋病”,再到“艾滋病”,这次比较正经!

艾滋病回复流感:人家一直都很正经!

鼠疫回复艾滋病:小艾,你是通过性传播的吧?

艾滋病回复鼠疫:是呢,我可以通过性传播,也可以通过血液传播,还能母婴传播。

狂犬病回复艾滋病:能通过性传播?!难怪流感一直说小艾不正经,是真有点不正经啊。

艾滋病回复狂犬病:闭上狗嘴!你才不正经,你全家都不正经,你整个弹状病毒科都不正经!

玉米病毒回复艾滋病:小艾,你骂狂犬病毒就罢了,怎么连整个弹状病毒科都骂,我玉米病毒也是弹状病毒科的,我是植物病毒!正经的很!

木茼蒿病毒:我也是弹状病毒科的,我也是植物病毒。

颠茄病毒:我也是弹状病毒科的,我也是植物病毒。

胡萝卜潜隐病毒:我也是弹状病毒科的,我也是植物病毒。

三叶草耳突病毒:我也是弹状病毒科的,我也是植物病毒。

咖啡环斑病毒:1

白芷花叶病毒:1

木薯无症病毒:1

柑橘粗糙病毒:1

翠菊褪绿病毒:1

艾滋病:我好像犯了众怒,没想到弹状病毒科的兄弟真不少,吓死宝宝了……

炭疽回复艾滋病:小艾,以前咋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艾滋病回复炭疽:炭疽大哥,我的确是近几十年才出现的。

炭疽回复艾滋病:你的病原体是啥?

艾滋病回复炭疽:人免疫缺陷病毒hiv。

炭疽回复艾滋病: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印象了,你属于逆转录病毒科慢病毒属,你们属的兄弟不多啊,而且出现的时间都很晚,在我们病毒兄弟中属于新人。

猴免疫缺陷病毒回复炭疽:我也是逆转录病毒科慢病毒属的。

猫免疫缺陷病毒:1

炭疽回复猴免疫缺陷病毒:你们慢病毒属的成员本来就不多,名气也不响,毒力好像也不大。

猴免疫缺陷病毒回复炭疽:你竟敢小瞧我们慢病毒属的兄弟!我们虽然不能直接杀灭宿主,但我们能破坏宿主的免疫防御系统,给后面的兄弟扫除障碍。

艾滋病回复炭疽:我在人间的名气大得很,人类谈艾色变,而且很多兄弟都靠我先突破人类的免疫防御后才能进入人体。

巨细胞病毒:是呢,感谢小艾兄弟。

单纯疱疹病毒:1

带状疱疹病毒:1

人类**瘤病毒:1

弓形体:1

白色念珠菌:1

隐孢子虫:1

炭疽回复艾滋病:就算你能力大,你也是个新人。

艾滋病回复炭疽:我早就说了,我是新人,虽然是新人,但也是病毒界的新星,一颗冉冉升起的逆转录病毒大神。

炭疽回复艾滋病:不害臊,新人就新人,哪有自封“大神”的?

猴免疫缺陷病毒回复炭疽:小艾的病原体hiv是由我进化出来的。

炭疽回复猴免疫缺陷病毒:???关系好乱啊!

猴免疫缺陷病毒回复艾滋病:小艾,贴出你的自传!让别的兄弟了解了解你。

艾滋病回复猴免疫缺陷病毒:好的呢,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是艾滋病。

“艾滋病”是我的音译名,我的全名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

我的病原体是一种病毒,没有dna,只有rna,一种新出现在人间几十年的病毒。

人类给我的病原体起了另一个名字“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简称hiv。

我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几十年前的一天。

赤道附近的非洲热带丛林。

一个肤色黝黑的猎人,潜伏在浓密的灌木丛中。

一头黑猩猩被猎人猎杀。

猎人拖着黑猩猩回了家。

开膛破肚,扒皮抽筋,血淋淋的黑猩猩被处理干净。

黑猩猩的肉被煮熟分食,皮毛和内脏被扔进垃圾堆。

在处理黑猩猩的时候,猎人的手掌被划破。

黑猩猩的血,进入猎人的伤口。

这头黑猩猩的血里有我亲爱的兄弟——猴免疫缺陷病毒。

siv顺着黑猩猩的血,进入猎人体内。

猎人的身体有一套免疫防御系统,这套系统试图消灭外来的siv。

siv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siv努力改变自己适应猎人的身体。

万幸,siv终于适应了猎人的身体,变成一种新的病毒——人免疫缺陷病毒。

猴免疫缺陷病毒进入人体,实现跨物种传播,进化出人免疫缺陷病毒。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

我,一种新的病毒,hiv诞生。

我hiv病毒兄弟是逆转录病毒,进入人体后,首先攻击人免疫系统的cd4t淋巴细胞。

在我hiv兄弟们的攻击下,猎人免疫系统瘫痪,各种细菌、病毒、寄生虫趁虚而入。

这时候,猎人会感染各种疾病,此时,猎人的疾病就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

猎人通过性传播将hiv传给他的妻子和女朋友。

他众多的女朋友通过性和献血,将hiv进一步扩散。

我hiv兄弟走出非洲,奔向全世界。

流感回复艾滋病:小艾原来是从猴免疫缺陷病毒进化来的。

艾滋病回复流感:嗯呢,虽然我出现不久,但我威力巨大,每一次猴免疫缺陷病毒从黑猩猩传染到人,病毒会以略微不同的方式适应人体,久而久之,就产生了不同的hiv病毒株。

猴免疫缺陷病毒回复艾滋病:反转录病毒从灵长类动物传播到人的事件每天依然在发生,用不了多久,不同于hiv的新病毒就会出现。

炭疽回复猴免疫缺陷病毒:一种比小艾更厉害的新病毒可能会出现?好恐怖!



第153章 独门偏方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3章独门偏方连海市西郊,城乡结合处,王家村。

近几年连海市发展迅速,城市规模扩张,邻近郊区的农村很多土地被征用,用来开发成商业区或者是工业区。

王家村就位于这样的城乡结合处,100来户人家,世代以种植水稻为生,如今大部分土地被征用,很多年轻人进入连海市市区打工,村里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位于王家村东头的王翠花奶奶一家,便是这种情况。

王翠花奶奶一家5口人,除了跟老伴儿老两口之外,还有一个7岁的小孙子也留在家里,儿子跟儿媳妇平时去城里打工,只有周末才回来。

老两口带着小孙子看家,顺便管理着还没被征用的几亩水稻。

王翠花奶奶家是5间红瓦房,有一个很大的前院,后院紧邻一处水塘,水塘过后是大片的稻田。

冬天,水稻早已被收回家,稻田里空荡荡一片。

如今水塘的水面比夏天时浅很多,周围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王奶奶家养了一条大黄狗,平时用来看家护院。

大黄狗是农村最常见的土狗,中华田园犬,个头又高又壮,吼起来附近几个村庄都能听到。

王奶奶7岁的小孙子,王乐乐,今年刚上一年级,学校在镇上的中心小学,平时有王爷爷开着三轮车接送上下学。

现在正是放寒假的时间,王乐乐一个人在家看看电视,写点作业,或是跟大黄狗玩。

一天中午,王乐乐从村里的小卖部买回一包火腿肠,拆开一根,准备用火腿肠逗大黄狗玩。

大黄狗摇着尾巴跟着小主人,盯着小主人手里的香肠,直流口水。

王乐乐将剥好的香肠握在手里,举过头顶,喊,“大黄大黄,能够到吗?就过来抢啊。”

大黄狗似乎听懂了小主人的话,四脚离地,一个跳跃将香肠叼在嘴里。

平时大黄狗四脚着地的时候,都快接近王乐乐的高度,如今一跳起来,更是比王乐乐高出了许多。

香肠离开手掌,王乐乐只觉得手上一疼,缩回手一看,竟有一道血印子。

手背被大黄狗的尖牙划伤,有血丝冒出。

“奶奶,奶奶,大黄咬我……”

王乐乐哭着跑回屋,向奶奶告状。

王奶奶看了一眼小孙子手背上的伤口,长长的一道划痕,但是伤的不深,只破了点皮,有血丝冒出来。

“乐乐啊,你咋被大黄狗咬了?”

“我给大黄吃香肠,可它连我的手都咬。”

王奶奶安慰小孙子,“乐乐不怕,只是被狗咬一下,奶奶知道一个独家偏方,一治就好。”

王奶奶朝正在屋外忙活的王爷爷大喊,“老头子,快进来。”

王爷爷正在院子外整理稻草堆,听到老伴儿的喊声,拍了拍手,回屋,“老婆子,喊我干啥?”

“乐乐的手背被大黄的牙划了一下,流了血,你去院子后的池塘里找只青蛙来。”

“你想用青蛙皮给乐乐敷伤口?”

“嗯,这是老偏方,青蛙皮敷伤口,专治狗咬,效果好的很,你小时候被狗咬不就是这么治的么,快去找只青蛙来。”

王乐乐觉得奶奶这治伤的方法太奇怪,以前从未听过,不禁反问,“奶奶,现在是冬天,哪里有青蛙?”

王奶奶摸了摸自家小孙子的头,“青蛙冬眠,我们家后院的池塘里多了去了,让你爷爷在池塘边的淤泥里挖一挖,就能挖几只回来。”

王爷爷小时候也干过冬天去池塘里挖冬眠青蛙的事,如今老了为了小孙子,又拿起家里的铁锹去后院池塘挖青蛙。

冬天的池塘淤泥有些硬,但向阳的地方长满杂草,杂草跟池塘的淤泥混在一起还是很松软,王爷爷就从这里下手,几铁锹下去,真挖出一只青蛙。

王爷爷拎着一动不动的冬眠青蛙回了屋,王奶奶将青蛙剥了皮,又将青蛙皮剪成合适大小,贴在小孙子手背伤口处。

伤口本就不大,青蛙皮贴着伤口过了一夜,第二天王乐乐就将青蛙皮从手背上揭下,随便扔在院子里,之后这件事也没放在心上。

春节期间,王乐乐的爸妈从城里打工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过节,其乐融融。

春节过后,寒假也快结束,王乐乐快要开学,但整个寒假他都忙着玩乐,寒假作业几乎没动。

快开学的最后几天,乐乐爸妈又回了城里打工,王乐乐才开始忙着写寒假作业。

看着书桌上一堆寒假作业,王乐乐觉得浑身不舒服。

但是有奶奶在身后督促着,他也不敢出去玩,只能坐在书桌前。

傍晚吃过晚饭,王乐乐又坐在书桌前,开着台灯准备写一会儿作业再休息。

灯光下作业本上的字越来越模糊,王乐乐揉了揉眼睛。

眼睛有些疼,字更模糊。

“奶奶,我眼睛疼,看不清字。”

王奶奶以为小孙子在找借口不想写作业,但看了一眼小孙子疲惫的身影,王奶奶还是心软了,“好,那就先别写了,早点睡,反正还有两天才开学,明天白天再写吧。”

在王奶奶的帮助下,小孙子开始刷牙,洗脸,洗脚,准备上床睡觉。

洗脸的时候,王乐乐一直挠自己的胳膊。

“奶奶,我胳膊痒。”

撸起小孙子的衣袖,王奶奶在灯光下仔细看,发现他胳膊上有一道道红线,刚才抓挠一番,红线周围的皮肤也开始泛红,整体看来就是整个胳膊都被挠的通红。

“乐乐,你今天去哪个拐角旮旯玩儿了?胳膊像是被虫子咬的。”

“我哪儿也没去,今天一直在屋里写作业,而且胳膊昨天就有点痒。”

“那就是你前几天去哪玩被虫子咬的,奶奶去找点风油精给你涂一涂,过一晚上明天就会好。”

王奶奶在家里的抽屉里翻找去年用剩下的风油精,同时纳闷的自言自语,“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虫子?一定是乐乐不知去哪个拐角旮旯玩,现在天气开始暖和,得让老头子把家周围的杂草丛清理清理。”

找来去年用剩下的半瓶风油精,王奶奶给小孙子胳膊涂抹一遍,才让他回到床上睡觉。

半夜,王乐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胳膊痒的难受,眼睛疼,头也疼。

他摸索着从被窝里爬起来,想要开灯,但手脚似乎都不听使唤,不停的颤抖。



第154章 抽搐不止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4章抽搐不止“奶奶,奶奶……”

王乐乐惊慌大喊。

王奶奶和王爷爷都被惊醒,急忙跑到小孙子的房间。

开灯一看,被眼前景象吓一跳。

小孙子不知何时从床上掉下来,正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似乎疼的难受。

王爷爷急忙将小孙子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王奶奶在一旁安慰,“乐乐,你哪不舒服?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眼睛疼,头疼,浑身难受……”

借着灯光,王奶奶仔细看着小孙子的眼睛,发现他右眼发红,的确有异常。

王奶奶想轻揉一下小孙子的右眼,手刚摸到眼皮,小孙子就大喊疼。

“是右眼疼吗?”

王乐乐疼的掉眼泪,“嗯,到处疼,看不清东西,我的右眼看不清东西,我不想看到光快把灯关了,这灯刺得我眼睛更疼……”

王奶奶有些慌神,“老头子,你说我家乐乐这是咋啦?”

王爷也没主意。

突然王乐乐捂着脑袋蜷缩起来,眼睛上翻,整个人抽搐不止。

——

凌晨3:00。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坐镇急诊室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医生。

两个老头老太,带着一个7岁的小男孩敲开急诊室的门。

“医生,快救救我孙子。”

急诊医生接过小男孩放在急诊室的诊断床上。

小男孩紧闭双眼,身体蜷缩,嘴角有大量血迹。

急诊医生先检查小男孩脉搏和心跳,心跳急促,脉搏细数,再检查小男孩的嘴,看是否是呕血或者是吐血,发现嘴上没有伤口,小男孩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

医生检查小男孩,老头在一旁解释,“这是我的血,来的路上,小孙子突然发狂,对着我手背就咬,这个血是我手背被咬伤流的血。”

老太太也守在旁边,满脸着急的跟医生说,“大夫,我们就住在西郊的王家村,我家乐乐昨晚睡觉前就说眼睛疼,浑身痒不舒服,当时我也没在意,没想到半夜这孩子突然疼醒,我打开灯他说右眼看不见,而且怕光,紧跟着整个人就开始抽风,送医院来的路上,风一吹,乐乐就开始发狂咬人,你说我家乐乐是咋了?你一定要救救他……”

急诊医生心里咯噔一下。

恐风,恐水,对光敏感,意识障碍,有发狂症状。

难道是狂犬病?

“孩子最近有没有被狗咬过?”

王奶奶一愣,紧接着想起一个月前,也就是春节前,小孙子乐乐被自家养的大黄狗咬伤手背,当时只是破了点皮,流了一点血,用偏方处理伤口之后,这件事就再没放在心上,难道小孙子的病是因为被狗咬伤?

“乐乐一个月前是被我们家养的大黄狗咬伤过手背。”

王奶奶回答着医生的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急诊医生眉头微皱,语气沉重,“根据孩子的临床症状和病史,怀疑是狂犬病,需要转感染科住院治疗。”

听到“狂犬病”这个词儿,两位老人顿时震惊,王奶奶更是直接瘫倒在地上。

狂犬病是不治之症,这一点两位老人还是很清楚。

王奶奶拽着病床上小孙子的手,哭喊,“老天爷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你还我家乐乐,那该死了疯狗……”

相比于王奶奶的情绪失控,王爷爷相对冷静,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乐乐的爸妈。

在急诊医生的安排下,乐乐住进感染科病房。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嘉树早晨一上班,就接到昨晚感染科值班医生接诊的一位新病历档案。

王乐乐。

性别:男。

年龄:7周岁。

病史:一个月前有被狗咬伤经历,家属自述,病人入院前右眼视力消失,浑身发痒,情绪激动,有发狂症状。

住院体检:恐风,恐水,怕光,常规血检,白细胞数增多,狂犬病抗原快检结果未出。

临床诊断:疑似狂犬病。

谷嘉树看完病历,首先打开办公桌电脑上的传染病直报系统。

狂犬病是国家法定报告传染病,临床医生作出初步诊断之后,就要在大疫情网上系统上报。

在网上填报完信息之后,谷嘉树去了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乐乐。

现在是上午8:30,正是医生交接班的时间。

接班医生开始查房。

因为乐乐的病目前有攻击性和传染性,所以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隔离病房。

乐乐的爸妈爷爷奶奶守在病房里。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乐乐爸爸的脸上还带着愤怒,嘴里嚷嚷着,“我要回去宰了那条大黄狗。”

看到医生谷嘉树进入病房,身后还跟着一群年轻的医生,乐乐爸爸突然抓住谷嘉树白大褂的衣袖,愤怒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医生,我儿子乐乐真是狂犬病么?得了狂犬病是不是必死无疑,能不能治好?”

“从乐乐目前的临床症状上看,疑似狂犬病,但要确诊还需要实验室的检查,检查报告出来需要一段时间,如果确诊是狂犬病,目前国内还没有被治愈的病例,但国外有被蝙蝠咬伤的狂犬病患者被治愈的病例。”

听到有被治愈的可能,所有人都燃起希望。

王奶奶止住抽泣,问谷嘉树,“那我家乐乐能被治好?”

谷嘉树虽然很想安慰家属,但也要他们知道真实情况,“如果一旦确诊是狂犬病,目前国内没有被治愈的病例,国外的那些治愈的例子也是因为患者是被蝙蝠咬伤,感染的狂犬病病毒弱毒株,跟我们国内情况不太一样,所以完全治好的希望渺茫,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一会儿说有希望,一会又说希望渺茫,伤心的家属似乎被弄糊涂。

“医生,究竟是能治好?还是治不好?”王奶奶反问。

王爷爷脑袋清楚,“我家乐乐是被狗咬伤,又是在国内,那就是目前没有被治好的希望?”

谷嘉树心里明白,王爷爷说的很对,但又不想家属们太伤心,“我们现在先对症治疗,等实验室出了确诊报告之后会及时通知你们。”

谷嘉树又检查了一遍病床上的小男孩乐乐,之后带着查房的医生们准备去下一个病房,乐乐妈妈突然叫住谷嘉树,“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子,就算有一丝希望,不,就算没有希望,我也要给孩子治。”



第155章 捐献大脑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5章捐献大脑很快,乐乐的狂犬病快检结果传到谷嘉树手里。

看着报告,谷嘉树眉头微皱。

医院检验科的快检报告是狂犬病毒阴性。

是快检试剂的问题?假阴性?

还是乐乐根本就不是狂犬病?

如果不是狂犬病,那又是什么引起乐乐目前的症状?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一大早上班打开电脑,发现系统中跳出一条上报的传染病信息。

第一人民医院发现一例疑似狂犬病例。

正准备打电话核实一下情况,谷雅南的手机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哥哥谷嘉树。

“小妹,我在传染病网上报的疑似狂犬病例消息,看到了吗?”

“刚看到,我正准备派人过去核实。”

“病人在我们医院实验室的快检结果已经出来,狂犬病毒阴性,实验结果排除是狂犬病,但临床症状高度疑似狂犬病,且患者在一个月前有被狗咬的经历,我怀疑是实验方法的问题,你们疾控可以做狂犬病毒的确证实验,我送标本过去。”

“出现阴性结果也可能是采样的问题,这样吧,我过去看一下病人的情况,顺便采样带回来检测。”

谷雅南收拾好采样箱,准备去医院,陆离听到电话声,追问,“雅南姐,又有任务?”

“嗯,人民医院上报了一起疑似狂犬病例,我去看一下情况,顺便采标本回来。”

陆离眉头一皱,想起上次去做狂犬病死者现场流调时的情景。

那还是半年前,也是在第一人民医院,一名60多岁给工厂看门的老头儿被工厂里的大狼狗咬伤,一个月后狂犬病发作死亡,尸体就停放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

家属在医院闹,让医生开据老头是狂犬病死亡的证明,家属要拿这个证明去法院起诉,跟工厂打官司,要求工厂赔偿。

但当时人民医院的情况只做了临床诊断,并没有实验室确诊依据,所以不给下狂犬病确诊证明。

家属在医院里闹,正好碰到疾控中心的人去做这次死亡病例的流行病学调查,有人提醒家属,疾控中心实验室可以确诊狂犬病,当然也能出狂犬病确证证明,所以家属就找到了当时负责现场流调的谷雅南。

谷雅南答应只要结果出来确定是狂犬病毒感染,就可以出一张相关证明,家属为了表示感谢,主动捐献老头的全部脑组织用于科研。

陆离对当时采取死者全脑组织的情景,记忆犹新。

空旷阴森的太平间,电锯锯开死者的头颅,全部脑组织取出后,又将头皮缝合,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任何动过的痕迹,之后整个脑组织,用生物安全运输箱专车运回疾控中心的实验室。

之后的几天,陆离和谷雅南从这老头的脑组织标本中分离到一株狂犬病毒野毒株,对毒株进行了序列分析,还在一本不错的杂志上发表相关文章数篇,并以这老头所在的地理位置命名了此毒株。

陆离:“雅南姐,要你亲自去采样,是病人家属又要主动捐献脑组织标本?”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一愣,反过来陆离的意思,摇头,“病人还活着,而且只是疑似狂犬病例,我去采样,只是想拿标本回来确诊。”

“哦,这样啊,要不我去?”

“不用,周老、高飞和王笑笑他们都去了县区流调现场,你留在办公室整理一下网报系统,之后再去实验室准备做狂犬病毒pcr检测的相关试剂,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疑似狂犬病例患者王乐乐的病房。

王乐乐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在病房内。

谷雅南指导护士采集王乐乐的脑脊液,唾液,血液以及后颈皮肤标本。

所有标本放进采样箱之后,谷雅南按照惯例询问病人家属一些相关情况。

“乐乐被狗咬伤之后,有没有去打过狂犬疫苗?”

面对谷雅南的询问,王奶奶面色愧疚至极,“过年前乐乐被自家大黄狗咬伤,当时伤口很小,只破了点皮,我不在意,心想着按照以前的土方法处理一下就好,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如此,我一定会带乐乐去疾控中心打疫苗……”

王奶奶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站在一旁的王爷爷也是满脸愧疚。

乐乐妈妈满脸伤心绝望,“乐乐被狗咬了,怎么不告诉我跟他爸,如果我们知道一定会带乐乐去打疫苗!”

被儿媳妇抱怨,王奶奶脸色更加伤心欲绝。

谷雅南一直以为连海市的预防接种宣传做的很到位,没想到还有人在被狗咬伤之后不去疾控中心打疫苗的。

看来这预防接种的宣传还需要再加强一下。

谷雅南追问王奶奶,“乐乐被狗咬伤之后,你是怎么处理伤口的?还有你说的那个土方是什么?”

“就是用青蛙皮敷伤口啊,这是独门偏方,以前老辈人被狗咬了,都是用青蛙皮敷一下就会好,也没有发病的。”

在病房内的所有医生护士都被王奶奶的话惊呆,谷雅南也是同样,现在这个社会竟然有人还相信这种古老偏方,真是害人不浅。

谷雅南趁机教育一番,“被狗咬了之后一定要打狂犬疫苗,严重的还要注射抗狂犬病毒免疫球蛋白。你说的这种用青蛙皮肤伤口的土方法,如果以前有人用过没有发病,那他只是幸运,是咬他的那只狗没有携带狂犬病毒,所以他才没有发病,以后这种方法千万不要用,也不要再往外传。”

谷雅南的话冲击着王奶奶心中根深蒂固的观点。

“医生,你说的是真的?老辈人的土偏方真这么不靠谱?”

“前辈们留下的可靠药方都被现代医学发扬光大,那些道听途说来的偏方大都不靠谱,而且通常会害人不浅。”

王奶奶自责的连连点头,“都怪我,没文化,我也是听别人说偏方管用,害了我家乐乐。”

谷嘉树觉得奇怪,“现在是冬天,你们哪儿找来的青蛙皮给乐乐敷伤口?”

“我家后院有个池塘,里面有很多冬眠的青蛙,随便挖挖就能找到几只。”

谷雅南和谷嘉树在心里感叹,这有在后院挖冬眠青蛙的时间,去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才是正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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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冬眠青蛙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6章冬眠青蛙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王乐乐的标本检测结果很快出来,狂犬病毒阴性。

谷雅南看着检测报告,眉头微皱。

王乐乐没有感染狂犬病毒,那他身上出现狂犬病症状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狂犬病癔症?

正当谷雅南在心里推断王乐乐可能的几种病因,谷嘉树突然打来电话。

“小妹,结果出来了吗?”

“狂犬病毒阴性,不是狂犬病。”

电话那头的谷嘉树不经意的一声叹息,“乐乐的症状开始加重,肝肾有衰竭症状,而且乐乐的几个亲戚来医院,劝乐乐的爸妈放弃治疗。”

谷雅南心急,“乐乐不是狂犬病,就有被治愈的希望,为什么要放弃治疗?现在关键是找到病因。”

“现在有了你们疾控中心的检验结果,确定不是狂犬病,我就可以跟乐乐的家属解释,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尽快找到病因。”

“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现在确定乐乐不是狂犬病,你们的流病调查也暂时不用进行,从乐乐目前症状看,高度怀疑感染,但具体感染原因待查,我先让医院检验科做筛查,有不能筛查的病原体,再找你们疾控帮忙。”

谷嘉树挂断电话后,谷雅南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回想着整个事情经过,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但又说不出具体忽略了哪里。

心中有疑虑,谷雅南坐立不安,拎着采样箱又去了第一人民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乐乐的病房。

谷嘉树给乐乐又做了检查,发现体内有细菌感染,正在使用抗生素。

但抗生素效果不好。

谷嘉树愁眉不展。

乐乐的爸妈爷爷奶奶在病房里起了争执。

乐乐爸爸抱怨王奶奶,“乐乐被狗咬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就算不告诉我也应该知道带他去打狂犬疫苗,弄什么偏方?”

王奶奶默不作声,只是掉眼泪。

王爷爷在一旁替王奶奶说话,“医生说乐乐不是狂犬病,只要找到病因,就能治好。”

“不是狂犬病,乐乐的病也可能跟狗咬有关系,如果你们能早点发现,早点告诉我,不弄什么偏方,早点来医院治疗,乐乐可能就不会这样。”

谷雅南从家属们的对话中突然联想到什么,走到病床旁,仔细观察着乐乐的情况。

病床上的小男孩昏睡着,身上插满管子,右边眼睛虽然闭着,但眼角有红黄色的分泌物流出。

谷雅南戴着手套轻轻拨开乐乐的右眼皮,用无菌棉签擦拭红黄色的分泌物。

分泌物刚被擦拭干净,紧接着又有红黄色的分泌物流出,而且眼皮内似乎有铁锈色的东西在蠕动。

谷雅南用镊子夹住蠕动的团块儿,轻轻拉出,竟然拉出一团铁锈色棉线一样的东西。

铁锈色棉线在镊子下蠕动,竟是一团活物。

“线虫?!”

跟谷雅南刚才心中的判断一样,果然是寄生虫感染。

看着镊子下蠕动的铁锈色寄生虫,病房内所有人都惊呆,包括谷嘉树。

谷雅南冷静的将铁锈色蠕动的线虫放回采样瓶,盖好盖子,放回采样箱。

“谷医生,知道了病因,你们临床医生可以开始治疗患者了,我回疾控中心实验室,看一下具体是线虫的哪个亚种,还要做寄生虫病的流行病学调查。”

谷雅南带着采样箱离开之后,谷嘉树重新下医嘱,又给乐乐做了全身检查。

发现乐乐眼睛,脑部,心脏,肾内都有线虫寄生。

寄生在眼睛里的线虫使乐乐右眼失明,并不断流出脓血。

寄生在脑部的线虫,使乐乐出现抽搐狂躁等神经症状。

寄生在心脏、肾的线虫,使乐乐出现心肾等器官衰竭。

很快,小护士拿着几粒白色的药片给乐乐服下。

乐乐妈妈:“医生,就吃这么几颗药,我家乐乐就会好?”

“嗯,服用驱虫药,一个疗程下来,乐乐应该就能出院。”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显微镜下,从乐乐眼睛里取出来的线虫样子更加明显。

铁锈色细长的身体,凸出的头部。

从外观形状上看,应该是颚口线虫。

谷雅南又让王笑笑做了pcr实验,从分子生物学水平确定这个线虫的确是鄂口线虫。

王笑笑拿着pcr实验结果回应急办公室,交给谷雅南。

“雅南姐,这竟然是颚口线虫感染,像这种病全国一年也没有几例,真是罕见,患者是怎么感染上的?”

“可能是吃了未煮熟有寄生虫的鱼,也可能是吃了未煮熟有寄生虫的青蛙和蛇,又或者是将有寄生虫的青蛙皮贴在了伤口上……”

“等等,雅南姐你刚才说什么?用青蛙皮贴伤口?谁这么奇葩?”

“就本次患者的奶奶,先不说这个做法奇葩不奇葩,既然确定是寄生虫感染,接下来便是做流行病学调查,谁跟我去患者的家?”

“我去!”

“我也去!”

陆离和王笑笑同事回应。

——

连海市西郊,城乡结合处,王家村。

王乐乐的家。

谷雅南、陆离和王笑笑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停在王乐乐家门口。

因为在郊区,视野开阔,红色的瓦房位于村东头,很显眼。

谷雅南来之前提前联系了王乐乐的家属,此时王乐乐的爸爸已经在家中等待。

谷雅南告诉王乐乐的爸爸,疾控中心的人要对他家周围环境以及家里使用过的东西进行采样。

其中包括王乐乐家的大黄狗。

来之前,谷雅南还担心农村的大黄狗会不配合采样,等到了乐乐家才发现大黄狗已经被乐乐爸爸打死。

乐乐爸爸指着死在院子里的大黄狗,跟谷雅南解释,“我家乐乐生病,可能就是因为这条大黄狗,不能再让它活着,你们疾控中心的把这条狗整只带走。”

“整只就不必,采些样带走就行,主要是检测一下它是否携带寄生虫,如果大黄狗被寄生虫感染,在咬伤乐乐的过程中就有可能将寄生虫传染给乐乐。”

简单采样之后,谷雅南目光聚集在乐乐家后院外的池塘。

最近几天天气暖和,池塘的冰已经融化。

微风吹拂下,池塘浅浅的水面掀起阵阵涟漪。

谷雅南站在池塘边,手里拿着从乐乐家借来的铁锹。

陆离站在谷雅南身旁,“雅南姐,你不会是要下池塘挖冬眠青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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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意外露馅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7章意外露馅“正是如此,王乐乐被狗咬之后,王奶奶曾用从这里挖出来青蛙的青蛙皮给他敷过伤口,这可能是一条很重要的感染途径,我们要确认。”

陆离也找来一把铁锹,下池塘挖青蛙。

王笑笑站在池塘边,守在采样箱旁,拿着采样袋,准备收集两人挖出来的青蛙。

春节后天气回暖,池塘边草丛下的淤泥松软,陆离找到一处,用铁锹挖了几下,就从泥巴里挖出了一只青蛙。

青蛙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但伸手触摸,身体柔软,只是在冬眠。

陆离将青蛙扔上岸,王笑笑接手,用采样袋封存,放进采样箱。

不一会儿,陆离和谷雅南就在池塘的不同角落挖出7只青蛙。

“雅南姐,已经有7只青蛙了,算是有代表性了吧。”王笑笑在岸上大喊。

按照采样标准挖7只青蛙已经可以,陆离和谷雅南上岸。

摘下沾满淤泥的鞋套和手套,刚坐回车里准备回疾控中心,谷雅南口袋里的电话急急响起。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南翰飞略带着急的声音,“雅南,出事了。”

谷雅南心头一紧,听南翰飞的语气,难道是有什么大案发生?还是跟自己有关的大案?

“什么事?”

“刚才谷妈妈来警局给我送饺子,我没注意到,正跟同事说话,其中一个同事说起上次在看守所里你被犯人劫持的事,还说到我是你假冒的男朋友,这话刚好被谷妈妈听到,她质问我,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但她明显不信,估计会回去问你,我在这里先跟你报备一下。”

果然是大事,这是要露馅的节奏。

万一跟南翰飞是假男女朋友关系被老妈知道,老妈那脾气必定是一番狂风暴雨,之后又是数不尽的相亲局。

只是想想,谷雅南都觉得头疼。

“你跟我妈说的理由是什么?我也好接着圆下去。”

“我跟谷妈妈说,那只是我劝说劫匪的权宜之计,是不想让劫匪为难你,再多的也没说,毕竟这种事说多错多,我刚才说的理由也的确是当时的目的。”

“好,我知道,你只要坚持这个理由就行,剩下的事交给我。”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大门口。

谷雅南开着现场流调车,从王家村赶回来。

在大门口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谷妈妈站在疾控中心大门口拦住流调车的去路。

谷雅南心道不妙,老妈竟亲自来单位门口堵人。

谷雅南停下车,但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

谷妈妈浑身怒气,透过摇下的车窗,跟谷雅南说话,“谷雅南,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些事情。”

每次谷妈妈连名带姓喊她的时候,就一定是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妈,你说什么呢?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赶着回实验室。”

“别跟你老妈装糊涂,你跟小飞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雅南故意装糊涂,“我跟南翰飞好着呢,没什么事儿啊。”

“还没事?我刚从警局过来,你在看守所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是不是随便找个人拉来充当男朋友糊弄你老妈呢?”

谷雅南努力做出无辜的样子为自己争辩,“没有,妈,你一定是弄错了,在看守所的时候,南翰飞只是为了稳住劫匪才那么说的,其实我们俩一直都很好。”

谷妈妈冷笑,“接着编,你是已经跟小飞串通好口供了吧?你老妈我也不笨,刚才给你哥打过电话,他什么都说了。”

谷雅南心中咯噔一下,忘了老哥那里,但是按照老哥的脾气,一定不会出卖她,难道是老妈又使了什么招数突破了老哥的口风?

不管事情经过是怎样,但结果看来是露馅了。

“妈,这件事我能跟你解释,但不是现在,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病人要做流病调查,赶时间,先走啦。”

谷雅南摇上车窗,一踩油门,开着流调车车进入疾控中心大院。

工作重要,谷雅南放下被老妈发现让人假装男朋友的事儿,先进入实验室,对从王家村王乐乐家里采回来的样品进行一一检测。

显微镜下,从7只冬眠青蛙体内,均发现颚口线虫。

被乐乐爸爸打死的大黄狗体内,没有发现颚口线虫,大黄狗不是传染源,它是被冤枉的。

王乐乐感染颚口线虫的途径已经明了。

王奶奶家后院池塘的青蛙是颚口线虫的中间宿主。

王乐乐春节前被自家大黄狗咬伤手背,王奶奶将感染了颚口线虫的青蛙从池塘里挖出来,将青蛙皮敷在伤口,颚口线虫通过伤口从青蛙体内进入王乐乐的体内,侵犯王乐乐的心、脑、肾、眼睛等多个器官,引起一系列症状。

这次罕见的人感染颚口线虫流行病调查结束。

王乐乐也在找到病因及时治疗几天后顺利出院。

工作事情处理完,谷雅南要开始处理让她头疼的私事。

在回家面对老妈之前,谷雅南先去医院找哥哥谷嘉树。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嘉树晚上有夜班,谷雅南下午下班后直接找到哥哥谷嘉树的办公室。

“哥,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把我和南翰飞的秘密告诉老妈?”谷雅南满脸委屈加愤怒。

谷嘉树被小妹质问,也觉得委屈,“是老妈使诈,她那天直接来我办公室,跟我说她刚从警局过来,南翰飞跟她说了全部,说是你出的主意让南翰飞假装你男朋友,我以为是真的,就把知道的事情全招了。”

果然是老妈使诈。

对于哥哥谷嘉树,谷雅南不忍心摆脸色抱怨,只能自己想办法应付老妈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站在谷嘉树的办公桌前,谷雅南突然默不作声。

被小妹突来的沉默吓着,谷嘉树忙安慰,“小妹,就算被老妈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被骂一顿,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回家挨骂,这样也能转移一点老妈的注意力。”

谷雅南长叹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还是老哥对我好,不过,就算要挨骂,也要过几天。”

“为什么?越晚回家,老妈可能会越生气。”

谷雅南拿出一张学术会议邀请函,“有一个学术会议,要一个星期,本来不想去的,现在突然又觉得还是去好,老哥,这几天就麻烦你在老妈面前多给我说好话,希望等我回来后,她气就消了。”

谷嘉树无奈地以手扶额,“去吧,狂风暴雨让我一人承受,谁让我是你老哥呢。”



第158章 朋友圈(15)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8章朋友圈颚口线虫:大家好啊,小颚来报道。

——

半小时前。

广州管圆线虫,秀丽隐杆线虫,松材线虫,甘薯茎线虫,旋毛虫,利什曼氏原虫,旋毛虫,丝虫,血吸虫,猪囊虫,弓形虫,卫氏并殖吸虫,肝吸虫,包虫,毛滴虫,蛔虫,钩虫,绦虫,阿米巴,鞭毛虫,疥螨,毛囊螨,艾滋病,流感,黄热病,登革热,流行性乙型脑炎,登革热,

艾滋病:哇哦,小颚是条大虫子。

颚口线虫回复艾滋病:呵呵,我是条小虫子。

艾滋病回复颚口线虫:相对于我们病毒,你们线虫就是超级巨无霸。

流感回复艾滋病:的确,我们病毒跟线虫,体积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血吸虫:欢迎小颚,你可是人体寄生虫中的新人啊,虽然如此,但你对人类的致死率还是很高,厉害。

颚口线虫回复血吸虫:多谢血吸虫大哥,我平时住在鱼、蛙、蛇、猫、狗体内,偶尔才去人间转转。

旋毛虫回复血吸虫:小颚哪里是新人?我们线虫门的历史悠久着呢,不比你们扁形动物门差。

血吸虫回复旋毛虫:看清楚,我说的是“人体寄生虫中的新人”,没脑子的看清楚。

旋毛虫回复血吸虫:你说谁没脑子,你才没脑子呢,你个只知道吸人血的怪物。

卫氏并殖吸虫回复旋毛虫:你没脑子,你全门都没脑子。

艾滋病:咋还吵起来了?小卫,小旋,血吸虫,你们不都是寄生虫么。

卫氏并殖吸虫回复艾滋病:我和血吸虫属于扁形动物门,跟线虫门的旋毛虫、颚口线虫没半毛钱关系!

艾滋病回复卫氏并殖吸虫:寄生虫还分这么多门,好复杂。

卫氏并殖吸虫回复艾滋病:是我门中很多兄弟是寄生虫,不是寄生虫还分很多门,无知!

艾滋病回复卫氏并殖吸虫:大虫兄弟,火气真大,不过,我今天来是想看小颚的自传,跟你没半毛关系。

流感回复颚口线虫:小颚,自传贴出来。

颚口线虫:以下我小颚的自传。

我是颚口线虫,线虫动物门两万多个成员中的一个。

我身体柔软细长,像一段棉线。

当然,像棉线的是我的成体。

在我长成棉线样子之前,我从一颗小小的卵开始一生。

卵在水中经过7天,长成小小虫,再经过两天,变大一点,变成小虫。

小虫被水里的剑水蚤吞吃,我就在剑水蚤体内继续长大。

10天左右后,我在剑水蚤体内长成带头球的幼虫。

此时,剑水蚤被水塘里的鱼、青蛙吞吃。

我在鱼和青蛙体内继续长大。

当馋嘴的猫、狗或是人吃了这些体内有我的鱼和青蛙,我就会进入他们的胃肠,长大成棉线样的成虫。

我在他们胃肠里产卵,繁殖下一代。

我的卵通过他们的粪便排出体外。

落进水里的卵,继续下一个轮回。

当然,我有时会穿过终末宿主的胃壁,进入肌肉、内脏、眼球、大脑,并在这里发育成棉线样的成虫。

这时,宿主就会生病,身体差一点的会被我弄死。

艾滋病回复颚口线虫:小颚的生活史真是曲折啊。

流感回复颚口线虫:小颚的杀伤力不比我们病毒差。

颚口线虫回复流感:过奖过奖,作为线虫动物门的一员,我还是想跟人类和平相处的,毕竟只有适应宿主,我们才有更光明的未来嘛。



第159章 豪华酒店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59章豪华酒店连海市东城区,金沙湾大酒店。

金沙湾大酒店是连海市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位于云台山脉最东端的山脚下,紧靠海边,风景优美。

谷雅南参加的学术会议地点,就在金沙湾大酒店的2楼会议大厅。

这次学术会议的主题是分子检测技术研究进展,谷雅南作为专家参与会议发言。

会议一共4天,谷雅南的发言安排在会议第2天的上午。

参会人员有200多人,都是全国各地级市从事检验工作的医务人员。

白天参加会议,晚上所有人都住在金沙湾大酒店的客房。

虽然已过了春节,天气开始转暖,但连海市的海边依然感觉寒冷,金沙湾大酒店内开着中央空调,整个会场暖气融融。

第1天的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当天晚上,谷雅南也住在金沙湾大酒店。

按照谷雅南的习惯,若在平时,在连海市举行的学术会议,谷雅南当天晚上都会回自己的单身公寓住,第2天再开车去会场,但这次为了避开老妈,选择住在金沙湾大酒店内。

会议第2天一大早,谷雅南准备好上午会议发言需要的ppt资料,早早来到2楼会场。

金沙湾大酒店的中央空调24小时开着,虽然是大清早,但会场内很暖和,参会人员陆续到达会场内。

按照会议流程,谷雅南是上午第一位发言,第二位发言者是一位邻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微生物检验专业的专家——戴启贤,年龄52岁,男性。

因为各位发言专家之间平时偶尔有工作来往,所以谷雅南跟这位从邻省过来的戴启贤专家也认识。

谷雅南的报告,讲了一个半小时,还有半小时的提问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中场休息5分钟,第2位发言者戴启贤的报告开始。

同行交流,谷雅南坐在会场的第1排,听得很认真。

第2场报告仅进行了10多分钟,谷雅南就察觉到,报告者戴启贤的状态不对劲。

50来岁的戴启贤,模样精瘦,脸上有很多皱纹,像一个小老头,上台讲报告之前,自带了一个暖水杯,里面泡着喜欢喝的绿茶,他讲几句话就咳嗽一声,需要喝水压一压。

这状态明显是身体不舒服。

谷雅南面色忧虑,担心他能否坚持到报告完毕。

谷雅南的担心不过两秒,台上发言者突然剧烈咳嗽。

因为剧烈咳嗽,他整个身体蜷缩着,像一只颤抖着的对虾。

戴启贤倒向演讲台旁。

演讲者出了问题,会场内一片惊慌。

谷雅南第1个冲上演讲台。

戴启贤嘴角不断有血溢出,伴着咳嗽,

检查血的颜色和来源,是咳血,看来是肺部有出血。

谷雅南轻抬他的颈部,将其头偏向一侧,避免咳出的血倒流影响呼吸。

做了简单的诊断和处理之后,谷雅南吩咐围上来的人群,“叫救护车。”

因为发言者突然病倒,会议组紧急重新安排发言顺序,让别的发言者顶替,大会继续进行。

几分钟之后,急救车赶到,谷雅南跟着急救车送戴启贤去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戴启贤被推进急诊室内,急诊大夫初检,确定是肺部出血,做了简单处理之后,开始询问病史。

病人戴启贤意识还算清楚,面对急诊大夫的询问,开始讲自己的经历。

“我是邻省的,两天前来连海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我身体一直都很好,直到今天早晨起来感觉喉咙有些不舒服,一直咳嗽,没想到今天上台发言的时候突然感觉胸闷,咳嗽了一阵,竟然咳出了血,当时脑袋还有些晕,浑身没劲儿,冷的厉害。”

在戴启贤给大夫讲自己病史的同时,急诊大夫又给他做了一番检查,小护士还给他抽了血送去医院检验科做血常规。

谷雅南一直守在旁边,医生以为她是家属,随口吩咐,“家属去交钱,准备住院。”

谷雅南知道戴启贤一个人在连海市参加会议,身边没人照顾,去交钱这些琐事当然是她去做。

谷雅南正要离开急诊室,突然被病床上还算清醒的戴启贤叫住,“谷主任,我的银行卡在包里,包还在金沙湾大酒店……”

不等戴启贤说完,谷雅南安慰他,“这些事你就别操心,安心养病,我帮你去办手续,其他事等病好了再说。”

医院1楼交费处,谷雅南用自己的钱,给戴启贤缴纳住院押金。

住院除了要交钱还需要病人的身份证,当时救护车来得匆忙,戴启贤所有的东西都留在金沙湾大酒店内。

谷雅南准备将戴启贤在医院内安顿好之后,再去酒店给他拿一些日用品和身份证。

从缴费处往急诊室走,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谷嘉树穿着白大褂,迎面走来。

见到小妹突然出现在医院,谷嘉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拦住谷雅南的去路,反问:“小妹,你不是去参加学术会议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谷雅南尴尬又心虚的朝哥哥谷嘉树微笑,“我是参加学术会议的,只是这会议的地点就在连海市内。”

谷嘉树面色变换,佯装生气,“你连老哥都骗,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老妈把对你的火都撒在我身上,我还以为你真去外省参加会议了,结果你倒好,自己躲在市内逍遥,留老哥一个人面对狂风暴雨。”

谷雅南又用起对付老哥最好用的方法,撒娇!

挽起哥哥谷嘉树的胳膊,谷雅南笑意盈盈,“这次是辛苦老哥了,以后老哥有啥要我帮忙的,小妹一定上刀山、下油锅……”

“打住!老哥可不想你去上刀山,下油锅。”

谷嘉树注意到小妹手中的医院单据,“小妹,是你生病了?”

“我百毒不侵,哪会生病?是参加学术会议的一个发言者,他突然咳血,被急救车送到医院,我是跟车一起过来的,顺便帮他办一下住院手续。”

谷雅南松开开哥哥的胳膊往急诊室方向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哥,老妈那边就辛苦你啦。”

谷嘉树做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又挥了挥手,示意谷雅南赶快去忙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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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一个死者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60章一个死者连海市,金沙湾大酒店。

谷雅南上午返回金沙湾大酒店,拿了戴启贤的身份证,又回医院安顿好戴启贤继续接受检查治疗,直到下午谷雅南才返回金沙湾大酒店,继续参加学术会议。

因为戴启贤一直没有查出咳血的原因,所以谷雅南在下午的会议上有些心不在焉。

200多人的会场,分神的不止谷雅南一个。

学术会议进行到一段时间开始变得枯燥,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会场里说话声音渐渐变大,竟有盖过台上演讲者的气势。

会议上分神也就算了,说话竟然如此大声,这已经到了无理的范围。

谷雅南眉头微皱,却突然听旁边一个很清晰的声音说,“酒店内死人了!”

谷雅南心中咯噔一下,立刻看向身旁的人。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正在低头看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此次学术会议临时组建的微信群。

谷雅南一直觉得微信不是紧急联系方式,所以平时自己手机的微信声音都调成了静音,如今打开一看,会议微信群里已经炸开锅。

群里有几张刚拍摄的图片,一段小视频。

在酒店的6楼6022房间,房间外,有警察拉起的临时警戒带,警察来来回回进出,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可以看到房间内,地板地毯上躺着一个人,有提着“刑事勘测”字样箱子的法医正在俯身检查。

照片和视频就拍摄在几秒钟之前,刚被传到群里。

视频之下还有发视频人的文字说明。

“刚回房间上厕所,竟然发现隔壁有警察,好像是发生了命案。”

“6022房间?谁呀?有认识的吗?”

“谁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警察不让问,也不让围观,我是偷拍的视频。”

“命案啊?好恐怖!”

“6022房间?应该是我们这次学术会议参会人员的房间吧?”

“好像是呢,群里有没有死者的室友?”

“6022好像是单间。”

“那就是没室友了。”

“刚才听说好像是昨晚人就死了,今天早晨保洁员来打扫房间,发现尸体,立刻报了警。”

“还有谁知道更多消息,快说说……”

“不聊了,警察又赶人啦。”

……

视频中,谷雅南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警察小李,还有一个更熟悉的背影,是南翰飞。

金沙湾大酒店内发生了命案?

谷雅南想起6022房间的确是这次学术会议参会人员的房间,难道是参会人员出了事?

涉及到参会人员,这就不光是警方的事儿了,谷雅南决定去看一看。

6022房间。

谷雅南站在门口的警戒线外。

房间内的尸体已经被警队法医收拾好,准备运回警局解剖。

警察小李走出房间,迎面看到正在朝房间内探头探脑的谷雅南。

“大嫂,你来找我们南队?”

又被叫大嫂,谷雅南脸上一热,摇头,“不是,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小李面色为难,心想虽然谷雅南是队长的女朋友,但办案保密原则对谁都是一样的。

谷雅南明白,亮出自己的会议证,“房间里的人是这次学术会议的参会人员,所以我想了解一些情况。”

“谷主任认识死者?”

“不认识,但我可以从会议组那里调出他的资料。”

“太好了,对查案有帮助,我去找队长。”

警察小李回头大喊,“南队,有人来提供线索。”

南翰飞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谷雅南,眼神微微一愣,“雅南,你怎么在这儿?”

“参加学术会议,刚才在这里发生了命案,这个房间里的人应该是这次学术会议的参会人员,他是怎么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谷雅南一连串的问题,南翰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拉起谷雅南的胳膊,“既然你也是参会者,那么一定知道会务组在哪里,你带我去找,路上我跟你详说。”

警察小李见到南队拉着谷雅南离开,在后面知趣的喊,“南队,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忙别的。”

去往2楼会务组的路上,南翰飞没有说案子,而是问谷雅南,“我们的事,你爸妈有没有为难你?”

谷雅南知道南翰飞指的是让他假装男朋友的事情被老妈知道。

谷雅南无奈的摇头,“自从你给我打电话之后,我还没有跟我妈正式解释过,等这次会议结束之后我再回去吧,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好像连累了你。”

“一切都是我自愿,要不我们假戏真做?这样你也好回去跟你妈交代。”

南翰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似乎是在开玩笑,充满试探,但眼中却是满满的希望。

谷雅南苦笑,“别开玩笑,我们是好哥们,还是先说说案子的事。”

谷雅南是脸上苦笑,南翰飞却是心中苦笑,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不过如此,你把对方当女朋友,而她却把你当兄弟。

难受不过一瞬,南翰飞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余生还很长,还有很多机会,不急在一时。

南翰飞打起精神,转移话题,“房间内没有被翻动的痕迹,门窗完好,死者没有外伤,初步排除出他杀,等我们拿到死者的身份信息,法医再拿到尸检结果,确定死因,就可以结案。”

“自然死亡?可是刚才我看房间地上有一大摊血迹。”

“死者嘴角有血,可能是他生前咳出来或吐出来的血,血迹的来源还要我们法医部门做比对,这些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就目前我们勘测现场的结果来看,他应该是病死的。”

“什么病?”

南翰飞长叹一口气,“谷大主任,要确定是什么病也要等检测结果,只凭我目测,什么也确定不了。”

谷雅南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急,向南翰飞道歉,“不好意思,只是死者是这次学术会议的参会人员,我担心有什么传染病,所以有些着急。”

“理解,而且你也不用跟我道歉,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

找到2楼会务组,从那里调出死者的资料,联系到死者的家属。

从会务组出来之后,南翰飞忙着处理案子,谷雅南正准备回2楼大厅继续参加会议,手机却突然在兜里响起来。

来电显示谷嘉树。

“小妹,你上午送来的病人,进了icu。”

“什么?!”

谷雅南感觉不妙,上午送戴启贤进医院的时候,他虽然有些咳血,但精神状态很好,怎么突然就进了icu?

第161章 以往经验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61章以往经验谷嘉树理解小妹的惊讶,解释说:“你上午离开医院之后,戴启贤的血检结果出来,白细胞增多,怀疑是感染,急诊就把他转到我们感染科,继续检查了几种细菌都是阴性,没查明具体病原,就用了广谱抗生素,但是没效果,他的病情恶化,除了肺炎之外还出现多器官衰竭症状,现在已经进入icu。”

谷雅南在脑海中迅速分析谷嘉树刚才的话,白细胞增多,怀疑是感染,但具体感染的病原种类又检查不出来,难道是医院检验科常规检测的几种病原之外的病原体?

“哥,你给我打电话,除了告诉我他的情况之外,是不是还想把他的标本送到我们疾控中心做检测?”

“还是小妹了解哥,我想让你们疾控中心实验室做一下病原体筛查。

我知道,这种目标不明确的筛查范围太广,做起来很麻烦,但是我可以给你们缩小一下范围,主要查引起肺炎的几种病原体,我们医院目前的检测项目都查了一遍,快检结果出来都是阴性的,有几种需要细菌培养的,时间比较久,还没出结果。

我知道你们疾控中心有很多病原体的pcr快检方法。”

谷雅南答应的很痛快,因为这也是她疾控应急工作中的一项。

“好,你派人把他的标本送去疾控中心实验室,我安排人立刻做检测,还有你们医院把这个病例按照重症肺炎病例上报大疫情系统。”

跟哥哥谷嘉树结束通话,谷雅南立刻打电话给陆离,让他在实验室准备收样做肺炎多病原检测,而谷雅南自己跟南翰飞道别之后,又回了2楼会议大厅。

推开2楼会议厅的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因为金沙湾大酒店是集中空调供暖,酒店走廊内的温度已经不低,会议大厅内因为参会人数众多,温度更加高。

会议厅报告台上的演讲者还在继续。

除了演讲者的声音,整个大厅内还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悄悄推开侧门,再悄悄合上门,谷雅南准备悄无声息的溜回。

还没回到座位上,却和一个准备离开会场的人撞了个满怀。

谷雅南认识对方,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姑娘,是连海市卫健委疾控处的工作人员,名叫张丽,也是本次会议的会务组成员之一。

因为两人平时工作就有联系,所以也算熟识,张丽掩住口鼻,咳嗽了两声才稳住气息。

谷雅南打眼一看,发现张丽脸色潮红,双眼布满血丝,走路有些踉跄,精神状态很差。

“你不舒服?”

张丽被谷雅南一撞,再一问,有些站立不稳,身体晃悠悠的竟有向后倾倒的趋势。

谷雅南忙伸手扶住她,肌肤相碰,张丽的体温竟异常高。

谷雅南心中诧异,忙伸手试探张丽额头温度。

额头温度更高。

以谷雅南的经验,张丽此时身上的温度已超过39摄氏度。

“你在发烧!”

张丽精神萎靡,被谷雅南扶着才站稳,点点头,“嗯,就是感冒发烧,早晨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吃过感冒药,但是不见好,没想到下午又严重了,我回去休息一会儿。”

张丽也挣扎着想往会场外走,可是腿脚发软,没走两步,又倚靠到墙上。

“我送你去医院。”谷雅南上前扶住张丽,用的陈述语气,而不是询问。

张丽虽然浑身难受的厉害,但还是犹豫,“我是会务组的,下午还有事情要忙。”

“会务组还有其他人,而且我觉得你可能不是普通的感冒。”

张丽也觉得自己这次感冒的症状比之前感冒严重很多,感觉下一秒就要难受的死掉。

“不是感冒?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但最近金沙湾大酒店的住客接连生病出事,我觉得还是去医院查清楚好。”

张丽想起6楼刚死去的人,还有上午刚被送去医院的戴启贤,他们一个不明原因的死了,一个生了很重的病被送去医院,难道她现在不舒服跟那两个人有关?

张丽心里恐慌。

工作和生命相比,张丽还是觉得生命更重要。

“谷主任,我要去医院。”

张丽主动要求去医院,谷雅南心里隐约觉得金沙湾大酒店的这次会议有些情况,于是决定自己开车送她去,顺便去医院里看一下戴启贤的状况。

张丽虽然浑身难受的厉害,但在谷雅南的搀扶下还能自己走下楼。

两人到了1楼大厅,谷雅南让张丽在大厅一侧的沙发上稍等片刻,谷雅南则去地下车库开自己的车,到酒店门口接人。

金沙湾大酒店1楼大厅内有一个大的喷泉,水声叮咚,周围还布置着人工的小草、小鱼,风景很好。

会议第1天的时候,张丽还很有兴致的围着这个大喷泉观察了很久,如今不过是会议第二天下午,张丽已经病的不想动弹。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张丽被谷雅南送进急诊室,急诊医生听肺音、看体征,又开了单子让去查血。

血检结果很快出来。

谷雅南看了一眼血检报告单,白细胞数升高,说明有炎症。

回到急诊室,年轻的急诊医生看过报告单后直接开药,“有肺炎,需要点滴抗生素。”

“医生,要住院么?”张丽问。

“不用住院,在输液大厅输液就行,需要输三天,每次大约两小时,你每天找时间过来就行。”

谷雅南盯着急诊医生电脑屏幕上开的药单,上面显示输液抗生素的种类是头孢,还有两种口服的西药。

谷雅南眉头微皱,疑问:“引起肺炎的病原体种类还没查清,就直接用头孢?”

年轻的急诊医生看向病人身旁陪同的家属,一个瘦高个美女,仔细打量才觉得眼熟。

这不是经常来医院的市疾控中心的谷主任么?她还是医院感染科谷医生的小妹,一位很厉害的传染病专家。

急诊医生本不想解释,见是熟人才回答,“我们临床医生跟你们疾控医生不一样,不能等检查出具体病原后才治疗,那样会耽误病人病情,我们一般根据临床症状先治疗,没效果再改治疗方案。”

急诊医生又看了一眼张丽,“她现在有肺炎,根据最近病人的治疗经验,头孢效果好。”



第162章 急救病人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62章急救病人张丽难受的厉害,听急诊医生这么一说,也觉得用抗生素头孢点滴会好得快,于是催促说:“医生,那就快给我挂水,我想快点好。”

急诊医生开好单子,张丽要去交钱。

谷雅南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既然医生都说是常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张丽安顿在输液大厅后,又去感染科找哥哥谷嘉树打听戴启贤的情况。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医生办公室。

谷嘉树刚下一台手术,回到医生办公室见到小妹谷雅南正等在那里。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刚回金沙湾大酒店参加会议去了么?”

“会务组的张丽不舒服,我送她过来,顺便来问问戴启贤的情况。”

说起戴启贤,谷嘉树微微叹息,“情况不乐观,用过几种抗生素,感染一直控制不住,现在关键要找到具体病原。”

谷雅南估摸着时间,从戴启贤的样本送到疾控中心实验室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小时,肺炎多病原的pcr结果应该已经出来。

谷雅南拨通陆离手机。

陆离正坐在实验室电脑前盯着刚出来的实验结果,“雅南姐,肺炎多病原检测试剂盒对戴启贤的标本进行检测,都是阴性。”

“都是阴性?!”谷雅南似乎在自言自语。

“嗜肺军团菌、肺炎支原体、q热立克次体、肺炎衣原体、腺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甲型流感、乙型流感病毒、副流感病毒,这九项都是阴性。”陆离自顾解释着,同时感叹:“呼吸道九项都是阴性,再查其他病原体种类,那多了去了,大海捞针啊!”

谷雅南想起医生给戴启贤用过抗生素,“早期使用抗生素,可能导致病原体检测出现假阴性情况,所以,不能排除刚才九项中有阳性的可能。”

“雅南姐,现在怎么办?”

谷雅南看向谷嘉树,“重新采样。”

谷嘉树同意,“好,我去跟icu的护士打招呼。”

谷嘉树掏出手机,正准备联系,手机却先响起。

接听之后,谷嘉树眉头拧成一团。

“哥,怎么了?”

“戴启贤死了!”

“什么?!死了!”

“呼吸衰竭,抢救无效。”

谷雅南震惊,戴启贤上午还在会议大厅作报告,怎么下午就死了?他究竟得了什么病?究竟被什么厉害的病原体感染?他的病会传染么?参加这次学术会议的其他人会不会有问题?张丽的病跟戴启贤有关么?

一连串问题在谷雅南脑海中旋转,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联系。

谷嘉树惋惜地拍拍小妹谷雅南肩膀,“人死了也要找到病原,走,带你去取尸检标本。”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太平间。

太平间位于医院地下一层,空旷阴冷。

谷嘉树亲自给戴启贤做了尸检,尸检病理结果显示肺炎,肺部有脓肿,大量胸腔积液。

肺炎,呼吸衰竭死亡,这跟临床诊断一致。

取出一小部分肺组织,吸取肺脓肿、胸腔积液,放进采样管。

尸检结束,谷嘉树拿到尸检标本,问守在一旁的谷雅南,“一半的标本给你们疾控,是我派人送去你们疾控实验室?还是你一会儿回单位时自己带回去?”

“张丽还在输液大厅挂水,我要照看她,至于戴启贤的标本,还是哥你派人送去疾控。”

从太平间出来,经过门诊大楼一楼就诊大厅,两人被眼前景象惊呆。

虽然门诊大楼平时就很多人,但今天的人格外多,门外听着多辆急救车,很多病人车紧急送来,急诊的医生护士都忙得脚不沾地。

谷嘉树拉住一个小护士问情况。

“怎么这么多急救车同时过来?”

“金沙湾大酒店有人打120,说很多人出现腹痛、腹泻、咳血症状,急救车已经送来一批,现在正去接第二批。”

谷嘉树立即参与送来病人的急救诊断。

谷雅南心道不妙,竟是金沙湾大酒店出了问题。

还不等谷雅南反应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不远处输液大厅有人大喊,“有人晕倒啦,医生、护士、家属……”

谷雅南下意识望向输液大厅,一个红衣女子手背挂着吊针晕倒在座位上。

红衣女子正是张丽。

谷雅南疾跑过去,扶起张丽,仔细检查。

只见张丽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口唇发紫,双手湿冷,意识模糊。

这是休克症状!

若不及时治疗,会致命。

谷雅南立刻拔掉张丽手背上得吊针,喊来医生。

“身上没有过敏性水泡,不是过敏性休克,排除药物过敏可能,之前血象白细胞数高,应该是感染性休克。”

张丽被医生推进急救室急救,谷雅南帮不上忙,于是转向门诊大厅找哥哥谷嘉树,看从金沙湾大酒店新送来病人的情况。

门诊大厅内,所有人都异常忙碌。

谷雅南找到谷嘉树。

谷嘉树正在为一位刚送来病人听诊肺音。

谷雅南站在一旁,看到谷嘉树眉头微皱,知道情况不乐观。

给病人检查完毕,谷嘉树下医嘱,“除了对症治疗,再给新来的病人用抗生素,这个用青霉素,这个用红霉素,这个用阿奇霉素,这个用左氧氟沙星……”

谷雅南听着哥哥下的遗嘱,心中纳闷:所有新送来病人的症状都相似,而且跟当初戴启贤的症状相似,又都是金沙湾大酒店送来的病人,所以病因很可能相同,理论上应该有相同的治疗方案,但为什么每个人的用药不一样?

很快,谷雅南反应过来,哥哥谷嘉树是在试探哪种药物有效。

在病原体未明的情况下,笨方法也是一种方法。

谷雅南从护士那里查找新送来病人的信息,发现到目前为止一共送来22名病人,其中19名都是这次学术会议的参会人员,还有2名是金沙湾大酒店的工作人员,1名是住在金沙湾大酒店的普通房客。

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同一人群不明原因疾病爆发,这是疾控中心管辖范围。

谷雅南跟谷嘉树打招呼,要采取这些新送来病人的标本。

谷嘉树:“早知道一遇到这样的事,你们疾控就会来流调,样品已经在给病人使用抗生素之前采集完成。”

拿到病人标本,谷雅南没有亲自送回疾控中心,而是让闻讯赶来的区疾控工作人员送回市疾控实验室。

谷雅南自己则留在医院里,一边处理这次疫情流调的事情,一边等着急救室张丽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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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密封大楼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63章密封大楼谷雅南在急诊大厅询问每位新送来病人一些基本情况。

询问一圈下来,发现参加学术会议人员的发病时间都集中在今天上午到中午时段,而且都是在入住金沙湾大酒店36小时左右开始感觉不舒服,初期症状像是感冒,吃抗病毒类的感冒药无效。

1名金沙湾大酒店普通房客在昨天中午入住,睡了一晚之后,在今天早晨出现发烧、呕吐、咳嗽症状,中午情况加重,下午已经起不了床,于是拨打了120

谷雅南又重点询问两名被送来的金沙湾大酒店工作人员,两人都是酒店的保洁人员,主要负责一楼大厅的清洁,昨天开始有感冒症状,今天加重,下午看到酒店内很多人被急救车接走,两人觉得自己症状跟参会人员差不多,就跟着急救车一起来了医院。

谷雅南在脑海中将各种信息串联在一起。

病人都在金沙湾大酒店内,初期症状类似感冒,血象白细胞增高,有肺炎,病程进展快。

冬季的金沙湾大酒店内使用集中空调供暖……

谷雅南想起国外一个经典的流行病案例,某年冬天,m国退伍军人大会,会后大量参会人员出现肺炎症状,医生们找不到致病病原,只是将病人的这种症状命名为“退伍军人病”,后来,流行病学家从病人标本中分离出一种新的细菌,并命名为“军团菌”,并从举行会议大楼的中央空调冷凝水中也检测到军团菌。

这次金沙湾大酒店的情况跟m国的那次流行病案例非常相似。

冬季相对封闭的大楼,密集的人员环境。

相似的外界条件,相似的病人症状,很可能也有相似的病原体。

谷雅南立刻给正在疾控实验室的陆离打电话,“金沙湾大酒店的病人重点检测军团菌。”

“收到!”

如果能及早确定病原,就能挽救更多人的命。

谷雅南一边等着陆离的实验结果,一边继续在医院内做流调。

正跟一位随着救护车来医院的酒店负责人谈话时,谷雅南接到南翰飞的电话。

“雅南,金沙湾大酒店6022房间死者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死因是肺炎引起的呼吸系统衰竭。”

又是肺炎、呼吸系统衰竭,死因跟戴启贤的一样。

谷雅南觉得6022房间死者应该是这次金沙湾大酒店爆发疫情的首发病例,他的标本检测结果和流调结果很重要。

“南队,我想要一份死者的标本,他可能跟我们疾控正在处理的一起暴发疫情有关。”

“可以,标本我派人给你们送过去,还有一个消息,对你应该有帮助。”

“什么消息?”

“6022房间的死者生前有糖尿病。”

“嗯,基础代谢病会导致死者生前的免疫力降低,更容易感染疾病。”

“我让法医部门给死者肺组织做了病原体检测,发现嗜肺军团菌。”

“军团菌?!”

跟谷雅南推测的一样,果然是军团菌感染。

南翰飞似乎在特意解释:“法医部门增加经费,刚到了一批试剂,刚好有检测军团菌的,结果一出来,我就打电话来告诉你,怎么样?这个消息还有用吧?”

“非常有用,我这边还要做军团菌的流调,谢谢。”

谷雅南匆匆挂断电话,开始安排人手开始对金沙湾大酒店进行检查。

在安排人员的时候,陆离打来电话,“雅南姐,刚送来的病人痰液标本中检测到军团菌,而且浓度非常高。”

实验室检测结果确认这次金沙湾大酒店的疫情的确是军团菌引起的感染。

军团菌生活在水里,尤其喜欢生长在空调冷凝水、自来水管道和供水箱中。

高飞和王笑笑被安排去金沙湾大酒店检查采样,重点采集中央空调各出风口、冷凝水塔,还有自来水,生病人员房间的花洒水样。

出示工作证,酒店人员很配合,各种水样很快采集齐全,送回疾控实验室。

有目的的检测军团菌,结果很快出来。

让谷雅南纳闷的是,从金沙湾大酒店内采来的样本都未检测出军团菌。

通过对病人的流调,谷雅南确定传染源就在金沙湾大酒店内。

各种水样中却未检测到军团菌,问题出在哪里?

排除检测方法的问题,那就是采样的问题。

军团菌生长的环境样本没被采集到。

谷雅南离开医院,亲自去金沙湾大酒店二次采样。

这次跟谷雅南一起的是高飞和王笑笑。

因为确定金沙湾大酒店内爆发军团菌感染,所以酒店被临时封闭。

再次进入金沙湾大酒店内,酒店负责人陪在一旁,脸色沮丧,问谷雅南,“谷主任,我们酒店是连海市最好的酒店,五星级的,不论哪方面都是业界最好的,酒店内的环境卫生更是没话说,上次你们疾控就来查过我们的水质,没问题啊,还有中央空调系统,我们酒店都是找专业清洁公司来定期清洁,你看这是我们的清洁记录。”

酒店负责人拿出一本小册子,恭敬地递到谷雅南面前。

谷雅南随手翻了翻,的确有定期清洁记录,后面还附有清洁公司的资质。

谷雅南没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将小册子还给负责人。

酒店负责人猜不透眼前这位疾控应急办美女主任的心思,只能在一旁发表自己的见解,“谷主任,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这个传染病呢不是从我们酒店环境的原因,可能是近期住店的旅客传染给其他旅客,你看我们已经将之前的客人都按照卫生部门的要求安置到统一地点接受医疗检查,等我们把酒店环境消毒一遍,是不是就可以解除封禁正常营业了?”

原来酒店负责人还想着正常营业赚钱的事。

谷雅南也不客气,直接跟他说厉害关系,“军团菌感染已经造成两人死亡,二十多人感染,在没找到传染源之前,不能解除封禁,况且你们酒店员工也有被感染,封禁酒店查找传染源,这是对所有人负责。”

酒店负责人很无奈,“我们酒店那两个被感染的员工只是在一楼大厅负责打扫的,其他员工都没事啊,而且这次病人基本都是参加学术会议的人,说不定传染源就是这次学术会议带来的。”

酒店负责人一边说一边打量谷雅南,眼神疑问,话中有话,心想,你也是来参加学术会议的,搞不好跟这次传染病有关,你们疾控的天天弄传染病,说不定身上就有病毒。

虽然这么想,但酒店负责人不敢这么说,只是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谷雅南没理会他的动作,反而是被他的话提醒。

“你刚才说那两个染病的工作人员负责一楼大厅的卫生打扫?”



第164章 美丽喷泉

酒店负责人被谷雅南反问,觉得心中一颤,但还是如实点头,“是啊,那两个都是保洁人员,在我们酒店干了很多年,如果我们酒店真有问题,那么他两个也早该有病啊,怎么会这么巧,这次学术会议开了两天,他俩就生病?”

酒店负责人故意将传染病原因往学术会议人员上扯,“这次学术会议的参会人员来自全国各地,说不定是谁把那个传染病带来的。”

谷雅南不解释,而是盯着一楼大厅仔细看。

这里除了几个中央空调出风口,还有两个临时饮用水设备,免费为大厅内过往客人提供免费饮水,不过这些地方在上次已经采样,检测结果没有发现军团菌。

谷雅南的目光又落在大厅中央正在喷水的喷泉上。

喷泉水池圆形,直径有四米多宽,中央有泉水喷涌而出,泉水池里养着几条小金鱼,种着水草,水池边缘还有几棵芦苇。

不断有氤氲水汽从喷泉中升腾而出。

见谷雅南盯着喷泉看,酒店负责人忙在一旁解释,“这个喷泉是刚改建好的,请的专门设计师和安装人员,就一个星期前刚开始用。”

刚改建的喷泉?

喷泉改建时间和客人们发病时间一前一后相差无几。

谷雅南问身后跟着的陆离和王笑笑,“上次喷泉的水样有没有采?”

陆离和王笑笑面面相觑。

王笑笑:“我只负责采自来水样和直饮水采集。”

陆离:“我负责的是中央空调各出风口和冷凝水塔还有各楼层的花洒。”

那就是上次没有人对喷泉水样进行采集。

谷雅南亲自动手,先是关闭了喷泉的动力电,等喷泉静止后,谷雅南穿着防护服进入喷泉池内。

先采集了一部分喷泉池周围的水样,再进入喷泉池中央,打开喷泉池喷头设备。

喷泉管道内有一层薄薄的粘膜样物质,是微生物长期生长形成的生物膜。

采集了微生物形成的生物膜和管道内的水样,集中放进采样箱。

酒店负责人看着谷雅楠在喷泉池内忙活,每个地方都采了一些东西出来,忍不住在喷泉池外问:“是这个喷泉有问题么?”

“现在还不确定,要等检测结果,不过刚才我看喷泉的管道不像新的,生长出这样的生物膜至少要半个月以上。”

酒店负责人解释,“这个喷泉的确不是新的,因为之前老喷泉有点老化就拆了,这一套喷泉设施是从蔷薇河公园拆过来的,这喷泉池里的水也是从蔷薇河引过来的,因为蔷薇河是我们连海市的母亲河,用母亲河的水制造喷泉也算我们这个酒店的一大特色。”

“蔷薇河的水?这不是自来水?!”

酒店负责人笑着继续解释,“我们喝的自来水不就是从蔷薇河引来的水嘛。”

“那不一样,蔷薇河是自来水的水源地,是经过一系列的消毒处理才进入各家各户,像这种室内喷泉一般都是用自来水,里面还要加上硫酸铜等抑菌剂,看你们酒店这喷泉池水的颜色,应该也没有加硫酸铜吧?”

酒店负责人面色尴尬,“应该没有,但我们每天都有人来专门打扫喷泉池。”

“谁来打扫的?”

“两个保洁员,就是那两个住院的……”

说到这里,酒店负责人嘎然停止,现在就连他心里也觉得酒店员工中就那两个保洁员住院,好像跟这个喷泉池脱不了关系。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陆离拿着喷泉水样的检测报告单给谷雅南。

喷泉池水中检测到高浓度的军团菌。

金山湾大酒店内军团菌病爆发的原因调查清楚。

酒店1楼大厅的旧喷泉改造,从蔷薇河公园换了一批八成新的的喷泉设备,并从蔷薇河取水作为酒店喷泉用水。

更换的喷泉设备管道中含有军团菌,从蔷薇河引来的水中还有大量原虫类微生物,促进军团菌在喷泉池水中大量繁殖。

喷泉池水中的军团菌随着喷泉的喷雾形成气溶胶,在酒店内扩散。

参加学术会议的人员因为靠近1楼喷泉,吸入含有军团菌的气溶胶,所以多人染病。

负责喷泉打扫的两位保洁员也被军团菌感染。

6022客房的客人因为患有基础代谢病糖尿病,免疫力低,在入住酒店时,曾在1楼大厅喷泉处观赏过5分钟,吸入大量含有军团菌的气溶胶,在第二天晚上发病,大量咳血,死于房内,后被警方发现带回警局法医部尸检,被检测出肺炎,并在肺内发现大量军团菌。

参加学术会议的戴启贤和张丽曾在喷泉池边的长椅上讨论过半个小时事情,吸入大量含有军团菌的气溶胶,分别于会议第二天上午和下午发病。

检查出军团菌后,医生及时更换抗生素种类,给病人应用阿奇霉素、左氧氟沙星和利福平联合治疗,军团菌感染被控制住,无新发病例,病人陆续出院。

确定了病原和传染源,对喷泉和整栋大楼消毒后,金沙湾大酒店解除封禁,重新开始营业。

写完这次军团菌爆发疫情的总结报告,谷雅南约南翰飞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位于连海市最高楼明珠大厦最顶层。

这里,南翰飞曾带谷雅南来过一次。

上次来的时候,顶层咖啡馆没有一个顾客,这次却又七八个客人,三三两两分散在各处偏僻的座位上。

因为是谷雅南第一次正式约南翰飞见面,所以南翰飞在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番,西装革履,很正式。

两人坐在顶层露天咖啡馆雅致的木头桌前,南翰飞微笑,“雅南,今天怎么想起约我出来喝咖啡,是不是想让我帮忙跟谷阿姨解释我们之间的事?”

谷雅南摇头,“不是,但跟这件事有关,我想了很久,觉得我让你假扮我男朋友骗我爸妈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不对,还连累了你,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说,假扮我男朋友这件事到此为止,谢谢你。”

南翰飞的心像突然被冰冻,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不客气,要谢我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算是你的谢礼。”

“什么问题?”

“顾青岑是谁?”

这次轮到谷雅南脸色僵了一瞬,“你为什么想知道?”

“上次我们被困古墓,生死一线,你发烧梦中呓语,一个能让你在梦中念叨的名字,要么是欠你很多钱,要么是你的心结,我很好奇。”

谷雅南抿着嘴,短暂沉默之后,淡淡道:“顾青岑,我曾经的青梅竹马,不欠我钱,但欠我一个解释的人。”

第165章 朋友圈(16)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65章朋友圈锥虫病: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锥虫病冲出非洲,冲向亚洲,以后人类会给我改名字——世界昏睡病!哈哈哈……

——

10分钟前。

love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

love艾滋病:厉害!

寨卡:牛逼!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你!终于冲出非洲,还在亚洲形成自己的根据地。

登革热:拽什么?我早就冲出非洲,占领了全世界,也没见人类给我改名字。

疟疾:别嘚瑟!我更早占领了全世界,人类也没给我改名字。

锥虫病回复寨卡:在亚洲形成根据地只是侥幸,我跟着一只走私的非洲红疣猴到了亚洲,这边的温室花房又恰好复制了非洲的气候,我的老朋友采采蝇在这种局部环境里大量繁殖,众多条件在一起,就成了我的根据地。

寨卡回复锥虫病:厉害!我派了几个兄弟过去,都被拦在国门外!我要跟你学习,看看能不能也趁着走私混进去。

锥虫病回复寨卡:你是骑蚊子的,我骑采采蝇,蚊子全世界都有,你只要突破国界,就很容易在外面形成根据地,不像我骑的采采蝇,只在非洲热带气候中才繁殖。

登革热:就因为小锥这次冲进亚洲,疾控君在全国范围内全面灭蚊灭蝇,害得我都没蚊子骑!

锥虫病回复登革热:抱歉!我也不想的,谁知道疾控君这么快就发现我刚开辟出来的根据地,灭了采采蝇,还连累大伙儿少了蚊子和苍蝇这些坐骑。

鼠疫回复锥虫病:不仅蚊子、苍蝇,还有老鼠!

麻疹回复鼠疫:大神!

乙肝回复鼠疫:我靠,大神!

百日咳回复鼠疫:大神!

疟疾回复鼠疫:大神出没啊!

锥虫病回复鼠疫:大神给我点赞,不胜荣幸!

love艾滋病回复锥虫病:你们说的大神?不认识……

锥虫病回复love艾滋病:你们年轻的可能不知道,鼠疫大神早在六世纪就已经在人间流行,干掉上亿的人,可以说是我们传染病中大神级别的。相较之下,我们都还是太弱了。

肾综合征出血热回复love艾滋病:鼠疫大哥和我的坐骑都是老鼠哦,我们可是称兄道弟的。

流感回复鼠疫: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大哥你!稳!准!狠!

鼠疫回复流感:要说改名字,只有你配得上前缀加上“世界”两字!

love艾滋病回复鼠疫:为啥?这么多兄弟中,很多都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行,为啥只有流感配得上“世界”两字?

鼠疫回复流感:给年轻的解释解释。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竟然有兄弟对我们流感的能力提出质疑,真是呵呵呵……我就用人类的报道来证明:1918年,席卷全球的西班牙流感夺走了约5000万人的生命,其破坏力远远超过一战、鼠疫流行三百年的人类死亡总和,这是有史以来记录的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大流行。

随便找张图给你们看看

youcanyouup,nocannobb!

锥虫病回复流感:流感兄,厉害!

流感回复锥虫病:小锥名气不大,我们很多兄弟都不了解你,你详细介绍下你自己呗。

锥虫病:嗯呢,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

锥虫病,顾名思义,是由锥虫引起的一种病。

锥虫的种类很多,能引起的锥虫病种类也很多。

在众多锥虫病中,有一种布氏锥虫,流行在非洲地区,叫非洲锥虫病,这就是我。

我个头很小,不及人类的一个血红细胞大。

人类根据我引起的疾病症状,又给我起了个别名——非洲睡眠病,也可以叫非洲昏睡病。

其实我的病原体有两种:罗德西亚锥虫和冈比亚锥虫。

第166章 缺课学生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66章缺课学生连海市东城区,大学城。

临近大学城有一条美食街,各种小吃店、烧烤摊汇聚于此。

春节过后,大学生们陆续返校,美食街的生意更加火爆。

美食街东西走向,位于东端有一家烧烤摊,“东巷口烧烤店”,门面格外大,除了屋内的桌子,屋外还有几百平米的露天烧烤摊位。

虽然是冬天,天气还很寒冷,但因为这家店的价格在美食街中算最便宜的,所以店外的露天烧烤摊位仍然座无虚席。

烧烤摊一侧几张简陋的桌子拼在一起凑成一长条,周围坐着十几个学生。

学生有男有女,是附近大学经贸学院的大一新生。

学生们点了菜,烤串儿陆续上桌。

其中一个男学生拿起一只羊肉串,吃了一口,摇摇头,“烤的太老,羊肉都有些硬,口感不好。”

男学生转头对老板大喊:“老板,考嫩一点啊,你这些烤的太老了,不好吃。”

“好嘞,烤嫩一点。”

“还有,多放辣。”

“好嘞,多放辣,马上好。”

很快,鲜嫩的烤串都被摆到桌上,学生们开始一边撸串一边聊天。

学生中有一个个头不高的文静女生盯着烤串微微皱眉,没有动手。

她身旁一个胖圆脸的女生见状,将面前的烤串盘子朝她面前推了推,说:“欣然,你怎么不吃啊?”

文静的女生摇摇头,“最近在减肥,不想吃肉。”

“减啥减,你再减就变成一道闪电啦。”

胖圆脸女生从中挑了一串烤香菇,递了过来,“吃素不长胖。”

文静的女生眉头微皱,想了想,凑近胖圆脸女生耳边小声说:“其实是因为我表姐说经常吃烧烤会得食道癌。”

胖圆脸女生扑哧一笑,“李欣然,你真的假的?你看整条美食街上,大部分人都在吃烧烤,也没见几个人得食道癌啊,你就是太娇气。”

被人说娇气,名叫李欣然的文静女生一点也不生气,而是认真的跟身旁的胖圆脸女生解释,“张瑶,我表姐说了,经常吃烧烤会增加食道癌的发病率,这个观点是被证实的,有文章,我可以找给你看。”

李欣然说的一本正经,胖圆脸女生张瑶被逗得更开心,“行行行,文章我就不看了,你说的那位表姐就是我们临海市疾控中心的那位吧?”

“是啊,临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主任谷雅南,海归的女博士,我亲表姐。”

张瑶和李欣然是舍友,两人也是很好的闺蜜,张瑶平时经常听李欣然将她表姐挂在嘴边,知道李欣然很是喜欢这位在疾控中心工作的表姐。

“你这么喜欢你表姐,当初大学选专业的时候你怎么没学医啊?”

李欣然叹了口气,“我也想学医,可是我妈说学医太累又危险,让我来学经贸。”

“可怜的娃!”张瑶同情地拍拍李欣然的脑袋,“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学经贸也挺好,既然你不喜欢吃烧烤,我们再点些炒菜的米饭。”

张瑶转头对老板喊:“老板,再来一碗米饭,一份酸辣土豆丝,一份地三鲜,要快!”

“好嘞,地三鲜一份酸辣土豆丝一份,米饭一碗儿,马上来!”

在老板的吆喝声中,同桌的男生目光齐齐看向李欣然。

其中一个高个男生问:“李欣然,你怎么不吃烧烤反而要吃炒菜?”

李欣然觉得直接跟同学说吃烧烤致癌,有点太煞风景,这种话跟闺蜜张瑶说说也就算了,跟其他同学说肯定又要被人家鄙视,或者说是她矫情。

李欣然正想着怎么回答,旁边的张瑶开口:“我们家欣然不喜欢吃烧烤,但为了我们同学聚会还是来了,你怎么就不能迁就她一下?”

高个男生:“我又没说啥,你这么激动干嘛,这次好不容易两个宿舍一起来聚会,当然要照顾每个人,李欣然既然不吃烧烤,那我们再给她点点别的嘛,两个菜够不够?酒喝不喝?”

李欣然微笑着摇头又点头,“酒不喝,菜够吃。”

聚会的学生中有人陆续朝高个男生喊。

“班长,我要喝啤酒。”

“吃烧烤怎么能没有啤酒呢?班长,再要一打啤酒呗。”

高个男生是经贸学院2019级大一新生的班长,有同学提出要求,班长答应的很痛快,转头对在烧烤摊旁忙活的老板喊:“老板再来一打啤酒。”

“好嘞,一打啤酒马上送到。”

班长看了李欣然一眼,心想这姑娘不喝酒,只吃米饭菜,为了活跃气氛也应该给她点点喝的,饮料?还是别的什么?

班长的目光落在啤酒大桶旁边的小桶上,里面装着乳白色的液体。

“老板,这一桶是牛奶吗?”

“羊奶,新鲜的羊奶,东郊绿谷牧场刚送来的,这奶里还带着刚挤出来的热乎劲儿呢。”

班长用手摸了一下羊奶桶的边缘,在寒冷的冬天,奶桶有点温温的感觉,20摄氏度左右。

“老板,来一杯羊奶。”

羊奶很快送来。

班长指了指李欣然的位置,老板会意,将羊奶放到李欣然面前。

一股羊奶的膻味扑鼻而来。

李欣然眉头微皱,问身旁的老板,“这羊奶是生的?”

“刚从牧场送来,新鲜的很,没加热过,有营养。”

“那就是生奶喽,生奶不能喝,煮熟才能喝。”

老板被李欣然说的一愣,紧跟着解释,“羊奶煮熟,里面的营养会被破坏,我这的客人都喜欢喝生羊奶。”

张瑶将李欣然面前的生羊奶拿到自己面前,“这杯生羊奶我喝,老板,你再煮一杯热的过来。”

“好嘞,顾客就是上帝,热羊奶一杯,马上来。”

烧烤摊老板正准备吩咐后厨热羊奶,李欣然紧跟着又补充一句,“老板,羊奶一定要煮沸啊。”

“好嘞,妹子放心,过一会儿端过来的羊奶一定冒着煮沸的热泡泡。”

——

三天后的清晨。

连海市东区大学城,经贸学院,阶梯教室。

第一节是公共基础课——大学英语。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阶梯教室,给清冷的教室增添了一份暖意。

教室内的学生稀稀拉拉,年轻的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黑着脸。

老师抬眼望着整片教室,今天来上课的学生不到平时的一半。

上课铃声过后,老师黑着脸冷声问:“班长,没来的同学都去了哪儿?”

半天没人回应。

英语老师生气,拿出花名册摔在讲桌上,气呼呼地说:“现在点名,没来的同学全部记缺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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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懒汉出没

突然,教室里发出一个女生微弱的声音,“老师,没来的同学都生病了。”

不解释还好,老师听了这个解释的理由,更生气。

“都生病了?什么病?我看是懒汉病吧?是不是都在宿舍里赖床呢?”

女生微弱的声音继续,“他们是真的病了,病的起不了床,而且都跟辅导员请了假。”

解释的声音来自教室前排座位,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正是前几天参加宿舍间聚餐的李欣然。

英语老师指着李欣然,问:“你确定他们都跟辅导员请了假?”

李欣然从座位上站起身,点头,“嗯,确定,早晨来上课之前,我们宿舍舍长张瑶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我亲耳听到的。”

“你们宿舍几个人?”

“六个。”

“那剩下缺课的人呢?你怎么知道他们也是生病?”

“来的教室的路上,我碰到班长高鹏,他正要去学校的医务室,还让我带了请假条过来。”

“请假条?”

“嗯,就放在讲台桌上面。”

英语老师再次看向讲台桌面,在桌子一角粉笔盒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写密密麻麻的小字。

拿起纸条细细一看,果然是请假条。

请假条上有十多个名字,是两个男生宿舍集体请假。

再看请假理由重感冒。

老师明显不相信这个理由。

英语老师拨通经贸学院大一新生辅导员的电话,他要确认情况。

手机里传来年轻女辅导员焦急的声音,“是真的,我现在就在学校医务室,几个症状比较严重的男生也在这里,校医说可能是流感,给学生们开了药,还嘱咐说要避免传染其他同学。”

挂断电话,既然不是学生故意逃课,英语老师面色缓和。

“最近可能有流感爆发,大家注意个人卫生,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大学城,女生宿舍。

李欣然上完一天的课,回到宿舍。

宿舍六个人,除了李欣然,其他五个人都病倒。

李欣然带着六个人的晚饭回到宿舍,舍长张瑶从床上爬起来,“欣然,我不想吃东西,你把饭菜给其他人吧。”

宿舍里其他床上也传来声音,“我也不想吃。”

“我也不想吃,难受,恶心。”

“我也不想吃,浑身没劲儿。”

“我也不想吃,一直流汗,就想躺在床上,不想动。”

李欣然把几个饭盒放在宿舍桌上,“知道你们胃口不好,所以我买的粥,你们多少吃点,不吃饭怎么有能量恢复?”

张瑶看着桌上的粥,实在提不起精神吃,又躺回床上,侧着头看李欣然,“欣然,我们都是病了,只有你还好好的,为了避免我们宿舍全军覆没,避免被我们传染,明天周末你还是去你市里表姐家住两天吧。”

李欣然犹豫,“可是如果我走了,谁来照顾你们?”

张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们还能照顾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每天的课堂笔记,我们宿舍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去上课,记笔记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所以,你不能被我们传染。”

李欣然斟酌一番,点头答应,“好,周末我去表姐家。”

周六清晨。

大学城,男生宿舍。

经贸学院大一新生宿舍,阳光透过玻璃窗和窗帘缝隙斜照进宿舍的大理石地面上。

班长高鹏躺在自己的床上,头晕脑胀,汗流不止。

“班长,你觉得怎么样?”邻铺的一个男生问。

“不怎么样,浑身难受的厉害。”

“我也是。”

“我也是。”

班长高鹏的舍友们纷纷附和。

“班长,我们这次感冒症状咋这么严重,跟以前感冒都不一样啊,会不会不是感冒?”

“可昨天去校医务室,校医说是感冒。”

“就我们学校校医的水平,什么病到他那里都是感冒,开的药几乎也都一样。”

“是啊,校医水平不咋地,昨天吃了他开的药,今天早晨起来感觉更难受了。”

宿舍里的人议论纷纷。

突然,一直沉默的班长高鹏大喊:“啊……好疼!”

邻铺的男生忙坐起身,“班长,你咋了?”

“头疼!疼!脑袋好像要炸了……”

话未说完,一团黄色液体从高鹏口鼻喷射而出。

黄色黏糊液体散落地面,一股酸臭气味儿在宿舍中弥漫开来。

班长竟然吐了,还是喷射性呕吐。

呕吐出来的液体一部分落在对面床铺。

舍友们没见过这种呕吐场面,纷纷从床上爬起来。

所有人看向班长高鹏,只见他嘴角挂着黄色呕吐物颗粒,躺在床上不停抽搐。

邻铺男生忙凑到高鹏跟前,“班长?!”

没有回应,高鹏依然抽搐。

“班长?!”邻铺男生又喊了一声,并推了高鹏一把。

依然没有回应。

“糟了,班长已经病的没了感觉。”

舍友们都慌了神。

“快,送医院啊。”

“班长已经不能自己走,谁能抬得动,叫救护车!”

很快,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大学校园寂静的上空,高鹏被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高鹏躺在救护床上被推进急诊室,两个陪同来的舍友也跟了进去。

医生开始给高鹏做检查。

将高鹏平躺,急诊医生将他一侧髋关节屈成直角,又用手指抬高他的小腿,伸膝受限,腿肚上的肌肉不停抖动痉挛。

医生又用左手托高鹏的枕部,右手放高鹏胸前,让头部前屈。

高鹏的两侧膝关节和髋关节也跟着弯曲起来。

“脑膜刺激征阳性!”急诊医生一边检查高鹏一边说,“查个血,再做个颅脑核磁共振。”

守在一旁的舍友王野一听要查颅脑核磁共振,非常担心,“医生,他是脑子有问题么?可我们校医说只是感冒啊。”

急诊医生:“之前他有没有感冒我不知道,但他现在是急性脑膜炎,要住院。”

紧接着,急诊医生又吩咐身旁的年轻护士,“让家属办一下住院手续,通知谷医生,送去感染科。”

医院交费处。

高鹏的舍友王野和李山面面相觑。

班长要住院,住院押金、各种检查费用的钱,不是个小数目。

两个穷学生拿不出这么多钱,又没有高鹏家里人的联系方式,能想到的求助人就是学生们熟悉的辅导员老师。

一通电话后,年轻的女辅导员老师从东区大学城赶到第一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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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几种可能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嘉树手里拿着病例,站在高鹏的病床旁。

高鹏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脸上还有几颗水疱疹。

高鹏疼的浑身抽搐,“医生,给我点止疼药,我受不了。”

一针解热镇痛药下去,高鹏的疼痛丝毫没减轻。

谷嘉树眉头微皱,一针吗啡下去,高鹏的疼痛减轻。

一位年轻的女辅导员也守在病床旁,先是安慰高鹏,“这里是我们连海市最好的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

高鹏被安排进感染科之后,因为确定是脑膜炎,但具体的病原体未查明,谷嘉树给用三代头孢点滴。

高鹏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在宿舍时好了一点,回应辅导员,“倪老师,我感觉好多了,除了身上有点疼,其他都很好。”

“哪里疼?”谷嘉树问。

“胳膊肘、膝盖、大腿根,都疼。”

按照高鹏的描述,是身体各处大关节有疼痛感。

“什么样的痛感?”

“有时候麻麻的疼,有时候又像是针扎一样,不动的时候还好,动的时候更疼。”

谷嘉树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附身检查高鹏的膝关节,肘关节。

“有轻微的关节腔积液。”

“这个严重么?”辅导员问。

“这不是好现象,病原体已经开始攻击他的骨关节系统。”

“是什么病原体?是不是流感病毒?我们校医说是感冒。”高鹏也跟着讨论。

“不是流感病毒。”谷嘉树很肯定的回答,“流感嗜血杆菌倒是有可能,但我们要等实验室结果,接下来我会给你抽脑脊液和关节腔积液送实验室做细菌培养,会有点疼,忍一忍。”

“嗯,只要能治好,多疼我都能忍。”

细长的针头穿过皮肉,有浑浊液体被吸出。

“把脑脊液和关节腔积液送去检验科。”谷嘉树吩咐跟在身后的护士。

查完房,谷嘉树回到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内,几个规培医生围在谷嘉树周围讨论病情。

“高鹏的症状很奇怪,除了脑膜刺激征,还有骨关节疼、淋巴结肿大,血检结果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高很多。”

“他的疼痛是游走性的,会不会是风湿热。”

“不会是风湿热,风湿热一般都有特殊的心脏改变、风湿性结节,高鹏没有。”

“检测抗链球菌溶血素o,确诊是否是风湿热。”

“也可能是伤寒、副伤寒,这类患者也有发热、肝脾肿大,皮肤有水疱疹或是蔷薇疹。”

“这个有可能,让检验科做一下血清肥达反应。”

“会不会是肺、淋巴结核?这类患者也有淋巴结肿大,跟高鹏目前的症状相符。”

“做一下胸部x线检查,做淋巴结活检,检查结核杆菌。”

“风湿性关节炎?高鹏关节疼痛严重。”

“这个不太可能,这类患者多有风湿热历史。”

按照讨论结果,高鹏的血液样本又被采集一次送到检验科。

各种血清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抗链球菌溶血素o阴性,排除风湿热和风湿性关节炎。

肥达反应阴性,排除伤寒、副伤寒。

结核杆菌阴性,排除肺、淋巴结核。

胸部x线检查显示有肺炎。

谷嘉树正看着检验科传来的各项检测报告,突然护士紧急呼叫。

“谷医生,3号床病人高鹏去洗手间的时候摔倒,现在疼的在地上打滚。”

谷嘉树小跑向高鹏的病房。

还未到病房,就听到高鹏因疼痛发出的惨叫。

病房内,谷嘉树和其他几个医生护士一起将高鹏抬到床上。

高鹏捂着左大腿外侧,嚎叫不止。

床旁x线检查,发现左大腿内有一处骨头坏死病灶。

高鹏的病情恶化,开始出现骨头坏死症状。

刚才的检查排除几种病因。

接下来还是要等血液、脑脊液的细菌培养结果才能确定具体的病因。

周六上午。

连海市东郊,某温泉山庄。

谷雅南和表妹李欣然两人泡在热气腾腾的露天温泉里。

李欣然周五晚上就来到表姐谷雅南的单身公寓,两人晚上住在一起。

欣然小时候经常来谷雅南家小住,所以跟表姐的感情很好。

谷雅南提议周六带表妹欣然去郊区温泉山庄泡温泉,欣然很开心地答应。

此时,两人泡在温泉里,谷雅南穿着泳衣,肩膀露在水面之上。

表妹李欣然坐在谷雅南身旁,打量表姐谷雅南的身材,赞叹道:“表姐,你这身材真好,平时有什么好的锻炼方法么?推荐给我呗。”

“我平时的运动基本都是慢跑,也没什么特殊的运动,其实,每个人的身材除了跟后天运动保持有关外,最重要的还是先天基因决定。”

“基因决定的?”

“嗯,比如说身高、骨架、脸型。”

李欣然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只有微小的隆起,每次买内衣都是a杯。

再看看表姐谷雅南的,至少c,李欣然小声嘀咕:“这也是基因决定的?”

谷雅南点头,“嗯。”

李欣然面色失落,谷雅南及时开解,“你现在的比例已经很好,而且很健康,不要在乎世俗的眼光,这里越大,患病几率越高。”

李欣然还是叹气,“表姐,你说我跟你也算是有一点血缘关系吧,怎么我俩长得一点不一样呢?你肩宽腿长,前凸后翘,我一马平川,还很矮。”

“我们欣然是典型的江南娇俏小美女。”

李欣然又打量身旁的表姐,突然发现泳衣肩带旁有一处圆形的疤痕。

疤痕被肩带遮挡,若隐若现。

李欣然凑近,细看,果然是一块疤。

疤痕靠近心脏位置。

“表姐,你这疤怎么弄得?疤这么大,就在心脏位置,像是枪伤啊。”

谷雅南微笑,“你这经贸学院的高材生,怎么还认识枪伤了?”

“还不是受表姐你的熏陶,我在你家书橱里看过各种伤口图片,你胸口这个是典型枪伤留下的疤,表姐,我怎么不知道你受过枪伤?”

“我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我只记得当然跟导师去非洲做课题时,在热带雨林里迷路几天,被救出来后,胸口就有这个伤口,但我回忆不起在雨林里迷路那几天发生过什么。”

“非洲?热带雨林?迷路?枪伤?失忆……”李欣然惊讶无比,“表姐,你还有这么刺激危险的经历?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么?我真是太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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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管天管地

谷雅南伸手拍拍表妹的额头,“我是真想不起来,看过医生,医生说应该是重大创伤引起的应激障碍,记不起来或许是好事,也许某天会再想起来,不管了,反正目前对我的生活没影响。”

表妹李欣然颇为同情地看着自家表姐,叹道:“我妈说的没错,医生果然是个高危行业,尤其是疾控医生,一有什么传染病,总是冲在最前面,别人都躲得远远地,你们却往前凑。表姐,你从来没有想过改行么?”

“没有,我喜欢这个职业,也喜欢现在的生活。”

表妹李欣然语气一转,“其实,我非常羡慕表姐你,记得以前看《生化危机》,整个城市都被感染病毒的僵尸占领,正常的人都想着往外跑,就cdc的人往城市里钻,而且是哪里僵尸多就往哪里去,好像是去做什么流调,结果除了主角之外,所有人都死了。当时我就觉得在cdc工作的人真是危险,他们得有多高的思想境界才能明知有危险还往前冲啊。”

“《生化危机》是科幻片,我们的工作虽然有点危险,但也没电影里那么恐怖。再说,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危险,只要心里有自己的职业荣誉感就好。”

两个人在露天温泉池里已经泡了一个多小时,谷雅南感觉有些头晕,于是起身上岸。

温泉山庄内有自助午餐,两人吃过午餐后,在躺椅上休息。

李欣然眯着眼打瞌睡,谷雅南拿出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忙活。

听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李欣然睁开眼,看向隔壁躺椅上表姐笔记本屏幕。

屏幕上有几个卡通人物,谷雅南正在给各式卡通人物配字幕。

“表姐,你在干嘛?”

“给cdc公众号制作几张宣传图片。”

原来是在加班,这次加班内容还挺有意思。

李欣然感兴趣,于是凑近仔细看。

卡通人物下的字幕一条条出来。

“我们学什么专业?”

“预防医学。”

“我们学什么?”

“什么都学。”

“我们考试难吗?”

“年年期末胜高考。”

紧接着又是一组卡通人物。

“我们在哪工作?”

“疾控中心!”

“我们打狗针吗?”

“是的,我们打狂犬疫苗!”

“我们打小孩针吗?”

“接种疫苗去社区医院。”

“我们打感冒针吗?”

“流感疫苗也要去社区医院!”

“我们管什么?”

“流病、慢病、性艾、计免、检验、职业病、结核病、地方病……”

“我们就是打狗针的!”

“不,我们管流病、慢病、性艾、计免、检验、职业病、结核病、地方病……”

看着谷雅南给卡通人物配的字幕,李欣然哈哈大笑。

“哈哈……表姐,你这字幕配的太生动了,我之前一直以为疾控中心就是打狗针的地方,直到你进入疾控工作,我跟你聊天之后才知道疾控中心原来要做什么多事,简直就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管着空气’。”

“总结的不错。”

谷雅南继续整理着电脑里的卡通图片,身旁李欣然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舍友张瑶。

接通电话,传来张瑶惊慌的声音。

“欣然,我们宿舍出事了。”

“啊?啥事?”李欣然感觉不妙,惊问。

“小芳在宿舍突然浑身疼,还吐了一地,刚被送来医院。”

“你在医院?”

“嗯,除了你,我们宿舍五个人都跟着救护车来了第一人民医院,我们都觉得不舒服,只是小芳的症状最严重,我们现在住在感染科病房,还有班长高鹏,辅导员倪老师也在,医生也在,但是医生也不知道我们得了什么病,欣然,我好害怕……”

“你别害怕,我马上去医院看你。”

李欣然挂断电话,立刻从躺椅上起身,“表姐,我要去医院。”

李欣然去更衣室换衣服准备去医院,谷雅南听她说事情经过。

谷雅南:“你们经贸学院大一新生一半的学生都出现重感冒症状?”

“嗯,昨天他们还去校医务室看过,校医说是感冒,没想到今天全都住了院。”

群体性不明原因疾病爆发,这也归疾控中心管。

谷雅南开车载着表妹李欣然,一起去往医院。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李欣然和谷雅南进入张瑶的病房。

胖圆脸女生张瑶,没了平时生机勃勃的笑容,如今躺在病床上,面色潮红,表情痛苦,脸、胳膊等露在外面的皮肤有很多水疱疹。

李欣然凑到病床旁跟张瑶说话。

谷雅南看了一眼张瑶后,去医生办公室找哥哥谷嘉树。

谷嘉树不在办公室内,谷雅南问了护士,在班长高鹏的病房内找到谷嘉树。

看到小妹出现,谷嘉树明显一愣。

周末时间,小妹突然来找他,是为了约他吃完饭么?

自从小妹跟爸妈坦白让南翰飞假装男朋友的事,老妈生气,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跟小妹讲话,难道这次小妹出现是为了找他商量对策?

“小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生病的学生。”

“这次大学城经贸学院的事情我还没上报大疫情网,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欣然是经贸学院大一新生,她昨天跟我住一起。”

谷嘉树想起小姨家的表妹李欣然,去年夏天来连海市上大学,当时小姨一家还到爸妈家里做客,欣然一直在跟谷雅南聊天,谷嘉树这个表哥插不上话,只是从她们谈话中知道欣然在东区大学城上学,但具体是哪了学院哪个专业,他就不清楚了。

“欣然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谷嘉树也有点担心这个表妹。

“欣然没事,学生们的病因找到了么?”

“还没,正在等检验科的细菌培养结果。”谷嘉树摇头回答,语气中透着焦急。

“我想看一下学生们的病例。”

“在这里。”

谷嘉树手中的一摞病例递给谷雅南。

谷雅南直接在高鹏的病房里翻看病例,看过一遍后,疑问:“学生们的流行病史问过么?”

“简单问过,因为都是学生,每天接触的环境都在学校,没什么特殊的。”

能造成集体发病的原因不外乎几种,经口途径、通过呼吸道、体液、接触传播。

发病学生集中在一个班级,而且是集中在个别宿舍,他们共同接触过什么?他们有什么联系?

为什么欣然宿舍6人,只有欣然一人没发病?

谷雅南正在心里推测可能的原因,病床上得高鹏突然痛苦呻吟,“医生,我下面难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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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的症状

谷嘉树掀起被单检查,发现高鹏两腿之间附睾肿胀充血。

又多了一个症状。

所有症状综合在一起,皮肤潮红充血有皮疹,淋巴结肿大,肝脾肿大,肺炎,生殖系统损害,骨关节病变……

“布病?”谷雅南和谷嘉树异口同声。

谷嘉树立刻联系医院检验科,“立刻检测高鹏血清中布鲁氏杆菌抗体。”

谷雅南:“布病属于乙类传染病,学生们的标本送去疾控中心一份,我们有分子生物学检测试剂储备,两个小时能出结果。”

陆离被紧急召回实验室,两个小时后结果出来。

布鲁氏杆菌pcr阳性。

医院检验科在高鹏、张瑶等发病学生的血清中检测到布鲁氏杆菌抗体。

这次经贸学院大一新生确认感染布鲁氏杆菌,而且是布病的急性发病期。

在校的大学生怎么会集体得布病?

布病主要通过带菌牛羊等动物传播。

经贸学院的学生是否接触过带菌动物?

带菌的动物或是食物又从何而来?

谷雅南直接开始流行病学调查,最先要询问发病学生最近的经历。

班长高鹏的病房。

谷雅南问:“最近,你和你的舍友们有没有接触过牛羊猪,或者是鹿、老鼠这几类动物?”

高鹏:“没有,我寒假期间一直呆在家里,开学后一直在学校,没去过农村,没去过动物园,没接触过这些活的动物。”

“有没有吃过这几类动物的肉?”

“平时最主要吃猪肉,平时也吃过几次土豆炖牛肉,羊肉也吃过几次。”

“在哪里吃的?”

“寒假时候在自己家和亲戚家吃过,半个月前开学之后就一直在学校食堂吃。”

发病的都是学生,学校食堂听起来更像是有传染源的地方。

谷雅南问高鹏,“除了你们经贸学院的大一新生,学校里还有其他人有类似症状么?”

“不知道,昨天开始我们宿舍全体不舒服,我再没注意其他人。”

“我知道情况。”同在病房里的年轻女辅导员倪老师开口,“自从我们经贸学院2019级大一新生三个宿舍的学生突然集体生病后,我就把情况反映给院里,学校各个学院自查,没有再发现类似情况。”

也就是说这次聚集性病例只集中在经贸学院2019级大一新生中,而且集中在三个宿舍。

这说明学校食堂内有传染源的可能性降低,毕竟在学校食堂用餐的学生数量大、范围广,发病不会仅集中在三个宿舍内。

而且这三个宿舍内几乎每个人都发病,除了表妹李欣然。

“发病的三个宿舍最近有没有集体活动?”谷雅南盯着病床上的高鹏继续问。

高鹏想了想,“有,我们男生两个宿舍,还有张瑶她们女生宿舍,五天前傍晚在大学城旁边的小吃街一起吃过烧烤。”

“烧烤都吃的什么?”

“羊肉串、猪肉串、烤馒头、烤蘑菇什么的,我们男生喝的啤酒,有几个女生喝羊奶。”

谷雅南感觉这次布病的传播途径已经逐渐清晰。

烧烤的羊肉、猪肉,通常不能充分加热,肉里面的微生物不能被全部杀死。

生羊奶也能传播布病。

从发病者这里查到线索,谷雅南开始安排疾控人员开始现场流调。

因为学生们的烧烤聚餐发生在5天前,为了尽快找到传染源,避免更多人被感染,谷雅南将应急办公室的几个人急召回工作岗位。

谷雅南、高飞和王笑笑去往东区大学城旁的美食街。

美食街,东巷口烧烤店。

烧烤店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

老板看到一群人面色严肃地拎着箱子堵在烧烤摊门口,面露不悦,“你们干啥的?”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烧烤摊老板眼中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

“原来是疾控中心的,我的烧烤摊是有证经营,你们要查啥?”

“我们怀疑你的烧烤店跟一次布病爆发疫情有关,所以来这里采样调查,请配合!”

“啥是布病?”

烧烤摊老板不愿意让疾控的人检查他的店,但又不敢正面阻挡政府公务人员,只能扯出各种理由。

王笑笑将事先准备的一本有关布病科普宣传的小册子塞给烧烤摊老板,“自己看。”

塞完资料,王笑笑就要拎着采样箱进烧烤店。

烧烤摊老板挡在王笑笑面前,“你们要拿什么?”

“很简单,你们平时的烧烤材料,后厨在哪里?”

烧烤摊老板没有让疾控人员进入的意思,又开始扯理由,“我烧烤店里的串子都是自己串的,材料绝对新鲜……”

谷雅南走到烧烤摊老板面前,声音平静,“你面色潮红,脸上和手背有水泡疹,额头和掌心有虚汗,你最近是不是有发热、出汗、浑身酸痛乏力的症状?”

谷雅南说的跟老板的症状完全符合,老板心惊,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些症状是布病早期症状,这说明你已经被布鲁氏杆菌感染,传染源应该就在你自己的烧烤店内,我们今天就是来查这个传染源具体是什么,还有,你最好尽快去医院就诊,否则时间长了会影响治疗效果,尤其会影响以后的生育能力。”

烧烤摊老板被吓到,立刻让开路,还主动带人去后厨检查。

烧烤摊的后厨杂乱地摆着各式各样的烧烤串,王笑笑和高飞将每样烤串拿了一些放进采样箱。

谷雅南注意到悬挂在一角的半只羊,羊腿上的肉已经割完,只剩带血的羊腿骨悬在空中。

谷雅南问跟在一旁的老板,“你们店里的羊是哪里供应?”

“东郊绿谷牧场,那是我们连海市有名的大牧场,我店里的牛羊肉都是从绿谷牧场进的,还有羊奶,都是当天挤好当天送来。”

烧烤摊老板一边说一边指着橱柜上的半桶乳白色液体,“这是今天刚从牧场送来的,还热乎着呢,我每天都喝一杯。”

谷雅南闻到羊奶发出的淡淡膻腥味儿,问:“你喝生羊奶?”

“是啊,生羊奶有营养。”

谷雅南吩咐王笑笑,“从这桶羊奶里采500毫升带回去。”

王笑笑麻利地取出羊奶,用带来的采样袋装好,放回采样箱,同时提醒烧烤摊老板,“生羊奶、生牛奶,以及所有未消毒的生奶都不能直接喝,否则,会被里面的病原体微生物感染。”

烧烤摊老板脸上流的汗更多,心惊胆战地问:“你是说我可能得了布病?而且可能是因为喝生羊奶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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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绿谷牧场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71章绿谷牧场王笑笑:“不一定,可能是生羊奶的原因,也可能是吃了没烤熟的肉串,或许是接触过染病的牛羊猪鹿这些动物,又或许是接触过它们的粪便,甚至可能是呼吸过染病动物周围的空气……”

烧烤摊老板脸色吓得发白,“喘口气就能被感染?真的假的?”

王笑笑很认真的点头:“真的,如果你接触过感染布病的动物,就算是去过染病动物的圈舍,也完全有可能被感染。”

看着烧烤摊老板发白的脸色,王笑笑心里有点阴谋得逞的快感,心想:让你刚才阻碍我们检查,先吓唬吓唬你。

谷雅南瞅了一眼王笑笑,王笑笑及时住口,转向别处继续采样。

烧烤摊老板盯着王笑笑的背影,疑问:“你不会是在吓唬我吧?去过羊圈也能被感染?”

谷雅南:“不是吓唬你,而是布病本来就很吓人,感染布病的羊的羊圈里会充满含有布鲁氏杆菌的气溶胶,呼吸入肺,人就会被感染。”

“我是去过绿谷牧场,每次买的羊都是我亲自去羊圈里挑,那里的羊看起来都活蹦乱跳的,没病啊。”

“你有没有感染布病,具体感染途径还要等我们检测结果,所以我们也需要你一份血样。”

烧烤摊老板很配合,撸起袖子,让王笑笑给采血。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从烧烤摊采回来的样品很快出了结果。

成品羊肉串、半只还未处理的羊、烧烤摊老板的血中都检测到布鲁氏杆菌的核酸。

谷雅南通知烧烤摊老板去医院接受治疗,同时安排高飞和王笑笑去烧烤店内进行彻底的消毒处理,而谷雅南则开始寻找这次布病疫情的最源头。

烧烤摊内有布病的羊肉来自绿谷牧场,谷雅南去绿谷牧场查找最初的传染源。

——

连海市东郊,绿谷牧场。

绿谷牧场位于连海市东郊丘陵地带,整个牧场就是一大片丘陵坡地,周围用木栅栏围着。

山坡上有几处简易的牛羊圈舍,门口有一排白墙灰瓦的砖头房子,是牧场员工的住处。

冬天的牧场,草地灰黄,牛羊们需要人工饲料喂养。

谷雅南和陆离开着现场流调车停在绿谷牧场木栅栏门外。

同在栅栏门外的还有两辆警车。

陆离将疾控的现场流调车停在离警车不远的地方,下车后打量警车,疑问:“怎么有警车在这儿?不会是发生命案了吧?”

谷雅南看了一眼警车的车牌号,很熟悉,是市刑侦大队的车。

莫非牧场里真有命案发生。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上前敲门。

栅栏门后走出一位牧场的工作人员,一个六十来岁的精瘦老头,看起来像是平时给牧场看门的保安。

“你好,我是市疾控的工作人员,来这里调查一起布病疫情。”谷雅南亮出工作证,同时说明来意。

精瘦老头面色惊疑,“现在死人也归你们疾控管?”

陆离跟在谷雅南身旁,盯着保安老头儿,很八卦地问:“真死人了?”

“你们不是因为死人了才来的么?”保安老头反问。

“我们疾控来调查布病疫情,牧场里谁死了?怎么死的?”谷雅南问。

“我们牧场的小吴,这两天一直不舒服,结果今天早晨被发现死在宿舍里,我们报了警,警察正在调查呢,我也不知道小吴是咋死的,等等,你们疾控的来干啥?调查疫情?布病?我们牧场有布病么?”看门的精瘦老头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

“查过才知道,不过我们确定你们卖出的羊中有感染布病的,所以来调查,需要采集牧场中牛羊标本,还有牧场工作人员的血样。”

保安老头打电话报告了牧场经理,很快,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小跑出来。

“张经理,疾控的人要进我们牧场调查采样。”保安老头再次跟经理口头报告。

张经理看到谷雅南,难看的面色里努力挤出一点笑意,“不好意思,牧场今天出了点事,警察正在里面处理,你们要给牛羊采样是吧?我带你们去。”

在牧场张经理的引领下,谷雅南一行人穿过牧场大门内侧的宿舍区,正准备往山坡上的牛羊圈舍走。

路走了没几步,谷雅南看到宿舍区外拉起的警戒线。

警戒线内有警察忙碌的身影。

谷雅南停住脚,转头往警戒线方向走。

刘经理快步跟在谷雅南身后,“谷主任,我们不是要去牛羊圈舍么……”

“先看看死者,或许他的死跟这次布病疫情有关。”

陆离一眼发现警戒线内的南翰飞和警察小李。

南翰飞也看到走过来的谷雅南。

南翰飞:“这里有疫情?”

“嗯。”谷雅南盯着宿舍内的死者,问南翰飞,“是刑事案件么?”

“初步排除刑事案件,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应该是病死的。”

“绿谷牧场这里可能有布病疫情,死者可能跟这次疫情有关。”

南翰飞挑起警戒带,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我们的现场取证工作已经完成,你们可以进来采样。”

谷雅南和陆离进入现场。

宿舍是两人间,其中一间的单人床上躺着死者。

谷雅南开始检查死者,南翰飞在一旁介绍:“死者吴大力,男性,年龄21,高中文化,是绿谷牧场雇佣的饲养员,在牧场工作一年零七个月,据他的舍友王刚强介绍,吴大力在一个星期前开始感冒发烧,一直在吃感冒药,昨天开始病情加重,跟经理请了病假,今天早晨舍友起床后,发现吴大力死在床上。”

刚跟警察做完笔录的舍友王刚强站在宿舍门口,看着穿白色防护服的疾控人员检查吴大力的尸体,心里七上八下。

王刚强心想,电视上都说只要有疾控人员出现的地方都有传染病,难道舍友吴大力是得传染病死的?自己整天跟他住一起,会不会被传染?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王刚强主动跟谷雅南反应情况,“吴大力一个星期前开始不舒服的,他说他晚上总出虚汗,第二天起来还浑身疼,不想干活,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偷懒,可是过了两天,他身上起了很多水泡,而且走路一瘸一拐,昨晚上睡觉之前还咳出血丝,嚷着头疼,我让他去医院看看,他说睡一晚,今天早晨再来医院。我昨晚跟朋友去市里玩,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安静地躺在床上,我以为他没事了,谁想到早晨起来喊他,他……他身上已经冰凉,人都僵了。”

第172章 命中注定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72章命中注定王刚强描述的症状跟布病急性期的临床症状相符。

谷雅南再根据死者吴大力此时的体表特征,推断他很有可能死于布病。

谷雅南问站在宿舍门口的王刚强,“你的舍友吴大力平时在牧场负责什么工作?”

“负责给牛羊添加饲料,打扫圈舍什么的,我平时干的活跟他差不多,他负责东区,我负责西区……大夫,吴大力他是不是得了传染病?我会不会跟他得一样的病啊?”

谷雅南没回答,而是继续问:“一会儿给你采份血样,吴大力平时打扫的圈舍在哪儿?”

“东山坡。”

王刚强遥指东面的山坡,成群的羊正在啃食山坡上的枯草,几个白色棚顶的圈舍散布在山坡上。

王刚强说:“东山坡上的都是羊圈,里面有最近刚从外省引进来的新品种山羊,老板对这些羊宝贝的很,特意吩咐吴大力要好好照顾,大力生病之前经常半夜去给它们添饲料。”

“带我们去看看。”

“哦。”

王刚强和张经理带着疾控的人去往东山坡。

离开吴大力宿舍之前,谷雅南望着南翰飞,欲言又止,南翰飞也是相同表情。

警察小李在一旁看到,心里犯嘀咕:传说难道是真的?南队和谷主任真不是男女朋友?两人之前在演戏?

最后,两人还是没有说话,谷雅南转头离开。

南翰飞望着谷雅南的背影逐渐走远,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突然有些站立不稳。

警察小李发现南翰飞的异常,忙上前搀扶,担心地问:“头儿,你不舒服?是不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南翰飞稳住心神,重新站稳,“没事。”

警察小李见南翰飞有些苍白的脸,知道他是在硬撑,“南队,这里的事已经差不多,剩下的交给他们来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南翰飞头疼的厉害,担心万一出现以前晕倒的情况,被谷雅南发现就糟了,于是顺着警察小李的意见,“好,我们先回去。”

——

绿谷牧场,东山坡,羊圈。

有几只白色小羊蜷缩在羊圈一角休息。

站在羊圈旁,张经理给谷雅南介绍:“这些都是我们牧场一个月前新引进的山羊,这种山羊肉质鲜嫩,很受客户欢迎,先引进这一批,之后我们打算规模养殖。”

蜷缩在羊圈里的小羊无精打采,像是生了病。

“这些羊病了?”谷雅南疑问。

张经理面色尴尬,“冬天嘛,动物更容易生病,可能是这两天昼夜温差大,我们的工人没给羊圈做好保温措施,没事,给它们吃点药就会好。”

“你认识东区大学城美食街东巷口烧烤摊的老板么?他曾从你们这里买过羊。”

“来我们牧场买羊的客户太多了,我哪能每个人都记得?”

谷雅南翻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是当时在东巷口拍摄的,里面有烧烤摊老板的正面照。

“这个人,见过么?”

张经理瞅了瞅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点头,“这么一看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前几天来牧场选羊,挑来挑去挑剔的很,最后从我们新进的这批山羊里挑走两只。”

“新来的这批羊卖出去多少只?”

“就卖出去那两只,我们牧场老板想留着这批羊自己繁殖,因为我卖了那两只,还说了我一顿呢。”

张经理想起疾控来调查的目的是布病,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不会怀疑这批羊有布病吧?怎么可能?这批羊是我们老板亲自从外省一家牧场引进的,那家牧场的老板跟我们老板是朋友,怎么会卖一批病羊给我们?”

谷雅南不理会张经理的疑问,开始跟陆离对羊圈周围环境和里面的山羊进行取样。

采完样之后,谷雅南又对牧场所有工作人员采集血样,临走之前嘱咐他们去第一人民医院接受进一步检查。

因为刚死了一名工人,加上疾控人员身穿生物防护服的架势,牧场的其他工作人员非常配合,还没等疾控流调车离开,已经有工人自己坐车去医院。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从绿谷牧场采集回来的标本实验结果出来。

在十二只羊体内、东巷口烧烤摊中的羊奶内、三名负责东山坡羊圈打扫的牧场工人体内,包括死者吴大力体内,发现布鲁氏杆菌。

谷雅南以疾控中心的名义及时发布疫情通报。

在相关部门的配合下,绿谷牧场被暂时封闭,染病工人住院接受治疗,病羊被扑杀无害化处理。

谷雅南继续追查病羊的来源。

连海市绿谷牧场的病羊来自邻省市的一家牧场——青岭牧场。

在邻省市疾控中心的协助下,找到感染布病的病羊的最终来源——青岭牧场。

原来,青岭牧场的羊群在一个月前爆发布病,牧场主没有上报疫情,只是简单掩埋病死的羊,而将活着的染病初期的羊继续贩卖,导致布病疫情在邻省市扩散。

青岭牧场其中一批病羊被连海市的绿谷牧场购买,导致绿谷牧场内三名工人被感染,其中一名工人在布病急性期死亡。

绿谷牧场将其中两只病羊卖给东区大学城美食街东巷口烧烤摊老板,导致前去吃烧烤的经贸学院大一新生被感染。

传染源和传播途径被调查清楚。

很快,这次布病疫情被控制,流行病调查结束,谷雅南按照惯例在每次疫情结束后写总结报告。

报告写完,天色已暗,谷雅南的手机却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发信息的是南翰飞。

自从谷雅南跟南翰飞说不用他再假装男朋友之后,南翰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主动联系。

谷雅南觉得之前拉南翰飞在父母面前当挡箭牌,有点不厚道,也不好意思主动联系。

今天南翰飞突然发来信息,谷雅南有点小惊讶。

信息内容很简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谷雅南不明白什么意思,回了一个问号。

南翰飞又发来一个心形图案。

就算谷雅南再迟钝,这次也明白了,南翰飞没放弃追她的打算。

谷雅南犹豫了一瞬,觉得感情的事最好不要拖泥带水,直接回复,“对不起,你很优秀,但我目前不想交男朋友。”

“没关系,我可以等,等我在心里为我腾出一个位置。”

谷雅南觉得南翰飞在用死缠烂打的招数,但她不明白,她与他相识时间很短,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人能有多喜欢另一个人?

如果一个相伴二十多年人能说走就走,那么一个相识不过半年的人又能如何?

“你为什么喜欢我?”

“没有理由,只是喜欢。”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我们不是一见钟情,我们是命中注定。”

第173章 朋友圈(17)

锥虫病: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锥虫病冲出非洲,冲向亚洲,以后人类会给我改名字——世界昏睡病!哈哈哈……

——

10分钟前。

love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

love艾滋病:厉害!

寨卡:牛逼!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你!终于冲出非洲,还在亚洲形成自己的根据地。

登革热:拽什么?我早就冲出非洲,占领了全世界,也没见人类给我改名字。

疟疾:别嘚瑟!我更早占领了全世界,人类也没给我改名字。

锥虫病回复寨卡:在亚洲形成根据地只是侥幸,我跟着一只走私的非洲红疣猴到了亚洲,这边的温室花房又恰好复制了非洲的气候,我的老朋友采采蝇在这种局部环境里大量繁殖,众多条件在一起,就成了我的根据地。

寨卡回复锥虫病:厉害!我派了几个兄弟过去,都被拦在国门外!我要跟你学习,看看能不能也趁着走私混进去。

锥虫病回复寨卡:你是骑蚊子的,我骑采采蝇,蚊子全世界都有,你只要突破国界,就很容易在外面形成根据地,不像我骑的采采蝇,只在非洲热带气候中才繁殖。

登革热:就因为小锥这次冲进亚洲,疾控君在全国范围内全面灭蚊灭蝇,害得我都没蚊子骑!

锥虫病回复登革热:抱歉!我也不想的,谁知道疾控君这么快就发现我刚开辟出来的根据地,灭了采采蝇,还连累大伙儿少了蚊子和苍蝇这些坐骑。

鼠疫回复锥虫病:不仅蚊子、苍蝇,还有老鼠!

麻疹回复鼠疫:大神!

乙肝回复鼠疫:我靠,大神!

百日咳回复鼠疫:大神!

疟疾回复鼠疫:大神出没啊!

锥虫病回复鼠疫:大神给我点赞,不胜荣幸!

love艾滋病回复锥虫病:你们说的大神?不认识……

锥虫病回复love艾滋病:你们年轻的可能不知道,鼠疫大神早在六世纪就已经在人间流行,干掉上亿的人,可以说是我们传染病中大神级别的。相较之下,我们都还是太弱了。

肾综合征出血热回复love艾滋病:鼠疫大哥和我的坐骑都是老鼠哦,我们可是称兄道弟的。

流感回复鼠疫: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大哥你!稳!准!狠!

鼠疫回复流感:要说改名字,只有你配得上前缀加上“世界”两字!

love艾滋病回复鼠疫:为啥?这么多兄弟中,很多都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行,为啥只有流感配得上“世界”两字?

鼠疫回复流感:给年轻的解释解释。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竟然有兄弟对我们流感的能力提出质疑,真是呵呵呵……我就用人类的报道来证明:1918年,席卷全球的西班牙流感夺走了约5000万人的生命,其破坏力远远超过一战、鼠疫流行三百年的人类死亡总和,这是有史以来记录的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大流行。

随便找张图给你们看看

youcanyouup,nocannobb!

锥虫病回复流感:流感兄,厉害!

流感回复锥虫病:小锥名气不大,我们很多兄弟都不了解你,你详细介绍下你自己呗。

锥虫病:嗯呢,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

锥虫病,顾名思义,是由锥虫引起的一种病。

锥虫的种类很多,能引起的锥虫病种类也很多。

在众多锥虫病中,有一种布氏锥虫,流行在非洲地区,叫非洲锥虫病,这就是我。

我个头很小,不及人类的一个血红细胞大。

人类根据我引起的疾病症状,又给我起了个别名——非洲睡眠病,也可以叫非洲昏睡病。

其实我的病原体有两种:罗德西亚锥虫和冈比亚锥虫。

这两种锥虫都是布氏锥虫的亚种,能在采采蝇、各种家畜和野生动物体内生存。

采采蝇是我横行人间的关键。

我在采采蝇的胃中繁殖发育,然后移行到唾液腺发育成熟。

当采采蝇叮咬人类,我就会进入人体。

在被采采蝇叮咬的部位,最开始会有一个小丘疹,然后迅速增大,周围皮肤出现红斑和水肿。

此时皮肤上的小肿块,被人类称为锥虫性“下疳”。

我经过人类的淋巴系统进入血液循环。

这个阶段,人类会出现发热、头痛、乏力、皮疹、肌肉关节疼痛、进行性的淋巴结肿大……

同时,被我感染的人还会出现不同器官损伤,比如肝脾肿大、心肌炎、虹膜睫状体炎、视神经萎缩、贫血、末梢水肿、腹水……

我随着血液扩散到全身组织器官,最后,进入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

当进入这个阶段,被我感染的人会出现明显的体重下降,反应迟钝,性格改变,嗜睡……

随着我在人体内繁殖的越来越多,人类的免疫系统也会做出反应。

被感染者的b淋巴细胞增生,淋巴结变大,浸润心脑,还产生抗体,对我进行捕杀。

当然,我不会坐以待毙。

我能变异,逃避被感染宿主的免疫作用。

因此,我在宿主体内的数量会出现时高时低现象。

在我与宿主免疫系统的长期对抗中,虽然我会被杀死一部分,但宿主的后果更严重。

被罗德西亚锥虫兄弟感染的宿主,症状尤其严重,会明显消瘦,继发各种感染,嗜睡不醒,迅速衰竭,直至死亡。

当然,在我征服人类的同时,人类也在找办法对付我。

苏拉明、戊烷脒、美拉胂醇、二氟甲基鸟氨酸……

以上这些都是人类发明出来对付我的药物。

在人类免疫系统和药物的多重作用下,我征服全人类的道路愈加困难。

不过,有采采蝇和诸多野生保虫宿主的存在,我能在自然界中生生不息,只要人类一松懈,我就会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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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海鲜小店

连海市,东城区,滨海景观大道。

景观大道东临茫茫大海,西邻旅游商业区。

商业区内最热闹的是一条美食街。

冬末春初,美食街内人山人海,有世界各地来的游客,也有连海市本地市民。

美食街内的饭店、小吃店以供应各种海鲜为主,各种海鲜大餐、时令小海鲜是特色招牌菜。

景观大道美食街入口处,一家名叫“美人鱼海鲜店”的门面内,十几张桌子座无虚席。

辣炒花甲、麻辣龙虾、蒜蓉粉丝蒸扇贝、鲜炒生蚝、油爆八爪鱼、爆炒大虾、水煮海螺、凉拌毛蛤……各式海鲜陆续被送到各桌上。

海鲜店内靠窗座位的两桌,坐着十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旁放着旅行团的帽子,衣着一看便是外地来连海市旅游的人。

桌上饭菜吃了大半,其中一桌上的一个四十来岁中年男人,觉得酒足饭饱,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纹身,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上,悠闲地吸了两口,赞叹道:“这里的海鲜味道还真是不错,够鲜够嫩,饭后再来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男子嘴里吐出几个烟泡泡,与桌上饭菜的热气混在一起,在小店内弥散开来。

“喂,我说那位先生,这里不能吸烟,请你把烟灭了!”

邻桌坐着一家四口,一对父母,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像是附近的居民,刚才说话提醒的正是小孩的父亲。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小孩父亲,又环顾海鲜店四周,再低头看自己手指间的烟,没有要熄灭的打算,反而挑衅般地又吸了两口。

小孩母亲见状,心中怒气升腾,站起身,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这位先生,我们连海市公共场所禁止吸烟,请注意您的素质。”

“你说谁没素质?”中年男人在刚才酒精和小孩母亲话的刺激下,也怒了。

“说的就是你,公共场所吸烟,你自己想死,别连累别人吸二手烟!”小孩母亲也不示弱,与中年男人开骂。

“你们连海市的人才没素质,欺生。”

“别扯别人,来连海市旅游的外地人多了去,我怎么不说别人?因为别人不会像你一样看到‘禁止吸烟’的牌子还吸,你不仅没公德心,还犯法。”

“你说谁没公德心?你这个欠教训的,今天我就教训你……”

纹身男人站起身,就要上去打架。

邻桌的夫妻也不示弱,“你敢在我们连海市动手,刚好,我们市正在大规模扫黑除恶,你敢动我们一下,关你进局子。”

“还敢吓唬我?只有老子吓唬别人的份……”

眼看双方要打起来,周围人纷纷来劝架。

海鲜店的服务员首当其冲,上来拉住纹身男人,劝说:“我们店里的确不能吸烟,先生,您先把烟灭了,再消消气,我给您送一份去火的果汁。”

纹身男人拉住服务员的衣领,怒气转到服务员身上,“你说什么?谁要喝去火果汁?他们应该喝!”

服务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身板有些瘦弱,面色发黄,眼底有血色,像是熬夜劳累没睡好觉一般。

相比于纹身男人高壮身材,服务员小伙子明显不是对手,被纹身男人一甩手推倒地上。

“咳咳咳……”

倒在地上的服务员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口血喷射而出。

鲜血染红大片地面,服务员小伙子嘴里还不断有血冒出。

吵闹的海鲜店内顿时一片安静。

纹身男人见状,彻底酒醒,“怎……怎么会这样?我没使劲啊……”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打120,叫救护车啊。”

“报警啊,有人闹事,打伤人啦……”

半个小时后,120急救车赶到。

急救医生检查被临时安置平躺在海鲜店内长椅上的服务员小伙子,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急救医生开始紧急心肺复苏。

十几分钟后,急救医生放弃抢救,准备开着急救车离开。

海鲜店老板拉住急救医生,恳求说:“大夫,你们救救他啊,他才二十二岁,来我店里工作不过三个月时间,平时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死呢?你们要走也把他带去医院抢救啊,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急救医生叹了一口气,推开海鲜店老板的手,“太迟了,他心脏停跳太久,就算送去医院,也不会有奇迹发生,你们通知死者家属吧。”

急救车呼啸离开。

海鲜店老板面色难看至极,生意人都讲究和气生财,没想到今天店里不仅有人打架,还出了人命。

刚才有人打架的时候,海鲜店内的客人就散了大半,如今确定有人死了,客人几乎散光,就连刚才的纹身男人也想跑。

海鲜店老板一把拉住纹身男人,“你打死了人,还想跑,走,跟我去警察局!”

纹身男人心慌,嘴上为自己辩解,“我没使劲,你们别想讹我……”

纹身男人又开始跟海鲜店老板撕扯,但这次却不敢用力。

撕扯间,警察赶到。

“美人鱼海鲜店”门前被拉起警戒带。

——

连海市警局,刑侦大队,南翰飞办公室。

一个二十来岁的社区民警正在跟南翰飞说话。

“南队,你让我帮你查的资料全都在这里。”

社区民警把一份档案资料放到南翰飞面前的办公桌上。

南翰飞翻看资料。

档案资料第一页有一张照片,一个五官俊朗的年轻男人。

照片旁是详细的介绍资料。

姓名:顾青岑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91年12月

身高:182cm

体重:65kg

籍贯:中国连海市

户口地址:连海市东城区新海花园小区14号楼二单元402室

毕业院校:连海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生物技术专业

社区民警在一旁解释说:“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七年前他大学毕业出国读研之后,线索就断了。”

“你知道他去了哪个国家?哪个学校?学的哪个专业么?”

“南队,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这些信息户籍档案里根本没有,但我以前跟顾青岑住在同一小区,对他的事知道一点,他在本市大学毕业后,又考取了美国哈佛大学,学的是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专业方向,据说他的导师是世界著名的生物学家,当年他们考走的时候,我爸妈还把他们当成榜样教育我呢。”

第175章 当年往事

“他们?”

“哦,当年同时考上哈佛大学的,除了顾青岑,还有同小区的一个姐姐,据说那个姐姐跟顾青岑是男女朋友关系,两人一起大学毕业,又一起拿到哈佛大学的offer,这个消息当时在我们小区都传遍了,他们两个就是我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小孩儿。”

南翰飞分析顾青岑的档案资料,再联系社区民警的话,还有之前谷雅南说的青梅竹马。

谷雅南爸妈就住在连海市东城区新海花园小区14号楼二单元502室,跟顾青岑档案资料里的地址一样,只是顾青岑住四楼,谷雅南爸妈住五楼。

也就是说,谷雅南和顾青岑小时候是上下楼的邻居。

谷雅南本科也是连海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生物技术专业毕业,研究生也是在哈佛大学。

两人果然是青梅竹马。

只是按照刚才社区民警的话,两人出国前状态还很好,为什么现在不在一起?出国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翰飞问社区民警,“顾青岑再没回国?”

“没有,我找人查了出入境信息,只有他的出境信息,没有入境信息,至于他在国外的经历我就不知道了。”

南翰飞还想再了解顾青岑和谷雅南之前的事,眼前这位负责东城区新海社区的民警小吴又曾住在新海花园小区,应该知道更多消息。

南翰飞抬手看手表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到了吃午饭时间。

“小吴,中午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社区民警小吴连连点头,“有时间,不过哪能让南队你请,之前你救了我小妹,又帮我抓到伤害我小妹的凶手,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应该是我请你。”

“那是我的本职工作,你不必在意。”

“这对南队来说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对我全家来说却是大事,南队,我知道这附近新开了一家海鲜店,我去过两次,他家的海鲜味道是真好,走,我们一起去尝尝。”

“好,地点你定,我来请客。”

——

连海市警局附近民巷深处,“好客来海鲜店”。

这是一家门面不大的小饭店,位于警局附近居民区的一楼门面房内。

小店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见到社区民警小吴和一个高大帅气男人走来,忙迎上前,“吴警官,今天带朋友来啦。”

“老板娘,你家的海鲜味道是真好,今天特意带朋友来给你捧场,一会儿来一盘凉拌毛蛤,要辣,蒜蓉牡蛎多放蒜,油焖大虾,虾一定要新鲜啊。”

“好嘞,马上好。”

老板娘乐呵呵地去后厨准备,小吴带着南翰飞找到靠窗的位置,在坐下之前,小吴特意将桌椅又擦了一遍才让南翰飞坐下。

“南队,你来点菜。”小吴把菜单递到南翰飞面前。

“刚才的就可以。”

“刚才的那几样怎么够?还不够我一人吃的呢,你按照自己的口味再点几样。”

南翰飞瞟了一眼小吴若隐若现的啤酒肚,说:“你对这里熟悉,还是你来点吧。”

小吴不再客气,又点了几样菜,基本都是海鲜,外加一个炒青菜,两碗米饭。

小店虽小,但人还挺多,在等待上菜的间歇,南翰飞问:“这么偏僻的小店,你是怎么找到的?”

小吴颇为自豪地回答,“我是片警嘛,这附近又是我管辖的范围,哪里有新店开张,我最清楚不过。”

也对,片警是最基层的警察,对民情了解的最清楚,有事问他不会错。

南翰飞进入正题,问:“你对顾青岑了解多少?”

“南队,你怎么对这个人感兴趣?是他犯案子了么?”

从南翰飞让小吴帮忙调查顾青岑的资料开始,小吴就对南翰飞的动机非常好奇,以前不好意思问,如今两人坐在饭桌前,小吴觉得两人关系拉近不少,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始问起来。

“额……”南翰飞微微一顿,“其实是我一个朋友想了解他的消息,所以,这算是我的私事,希望你能保密。”

小吴觉得跟这位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又拉近了一些距离,两人之间算是有秘密的人,以后就是哥们了,于是开心地点头,“没问题。”

饭菜陆续上桌,小吴一边吃一边开始讲,“我在上高中之前都跟爸妈住在新海小区,这个顾青岑比我大三岁,当年是我们小区内的风云人物。

这个风云人物不是说他家多有钱有势,相反,他小时候家里非常困难,他的童年经历也很坎坷。

顾青岑非常聪明,学习非常好,说他是神童也不过分,是父母教育我们的榜样,我也是从爸妈那里听说,他很小的时候,也就是三四岁左右吧,他母亲就死了,第二年,他父亲也死了,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我们新海小区的老房子里。

再后来,他十七岁高考那一年,爷爷奶奶遇到车祸双双去世,只剩下他一个孤儿。

大学四年之后,他去国外读研究生,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南翰飞没想到顾青岑小时候有这样的经历,相比之下,自己小时候那点事不算什么。

“十七岁,没有一个亲人,没有经济基础,有没有别的家庭收养他?”

小吴手里拿着刚夹完菜的筷子,微微叹气,“南队,听说你从小生长在国外,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十七岁,已经算是大人,哪里会有家庭愿意收养?听说顾青岑一直被楼上邻居照顾,大学的学费也是那家邻居给出的,当时他爷爷奶奶的后事也是那家邻居帮忙料理的。

小区的人都说,那家邻居把顾青岑当成未来女婿照顾呢。”

“未来女婿?”南翰飞声音有旁人觉察不出的颤抖。

“是啊,那家邻居有一个女儿,跟顾青岑同岁,听说从幼儿园开始两人就在一个学校,后来考的大学也是同一所,再后来出国,也是同一个地方,只是后来不知两人怎么了。”

小吴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前几天我去新海小区的时候,还碰到了那个姐姐,现在好像在我们市疾控中心上班。”

第176章 美味毛蛤

南翰飞静静地听着,社区民警小吴继续说:“那家邻居姓谷,‘谷’这个姓很少,所有我印象很深。

谷家有一儿一女,儿子是我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大夫,我爸还去找他看过病呢。

女儿在市疾控中心上班,我平时没什么接触,不太了解,不过在电视上看到过几次,长得很漂亮,据说至今还没结婚。

我爸妈见过谷家女儿,对人家非常满意,想找来当儿媳妇,所以托熟人去探听谷家二老的口风。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顾青岑自从去了国外再没回来,谷家女儿倒是两年前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在我们市疾控中心上班,因为工作太忙,不想找男朋友。

不过,我觉得,不想找男朋友是假,人家没看上我才是真的,人家是海归女博士,有才华,工作好,长得又漂亮。

也不知道谷家姐姐跟顾青岑发生了什么,怎么没一起回国,当年两人可是我爸妈口中的金童玉女啊。”

听到这里,南翰飞的注意力从顾青岑的经历转移到眼前小吴爸妈曾打谷雅南的主意上。

南翰飞:“谷家女儿应该比你大吧,国内的男人不都喜欢找年龄比自己小的姑娘么?”

“南队,这你又不了解国内的情况了,我们这儿有一句话‘女大三抱金砖’,意思就是找一个比自己大的老婆,既能照顾丈夫,又会持家,找个大了三岁的老婆回家,就像抱着一块金砖回家。”

“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我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知道,哎,只可惜谷家姐姐没看上我。”

小吴自顾叹气,仿佛还沉浸在愿望不能达成的失落中。

老板娘刚烤出来的蒜蓉扇贝上桌,香味扑鼻。

闻到香味儿,小吴一扫失落,立刻提起兴趣。

在下筷子之前,小吴将蒜蓉扇贝盘子往南翰飞面前推了推,“南队,蒜蓉扇贝,你尝尝,扇贝是本地海边刚打捞上来的,最主要是这家老板娘蒜蓉调味儿做的好。”

南翰飞尝了一口,扇贝鲜嫩,蒜蓉调味汁的香味萦绕在周围,味道很好。

“不错。”南翰飞忍不住称赞,“味道很好,就是烤的时间好像有点短,有点半生不熟的感觉。”

小吴也吃了一个,“时间不短啊,刚刚好,这海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鲜嫩,烤的时间长了,肉质会变老,口感就不好。”

小吴数了数桌上的菜盘,还少一份,朝后厨大喊:“老板娘,凉拌毛蛤好了没?快点啊。”

老板娘很快端来最后一盘凉拌毛蛤,放上桌,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客人有点多,而且每桌都点的凉拌毛蛤,这毛蛤都是现烫现剥的,时间有点久。”

小吴很体谅,“没关系,我带朋友来就是冲着你家店这凉拌毛蛤,多等一会儿没关系,倒是老板娘你辛苦啦,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可以考虑请个小时工。”

刚才小吴看到老板娘端菜过来的时候,步履有些蹒跚,脸色也不太好,以为她是忙碌累的,忍不住关心的多说了一句。

老板娘挤出一丝笑容,应了一声,“我考虑考虑。”

小吴迫不及待地将新上来的菜盘推到南翰飞面前,“凉拌毛蛤,这家店的招牌菜,现在正是毛蛤上市的时间,很是鲜美肥嫩。”

南翰飞夹了一块带着红色边缘的毛蛤肉放进嘴里,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这毛蛤肉是够鲜嫩,但也太嫩了,完全没煮熟。

“这肉没煮熟啊。”

“这毛蛤肉不是煮的,是用开水烫的,所以才够鲜嫩嘛。”

南翰飞放下筷子,没有再吃的打算,正在想要不要给小吴普及一下吃熟食的重要性,突然,邻桌客人一声尖叫。

“啊……”

小店内所有客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南翰飞和小吴同时转头,只见老板娘正一手扶着邻桌桌面,一手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地面上还有刚才吐出的大片血迹。

邻桌客人惊声喊:“老板娘吐血了!”

小吴立刻站起身要上去帮忙,突然,老板娘又咳出一团血,人也虚脱的倒在地上。

小吴上前查看,“老板娘,你咋了,哪里不舒服。”

尽管小吴喊的很大声,但老板娘没有一点回应,只有嘴角伴着胸口起伏不断有血色液体流出。

小店的客人围观过来,纷纷议论。

“老板娘这是没意识了。”

“快打120,叫救护车。”

“老板娘不是发了什么急症吧?”

“一看就是急症,不是急症人能没意识么?”

……

南翰飞俯身,右手抬高老板娘的颈部,将她的头歪向一侧,“她在吐血,上消化道出血,不能让吐出来的血堵住气管,小吴,你去把我的车开来,去附近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被送到急诊室的老板娘已经昏迷。

急诊医生检查过后,老板娘是胃部大出血。

简单的止血处理后,检验科反馈回来的血检报告,白细胞数升高,血氨升高。

影像学检查结果也很快出来,颅脑ct检查发现有脑水肿。

特殊病原检查,甲肝igm抗体阳性。

急诊医生拨打内部电话,“喂,谷医生,急诊这边又一个肝性脑病的患者,血检和ct结果跟昨天送去感染科的那个病人一样。”

短暂沉默过后,急诊医生挂断电话,紧接着吩咐病床旁的急诊护士,“把这个病人送去感染科谷医生那里,让病人家属交钱住院。”

守在老板娘身边的是南翰飞和社区民警小吴,老板娘是一位单亲妈妈,唯一的女儿在东城区高中上学,平时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

现在通知老板娘的女儿也没用,民警小吴决定先在这里照顾老板娘,等老板娘病情稳定后再通知她女儿。

南翰飞看着老板娘被推向感染科病房,心中纳闷,问急诊医生,“胃出血不是要送去消化科么?就算是肝性脑病也应该是送去神经科,怎么会送去感染科?”

急诊医生一边忙着下一个病人,一边解释,“最近我们医院接诊了多例这种情况的患者,甲肝病毒感染引起的急性肝损伤,很多病人还伴有上消化道出血,以及肝性脑病的症状,你们是病人的朋友吧,甲肝会传染,你们也去门诊查个血,早发现早治疗,好得快,否则发展成重症可能会死人的。”

第177章 个案调查

社区民警小吴听到急诊医生的话,心中一颤,“大夫,这病很严重?”

“你是问甲肝还是肝性脑病?甲肝死亡率不高,但甲肝引起的并发症肝性脑病死亡率很高。”

小吴还想问一些关于老板娘病情的问题,一旁的小护士催促,“家属快去交钱,办住院手续。”

小吴在犹豫,如果按照急诊医生刚才的说法,老板娘是甲肝病毒感染引起的肝性脑病,那么就有死亡危险,这个时候必须通知她唯一的亲属,否则后果不是他一个外人能承担的。

小护士还在催促,社区民警小吴连连答应,“好好好,我马上去交钱,你们先给病人治着,我还要通知病人女儿拿病人的身份证和医保卡来。”

小吴忙着联系家属和办理住院手续的事,南翰飞随着老板娘的移动病床来到感染科。

感染科是谷嘉树的地盘,在病区入口,南翰飞和谷嘉树打了个照面。

谷嘉树明显一愣,看看病人,又看向南翰飞,疑问:“病人是你的朋友?”

“不是,我跟朋友在她的小店吃饭,她突然发病,我送她来的医院。”

“哦,剩下的事交给我,你通知家属就好。”

南翰飞还是不放心,按照刚才急诊医生的话,老板娘和之前的几个病人应该是甲肝,突然有甲肝病人聚集出现,传染源在哪里?

甲肝是法定乙类传染病,医院会及时上报,疾控中心会派人来调查,雅南会来么?

一想到谷雅南,南翰飞有些发呆。

南翰飞的异样落在谷嘉树眼里,谷嘉树知道南翰飞和小妹谷雅南的关系,如果一定要给小妹选相伴到老的人,眼前的南翰飞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谷嘉树:“这个病人血中甲肝病毒抗体igm阳性,说明她感染甲肝不久,你们如果密切接触过病人或是吃过病人准备的食物,最好去检查一下。”

南翰飞能感觉到谷嘉树话语中的关心,“好,我会让我的朋友去检查,我应该没问题,我曾打过甲肝疫苗,有一定的抵抗力……”

南翰飞的话未说完,手机急急响起。

来电显示警察小李。

南翰飞朝谷嘉树挥手告辞,转身去病区外的角落里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小李的声音,“南队,滨海景观大道旁美食街‘美人鱼海鲜店’命案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死亡原因是胃部出血,吐出的血液被吸入肺,导致窒息死亡。

另外,死者还有轻微脑水肿,肝坏死。就算没有被那个纹身顾客推那一下,他也是病入膏肓。”

南翰飞想到死者跟老板娘的症状非常相似,而且同在海鲜店工作,难道感染了相同的病原体?

“小李,让法医部查一下死者体内的病原体,重点查一下甲肝病毒。”

“甲肝?南队,你怀疑死者是甲肝患者?”

“嗯,初步怀疑可能是,查明病因对死者家属也是一个交代,也是法院对那名纹身顾客量刑的一个参考依据。”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接到哥哥谷嘉树的电话,“小妹,我们感染科又确诊了一例甲肝急性期患者,他的信息我正在往大疫情系统里录入,加上之前的十几例,我觉得最近甲肝的发病率偏高,我们医院收治的这几例甲肝病人虽然没有什么联系,但不排除他们可能接触过某些共同的传染源,我这里看不到全市的甲肝发病信息,但你们疾控的系统里能看到,可以总结出准确的统计数据,你看这是不是甲肝爆发?”

谷雅南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控制电脑鼠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统计数据,语气颇为凝重,“这两天的统计数据我刚整理出来,最近我们连海市的甲肝发病率比前几年同期高很多,差异有统计学差异,我已经按照属地管理原则让各个县区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人员进行个案调查。”

谷嘉树听到小妹说疾控中心已经开始调查,悬着的心安定了一点,毕竟如果找不到传染源,感染的人会越来越多,感染科现在已经挤满甲肝急性期病人,如果病人数量再增多,就会超出医院的接诊能力,现在虽然有疾控中心介入,医院也要做好更坏的打算。

挂断电话,谷雅南盯着电脑屏幕上接连跳出的报告卡,都是各个医院通过大疫情系统上报的甲肝病例,这些病例分布在连海市各个角落。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200例左右。

王笑笑盯着电脑屏幕上连续跳出的报告卡,表情已经是目瞪口呆。

这种规模的甲肝爆发,王笑笑从没见过,就算是工作经验最久的周老也没见过,这已经打破连海市历史上甲肝爆发规模的记录。

谷雅南从办公桌前站起身,伸手轻托王笑笑的下巴,“别惊讶了,开始干活。”

谷雅南开始分配工作,“甲肝病毒主要通过粪口途径传播,最易通过污染的水或食物引起爆发,周老和高飞去查全市最近的水质,包括出厂水、管网水、直饮水、水源地的水质,甲肝的潜伏期一般在30天左右,所以,你们要查全市近一个月的水质情况。

陆离和王笑笑跟进各个县区疾控对这次甲肝病人的个案调查,因为这次甲肝病人人数较多,你们去各个医院作指导,要注意病人接触经历的共同点。

所有信息及时反馈给我,我来做统计分析。”

每个人都各自忙开。

应急办公室内顿时只剩下谷雅南一个人。

谷雅南继续整理各家医院在网上上报的甲肝病例信息,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声响起。

谷雅南接起电话,以为会跟刚才一样是医院打来询问甲肝疫情的电话,但一听电话里的声音,谷雅南心里一惊。

竟是南翰飞打来的。

以前南翰飞联系她,都是通过手机,今天怎么突然用桌上的办公电话?

自从上次南翰飞给她发了一条“命中注定”的短信,她没回复,两人已经有很多天没再联系。

谷雅南觉得南翰飞应该是已经放弃,没想到今天又接到他的电话,而且是办公电话。

谷雅南心里竟有点紧张,紧张南翰飞重提那件“命中注定”的私事。

电话中,南翰飞直接说明,“雅南,我这边有个死者,法医部门刚查明死因是甲肝病毒感染引起上消化道出血,血液被吸入肺窒息死亡。

我知道你们疾控最近正在查这次甲肝疫情,我会把这个死者信息发给你,希望对你们调查传染源有帮助。”

第178章 某处海域

南翰飞说的是公事,而且是对谷雅南有帮助的消息。

谷雅南心中感激,“暴发疫情中的每一个病例对确定传染源都有帮助,多谢。”

电话那头的南翰飞微微一笑,他喜欢她工作时认真的样子,喜欢听她认真说话的声音。

“好,有帮助就好,你忙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打电话给我,24小时都可以。”

谷雅南愣了一瞬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南翰飞没有多说,先挂断电话。

接了南翰飞这通电话,谷雅南觉得心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原因。

谷雅南的电话还未放下,电子邮箱提醒有新邮件,点开一看,是南翰飞发来的死者信息。

仔细看了一遍死者资料,滨海景观大道附近美食街服务员,发病前接触的水和食物种类很多,这例个案调查应该具有代表性。

谷雅南将死者信息转发给陆离,让他安排东城区疾控的人对死者所在的海鲜店做进一步流调。

——

两天后。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的各个成员向谷雅南汇报这两天的工作情况。

周老:“这两天,我和高飞查了全市和邻近市县的水质记录,也进行了现场水质采样,微生物指标、物理性状及化学性状等各项指标均符合标准,现场水质采样的检测结果未发现甲肝病毒。通过自来水、直饮水等饮用水污染引起的甲肝爆发可能性可以排除。”

陆离:“这两天,我和王笑笑跟进了各县区疾控对甲肝病人个案调查,资料都已经传到雅南姐你的邮箱,在跟进过程中我注意到所有甲肝病人最近都食用过毛蛤,毛蛤会不会是这次甲肝疫情的传染源?”

高飞疑问:“现在正是连海市毛蛤上市的季节,只要是对贝壳类不过敏的人,都会吃过几次毛蛤,我也吃过,我就没事。”

陆离反问:“你是怎么吃的?”

“毛蛤烧汤,汤水又白又鲜,比毛蛤肉还好吃。”

陆离:“你这个做法,甲肝病毒肯定能被杀死,那些甲肝病人吃毛蛤的做法基本都是用开水烫一下就吃,基本算是生吃,那个温度,毛蛤体内的甲肝病毒不能被杀死,吃的人就会感染甲肝病毒。”

王笑笑也附和着说:“很多海鲜店烹饪毛蛤的做法是凉拌毛蛤,取毛蛤肉的方法是开水冲烫一下,这样取出来的毛蛤肉半生不熟,够鲜嫩,但里面的各种细菌病毒不能被杀死,这次去病人家里做流调时,我们带了一些吃剩的毛蛤,检测结果两个小时后能出来。”

周老:“以前有报道泥蚶传播甲肝病毒,泥蚶也叫泥蛤,生长在淡水泥沙,能富集水中的甲肝病毒,我们连海市常吃的是毛蚶,也叫毛蛤、血蚌、毛蛤蜊,生活在浅海湾泥沙质海底,毛蛤同泥蛤一样,属软体动物门,双壳纲,蚶科,体内有肝样消化腺组织,具有浓缩和保存病毒的作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上海市就发生过一起生食毛蛤引起的甲肝疫情爆发,二十多万人被感染。”

王笑笑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二十多万人?!一次甲肝疫情能波及这么多人?”

周老:“当时没有及时收集毛蛤样品,那个年代甲肝病毒的检测和培养技术又不成熟,传染源的确定一再被耽误,导致甲肝出现第二波、第三波高峰,所以总的发病人数才会那么多。如今我们甲肝检测技术成熟,应该会很快找到传染源。”

谷雅南再次分配任务,“周老和高飞去甲肝高发区的各个海鲜市场对毛蛤进行采样,陆离和王笑笑调查各个市场毛蛤供应来源。”

——

当天下午,周老和高飞从各个海鲜市场采集回来的毛蛤检测结果出来,部分市售毛蛤中检测甲肝病毒。

陆离和王笑笑从甲肝病人家中未吃完的毛蛤取样中也检测到甲肝病毒。

根据各海鲜商贩的进货记录,很快找到问题毛蛤的来源。

含有甲肝病毒的毛蛤都是从连海市东部海州湾中捕捞。

谷雅南决定亲自去海州湾渔场现场访问调查。

——

当天傍晚。

连海市东部海州湾渔场。

等谷雅南疾控应急小组一行人开着疾控的现场流调车赶到海州湾渔场时,太阳已经落下海平面,远处海天交界处有艳丽的红色晚霞。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渔场的渔民们很配合,主动介绍毛蛤的捕捞过程。

渔民们介绍,问题毛蛤的捕捞区域在离码头12海里处,海水深度10米以上,毛蛤耙捞拖网上船后,用海水冲去外裹泥土,随即装入麻包,通过码头传送带直接装入货车,运往连海市各大海鲜市场。

在渔民捕捞、包装和运输过程中没有被粪便直接污染的可能。

为了确认捕捞问题毛蛤的具体海域,谷雅南从手机里调出一张近海海域地图。

渔民们指认其中的一个区域:第61海区的第区。

谷雅南看着地图,迅速分析可能的原因。

问题毛蛤所在的海域离蔷薇河入海口有20多海里。

曾有报道记载,在海水退潮时,污水可通过淡水舌带入海中,伸出距海岸120海里。

毛蛤生长在距海岸线10至20海里就有被污染的可能。

蔷薇河横贯连海市,是连海市的母亲河,沿岸有多个水质监测点。

如果是蔷薇河上游被污染,各水质监测点会有反应,如今可能的原因就是蔷薇河下游最后一个监测点至毛蛤生长海域之间的问题。

知道了问题毛蛤海域可能是被蔷薇河带来的污水污染,接下来就是寻找河水的污染来源。

谷雅南开着现场流调车,载着应急小组一行人,从海州湾渔场码头去往蔷薇河入海口。

等到达入海口位置,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月亮升起,广阔的入海口周围是大面积滩涂。

众人将车停在拦海大堤外的公路上,沿着台阶踏上大堤,眺望四周。

大堤东侧是茫茫大海,有渔船陆续进港。

大堤西侧是蔷薇河以及河两岸连海市市区的灯火。

陆离望着入海口大面积滩涂感叹,“我听水质监测站的朋友说,他们每个月都会对整个蔷薇河进行水质采样,入海口这里也会采集,每次都没什么问题。”

王笑笑:“他们都是每月固定时间来,可能含甲肝的污水是不定期排放呢,每次排放的时间都避开了水质监测时间,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第179章 星空之下

高飞表示赞同,“笑笑说的有道理,如果是下游排污,而且故意避开水质监测时间,就有可能长时间不被察觉。”

周老皱着眉头疑问:“连海市沿岸海域的水产品之前的常规监测中一直没有发现甲肝病毒,这次毛蛤引起的甲肝爆发说明近海域的毛蛤不是自己携带的甲肝病毒,而是最近通过过滤海水取食时被海水污染,海水又很可能是被淡水污染,是什么污染了流入大海里的淡水呢?传播甲肝的一般是人或是动物粪便,难道是谁直接往海里倾倒动物粪便,又或者是往蔷薇河里倒大粪?”

王笑笑:“这么大规模的毛蛤被甲肝污染,这需要多少粪便啊。”

周老摇头,“也不用多,只要一点含有甲肝病毒的污水进入海里,毛蛤、牡蛎之类的贝类就会富集病毒,并在体内繁殖病毒。”

说到海鲜,陆离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过了晚饭时间,应急小组还在加班。

陆离觉得肚子饿可以忍,可是蔷薇河这么长,周围的村庄和小区更多,要找到排污的人和地点很不容易。

陆离忍不住长叹一句,“这污染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或许排污的人只是单次作案,无意中排了一次含甲肝病毒的污水,之后没再犯,那我们就永远找不到真正的污染海水的源头。”

王笑笑看向一直沉默的谷雅南,问:“雅南姐,我们找到含有甲肝病毒的毛蛤,以及捕捞问题毛蛤的海域,这已经算是找到传染源了吧?只要加强进入市场的毛蛤检测,这次甲肝疫情就能被控制住,我们疾控中心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谷雅南知道王笑笑说的也在理,但她还想找到污染海水的源头,但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她加班。

谷雅南吩咐应急小组其他人,“你们先开车回去,陆离把这几天的调查结果总结一下交给杨主任,其他人回去休息。”

陆离惊讶,“雅南姐,你是让我写这次疫情的总结报告?”

“嗯,怎么?没信心?”

“有!”陆离回答的声音很大,“只是以前都是雅南姐你写疫情总结报告,突然让我写,有点……受宠若惊。”

“别受宠若惊了,只是阶段总结,写不好,小心杨主任打你板子。”谷雅南轻松地开玩笑。

“雅南姐,车被我们开走,你怎么办?”王笑笑有些担心。

“我想留在这里吹吹海风,看看风景。”

应急小组的成员连续加班三天,都非常累,如今现场流调暂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想回去休息一下,虽然知道谷雅南留在这里另有目的,但既然是他们的领导决定如此,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场流调车载着陆离、王笑笑、周捷、

高飞四人离开,拦海大堤上,只留下谷雅南一人。

冬末春初的夜里,天气还是很寒冷,谷雅南裹紧衣领,抬头望天。

一轮上弦月挂在天上,周围繁星密布,是个赏月看星的好天气。

谷雅南目光逆着蔷薇河方向望向连海市市区。

蔷薇河两岸,万家灯火闪烁。

目光在顺着蔷薇河流方向,望向茫茫大海。

海洋浩瀚,是亿万生灵生活的地方,也是人类起源之地,却也挡不住人类的污染。

谁是那个排放污染源的人?

夜空下的谷雅南思考着,等待着……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星空下的寂静。

来电显示南翰飞。

接起电话,传来南翰飞带着磁性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蔷薇河入海口。”

“这么晚了,你在那里干嘛?”

“看风景。”

电话那头的南翰飞沉默了两秒,“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干嘛?你也想过来?”

“是啊,我来连海市这两年,好多地方还没看过,尤其是海洲湾渔场附近的风景,蔷薇河入口应该就在海洲湾渔场附近吧,这么晚不知有什么可以看,不过你既然在看,一定是非常美的风景,所以,我要去看看你在看的风景。”

半个小时后,南翰飞开着他的小轿车出现在谷雅南面前。

南翰飞走近谷雅南,将带来的一件黑色外套披在谷雅南身上,问:“你等的人来了吗?”

谷雅南一愣,很快微笑着反问:“我等的人不就是你吗?你这不是已经来了嘛。”

“我是自己要来找你的,你要等的人另有他人,怎么样?你要等的排放污染源的人有线索吗?”

谷雅南是彻底愣了,她没想到南翰飞竟然知道她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排放污染源的人?”

“这很简单,一推理就知道,蔷薇河入口离海州湾渔场不远,最近你们在调查甲肝污染源的事,而网上正在流传连海市很多人因为吃了毛蛤,所以被甲肝病毒感染,我们连海市最大的毛蛤布捞海域就是海珠湾渔场,你来此的目的已经很明显,我给你打电话你又说在蔷薇河入口的地方看风景,这么晚你又这么忙,不会没有目的的来看风景,所以我推测,你是在这里等排放污染源的人。”

谷雅南朝南翰飞竖起大拇指,赞叹:“厉害,不愧是警察,仅凭着一点线索就能推断我来自的真正目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调查排放污染源的人?按理说一般人认为调查到问题毛蛤的生产海域就算完成了整个流调过程,不会再想着进一步查明污染毛蛤的原因又是什么?你是怎么想到要查排放污染源的?”

“这就更简单了,有一点点专业知识就可以知道,甲肝病毒通过粪口途径传播,既然传说毛蛤是被污染的,那一定有污染毛蛤的污染源,最有可能的就是通过人类的生活污水,比如说感染了人类和动物粪便的生活污水排入到海中,你在这里等目的就很明显了。”

谷雅南用探索的眼神打量眼前的南翰飞,“你在做警察之前是不是干过医生或者像我一样是做传染病的,怎么对我们的工作流程这么了解?”

南翰飞也用探索的眼神打量谷雅南,“你这么问是对我感兴趣了?不急,有时间慢慢告诉你。”

“现在就有时间。”谷雅南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时间,“现在才晚上9点多,我打算在这里守株待兔,通宵都在这里看风景,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将你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讲一遍。”

第180章 一网打尽

南翰飞开心的笑了,“你愿意听我也愿意讲,好吧,那就从我怎么会在国外出生开始说起,要说这个,那就从我太爷爷那一代人开始说。”

“等等,从你太爷爷开始说,那是三代人啊,那你要说多久才能说到你自己?”

“要很久很久,估计一晚上都不够,需要很多个通宵,你还有耐心听吗?”

“有,说。”

“要说我太爷爷那时候,新中国还没成立……”

“等等!”谷雅南突然抓住南翰飞的手,表情警惕。

“怎么了?”南翰飞也跟着紧张起来,“我故事刚开始讲呢。”

“你闻空气中的味道。”

本来清新的海风不知何时混杂着一股臭味儿。

“像是动物粪便发酵的气味。”南翰飞吸了吸鼻子。

风从西南方吹来,正是连海市郊区的方向。

迎着风向,粪便的臭味越来越浓。

月光下的黑夜里,有一束亮光从远处朝海边靠近,隐约还有类似小货车的轰鸣声传来。

“兔子来了。”谷雅南面露惊喜。

南翰飞觉得谷雅南的“守株待兔”似乎起了作用,空气中粪便的气味儿,小货车的轰鸣声,大半夜出现在海边,一切都很可疑。

谷雅南拉着南翰飞躲进南翰飞开来的小轿车内,黑暗中观察海边发生的一切。

轰鸣声越来越近,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辆农用三轮车沿着河滩边的小路缓慢行进。

三轮车慢慢靠近,动物粪便的臭味越来越浓。

三轮车拐弯,从河滩小路进入入海口位置,停车,车上跳下一个黑影。

黑影绕到车后,打开车斗后档,车斗倾斜,一车斗的粪便倾斜而下滑入水流中。

正是退潮十分,粪便随着海水退回大海深处。

处理完一车粪便,黑影跳上车,开着车,原路返回。

谷雅南拿着手机拍下整个过程,看着三轮车越开越远,对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南翰飞说:“跟上去看看。”

小轿车不近不远地跟在三轮车后,不多久,三轮车拐进蔷薇河旁的一个郊区村庄,最后停在村庄东头的一家生猪养殖场后门。

听到三轮车的声音后,有人从养殖场里面将后门敞开,里面有灯光,三轮车进去一会儿后又出来。

出来后的三轮车又拉着满车猪粪。

看三轮车这架势,是要将养殖场里的猪粪都倒进海里。

“养猪场的猪粪一般都会卖给附近农民给土地施肥用,要么用来生产沼气,他们怎么会把猪粪倒进海里?”

谷雅南准备下车阻拦,南翰飞拉住她,“你想干什么?”

“阻止他们继续污染海水啊。”

“你忘了上次在青城县人民医院的教训?你一个人当枪匹马下去跟他们对峙,小心被杀人灭口。”

“就这么点事,至于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是不至于,但毁了你手机里的证据,再揍你一顿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谷雅南相信南翰飞刚才的话,被揍一顿是很有可能,最关键要是被毁了证据就前功尽弃了。

谷雅南在心里计划对策。

让应急小组的人都来采样取证?

可是养殖场里的工人也不少,真要有冲突,应急小组五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谷雅南将主意打到南翰飞身上,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声音故作严肃,“警察同志,人民需要你们的时刻到了。”

南翰飞伸手轻拍谷雅南的脑袋,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语气,“我们家雅南长大了,变聪明了,知道求助警察叔叔了。”

谷雅南一掌拍掉南翰飞伸来的爪子,“别贫了,再晚,就会又有一车污染源被倒进大海。”

南翰飞收起玩笑语气,打电话给他的刑侦小队,安排好任务之后,开车紧跟着三轮车去往海边。

在跟踪的路上,谷雅南担心南翰飞刚才的安排,“让小李他们带人控制养殖场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毕竟你们都是专门破命案的刑警队。”

“为人民服务,案子不分大小,再说因为这次甲肝疫情,已经死了两个人,这不是小事。”

本来谷雅南是担心南翰飞这样派刑警队出来,有点为了她以权谋私的嫌疑,现在被南翰飞这么一说,既然都是公事,她就没什么愧疚了。

“嗯,不会影响你就好。”谷雅南似在自言自语。

南翰飞开着车,眼睛看向谷雅南,体会到她话里的意思,“你是在担心我?”

“嗯,毕竟你同事都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让你半夜把队友们喊出来给疾控中心帮忙,我担心有人会抱怨你。”

“那种关系?男女朋友关系?你放心,自从你上次请我吃饭之后,他们都知道你把我甩了。”

“啊?我什么时候甩了你?”

“你没甩我?那我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们从来都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就没有谁甩谁的问题。”

“哦……可我的那帮兄弟们都认为是我被甩了,现在都同情我呢。”

“你就不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如今我吩咐他们什么事他们都抢着做,聚餐我要付钱他们都抢着付,被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无耻啊!谷雅南在心里呐喊,但忍住没说出来,而是抱怨说:“你最好解释,否则我要背锅。”

“不解释,我觉得我就是被你甩了。”此时的南翰飞固执又小孩子气。

谷雅南莫名地就想道歉,“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车子突然停住。

前面的三轮车已经停在海边,车上跳下一个身影,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现在正是阻止他的时候。”

南翰飞又突然发动轿车,冲上前,拦在三轮车与海浪之间。

突然出现的车子将那男人吓了一跳。

两人下车,谷雅南先亮出工作证。

一看是疾控中心的人,还是个女人,男人不以为意。

等南翰飞亮出警察证之后,那男人才慌了,“我只是倒车垃圾而已,犯法吗?”

“犯法,而且很严重,乖乖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吧。”

南翰飞将往海里倾倒粪便的男人带回警局,养殖场其他工人也被警察小李带回警局做笔录。

谷雅南则对养殖场和三轮车上的猪粪进行采样检测。

疾控中心的实验室里,实验连夜进行,在猪粪里发现甲肝病毒。

三天时间,一次大规模的甲肝爆发疫情的传染源、传播途径、感染人数被陆续查清。

封闭整顿养猪场,处理市场上携带甲肝病毒的毛蛤和其他水产品,全市范围内人群甲肝病毒抗体检测……

一些列措施之后,甲肝病人人数逐渐减少,只出现一个爆发高峰,及时控制住二次感染,没有出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次甲肝疫情样的第二、三个高峰。

连海市这次甲肝疫情被控制住。

第181章 朋友圈(18)

甲肝:是谁把我送到你身边?是那海沙下的毛蚶,是那礁石上的牡蛎,是那沙滩里的螃蟹……我随着那美味的海鲜,悄悄住进你的肝里,默默地把你依恋依恋……

——

10分钟前。

手足口病,脊髓灰质炎,卡萨奇病毒,猪水泡病病毒,猪脑脊髓炎病毒,鼻病毒,口蹄疫病毒,乙肝,丙肝,丁肝,戊肝,猴痘病毒,t细胞白血病病毒,猴泡沫病毒,禽流感,非典型性肺炎,猴免疫缺陷病毒,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炭疽

流感:小甲,你唱的歌好美哦。

艾滋病:小甲,你这唱的什么歌?曲调好熟悉。

甲肝回复艾滋病:改编版的《天竺少女》,歌词是不是很美?这是我生活的写照。

艾滋病回复甲肝:我听着挺美,不过你的寄主听了这首歌应该会感觉相当恐怖。

甲肝回复艾滋病:我致死率不高,只是偶尔折腾死一两个宿主,大部分时间我能跟宿主们和平相处。

艾滋病回复甲肝:跟我一样么?潜伏在宿主的免疫系统里?

手足口病回复艾滋病:小甲跟你不一样,小甲是我们肠道病毒属的,经粪口途径进入宿主体内。

脊髓灰质炎回复手足口病:不不不,小甲不是我们肠道病毒属的。

手足口病回复脊髓灰质炎:???

脊髓灰质炎回复手足口病:很久以前,人类曾把小甲归为我们肠道病毒属第72型,可是后来发现小甲有很多地方跟我们不同,所以小甲被归类为小rna病毒科,嗜肝rna病毒属。

手足口病回复脊髓灰质炎:那小甲虽然跟我们不是同一属,但还是同一科,关系还是很近嘛。

乙肝回复手足口病:小甲跟我

艾滋病回复脊髓灰质炎:你们这关系好乱啊。

脊髓灰质炎回复甲肝:小甲,自传贴出来。

甲肝:以下是我小甲的自传。

我叫甲肝,全称“甲型病毒性肝炎”,昵称“小甲”。

我的病原体是甲型肝炎病毒。

我是小rna病毒科肝病毒属的唯一成员,孤独寂寞冷啊……

我的个头很小,是病毒中的小个子。

我平时喜欢住在水生动物身体里。

蚶、蛤、牡蛎……我都喜欢。

猪、鹅、人……这些陆生动物,我也喜欢。

我通过食物进入人类体内,我住在肝里,引起人类一系列症状。

其中最主要的症状就是黄疸和肝炎。

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一个叫feinstone的人就发现了我的真身,一个直径不过27纳米的病毒小球。

人类发现我的真身后,用各种细胞在体内连续培养,弱化我的毒力,把我变成弱毒株,成为减毒活疫苗。

被疫苗免疫过的宿主们,体内会产生针对我的抗体。

当我再进入这些宿主时,他们体内的抗体会将我清除。

哎……人类用我的弱毒株对付我有高致病性的野毒株,我的前途堪忧啊。

不过,我的天然宿主包括各种水生动物,只要人类生吃水产品的时候,我就有机会再次流行人间。

艾滋病回复甲肝:哇,小甲是肠道传染病呢。

霍乱回复甲肝:小甲是我们肠道传染病中的一员,小甲威武!

甲肝回复霍乱:霍乱大神威武!

第182章 春日郊游

冬季最后一场雪过去,连海市迎来初春季节。

位于连海市东城区的滨海中学组织学生进行春日郊游。

郊游地点选在离东城区不远的一处郊区山谷。

山谷有它的名字——凤凰谷,传说很早之前山谷中有凤凰出没,附近村民见到凤凰,觉得是吉兆,于是给这处山谷起名为“凤凰谷”。

如今,凤凰谷内没有凤凰,但有非常多种类的鸟,几年前被市里划为鸟类自然保护区。

因为凤凰谷的名气,每逢周末,前来郊游踏青的人很多。

滨海中学组织这次春日郊游特意选在周二,凤凰谷内的游客较少,几辆大巴车载着全校师生进入凤凰谷内。

初春的凤凰谷,遍地小草翻绿,树枝刚冒出嫩芽,大巴车停在谷外停车场,学生们步行进入谷内游览。

凤凰谷属于云台山脉的一部分,是半开发的景区,谷中有人工修建的石板路和栈道,被开发的地方只是凤凰谷很小的一角,其他大部分都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滨海中学的师生们早晨出发,上午9点进入凤凰谷入口,在谷内游玩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到达凤凰谷开发区域的最深处,将近中午,学生们以班级为单位在谷内一处平坦坡地上野炊,准备野炊休息之后沿着石板路返回谷外的停车场。

春季天干物燥,为了保护环境,野炊很简单,没有生火,吃的都是学生们自带的食品。

学生们成堆成簇,吃着东西聊着天,人群边缘处几个男生凑在一起悄声聊天。

“这一路过来,景色是好,奇奇怪怪的鸟也见了不少种,但就是没见到凤凰。”

“王磊,你傻了吧?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凤凰?凤凰是神话世界里的神鸟,虚构的,世上哪会真有?”

“李明,我知道你说的,凤凰是古代人虚构出来的,但所有虚构出来的东西都有其原型,凤凰的原型是孔雀,凤凰谷没凤凰,但总应该有几只孔雀吧。”

“周乐,之前你不是说凤凰谷内有孔雀么?我们怎么都没见到?”

“我那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有野外探险的驴友进入凤凰谷深处的原始森林,在森林里发现有野生的孔雀。”

男学生们抬头望向身后就是绵延起伏的原始森林,脸上都露出期望神情。

“我们现在就在原始森林里,但我们这么多人,野生孔雀肯定不会出现,要不我们往森林深处走走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我刚才就听到几声奇怪的鸟叫,说不定就是孔雀。”

“我们一路走来,走的都是别人铺好的石板路,一点没意思,不如我们一起去林子里探险,这么一来我们的春游才有意义嘛。”

“好,我去。”

“我也去。”

几个男生一拍即合,起身悄悄离开人群,溜进山坡后的原始森林内。

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树木茂密,地上堆满落叶,没有路。

几个初中男生在森林中穿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其中一个男生开始抱怨,“哪有什么孔雀?麻雀和喜鹊倒是不少。”

“要不我们回去吧,等会班主任王老师发现我们不在,要来找我们了。”

“你们看,那边的那棵树好大啊,还有很多鸟。”

周乐指着半山坡一颗大树,虽然是初春季节,树枝刚冒出嫩芽,但巨大的树冠还是遮天蔽日,树上很多鸟窝,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充斥林间。

“哇哦,好大一棵树,好多鸟啊。”

几个男生小跑过去,到了树下,抬头仰望。

有鸟屎落下,落在几个男生身上。

“妈的,有鸟屎。”几个男生又纷纷向后退,退出树冠遮挡范围。

“有屎从天降,专打倒霉蛋。”周乐自嘲。

“周乐,你才是倒霉蛋,看你来的好地方!”

“王磊,是你先提议要来森林里探险看鸟,我找到鸟巢,你还抱怨?”

高个子的王磊擦掉脸上的鸟屎,一脸嫌弃,“谁要看这些拉屎的傻鸟,我要看凤凰,不,是野生孔雀。”

“是活鸟就会拉屎,不拉屎的是死鸟。”

“别吵,快用手机拍照留念,怎么说这也是我们探险的成果。”

戴眼镜的李明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王磊制止,“别拍我,浑身鸟屎,太狼狈。”

“谁要拍你?我拍的是大树,还有树上的鸟巢们,这才是我们探险的成果。”

正拍着照,几人身后突然有人大喊:“可算找着你们,谁让你们私自离队?”

只听到声音,所有男生心里都是一颤。

找来的是他们的班主任王老师,一位烫着卷毛短发、擦着厚厚防晒霜的四十来岁中年女人。

“完了完了,被‘白无常’发现了,回去肯定受处罚。”男生中有人小声嘀咕。

王老师一瘸一拐地靠近,男生中的王磊突然灵机一动,拿过李明的手机,跟班主任笑脸相迎,“王老师,您误会我们啦,我们不是私自离队,我们是来拍照片,为回去后写这次春日郊游体会提供素材。”

王磊翻动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展示给班主任看。

班主任眉头皱了皱,对王磊的话半信半疑。

王磊再次靠近,班主任突然捂住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这么臭。”

王磊尴尬地笑,“刚才拍素材的时候,身上沾了鸟屎。”

班主任打量几个男生,各个身上都有鸟屎,有天上掉下来的,有走路蹭上去。

看着学生们狼狈的样子,班主任心软了,挥手示意,“行了,赶快回去,全校师生就等你们几个出发了。”

班主任一瘸一拐在前面带路往回走。

“王老师,你的腿怎么了?”周乐心细,看到班主任走路的样子,知道是受了伤,忍不住问。

“找你们的路上,摔了一跤,又被地上的枯树枝划伤腿,没大碍,回去处理一下就行,还有你们身上的鸟屎,回去清理一下,你们也真行,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敢闯。”

王磊:“王老师,那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那是很多鸟经常拉屎的地方。”

“就知道贫嘴,别以为你找个拍素材的理由就能逃脱惩罚,回去每个人都写份检查!”

“啊,还要写检查啊?”

“不写检查?难道你想被记过?”

“不不不,不要被记过,还是写检查好,写检查能深刻认识到我们的错误……”

第183章 拉屎赚钱

一个月后。

连海市东城区,滨海中学。

春日郊游的热度已经在学生中退去,偶有人还会提起当时在凤凰谷看到的各种鸟类,会提到王磊几个人在密林里拍到的巨大鸟巢树。

中学课程安排的很紧张,初三二班班主任王老师带着几个班的数学课,每天备课上课,时间安排满满,还要抽时间管理班级的琐事。

自从那次春日郊游回来之后,王老师开始发低烧,一开始以为是风寒感冒,吃了药,烧也退了,过了几天,又开始低烧,而且反反复复,最近两天竟然开始咳嗽。

为了不耽误给学生们上课,加上觉得应该只是春季感冒高发,吃点药就会好,所以王老师只是下班时间在小区内的药店买了些治疗咳嗽、发烧的感冒药,因为腿有些痒,又买了一只治疗蚊虫叮咬的药膏回家自己涂。

两天后,初三二班的数学课。

上课铃声一响,王老师翻开课本,“同学们,今天我们复习二次根式。”

翻动课本的“刷刷”声中,王老师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两个粉笔字没写完,王老师突然一阵剧烈咳嗽。

咳嗽声惊动班上所有学生。

王老师的身体随着剧烈的咳嗽开始佝偻,突然,一口血喷出来。

学生们慌了神,王老师也被自己的症状惊呆。

有学生反应过来,“快送王老师去学校医务室啊!”

——

学校医务室。

头发灰白的老校医对着王老师一会儿敲敲背,一会儿用听诊器听听肺,半天过后才缓缓地说:“你肺有问题,刚才是咳血,咱们医务处条件有限,王老师最好去大医院看看。”

咳出一口血之后,王老师觉得比刚才舒服多了,“医生,我最近一直感冒低烧,这次咳血是不是因为感冒的缘故?”

老校医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这个不好说,咳血有很多原因,有时重症感冒引起肺炎也会出现咳血的情况,但这种概率非常小。”

“哦,那等上完课,我再去医院。”

王老师一边说着一边从校医室的病床下下来,竟然准备给学生们上完课再去医院。

老校医拉住王老师,“你不要命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去上课?现在你应该立刻去医院查明病因。”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而且也不咳嗽了。”王老师刚站起身,突然又附身,手不自觉地挠小腿。

“等等,你腿怎么了?”

老校医撸起王老师的裤腿,竟看到一片血迹。

学生们也惊呆,王老师小腿肚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脓肿,脓肿已经破溃,脓血水沾满裤腿。

王老师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昨晚还只是一个小肿包。”

老校医低头仔细查看,破溃的脓肿周围还有很多暗红色结节。

老校医带上手套检查,眉头越皱越紧,“你身上这些好像是麻风。”

“麻风?!”

围观的学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学生们曾参加过麻风村慰问活动,知道麻风病的厉害,很多麻风病晚期的患者都是面目畸形丑陋、四肢残缺,如今听到老师竟然是麻风病,心里都是一阵惊慌。

王老师还没回过神来,学生王磊凑到老校医跟前,撸起袖子给老校医看,“我这也是麻风病么?”

王磊胳膊上也有跟王老师腿上类似的疙瘩,有的还破了皮,有暗红色的血痂。

周乐也伸出胳膊,“我胳膊上也有红疙瘩。”

李明也凑上前,抬起下巴,“我脖子上也有疙瘩。”

麻风病会传染,班主任老师可能是,班上学生也接二连三出现类似症状,难道是麻风病在学校内传播开来了?

老校医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糟了,可别真是麻风病,快去大医院检查。”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在接电话,来电者谷嘉树。

“小妹,我刚给你的邮箱发了一份电子宣传单,关于捐献粪便的,我知道你们疾控中心网站和公众号粉丝数量比我们医院的多,你把这个电子宣传单放你们疾控网上,把这个消息推广一下。”

“捐献粪便?干什么用的?”

“复发性艰难梭菌感染,听过吧?”

谷嘉树一提病名,谷雅南便明白了。

“哦,用来粪菌移植的。”

“聪明,虽然说是捐献粪便,但是有偿的,我们医院会给捐献者一定经济报酬,初步计划每捐献一次合格的粪便给500元。”

“这么多,医院就是有钱,好,今天消息就会挂到网上。”

跟哥哥谷嘉树结束通话,谷雅南打开邮箱看着电子宣传单,上面有捐献粪便的地点、联系人、对捐献粪便的要求及流程等信息。

之前疾控中心的网站和公众号都是健教科在维护,可是上个月网站突然被黑客袭击,还是陆离及时出手使网站恢复正常,所以最近都是陆离在负责网站和公众号的日常维护。

谷雅南将电子宣传单发给陆离,“陆离,找个时间把这个电子宣传单放在我们疾控的网站和公众号上。”

陆离看到电子宣传的内容,立刻来了兴趣,“哇,拉屎赚钱?!这个好!”

“什么拉屎赚钱?”王笑笑平时就是个爱八卦的性子,一听到这么有趣的消息,立刻凑到陆离电脑桌前,看着屏幕上的电子宣传单,表情惊讶,“真是拉屎赚钱哦。”

高飞也凑到跟前,“什么拉屎赚钱?明明是捐献粪便给医院用来救人的,这消息怎么从你俩嘴里说出来这么有味儿。”

王笑笑撇了一眼身旁的高飞,“高飞,你看到这个消息怎么一点不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地,能做粪菌移植的医院有很多,全国有不少能捐屎救人的医院,只不过连海市刚开始。”

陆离摩拳擦掌,“拉屎能赚钱还能救人,我得去试试。”

高飞:“捐屎救人哪有那么简单,能救人的屎至少要符合三个条件:

首先,捐献者年龄,一般要求捐献者为10至18岁无性生活的学生,年轻的上班族,有时候也会选择少儿。

其次,捐献的粪便要健康,经过医学检验没有致病菌。

最后,捐献者要签一系列文件,包括知情同意书等等,未成年人要有监护人的知情同意。”

王笑笑瞪着高飞,“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184章 流言蜚语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84章流言蜚语高飞:“之前读大学的时候,我捐献过几次,所以清楚一般流程。”

陆离又看了一遍电子宣传单,“嗯,高飞说的跟宣传单上写的差不多,每一坨能捐献的屎都是好屎,它年轻、健康、有法律效力。”

王笑笑:“快把这个消息挂网上,应该很快就会有捐献者,中午下班我要先去医院领捐献粪便用的便盒,你们要不要捐?”

“等等,算我一份。”陆离立刻附和。

高飞:“我就算了,前两天刚拉过肚子,肯定不符合标准。”

陆离看向谷雅南和周老。

周老刚接了一通电话之后,“我老人家就不跟你们年轻人掺和了,我儿子学校刚来电话,说他被送去医院,我得去医院看一下,跟谷主任请半天假。”

谷雅南:“好,周老去忙。”

周捷心急火燎地离开应急办公室,谷雅南又回复陆离,“我现在已经快三十,应该不属于年轻的上班族,你跟王笑笑可以去试试。”

“雅南姐,你又没结婚,当然年轻,跟我们一起去试试呗,再说这也是支持你哥哥工作嘛,我看宣传单上的联系科室是医院的感染科呢,谷医生不是医院感染科主任么?”王笑笑劝道。

“我之前感染过一次霍乱,虽然治好了,但从那次之后肠道菌群紊乱,胃肠道功能一直比较弱,我的粪菌群现在应该是亚健康状态,这种捐献的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你们……”

谷雅南的话还未说完,手机铃声急急响起。

来电显示谷嘉树。

“哥,捐献粪便的电子宣传单正帮你弄着呢,你怎么这么着急,还打电话催。”

“不是捐献粪便的事,是我们医院接诊了几例疑似麻风病患者。”

“几例?”

“目前来医院的有四例,都是连海市东城区滨海中学的师生,不排除学校内还有类似症状的学生。”

“麻风聚集性病例?确定是麻风病么?”

“不确定,目前只是从临床症状上看可能是麻风病,医院检验科正在做麻风分枝杆菌检测,结果出来才能确诊,现在虽然没有确诊,但依然是聚集性病例,在学校聚集爆发,无论是什么病,如果继续蔓延,后果很严重,我觉得你们疾控应该知道。”

“好,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滨海中学初三二班的班主任王老师、王磊、李明、周乐,四个人都住在感染科病房。

谷雅南带着陆离和王笑笑赶到感染科时,谷嘉树正在给症状最重的王老师做检查。

四十来岁的王老师,一头烫染的卷发披散在枕头上,面色苍白,精神差。

身上有大小不等的红斑,脸上也有。

轻按额头,有许多散在的蚕豆大小结节。

检查耳前耳后、脖颈、腋下,有数个鸽蛋大小的淋巴结肿大。

左手腕部、前臂、左大腿外侧、腹股沟、双小腿、脚背散在40多个拇指头大小的暗红色结节,表皮温度高,轻触有疼痛感。

轻按双下肢,有凹陷,是凹陷性水肿。

单从症状上看,跟麻风病很类似。

因为王老师和其他几个学生有咳嗽和腹泻症状,所以每个人都做了胸腹部ct。

肺部有炎症。

肺部x光片检查跟肺结核病人的影像非常相似。

谷嘉树怀疑,如果不是麻风病,难道是结核病?

医院检验科的结果还没出来,一切都是根据临床症状的推测。

病人们很着急,病人家属们更着急。

其中一个病人,学生周乐,是周捷的儿子。

此时,周捷是正焦急等待的众多家属中的一个。

儿子周乐的症状虽然没有班主任王老师的严重,但身上也开始出现红斑,还有咳嗽咳痰症状。

焦急等待中,医院检验科的结果出来,麻风分枝杆菌阴性,排除麻风病可能,但在病人标本中检测抗酸染色阳性细菌。

因为怀疑是结核,谷嘉树又让医院检验科对病人标本进行结核菌检测。

不满医院检验科的速度,周捷跟谷雅南提议,“谷主任,医院这样一项项排除太慢,我们疾控实验室也能做各种抗酸染色菌的筛查。”

谷雅南也很想尽快查明病原,“好,现在把病人标本送给疾控实验室,让微生物组的同事做抗酸染色阳性菌的筛查,另外,陆离留在医院对四位病人进行流调询问,王笑笑和我去滨海中学做流调。”

——

连海市东城区,滨海中学。

谷雅南和王笑笑开着疾控中心现场流调车赶到滨海中学大门口的时候,学校内已经一片混乱。

谷雅南诧异,找到学校领导才知道原因。

原来,初三二班的班主任和几名同学在校医务室被校医诊断为疑似麻风病后,这个消息迅速在校内传播。

从在校师生到学生家长,消息不胫而走,甚至有多个版本的谣言在网上流传,有几条已经上了热搜。

热搜题目如下:

“连海市滨海中学发生聚集性麻风病例,多名师生感染死亡”

“连海市出现麻风病例,麻风恶魔重现人间”

“麻风入侵中学师生,多人死亡”

“麻风重现,噩梦来临”

……

王笑笑随便用手机一搜,各种版本的消息扑面而来。

王笑笑一条条翻看,不可置信地摇头,“天啊,这也太夸张了,我们疾控和医院还没查明病因,网上就已经有这么多版本的谣言,而且转发率还这么高,我们疾控做健康宣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高的转发率。”

滨海中学接待疾控流调人员的负责人一直叹息,“谣言太过,已经影响到我们学校正常教学活动,很多家长听到这个消息,都赶来学校把自家孩子接走,生怕被传染了麻风,其实生病的就是初三二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和他们班的三个男同学,我让校医去检查过,其他人都没事。”

谷雅南:“我们要检查初三二班的所有师生,有被家长带回去的学生,请给我们提供地址。”

“好,没问题。”

初三二班的教室内,因为疾控人员的到来,学生们有些紧张。

谷雅南和王笑笑对学生们进行了简单的问询,包括最近做过的事情,接触的环境。

之后又做了简单体检,学生们身上没有发现红斑或是类似班主任老师身上的结节,没有类似症状。

最后,采集每个学生的血样带回疾控实验室。

第185章 异常聚集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85章异常聚集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在整理从医院和学校汇总过来的流调资料。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谷嘉树。

“小妹,我们医院检验科的结果出来,不是麻风,也不是结核,病人体内检测到鸟分枝杆菌。”

“鸟分枝杆菌?!”

“是的,鸟分枝杆菌病是由鸟-胞内分枝杆菌复合体感染引起的人兽共患病,人类被感染后可出现多种组织器官损害,比如肺、骨髓和淋巴结,感染初期,病人的症状会类似麻风和结核病,没有实验室确诊,很容易混淆,现在病原确定,病人们的症状完全符合。”

谷雅南还是有疑虑,“鸟分枝杆菌病是人兽共患病,这种菌原是鸟类和猪等家畜的病原,虽然可以感染人,但它是一种机会性致病菌,一般只会感染免疫力弱的人,王老师和学生们平时身体都很好,没有基础性疾病,怎么会先后被这种菌感染?”

谷嘉树:“我之前也没接触过鸟分枝杆菌病的病人,这次是第一次接诊,更没接触过这种病的聚集性病例。”

“哥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相关文献中也没有记载,鸟分枝杆菌病例集中爆发,这是第一次出现。”

谷嘉树:“我会按照鸟分枝杆菌病的治疗方案来治疗病人,不过这是一个长期过程,比治疗结核病还麻烦,至于病人们是怎么感染的就是你们疾控的事了,我可不想医院再继续收到类似病例。”

“嗯,流调的事归我们疾控负责,我会尽快找到传染源。”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重新查看流调资料。

初三二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学生王磊、李明、周乐都出现鸟分枝杆菌病症状,他们是接触过相同的传染源?还是某人先接触过传染源,其他人被二次传染?

不论哪种情况,老师和学生接触最多的环境是学校。

——

连海市东城区,滨海中学。

谷雅南带着疾控应急小组对滨海中学校内外环境进行采样。

鸟分枝杆菌能在许多不同生态环境中生存,土壤、空气、水、动物……

疾控应急小组对学校的操场、办公室、教室、饮水机、餐厅,以及学校内外的绿化带,所有可能有鸟分枝杆菌存在的地方都进行采样。

应急小组成员穿着防护服,拎着采样箱,分散在学校各个角落。

白色防护服在校园里甚是显眼。

因为确定了这次疫情的病原体,疾控中心及时发布疫情消息,网上关于麻风病的谣言在网警的协助下逐渐平息,离开学校的学生陆续被家长送回学校。

高飞和王笑笑正在学校正门的中央喷泉池内采集水样,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学生在家长陪同下返校。

家长们看到停在校门口的疾控现场流调车,又望见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疾控人员,立刻躲得远远地,还小声提醒自家小孩,“看到没,离穿这些衣服的人远一点,都有传染病,你可是我们家三代单传,一根独苗,可别染上什么病。”

家长的声音虽小,但还是飘进高飞和王笑笑的耳朵里。

王笑笑拿着采集好的水样,一脸无奈,“又被歧视了,谁还不是宝宝呢,我也是我们家三代单传。”

高飞安慰王笑笑,“那家长也没恶意,我们穿成这样,的确说明附近可能有传染源,只不过传染源不是我们,而是附近的环境。”

谷雅南已经采集完样品,回来时听到两人对话,安慰道:“我们穿的防护服除了保护我们不被感染,对围观者也是一个警示作用,有这身衣服出现的场合,潜台词便是‘生物危险,请勿靠近’!”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从滨海中学采集回来的环境标本检测结果已经出来。

所有标本均未检测到鸟分枝杆菌。

这次疫情的传染源不在校园内。

那传染源会在哪里?

谷雅南盯着流调资料皱眉,一定是遗漏了哪里。

皱眉思索间,哥哥谷嘉树来电。

“小妹,王老师刚被送进icu。”

“什么?”谷雅南惊问,“怎么会变严重?病原体已经找到,按照方案治疗应该好转的,为什么会进icu?”

“我们感染科是按照鸟分枝杆菌的治疗方案进行,但病人的烧一直没退下来,感染没控制住,不知是病人体质的原因,还是这次的病原体跟以前不同。”

“药敏实验做了么?”

“医院检验科正在做,可是要分离出纯的鸟分枝杆菌需要一段时间。”

“哦,我们疾控实验室已经从病人标本中分离出纯的鸟分枝杆菌,我让他们继续做药敏实验,有结果通知你。哥,你今天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不是,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我们医院又接诊了两名鸟分枝杆菌病人。”

“滨海中学的学生?还是老师?”谷雅南心惊,难道疫情开始扩散?

“跟滨海中学没关系,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来岁,是一对情侣,两人在同一家公司,平时也住在一起,生活在连海市西城区,工作地点也在西城区,我问过他俩一些简单的资料,都说从没去过滨海中学,也没跟滨海中学的师生接触过。”

谷雅南觉得哥哥谷嘉树提供了一条重要消息,两个人同时感染鸟分枝杆菌,如果真跟滨海中学的疫情没关系,那么又是另一起聚集性病例爆发。

“哥,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去医院,看住新病人。”

“不急,病人又不会跑。”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新收治住院的鸟分枝杆菌病人是一对情侣,住在感染科病房。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询问两人流行病学史。

两人是普通的上班族,刚参加工作不久,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平时朝九晚五,周末户外运动。

两人的活动范围跟滨海中学没什么交集。

做完初步的流行病学史调查,谷雅南离开病房,在感染科走廊上安排工作,这对情侣病例按照单独的暴发疫情调查进行处理,安排西城区疾控的工作人员对两人所在公司和居住公寓进行采样。

安排完工作,谷雅南不经意间抬头,竟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第186章的亚型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86章新的亚型南翰飞出现在谷雅南面前。

谷雅南惊问:“你怎么在这里?哪里不舒服么?”

南翰飞微笑,“我很好,我是来送嫌疑人就诊。”

“嫌疑人?哪里?”谷雅南朝南翰飞身后张望,却没发现嫌疑人身影。

“急诊医生做了初步检查,嫌疑人刚被送到感染科病房。”

“感染性疾病?跟嫌疑人接触的时候小心被传染。”

谷雅南下意识嘱咐了一番,南翰飞笑意深远,“我会小心。”

警察小李从其中一间病房里出来,凑到南翰飞身旁,看到谷雅南,先跟她打招呼,“谷主任,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我们南队?”

警察小李的眼神在谷雅南和南翰飞之间转来转去,充满八卦的探索。

“不是,来做流调。”谷雅南不在意,她和南翰飞之间的事有多个版本在周围人口中流传,她已经不想解释。

“流调?”警察小李似乎来了兴趣,“是调查最近的麻风病么?关于滨海中学爆发麻风病的流言网上有很多啊,哪条是真的?”

又是一个被网络谣言误导的围观吃瓜群众。

“没有麻风病,滨海中学的疫情是鸟分枝杆菌感染,卫生系统已经在网上辟谣,看这种疫情的消息一定要到官方网站。”

警察小李连连点头,“谷主任教训的是,不过我们这次抓捕的嫌疑人真像是麻风病人,浑身疙瘩,有的地方还流脓,怪吓人的。”

听到嫌疑人的症状,谷雅南立刻来了兴趣,“那人在哪里?我想看看。”

警察小李有些诧异,但还是指了指身后的一间病房,“就在那里,刚送进去,我还有个同事在看着。”

谷雅南进入病房,南翰飞和警察小李紧跟其后。

病房内,除了躺在病床上的嫌疑人,还有另外一个年轻警察,几个医生护士,其中最显眼的是正在给病人检查的谷嘉树。

嫌疑人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左脸颊上有几个暗红色疙瘩,手臂上疙瘩更多,有的已经破溃流脓,最醒目的是右腿上一道还往外淌血的伤口。

谷嘉树面无表情地检查伤口,问:“这伤口是怎么弄得?”

嫌疑人躺在病床上,看一眼谷嘉树,又看一眼守在病床旁的警察,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警察小李代替嫌疑人回答,“他腿上的伤口是逃脱抓捕时自己不小心摔倒,被树枝划伤,他身上的那些疙瘩可不是抓捕时弄的。”

谷雅南凑到哥哥谷嘉树身旁,低声问:“从症状上看是鸟分枝杆菌病?”

“嗯,很像,病人标本送检验科,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处理完腿伤之后再按照鸟分枝杆菌病治疗。”

谷雅南打量病床上的嫌疑人,问:“你身上的这些疙瘩什么时间开始出现的?”

嫌疑人眼神闪烁,“这对治疗有帮助么?”

“有,而且很重要。”

“让我想想,应该大约是一个月前就开始有些不舒服,我在药店买了点治疗皮肤病的药,涂了之后一直不见好。”

“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谷雅南追问。

嫌疑人一愣,这个问题更像是警察问的。

嫌疑人小声嘀咕,“我去过哪里应该跟我的病没关系吧。”

南翰飞突然提高声音,“说!医生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嫌疑人被南翰飞的气势吓了一跳,立刻交代,“就是去山里打猎,再把猎物带回市里卖掉。”

警察小李在一旁揶揄道:“打猎?你那是偷猎,你抓的可都是国家珍惜保护动物。”

嫌疑人心虚,但还是为自己辩解,“我就是上山抓几只鸟,我不知道那是保护动物。”

“野孔雀那么珍贵,你不知道是保护动物?再说,凤凰谷里到处有警示牌‘禁止捕捉野生鸟类’,你没看见?我们警方盯你们这群偷猎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等等!”谷雅南突然打断警察小李的话,“凤凰谷?你去过凤凰谷?”

嫌疑人:“凤凰谷是风景区,我去不犯法吧?”

警察小李:“去景区不犯法,去景区抓野生保护动物就犯法。”

谷雅南将几起鸟分枝杆菌病疫情联系在一起,滨海中学师生在一个月前去过凤凰谷春游,西城区那对情侣周末曾去过凤凰谷徒步旅行,偷猎嫌疑人也曾去过凤凰谷。

凤凰谷是这三次疫情的关联点。

谷雅南用手机调出凤凰谷的电子地图,放在嫌疑人面前,“你现在感染的是鸟分枝杆菌,而且很有可能是一种新型的鸟分枝杆菌,知道滨海中学的流言吧,这不是麻风病,但比麻风病还厉害,已经有一位老师进入icu,有生命危险,我们疾控中心要找到传染源,否则会有更多人有生命危险,包括你。

现在,你把你在凤凰谷走过的路线仔细标出来,这很重要,你标注的越仔细,我们越容易找到传染源。”

警察问了很久没问出来的细节,嫌疑人全部告诉了谷雅南,包括每次进入凤凰谷走的路线,露营的地点,接触的动物,抓捕野生鸟类的地点,甚至还将抓来的野生动物卖去了何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南翰飞在旁边望着谷雅南和嫌疑人的一问一答,甚是欣慰,她与他工作内容不同,但工作本质又是如此相似,流行病学与侦探学,此时融合在一起。

对嫌疑人问完话,谷雅南又对同住在感染科的滨海中学学生、西城区情侣,再次询问,弄清楚他们在凤凰谷内的活动范围和路线。

所有病人都曾去过凤凰谷深处一片有巨大鸟巢的树林。

接下来的流调很顺利。

谷雅南带队在凤凰谷内找到有巨大鸟巢的树林,采样回疾控实验室检测。

在巨大鸟巢树林里的鸟粪中检测到鸟分枝杆菌,而且是一种新型的鸟分枝杆菌。

鸟分枝杆菌有近30多个血清型,这次从凤凰谷鸟粪和滨海中学、西城区情侣、盗猎者体内分离出的鸟分枝杆菌是一个新出现的血清型。

经过药敏实验,找到新型鸟分枝杆菌的敏感药,王老师和其他几名被感染者顺利出院,只要按医嘱再服用敏感药物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至于凤凰谷巨大鸟巢树林周围也被疾控中心竖起警示牌:

大标题“生物危险,请勿靠近”。

小标题“人兽共患病新型鸟分枝杆菌自然疫源地”。

第187章 朋友圈(19)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87章朋友圈锥虫病: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锥虫病冲出非洲,冲向亚洲,以后人类会给我改名字——世界昏睡病!哈哈哈……

——

10分钟前。

love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

love艾滋病:厉害!

寨卡:牛逼!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你!终于冲出非洲,还在亚洲形成自己的根据地。

登革热:拽什么?我早就冲出非洲,占领了全世界,也没见人类给我改名字。

疟疾:别嘚瑟!我更早占领了全世界,人类也没给我改名字。

锥虫病回复寨卡:在亚洲形成根据地只是侥幸,我跟着一只走私的非洲红疣猴到了亚洲,这边的温室花房又恰好复制了非洲的气候,我的老朋友采采蝇在这种局部环境里大量繁殖,众多条件在一起,就成了我的根据地。

寨卡回复锥虫病:厉害!我派了几个兄弟过去,都被拦在国门外!我要跟你学习,看看能不能也趁着走私混进去。

锥虫病回复寨卡:你是骑蚊子的,我骑采采蝇,蚊子全世界都有,你只要突破国界,就很容易在外面形成根据地,不像我骑的采采蝇,只在非洲热带气候中才繁殖。

登革热:就因为小锥这次冲进亚洲,疾控君在全国范围内全面灭蚊灭蝇,害得我都没蚊子骑!

锥虫病回复登革热:抱歉!我也不想的,谁知道疾控君这么快就发现我刚开辟出来的根据地,灭了采采蝇,还连累大伙儿少了蚊子和苍蝇这些坐骑。

鼠疫回复锥虫病:不仅蚊子、苍蝇,还有老鼠!

麻疹回复鼠疫:大神!

乙肝回复鼠疫:我靠,大神!

百日咳回复鼠疫:大神!

疟疾回复鼠疫:大神出没啊!

锥虫病回复鼠疫:大神给我点赞,不胜荣幸!

love艾滋病回复锥虫病:你们说的大神?不认识……

锥虫病回复love艾滋病:你们年轻的可能不知道,鼠疫大神早在六世纪就已经在人间流行,干掉上亿的人,可以说是我们传染病中大神级别的。相较之下,我们都还是太弱了。

肾综合征出血热回复love艾滋病:鼠疫大哥和我的坐骑都是老鼠哦,我们可是称兄道弟的。

流感回复鼠疫:这么多兄弟中,我就服大哥你!稳!准!狠!

鼠疫回复流感:要说改名字,只有你配得上前缀加上“世界”两字!

love艾滋病回复鼠疫:为啥?这么多兄弟中,很多都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行,为啥只有流感配得上“世界”两字?

鼠疫回复流感:给年轻的解释解释。

流感回复love艾滋病:竟然有兄弟对我们流感的能力提出质疑,真是呵呵呵……我就用人类的报道来证明:1918年,席卷全球的西班牙流感夺走了约5000万人的生命,其破坏力远远超过一战、鼠疫流行三百年的人类死亡总和,这是有史以来记录的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大流行。

随便找张图给你们看看

youcanyouup,nocannobb!

锥虫病回复流感:流感兄,厉害!

流感回复锥虫病:小锥名气不大,我们很多兄弟都不了解你,你详细介绍下你自己呗。

锥虫病:嗯呢,以下是我的自我介绍。

锥虫病,顾名思义,是由锥虫引起的一种病。

锥虫的种类很多,能引起的锥虫病种类也很多。

在众多锥虫病中,有一种布氏锥虫,流行在非洲地区,叫非洲锥虫病,这就是我。

我个头很小,不及人类的一个血红细胞大。

人类根据我引起的疾病症状,又给我起了个别名——非洲睡眠病,也可以叫非洲昏睡病。

其实我的病原体有两种:罗德西亚锥虫和冈比亚锥虫。

第188章 有蜜共享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88章有蜜共享春季来临,百花盛开。

云台山脚下秀水村,三面环山,山上野花盛开,春意盎然,村前一条秀水河,河中鸭儿成群。

秀水村是连海市秀山县的一个小山村,离县城20多公里。

村里户籍在册的有50多户,200多人。

因为村里没有学校,为了方便孩子上学,大部分村民都住进秀水县城内,剩下的青壮年也多外出打工,村中留下的20多人都是中老年和还未到上学年龄的小孩儿。

秀水村东头住着王建国王大爷一家。

王大爷和王奶奶都六十多岁,有两个儿子,都成了家,大儿子一家住在秀山县城内,小儿子和小儿媳妇在市区打工,留下一个两岁多的小孙子王多多。

王大爷老两口带着小孙子留在家里,顺便照看着几亩农田。

秀水村的村民们均以务农为主,农田里种植着烟叶、水稻以及锥粟,王大爷家的农田里种满水稻。

田里不忙的时候,王大爷会去山上打野物、挖野菜。

春天,正是各式野菜生长的季节,王大爷一大早背着竹篓拿着锄头上山挖竹笋。

秀水村为丘陵地貌,村后绵延群山是云台山脉的一部分,山上靠近村子的竹林内竹笋经常被村民们挖,数量变少,王大爷决定去深山竹林。

竹林深处,王大爷挖了满满一背篓竹笋,抬头望天,太阳高照,已经接近中午,王大爷背着竹篓沿着山路匆匆往回走。

走到半路,突然停住脚。

林子里有嗡嗡声,寂静深山里,突然出现这种声音,很吓人。

抬头望向声音来处,一个巨大野生蜂巢挂在树上。

蜂巢椭圆形,比家里的脸盆还大,周围有蜜蜂飞舞围绕。

王大爷背着竹篓小心靠近树下,仰望巨大蜂巢,心中欢喜,“这么大的野生蜂巢,里面一定有很多蜂蜜,我得想个办法把它弄下来。”

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王大爷决定回家拿工具。

匆匆赶回家,放下一竹篓竹笋,拿着一件厚衣服、一盒火柴、一捆干草,又匆匆返回树林。

在野外摘蜂巢有危险,但王大爷有经验,先点燃干草,用烟熏蜂群,待蜂群逃散,剩下的蜜蜂也飞不动了,再上树摘下蜂巢。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脸盆大的野生蜂巢被摘下,用尼龙袋简单包裹一番后背回家。

秀水村王大爷的家,野生蜂巢被放在院子大桌上。

切开蜂巢,深黄色浓稠的蜂蜜流淌出来。

王大爷用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很甜!”

王大爷喜出望外,对这次的劳动成果很满意,“不错,看这蜂蜜的颜色,这野生蜂巢有年月,最起码两年以上。”

王奶奶抱着小孙子在一旁看王大爷切蜂巢,也附和说,“这个比几年前你弄回来的那个蜂巢大多了,蜂蜜颜色也深。”

“时间越久,营养越多,这些蜜刚好给咱小孙子补身体。”

王大爷伸出手指往蜂巢切口一蘸,深黄色的蜜汁沾满手指,放在小孙子多多嘴边。

“爷爷喂多多吃蜂蜜,来,张嘴。”王大爷笑嘻嘻地逗弄小孙子。

小孙子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多多,蜂蜜是甜的,好吃吧?”

两岁多的小孙子,话还说不全,摇着脑袋吐出一个字,“苦!”

“蜂蜜这么甜,怎么会苦呢?”

王大爷不信,又尝了一遍手指上的蜜,强烈的甜味过后,好像有一丝苦味儿。

王奶奶也尝了一口,“好像是有点苦,难怪多多不喜欢吃。”

“可能是因为蜂巢太老的缘故。”王大爷试着分析原因,“不过,蜂巢越老营养越好嘛,多多既然不喜欢生吃蜂蜜,那就做成蜂蜜罐头、蜂蜜糖包,换着花样给他吃。”

“好,我晚上发面,明天早晨就能吃到蜂蜜糖包。”

王大爷把蜂巢切成小块,分成几份,“这次蜂巢大,我分一些给街坊邻居们。”

王奶奶很赞成王大爷的做法,“现在也没剩几户人家住在村里,挨家挨户送点,平时我们也没少受人家帮衬。”

“好嘞。”

——

傍晚,下了一场春雨。

到了后半夜,雨势渐停,秀水村一片寂静。

村东头王大爷家的灯亮起。

两岁多的小孙子王多多半夜开始哭闹。

王奶奶起身,但感觉头晕脑胀、恶心想吐。

王大爷情况更糟,上吐下泻之后已经起不了床。

王奶奶给小孙子揉着肚子,但小孙子多多还是不断喊疼。

王奶奶有些慌神,“老头子,咱们一家子是吃坏东西了吧?怎么都肚子疼。”

王大爷有气无力,“可能是,我觉得应该去医院……”

话未说完,王大爷又是一阵腹痛恶心,这次竟吐出来一口血。

若是普通的吃坏东西,最多是上吐下泻,怎么会吐血?

王奶奶趁着自己还有力气,立刻拨打了120。

深夜中的秀水村,陆续有村民家的灯光亮起。

不久之后,几辆急救车在黑夜中呼啸而来。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早晨刚上班,谷雅南就接到陆离和王笑笑的电话。

两人正在医院按照上次谷嘉树给的宣传单流程捐献粪便。

一个多小时后,陆离和王笑笑从医院回来。

陆离满面春风,王笑笑一脸沮丧。

高飞好奇,问两人,“结果怎样?”

陆离高兴地拍了拍手里的百元大钞,“这是今天赚的钱,500元人民币,中午请大家吃饭啊。”

高飞故意捂着鼻子,“用拉屎赚来的钱请吃饭,嗯,这是一次有味道的聚餐。”

陆离不介意,“我这是捐屎救人,你想一下,一坨屎能救一个人的性命,从这个角度想,是不是觉得这次聚餐特别有意义?”

“是很有意义。”高飞又看向王笑笑,“笑笑,你呢?怎么愁眉苦脸?”

“别提了。”王笑笑神情沮丧地捏着一张报告单,那是早晨在医院做粪便检查的单子,“我每天吃的那么健康,粪便怎么会不合格?”

陆离给王笑笑分析原因,“你平时吃的太素,不健康。”

“吃素咋不健康了?世界上那么多素食主义者不都很健康?”

“笑笑,一看你就是居民膳食指南没掌握好,健康饮食包括五谷杂娘、肉蛋奶、蔬菜、水果。”

“我除了不吃肉,其他都吃啊。”

“蔬菜你是怎么吃的?我看你平时都是生吃吧,生黄瓜、生西红柿、生芹菜、生包菜。”

“那个叫蔬菜沙拉,很有营养的。”

第189章 专家会诊

陆离凑到王笑笑面前,“有没有营养我不知道,但你这个吃法抛弃了人类进化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式的做法。”

“啊?什么做法?”

“吃熟食啊,吃煮熟的食物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重要标志,你这么生吃食物是在往低等动物退化。”

“陆离!”怒目盯着陆离,“你还挖苦我。”

“我绝没挖苦你的意思。”陆离指着报告单上的几条不符合项,解释说:“你看这几项,某些细菌超标,有寄生虫卵,这都是吃未煮熟食品的后果。”

王笑笑也知道生吃蔬菜容易感染各种寄生虫和致病菌,看陆离的目光柔和下来,“嗯,我生吃蔬菜的习惯是得改改,不过我还是要坚持素食,以后蔬菜不吃生的,改成水煮。”

“水煮菜一样减肥,坚持一个春天,等到了夏天,你就能从一朵棉花变成一朵苗条的百合。”

“陆离,你再提棉花试试!”

“好好好,不提棉花,我们讨论讨论中午聚餐的地点。”

……

陆离和王笑笑这边正说着中午聚餐的事情,谷雅南桌上的办公电话响起。

接完电话,谷雅南眉头微皱,打断陆离和王笑笑的讨论,跟应急办公室内的所有人宣布,“中午聚餐取消,有疾控任务。”

“又有爆发疫情?哪里?”

“刚才秀山县疾控中心来电话,在他们管辖范围内的秀水村发生疑似集体食物中毒事件,至今天上午九点,已经有三人死亡,十二人住院,其中四个重症患者已经被转移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秀山县?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啊。疑似食物中毒?还死了人?会是什么原因呢?微生物因素?理化因素?”陆离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啥都弄清楚了,还要我们疾控中心的人干嘛?”王笑笑习惯性地怼了一句。

谷雅南开始分配任务,“周老和高飞去秀山县,跟当地疾控中心一起村民家里调查,陆离和我去第一人民医院对病人进行采样。”

“我呢?”王笑笑问。

“你先跟实验室的同事联系,让他们准备春季肠道传染病的检测试剂,还有野菜中毒的理化检测各种试剂,之后再整理一份秀山县的资料。”

“秀山县的资料?关于什么方面的?”

“人口、气候、植被、地貌、农作物、历年的爆发疫情……一切对调查这次事件有帮助的内容都整理。”

“明白!”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转院过来的秀水村村民被安排在胃肠科。

谷雅南和陆离到达的时候,医生刚给病人做完检查,谷嘉树也在病房里。

看到谷雅南和陆离,谷嘉树走出病房。

“哥,你怎么在胃肠科?病人们情况怎么样?”

“医院抽调专家组织会诊,我刚参加了会诊,病人情况不乐观,转院过来的这四名患者症状都比较严重,秀山县医院刚才还联系过,他们医院还有两名重症患者,正打算一起转院过来。”

“诊断结果?”

“县医院初步诊断为食物中毒,洗胃灌肠后症状较轻的留在县医院继续治疗,症状没缓解的送来我们市医院。”

谷雅南先看病例档案。

四名重症病例临床表现,消化系统症状:腹痛、腹泻、恶心、呕吐。

心源性症状:头晕、头痛、胸闷、乏力。

神经系统症状:口干、发热、舌麻。

呼吸系统症状:气促。

再看临床实验室结果:肝功能中谷丙转氨酶异常,乳酸脱氢酶异常;肾功能中尿酸异常;心肌功能中肌酸酶、羟丁酸脱氢酶异常;血常规中白细胞、淋巴细胞、中性粒细胞计数异常;均存在严重的肝、肾、心肌等多脏器损害。

看完病例,谷雅南已经有了大概了解,医院对病患的治疗是对症治疗,现在重要的是找到中毒原因。

微生物因素?还是理化因素?

“哥,你们医院检验科还做了什么检查?食物中毒方面的。”

“我们医院检验科对食物中毒的检测项目有限,微生物方面目前只能做几种细菌的,毒物方面能做的也就那么几种,还要等你们疾控协助检测。”

“好,先把病人标本送去疾控实验室,但各种理化和微生物范围太广,要给实验室确定一个大体的范围才行,所以现在先对病人进行询问,了解外出史、饮食史以及日常邻里之间的关系。”

谷嘉树:“邻里关系?你怀疑是投毒?”

“不排除这种可能,在流调结果出来之前,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陆离也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正是春天,各种山花野菜野蘑菇都有,秀水村又是山区农村,病人们是不是吃了有毒的野菜野蘑菇之类的?”

“嗯,这是个询问重点。”

胃肠科病区,谷雅南和陆离开始进行询问。

其中一个病房里住着祖孙三人,王大爷、王奶奶和小孙子王多多。

直接进入主题,陆离问王大爷,“您最近饮食都有哪些?有没有吃一些跟平时不一样的东西?比如野菜之类的?”

王大爷上吐下泻了好几次,现在浑身无力,因为口舌麻木,说话有些不利索,“没……没吃啥不一样的。”

看老伴儿说话费力,隔壁床的王奶奶接话道:“我家平时就吃大米饭和各种蔬菜,偶尔吃点肉,米和菜都是自家种的,肉是集市上买的,野菜也经常吃,主要是从后山挖的竹笋、荠菜、蒲公英,前两天还吃了一次艾草饼,这些都是我们常吃的。”

“有没有吃过野生的蘑菇?”因为之前每年春天都会处理几起野蘑菇中毒事件,所以这次陆离故意问起。

“没有,最近都没吃过蘑菇。”

“入口的东西,还有别的么?”

“蜂蜜,野生蜂蜜。”王奶奶突然想起昨天的那团巨大野生蜂巢,“昨天我老伴儿从后山林子里找到一个野生蜂巢,蜂巢里有很多蜂蜜,我们都吃了一点,还分了很多给街坊邻居们。”

谷雅南和陆离对视一眼,感觉找到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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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进入瓶颈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0章进入瓶颈蜂蜜,而且是野生蜂蜜,还与街坊邻居们分食。

陆离追问:“你什么时间服用过蜂蜜?”

王奶奶:“昨天中午我老伴儿从后山树林带回蜂巢,切开之后,我们每人尝了一点,多多也吃了一口,下午又把一部分蜂巢送给街坊邻居。医生,我们生病是不是因为蜂蜜的缘故?我家多多吃蜂蜜的时候说苦,所以就吃了一口,我还打算今天给他包蜂蜜糖包呢。”

“是不是蜂蜜的问题,要等我们检测过后才知道,那些蜂蜜还有么?”

“有,都在我家后院厨房。”

陆离留在病房里继续问王奶奶一些问题。

谷雅南出了病房来到走廊,给周捷打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

周捷:“我和高飞跟秀山县疾控的人正在县医院看病人,我们了解到一些线索,他们昨天下午都吃过村东头王建国送去的野生蜂蜜,我觉得他们的中毒症状很可能跟野生蜂蜜有关。”

“嗯,王建国现在就在市第一人民医院胃肠科,陆离也问到这条线索,这个野生蜂蜜是重点排查对象,你和高飞去病人家中把野生蜂巢都带回来,还有对病人家内的食物、周围环境进行采样,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好,基础流调我会做全。”

——

秀山县秀水村。

周捷、高飞和秀山县疾控中心的人一起找到村东头王大爷的家。

因为中毒事件,王大爷的小儿子两口子从市区回来,小儿媳妇在医院里照顾老人孩子,小儿子王少达带着疾控人员回村里老家检查采样。

王大爷的家是典型的农村瓦房建筑,五间大瓦房,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有两颗枇杷树,树下有趴着一只大黄狗,听到有人进院子,大黄狗警惕地站起身朝人群汪汪叫。

“大黄,别叫!”王少达大喝一声。

大黄狗乖乖止住叫声。

王少达指着后院方向,“厨房在后院,平时吃的东西都在那里。”

后院厨房,切开的野生蜂巢放在橱柜上的醒目位置。

蜂巢已经被切成小块儿,有深黄色的蜜汁流淌出来,蜂蜜的香味吸引来几只果蝇在周围飞舞。

高飞将所有的野生蜂巢用采样袋包裹放进采样箱。

厨房里还有没吃完的荠菜饺子,发酵过头的面团,一堆烫好的艾草嫩芽,用来调料的油盐酱醋、瓶瓶罐罐。

厨房门外还有一口井。

高飞和周老将厨房里的食物和调味品每样都采集了一些,对井水也采了样。

一般流调要采集的样品都收集完全后,疾控一行人又去了下一位病患家。

王大爷隔壁邻居是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妻,是这次事件中三名死者中的两位。

疾控一行人走到死亡患者家门前,发现死者家门前已经被拉起警戒带,院子里有警察身影晃动。

高飞站在警戒带外朝内张望,发现两个熟悉的人——警察小李和南翰飞。

南翰飞第一时间注意到有疾控人员出现门口,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他想看到的人。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谷雅南。

警察小李也发现了站在最前面个头高大的高飞,立刻迎上前,笑问:“你们疾控也来啦。”

高飞疑问:“你们警察怎么在这?”

“我们接到报案,说秀水村出现多名死者,我跟南队过来调查。”

“有结果了么?”

“从现场看排除他杀,法医检查过,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左右,结合整个秀水村这次事件来看,死亡原因可能是急性中毒,我们警方正在排查邻里关系,只要排除下毒这种可能,这事在我们警方这里就能结束,其他的,看你们疾控的了。”

周老说话很客气,“多谢警方跟我们疾控共享信息,等我们这边有消息了也及时通知你们。”

警察小李看了一圈周围的疾控工作人员,又看了看身旁的南翰飞,发现南队眼里隐隐有失望神色。

警察小李深知南翰飞的心思,故意问高飞,“谷主任这次没来?”

“没有,雅南姐和陆离负责市医院的重症病人调查。”

“她是疾控应急办主任,发生这么大事,她不来现场么?”

“一般情况她都会去现场,但有时也会交给应急小组其他人,雅南姐只负责指挥,今天她肯定不会来的,但现场调查有时不止进行一次,或许第二次的时候她会来呢,怎么?你找我们雅南姐有事?”

警察小李尴尬一笑,忙转移话题,“没事,随便问问,你们疾控调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

“初步怀疑是食用野生蜂蜜的问题,但也不排除其他食物中毒的可能,我们正在进行采样,具体原因要等实验室检测结果。”

警察小李抬起警戒带,“好,快进来采样,我们警方的现场取证工作已经完成,等你们的结果。”

秀水村这次事件,一共涉及八户人家,都是王建国的邻居,而且事发之前都收到王建国送去的野生蜂蜜。

周捷粗略问过所有发病人员,他们的症状跟食用蜂蜜的量呈正相关,吃蜂蜜越多,症状越重。

八户人家发病的一共12例,其中死亡3例,重症4例,轻症5例。

所有病例中除了王多多一人是两岁幼儿,其余病例都是60以上的老年人。

死亡的3例中,有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妇,就住在王大爷的隔壁,还有一位近80岁的独居老人,住在村西头,是王建国的本家叔叔。

根据王建国老伴儿王奶奶交代,昨天下午,王建国特意给八户人家送过蜂蜜,每户两块蜂巢蜜。

隔壁老夫妇家里的蜂巢蜜被吃了大半,盛蜂蜜的碗里只剩下一小块蜂巢。

等疾控人员到村西头老人家里检查时,两块蜂巢蜜已全部被吃光,只剩下垃圾桶里被嚼过的已经没有形状的蜂蜡样物质。

所有病人家里的标本采集完毕后,高飞和周捷回到市疾控中心。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病人标本和现场采集回来的标本都集中在实验室,谷雅南根据经验和病人症状给实验室划定大体检测范围。

微生物方面检测肉毒梭菌、沙门、志贺。

理化方面检测几种食物中毒的常见毒素和生物碱:皂角毒素、黄曲霉毒素。

实验室同事连夜加班。

一系列检测下来,都是阴性。

关于秀水村集体中毒事件的调查陷入瓶颈。

第191章 白色小花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1章白色小花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盯着一张张阴性检测报告单出神。

病人接触过的食物标本都在这里,其中嫌疑最大的野生蜂蜜也在这里,可是致病的毒素还是不清楚。

能引起人类中毒的毒物种类成千上万,不确定一个范围,盲目检测无异于大海捞针。

应急小组成员在办公室内开会,每人发表自己的意见,流调遇到瓶颈时应急小组就会如此。

王笑笑用投影仪将整理的资料投影在办公室大白墙上。

资料包括秀山县人口、气候、植被、地貌、农作物、历年的爆发疫情……这些都是当初谷雅南让王笑笑为这次疫情整理的背景资料。

资料图片通过投影仪一张张从白墙上闪过,王笑笑在一旁解说。

“秀山县秀水村位于连海市西南,丘陵地貌,属于云台山脉的一部分。

秀水村有53户208人,村内无任何学校,为方便学龄儿童上学,大部分村民均居住在秀山县城。

秀水村离秀山县城29公里,秀水村大部分青壮年在县城或市区打工,村里只留下几户老人。

村民们以务农为生,主要种植水稻、烟叶、锥粟。

秀山县是我们连海市的水稻种植大县,也种植多种经济作物,县内有一家中成药制造工厂……”

陆离突然打断王笑笑的话,“我想起来了,之前一直觉得秀山县名字很熟,原来是因为有一家制药厂,我外公用的治疗风湿的中药雷公藤产地就是秀山县。”

王笑笑:“嗯,秀山县有久远的雷公藤种植历史,除此之外,还种植……”

谷雅南突然站起身,“通知实验室,检测雷公藤甲素。”

陆离虽然还没搞清楚谷雅南为什么会突然让实验室检测雷公藤甲素,但还是按照要求通知了实验室。

周捷疑问,“你怀疑秀水村聚集性中毒事件是雷公藤甲素引起的?”

“不错,雷公藤是卫矛科雷公藤属木质藤本植物,别名也叫黄藤木、菜虫药、红药。雷公藤全株有剧毒,当人体摄入量达到一定程度会引起胃肠道粘膜充血、水肿、出血、坏死,还能损伤中枢神经系统,损伤心、肝、肾重要脏器。”

陆离恍然大悟,“雷公藤引起的中毒症状跟秀水村这次聚集性中毒事件病人们的症状完全符合!”

王笑笑疑问:“可是我们之前的流调资料显示病人并没有吃过雷公藤。”

谷雅南:“雷公藤全株有毒,病人也许没吃过枝叶,但可能接触过别的部位,比如花粉。”

陆离:“我知道了,蜜蜂采蜜能将雷公藤的花粉混入蜂蜜中,村民吃了含雷公藤花粉的蜂蜜就会中毒。”

高飞提出疑问;“我跟周老去秀水村做现场流调的时候,没发现有雷公藤。”

谷雅南:“蜜蜂采蜜时能飞到离蜂巢7公里以外,最远能飞到14公里,我们要检查的是以蜂巢为中心,方圆14公里范围内是否有雷公藤蜜源。”

新的流调方案出来,每个人开始忙活。

疾控应急小组全体出动,去秀水村周围寻找是否有雷公藤。

现场流调车到达秀水村村口后,五个人的应急小组分开行动,每人各负责一个方向寻找。

按照之前王建国的交代,发现野生蜂巢的位置在秀水村后山树林,离秀水村不到一公里的位置。

谷雅南决定从树林野生蜂巢位置开始寻找。

站在村后山坡,望着远处绵延不绝的丘陵群山,谷雅南觉得今天要走的路会很多,正准备进入树林,突然从林子里走出一个熟悉身影。

“南翰飞?!”

南翰飞一身休闲运动装打扮,脚穿登山鞋,手里拿着一束不知从何处采来的野花,见到谷雅南,脸上露出笑意。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

南翰飞漫步走近谷雅南,像树林中走出的精灵。

谷雅南愣了一瞬,很快回过神,“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我们两个心有灵犀。”

南翰飞说话的时候依然微笑,像是在开玩笑,但又如此真诚。

谷雅南觉得眼前南翰飞的笑容似有融化冰山的魔力,多年来给自己的心铸造的外壳有发出裂痕的声音,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最近在走访秀水村,刚结束,在附近看风景,这个送你。”

南翰飞把手里黄白相间的一束花递到谷雅南面前,用邀功般的语气说:“我看风景的时候看到很多这种白色的小花,看到这些花儿就想到你,本想着把这些花儿送去你办公室,没想到一出树林就遇到你,你说我俩是不是很有缘分?”

正经不过几秒,南翰飞又开始嬉皮笑脸地玩笑。

谷雅南接过花束,眼睛定在一朵朵小花上。

花束上一朵朵白色小花聚集成串,花朵个头很小,比指甲还小,聚集成串后显得大一些。花束下面还连着一些枝叶,棕红色的嫩叶,翠绿色的老叶。

这些小白花儿竟是雷公藤的花。

花束中还有一串黄色小花儿,花瓣细小,像炸开的小麦粒,稀稀拉拉地聚成一簇,花梗上带着的叶子却很肥大。

连梗带叶的小黄花竟是一株博落回,罂粟科植物,全株有毒,平时生长在林子边缘池塘周围,算是野草,也有当做经济作物大规模种植入药的。

太巧了,真是找什么来什么。

谷雅南不可置信地盯着南翰飞,惊问:“这些花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小黄花林子里就有,混在杂草堆里,不多,小白花就多了去了,翻过这座山头,那边有成片的,不是野生的,是人种的。”

“你带我去找。”

“好的。”

南翰飞带着谷雅南穿过后山树林,在树林里碰到一株大树,树下有很多蜜蜂尸体,还有干草堆燃烧过的痕迹,这就是王大爷找到野生蜂巢的位置。

继续往前走,顺着山坡爬上丘陵最高处。

两人站在丘陵山头,远眺周围。

山的一边是秀水村,山的另一边是大片正处在花期的雷公藤种植区。

第192章 究竟是谁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2章究竟是谁谷雅南和南翰飞下了山坡,走近开满白花的灌木丛里。

雷公藤是多年生灌木,全株剧毒,可以用来入药,秀山县很多村庄把雷公藤作为经济作物种植。

大片的雷公藤正处在花期,蜜蜂蝴蝶飞舞其中,周围还有零星几棵开着小黄花的博落回。

这片种植区被一座丘陵与秀水村隔离开,跨过布满荆棘树木的丘陵对人来说有些困难,对蜜蜂来说却很容易。

这里离王大爷发现野生蜂巢的距离不过两公里,在蜜蜂的采蜜飞行范围内。

谷雅南找到蜜源,疾控实验室也出了结果。

在王大爷带回来的野生蜂蜜中检测出雷公藤甲素,中毒病人体内也检测出雷公藤甲素。

显微镜下,野生蜂蜜内发现大量雷公藤花粉,还有少量博落回花粉。

现场证据和实验室检测结果结合证实,秀水村聚集性中毒事件是因为村民们食用了被雷公藤和博落回污染的野生蜂蜜所致。

找到了中毒原因,医生及时改变治疗方案,进行血液透析,病人病情被控制住,几天后陆续出院。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整理完秀水村因食用被雷公藤和博落回污染的野生蜂蜜而发生聚集性食物中毒事件的总结报告。

陆离看着报告在一旁感叹,“以后蜂蜜可不敢随便乱吃了,一不小心就中毒。”

王笑笑也心有余悸,“我每天早晨都喝蜂蜜水,以后是不是也要戒了?”

高飞对两人的担忧不以为然,“全国每天大大小小的食物中毒事件不计其数,按照你们俩的担心,以后就不用吃东西,直接饿着肚子成仙得了。”

周老安慰道:“因食用蜂蜜引起的中毒事件少之又少,蜂蜜作为一种食物相对还是安全的,只是以后挑选蜂蜜的时候要注意了,像那种野生蜂蜜,选择要慎重,平时选择大品牌正规厂家生产的,经过检疫的,就没问题。”

王笑笑还是担心,“我整理资料的时候查过,秀水村虽然没有蜂农,但秀山县有蜂农,出产的蜂蜜还不少,我们连海市很多蜂蜜都是秀山县出产的,秀山县又是博洛回和雷公藤的种植区,说不定哪只调皮的蜂蜜就会从雷公藤花粉里采点蜜回来,以后是防不胜防呀,而且这个雷公藤甲素又没有列为蜂蜜检验的必检项目,这天天喝蜂蜜的,危险,危险,危险啊!”

陆离:“我们应该建议检疫部门把这个雷公藤甲素作为蜂蜜出厂的必检项目,这是秀水村野生蜂蜜引起聚集性中毒事件对我们的启发。”

谷雅南突然想到什么,吩咐陆离,“还有另一个启发,雷公藤和博落回种植区方圆14公里以内应该禁止养蜂,尤其是在雷公藤花期的时候,附近的野生蜂蜜也要禁止食用,这个应该作为一项条例列出,还要给附近村民做好宣传,做出警示。

陆离,这件事你负责去跟秀水县疾控中心和当地的农业部门协商,一起做几个警示牌,并在方圆14公里范围进行宣传。”

“好嘞。”

安排好这次蜂蜜中毒事件所有的后续事情,但谷雅南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思前想后,谷雅南找到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当初在秀水村进行二次流调的时候,南翰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手里拿着的正是这次蜂蜜中毒的罪魁祸首——雷公藤和博洛回的花。

谷雅南决定找南翰飞问清楚,主动打电话约他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

咖啡馆内。

谷雅南和南翰飞对面而坐,每人面前一杯咖啡。

南翰飞端起咖啡,闻了闻香味儿,没有喝,眼睛看着对面的谷雅南。

从进入咖啡馆坐下来之后,谷雅南就一直盯着南翰飞看,眼睛里充满探究。

南翰飞不仅没有意外,反而挺开心,笑道:“我知道,我秀色可餐,但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就以为你回应我的追求了。”

“你究竟是谁?”谷雅南盯着南翰飞,一本正经的问。

南翰飞伸手在谷雅南面前晃了晃,故意问:“雅南,你失忆了?我是你的南翰飞啊。”

“别贫!那天你为什么会在秀水村出现?而且手里拿着雷公藤和博落回的花,它们正是这次秀水村中毒事件的罪魁祸首,你别跟我说是巧合,我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

“的确不是巧合,是缘分,是我俩之间的缘分。”

“说正经的,你怎么会知道秀水村中毒事件是因为蜂蜜里被雷公藤和博落回污染?”

南翰飞收起玩笑态度,开始正经回答,“因为家学渊源。”

“什么意思?”

“还记得之前在海边,我要跟你说说我的历史,当时被那个往海里倒垃圾的家伙打断,今天就给你继续讲。”

“记得当时你说要了解你的历史,就要从你的太爷爷开始讲。”

“是的,我的太爷爷出生在清朝末年,年轻的时候出国留学,学的医学专业,回国之后,跟伍连德是同事。”

“等等,哪个伍连德?不会是中国近代史上的医学先驱伍连德吧?”

“不错,就是他。”

谷雅南惊的目瞪口呆,“那位世界著名公共卫生学家,在国内主持兴办检疫所、医院、研究院,创建北京中央医院、东北陆军总医院、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我国检疫、防疫事业的先驱——伍连德?”

南翰飞再次点头确认。

“我太爷爷还跟伍连德一起参加处理过1910年东北的鼠疫疫情,当年他们发表的论文中还有我太爷爷的署名。”

谷雅南惊叹:“原来你太爷爷这么厉害。”

“之后我太爷爷有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爷爷和我堂爷爷,他们也都是学医的。

后来解放战争期间,我堂爷爷入伍做了军医,我爷爷出了国,又生了我爸爸跟我姑姑,我爸爸跟姑姑呢也都是学医的,到了我这儿我也是学医的,所以我们家也算是医学世家。”

“你是学医的?可你不是警察吗?”

“大学的时候我修过犯罪心理学,几年前因为某些原因改行做了警察。”

谷雅南不可置信地摇头,“还可以这样?今天你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你竟然是跨专业,还干得这么好。”

第193章 朋友圈(20)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3章朋友圈雷公藤:小蜜蜂,嗡嗡嗡,飞到西,飞到东,飞到我的花丛里,采花酿蜜好过冬。

——

10分钟前。

乌头,铁棒垂,毛茛,博落回,白屎菜,血水草,人血草,小花棘豆,凤凰木,油麻藤,黄花木,猫眼草,昆明山海棠,苦皮藤,油茶,狼毒,千丈树,八角枫,黄杜鹃,南烛,马醉木,钩吻,醉鱼草,曼陀罗,黎芦,苹果

昆明山海棠:看看我们这个朋友圈,都是植物哎。

乌头回复昆明山海棠:植物种类多了去,我们这个朋友圈还有另一个共同点,你没发现。

昆明山海棠回复乌头:什么特点。

乌头回复昆明山海棠:都开花啊。

昆明山海棠回复乌头:我去,这算什么共同点?大部分植物都开花!

苦皮藤回复昆明山海棠:开花的确是点赞的这些植物朋友们的共同特点。

昆明山海棠回复苦皮藤:苦皮藤啊,你这是在帮乌头说话?

乌头回复昆明山海棠:当然,苦皮藤跟我是一个科的。

雷公藤回复昆明山海棠:苦皮藤、乌头和我雷公藤都是卫矛科的,我们开花,我们也有毒。

昆明山海棠回复雷公藤:明白了,这个朋友圈的共同点是有毒。

雷公藤回复昆明山海棠:嗯呢,我们对人类有毒性,尤其是我们某些部位被浓集时。

博落回回复雷公藤:前段时间,有人因为吃了从我们花朵里酿出的蜜,死了不少人呢。

雷公藤回复博落回:我记得你,罂粟科的博落回妹妹,咱俩是邻居,花期差不多,小蜜蜂来采蜜,总是把我俩的花蜜一起带回蜂巢里,日积月累,我们在蜂巢里越聚越多,人类只要吃了含有我们的蜂蜜,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一命呜呼。

钩吻回复雷公藤:你们的毒性要富集才能伤害人类,不如我,我的钩吻毒素只要一点点就能杀死一群人。

曼陀罗回复钩吻:钩吻毒素那么苦,人类怎么会去吃?

钩吻回复曼陀罗:雷公藤生物碱也是苦的。

曼陀罗回复钩吻:但雷公藤可以随着花蜜混入蜂蜜里,人类喜欢吃蜂蜜。

钩吻回复曼陀罗:我的钩吻毒素也能随着花粉混入蜂蜜里。

曼陀罗回复雷公藤:大哥,自传贴上来。

雷公藤:以下是我雷公藤的自传,很简短。

我,雷公藤,植物界卫矛科灌木类。

我能生长多年,有翠绿的老叶子,棕红色的嫩叶子,雪白的小花。

我在地球上存在已久,我的花深受蜜蜂蝴蝶喜爱。

蜜蜂把我带进蜂巢,把我酿成蜂蜜。

人类也喜欢我,因为我的全株植物体都能入药,我能祛风解毒、杀虫。

对于我,适量使用可以救命,过量服用会致命。

人类吃了被我污染的蜂蜜,就会出现口干、口苦、唇舌发麻。

如果摄入更多,我会破坏人类的中枢神经系统,导致人类死亡。

曼陀罗回复雷公藤:就这些?也太短了。

雷公藤回复曼陀罗:我低调嘛,咱朋友圈里的花花草草哪个没有电毒性?

苹果回复雷公藤:我没毒。

雷公藤回复苹果:你的花是没毒,可是你的种子有毒,氰化物,剧毒!

苹果回复雷公藤:离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我种子中的毒性非常低,哪个笨蛋会一次吃那么多苹果种子?

第194章 地动山摇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4章地动山摇南方,某山区。

绵延群山中有一座小城镇。

小镇已有百年历史,青砖绿瓦古色古香建筑中夹杂着几栋几层高的小楼。

小镇群山环抱,从山里起源的一条河流从小镇中川流而过。

小镇外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家新建不久的养猪场。

山坡猪圈上养着几百头猪,平时用来供应小镇和几十公里外县城的猪肉。

春天来临,养猪场周围的山坡早已绿意盎然开遍野花,周围树林的枝叶开始变得繁茂。

养猪场有一对中年夫妇经营,还从小镇上雇了两名工人,4个人打理几百头猪,平时非常忙碌。

清晨,太阳升起,柔和的阳光洒满整个山坡。

山坡下是一条小河,河面上飘散着氤氲水气。

这里是小河的上游,下游流经小镇中央。

养猪场就在小河山坡上。

养猪场的工人像无数个早晨一样,早早起来开始忙碌,从山坡下的小河引水上来,打扫养猪场,并开始准备一天的饲料。

猪粪被集中清理存放在养猪场旁边的一个大坑里。

清洗猪圈的水,顺着地势流出养猪场外,慢慢渗进山坡草地。

调和好饲料,工人们开始挨个猪圈放食。

走到其中一处猪圈,工人们发现里面的猪无精打采,再仔细一看,有两头猪趴在猪圈一角,旁边是拉稀的粪便。

猪生病了。

两名工人急忙将情况报告老板。

40多岁的老板娘闻声跑去猪圈查看。

除了工人发现的那两头拉稀的猪,老板娘仔细检查后又发现了七八头也有拉肚子症状的猪。

工人们有些慌,老板娘倒是很镇定,吩咐自家男人,“上次猪拉肚子,兽医给开的药,家里应该还有,你去屋里取出来,拌进饲料里喂给猪吃。”

老板按照老板娘的吩咐回屋取药。

他记得几个月前养猪场里的猪也拉过一次肚子,当时请的镇上的兽医来看,兽医给开了一些药,吃了三天猪就好了,剩下的药放在屋里橱柜最底下的抽屉里。

抽屉里杂物多,老板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

突然抽屉开始晃动,老板停止动作,发现脚下也开始晃动。

惊慌抬头,发现屋顶的灯晃的更剧烈。

老板下意识地跑出屋子,发现外面的猪棚已经倒塌一片,老板娘和两名工人满身狼狈的刚从猪圈里面钻出来。

“天啊,地震!”

几秒钟的时间,猪棚已经全部倒塌,大地还在不停晃动,老板夫妇和两名工人找到山坡上稍微空旷的位置避难。

惊魂未定时望向远处,发现山坡下不远处的小城镇楼房倒塌,已经是一片废墟。

伴着大地的晃动,一道巨大的地面裂缝从小镇向山坡蔓延。

地震将小镇以及周围的绵延群山撕裂开一道恐怖的口子。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上午刚上班,谷雅南正坐在电脑前面整理大疫情网上新报的疫情卡。

一旁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南翰飞。

接起电话,手机里传来南翰飞着急的声音,“雅南,有重要的事要你帮忙。”

一听南翰飞的语气这么着急,谷雅南下意识的反应是公事,“是发生了什么案子吗?要我们疾控协助你们做相关检测?”

“不是公事,是私事,是我个人要你帮忙。”

“什么事?”谷雅南很好奇,南翰飞有什么私事会让她帮忙,而且这么紧急。

“事情紧急,需要当面说,我现在在你们疾控中心大院的雪松树下,你如果现在不忙,下来一趟。”

上班时间跑来疾控大院,看来的确是非常紧急的事,谷雅南急忙下楼。

疾控中心大院高耸的雪松树下,一个俊朗的身影站在那里,谷雅南小跑过去。

“南翰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我不是假扮你的男朋友么,我爸妈不知怎么知道了。

他们一听说我有女朋友,突然回国,要看看未来的儿媳妇。”

“你这么紧急找我来,就为这事儿?”

“对啊,这对我来说是大事儿,当初我回国我爸妈就不同意,一直催我回他们身边,如果我有女朋友,他们会放心一点,如果我说我现在没女朋友,他们要么逼着我相亲,要么就逼着我跟他们回去。”

南翰飞面色焦急,看来心里的确是非常担心他爸妈这次回国。

“可我能帮上什么忙?”

“假扮我女朋友一段日子,先把我爸妈糊弄过去,等他们回去就可以。”

谷雅南心里犹豫,之前为了阻挡老妈安排的相亲,她让南翰飞假扮她的男朋友,如今南翰飞为了阻挡他父母的催婚又让她来假扮他的女朋友。

这个事一直这么下去,两人真可能纠缠不清了。

谷雅南拒绝南翰飞的提议,“根据我们上次的经验,你还是跟你爸妈实话实说的好,谎只会越说越多,越撒越大,最后都没办法圆回去,结果可能会更糟。”

南翰飞面色真诚的恳求,“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就帮我这一次。”

“情分?”谷雅南嘴角微翘,“我们有情分么?之前你在海里救了我一次,但在西非锥虫病的时候,我也算救了你一次,救命之恩,我们算是扯平了。”

“不算救命之恩,就算上次你让我假扮你的男朋友,糊弄你爸妈,我义无反顾,虽然最后还是暴露了,但我帮你的心是真诚的,这算是我们的情分吧,而且我爸妈不会在国内待很长时间,等他们回去之后,你的使命就完成了。”

对于上次的事,谷雅南本来就心存愧疚,被南翰飞这么一说,谷雅南心软就答应了,“好吧,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我会先把你的照片发给他们,之后找个时间再一起吃个饭,他们问起一些事的时候,你看我眼色默认就好。”

“好,先这么说定,等你需要我配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跟南翰飞谈完事情,谷雅南返回应急办公室。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像炸锅一般叽叽喳喳。

推门进入办公室内,王笑笑立刻朝她挥手,“雅南姐,快来看,出大事了!”

第195章 二次余震

王笑笑、陆离、高飞和周老都凑在电脑屏幕面前,看网页上的消息。

页面上有图片,是房屋倒塌成片的废墟,还配有醒目的标题,“南方w省青山镇附近发生72级地震”。

周捷看了直摇头,“这地震等级很大啊,会有很多人受灾。”

高飞很担心,“我大学有个同学就是w省的,但具体在哪个县不清楚,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

王笑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灾区照片感慨,“当年震惊世界的唐山大地震,不过78级,死了很多人,现在青山镇的地震有72级,不知又会有多少死伤和经济损失。”

陆离:“当年的唐山大地震发生在凌晨,人们都在睡梦中,所以死亡人数会多,这次青山县地震发生时间是早晨,天已经大亮,人们都起床上班工作,死伤人数应该会比上次少。”

“我们疾控又要开始忙了。”周老一边慢悠悠的整理自己桌上的资料,一边感叹。

“w省离我们连海市远着呢,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我们疾控为什么要忙?”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可是我们国家的优良传统,而且也有先例,如果哪个地方发生了大的灾情或者疫情,各个地区的疾控都会抽到人手去帮忙,而且我们连海市疾控中心的水平在全国又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被派遣去灾区救援的可能性非常高。

十几年前,我还在老防疫站的时候就参加过外省市的地震救援工作……”

周老话音未落,谷雅南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声响起。

接完电话,谷雅南匆匆准备离开应急办公室,离开之前跟众人解释说:“杨主任刚才打电话让我去参加疾控中心中层会议,关于这次w省地震救援的,你们在办公室里等着,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们。”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谷雅南回到应急办公室。

所有应急小组成员都在办公室内翘首以盼,等待谷雅南带回来的消息。

“刚才杨主任在会议上安排了任务,我们连海市疾控中心抽调两名应急小组成员,跟国家疾控的专家们组成第1批疾控救援小队赶赴灾区,两小时后从机场出发。”

要抽调两名应急小组成员,所有人都盯着谷雅南,不知道她想安排谁去。

谷雅南眼光扫过每一位小组成员,目光最后定在陆离身上,“我跟杨主任推荐陆离和我一起去灾区。”

陆离郑重的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高飞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我也想去。”

“我也想去。”王笑笑也站起身。

谷雅南眼神中有赞赏,“好,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了,但应急救援小队人数有限,我和陆离只是第1批,我可以把你们两个作为后续批次救援小队的预备人员,况且我们应急小组成员不能全都走,连海市有可能有应急事件,我和陆离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雅南姐,你们这次要去多久?”

“不清楚,但最少两个星期。”

交代好工作,谷雅南回家收拾了行李和陆离在机场会合。

跟人员一起出发的,还有大量的救援物资。

三个小时后,飞机到达站为w省省会城市。

谷雅南、陆离和最先到达的国家疾控救援队会合。

由国家疾控工作人员和各个省市抽掉出来的疾控专家组成的疾控救援小队整合完毕,由地震应急指挥中心统一安排分配。

疾控人员被分成几个小组去往各个灾区。

谷雅南、陆离,两位国家疾控专家,还有另外两位外省市疾控人员组成6个人的疾控小组,被分配去受灾最严重的青山镇。

从w省会城市去往偏僻的青山镇,路途很远,平时的车程需要三个小时,如今发生了地震,路上道路情况未明,不知要走多久。

为了安全,疾控小组跟前去救援的部队一起乘车,军用卡车载着救援小队和救援物资一起出发。

救援任务紧急,一切从简,军用卡车车厢里救援物资和救援人员混杂在一起,随着山路颠簸前行。

疾控小队的几个人来自不同地方,互相不算熟悉,但谷雅南对国家疾控的其中一个人感觉很眼熟,像在哪里见过,等自我介绍过后才知道那个年轻男人叫南之乔。

眼前的南之乔长得非常帅气,瘦高的个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年龄不过30来岁的样子,跟身边的每个人说话都是彬彬有礼。

谷雅南之前虽然没有跟南之乔正面接触过,但对南之乔这个名字却是非常熟悉。

南之乔,中国疾控系统乃至世界传染病领域的风云人物,中国疾控传染病专家,海归博士,参与处理过国内和国际多起重大疫情,发表论文无数。

南之乔除了他令人羡慕的专业成就,他的个人经历也是人们口中的传奇。

传说他是跨国大集团南木集团的幕后掌权者和最大股东,他和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女研究助理之间的爱情故事也被人们津津乐道。

好奇心的驱使下,谷雅南忍不住打量同在车厢里的南之乔。

没想到南之乔的目光也朝她望过来,两人目光相遇,南之乔点头微笑,这打招呼的眼神像熟人一般。

谷雅南同样微笑回应,心里纳闷,难道我在国家疾控专家眼里这么有名?他竟然知道我?

谷雅南回想过去,几年前曾经有一个国家疾控中心主办的学术交流会,当时南之乔是发言人之一,谷雅南曾参加过,两人的交集中也就是那次学术会议,南之乔对她应该没有什么印象才对。

难道南之乔曾看过我发表的论文?想到这里,谷雅南觉得自己学术成就也很好,因为这个原因被注意到也是很有可能的。

谷雅南正在心里乱想着,突然军用卡车一阵剧烈摇晃,紧接着一个急刹车。

随着惯性,车厢里一个未固定稳的大包裹向一侧倒塌,眼见谷雅南被砸中,一只手突然拉住她的胳膊拉向一侧。

包裹倒下,砸在谷雅南的身旁。

谷雅南惊魂未定,见拉开她的人竟是南之乔,还没来得及道谢,前面的司机大喊:“余震!前面有山石塌方,大家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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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南家堂哥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6章南家堂哥车厢里的人伸头朝外张望,发现前方山路已经被从路边山坡上滚下的山石完全封堵住。

军用卡车向后倒了几十米,退到安全地带,再次停下。

前路被封,要么把堵路的山石挖开,要么重新找路。

同在卡车车厢里的还有部队的一位排长,他开始联系救援指挥部商量方案,几分钟之后情况大概清楚,进入青山镇的路只有这一条,要想进入只能把前面封堵道路的山石挖开。

地震应急指挥中心派遣了两辆挖掘机过来辅助。

挖掘机赶到堵路现场需要一段时间,救援任务紧急,排长一声令下,几十名军人在挖掘机到达之前开始拿着铁锹清理堵路的山石。

疾控救援小队的6个人也参加其中。

谷雅南拿着铁锹也要挖石头,被陆离拦下。

“雅南姐,你是我们整个救援小队中的唯一女生,这种粗活就不用你来做了,你负责通信跟外界保持联系就好了。”

陆离把自己的手机塞到谷雅南手里,换下她手中的铁锹。

通讯器握在谷雅南手里,事情都安排妥当,谷雅南看着忙碌的战士们和疾控应急小队,觉得自己拿着通讯机站在一边无所事事不好,于是又从车上找来铁锹,准备加入帮忙。

铁锹刚握在手里,却被一个人突然拉住。

回头看,是国家疾控的南之乔。

本来浑身整洁的南之乔,在清理土石的过程中,身上沾了不少泥土。

“你别去。”南之乔阻止说,“清理砂石不差你一个人,你待在车这边看好通讯器就好。”

“通讯器不用特意看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谷雅南是从心里觉得,通讯器不用一个人单独看守,有什么事手机可以直接联系,虽然地震破坏了一部分通讯设备,但这里的手机信号还是可以的。

南之乔依然挡在谷雅南面前,“别去,有危险,翰飞特意让我照顾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他会找我麻烦。”

谷雅南愣住,“翰飞?哪个翰飞?”

“南翰飞啊,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等等,你怎么知道南翰飞是我男朋友?不是,你怎么会知道南翰飞这个名字?”

“翰飞是我的堂弟,今天早晨的时候我刚接到地震救灾任务,他就紧接着打电话过来,说你可能也要参加救灾行动,嘱咐我万一遇到你帮忙照顾一下,没想到这么巧,我们果然分在一个应急小队。”

谷雅南震惊地石化在原地。

南翰飞,南之乔,两个人都姓南。

南翰飞之前说过,从他太爷爷开始他们家就是医学世家,他有一个堂哥也在疾控系统工作,没想到就是眼前的南之乔。

可是南之乔怎么会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

两人明明说好假扮女朋友这件事只在南翰飞父母跟前,没想到他的堂哥也知道了,照这个趋势,谎言范围越来越大,以后可怎么收场?

难道是南翰飞故意告诉他的亲戚?

可是如果谎言暴露,被打脸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谷雅南从震惊中回过神,问南之乔,“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南翰飞之间的事?”

“这件事不是翰飞告诉我的,而是翰飞的爸妈主动把照片发给我。

你也知道爸妈想了解未来儿媳妇的心情,因为知道你是在疾控系统工作,而我恰好也在疾控系统工作,所以两位老人想从我这里多了解一点,就把你的照片发给了我,我又打电话问了翰飞,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事,这小子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南翰飞说我是他女朋友?”

“是啊,他说你们俩感情很好,过不久就打算结婚,要在国内定居,还让我在他爸妈面前给你美言几句,你放心好了,你未来公婆是非常好相处的人。”

谷雅南非常无奈,这南翰飞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果然,撒谎是不好的,为了圆一个谎只能撒更多的谎,但现在也不是实话实说的时候,不管了,以后这件事就丢给南翰飞,看他以后这谎怎么圆回去。

谷雅南尴尬一笑,“多谢关心,但我不需要人保护,我是来保护人的,这点事我能做。”

谷雅南拎着铁锹加入救援大军。

南之乔在一旁看着,心里感叹,堂弟眼光不错,果然是一个有个性的女子。

两个多小时后,堵路的山石被清理干净,道路畅通,军车载着战士们和疾控救援小队往青山镇方向继续行驶。

到达青山镇灾区,已经是傍晚时分。

青山镇离这次地震的震源最近,也是受灾最严重的一个小镇,镇上的房屋大部分倒塌。

很多居民被埋在废墟下,侥幸逃出来的居民也无家可归,成堆成簇的聚集在小镇周围的各处空地上。

已经有先前部队展开营救,谷雅南一行人到达后列入立刻加入救援行动。

除了疾控系统的救援小队,还有从全国各地医院抽调过来的医疗救援队,也相继到达。

幸存的居民们无家可归,急需临时住所。

救援物资到达后部队战士、医疗小队,还有当地居民齐心协力,搭起一排排帐篷。

从废墟下救出来的人很多受伤,急需治疗,医疗小队在临时安置点旁边又支起了带着医疗标志的医疗帐篷。

伤员们不断送进医疗帐篷,医生们脚不沾地的忙碌着。

术业有专攻,医生们忙着就治病,人疾控小组开始灾区的疾控工作。

疫情监测与控制,食品卫生,饮用水卫生,环境卫生,消毒与媒介生物控制,健康教育和心理危机干预,这些都是疾控小组要做的事。

疾控小队连夜分工,谷雅南和陆离一组负责临时居住区周围的环境卫生和消毒。

从古至今,每次大的灾难之后就会有大的疫情爆发,尤其是像地震这种大的灾难,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生活卫生设施严重破坏,环境条件急剧恶化,生态环境破坏,水源污染,食品污染,媒介生物滋生,传染病流行因素加剧,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就容易出现大的瘟疫流行。

这就是俗话“大灾之后有大疫”的原因。

要避免疫情出现,这时候疾控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

谷雅南和陆离连夜将要用的环境消毒粉和消毒液配置出来。

第197章 鱼群样子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7章鱼群样子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周围山林聚拢过来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受灾后的青山镇。

谷雅南和陆离背着消毒液到临时居住区帐篷周围喷洒,进行环境消毒。

临时居住帐篷区朝南的方向还算正确,但背阴的方向却散发着一股臭味儿。

陆离一边喷洒消毒液,一边皱着眉,“有人在这里大小便,太臭了,这附近还怎么住人啊,得赶快将公共厕所建好。”

谷雅南抬头望向帐篷区不远的河流,非常担心。

当初选择在镇外玉带河旁这片空地搭建临时帐篷区,主要是考虑水源问题,但现在看来解决粪便污染问题更重要。

谷雅南立刻联系青山镇地震应急指挥小组的负责人,商量之后决定在临时帐篷区附近修建简易公共厕所。

修建方案也很快商量好,在帐篷区外,离河岸30多米远的位置,挖坑做了防渗处理之后放入消毒剂,支起帐篷作为临时公共厕所。

几名战士紧急行动,公共厕所很搭建好。

解决了厕所的事情,谷雅南和陆离在青山镇各个地点继续进行环境消毒。

救援行动依然在紧急进行,战士们从废墟下救出很多幸存者,更多的是挖出的尸体。

尸体被集中堆放在几处停尸点,有运尸车将尸体拉出青山镇外,进行集体掩埋。

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所有人都在震惊中悲痛着。

谷雅南和陆离重点对停尸点附近进行环境消毒。

停尸点周围散发着臭味儿,尸臭已经开始形成。

看着停尸点附近忙碌的人群,谷雅南眉头微皱。

陆离也发现问题,“怎么能这么处理尸体呢?这捆绑的也太不规范,流出来的尸水很容易污染环境,万一有什么传染病,这一下就会扩散开。”

陆离望向身旁的谷雅南,“雅南姐,要不要过去示范一下捆绑尸体的正确方法?”

“必须的。”

陆离和谷雅南穿着白色防护服在消毒,在人群中甚是扎眼,陆离主动上去跟处理尸体的工作人员打招呼,简单交流之后开始正确示范。

“尸体用裹尸袋装好之后还要捆三道,头、腰、腿……”陆离一边解释一边演示。

陆离这边正演示着,突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跑来,远远的就朝谷雅南喊:“谷主任,不好了,医疗帐篷那边出事儿了。”

来人脸色焦急,谷雅南心中一沉,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跑过来的医生气喘吁吁,“刚……刚才送来一位病人,有非常严重的腹泻,我们怀疑是传染性腹泻,想让你们疾控去处理一下。”

有人腹泻,还非常严重,这可不是好兆头。

谷雅南和陆离跟着报信的医生匆匆赶回医疗帐篷。

——

青山镇,临时安置点附近的医疗帐篷内。

一个40来岁的中年男人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男子面色憔悴,脸颊和眼窝都深陷,一看就是极度脱水症状。

几个医生围在病床旁,面色沉重。

南之乔已经提前到达,正在病床旁检查病人情况。

谷雅南和陆离凑到跟前,听到南之乔跟病人对话。

“你最近都吃过什么东西?”

“没啥特别的,都是你们发给灾民的食物和水,其他的东西我想吃也吃不到啊,医生,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给灾民的食物有问题?”

病人上吐下泻,已经病的有气无力,但还不忘追问原因。

南之乔没有回答,继续问:“你什么时间开始出现拉肚子症状?”

“就今天早晨,昨天还好好的……”

病人话未说完,身下突然发出“噗”的一声。

大量稀水便从病人身下溢出。

“我……我忍不住……拉床上了。”病人有些不好意思。

护士准备清理病床,南之乔出手制止,“做好防护措施再去清理。”

小护士一愣,“真是传染病么?”

陆离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病床的稀水便上,水样的粪便,像一团米泔水。

“米泔水样粪便!这是霍乱?!”陆离惊呼出声。

南之乔和谷雅南面色没什么变化,两人见到病人的症状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病人却被陆离的语气吓住。

“霍乱?霍乱是啥?严重么?”

“霍乱是二号病,你说严重不严重。”

“啥是二号病?”

“鼠疫是一号病,霍乱是二号病,两者的威力差不多。”

“鼠疫我知道,会死很多人的瘟疫,霍乱……天啊,跟鼠疫一样厉害的霍乱……医生,救命啊!”病人被吓慌。

陆离:“你先别害怕,现在还没确诊呢,再说霍乱也是可以治愈的,你这个发现的早,肯定能治好,只是怕会传染,扩散开可就不好了。”

看病人担忧紧张的神色,陆离故意安慰。

病人标本被分为两份,一份送往w省疾控中心做检测,另一份现场直接检测。

地震灾区实验条件简陋,只能做一些基本的检查,最基本的显微镜还是有的。

镜下观察病人粪便,可以看到一群群弧形的,像鱼群一样的细菌在游动。

像鱼群一样的弧形细菌,这是典型的霍乱弧菌特征。

初步判断是霍乱。

病人的治疗开始按照治疗霍乱的方案进行,补水补液抗感染。

为了防止传染给其他人,病人所在的医疗帐篷被隔离。

医生开始治疗病人,疾控小组开始对病人进行流调。

流调的内容包括这位首发病人感染途径是什么?传染源在哪里?另一方面看周围人群中有没有新的霍乱病例。

南之乔将青山镇的疾控小队分成两组,一组由南之乔带队对临时居住点的灾民进行全面检测,看是否有呕吐拉肚子等霍乱的症状;另一组由谷雅南带队负责调查首发病例的感染途径和传染源。

工作分配完之后,两个小组分头行动。

南之乔小组的任务量大,但是工作内容相对简单,所以分配过来的成员人数较多,基本都是当地调集过来的疾控人员。

谷雅南这一组人数少,只有她、陆离和当地两名职务比较高的疾控人员,这样在做流调时方便调集当地各方力量。

南之乔这样安排,也是知道谷雅南在流调方面非常专业,之前处理过几次大的疫情,完成的非常好。

第198章 水上浮尸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8章水上浮尸被隔离的医疗帐篷内。

首发病人因为治疗方案改变,病情已经暂时稳住。

要弄清楚首发病人的感染途径,最重要的就是跟病人了解这几天他的生活经历。

病人手臂上挂着补充体液的吊针,躺在病床上精神还可,谷雅南继南之乔第一次询问之后开始第二次询问。

“这几天你除了吃统一发放的食物和水,你还接触过哪些东西?包括未入口的。”

病人想了想,摇头,“之前地震的时候,我的脚受了点轻伤,自从来到临时帐篷区就一直待在里面,没去过别的地方,每天就是吃发下来的食物和水,上厕所就在帐篷外面的公共厕所,洗脸刷牙洗脚的时候会去玉带河边。”

“你用河水刷牙?”谷雅南惊问。

“是啊,我看河水挺干净的,好多人都用河里的水刷牙洗脸。”

站在病床旁的陆离心里嘀咕:河水哪里干净了?肉眼看起来有些浑浊,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有害的微生物,况且河边就有被抛弃的死鸡死鸭,上午还从河里打捞了两只出来,这样的河水也能用来刷牙?不染病才怪。

谷雅南不再问病人,而是回头吩咐陆离,“现在去河边对河水进行采样。”

——

青山镇临时帐篷区旁的小河边。

谷雅南和陆离按照首发病人交代的地点,在河边几个地方分别采集了水样。

从河水中检测霍乱弧菌,需要培养一段时间再进行检测,因为地震灾区实验条件有限,没有培养细菌的设备,所以水样随着运送救灾物资的直升飞机,带回w省疾控中心。

望着带着标本的直升飞机离开青山镇上空,谷雅南心里一阵不安。

如果玉带河水真有问题,存在大量霍乱弧菌,那么接触过河水的人都可能被感染。

正担心着,刚去医疗帐篷查看情况的陆离匆匆跑回来,“雅南姐,不好了,医疗帐篷里又接收了几名有霍乱症状的病人。”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谷雅南匆匆返回医疗帐篷,发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医生护士们正跟几名战士在医疗帐篷外搭建新的帐篷,准备接受更多患者。

南之乔指挥疾控应急小组在人群中帮忙,见到谷雅南之后两人开始交流各自带领小组的调查情况。

南之乔一向沉着的面色带着一丝沉重,“临时居住点内又查出大量霍乱症状的病人,我初步问过他们一些情况,他们跟首发病人的状况类似,最近都只吃集体分发的食物和水,我建议对他们最近吃过集体分发的这些食物和水进行检测。”

谷雅南点头回应,“食物和水肯定要检测,但我怀疑这次霍乱疫情可能跟临时居住点外的玉带河水有关。”

谷雅南紧接着将她询问首发病人时他交代的情况说了一遍。

“接触过玉带河水,这种传播途径也很有可能,霍乱弧菌可以在各种天然水体中长期存在,但要引起大规模的霍乱爆发,总要有一个诱因,地震是大的诱因,诱发的细节是什么?这个要调查清楚,否则疫情不好控制。”南之乔分析道。

“明白。”谷雅南做了一个ok的手势,“玉带河水中霍乱弧菌的事情我会继续调查。”

“好,我这一组负责食物和集体供应水的检测。”

“关于禁止接触玉带河水的警示牌,我们这组负责。”

当天下午简易的警示牌被立在玉带河岸边各处。

傍晚时分,来岸边准备刷牙,洗脚,洗衣物的人增多。

虽然岸边立了警示牌,但谷雅南还是集中了几个人,在现场做阻拦和宣传。

一位60来岁的老大爷手里拎着一个塑料盆,盆里装着毛巾,带着五六岁的小孙子来河边,正准备洗脚,被谷雅南拦住。

谷雅南指了指立在一旁的警示牌,“现在玉带河水可能传播霍乱疫情,不能接近。”

老大爷盯着警示牌看了两秒,疑问:“霍乱就是拉肚子吧,我家老婆子就拉肚子,被送到了隔壁的医疗帐篷,是因为用这河里的水刷牙?不是说是我们吃的东西有问题么?居住点里的人都是这么传的。”

“不要听信谣言,要听我们疾控的通知,不要接触玉带河水,集体分发下去的食物可以吃。”

老大爷恋恋不舍的望向玉带河水面,这可是他用了快一辈子的河水,咋就出问题了呢?

突然,老大爷眼中露出惊恐,指向上游河面,大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是不是上游飘下来的死尸?”

岸边的人顺着老大爷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河面上果然漂着一坨黄白色的东西,好像真是一具尸体。

谷雅南让人把漂浮物捞上来,等拖上岸发现果然是一具尸体,但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头泡的发白的死猪。

看猪的样子,不是野猪,是典型的饲养猪。

陆离看着猪尸体,抱怨,“家养猪怎么会死在河里?一定是谁把死猪抛进河里,这也太缺德了,不知道死猪随意抛弃会传播疾病吗?是谁往河里抛死猪?”

陆离的抱怨声被老大爷听见,老大爷推测说:“玉带河上游的山里有一家新建的养猪场,会不会是他们因为地震死了猪,之后把猪抛进河里的,如果真是,他们就太缺德了,平时赚镇上的钱,如今地震了就把死猪直接抛进河里,你们得去管管。”

谷雅南觉得这次霍乱大爆发很可能跟上游的养猪场有关系。

谷雅南安排人继续在河边守着,她则带着陆离和当地两个疾控工作人员,在老大爷的指路下,去往上游猪场。

——

青山镇外,玉带河上游山区,养猪场。

谷雅南一行人翻过山路,远远就看见位于半山坡上的养猪场已经一片废墟。

废墟中有人影晃动。

引路的老大爷一眼就分辨出废墟中的人影是养猪场的老板——李建才。

“李老板,你在干啥子?我带疾控的人来给你的猪场做检查。”老大爷远远地就朝人影喊。

李建才在废墟中愣了两秒,见到谷雅南一行人身穿白色防护服,才反应过来,忙走出废墟,迎上前,“疾控的来干啥?不应该是部队的小战士来帮我把猪场重新盖起来么?”

第199章 裂缝通道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199章裂缝通道老大爷白了一眼猪场老板,“李老板,你还真会想,现在小战士们都在镇上忙着救人呢,哪有时间管你的猪场,这个时候人比畜生重要吧。”

猪场老板李建才不服气,“人还不是吃畜生长大的,我的猪咋不重要了?你带这些疾控的人来到底是干啥?我还忙着整理猪圈呢,没工夫接待你们。”

被猪场老板怼,老大爷也不高兴,质问道:“疾控专家们是来查你们猪场的,玉带河里有死猪,是不是你的猪场扔的?你知不知道镇上爆发传染病,就是因为河里的死猪!”

老大爷话语里带着愤怒,猪场老板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反驳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扔的猪?再说,玉带河里平时就有死鱼、死鸡、死鸭,你凭什么说是我猪场的问题?以前镇上的人都好好的,地震之后才出现的传染病,这是地震造成的,跟我猪场没关系。”

老大爷一时反驳不出,憋了很久才冒出一句,“河里有死猪,整个青山镇玉带河附近就你们一家养猪场,不是你们扔的还会有谁?”

“你血口喷人!”

地震和紧接而来的霍乱疫情让所有人心情敏感又暴躁。

谷雅南及时制止两人的争吵,“我们疾控只是来做流调采样和环境消毒,在检测结果未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推测,请你们配合。”

猪场老板和老大爷停止争吵。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陆离和另外两名当地疾控人员背着消毒液准备对环境进行消毒。

谷雅南问猪场老板,“因为地震,你们猪场有什么损失?”

猪场老板一脸心疼加沮丧,“你看我的猪棚,全都倒了,砸死不少猪,还有些猪趁乱跑了。”

猪场老板娘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因为猪圈的围栏被地震弄坏,很多猪趁乱跑进附近林子里,我们找了一天,才找回来几头,刚清点过,少了八头,这八头要么是跑进林子深处,要么是掉河里淹死了。”

“死猪是怎么处理的?”谷雅南问。

“正在挖坑,准备埋了。”猪场老板指向废墟不远处,“已经埋了一部分,还有几头今天刚死的,正在重新挖坑。”

猪场的两名工人正在挖坑,谷雅南拎着采样箱走过去。

埋死猪的坑已经挖的差不多,工人们正准备把死猪扔进坑里。

“等等!”谷雅南突然出声制止工人。

工人们停住,看看谷雅南,又看向猪场老板,有些不知所措。

谷雅南上前检查死猪,发现这些死猪身上都没有外伤,嘴角有米黄色的粘液,不像是被砸死的,更像是病死的。

“这些猪不是被砸死的。”谷雅南确定地说。

其中一个工人眼神闪烁,瞅了一眼谷雅南身旁的猪场老板,欲言又止的样子。

谷雅南知道工人是怕说出实情被老板训斥。

谷雅南直接问老板,“猪场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病死猪情况的?”

猪场老板嗫嚅道:“啥病死猪?这些猪是因为地震死的。”

“这些猪明显是病死的。”谷雅南指着死猪嘴角米黄色分泌物,略带恐吓地说:“能导致这种症状的很多是人兽共患病,你们接触了这么多死猪,难道就不担心自身安全么?”

猪场老板面色紧张,正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的时候,一旁的工人先开口,“今天这些死猪是病死的,而且,地震之前有的猪就开始生病,地震被砸死的猪只是很少一部分。大夫,听说镇上有传染病,还挺厉害,真是死猪传染的么?我们天天跟猪在一起,会不会有事?”

猪场老板抢着说:“就算这些猪是病死的,也只是普通的猪瘟,猪瘟又不传染人,我一直在猪场里,我还不是好好的,所以,镇上的传染病跟我的猪场没关系。”

“我这两天一直拉肚子。”其中一个工人跟谷雅南说。

当场被自家工人打脸,猪场老板脸色很难看。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对死猪、猪圈和周围环境进行采样。

猪场老板一直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紧张,开始说实话,“疾控来的同志啊,其实地震前一段时间我家猪场里的猪就生过一次病,当时请兽医来看,开药吃后就好了,过了两个月,也就是地震前一天,猪场里的猪又开始拉稀,正准备把上次剩的药喂下去就发生了地震。

地震的时候砸死不少猪,这两天病死的猪比砸死的猪还多。

这猪瘟不会真传染人吧?”

谷雅南采集完样品,收好采样箱,一脸严肃回答:“这要看检测结果才能确定疫情的具体病原体,在这之前,与病死猪接触要做好防护,为了确认你们是否被感染,我要采集猪场所有成员的血样和粪便。”

这次,猪场老板非常配合,立刻伸出胳膊撩起袖子,“可以,想采多少就采多少。”

猪场里除了老板夫妇,还有两个工人,所有人的血样很快采集完毕。

就在谷雅南收起最后一管血时,陆离在不远处大喊,“雅南姐,你快过来看,猪场这边有问题。”

谷雅南走过去,发现陆离正站在一个大坑旁,坑里堆着猪粪,大坑一侧有一条长长的裂纹,猪粪水随着裂纹蔓延到不远处的河水里。

这里就是流经青山镇的玉带河上游。

谷雅南眉头微皱,玉带河里不仅有死猪,还有大量猪粪。

谷雅南打电话找来更多人,处理半山猪场的疫情,同时,从这里采集的样品随着救灾直升机送往w省疾控中心。

当天夜里,pcr结果出来。

在首发病例、临时居住点有腹泻症状的人群、半山猪场的死猪唾液、猪粪水、玉带河水中检测到霍乱弧菌。

猪场一名工人确认感染霍乱弧菌,并出现霍乱症状,其余三人体内检测出霍乱弧菌,未出现霍乱症状,为霍乱弧菌的隐性感染者。

这起疫情正式确定为霍乱。

传染源和传播途径也查清楚,玉带河上游的猪场出现霍乱,因为地震,含有霍乱弧菌的猪粪水和死猪污染玉带河水,下游受灾青山镇居民用河水洗漱后感染霍乱,造成霍乱疫情在人群众爆发。

确定了传染源和传播途径,一系列控制措施开始实行:食品卫生、饮用水卫生、环境卫生、媒介生物控制……

很快,霍乱疫情被控制住,没有再出现新发病例,整个疫情过程中没有出现死亡病例。

疫情被控制的同时,进一步的实验室结果出来。

从此次霍乱疫情分离出来的霍乱菌株亚型被确定,为非o1/非o139群血清型,一种可以引起散发和局部爆发的病原体。

第200章 朋友圈(21)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00章朋友圈霍乱:最近雨水多,本大神来人间转一转。

10分钟前。

鼠疫,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布鲁氏菌病,腮腺炎,副伤寒,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猪链球菌,军团菌,钩体病,莱姆病,白喉,梅毒,结核病,流感嗜血杆菌

流感:哇!大神出没!

艾滋病:只知道鼠疫前辈是大神,什么时候又多了霍乱这么一尊神?

流感回复艾滋病:小艾,你又孤陋寡闻了吧,鼠疫和霍乱都是人类封的甲类传染病,鼠疫是1号病,霍乱是2号病,而且这两位大神是仅有的两个甲类传染病。

艾滋病回复流感:听起来nb轰轰啊,求霍乱大神自传!

麻疹:霍乱大神!自传贴上来!

伤寒:大神!自传!

乙肝:大神!自传!

登革热:大神!自传!

炭疽:大神!自传!

军团菌:大神!自传!

鼠疫:霍乱兄,自传!

霍乱:本神自传如下。

我叫霍乱,这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

我的本尊是一种细菌。

人类叫这种细菌为“霍乱弧菌”。

我本尊长得像弯曲的小豆芽,身后还有一根长长的鞭毛,比人类的红细胞小一点。

人类红细胞直径约7微米,而我有2微米长,鼠疫大神只有1微米长,所以我比鼠疫大神大一点,比人类红细胞小一点。

当然,作为细菌中的大神,我个头比病毒大多了。

我平时生活在水里,能与水中的浮游生物共生,也能形成生物膜,长期在水中保持本神的毒力。

离开水里,我能感染多种动物,其中就包括人类。

其实,我是一个庞大的族群,按照人类的分类法,我有200多个血清群,能感染人类的主要有三种血清群,其中o1和o139能引起人间大流行。

我随着水和食物进入人类的胃里,透过胃酸屏障到达小肠,黏附于小肠黏膜表面,在肠腔的碱性环境中迅速繁殖,产生霍乱毒素。

我的毒素刺激小肠黏膜,引起肠液大量分泌,人类就会腹泻、脱水、代谢性酸中毒、循环衰竭,直至死亡。

被我感染的人就是一个巨大传染源,他呕吐物粪便污染周围,更多人会被感染。

我是地球各种水体中的自然菌群,当条件合适,我能大量繁殖,借助水和食物进入人群,在人间大肆流行。

其中大规模的流行就有7次,小规模的人间流行更是不计其数。

按照人类的记载,我第一次大显神威开始于1817年。

我从印度开始流行,传到阿拉伯地区,然后是非洲和地中海沿岸。

从那开始百余年时间里,我成为让人类心惊胆战的“19世纪世界病”。

经过几次休息后,我在1961年又开始肆虐人间。

这次流行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次我从亚洲沿海开始,我族群中的o1和o139打头阵,横扫世界各地。

一旦被我感染,人类就会急性腹泻,若不加治疗,数小时内会丧命。

我每年能感染很多人,出现症状的就有130万至400万,死亡的有2万到14万病例。

面对我的折磨,人类没有坐以待毙。

人类不愧是进化到地球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很聪明。

人类发明了对付我的疫苗和药物。

各种减毒活疫苗、灭活全菌苗、亚单位全菌苗、荚膜脂多糖疫苗……

喹诺酮类抗菌药、多西环素、头孢菌素、微生态调节剂……

所有这些都是人类发明对付我的,我恨你们。

你们让我在人间一露头就被压制。

普通的人类知道只要将水煮沸就能将我杀死,再加上饭前便后洗手,灭蚊灭蝇,我传播的途径几乎被切断。

不过,本神不可能不斩尽杀绝。

我能在海洋、海湾、河口环境中持续存在。

因为只要有水的地方,本神就能生存。

流感回复霍乱:大神一出,腹泻不止!

霍乱回复流感:好说好说,这只是人类被我感染后的一个症状。

艾滋病回复霍乱:霍乱大神的自传很眼熟啊,哦,想起来了,跟之前鼠疫大神的自传很像。

霍乱回复艾滋病:这么兄弟中,我只服气鼠疫大哥,所以我的自传当然是借鉴鼠疫大哥的。

第201章 每次一片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01章每次一片连海市北城区,某商业中心。

傍晚时分,工作了一天的人们陆续下班,三三两两聚集成群,有的赶着回家,有的忙着聚餐。

其中有十几个男男女女站在某公司门口,商量着晚上聚餐的地方。

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神色,除了一个40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带着眼镜,瘦高的个子,脸上表情很不情愿,似乎不想参加这次聚餐。

很快,十几个人商量好聚餐的地方,正准备往旁边的饭店走,中年男人突然说话,“你们去吧,我今天有点拉肚子,想先回家。”

人群中一位中年女人,是十几个人的小组长,这次晚上聚餐的地点就是由她拍板定下的,如今小组成员有一个人不想去,她自然有些不高兴,“王鹏,你什么时候拉肚子了?我看你今天坐在办公室一整天也没去几趟厕所嘛,再说今天晚上是我们的庆功宴,组里少你一个人可就不全了。”

中年男人王鹏被领导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自己找的这个理由一下就被拆穿。

人群中有人替王鹏辩解“李姐,王鹏有洁癖,觉得外面的饭不干净,不想在外面吃饭吧。”

小组长李姐上下打量王鹏,发现他浑身上下异常整洁,头发纹丝不乱,手提包的最外层口袋里还有一瓶酒精消毒液,是用来消毒手和办公桌桌面用的,果然是有洁癖的倾向,“我看你平时中午也经常点外卖嘛,吃的不是也挺好。”

对于自己的洁癖,王鹏不想解释,表现的有些木讷。

人群中又有人替王鹏辩解,“李姐,王鹏每次吃完外卖都会吃药。”

“吃药?吃啥药?”

“抗生素啊,杀死细菌用的。”

所有人都看向王鹏,李姐更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王鹏,你不会吧?那药吃多了可不好啊,他们说的真的假的?”

不等王鹏回答,就有人起哄,“真的,我看王鹏办公桌下的抽屉里很多抗生素盒子,各种各样的,简直堪比药店的货架。”

王鹏终于说了一句,“外界细菌这么多,我们当然要保护自己,我没做错。”

“没说你做错,只是抗生素吃多了对人不好,这是新闻上说的,再说你看我们没吃抗生素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所以你要把你这个洁癖症改过来,怎么改呢?就是多跟我们去聚聚餐,走,今天晚上你一定不能缺席。”

王鹏最后还是被小组其他人拉去了饭店。

当晚9:45,聚餐结束后,王鹏回到自己的家。

王鹏的家位于连海市北城区某居民区一栋6层居民楼内。

除了王鹏,家里还有他的妻子,10岁的儿子,以及刚从乡下搬过来不久的老母亲。

回到家夜已深,儿子在自己的小卧室内睡着,妻子还在等他。

因为喝了点酒,王鹏浑身散发着酒精气味。

一进门,妻子就迎了上来,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妻子问:“你喝酒了?你这两天不是有点拉肚子吗?怎么还喝酒呢?刺激性太大。”

王鹏微微有些醉意,略带抱怨的说,“今天公司小组聚餐,我本来不想去,可是被他们硬拖了去,酒也是,实在不好拒绝,就喝了一点。”

王鹏看向儿子卧室方向,问妻子,“飞飞发烧好一点了吗?”

儿子王飞从昨晚开始就有点低烧,今天早晨起来更是严重,于是给他跟学校请了假,今天在家休息。

晚上一回来,王鹏就关心的询问儿子的情况。

妻子摇头,面色担忧,“还没好,一直低烧,我给他吃了药,等明天看看,如果还烧的话就去医院,还有一件事,妈也开始发烧了。”

“妈也发烧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下午,不过我已经给她吃了药,现在应该在屋里睡下了。”

“什么药?”

“就是你给的抗生素和能退烧的中成药,跟飞飞吃的一样,你说会不会是流感?”

妻子觉得家人接二连三发烧病倒,很可能是因为最近的流感。

王鹏也觉得可能,“是有可能,你前几天不是还听隔壁邻居说他家孩子得了流感么,而且他班上很多学生因为得了流感回家休息的,他家孩子跟飞飞一个学校,被传染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流感,是不是要吃专门的治流感的感冒药?”

王鹏拉开客厅橱柜的抽屉,里面有琳琅满目的药盒子,他从中拿出一个递给妻子,“这是治感冒的,等飞飞醒了之后给他吃上。”

妻子接过药盒一看,氨酚黄那敏颗粒,一种治小儿感冒的西药,飞飞从小就吃,还挺有用的。

再抬头,发现王鹏从药柜子里又拿出一盒药,打开盒子,从中拿了两粒塞嘴里,直接吞了下去。

“你又吃什么药啊?”

“抗生素啊,今天在外面吃了饭,回来给肚子杀杀菌。”

“你之前不是只吃一颗吗?”

“这两天拉肚子,加大量。”

妻子面色很担心,“我看新闻上说抗生素不能乱吃,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能吃。”

“我现在就病了。”

妻子还想再劝,另一个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位老太太走了出来,“我儿子可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万一生病了,你们娘俩可没了依靠,所以我儿子身体很重要,生病了就要吃药。”

老太太从厨房拿了一杯水递个儿子,关切地嘱咐儿子,“儿子,吃药要喝水。”

“妈,你也病了?”王鹏接过水,顺便问了一句。

“没啥事儿,就是头有点热,吃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喝了酒赶快回去洗洗睡吧。”

老太太又嘱咐了几句,才回自己屋睡下。

夜里,凌晨2点。

王鹏开始上吐下泻,跑了无数遍厕所。

妻子在一旁照顾着,疑问:“你是不是晚上聚餐的时候吃坏东西了?本来就有点拉肚子,你看现在整个人都拉变形了,还是去医院吧。”

王鹏蹲在厕所里没有回应,只听到稀里哗啦粪便像水一样冲进马桶的声音。

声音过后,王鹏要站起身,可是还没等完全站起,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咚”一声倒在地上。

妻子慌了,上前推他,他竟没一点反应。

手机拨了120,很快,急救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

第202章 及时归来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02章及时归来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医生办公室内,谷嘉树正在接电话。

急诊科:“谷医生,我们急诊科今天凌晨接诊了一个腹泻病人,有发烧感染症状,需要转到你们感染科。”

“腹泻病人?不是应该转去胃肠科吗?”

“胃肠科的主任刚来看过,说病人可能是霍乱,需要住你们感染科的隔离病房。”

“霍乱?!”

谷嘉树想到之前跟小妹谷雅南通电话时说起南方地震灾区有霍乱流行,难道连海市也出现了霍乱病例?

如今交通发达,不论是人员还是物资流通的都非常快,从地震霍乱疫区跑出来个病人,或是被霍乱弧菌污染的物资流入连海市,霍乱病例出现在连海市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谷嘉树立刻答应,“好,我现在通知隔离病房那边,准备把病人转过去。”

如果真是霍乱病人,那就是甲类传染病,需要立即报告所在地的疾控中心。

连海市管理甲类传染病的,就是疾控中心的应急办公室,也就是小妹谷雅南所在的部门。

前段日子南方发生大地震,小妹谷雅南去抗震救援,昨天通过电话时说今天会回来。

谷嘉树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挂钟的时间,这个时间点小妹应该已经下了飞机。

拿起手机,拨打小妹谷雅南的电话。

——

连海市,机场。

第一批去南方地震灾区救援的人陆续回到原来的地方,谷雅南和陆离也返回连海市。

机场大厅,连海市疾控中心几个领导,还有应急办公室的其他成员,早早等候在那里。

谷雅南和陆离一出现,所有人都围了上去,鲜花奉上,横幅在身后拉起,还有人拍照。

谷雅南看了一眼身后的横幅,上面写着“抗震救援消灭霍乱控制疫情英雄归来”。

谷雅南和陆离被眼前的阵仗惊住。

陆离小声嘀咕,“这阵仗太大了吧,完全没想到啊。”

王笑笑:“全国人民都知道地震灾区发生了霍乱疫情,而疫情被及时控制,是所在地疾控应急小队的功劳,你们两个是大功臣,当然要被表扬。再说,这个花和横幅还是杨主任要求的,说要拍个美美的照片给你们放到网上做宣传,以扩大我们疾控的影响力。”

原来如此,陆离很配合的面向镜头,露出微笑。

照片拍过,所有人正准备走出机场去外面坐车返回疾控中心,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南翰飞出现在众人面前。

“雅南,辛苦了,欢迎回来。”

南翰飞一边说着,一边给了谷雅南一个大大的拥抱。

谷雅南愣在原地。

这算什么见面方式?难道是因为南翰飞在国外呆久了,所以喜欢见面抱人?

一定是这样。

年纪大的杨主任看到两人的状况,心领神会,对其他人说:“我们先回疾控中心了,让南警官送小谷回去,毕竟刚从地震灾区回来,需要好好休息两天,我给小谷和小陆放两天假,你们都回去吧。”

南翰飞样子似乎很开心,“多谢杨主任,我保证把小谷送回家。”

“好好好,把小谷交给南警官,我非常放心。”

南翰飞和杨主任正说着话,谷雅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谷嘉树。

“小妹,我们医院接诊了一名疑似霍乱病例。”

谷嘉树只一句话,谷雅南的心就提了起来。

又有霍乱疫情?

这南方灾区的霍乱疫情刚处理完,连海市又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看看。”

挂断电话,谷雅南面色严肃,“嗯,第一人民医院有疑似霍乱病例,我要去看一下。”

杨主任一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疫情应急处理是你们应急办公室的责任,你带人去处理吧。”

这时高飞和周老异口同声,“我去!”

谷雅南拒绝,“不用,高飞和周老先回应急办公室等待通知,我刚处理过一次霍乱疫情,有经验,我先去医院看看,到时候还要对病人接触过的环境,比如说病人家里或公司进行流调,在医院问清情况之后我会通知你们具体的地址。”

陆离:“我跟你去医院。”

“不用,你和笑笑也回去等通知,顺便通知实验室的人准备检测霍乱的试剂。”

陆离也刚从灾区回来,也参加过灾区霍乱疫情的调查和处置,如今跟谷雅南一样,也是去医院的合适人选,但谷雅南让他回去,明显是考虑让他休息。

陆离心领谷雅南的好意,“好,我去实验室那边看储备的霍乱试剂全不全,不全的话还要从厂家应急调一批过来。”

谷雅南又看向南翰飞,“你忙自己的吧,不用送我了。”

“我送你。”

“可是我不回家,我要去医院处理疫情。”

“那我送你去医院,刚好路上要跟你说一些事情。”

从机场去医院的路上,南翰飞开着车,谷雅南坐在副驾驶位置。

不等南翰飞开口,谷雅南先问:“南之乔是你堂哥?”

南翰飞对于谷雅南这个问题一点不惊讶,“是,你们在灾区应该已经见过,我堂哥昨天还给我打过电话,对你都是赞美之词,说灾区的霍乱疫情多亏了你才控制住,我堂哥可是行业大牛,能被他称赞,看来你的专业水平是非常高。”

南翰飞似乎在故意转移话题。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堂哥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可实际情况我是假扮你女朋友,我又没办法解释,我和你堂哥都是疾控系统的,虽然他在国家疾控,我在市疾控,但以后也有打照面的机会,这以后要是见面了,我可怎么解释?谎言就是谎言,不能成真。”

“这个是意外,我也没想到我爸妈会把你的照片发给我堂哥,以后万一你们见面,你默认就好,不用解释,有机会我自己跟他解释。”

“可是……”

谷雅南总觉得不妥。

“别可是了,这个现在也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医院的霍乱疫情,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它。”

南翰飞成功的把话题又转移到医院的这次可疑霍乱疫情上。

第203章 异常整洁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隔离病房。

疑似霍乱病人王鹏躺在隔离病房的病床上。

王鹏的妻子在隔离病房外的走廊上跟医生谷嘉树询问丈夫的情况。

王鹏妻子面色焦急,“医生,我丈夫真的是霍乱?”

“现在只是疑似,确诊要等实验室结果。”

王鹏妻子焦急的面色中又多了一丝恐慌,“医生啊,我家儿子和老婆婆也发烧了,会不会也是霍乱?”

“他们有腹泻症状吗?”

“昨天没有腹泻,只是发烧,感觉像感冒。”

“没有见到病人,现在也不好确定,你最好让你儿子和婆婆也来医院做检查,而且疾控中心的人马上就要到,你一会将刚才的情况情况反映给他们,疾控的人有经验,会去做流调。”

说话间,谷雅南已经拎着采样箱到达感染科。

“哥,病人情况怎么样了?”谷雅南直截了当地问。

“补水补液,用了抗生素,但病情还没有控制下来,医院检验科正在做霍乱弧菌的检测,过一会儿才能出结果。”

“病人的病历档案有吗?”

“有,就在我手边,知道你要来提前备好了。”

谷嘉树将手里的病例档案递给谷雅南。

谷雅南开始翻看,谷嘉树在一旁解释说:“这个王鹏住在我们连海市北城区,是一个白领,平时在北城区商业中心一家公司上班,家住在北城区一栋老式的居民楼内,平时人际交往非常简单,就同事和家人,最近有腹泻症状,昨晚还跟同事去一家饭店聚餐,回家之后于半夜症状加重,多次腹泻后晕倒,被他妻子送来医院,急诊科初步诊断为脱水性休克,补水补液后病人苏醒,但血象中白细胞数非常高,有感染,用过抗生素但感染未控制住。”

谷雅南心想,单从病历上看这个王鹏的确有可感染霍乱的可能,但要确诊,还要看一下病人症状和实验室检测结果才能确定。

“我要先看一下病人。”谷雅南要求。

“好,跟我来。”

王鹏妻子拦住两人,要求说:“我也想进去看看我丈夫。”

谷嘉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可以,但要跟我们一起穿好防护服。”

感染科隔离病房内,王鹏妻子、谷雅南和谷嘉树穿着隔离服站在王鹏的病床旁。

王鹏眼窝深陷,明显的脱水症状,手臂上正挂着抗生素吊针,人虽然很憔悴,但意识很清晰。

王鹏没有理会医生,而是直接问妻子,“飞飞怎么样了?医生说我可能是霍乱,这个病传染性很厉害,飞飞和我妈可别是被我传染了,你快带他们来医院检查。”

妻子安慰丈夫,“医生已经跟我说了的,等处理好你这边,我立马带他们来医院。”

王鹏不满意妻子的回答,催促说:“我这边有啥好处理的,这里有医生在,你又帮不上忙,你赶快回去,把飞飞和我妈带来医院。”

王鹏妻子面对丈夫的要求有些唯唯诺诺,准备退出隔离病房回家。

谷雅南从两人的对话中已经听出大概,叫住王鹏妻子,“等一下,我让我的同事送你回去,顺便在你家周围采集标本。”

谷雅南立刻给应急办公室打电话,让周捷和高飞开着现场流调车先来人民医院接王鹏妻子,再跟她一起去王鹏的家。

王鹏的妻子走后,谷雅南开始询问王鹏一些情况。

“你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腹泻症状的?”

王鹏想了想,回答:“最近一个月吧,时好时坏,我也没当回事,直到昨天晚上症状才突然加重。”

谷雅南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之前单从谷嘉树的描述和病人的症状看,很有可能是霍乱,但病人现在很明确地说他的腹泻症状已经有一个多月,这跟霍乱可不太符合,但也不排除之前是霍乱隐性感染的可能,或许王鹏周围有霍乱传染源,他经常接触到霍乱弧菌,才会有一直不太严重的拉肚子的症状,昨天又接触了大量传染源,才会出现非常典型的霍乱症状。

谷雅南根据自己刚才的推断,追问:“你工作公司的名称和地点?昨晚你跟同事在哪里吃的饭?还有参加聚餐的同事都有哪些?我需要详细的地点和人名。”

王鹏一一详细说了。

谷雅南询问完王鹏她想要知道的消息之后,又对王鹏采了样,离开隔离病房。

带着样品回疾控实验室的路上,谷雅南开始电话分配任务。

之前周捷和高飞被派往王鹏家里进行流调,现在又把陆离和王笑笑分别派去王鹏的公司和昨晚聚餐的饭店。

陆离在王鹏的公司找到昨晚参加聚会的同事,发现参加昨晚聚餐的除了王鹏,其他人都没有腹泻症状,但陆离还是例行对每个人都进行了采血,采集粪便标本。

王笑笑找到王鹏跟他的同事昨晚聚餐的饭店,对饭店进行食品采样,又对饭店工作人员服务,包括服务员和厨师,都进行了采血采便。

谷雅南带着病人王鹏的标本回到疾控实验室,用最快速的pcr方法检测霍乱弧菌的毒力基因。

两个小时后,所有标本的结果出来。

霍乱弧菌毒力基因阴性。

显微镜下观察,病人王鹏的粪便标本也未检测,也未发现鱼群样的霍乱弧菌存在。

与此同时,医院检验科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也未检测到霍乱相关病原。

未检测到霍乱病原,王鹏排除感染霍乱。

不是感染了霍乱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王鹏现在的症状?

王鹏的家。

周捷和高飞随着王鹏妻子一起到达。

屋里王鹏的儿子和母亲都高烧不退,而且王鹏的母亲从早晨开始也出现严重腹泻症状。

在周捷和高飞开始对王鹏家进行环境采样之前,先打了120准备将王鹏的母亲和儿子送往人民医院。

之后,两人才开始采样。

王鹏的家布置的非常整洁,家里打理的井井,客厅简直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厨房也是,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用塑料薄膜封口,按品类摆放整齐,灶台上看不出一点油腻。

周捷打开冰箱准备对食物采样,同时跟王鹏妻子感慨,“你们家真干净,如果我家那位有你一半爱干净就好喽。”

王鹏妻子脸色略有些尴尬,“其实是因为我丈夫有洁癖,不得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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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无药可救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04章无药可救正在客厅对环境进行采样的高飞,拉开其中一个橱柜抽屉,突然惊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朝厨房里的周捷大喊,“周老,你来看看!这都是什么?”

周捷闻声从厨房里出来,走到高飞跟前,王鹏妻子也紧跟着过来。

高飞指着刚拉开的抽屉,只见橱柜抽屉里是琳琅满目的药品,摆放的整整齐齐。

药品种类非常多,但基本都是抗生素类,简直比有些药店的品种还齐全。

高飞惊叹:“你们家之前是开药店的?这么多药!”

王鹏妻子解释说:“不是,这些都是我丈夫从药店买的,陆陆续续攒了这么多,这盒子是空的。”

周捷眉头微皱,问:“这些药都是你们自家吃的?”

“是,基本上都是我丈夫吃的。”

“你丈夫有啥病?为什么吃这么多抗生素?而且种类这么多,应该不会是医生开的吧?”

“我丈夫有洁癖,每次在外面吃饭回来都会吃一片抗生素,有时候觉得自家饭菜做的有些生了,也会吃一片,常年累积下来就累积了这么多盒子。”

听了王鹏妻子的解释,周捷和高飞面面相觑。

见过洁癖的人,但没见这么夸张又无知的洁癖。

周捷拿起手机对橱柜拍了照,同时问一旁的王鹏妻子:“除了你丈夫,你家里其他人有没有经常吃这些抗生素?”

“我丈夫有时会给儿子和她妈吃,我很少吃。”

周捷觉得无语,但最后还是嘱咐王鹏的妻子:“抗生素用药一定要遵医嘱,不能随便吃,否则会吃出人命的。”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正当谷雅南皱着眉头,想着下一步应该检测哪种病原体时,医院又送来王鹏儿子王飞和王鹏母亲的标本。

王鹏的母亲和儿子因为有发烧症状被怀疑是被王鹏传染,所以也被谷嘉树所收治入院。

陆离和王笑笑也带回来,王鹏同事和昨晚聚餐所在饭店的标本。

标本送进实验室,此同时,周捷和高飞从王鹏家回来,将王鹏家冰箱里的食物标本和环境样本送去实验室后,两人回到应急办公室,说起在王鹏家的经历。

高飞摇着头感叹:“没见过王鹏这种程度的洁癖,天天吃抗生素,体内的菌群早被他搞乱了,现在才生病也是个奇迹。”

周捷附和说:“王鹏儿子和母亲的病,可能也跟吃抗生素有关。”

“什么抗生素?”谷雅南被周捷和高飞两人的谈话吸引,追问。

高飞抢着回答,将在王鹏家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补充,“雅南姐,你是没看见,当时我一拉开抽屉,看见那一橱柜的抗生素药,真是把我给惊住了,那数量和种类一些小药店都比不上,这王鹏需要吃多长时间才能积攒那么多药盒子?”

王笑笑也觉得不可思议,“国家早已有明文规定,禁止滥用抗生素,而且去药店购买抗生素必须凭医生处方,王鹏是怎么弄到那么多药的?”

周老语气带着痛心,“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药店为了盈利,即便没有医生处方也将抗生素卖给顾客,这种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之前新闻上就有报道,因为抗生素滥用产生超级细菌,王鹏这次没有检出霍乱病原,或许真实情况比霍乱更糟糕……”

周捷的话还未说完,谷雅南已经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到实验室,“检测病人标本中是否有艰难梭菌,并进行分离培养,检测毒素。”

谷雅南在电话中跟实验室的同事沟通好,等放下电话,应急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谷雅南身上。

王笑笑惊问:“雅南姐,你是怀疑王鹏是感染了超级细菌——艰难梭状芽孢杆菌?”

“非常有可能,艰难梭菌是超级细菌中非常常见的一种,在抗生素滥用的病例中经常出现。”

陆离疑问:“艰难梭菌一般都是院内感染,王鹏最近没有去过医院,只是吃抗生素。”

周捷:“不产毒素的艰难梭菌遍布自然环境,有时也是人体正常菌群的一部分,假说王鹏体内本来存在不产毒素的艰难梭菌,但是因为他长期服用抗生素,不产毒素艰难梭菌在抗生素的选择压力下发生变异,从不产毒素变成了产毒素,这就能解释中王鹏目前的症状。”

高飞:“在实验室结果出来之前,我们的这些都是推测,抗生素的选择压力下可以形成多种抗超级细菌,比如说多重耐药的葡萄球菌、耐万古霉素肠球菌、耐万古霉素葡萄球菌、耐碳青酶烯类肠杆菌、多重耐药铜绿假单胞菌、泛耐药不动杆菌、产esbl肠杆菌、多重耐药结核杆菌……王鹏体内可能是其中任何一种。”

正当应急小组的成员争论的时候,谷雅南桌上的办公电话又响起,这个时间总是谷雅南最忙的时候。

这次打电话来的是谷嘉树,“小妹,王鹏母亲病情进展太快,已经进了icu,我们用上了各种抗生素,但都控制不了病情发展,你们疾控实验室那边有什么进展?”

谷雅南心中一沉,王鹏母亲的这种情况完全符合超级细菌的症状,各种抗生素无效而且病程进展快速。

“哥,我怀疑是艰难梭菌感染。”

“我也怀疑是,但这个要确诊,至少需要两天时间,从分离出菌株再做药敏实验,确定哪种抗生素管用,至少需要两三天时间,这也来不及啊。”

“关于艰难梭菌院内感染的病例报告有相关文献,可以先按照别人文献中的治疗方案进行治疗,如果没有再想别的办法。”

“也只能先这样了,我给你打电话,本来是希望你们疾控实验室可能已经确定出病原。”

“我会催促实验室那边尽快加班做出来,一有结果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两天后,疾控实验室从王鹏的粪便中分离出一株产毒的艰难梭状芽孢杆菌,紧接着的药敏实验,证明这株产毒梭状芽孢杆菌对市面上所有的抗生素均耐药。

这也说明对于感染这种艰难梭菌的病人已经是无药可救。

在王鹏长期服用抗生素的选择压力下,终于在体内形成一株超级细菌。

第205章 一坨便便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05章一坨便便王鹏的母亲在进入icu后的24小时内,因体内感染无法控制已经死亡。

王鹏和他的儿子王飞情况也不乐观。

王鹏发生伪膜性肠炎,伴随全身中毒症状。

王飞出现水状腹泻,血压低,全身中毒症状严重。

谷雅南将疾控实验室的结果及时反馈给谷嘉树,“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谷嘉树短暂的沉默之后,“产毒性艰难梭菌是超级细菌,现在是无药可救,最近我在想除了抗生素之外的方法。”

“什么办法?”

“用细菌打败细菌。”

“粪菌群移植?”谷雅南恍然大悟。

“不错,粪菌群移植用于治疗艰难梭菌感染,这在世界上已有先例,只是我们医院还没做过,只要王鹏愿意,他将是我们市接收粪菌群移植的第一例患者。”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隔离病房。

医生已经给王鹏和王飞下了几次病危通知。

王鹏正在给妻子交代后事,“都怪我平时乱吃药,害了自己,也害了我妈和飞飞,我死了不要紧,只可惜孩子,我就别治了,你求求医生让医生再给飞飞治疗,不能放弃……”

不等王鹏说完,谷嘉树穿着隔离衣进入隔离病房,说:“你不用死,后事也先别急着交代。”

王鹏妻子惊问:“医生,你是说我丈夫和儿子还有救?”

“有一种方法可以治疗你先生和儿子目前的症状,粪菌群移植,可以达到80%的成功率。”

王鹏和他的妻子都喜出望外,别说80%的治愈率,就算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谷嘉树跟王鹏和他的妻子详细说了粪菌群移植的过程和需要注意事项,解释完,王鹏的妻子问:“医生,你的意思是用别人的屎放进我丈夫和儿子的肠子里,这样他们就能痊愈?”

“是的,你理解的不错,你丈夫因为长期使用抗生素,体内菌群失调,产生一种耐所有抗生素的超级细菌,也就是产毒素的艰难梭菌。

你儿子因为之前流感造成体内免疫系统脆弱,继发了细菌感染,其中一种致命的超级细菌就是你家环境中被你丈夫污染的产毒性艰难梭菌。

你婆婆的情况也是如此,她有10年的糖尿病史,基础免疫功能遭到破坏,很容易被这种产毒性的艰难梭菌感染,她的病程进展快,已经死亡,但你的丈夫和儿子还有救。

我们现在就是将别人体内正常的粪菌群移植到他们体内,这样他们粪菌群正常了,他们的症状自然会消失。”

王鹏妻子:“虽然方法听起来有些恶心,但只要有用我们就治。”

“放心好了,我们是采用灌肠的方式,从下面将粪便注入患者体内,不经过上消化道,所以还算好。”

跟患者沟通好,谷嘉树开始联系合格的粪便捐献者。

粪便捐赠者一般采用患者的近亲,但王鹏的近亲,要么死,要么病,不符合条件。

合格的粪便要经过一系列检查,捐献者要没有传染病,这多项检查下来也需要六七千块钱。

谷嘉树想到前几天刚来捐献过粪便的陆离,他的粪便合格,于是给他打电话。

陆离接到电话,一听是捐屎救人,立刻答应。

接下来的流程很顺利,陆离按照要求捐献了粪便,王鹏和他的儿子接受了粪便移植,几天后痊愈出院。

这个病例在医院甚至整个连海市都引起了轰动。

各网站头条,各大报纸头条都有报道谷嘉树用粪便移植方法救活了两名感染超级细菌的病人。

一时间,谷嘉树名声大噪。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陆离在网上看着谷嘉树用粪菌群移植方法治病救人的报道,感慨:“捐屎救人,终于实现了,虽然报道上没有捐献者我的名字,但我还是觉得我的形象一下高大了很多,王笑笑,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王笑笑:“嗯,我觉得你的形象的确高大了很多,一下救了两个人,你什么时候用你捐献便便的钱请我们聚餐?”

陆离摇头,“这次捐屎救人,我是真的捐,没要钱。”

陆离说的得意又自豪,但王笑笑看着网上的消息面色有些不高兴。

陆离:“没钱请你吃饭,你不高兴了?”

“才不是,我是看网上的报道都是赞扬这次粪菌群移植救人的功德和荣誉,为什么没有人写滥用抗生素导致超级细菌出现的厉害?”

谷雅南:“别人不写我们疾控写,我这边正在写这次抗生素滥用导致艰难梭菌超级细菌出现的总结报告,等一会儿发给陆离。陆离把这次事件再整理一下,做成推文发到网上,用于警示大众。”

“好嘞。”

谷雅南对这次事件的总结报告很简短。

王鹏,长期滥用抗生素,导致体内菌群失调,体内艰难梭菌发生变异,并大量增殖,产生毒素,导致王鹏出现发热腹泻等症状。

王鹏体内的产毒性艰难梭菌污染周围环境。

王鹏母亲因为长期糖尿病导致体内免疫系统脆弱,被家里环境中的产毒性艰难菌感染,住院一天后抗生素治疗无效死亡。

王鹏的儿子王飞因为流感,继发细菌感染,同样被家中环境中的产毒性艰难梭菌感染。

与王鹏接触过的同事和朋友因为免疫力正常,没有被感染。

最终王鹏和他的儿子王飞通过粪菌群移植治疗痊愈。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旁商业街,一家咖啡馆内。

按照谷雅南的要求,谷嘉树拿着这次治疗王鹏的详细资料给谷雅南看。

咖啡馆靠窗的位置,谷雅南翻看着资料,谷嘉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感叹:“小妹你真是好学,自己不是临床医生,还对临床治疗方案这么感兴趣。”

谷雅南头也不抬,只是盯着资料边看边回应,“疾控工作跟医院息息相关,多了解你们的工作,才能做好我们的工作啊。”

谷嘉树放下手中的咖啡,叹气,“从王鹏治疗事件之后,我在我们医院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号‘给病人吃屎的医生’。”

这次谷雅南抬起头,咯咯笑了起来,“这称呼真是有味道,不过你们同事应该没有恶意。”

“我知道他们没恶意,但这称呼也太难听,我还是喜欢听别人叫我‘白衣天使’。”

谷雅南抬手拍拍自家哥哥肩头,安慰说:“白衣天使,给病人吃屎的医生,不论是哪个,能救人就是好医生。”

第206章 朋友圈(22)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06章朋友圈艰难梭状芽孢杆菌:聪明如我,闯过抗生素迷阵,我终于进化成超级细菌啦。

——

10分钟前。

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布鲁氏菌病,腮腺炎,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猪链球菌,军团菌,钩体病,莱姆病,白喉,金黄色葡萄球菌,肠球菌,肠杆菌,铜绿假单胞菌,不动杆菌,结核杆菌

艾滋病:超级细菌?!没听过。

流感:啥是超级细菌?

艰难梭状芽孢杆菌回复流感:超级细菌是指泛耐药菌及部分多重耐药菌,并不局限某一细菌。我是超级细菌的一种。

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我也是超级细菌的一种。

耐万古霉素肠球菌:我也是超级细菌的一种。

耐万古霉素葡萄球菌:1

耐碳青酶烯类肠杆菌:1

多重耐药铜绿假单胞菌:1

泛耐药不动杆菌:1

产esbl肠杆菌:1

多重耐药结核杆菌:1

艾滋病:哇哦,这么多超级细菌!

流感:原来超级细菌就是能与抗生素对抗的细菌,抗生素是人类发明专门对付细菌的武器,超级细菌有抵抗这种武器的本事,简直就是有了超能力啊。

艰难梭状芽孢杆菌回复流感:对,我有超能力。

艾滋病回复艰难梭状芽孢杆菌:超能力,好神奇,小梭自传贴上来。

艰难梭状芽孢杆菌: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艰难梭状芽孢杆菌,昵称“艰难梭菌”。

我在自然环境、动物以及人体肠道中广泛存在,是人体肠道的正常菌群。

我艰难梭菌家族有很多兄弟姐妹,其中有一种能产生毒素的兄弟。

在某些情况下,比如宿主大量使用抗生素之后,肠道菌群失调,我的产毒兄弟会大量繁殖,释放毒素,引起宿主发病。

宿主会发热、腹痛、腹泻……

因为我的产毒素兄弟能抵御各种抗生素,所以宿主一旦被我感染,很容易死亡。

我的超级细菌兄弟本质是耐抗生素菌株,这是人类频繁使用抗生素的结果。

其实,细菌耐药是自然界的一种生物现象,是我们微生物在进化过程中应对各种不利环境因素、维持自身生存的必然结果。

自从人类发明使用抗生素以来,我们细菌家族就与抗生素进行竞赛。

自然界中我们广大的微生物家族本来就存在各种耐药基因,抗生素滥用又对我们形成筛选压力,加快耐药的超级细菌出现。

新的抗生素发明使用,新的耐药菌株被筛选形成……

这是一个相互斗争的过程。

更让人类颤抖的是,耐药超级细菌的基因一旦出现,就会随着质粒传给周围细菌,这个耐药质粒有传染性。

当然,在抗生素对我这种超级细菌不起作用时,人类想到别的方法对付我们。

粪菌群移植!

把健康人的粪便移植到病人肠道内,用正常的肠道菌群置换紊乱的肠道菌群。

用微生物对付微生物。

人类这是借微生物兄弟姐妹的手赶走超级细菌啊。

不过,我虽然被赶走,但我能在自然环境中存活。

只要宿主人类再次滥用抗生素,造成免疫功能紊乱,我超级细菌就能趁虚而入。

艾滋病回复艰难梭状芽孢杆菌:哇哦,一坨便便就能打败超级细菌!小梭,你是厉害呢?还是太怂呢?

艰难梭状芽孢杆菌回复艾滋病:我不是败给人类发明的抗生素,是败给便便里的菌群,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丢脸。

第207章 热带雨林

非洲,赤道附近原始森林。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原始森林内雾气弥漫。

森林深处,兽叫鸟鸣。

一个黑黢黢的人影躲在密林里,周围是他布下的陷阱。

这里是猴群经常出没的地方。

黑人猎手在这里已经潜伏了一天一夜,终于猴群开始经过。

一只猴子踏入陷阱被列网捕捉,猴群受到惊吓,尖叫着四处逃散。

很快,周围恢复安静,只剩下猎人和被猎网吊在空中的那只猴子。

黑人猎手将猴子杀死,拖着猴子的尸体出了森林。

森林边缘有一条深而宽的河流经过,河流两岸有许多零散的小村庄。

其中一个比较大的村庄内有集市,周围的人会来这里买卖东西。

猎人拖着猴子的尸体来到集市,选了一个热闹的地方,熟练地将猴子扒皮去骨,开始售卖。

一个微胖的中年黑人妇女,看中处理好的猴肉,全部买了回去,准备给家人做一顿大餐。

两天后,猎人还在那片热带雨林里潜伏,继续猎杀猴子。

可是一向健壮的他却生病了。

他觉得头晕脑胀,浑身滚烫,全身每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开始疼,更糟糕的是他开始呕吐,肚里翻江倒海,感觉内脏要融化一样,吐出来的都是一团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这病来得突然,进展迅速,猎人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准备离开打猎的森林,回家。

可是他已经走不动路。

他倒在树林里,身体每一个孔洞都在向外流血,远望去就像一堆染血的黑色肉团。

很快,猎人死去。

猴群经过这里,回头望了一眼猎人的尸体,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与此同时,买过猎人售卖猴肉的中年女人也出现类似症状,先是发热,再是呕吐,最后全身出血而死。

女人死后,她的家人很伤心,但还是很快准备举行葬礼。

按照当地的丧葬风俗,葬礼上亲人朋友们依依不舍地触摸亲吻死去的女人,跟她告别,最后才将女人下葬。

第二天,参加过葬礼的人陆续出现跟女人和猎人类似的症状:发热,浑身疼,呕吐……

紧接着便是相同的结局,全身流血死亡。

人们开始恐慌。

这种病像死亡幽灵一样,迅速向周围村庄蔓延。

短短一个月内,几十个村庄被这种病袭击,几乎无人幸免。

村庄内染满污血的尸体遍布,已经没有活人替他们收尸。

曾经热闹的村庄变得死寂一片,犹如人间地狱。

离这片森林村庄最近的一个城市也开始出现类似病例。

城市医院里挤满了发热的病人。

医生们在医院里忙碌着,他们对这种突来的疾病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病患一个个死去。

忙碌的本地黑人医生中有几个外国人面孔,他们是无国界医生组织常驻国外救援队的小组成员。

其中一个男子黑头发,黄皮肤,是典型的亚洲人样子。

他个子瘦高,气质温润,对待每一个病人都非常温柔,脚步虽然忙碌,气场却很镇定。

忙碌了一天,男子终于找了个空闲,准备休息一会儿。

脱了防护服,回到自己简陋的办公室,男子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中国国内的某个机场,机场大厅内一站着很多人,像是欢迎某人回来,欢迎仪式很热烈,有鲜花,有横幅,照片最中间的一男一女甚是醒目,男子拥抱着女子,两人笑意嫣然……

东方男子看着照片,脸上的神色比刚才忙碌的时候更沉重。

突然,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推开办公室的门也走了进来。

东方男子忙收起照片。

刚进来的帅哥医生没注意到东方男子的动作,而是直接跟他打招呼,“嗨,alex,病人越来越多,疫情已经失控,我们需要向总部寻求支援。”

“是的,这里医疗条件太落后,疫情已经控制不住,除了我们无国界医生组织,我们需要更多的国际支援。”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疾控应急小组的五个人都在办公室内,每个人都坐在办公桌前浏览网上的信息。

近期最大的新闻就是西非再次爆发埃博拉疫情。

虽然疫情目前还控制在西非几个国家内,但不排除有输入性病例进入国内。

所以国内各家疾控中心,海口海岸检验检疫机构,出入境,都加强了日常监测频率和强度。

陆离看着网页上对西非埃博拉疫情的报道,感慨:“这个埃博拉病毒,每过几年就会出来闹腾一次,关于它最先出是怎么出现的,到现在还是假说,没有定论。”

王笑笑:“埃博拉是人兽共患病,能感染人和灵长类动物,所以埃博拉传入人间,肯定跟猴子脱不了关系。”

高飞:“这次埃博拉疫情来势迅猛,西非几个国家已经向世界卫生组织提出国际救援申请,我们国家在这方面总是先行,你们说这次的国际医疗救援队会不会从我们疾控抽调人出去?”

周捷:“很有可能,之前南方发生地震,我们疾控就先后抽掉了两批医疗救援小队出去,这次有国际救援任务,从我们这里再次抽调人员出去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出国救援和国内救援任务有很大不同,对抽调人员的素质有很高的要求,应急小组的成员都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有海外留学经历,专业素质和外语水平都很好,做研究生课题的时候曾在非洲呆过大半年,对非洲的风土人情也算熟悉。

如果要从连海市疾控中心挑选出国救援小队的成员,谷雅南将是不二人选。

正当应急小组成员在办公室内讨论这次远在西非的埃博拉疫情时,谷雅南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声响起。

接起电话,是连海市疾控中心最大领导杨主任。

谷雅南被杨主任叫到中心主任办公室,简单谈话之后,谷雅南又回到自己的应急办。

应急办公室内,小组成员对谷雅南和中心领导的这次谈话非常感兴趣。

不等小组成员询问,谷雅南主动交代,“刚才杨主任找我说起西非埃博拉疫情的事,我国准备成立赴西非的医疗小队,正在从疾控系统和医疗卫生系统挑选专家,我在第一批成员名单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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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机场送行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08章机场送行应急小组成员虽然之前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但真的发生了,所有人又替谷雅南担心。

王笑笑:“雅南姐,埃博拉病毒真的很凶险,西非那些经济落后的地方,防护措施能到位么?”

“我们国家这次支援,除了人员,还有相应救援物资会一起到达,防护装备当然不会少。”

高飞:“没想到这次出国支援的医疗小队还真从我们市一级的疾控中心抽调人员。”

周捷:“我们是直辖市,按照行政级别我们属于省一级的。”

陆离:“雅南姐,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坐飞机到北京集合,再一起坐专机去西非塞拉利昂。”

应急小组成员几乎异口同声,“明天我们去机场给你送行。”

当天晚上,谷雅南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收拾行李,同时打电话将自己要去西非的事情跟哥哥谷嘉树说了,还特意嘱咐哥哥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爸妈,怕他们老人家担心。

哥哥谷嘉树在电话里叮嘱了很多遍,要注意安全,直到谷雅南听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两人才挂了电话。

半夜,谷雅南终于收拾完行李,准备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赶去机场,在入睡前,南翰飞打来电话。

“雅南,我在你的单身公寓楼下,我想见你。”

谷雅南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南翰飞来找她会为了什么事呢?不会是已经知道她要去西非吧?又或许是为了假扮他女朋友去见他爸妈的事?如果真是为了后面那一件,估计要让他失望了,此去西非之行估计至少要几个月。

谷雅南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下楼。

月光下,南翰飞的身影显得异常清冷。

见到谷雅南下来,南翰飞迎上前,语气略带焦急,“雅南,你真要去西非?”

果然是知道了她要去西非的事。

“嗯,明天出发,至于你让我假扮你女朋友见你父母的事,恐怕要往后推一推了,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去西非的事?”

南翰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西非的埃博拉疫情有多凶险吗?”

“正是因为凶险才需要国际援助,我既然在这个岗位就要负起我的责任。”

南翰飞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谷雅南,望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你能不去吗?”

谷雅南摇头,“我以为你很了解我,这种问题根本不会问出口。”

南翰飞自嘲的笑了一声,“是啊,我以为我很了解你。”

笑过之后,南翰飞开始正经说话,“好了,刚才的话我收回,你到西非之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我在西非的人脉可是非常广。”

南翰飞虽然说的很正经,但谷雅南觉得他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更不正经,他在西非如何有那么多人脉关系?

“怎么?你从小在西非长大?”

“我不是在西非长大,但我在非洲各国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的风土人情我还算熟悉。”

谷雅南对南翰飞在西非的经历好奇,正想问,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等谷雅南开口,南翰飞突然上前抱住谷雅南。

谷雅南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正要推开他,南翰飞将头搁在她的肩头,淡淡地说:“这是离别的拥抱,你要保证平安的回来。”

南翰飞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忧伤,谷雅南感觉到了,本来要推开他,思念一转,手却放到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回应说:“好,我保证,我一定平安回来。”

——

第二天清晨。

连海市,机场。

一群人在机场给谷雅南送行。

人群中有疾控中心杨主任,应急办公室的其他成员,其中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南翰飞的爸妈。

谷雅南怎么也没想到,南翰飞的爸妈会亲自来机场为她送行。

说来也巧,两位老人家从国外回来,刚下了飞机听到消息,直接就转来候机大厅这边给她送行。

两位老人家都60来岁,体格硬朗,精神很好,南翰飞的妈妈握着谷雅南的手嘱咐说,“雅南,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要在机场给你送行,虽然有点忧伤,但我们还是为你感到骄傲,你是个很棒的孩子,我们等你回来。”

说着,又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递到谷雅南手里。

卡片像银行卡,难道见面就送钱?

谷雅南忙推开,“我不能收。”

老人家开始解释卡片的用途,“这是全球病毒组织成员身份卡,你只要拿着这张卡片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分组织寻求帮助。”

谷雅南惊呆。

全球病毒组织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民间组织机构,是集中民间力量创办的环球病毒预警机构,它在世界各地都有分组织,包括医院、科研机构和许多流动医疗点,主要负责全球病毒病的监测,其中很多组织成员常年待在非洲热带丛林里,监测各种病毒从动物向人类社会传播的过程。

全球病毒组织中的成员被称为神秘的“病毒捕手”。

组织成员中有许多传染病方面的世界大牛,也是大数据时代的流行病预测专家。

这个组织的运行资金大部分由民间征集,传说最大的幕后资金支持者也是这个组织的创办者,这人很神秘,媒体一直没有报道他的身份。

南翰飞的爸妈应该是全球病毒组织的成员,且在组织中的权限应该不低,这张身份卡在西非应该有很大用途。

难怪之前南翰飞说他在西非有非常广的人脉,全球病毒组织在西非有不少科研机构及流动医疗点,而且大型医院也有几家。

既然对这次救援西非行动有帮助,谷雅南决定收下。

卡片握在手里,谷雅南看向南翰飞。

南翰飞微笑着点头。

“谢谢!”谷雅南的这句谢谢发自心底。

——

西非,塞拉利昂。

专机抵达塞拉利昂机场,人员和物资同时到达。

刚下飞机,谷雅南就发现这里的机场气氛非常紧张,机场出口放着两桶含氯的消毒液,对每一位经过的旅客进行喷洒,有穿着防护服的护士对每位旅客测量耳温。

接待谷雅南一行人的是当地的一名官员,一位长得微胖的中年黑皮肤男人,穿的还算整洁,面色有些憔悴。

因为来之前已经提前联系好,所以这位官员带着当地的车辆来机场接国际救援队和国际上捐赠的物资。

第209章 死亡融化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09章死亡融化谷雅南一行人对口援助的是疫情最严重的凯内马市。

凯内马市中心的政府医院是这次要去的地方。

在去政府医院的路上,这位黑人官员跟谷雅南一行人介绍当地的情况。

埃博拉疫情早在一个多月前已经爆发,现在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

凯内马周围的村镇很多都遭受疫情的波及,死伤惨重。

凯内马市区情况更糟,因为当地医疗条件落后,大部分患者都集中在市中心的政府医院。

但市政府医院是综合性医院,不是专门的传染病医院,医疗条件和接待能力都有限,随着疫情的爆发,大量埃博拉病人涌入医院,造成院内病人交叉感染以及医护人员感染。

到目前为止,当地的医护人员已经有20多人被感染死亡,剩下的医护人员也举行罢工,不得已政府医院暂时被无国界医生组织和红十字会接手。

——

塞拉利昂,凯内马政府医院。

医院大门口是无国界医生组织支起的白色医疗帐篷。

很多人在医疗帐篷外排队,等待里面的医生量体温检查症状,进行分诊。

谷雅南一行10多人的救援小队到达后,先去了政府医院旁的小会议室,与正在医院内主持工作的官员进行了简单的协商,分配了工作任务,紧跟着各自开始投入工作。

临床医生们负责接诊治疗病人,谷雅南是疾控医生,负责检验和环境消毒。

这次运来的救援物资中有检测埃博拉病毒的快检试剂,检测时间短,对环境和设备要求低,30分钟就能出结果,最适合这种大规模疫情爆发的应急检测。

政府医院的检验室只是两间房子,有门有窗,里面的设备少的可怜,谷雅南和其他几个疾控医生,把运来的救援物资中的检测试剂从车上搬到检验室的房间里,开始对病区送来的病人血液标本进行检测。

一批批病人血液检测下来,埃博拉病毒阳性率非常高。

现在政府医院检验科里工作的有4个人,谷雅南是中国人,一个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成员,另两个是红十字会成员,大家看到检测结果,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每一份阳性血样都代表一个埃博拉病人。

这次西非埃博拉疫情是由埃博拉病毒属扎伊尔亚型引发的,属于埃博拉病毒中病死率最高的一种亚型,病死率高达90%。

每检测出一份阳性标本,就代表着一个病人可能死去。

检验室4个人完成全部病人的血样检测,这工作量相对于正在外面治疗病人的临床医生来说算是轻松的,所以他们4个人还负责周围环境卫生的消毒。

趁着下一批病人标本还未送来的间隙,谷雅南穿着防护服背着消毒液,准备在医院各处进行消毒。

除了医院周围环境的消毒,隔离病房区的消毒是重中之重。

隔离病房区都是确认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重症病人,每天不断有新的病患进入,而更多的是死亡病例被抬出。

每次有死亡病例被抬出时,就要对床铺进行全面消毒。

谷雅南背着消毒液进入隔离病区内。

所谓的隔离病区就是一张门将整栋楼与外界隔离开,门口有穿着防护服的守卫,里面都是埃博拉出血热的患者。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埃博拉出血热患者,谷雅南震惊。

虽然之前在网上和各种文献资料中看过许多埃博拉病人症状的照片,知道埃博拉病毒在人类身上会引起明显的出血热症状,在初期会有发热,全身疼痛,类似重感冒的症状,到了后期,凝血功能出现障碍,会出现流鼻血,眼角出血,内脏出血,呕血,咳血,全身每个孔洞流血不止的状况。

但如今身临其境,亲眼看到,这震惊是之前无法想象的。

这里犹如人间地狱,恐怖如此,竟让谷雅南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谷雅南仔细的给每一个床铺周围进行消毒。

消毒到其中一个床铺时,谷雅南停住脚。

病床上躺着一个八九岁的黑人小女孩。

女孩身形消瘦,头上扎着很多麻花辫,眼睛半睁着,但空洞无神,像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眼角有血水流出,鼻孔也有未凝结的污血。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正在给女孩更换输液瓶,但扎在女孩手臂上的针孔附近出现了流血现象,用棉球擦拭之后没有止住。

医生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又重新找了一处血管扎了一针,用胶布固定好针头之后才离开。

谷雅南的目光停在黑人小女孩身上,她让谷雅南想起在国内的邻居,也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每天牵着妈妈的手上学上辅导班,每天都是一副幸福快乐的样子。

万里之外,还有一群同龄的孩子正在被病魔折磨。

谷雅南在黑人小女孩病床前呆站了两秒,突然身旁有人拉着了她一下。

回头一看,一位穿着防护服的临床医生指向病房一角。

那里有一位病人刚死去,两个医生正准备打包尸体运出去,谷雅南需要把病人用过的、床铺上所有东西进行更换,并消毒。

走到病房一角的病床旁,上面死去的病人是一位40来岁的中年黑皮肤男人,浑身血污,身下的床单也粘满血迹,床下有一堆呕吐不久的血色粘稠物。

医生在搬动尸体的时候,又有粘稠的血色液体从死者的口腔及各个孔道被挤出。

等医生将尸体装进裹尸袋后,谷雅南先对裹尸袋进行消毒,两名医生抬着尸体走出病区。

之后,谷雅南才开始收拾病床上的东西。

沾满血污的床单已经不能再用,需要打包好送去焚烧,床铺上的血迹要擦拭干净并用消毒液消毒。

一切处理完毕,谷雅南准备去下一个病房。

突然,病房门口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那人穿着白色防护服,但是谷雅南还是一眼就看出是她非常熟悉的人。

谷雅南追了出去,那人却消失在走廊转角,似乎在故意躲着她似的。

谷雅南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人影,最后在病房拉住一个医生询问。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亚洲男人?30岁左右的样子,瘦瘦高高,有1米80左右。”

被拉住的外国医生摇头,“现在政府医院里的医生来自世界各地,有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红十字会的,各国疾控中心的,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也不认识亚洲人,你再找其他人问问。”

第210章 熟悉的人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0章熟悉的人谷雅南又问了隔离病区的几个医生,得到的答案都一样。

谷雅南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眼神,难道真是看错了?

带着疑问消毒完整个隔离病区,谷雅南回到检验室。

跟谷雅南一起从国内来的一位女医生来找谷雅南商量晚上住宿的事情。

在这里,所有的资源都紧张,包括住宿,女医生说想跟谷雅南住同一个房间,谷雅南同意了。

商量完晚上住宿的事情,谷雅南又跟她提起,今天在隔离病区可能有一个东方面孔的男医生,详细的描述之后,女医生摇头,“我今天也在隔离病区忙,但是没见过你说的那种背影,身高1米80,长得瘦瘦高高,而且很帅气,真没看到过,不过1米70长得挺胖的,而且是亚洲面孔的男生,倒是有一个,不过年纪都快40岁的样子,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

谷雅南脸色掩不住失落,女医生见状,觉得谷雅南现在应该不是犯花痴的时候,一定有什么缘故,于是好奇地问:“那人是你认识的?而且不是跟我们一批从国内过来的?”

“嗯,是我一个失散多年的朋友,也可能是我眼睛看花了,没事儿,你忙吧。”

接下来的两天,谷雅南在检验室和隔离病区间来回忙活,感染埃博拉病毒的病人越来越多,已经快超出政府医院的接诊能力,更多的临时医疗帐篷在院子里搭起。

又有新的救援小队加入,当然也有医护人员离开,随着疫情的加重,有些国家召回了本国的救援人员。

谷雅南跟同事们忙碌着,期间还不忘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一直一无所获。

时间一天天过去,谷雅南自己也觉得当初真是看花眼了。

一天早晨,谷雅南接到新的任务,因为疫情有失控的趋势,当地政府决定封锁凯内马及周围几个村庄,并将疑似感染埃博拉病毒的病人统一安置到隔离区治疗。

谷雅南小队的任务是负责去周围几个村庄将疑似感染埃博拉病毒的病人统一接往隔离区。

——

西非,塞拉利昂凯内马市周围的某村庄。

谷雅南所在的小队开着车,每个人穿着白色防护服进入村庄内。

村庄内的村民因为最近的埃博拉疫情已经是人心惶惶,如今见到有陌生车辆进村,车上下来几个身穿防护服的陌生人,村民们就更加紧张。

谷雅南一行人先联系了村里的村医,将村里的情况摸清,然后再准备去挨家挨户将疑似感染病人带走。

可是去了第一家就遇到了阻拦。

这家共5口,父母加上三个孩子,其中一个4岁多的小孩出现了埃博拉出血热症状,医生们准备将小孩带走,可是孩子母亲将孩子抱在怀里,用带着方言的英语声嘶力竭地朝医生喊:“要带走我的孩子,除非砍断我的双手。”

病人带不走,应急小队去往下一家,情况也是类似,病人家属拒绝将病人交给医疗队。

医疗队不能强制执行,找了当地一个向导跟病人家属沟通。

沟通过的结果没有缓和气氛,反而激怒了村民,村民们连起手来拿着木棍工具准备袭击医疗队。

冲突起来,谷雅南跟医疗队被冲散。

任务完不成,先自保要紧,谷雅南和医疗队其他队员们朝停在村口的应急车跑。

谷雅南因为背着消毒液,所以跑落在最后,肩膀挨了一棍,奔跑的速度明显降下来。

一个壮汉村民追上谷雅南,伸手一扯,谷雅南的防护面具被扯掉。

男人朝谷雅南大喊着什么,唾沫横飞,又朝谷雅南踢了一脚,谷雅南被踹倒,脚扭伤,晃晃悠悠要站起来,站了一半却又摔倒。

紧接着男人拎起木棍对着谷雅南的头准备打下去。

谷雅南心中一凉,心想,这一棍要是打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本能的抬手护住头,半天之后却发现没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木棍没打下来,男人却被踹飞。

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走到谷雅南身旁,声音轻柔,“对不起,我来晚了,有没有受伤?”

自见到男子这张熟悉的东方面孔之后,谷雅南完全忘记身上的伤,也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危险环境。

“青岑哥?!”

眼前这位熟悉的男子就是谷雅南当年的青梅竹马顾青岑。

7年前顾青岑和谷雅南同在国外留学,顾青岑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不告而别,留下谷雅南一个人伤心了好久。

自那之后,谷雅南再也没有顾青岑的消息,如今他突然出现在谷雅南面前,谷雅南心头那么多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整个人呆在原地。

顾青岑将谷雅南扶起,被踹飞的黑皮肤男人又要冲上来,身后却突然想起一声枪响。

谷雅南被枪声惊醒,看到当地警察赶了过来,控制住局势。

虽然有警察暂时控制住村庄里的局面,但村民们不会把生病的家人交到陌生人手里,所以这次医疗小队无功而返。

从村庄回凯内马政府医院的路上,谷雅南一直抓着顾青岑的胳膊,似乎生怕他再次离开。

谷雅南不开口问,顾青岑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坐在车厢内。

本以为回到政府医院会有机会休息一下,没想到在医院门口发现这里发生了更大的事。

因为人群众流传着“只要人一进入医院就会死亡”的流言和恐惧,医院内发生暴乱。

病人家属们拿着棍棒等武器从医院内将病人抢走,还打砸了部分医疗器械,有医护人员被打伤。

等谷雅南一行人回到医院的时候,这里的暴乱已经结束,政府派了军队来镇压。

与此同时,官方下了命令,对整个凯内马市实施军事化隔离。

城市的主要交通干道,各大医院门口有军队看守。

亮出工作牌,通过医院大门口的军用路障,谷雅南一行人的车子才进入政府医院内。

医护人员们正在收拾被打乱的医院设备,重新安置留下来的埃博拉出血热感染者。

顾青岑将谷雅南带到一间单独干净的处置室,将两人的防护服脱下,检查谷雅南的伤势。

第211章 特派专机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1章特派专机谷雅南被木棍打伤的肩膀留下一块淤青,没有破皮,也没有骨折现象。

“还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冷敷一下会缓解症状。”顾青岑找着冰块,给谷雅南冷敷瘀伤。

谷雅南盯着他看,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问:“青岑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7年你去了哪里?7年前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谷雅南问了一连串问题。

顾青岑似乎知道谷雅南会这么问,轻声回答:“当年跟你分开之后,我就参加了无国界医生组织,哪里有疫情,哪里有需要帮助的人,我就会去哪里,这七年来我去过不少地方,这次会在这里也是因为埃博拉疫情的爆发。”

“7年前你不辞而别的原因?”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谷雅南继续追问。

顾青岑手上微微一僵,内心波澜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雅南,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以后你也不要再问了,好吗?”

谷雅南莫名的觉得他刚才的话里总有浓浓的忧伤,让人不忍再追问。

“你还会再回去吗?”谷雅南果然没有再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

在谷雅南印象中,顾青岑难得说话有些结巴,每次紧张或是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两人开了话头,谷雅南有很多问题要问。

顾青岑却突然被一个医生同事叫走,他现在是医院里的骨干,有很多事要他去处理。

临走之前,顾青岑嘱咐谷雅南在宿舍里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工作。

——

第二天,清晨。

休息了一晚上,谷雅南睁开眼。

旁边床铺的同事一晚上没回来休息,在医院里加班。

谷雅南从床上坐起身,却觉得头晕脑胀,休息了一晚上,不但没见好,感觉更严重了,不仅肩膀上的伤痛,还觉得浑身冷、头痛、浑身肌肉疼,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

想到这里,谷雅南心中一颤,现在的症状可能是感冒,也很像是埃博拉出血热最初的症状。

莫非是昨天被埃博拉病毒感染了?

谷雅南回想昨天的经历,在村庄内她的防护服面罩被扯掉,那位黑皮肤男人冲她大叫,嘴里喷出的唾沫溅到她的脸上眼睛里,这有一条符合埃博拉病毒的传播途径——体液传播。

作为专业的传染病专家,谷雅南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之后很快镇定下来,决定先留在屋子里自我隔离,打电话通知检验室的同事送来采血管,自己给自己抽了血,之后等检测结果。

半个小时后,快检结果出来。

埃博拉病毒阳性。

看到检验结果那一刻,谷雅南脑袋里轰的一声。

果然被感染了。

再想到这几天见到的埃博拉出血热病人的死亡症状,以及90%的死亡率,谷雅南感觉死神正在一步步靠近。

震惊过后,谷雅南拿起笔准备写遗书。

顾青岑很快得到消息,穿着防护服来到谷雅南的房间。

“雅南,你先不要担心,这个快检试剂有一定的假阳性率,最保险的还是做pcr,政府医院没有做pcr的试剂和设备,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全球病毒组织的医院,他们那里有做pcr的设备,我现在就联系他们,把你的血液样本送过去。”

此时的顾青岑比谷雅南还紧张。

谷雅南从她的行李中找到当初南翰飞妈妈送她的那张身份卡,递到顾青岑面前。

“是这个组织中的医院吗?”

顾青岑看了一眼,惊讶于谷雅南为什么会有这张身份卡,但来不及细问,急忙接过去,“有这张身份卡就更方便了。”

谷雅南的血液标本跟着这张身份卡被送到全球病毒组织在凯内马郊区的医院。

两个小时后,pcr结果出来,埃博拉病毒阳性。

谷雅南确定被埃博拉病毒感染。

在pcr结果出来的同时,远在国内的南翰飞也接到全球病毒组织发来的消息,知道谷雅南的病情。

南翰飞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将谷雅南接回国进行治疗。

南翰飞一家人虽然在全球病毒组织中有相当的权力和地位,但那也只是民间组织,要将谷雅南接回国,需要行政审批,有困难。

目前国内还没有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病例,谷雅南如果被接回国将是第1例输入性患者,需要经过政府相关部门的审批。

南翰飞立刻想到同在疾控系统的堂哥南之乔。

“哥,雅南感染埃博拉病毒的事你知道了吗?我要把她接回国,你那边能不能帮上忙?”

“国家疾控这边已经接到官方消息,正在商量对策,你先别急。”

“我能不着急吗?你也知道埃博拉出血热的厉害,晚一分钟都会有生命危险,非洲那里的医疗条件,你和我都清楚,待在那就是死路一条,回国治疗还有一线希望。”

南翰飞的语气焦急又不和善,南之乔明白他的心情,尽力安慰道:“你先别轻举妄动,走官方通道会好一些,你等我消息。”

几分钟后,南之乔和政府相关部门商量好处理方案,决定由政府出面,派遣一架由军用飞机改造成的客机,将谷雅南从塞拉利昂接回国。

改造好的飞机有单独的隔离房间。

谷雅南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从飞机上下来,陪同人员还有一起回国的顾青岑。

谷雅南被送到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为她单独开辟出来的一处隔离病房内。

与此同时还有从全国各地调来的医学专家汇集在这里。

因为亲属回避原则,谷嘉树是谷雅南的亲哥哥,没有做她的主治医生,但还是参加了治疗团队。

谷雅南被送进隔离病房的那一刻,已经失去意识。

接下来的几十天,整个医疗团队帮助谷雅南跟埃博拉病毒做斗争。

因为目前还没有治疗埃博拉出血热的特效药,只能对症支持治疗。

谷雅南开始出现埃博拉出血热的典型症状。

体内各个器官开始出血,肺功能障碍,只能依靠呼吸机来维持,体液大量丢失,每天需要补充大量液体……

第212章 四十多天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2章四十多天在治疗过程中,谷嘉树想到用单克隆抗体对付体内的埃博拉病毒,但单克隆抗体的种类非常稀少,而且分散在国内各个科研单位的实验室内。

谷嘉树向国内各大科研院所、医疗单位正在研究埃博拉病毒的实验室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将实验阶段的单克隆抗体寄送过来,用于治疗病人。

很快,各个实验室几十种针对埃博拉病毒的单克隆抗体寄到谷嘉树手里。

一种种单克隆抗体分批次被输进谷雅南体内。

非常幸运,其中一种单克隆抗体能够中和谷雅南体内的埃博拉病毒。

症状开始减轻。

进入隔离病房治疗后30多天,谷雅南逐渐开始恢复意识。

她逐渐可以睁开眼,看到床边模糊的身影,那是哥哥谷嘉树以及治疗团队的医生们,还有隔离病房玻璃窗外焦急等待的亲人。

治疗40多天后,对谷雅南的血液及各种体液标本进行检测,埃博拉病毒阴性。

谷雅南完全康复出院。

谷雅南感染埃博拉病毒后40多天后,成为那10%的幸存者,这是因为她强烈的求生意志,更是整个医疗团队乃至全国科研力量支持的结果。

在谷雅南住院治疗的期间,谷爸爸谷妈妈每天去医院看望,经历了最难熬的40多天。

南翰飞也是每天都去看望。

顾青岑搬回了位于新海花园的老宅,就住在谷雅南爸妈房子上面的一套单元。

顾青岑也每天守在医院里,每次探望时间都能跟谷爸爸谷妈妈打照面。

谷爸爸对他的态度还算好,谷妈妈却爱搭不理,甚至看到他有些生气。

顾青岑知道两位老人家生气的原因,不管谷妈妈如何冷落他,他依然对两位老人家笑脸相迎,礼数周到。

南翰飞曾见过顾青岑的照片,所以两人一见面就知道他是谁。

顾青岑似乎也知道南翰飞的身份,见面之后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40多天的住院时间,两人见面都是以这种方式打招呼,却没说过一句话。

——

连海市,新海花园小区。

谷雅南爸妈的家。

谷雅南出院后被爸妈接回老宅,方便照顾。

第一天相处的还算融洽,第二天谷雅南就想搬回自己的单身公寓。

因为谷雅南住在家里,她的同事和朋友都来这里探望。

父母对待来探望的同事都是非常客气。

对于南翰飞的探访,谷妈妈更是热情,差点有留宿他的打算。

但对于顾青岑,谷妈妈脸上是冷若冰霜。

顾青岑走后,谷妈妈开始用命令的语气教育自家女儿。

“雅南,我不喜欢顾青岑,你以后跟他少联系,知道么?”

谷雅南觉得头大,她就知道老妈见到顾青岑之后会是这种反应。

“妈,青岑哥住我们楼上,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少联系啊?”

“什么青岑哥?以后不要叫他哥,谷嘉树才是你亲哥,况且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们以后禁止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见面都要少见面,这种人妈妈不喜欢。”

谷雅南默不作声,她知道这种时候跟老妈顶嘴只会引来老妈更多的抱怨。

谷爸爸这是开口劝道:“你别跟一个孩子置气。”

谷爸爸不劝还好,这一劝谷妈妈更来气,开始滔滔不绝:“当初我是怎么对他的?我可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供他吃饭,供他读书,没想到他长大了,出国了,想离开了,就一声招呼不打,他不知道我们担心吗?他不知道雅南会伤心吗?如今我们家终于过得风平浪静,他又突然回来,他这是想干什么?”

谷雅南在一旁小声嘀咕,“这次在西非是他救了我,也是他送我回国的,这么算起来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别替他说话,这件事的过程我知道,送你回来的是国家派的专机,救你的是你的亲哥谷嘉树以及全国的医疗专家,跟他顾青岑有啥关系?要说对你上心的也是南翰飞那个孩子,你住院这40来天,他天天都去医院探望,还经常来家里帮忙。”

说起南翰飞,谷雅南突然想到在西非帮了忙的全球病毒组织。

“妈,南翰飞爸妈呢?还在国内吗?”

“早就出国了,我听南翰飞那孩子说他爸妈只在这里停留了两天就回去了。”

谷妈妈见女儿主动提起南翰飞,心里非常高兴,“我听说你都见过翰飞的爸妈了,我觉得他爸妈是故意过来看你的,你们俩有希望。”

“妈,你不是不喜欢南翰飞吗?之前我让他假扮我的男朋友,你不是非常生气?”

“我是气你,又不是气他,如果你们俩真成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觉得是你配不上南翰飞那孩子,你要加油啊。”

“妈,我在你眼里是多差呀?”

“差的已经变成老姑娘了,再过几年真嫁不出去喽,刚好你现在在家休息,如果你不喜欢南翰飞,我再给你介绍几个,不能让时间白白浪费。”

提起相亲,谷妈妈开始精神抖擞,谷雅南的头却更大了。

一通来电,及时挽救了谷雅南,是陆离打过来的。

挂断电话后,谷雅南跟老妈说,要回疾控中心写这次西非之行的总结报告。

“你这工作单位也太不近人情,你刚死里逃生就让你回去工作?你这身体怎么能行?”

“妈,如果你觉得我能去相亲,我当然就能胜任工作,好啦,还是工作重要,我现在就回疾控。”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在出院后的第二天出现在办公室里。

应急小组成员都围了上来,纷纷关心。

陆离:“雅南姐,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应该在家多休息几天。”

“想你们了,而且呆在家里太闷,不如出来上班。”

王笑笑:“最近连海市也没什么应急任务。”

“趁空闲,我来办公室写西非之行的总结报告。”

高飞:“雅南姐,你在塞拉利昂呆了两个星期,回来之后又住院40多天,这总结报告的内容应该很长。”

周捷:“住院的40多天,谷主任基本都是昏迷的,住院期间的总结报告应该由医疗团队来写。”

“嗯,我只写在西非的经历,要简短也很简短,要写长的话,也够出一本书的。”

王笑笑:“那就写成一本书,书名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抗击埃博拉之战》,好期待啊。”

“书就算了,没那么多时间,几篇科普性的推文倒是可以。”

顶点

第213章 朋友圈(23)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3章朋友圈埃博拉病毒:冲出热带雨林,我要去往人间。

——

10分钟前。

艾滋病,登革热,马尔堡病毒,手足口病,脊髓灰质炎,卡萨奇病毒,猪水泡病病毒,猪脑脊髓炎病毒,鼻病毒,口蹄疫病毒,乙肝,丙肝,丁肝,戊肝,猴痘病毒,t细胞白血病病毒,猴泡沫病毒,禽流感,非典型性肺炎,猴免疫缺陷病毒,乙肝,百日咳,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炭疽

艾滋病:哇哦,我亲爱的埃博拉兄弟,你终于冲出热带雨林啦。

登革热:埃博拉兄弟,厉害了,最近在人间搞事情,让人闻风丧当啊。

艾滋病回复登革热:埃博拉是我兄弟,啥时候变你登革热的兄弟了?我跟埃博拉都是从热带雨林走出来的。

登革热回复艾滋病:我也是热带雨林走出来的。

艾滋病回复登革热:我的埃博拉都住在猴子身体里,你登革热是骑蚊子的。

埃博拉病毒回复艾滋病:小艾,我是骑蝙蝠的,蝙蝠才是我的自然储存宿主,我住在猴子身上时,猴子会生病,不像你能跟猴子和平共处。

艾滋病回复埃博拉病毒:差不多啦,我经常在猴子身上遇到你,所以我们是兄弟。

狂犬病毒回复艾滋病:我也是骑蝙蝠的,我跟埃博拉病毒才是兄弟。

埃博拉病毒回复狂犬病毒:嗯呢,我们经常在蝙蝠里遇到,我们是邻居。

马尔堡病毒回复埃博拉病毒:我们都有细长丝一样的外形,都是丝状病毒科的成员,我们才是兄弟。

艾滋病回复马尔堡病毒:哇哦,小马也是我们病毒界的新星,对人类的致病力杠杠的。

流感回复埃博拉病毒:埃博拉病毒好神秘,求自传!

埃博拉病毒: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埃博拉病毒,属于丝状病毒科埃博拉病毒属。

我个头很小,以纳米来衡量,电子显微镜下我像一条细长的丝线。

人类最早在埃博拉河流域附近发现了我,因此以最先发现的地名给我命名为“埃博拉病毒”。

我有很多兄弟,被人类熟知的有五个:扎伊尔埃博拉病毒,苏丹埃博拉病毒,塔亿森林埃博拉病毒,雷斯顿埃博拉病毒,bebov。

他们各有各的厉害,有的能轻易杀死猴子却不感染人类,有的能杀死人类,而且致死率高达90%。

我最开始生活在热带雨林的蝙蝠身上,我跟蝙蝠能和平共处。

偶尔我也到猴子、大猩猩身上转转。

直到四十多年前,一个猎人跑进我的地盘杀死一只大猩猩,还把这只大猩猩扒皮去骨给吃了。

还有一个小孩儿吃了被我可爱果蝠宿主咬过的水果。

从此,我进入人间。

我进入人体后,先破坏宿主的免疫功能。

这一点跟艾滋病毒很像,但又不同。

我能在人体内引起细胞因子风暴,伴随着t细胞和b细胞的大量凋亡,我开始疯狂攻击宿主。

人类宿主会发热、乏力、肌肉疼痛、腹泻、皮疹。

肾脏和肝脏功能开始受损。

紧接着会出现出血性结膜炎、牙龈出血、呕血、血便、血尿……

最后,人类宿主会嗜睡、无尿、七窍流血、多器官衰竭,直到休克死亡。

被我感染死亡的人类,血液不会凝固。

我能在这种不凝固血液中继续增殖,并维持活力几个星期之久,伺机感染下一个接触者。

我在人间的传播途径主要是密切接触感染者的血液、泪液、唾液以及其他各种体液。

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通过空气飞沫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即使如此,我在人间的流行历史也让所有人类胆颤。

我流行人间不过四十多年。

但是,我制造的几起人间惨剧还是相当有影响的。

1976年,我最早在非洲扎伊尔地区埃博拉河流域出现,感染318人,死亡280人,死亡率88%,

同在1976年,我又出现在苏丹地区,感染284人,死亡151人,死亡率53%。

1995年,刚果民主共和国,感染315人,死亡254人,死亡率81%。

2000年,乌干达地区,感染425人,死亡224人,死亡率53%。

2003年,刚果民主共和国,感染143人,死亡128人,死亡率90%。

2007年,刚果民主共和国,感染246人,死亡187人,死亡率71%。

同在2007年,几内亚,感染2730人,死亡1739人,死亡率64%。

2014年,利比亚,感染8018人,死亡3423人,死亡率43%。

同在2014年,塞拉利昂,感染9633人,死亡2827人,死亡率29%。

可惜,我对人类宿主的破坏力太大,不等我大量繁殖完成长期持久的传播链,人类宿主就被我杀死。

所以,我像幽灵一样在人间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我长期潜伏在热带雨林里跟蝙蝠、猴子、大猩猩们为伴,只要人类踏入我的地盘,我就有机会重返人间。

艾滋病回复埃博拉病毒:厉害了,我的埃博拉兄弟!

流感回复埃博拉病毒:难怪埃博拉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原来是因为人类宿主死的太快太多。

埃博拉病毒回复流感:我相信,以我的变异速度,终有一天与人类宿主相互适应之后,我也能像流感兄一样流行全球。

流感回复埃博拉病毒:如果真有那一天,你的毒力可能也会减弱地跟我差不多。

艾滋病回复埃博拉病毒:埃博拉兄弟,我看你自传里的数据,从1976年到2014年,你每次在人间暴发流行时感染的人数在逐渐增多,但致死率基本是逐渐下降,这是不是说明你正在跟人类宿主相互适应?

埃博拉病毒回复艾滋病:差不多吧,我们任何一种病毒跟宿主都是一个相互适应的过程,我埃博拉跟人类宿主也是一样。

流感回复埃博拉病毒: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你在人间的流行范围会越来越广,毒力会相对减弱,到时能有跟我一样的毒力水平。

艾滋病回复流感:跟流感兄一样的毒力,已经很厉害了啊。

埃博拉病毒回复流感:有时候,毒力和传播能力成反比,毒力太强了反而阻碍在人群中的传播能力,还是让我魔鬼般的毒力、幽灵般的传播能力成为我们病毒界的传奇吧。

第214章 茶园血迹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4章茶园血迹连海市郊区,云台山脉。

群山绵延,众多茶园分布在山中各处。

附近的山民以采茶制茶为生。

云台山脉最南端的云台乡花果村,有40多户村民,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茶园。

茶园规模有大有小,有的只有几亩地,有规模大的则承包了几个山头。

因为花果村所在的位置利于茶树生长,这里出产的云雾茶,在整个连海市甚至全国都非常有名。

名气带动整个云台乡的茶叶经济。

每年4月份的春季,正是采头茶的好时节。

家家户户都忙碌着,家里茶园规模小的自家人上阵,规模大的茶园需要雇用许多工人来采茶。

花果村里最大的一家茶园有三个山头,上百亩规模。

茶园的主人姓花,而且茶园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花果云雾茶庄”。

在花果云雾茶庄周围是花果村其他农户的茶园,相比之下规模就小得多。

清晨,山里的雾气还未散尽,采茶的茶农们陆续进入茶园内,先给茶园拔除杂草,等太阳升起雾气消散,茶树上的露水蒸发完之后才能开始采茶。

一处山坡茶园内,一对40来岁的中年夫妇正在自家茶园内拔草。

春天,茶树生长,地里的杂草也疯狂生长。

只清晨一阵儿的功夫,中年夫妇就拔了很多杂草,将杂草清理到地头,已经堆了高高一垛。

中年女人抬头望了一眼太阳,伸手摸了摸茶树上的嫩叶,露水湿气几乎已经全干,等太阳再升一升就可以开始采茶。

中年男人俯身继续拔草,脚步有些蹒跚,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当家的,你病还没好,回家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中年男人最近一直有些反反复复的发烧,吃了感冒药也不见好。

“现在采茶正忙,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再说,隔壁老李头一直惦记着我们家这山坡茶园最外面一排的茶树,现在正是采头茶的好时候,我不在,他一会又要过来偷偷采。”

中年男人姓张,叫张立山,跟老李头是同村邻居,两家的茶园也紧挨在一起。

因为历史原因,两家茶园中间的一排茶树归两家共同所有,每家管理一年,今年轮到张立山家管理。

两家人因为中间这排共有茶树,经常起嘴角闹矛盾,如今又到了采茶时节,两家的关系又紧张起来。

中年男人张立山一边拔草一边时不时抬头张望隔壁老李头家的茶园,看有没有人来。

突然,草丛里跑出一只野老鼠,张立山吓了一跳。

“妈的,这春天到了,老鼠也变多。”

老鼠很快跑没了踪影,张立山刚才被吓了一跳,此时觉得嘴里一股腥味儿,随即一口唾沫吐出来,发现唾沫竟然有血色。

张立山老婆就在他身旁,看到唾沫的颜色,惊问:“你咋啦?张开嘴让我看看。”

张立山老实地张开嘴。

他嘴里的牙龈竟然往外冒血。

“你牙在出血,还挺严重的,要不去医院看看?”

张立山又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摇头,“春天干燥上火,我又感冒,牙龈出血也很正常,多喝点水就好,去医院耽误时间。”

灌了两口带来的凉开水,张立山准备继续拔草。

突然,隔壁茶园有人影晃动,张立山立刻抬起头。

一个60来岁的精瘦老头正在两家茶园中的那排共有茶树上采摘茶叶。

精瘦的老头就是邻居老李头。

本来就觉得干燥上火的张立山立刻脾气爆发,跨过茶树沟,冲上前跟老李头理论。

“老李头,你要不要脸?今年这行茶树归我家管,你又来偷采叶子!”

老李头也不示弱,“去年这排茶树归我家管,你家老婆子采了其中一棵,今年我再采回来一棵,有啥不对?”

“你放屁,去年我家可没动过这排茶树。”

“你家没动?那当初我采头茶的时候发现其中一棵茶树已经被人采过,难道是鬼干的?”

“老眼昏花,血口喷人!”

“年纪轻轻,嘴巴放干净点儿。”

……

两人吵着吵着,竟动手撕扯起来。

张立山老婆觉得不对劲,准备上去拉架。

还未等靠前,就发现张立山被老李头一推,顺着茶园山坡滚下去几米,最后被一株茶树挡住,人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李头见状慌了,张立山老婆更是慌张,急忙跑下坡查看。

只见张立山歪躺在茶树旁,口鼻流血,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

连海市,新海花园小区,谷雅南爸妈的家。

周五晚上,也是谷雅南家庭聚会的时间。

谷雅南和哥哥谷嘉树都回到爸妈的家,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晚饭。

一家人聚在一起,谷妈妈很高兴,但高兴不过一会儿又开始为两个孩子的婚事操心。

正准备说起相亲的事,谷雅南感觉到事情苗头,立刻转移话题。

“妈,最近正好是云雾茶上市的时间,而且是春季头茶,爸喜欢喝茶,我明天跟哥一起去云台乡买一些回来送给爸。”

谷爸爸听了这话很高兴,“还是我闺女有孝心,记得老爸爱喝茶,刚好周末老爸也没事,跟你们一起去。”

谷妈妈的心思也被引到云雾茶上,“我们连海市云台山的云雾茶是好,而云台山里最好喝的云雾茶就出自花果村。

我跟花果村的花果云雾茶庄老板娘认识,她每年都会送我一些。

那里空气好,景色也不错,不如趁这周末我们全家一起去转一转。”

“妈,你还认识大茶庄的老板娘呢?以前没听你说过。”谷雅南好奇老妈的交际圈还挺广。

“她是我大学同学,当初在我们连海市读完大学之后,嫁给了本地人,她老公就是云台乡的,家里有一个非常大的茶庄,前几年她老公去世,儿子在国外,她就接手了茶庄,最近这几年办的有声有色。”

“原来是熟人,我说家里每年都有云雾茶,我医生办公室里还有去年没喝完的,原先以为是妈你买的,原来是人送的,这次去人家家里玩,应该带些礼物去。”谷嘉树吃完米饭又装了一碗汤。

顶点

第215章 云雾茶庄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5章云雾茶庄谷妈妈:“我儿子在人情世故这方面还是不错的,就是其他方面有些不让老妈省心,明天全家出去玩你不会又要去医院加班吧?”

“明天我有时间,我可以开车带全家人一起去,而且走亲访友的礼物我这有现成的。”

谷妈妈心中戒备,“谷嘉树,你哪来的现成礼物?你别是收了病人送的礼吧?”

“妈,你说什么呢?你儿子是那种人吗?在您和我爸的教育下,我的三观可是正的很。我说的现成礼物是小妹上次住院期间我为她买的营养品,小妹出院后她也不吃,放在家里也是浪费,刚好送给亲戚朋友。”

——

周末。

连海市云台乡花果山村,花果云雾茶庄。

谷嘉树开车带着一家4口,还有一后备箱的礼物来到花果云雾茶庄花大娘的家里。

花大娘一个人住在山上茶庄的农家别墅里,平时一个人打理几个山头的茶园,还雇佣了十几名长期合同工人,采茶忙的时候还要临时再雇用几十个工人。

如今正是采茶时节,花大娘和工人们都在茶园里忙着。

谷嘉树一家人到达山庄后,谷妈妈才联系花大娘。

花大娘接到电话,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回农家别墅。

众人见面,先是一番寒暄,之后花大娘拉着谷雅南的手上下打量,“上次见雅南还是她小时候呢,这都10多年过去了,你长大之后常年在国外,一直都没机会见,回国之后又工作忙,今天总算见着了,真是越长越好漂亮。”

谷雅南被花大娘的热情感染,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

不等谷雅南回答,谷妈妈在一旁笑着抱怨,“要不是我三催四催,简直以死相逼,她哪能这么快回国工作啊。”

花大娘眼中颇是羡慕,“我家儿子要是有你家这两个孩子一半省心,我就知足了,那家伙已经好多年没回来,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搬去国外,我才不去呢。”

“去国外多好啊,既能跟儿子待在一起,还能去国外看看。”谷妈妈顺着花大娘的话往下说。

“我走了这茶园怎么办?这茶园可是我家老钱一辈子的心血,而且我都在这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有感情不想离开,儿子也大了,娶了个外国媳妇儿,如果我真去国外,那不是招人嫌吗?哦,对了,嘉树和雅南都有对象了吧?”

说到这里,谷妈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瞪了自己一对儿女一眼,回答说:“还没呢,都忙着工作。”

“哟,真没对象啊?我认识好多优秀的男生女生,可以给嘉树和雅南介绍。”

说起介绍对象,谷妈妈立刻又来了精神。

谷嘉树和谷雅南却觉得头大,没想到来郊区看风景拜访个朋友都能谈到相亲的事情上。

谷妈妈和花大娘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谷爸爸在一旁时不时搭几句话。

谷雅南觉得无聊,又非常担心相亲的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开始找理由想离开。

“花阿姨,我看外面采茶正忙,我和哥哥想去帮忙。”

谷雅南想以帮忙采茶为理由,带哥哥谷嘉树一起离开这个尴尬的聊天话题。

花大娘:“雅南以前采过茶吗?”

“没有,但是我可以学,我看外面很多工人在采茶,我和哥哥去帮忙。”

谷爸爸知道女儿在这里拘束,不如让她出去看看风景,活动活动也好,于是说:“他俩整天在办公室,也不怎么接触大自然,今天来了就让他俩去帮忙,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

谷爸爸都说话了,花大娘也顺势同意,“那好,我让阿娟带你们去,记得戴上防晒帽,现在虽然是春天,太阳还是很毒的。”

阿娟是一个40来岁的中年女人,是茶庄请来的工人,平时也负责照顾花大娘的饮食起居。

两人在阿娟的带领下来到山坡上的茶园,这里有十几个工人正在采茶,两人很快加入其中。

阿娟就跟在两人身旁,跟两人介绍说,“这片山坡只是我们茶庄的一部分,周围的几个山坡都是我们茶庄的,一共有几十个工人,在这里的有12个,都是附近的村民,采茶其实很简单,头茶就是摘这几片叶子。”

阿娟得了老板花大娘的命令,一边介绍茶庄的情况,一边给两人示范如何采茶。

谷雅南背着茶篓混在采茶工人中间,开始学着样子采茶。

清新的山风,嫩绿的茶叶,放眼望去山峰绵延,谷雅南觉得心情很好。

采茶工人有男有女,但多数还是女人。

几个女人离的不远,手里忙着采茶,嘴上忙着说话。

话音飘来,谷雅南听得一清二楚。

“村里老李头家的事儿,你们听说了吧?”

“听说了,昨天上午老李头和他的邻居张立山家又起冲突,听说两人在茶园里打了起来,张立山被老李头推下山坡,当时就不省人事,打120叫来救护车拉去医院,当天下午张立山就没了,张立山他老婆现在在家里哭的昏天暗地。”

“我知道,张立山他老婆报了警,昨天傍晚的时候我看到警察去了张立山和老李头的家,还把老李头带走了。”

“天啊,老李头这是犯了命案啊,会不会判死刑?”

“警察带走老李头的时候,我在现场,老李头一直喊冤,说什么他只轻轻推了张立山一下,张立山没站稳滚下山坡,根本不可能会死。”

“老李头和张立山家的那片茶园我知道,离这儿不远,坡不陡啊,就算从山顶滚到山底也死不了人,张立山咋就死了呢?”

“或许是头被石头撞了?”

“谁知道呢,当时咱们又不在场,反正张立山现在是死了,死之前被老李头推了一下,这张立山也是倒霉,两家矛盾闹了那么久,没想到还真闹出人命了。”

“老李头他老婆现在也在家里哭,逢人就说他家老李头身子板瘦弱,这几天还病了,根本打不过张立山。”

“她当然这么说,现在出了人命,她的解释要警察信才行啊。”

“汪汪汪……”

女人们的谈论声被狗叫打断。

一群狗在茶园里追逐野老鼠。

四五条各种颜色的中华田园犬,还有一只棕色泰迪混在里面甚是扎眼。

狗群在茶园里穿梭乱跑,一只肥老鼠被追的惊慌逃窜。

狗汪汪叫声,老鼠吱吱惨叫混杂在一起,引起女人们的注意。

第216章 老板吐血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6章老板吐血“这算不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其中一个女工笑着打趣。

“这群土狗又把花老板家的泰迪给带出来了,花老板宝贝这泰迪,每天给它洗澡,还给它捉草爬子,现在跟这些土狗混在一起,感觉跟只流浪狗似的。”

阿娟也看到了泰迪,追上去把泰迪从土狗群里捉回来,抱在怀里,准备送回花大娘所在的山下农家别墅。

阿娟跟工人们嘱咐几句就下了山。

突然,一个女人指着山坡一侧,对周围人说:“你们快看,警察来了。”

离这片茶园不远的地方,有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在另一处茶园里忙活。

“那边是老李头和张立山家的茶园,警察在那里干什么?”

“肯定是现场调查呗。”

工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昨天发生的命案。

谷雅南远望那边警察们的身影,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谷雅南背着茶篓走向当初的案发现场。

“小妹,你要去哪里?”

“我看到了南翰飞,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谷嘉树我不放心小妹一个人过去,立刻跟在后面。

不远处茶园,警方在周围拉起一圈警戒带。

谷雅南走到警戒带外,朝内张望。

几个警察正在进行现场勘测,南翰飞和警察小李站在其中。

现场的地面有血迹,周围茶树枝有被折断的痕迹。

南翰飞一抬头发现一位瘦高个子的采茶女站在警戒带外,仔细一看,竟是熟悉的谷雅南。

“你怎么在这里?”

谷雅南微微一笑,“如你所见,采茶,你们在这里办案?”

“两家邻居发生了争执,出了人命,正在做现场取证。”

南翰飞粗略的解释了一句,紧跟着打量谷雅南,问:“上次你感染埃博拉病毒刚出院不久,怎么能干重体力活?”

谷雅南拍拍身后的茶篓,摇头,“采茶不累,还很有意思。”

一边说着,谷雅南一边朝警戒带内张望,眼神甚是好奇。

但谷雅南知道警方对正在侦办的案情有保密原则,所以她也不多问。

南翰飞知道谷雅南就是这么好奇的性子。

“你一个人来的?”

谷雅南随手一指身后,“我哥也来了,还有我爸妈在山下茶园的农家别墅里,隔壁花果云雾茶庄的老板花阿姨是我妈的朋友,我们算是来拜访朋友的,顺便帮忙采茶。”

南翰飞望向谷雅南身后不远处,谷嘉树停住脚,正在那里接电话。

只见谷嘉树匆匆挂了电话,朝这边大喊:“小妹,妈刚才打电话说花阿姨那边出了事,让我们过去帮忙,快!”

谷嘉树只喊了这么一句就匆匆往回跑。

谷雅南见状,知道一定是发生了大事,来不及跟南翰飞打招呼,立刻也往回跑。

——

花果云雾茶庄,山下的农家别墅。

别墅院子长椅上,花大娘坐在上面,捂着胸口,嘴角有血迹,地上还有一大片呕吐出来的血。

谷爸爸谷妈妈正在旁边照顾花大娘,见到谷嘉树和谷雅南匆匆跑回来,谷妈妈立刻说:“嘉树,你花阿姨刚才突然吐血,现在感觉很不好,你是医生,赶快过来看看。”

谷嘉树上前检查,发现花大娘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

全身滚烫,额头冒着汗。

轻扣肺部,有杂音。

根据地上的血迹里面有胃容物,初步判断为上消化道出血。

脉搏浅缓,有低血压症状。

谷嘉树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有内出血症状,更详细的需要去医院做检查。”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花大娘因为有感染和内出血症状被安排在感染科病房,谷嘉树是主治大夫。

一项项基本检查下来,发现花大娘除了发热,体内血小板严重降低,导致各个器官都有出血倾向。

血小板减少可以进行体外输血小板治疗。

至于感染,用了几种抗生素却都没有多大效果,发烧一直未控制住。

花大娘的病情进展很快,住院的第2天就进了重症监护室。

谷嘉树怀疑花大娘是病毒感染,但具体感染病毒的种类需要实验室进行确认。

医院检验科做了几种常见病毒的检测,结果都是阴性。

正在谷嘉树愁眉不展时,又有类似症状的病人被陆续送来。

发热,有出血症状是这些病人们的共同特征。

而且这些病人都是从花果山村送来的,其中大部分是花果云雾茶庄的工人。

病人们都被安排住进感染科。

谷嘉树发觉事情的严重性,有相似症状的病人在相近的地方集中出现,一定有着相似或相同的发病原因。

原因究竟是什么?

从症状上看很有可能是病毒感染,究竟是什么种类的病毒呢?

谷嘉树立刻打电话给小妹谷雅南,告诉她现在医院的情况。

接到电话后,谷雅南问了一些情况,比如病人的大体症状、住址、发病时间等。

电话中问了一些情况后,谷雅南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开着现场流调车,带着采样箱去医院,先对病人进行采样,并进行初步流调。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的隔离病房。

因为这次是集体发病,所以谷嘉树将从花果村送来的病人们都安排在隔离病房内,以防传染给其他病人。

其中后来送进医院的病人中有一位叫阿娟,是负责照顾花大娘的工人。

之前跟谷嘉树和谷雅南都打过照面,算是认识。

此时的阿娟躺在隔离病房的病床上,眼睛里布满血丝,牙龈出血,嘴角有未干涸的血迹。

谷雅南开始重点问阿娟一些问题。

“你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舒服,开始出现发热症状的?”

“前天开始就有些发烧,我以为是感冒,吃了点感冒药,没见好,今天早晨起来刷牙,嘴里都是血,照着镜子一看是牙龈出血,除了这些我还觉得很恶心,吃不下东西,想吐。

想到昨天花老板就是因为吐血被送到医院,茶园工人中很多人也出现这种症状,我们觉得害怕,就来了医院。”

“茶园工人中除了被送来医院的这几位,还有其他人有类似症状的?”

“有,我们这几个是发热吐血症状重的才来到医院,还有其他人也在发烧,但他们觉得没大事就没来医院。

我还听工人们说花果村的村民中也有类似情况。”

第217章 突然失明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7章突然失明谷雅南又问了其他病人一些问题,发现感染这种病的人,有的相互之间没有接触,有的是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具体的传播途径仅凭现在的线索还弄不清楚。

谷雅南觉得事情严重,看来病原体应该是存在花果村的外环境中,究竟是什么呢?

找不到具体的病原体,从现在的线索看又找不到具体的传播方式,那么预防就无从下手。

不论是对病人的治疗,还是要对给村民们做出预防,都要确认这次感染的病原体究竟是什么。

接下来就是回实验室检测病人标本。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实验室。

检验工作人员对谷雅南带回来的病人血样进行了伤寒、肾综合征出血热、登革热、流行性感冒、钩端螺旋体、病毒性肝炎全套的病原学和血清学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紧接着又用elisia和rt-pcr方法检测了马尔堡病毒、拉萨热病毒、埃博拉抗体、立夫特谷热抗体以及病毒性出血热的24种属病毒的血清抗体和病毒核酸,结果全部阴性。

谷雅南接到实验室的检测报告,坐在应急办公室的电脑桌前沉思。

究竟漏掉了哪一种可能的病原?

谷雅南决定重新开始思考,从这一起爆发疫情的最开始,包括病人的居住环境,初始症状,病情进展情况,以及谷嘉树提供的目前各种治疗方案的效果。

正在将各个线索做着比较,谷雅南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南翰飞。

“雅南,我现在在医院,有一个情况想告诉你。”

谷雅南一听,直觉反应是南翰飞生病了,“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我是送嫌疑人来的医院,我现在在医院感染科这边,这个嫌疑人就是上次在花果村做现场调查的当事人,他在我们警局配合调查时突然发病,症状是发热吐血。

我送他来到医院感染科才知道这里已经有很多类似的病人,我跟你哥了解了一些情况。

我觉得老李头应该知道一些你们做现场流调需要的线索。

老李头跟张立山发生冲突,老李头说张立山当初就有发热、嘴巴流血的症状,他只是轻轻推了张立山一下,张立山滚下山坡,送医院之后不治身亡。

我让法医对张立山做了尸检,死亡原因是肺出血导致窒息死亡。

尸检的时候还发现,张立山体内多个器官有出血,也就是说,张立山在被李老李头推倒之前,体内器官已经有出血倾向,这可能跟他感染某种疾病有关。

从张立山的发病时间看,他可能是这次爆发疫情的首发病例。”

每次爆发疫情的首发病例,对整个疫情的流调都非常重要。

有了这条线索,谷雅南决定对可能的首发病例张立山,以及跟他有过接触的人群及环境进行全面的流行病调查。

“好,你等我,我现在去医院找你,详细了解一下张立山的情况……”

谷雅南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正回着电话,突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连人带手机一起摔在办公室的地上。

同在应急办公室的陆离和王笑笑急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将谷雅南扶起。

“雅南姐,你怎么了?”

谷雅南能动,意识也很清晰,只是刚才腿脚软眼前黑,现在反应过来,看向周围,却发现模糊一片。

谷雅南声音发凉,“我……我看不见了。”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眼科。

谷雅南被陆离和王笑笑开车送来眼科门诊。

南翰飞是最早知道消息的,因为当时他正在跟谷雅南打电话,手机里突然没了声音,他觉得不对,挂了电话之后又立刻回拨回来,知道情况后就在眼科诊室这里等着。

谷嘉树得到消息也立刻赶了过来。

如今小小的眼科诊室里挤满了人,除了大夫和就诊的谷雅南,还有送她来的陆离、王笑笑、哥哥谷嘉树、南翰飞。

眼科大夫看着诊室里黑压压的一片人,脸上不大高兴,“我检查病人,太多人会影响,除了病人,其他人都出去。”

陆离、王笑笑、南翰飞听了医生的话都退出诊室,谷嘉树却留下。

谷嘉树和眼科的大夫都是医院里的同事,相互认识,谷嘉树及时说明自己留下的理由,“这是我小妹,她之前感染了埃博拉病毒,刚刚痊愈出院不久。”

眼科大夫知道谷嘉树的担心,“好,谷医生留下,你这是担心她有什么后遗症吧。”

“有埃博拉病毒感染的后遗症几率不大,因为她出院之前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血液、尿液等各种体液中都未检测到埃博拉病毒。

我担心的是最近我们感染科接诊了很多发热伴出血症状的病人,她曾经去我们感染科病房做流调,跟病人接触过。”

眼科医生:“你是怀疑他可能被这次发热病人传染了,这次又是什么病原体?”

“目前还没查明病原体的种类,初步推测是病毒类的,正因为病原体未明,所以比较担心。”

眼科医生取来防护服,给自己穿戴好,“这下可以了,避免病原体进一步扩散。”

谷雅南一直听着两位医生的谈话,对于哥哥谷嘉树的推测,她觉得不太可能。

“哥,我看这次发热病人没有眼睛视力下降的症状,我应该不是被他们传染的。”

“不一定,每个病人的症状都不尽相同,你现在就有些发烧,乖乖配合医生检查,等实验室确诊。”

穿戴好防护服的眼科医生开始给谷雅南做检查。

眼科灯下,谷雅南本来黑色的瞳孔开始变得有些发黄发绿。

两只眼睛都出现这种症状,而且右眼严重一些。

“眼睛现在感觉怎么样?”眼科医生问。

“眼睛里感觉刺痛,看不清东西。”

“什么时候开始有刺痛感觉的?”

“一个星期前开始眼睛就有点不舒服,当时我以为是没睡好的缘故,今天突然眼睛就看不见。”

听到这里,谷嘉树心里抱怨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小妹的变化。

“眼底也有病变,我会从眼睛里抽一些液体出来,别害怕,虽然看着很恐怖,但不会疼。”

“哦。”

第218章 一只虫子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8章一只虫子眼前房穿刺术取出部分房水,立刻送实验室检测。

在等待实验室检测结果的空隙,顾青岑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也赶来医院。

眼科诊室外,顾青岑跟等在那里的南翰飞、陆离、王笑笑打了个照面。

王笑笑见到顾青岑,眼前一亮,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身旁的陆离,“快看,雅南姐当初埃博拉病毒感染住院时,经常来照顾她的那个帅哥又来了。”

陆离:“嗯,前两天去雅南姐爸妈家的时候也见过,他就住楼上,是邻居,听说好像跟雅南姐还是青梅竹马呢,就因为雅南姐才回的国。”

王笑笑的声音更小也更八卦,“青梅竹马和现任男友都来了医院,你说他俩会不会为雅南姐打起来?”

陆离同样,“不是说南队长跟雅南姐之前是假扮的男女朋友关系?所以雅南姐现在应该是单身,两人还都有机会。”

这边陆离和王笑笑小声说着八卦,那边顾青岑主动跟南翰飞打招呼,“雅南怎么样了?”

“正在做眼科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王笑笑盯着正在说话的两人,感觉气氛微妙。

两人只说了两句话,场面又冷下来。

谷嘉树从医院检验科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检测报告,面色沉重的回到眼科诊室。

顾青岑一见谷嘉树立刻冲上前,“嘉树哥,雅南的检测结果怎么样?”

“很不好,雅南的眼睛房水里检测到活的埃博拉病毒。”

谷嘉树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全部听清。

陆离惊问:“雅南姐上次出院的时候体内的埃博拉病毒不是已经完全清除了吗?怎么眼睛里还会有呢?会不会有传染的风险?”

谷雅南自从上次出院之后去过的地方不算少,最常接触的人就是她的家人和工作同事们,万一有传染风险,那所有人都处于危险之中。

谷嘉树:“雅南的泪液中没有检测到埃博拉病毒,她眼睛房水内的埃博拉病毒之所以没清除,可能原因是眼睛独特的免疫隔离系统导致,一般生活接触不会传染人,但她现在还是需要隔离治疗。”

谷雅南在出院一个多月后又住进感染科的隔离病房。

谷嘉树联系了谷雅南之前的医疗团队,商量治疗方案。

类固醇药品,还有之前治疗剩下的针对埃博拉病毒的单克隆抗体,都被重新用来治疗谷雅南出现的眼疾。

谷雅南在病房内接受抗病毒治疗,隔离病房外,谷雅南的爸妈、顾青岑、南翰飞、还有应急办公室的陆离和王笑笑都在焦急等待。

谷嘉树安慰爸妈,“小妹之前全身感染埃博拉病毒都挺了过来,现在只是有点后遗症,眼睛内还残留了部分活的埃博拉病毒,按照之前的治疗方案很快会痊愈,不必太担心。”

谷妈妈小心的问,“花果村花果云雾茶庄的花阿姨前几天生病,这两天茶庄和村里的人陆续得了相似的病,听说也是病毒感染,是不是因为感染的埃博拉病毒?是不是因为我们带雅南去花阿姨才得病的?”

谷嘉树解释,“花果村的疫情跟小妹的病完全没有关系,之前已经对生病村民们进行了检测,埃博拉病毒阴性。”

谷爸爸和谷妈妈的心暂时算安定了一点,但谷雅南心里却非常着急,着急的不是她自己的病,而是花果村的这次疫情。

疫情的病原体以及传播途径都未找到,而应急小组中她自己生了病帮不上什么忙,周老和高飞又去外地参加学术交流,应急办公室内只剩下陆离和王笑笑两个年轻人,人手严重不足。

谷雅南通过视频电话给守在隔离病房外的陆离和王笑笑安排任务。

南翰飞、顾青岑和谷嘉树,也在隔离病房外。

陆离皱着眉头,“要做的事情很多啊。”

南翰飞:“我可以帮忙调查首发病例张立山的情况。”

张立山是南翰飞负责案件的当事人,由他来调查的确比较方便,而且南翰飞又有医学背景,这是他曾经告诉过雅南的,所以谷雅南比较放心。

顾青岑:“我可以帮忙,去做花果村的流调。”

谷雅南对以前的顾青岑更是了解,两人学的是相同的专业,在两人没有联系的这7年间,顾青岑说他做的是无国界医生,参与的疫情调查更是不计其数,由他来帮忙做现场流调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谷嘉树除了照顾谷雅南这边,还要处理感染科这次爆发疫情的病人们。

谷嘉树对病人的诊断,对疫情的调查也非常重要。

谷嘉树,谷雅南,陆离,王笑笑,南翰飞和顾青岑,6个人的临时应急小队初步成立。

谷雅南远程指挥,谷嘉树负责临床病人,其他人负责现场流病调查。

接下来每个人分头行动。

南翰飞重新调取了张立山的尸检报告,其中一项引起他的注意。

在张立山的耳后发现一只蜱虫。

南翰飞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隔离病房内的谷雅南。

蜱虫叮咬,发热,血小板减少,出血症状……

将所有线索联系在一起,一个名字在谷雅南脑海里出现——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症。

一种新型布尼亚病毒引起的疾病。

这种病通过蜱虫叮咬传播,俗称蜱虫病,在我国内出现不几年,是一种新型的人兽共患病。

谷雅南将这个消息告诉谷嘉树,同时通知疾控中心实验室的同事们对病人标本进行新型布尼亚病毒检测。

结果很快出来,病人血液标本中检测出新型布尼亚病毒。

病原体确定,接下来的治疗和流病调查有了方向。

虽然对于这种新型布尼亚病毒的治疗,没有特效的抗病毒药,但根据以往的临床经验用相应的抗生素治疗,比如多西环素,有一定的治疗效果,谷嘉树及时改变治疗方案。

顾青岑、陆离和王笑笑开着现场流调车去花果村调查。

去的路上,王笑笑试探性地顾青岑,“顾老师,您对这次现场流调有什么意见?”

鉴于顾青岑之前丰富的经历,以及他与谷雅南的关系,王笑笑觉得跟他还不算很熟悉,所以用了尊称“顾老师”。

第219章 不再离开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19章不再离开顾青岑:“我们需要调查的主要包括人口学特征,比如性别、年龄、职业、居住地地址、婚姻状况。

暴露史,包括发病前一个月居住地类型、发病前两周户外活动史、劳动史、野生动物接触史、饲养动物史、蜱暴露史、皮肤是否损坏和类似病人接触史。

至于其他的,比如临床特征,诊疗过程,实验室采样和检测等工作之前已经做过。”

王笑笑之前就知道顾青岑有相关专业的背景,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随口一说就能说出现场流调的精髓。

王笑笑听的目瞪口呆,半天反应过来,随口问:“顾大神,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应该还没什么工作吧,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疾控工作?”

顾青岑静默了一瞬,之后微微一笑,“可以考虑。”

王笑笑没想到自己这么随口一说,顾青岑竟然说会考虑一下,但再一想雅南姐在疾控工作,他跟雅南姐又是青梅竹马,就冲着要接近雅南姐这一条,他要来疾控工作也不足为奇。

花果村的流调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发病村民都有蜱虫叮咬史或者是有跟蜱虫叮咬病人接触史。

花果云雾茶庄的老板花大娘情况比较特殊,她虽然没有被蜱虫叮咬过,但她曾给自家泰迪狗捉过身上的蜱虫,俗称草爬子,还将蜱虫用指甲盖挤破,蜱虫的血沾满手指。

带有新型布尼亚病毒的蜱虫血通过手上的伤口进入她体内,这是花大娘的感染途径。

至于首发病例张立山,通过对他妻子的询问,查清了感染途径。

原来张立山在一个星期前也有被蜱虫叮咬的经历。

张立山在茶园拔草时被蜱虫叮咬小腿,回家后发现蜱虫已经吸饱血,身体肿胀得像绿豆大小。

张立山随手将蜱虫拍死,但蜱虫的嘴留在他身体内,同时蜱虫携带的新型布尼亚病毒也进入张立山体内。

病毒大量繁殖,张立山随即出现典型的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症症状:发热、出血……

老李头和张立山在茶园内起冲突时,张立山身体在外力作用下引发已经有出血倾向的肺大出血,导致死亡。

查明了疫情传染源及传播途径,接下来的防控工作就比较好做。

首先避免被蜱虫叮咬。

顾青岑带人去花果村及周围村庄做防蜱虫叮咬宣传。

同时,为了了解新型布尼亚病毒在整个连海市的分布情况,顾青岑和谷雅南商量之后,带着疾控小组对这次爆发疫情所在自然村及周围村落进行人群、媒介、宿主感染新型布尼亚病毒状况和相关性调查。

先是人群调查,主要是对自然村的村民们进行血样采集,工作量比较大,市疾控应急小组调集当地县区疾控工作人员帮忙,除了采血,还填写了个案调查表。

其次媒介调查,主要是蜱虫分布情况,自然带毒率的调查。

要摸清蜱虫的分布情况和带毒率,就要到自然村周围的农田山地抓蜱虫,这个工作量也不小,顾青岑亲自穿着防护服去野外抓蜱虫,王笑笑和陆离跟在一边,看着顾青岑驾轻就熟的样子,心里感叹,看来他不是第1次干这种疾控的活,是把老手。

除了人群调查,媒介调查,还要进行宿主调查。

此次爆发疫情所在的自然村,以病人活动为中心调查病人经常活动场所的鸡鸭等家禽、牛羊等家畜、野鼠野兔、刺猬等啮齿类和小型兽类等野生动物。

家禽、家畜、野生动物抓了不少,采集了血液样本,也有部分脏器标本,送到了市疾控中心实验室,对血清总抗体和病毒核酸检测。

大批阳性标本被检测出,紧接着用于病毒的分离培养。

最后从分离出来的新型布尼亚病毒中,选取个案信息完整的32株毒株进行全基因组测序和基因基因特征分析。

关于这次爆发疫情分离出来的新型布尼亚病毒的基因进化树构建完成,并与世界各地及国内其他省份的新型布尼亚病毒进行了同源性对比及分子进化分析。

连海市云台乡花果村附近被确定是新型布尼亚病毒的自然疫源地。

在顾青岑和应急小组其他成员调查这次花果村新型布尼亚病毒爆发疫情的同时,谷雅南在医院接受埃博拉病毒后遗症的治疗。

等谷雅南出院时,顾青岑已经将这次爆发疫情的调查资料分析整理成报告论文模式。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坐在办公桌后,桌上放着顾青岑整理的疫情报告。

顾青岑风轻云淡地站在谷雅南办公桌前。

周老和高飞已经完成学术交流,回到应急办。

陆离和王笑笑是处理这次爆发疫情的主要队员,如今谷雅南从医院回来,两人本打算主动跟她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但想到对这次爆发疫情调查的贡献程度,又默默退了回去。

应急小组的五个人都在,外加一个刚来的顾青岑。

此时的应急办公室内寂静的诡异。

所有人看似都在忙自己的事,但每个人耳朵都竖着,期待谷雅南和顾青岑在办公室内第一次见面的状况。

因为顾青岑在这次新型布尼亚病毒爆发疫情中的突出表现,连海市疾控中心大主任杨主任决定聘用他为疾控中心的外聘专家,办公地点就在应急办公室,算是应急小组的一员。

谷雅南看了一眼顾青岑整理出来的报告,这报告写的思路清晰,数据完整,观点新颖,可以直接作为论文发表。

谷雅南抬头盯着顾青岑,她不明白7年前发生了什么让青梅竹马的他一声不响就消失。

为什么一个消失了7年的人又突然回到她身边,而且这么主动接近,他的意图所有人都觉得是为了靠近她,但真实意图真的是那样吗?

曾经的伤害让谷雅南很怀疑。

但顾青岑的专业能力的确不容置疑,中心杨主任已经同意他作为外聘专家,谷雅南不再说什么。

“你决定好了?真要在连海市疾控中心工作?跟我成为同事?不出国了?”

一连串疑问问出口。

顾青岑认真的点头,“是的,我不会再离开。”

第220章 朋友圈(24)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20章朋友圈新型布尼亚病毒:初来人间,请多指教!

——

10分钟前。

白蛉热病毒,立夫特山谷热病毒,汉坦病毒,手足口病,脊髓灰质炎,卡萨奇病毒,猪水泡病病毒,猪脑脊髓炎病毒,鼻病毒,口蹄疫病毒,乙肝,丙肝,丁肝,戊肝,猴痘病毒,t细胞白血病病毒,猴泡沫病毒,禽流感,非典型性肺炎,猴免疫缺陷病毒,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伤寒,狂犬病,布鲁氏菌病,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炭疽,森林脑炎病毒,新疆出血热,埃立克次体病,人粒细胞无形体病

艾滋病:布尼亚病毒我知道,新型布尼亚病毒又是啥?

新型布尼亚病毒回复艾滋病:这是我的简称,我的全称是“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布尼亚病毒”,是布尼亚病毒科白蛉病毒属的新成员。

艾滋病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哇喔,原来是新来的,难怪不认识你。

白蛉热病毒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小新跟我是兄弟,我们都是布尼亚病毒科白蛉病毒属的。

汉坦病毒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小新跟我也是兄弟,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属,但同是布尼亚病毒科。

立夫特山谷热病毒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我也是布尼亚病毒科的。

内罗毕病毒属:我也是布尼亚病毒科的。

番茄斑萎病毒属:1

艾滋病:停停停……别急着认亲戚,我要看小新的自传。

新型布尼亚病毒: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布尼亚病毒,简称“新型布尼亚病毒”,昵称“小新”。

我个头很小,纳米级的,远看像个球,近看还是个球。

我是布尼亚病毒科的一员。

布尼亚病毒科有很多成员,有350多种,其中能感染人引起疾病的就有四十多种,我就是其中一种。

我喜欢住在许多脊椎动物身上,老鼠、牛、羊、狗……我都喜欢。

我也喜欢人类。

我是虫媒病毒,平时骑蜱虫传播。

被蜱虫叮咬后,我进入人类宿主体内。

宿主会出现发热,血小板减少,各器官容易出血症状。

轻症者,可以自愈。

重症者,不及时治疗,会很快死亡。

我存在宿主人类的体液里,其他人接触,会被传染。

我通过人与人的接触,在人间继续传播。

当然,我的致死率不算高,刚开始时有30%左右,现在10%左右。

关于我是如何在人类身体里搞事情的,有很多传说。

传说一,我进入人体后,直接作用血小板,改变血小板抗原,血小板作为靶组织被直接清除,血小板减少,宿主人类就会出现相关的出血症状。

传说二,我能引起人类体内细胞因子水平变化,引起免疫损伤。

传说三,被我感染的人类如果不恰当用药,会加重症状。

传说四,综合以上传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很厉害。

人类现在还没发明能针对我的疫苗,也没发明特效药,一旦被我感染,医生们会用多西环素缓解症状,但不是100%管用。

所以,我对宿主人类来说还是很有打击力。

艾滋病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小新,你的自传太短啦。

新型布尼亚病毒回复艾滋病:我是新来的,经历少嘛。

流感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小新30%的致死率已经很高啦。

新型布尼亚病毒回复流感:跟埃博拉病毒90%的致死率相比,我还是太弱。

埃博拉病毒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我的致死率没几个兄弟能比得上。

新型布尼亚病毒回复埃博拉病毒:哇,大神出没!

埃博拉病毒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低调,低调!你们虫媒病也是很厉害。

埃立克次体病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我和小新都能通过蜱虫传播,我们都是蜱虫病。

人粒细胞无形体病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我也能通过蜱虫传播,我们都是蜱虫病。

新疆出血热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我也能通过蜱虫传播,我们都是蜱虫病。

森林脑炎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我也能通过蜱虫传播,我也叫蜱传脑炎,我们都是蜱虫病。

流感回复新型布尼亚病毒:小新的亲戚朋友好多呦。

新型布尼亚病毒回复流感:是我们虫媒病毒的兄弟们多。

第221章 东郊农场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21章东郊农场连海市,东郊农场。

春末夏初,农场内绿意盎然。

十几年前,东郊农场这里还是一片荒山坡地水洼,后来被一对姓邱的夫妻承包,荒山变果林,坡地成菜园,水洼变鱼塘。

山脚下盖起一排瓦房,周围养着几头牛羊,鱼塘边养着一群鸡鸭。

如今的东郊农场在老夫妻的治理下,已经是能每年盈利十几万元的小农场。

开春的时候,农场里的大黄牛生小牛时难产死了,老夫妻伤心了很久,两人决定再买一头牛回来。

几天后,老夫妻从乡下活畜市场买了一头小黄牛带回农场。

小黄牛到了新环境,开始的几天有些无精打采,老夫妻精心照顾,每天打扫清理牛棚,及时添加饲料,等到春末夏初季节,小黄牛已经活蹦乱跳。

清晨,邱老头跟以往一样,先是给小牛加了饲料,又开始清理牛棚里的牛粪,之后将牛粪送进附近菜园。

菜园里种着黄瓜、西红柿、萝卜、芹菜……

因为有牛粪、鸡鸭粪便的滋养,偌大菜园里的蔬菜瓜果长势喜人。

邱老头撒完牛粪,顺手从黄瓜架上摘下几根嫩黄瓜,又从邻近的西红柿菜地里摘了几个红透的西红柿。

太阳升起,刚摘下的黄瓜和西红柿带着一股被太阳炙烤的热气。

菜园里有一口人工挖的水井,井水冰凉,平时用来供应农场的饮用水,夏天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冰镇蔬菜瓜果。

邱老头把刚摘下来的黄瓜和西红柿放进一个竹篮,用绳子将竹篮顺进井水里。

夫妻两人在果园菜园里忙碌一上午,按照之前预定的量,摘了不少瓜果蔬菜,早有三轮车等在农场外,载着新鲜的瓜果蔬菜运往市区各大饭店餐馆。

送走来取货的三轮车,邱老头夫妻二人准备吃午饭。

农场里的午饭简单新鲜,昨天做好的粗粮煎饼,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冰镇黄瓜和西红柿,黄瓜蘸酱生吃,西红柿跟鸡蛋烧汤。

中午休息一会儿之后,又是一个忙碌的下午,给果园除草,给菜园浇水,给鱼塘撒鱼食……一直忙碌到太阳落山。

晚上,月明星稀,农场里到处都是小虫夜鸣。

邱老头喜欢在这样的夜里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星星,今天晚上他却没心思看星星。

他病了,很不舒服。

从傍晚开始,邱老头就感觉浑身发冷,提不起力气,拉了两次肚子。

晚饭只吃了半根黄瓜,一碗西红柿汤,之后恶心想吐,实在吃不下东西,就早早躺回床上准备休息。

临睡觉之前,邱老头还特意找来之前吃剩的感冒药,吃了一颗才睡下。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头疼的睡不着。

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疼,邱老头跑了几遍厕所,拉到最后肚子拉空,还是不结束,拉出水一样液体。

邱老头的老伴儿担心,找来家里剩下的治疗拉肚子的藿香正气水给老头子喝下,但没管用。

半夜三更,农场里寂静一片,连夜鸣的虫子似乎也睡了过去,邱老头又跑了一遍厕所,这次从厕所出来,他却没有回卧室,而是跑去牛棚。

老伴儿跟在邱老头身后,看着他动作笨拙地清理牛粪,心惊地问:“老头子,你来牛棚干嘛?”

“天亮了,要清理牛粪,之后给菜园浇水,果园的杂草还没拔完……”

邱老头眼神呆滞,动作迟缓。

“老头子,这三更半夜的,天还没亮呢,你干什么活儿?”

“天亮了,干活了……”邱老头木讷地回应。

邱老太觉得不对劲,伸手在邱老头面前晃了晃,老头儿没反应,依然拿着铁锹清理牛粪。

老头子这情况,不会是梦游了吧?

可是,他就没睡着过啊,怎么会梦游?

难道是精神出了问题?

邱老太慌张地跟在旁边,“老头子,你这是咋了?咱去医院吧……”

话还未说完,邱老头突然捂着肚子,紧接着解开裤子蹲下拉屎,动作一气呵成。

“噗……”

粪水冲在牛棚地面上的声音。

月光下,一团暗红色的血水在邱老头身下地面扩散开来。

见状,邱老太一声尖叫,“啊……老头子,你……你咋拉血水啊……去医院,救护车,去医院……”

邱老太已经语无伦次,正准备叫救护车,突然,蹲在地上的邱老头重心不稳,一头栽进旁边的牛粪堆里。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原来的五人应急小组,因为顾青岑的加入变成六个人。

六个人,六张桌子。

顾青岑新加的位置就在谷雅南办公桌对面。

虽然两人面对面坐着,但两人却很少说话。

作为办公室内的八卦小能手,王笑笑私下跟陆离议论。

王笑笑:“你说,杨主任突然请来一个外聘专家,我们雅南姐的地位会不会被动摇。”

陆离:“不会,顾青岑虽然能力很好,但也只是外聘专家,没有我们疾控的正式编制,不会顶替我们雅南姐疾控应急办主任的位置。”

“听说顾青岑跟雅南姐是青梅竹马,他会不会是为了我们雅南姐专门回来的?”

“是有这种可能。”

“再续前缘?可是雅南姐不是南队长的女朋友么?”

“之前不是说两人是假扮的男女朋友关系。”

“可上次在机场,就是雅南姐去西非临走的时候,南队长的爸妈还亲自来了,那架势明明就是公婆见儿媳妇。”

“我还是支持雅南姐跟南队长在一起。”陆离喜欢南翰飞阳光的性格。

“我支持顾青岑,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王笑笑更喜欢顾青岑温润如玉的气质。

陆离:“我觉得顾青岑机会不大。”

“为什么?”

“你看他两人对面坐着都好几天了,也没说几句话。”

“这叫做默契!懂不懂?”

“不懂,雅南姐每次跟南队长见面都有说有笑,这才是默契。”

“雅南姐跟我们每个人都有说有笑,但只有看顾青岑的时候,眼神才不一样,我是女生,我懂。”

“你们女生的眼神我不懂,但我知道南队长的眼神,他是真喜欢雅南姐。”

“顾青岑的眼神也是喜欢雅南姐的。”

“那为什么两人不说话?你见过哪对儿男女朋友天天不说话的?”

“可能是因为刚来,不熟悉。”

“两人是青梅竹马,应该非常熟悉。”

“可他们七年没见面,一切要重新认识,再说我刚才说的不熟悉是他跟我们不熟悉,我的想个办法联络一下大家的感情。”

王笑笑说做便做,直接跑到谷雅南面前,“雅南姐,我们应急小组有新成员加入,应该表示一下吧。”

第222章 迎新同事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22章迎新同事谷雅南停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资料,抬起头,看到王笑笑期待的脸。

“怎么表示?”

王笑笑把脸凑得更近,“按照惯例,小组聚餐。”

谷雅南没有犹豫,立刻答应,“好,我请客,你们定地点。”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旁商业街,某特色中餐饭店包厢。

应急小组聚餐。

6个人围成一桌,各种菜品陆续上桌。

每人面前一杯鲜榨果汁。

王笑笑主动跟顾青岑搭话,“顾老师,我们小组聚餐的规矩,不能喝酒,今天就以果汁代酒对您加入我们疾控小组表示欢迎。”

一直沉默的谷雅南突然说话,“他本来就不喝酒。”

说一出口,众人都感觉到谷雅南对顾青岑的了解和关心。

顾青岑淡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嗯,我对酒精过敏,果汁很好。”

王笑笑诧异,“顾老师酒精过敏?那平时做实验时接触到消毒酒精有没有问题?”

“摄入酒精达到一定量才会出现过敏症状,普通的皮肤接触、呼吸接触没有关系。”

陆离:“就是喝酒会过敏,实验室的消毒接触没关系,很多人都这样。”

王笑笑一边吃自己点的蔬菜沙拉一边点头,对陆离的话表示赞同,“嗯,我能喝一瓶啤酒,量再多就会有醉酒症状,这个也算是酒精过敏吧?”

高飞:“你这个不是过敏,是酒量浅,周老酒量就很好,一斤白酒不成问题。”

周捷:“我年轻时酒量也没这么好,都是这几年跟我老丈人练出来的。”

王笑笑惊讶,“酒量还能练?酒量不是天生的么?”

周捷:“能练,就是练习身体对酒精的耐受性,少量多次接触,对酒精的耐受性会增加,酒量看起来就会大一点,但酒量大小还是要看天生的,谷主任的酒量就是天生的好。”

所有人都看向谷雅南。

谷雅南在年轻的应急小组成员面前从未喝过酒,大家都不知道她的酒量,周老是怎么知道的?

王笑笑惊问:“雅南姐,你酒量很好?”

“我也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

“那你一次能喝多少酒?”

“不知道。”

周捷这时搭话,“我记得几年前谷主任刚来我们疾控中心的时候,单位的几位同事以私人聚会联络感情的名义请谷主任吃饭,所有人给谷主任敬酒,结果几个大男人被喝翻,谷主任却一点事没有,从那次之后就再没人敢跟咱们的谷主任喝酒了。”

高飞、陆离、王笑笑,三人都不可置信地盯着谷雅南,以前一直以为应急小组聚餐不喝酒的一个原因是她不能喝酒,没想到她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王笑笑:“雅南姐,你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不是因为从来没喝醉过?”

“嗯,我体内的乙醛脱氢酶比常人高一点,代谢酒精的速度快,所以酒量就比常人高。”

“这点你随谷叔叔。”顾青岑淡淡的声音飘出,像是久别之人重提往事。

众人喝着果汁讨论着每个人的酒量,还按照酒量大小给每人排序,最后竟是谷雅南第一,顾青岑最后。

王笑笑一人吃着蔬菜沙拉,其他人都吃着热菜,陆离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你怎么还吃生蔬菜?上次去医院捐粪便的时候,你体检已经不合格。”

王笑笑不以为意,“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再说,蔬菜沙拉这么有营养,很多女孩子都喜欢。”

陆离:“可是蔬菜沙拉都是生的,你看雅南姐就没吃。”

王笑笑盯着谷雅南的筷子,她正夹着一块藕饼,“雅南姐,你不吃蔬菜沙拉?”

“嗯……偶尔也吃,但很少。”

王笑笑用小叉子叉出一片黄瓜放进嘴里,得意地朝陆离望了一眼,仿佛在说:看吧,是女孩子都喜欢。

陆离摇头,故意叹气,“笑笑啊,你参加的食物中毒疫情调查也有很多起,很多都是因为吃不干净的凉拌菜。”

王笑笑停下手中的小叉子,气愤地说:“陆离,你今天是不是就不想让我好好吃饭?”

“没有,我刚才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哪有那么多食物中毒?从来就没有吃新鲜菜吃出问题的,你少吓唬我。”

“没吓唬你,我们国内的食物中毒案例很少,但国外很多,顾老师常年在国外,肯定参与过不少类似疫情的处理。”

话题转到顾青岑身上。

顾青岑微微点头,“不错,西方发达国家的膳食结构多为高脂肪、高蛋白、高热量的‘三高’型,蔬菜占比少,而且以生蔬菜为主,所以食源性疾病发病率很高。

我国传统饮食特点为低脂肪、低蛋白、高碳水化合物,辅以蔬菜、水果,烹饪方法多为蒸、煮、炖、熬,这些烹饪方法能有效杀死食物里的致病菌,所以我国的食源性致病菌安全事故发生几率低于西方。”

王笑笑觉得吃不下了,问顾青岑,“顾老师,跟我们说说您在国外都参加过哪些印象比较深的食源性疾病调查案例吧,我们都很好奇。”

顾青岑想了想,“印象比较深的是在德国的一次。

我记得大约是在2011年5月的时候,我正在德国一家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办事处,收到消息,有一位80多岁的老妇人感染大肠杆菌死亡。

之后的一周内,陆续有超过400人确认或疑似被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感染。

德国以外的丹麦、瑞典、英国和荷兰也发现疑似病例约300个。

当时疫情以每天200人左右的速度蔓延。

到当年6月初,德国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感染者的数目达到近2000人,死亡17人,500多人出现危及生命的严重溶血性尿毒综合征。

当时情况紧急,无国界医生组织派出志愿者参与救治与溯源调查,我是其中之一。

经过各个部门合作,初步将污染致病菌的范围缩小至某公司提供的5种芽苗种子。

后来,我们调查发现德国和法国聚集性病例中有共同的可疑食物:葫芦巴豆种子。

紧接着,各个有疫情的国家同时开展溯源调查。

最后确定是从埃及进口的一批葫芦巴豆种子是那次疫情的传染源。

传染源被查出,及时切断传播链,疫情才被控制住。”

听完顾青岑讲的故事,王笑笑对眼前的蔬菜沙拉已经完全没了兴趣,“顾大神,你说的那次疫情我好像有点印象,是因为吃了被污染的豆芽苗,而且致病菌是不是常见的。”

顶点

第223章 大神之称

顾青岑:“那次疫情的致病菌是出血性大肠杆菌o104:h4亚型,整个疫情波及16个国家,共报告4000多个病例,死亡50多例,也是迄今为止世界范围内最大规模的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感染暴发疫情。”

王笑笑已经对眼前的蔬菜沙拉彻底没了兴趣,放下叉子,拿起筷子,对准餐桌上水煮鱼里的豆芽。

陆离见状,取笑道:“我说了多少遍都不管用,还是顾老师的话管用。”

王笑笑看向顾青岑,“顾老师还参加过这么大型疫情的调查呢,以后我要称您为‘顾大神’。”

被王笑笑奉承,顾青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叫我名字就好。”

“不不不,怎么能直呼你名字呢?不称你为‘大神’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敬仰之情。”

顾青岑不看王笑笑,而是看向谷雅南,两人目光相遇,谷雅南微笑着说:“笑笑还是一点没变,当初刚见到我时,也是叫了好几天大神,如今来了新同事,这个叫法恐怕还要持续几天,你不习惯的话也先忍着吧,否则她可能会给你起别的外号。”

这是谷雅南在跟顾青岑解释,顾青岑微微一笑,用眼神表示明白,嘴上继续说刚才的疫情,“那次疫情参与调查的,除了各地的政府部门、医疗机构、疾控机构,还有很多志愿者,包括无国界医生组织,国际病毒组织……”

说到这里,顾青岑似乎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谷雅南真的立刻想起一件事。

之前在谷雅南去西非参加埃博拉疫情救援行动时,南翰飞的妈妈曾在机场给过她一张身份卡。

那张身份卡现在就在谷雅南的衣兜里,它代表着在国际病毒组织中的身份和权力,当初谷雅南感染埃博拉病毒,多亏这张身份卡的帮忙,顾青岑也知道这张身份卡的存在。

从西非回来之后,谷雅南就一直想把身份卡还给南翰飞,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顾青岑突然提起国际病毒组织,谷雅南下意识伸手摸向口袋里的身份卡。

身份卡还没摸到,随身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谷嘉树。

接起手机,传来谷嘉树焦急的声音,“小妹,我们医院刚陆续接收了二十多个食物中毒的病人,症状发热、水样腹泻,据病人们的初步描述,他们在同一个旅行团,中午在一家连海市本地饭店用餐,下午开始集体出现腹泻症状。”

谷嘉树对整件事情描述地简洁干练。

谷雅南听得明白,知道有一起大型集体食物中毒疫情爆发。

“哥,你们医院检验科有没有查到病原体是哪个?”

“正在查,还没出结果,我这不是按照规定,一发现可疑临床病例就立刻通知你们疾控么。”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派人去医院。”

谷雅南接电话时的声音不大,但餐桌上应急小组成员都听得清楚,等她挂断电话时,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顾青岑最先问:“有疫情?”

“嗯,食物中毒,已经二十多名患者住院,我现在去医院看一下,你们继续。”

“我跟你一起。”

谷雅南拿起包的同时,顾青岑也站起身。

谷雅南看了一眼,没有反对,两人一起离开。

剩下的四个应急小组成员也坐不住,疫情一来,所有人都要忙,现在只是先去医院看情况,接下来还有大量流调工作,于是将饭菜打包回了应急办公室等谷雅南的安排。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食物中毒病人集中在感染科病房一区。

谷嘉树正在指挥医生护士们对食物中毒病人进行对症治疗,谷雅南和顾青岑出现在病区外走廊。

见到顾青岑,谷嘉树有些意外,但见到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立刻明白,“你进疾控工作了?”

顾青岑跟谷嘉树和谷雅南从小一起长大,之间很熟悉,但因为顾青岑中间突然消失了7年,谷嘉树心里有疙瘩。

面对谷嘉树不善的语气,顾青岑保持微笑,“嗯,嘉树哥,上次雅南住院的时候我帮忙处理过一起新型布尼亚病毒疫情,从那之后,市疾控中心聘用我为编外专家,现在跟雅南在一个办公室。”

对顾青岑的解释,谷嘉树不予置评,而是小声问小妹谷雅南,“这件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谷雅南先是对顾青岑使了个眼色,吩咐说:“你先去问一下病人的情况。”

“好。”

顾青岑答应着,拎着采样箱转身离开,留下谷嘉树和谷雅南站在病区外走廊。

谷嘉树问谷雅南,“小妹,你为什么把他招进疾控?你知道爸妈不喜欢你们在一起。”

谷雅南一脸无辜,“我哪有那个本事给单位招人,有关人事方面的安排都是杨主任的决定,是他聘请青岑哥为编外专家作为疾控应急小组一员。”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知道爸妈现在不喜欢你跟他在一起。”谷嘉树跟爸妈一样,担心小妹再次受伤。

“哥,青岑他回国之后总要有个工作,他的专业跟疾控对口,来疾控工作挺合适的,你不要对他有偏见。”

“如果不是他当年一声不响就离开,我怎么会对他有偏见?要不是看在他在西非帮助过你,对于绝情的人,我这个态度已经算好的了。”

谷雅南知道,爸妈还有老哥对当年顾青岑的不辞而别都很伤心生气,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当初有多关心他,现在就有多怨恨他。

“哥,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放心吧,我会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的,青岑哥在疾控工作这件事你先别告诉爸妈,否则又要听他们唠叨。”

“你知道爸妈的态度就好,不过这件事隐瞒不了多久,你想好跟爸妈的说辞。”

“嗯,谢谢哥,那我开始工作。”

谷雅南走进病区,迎面看到顾青岑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做流调的记录本,递到谷雅南面前,说:“基本的流调信息已经整理好,包括他们用餐的饭店,吃饭的种类以及大约发病的时间,发病人数,初期症状都在这里,按照这些线索可以安排下一步流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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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肚子很疼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25章肚子很疼南翰飞盯着壮汉,幽幽地说:“还想阻止政府人员执行公务?这可不是进警局喝茶这么简单了。”

壮汉被彻底吓退,相比老板给的工资,小命更重要。

谷雅南一行人进入饭店内。

饭店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男人,见状,呵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食物中毒调查,请配合!”

老板本就心虚,再看到谷雅南身旁穿着警服的南翰飞就更没了底气,支支吾吾道:“我的饭店各种证件齐全,是合法经营。”

“合法经营也可能出现问题,一切等我们的调查结果再说。”

谷雅南知道问饭店老板他可能不会说实话,还好中年女导游在场,谷雅南转身问她,“你还记得旅行团当时都吃了哪些饭菜么?”

“记得,我这次带的团一共二十九人,分成三桌,每桌菜式一样,八菜一汤,还有米饭,菜式有西芹炒虾仁、红烧带鱼、木须肉、酱牛肉、盐水花生仁、酸辣土豆丝、油煎凉粉、蔬菜沙拉,还有海蛎豆腐汤。”

谷雅南上下打量精力充沛的导游,问:“你是否跟他们同桌吃饭?”

“没有,我们当导游的事情多,哪能跟游客一起慢悠悠吃饭,我就吃了一碗米饭,一碗木须肉,两块带鱼,外加一碗豆腐汤。”

谷雅南转头问饭店老板,“中午游客们剩下的饭菜在哪里?”

“医生同志,我的饭店供应的都是新鲜饭菜,每次吃剩的饭菜都会被及时清理干净,中午的饭菜已经没了。”

饭店老板明显不想让谷雅南拿到中午游客们吃过的东西。

中年女导游指着饭店老板愤怒地喊:“我带队离开不过半小时,就有人开始拉肚子,一定是你家饭菜的问题,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你在里面收拾饭菜,你是在销毁证据。”

“你别血口喷人!”

眼见饭店老板和中年女导游吵起来,谷雅南立刻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别吵了,就算吃过的饭菜被收拾干净,我们也能查出传染源。”

谷雅南开始给众人安排任务,“陆离和王笑笑负责对这家饭店所有厨余垃圾进行采样;周老和高飞负责后厨所有材料的采样,包括肉、菜、蛋、奶、调味品、水、厨房环境;顾青岑和我负责对饭店工作人员采样,所有厨师、服务员、包括饭店老板。”

“好,明白!”

疾控一行人开始忙碌。

周捷和高飞去了后厨,陆离和王笑笑检查各个厨余垃圾桶,顾青岑则在饭店一楼大厅整理采样箱里的采血管,准备给工作人员采血。

饭店老板看到采血针,慌了,“你们想干嘛?”

“采血、粪便、尿液、鼻咽拭子标本,这些都需要,而且是饭店所有员工的,请您配合将饭店所有员工集合到这里。”谷雅南说的很客气,但语气不容置疑。

饭店老板捂着自己的胳膊,不想配合,“我又没病,你们凭什么抽我的血?”

“你现在虽然没有症状,但很可能是隐性感染,需要抽血检测来确定。”

饭店老板还是不想配合,南翰飞在一旁幽幽说道:“要不带回警局抽血?顺便还能录个指纹。”

饭店老板连连摇头,“不必麻烦警察同志,在这里抽血就行,我现在就让饭店所有工作人员都来大厅。”

南翰飞一句话就让饭店老板非常配合。

接下来的工作很顺利,后厨的各种原材料采集完毕,厨余垃圾也抽样采集完全,工作人员们的血样、尿液、粪便也都采集好,没有粪便的也采了肛拭子。

离开饭店之前,谷雅南嘱咐老板,“还有一个事情需要老板帮忙,关于后厨的原材料的购买渠道,请列一个详细清单,我们要做溯源调查。”

“所有东西的购买渠道都列出来?”

“不错,内容应该很多,所以尽快整理出来,这是我的电子邮箱,整理好发过来。”

饭店老板拿着谷雅南递过来的名片,面色犹豫,但瞅了旁边南翰飞一眼,最后还是答应,“好,我让负责采买的经理尽快整理一份出来。”

南翰飞满意地拍拍饭店老板的肩膀,“这才是配合工作的好市民嘛,好好整理,不要让我们再跑第二趟。”

饭店门口,谷雅南跟南翰飞道谢,“刚才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今天的流调工作不会这么顺利。”

南翰飞被谷雅南感谢,似乎有些不自在,“我只是刚好路过,”

南翰飞看向谷雅南身后的顾青岑,“我看你刚才身上挨了几下,有没有受伤?谢谢你保护雅南。”

顾青岑保持着微笑,“还好,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也愿意做的。”

刚才打群架,谷雅南没有注意到顾青岑身上受了伤,如今被南翰飞提醒,立刻担心地问顾青岑:“你哪里受伤了?”

顾青岑微笑着摇头,“刚才场面有些混乱,身上是挨了几下,但没事儿,你看其他组员有没有什么情况?”

其他人已经感觉到谷雅南,顾青岑和南翰飞之间微妙的关系,如今话题被转移到他们身上,个个摇头,“没事,小伤,工作重要,我们先送样品回疾控实验室。”

正要回车上,王笑笑突然捂着肚子,满头大汗,“不行,你们先回吧,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王笑笑捂着肚子跑回饭店,借用洗手间。

陆离一脸担心,想跟着王笑笑去饭店,但她去的是女卫生间,他又跟不进去,只能担心的问身旁的谷雅南,“雅南姐,王笑笑她不会也食物中毒了吧,可刚才我们是在采样厨余垃圾,她没吃什么东西,难道是中午吃的东西有问题?可我们中午吃的都一样啊,我们都没事儿。”

应急小组现在正处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王笑笑又突然出现拉肚子症状,不禁让人想起她可能也被感染了。

“我去照顾她,你们先回实验室。”

谷雅南决定她自己留下照顾王笑笑,让其他人先回疾控实验室进行下一步工作。

陆离:“车被我们开走,你们怎么回去?”

“打车,交通很方便,不用担心。”

南翰飞:“我刚好开的车,可以送你们去医院。”

第226章 一头黄牛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26章一头黄牛南翰飞转身跟警察小李交代一下之后的事情,让他们先回了警局,自己则留了下来。

顾青岑将手里的采样箱交给陆离,也打算留下来。

谷雅南:“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笑笑就可以。”

顾青岑揉了揉胳膊,“刚才受了点伤,想去医院看看顺便拿点药。”

谷雅南掀开顾青岑的袖子,发现他胳膊上有暗红色的瘀伤,是刚才打群架时伤的,还挺严重。

“这么严重?是需要去医院看看拿点药,好,一会我们一起坐南队长的车去医院,其他人快回去。”

陆离、周捷和高飞开着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返回疾控实验室,剩下谷雅南,南翰飞和顾青岑准备送王笑笑去医院。

很快,王笑笑从饭店洗手间出来,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神色,跟谷雅南说,“雅南姐,我觉得我也食物中毒了,刚才拉出来的是水一样的便便,而且我浑身发冷,应该是发烧了。”

谷雅南伸手拭王笑笑的额头,滚烫!

果然发烧了。

“去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王笑笑因为食物中毒症状,被收治进感染科。

顾青岑被谷嘉树带到隔壁诊疗室,处理理胳膊上的瘀伤。

谷雅南一边照顾王笑笑,一边要调查她食物中毒的原因。

王笑笑手臂上挂着补充体液的吊针,对守在床边的谷雅南说,“雅南姐,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工伤?参与调查食物中毒,结果我自己却出现食物中毒的症状。”

“工伤可不是这么定义的,按照细菌性或病毒性食物中毒的发病速度来看,我怀疑你中午吃的东西有问题。”

“我们中午吃的不都一样么?”

谷雅南回想中午吃饭时的情形,突然,顾青岑走进病房,他已经处理完瘀伤,听到两人的对话,说:“你比我们多吃了一样,蔬菜沙拉,虽然量不多,那如果里面含致病菌的话,也足够引起你现在的症状。”

王笑笑:“不会真是蔬菜沙拉的问题吧?午饭的时候顾大神还在说德国葫芦巴豆种子苗引起的食物中毒疫情,结果我就因为吃蔬菜沙拉食物中毒了?这也太巧了!”

王笑笑抱怨的同时,谷雅南已经拿起手机,拨通陆离的电话,“陆离,中午你们打包的饭菜里有王笑笑吃剩下的蔬菜沙拉吗?”

“有。”

“让实验室跟这次的食物中毒标本一起检测。”

“好。”

挂断电话,谷嘉树匆匆走进病房,对谷雅南说,“小妹,刚才医院又收治了很多类似食物中毒症状的病人,刚问过他们情况,跟旅行团以及王笑笑的经历都不一样,但都在某些饭店用过餐,用餐地点不固定。”

疫情已经扩散,谷雅南感觉到事态严重。

留下王笑笑给医生照顾,谷雅南和顾青岑开始对新入院的病人进行基础的流调。

很快,新发病例的资料整理完全,谷雅南从中发现所有病人去过的餐厅一共有5家,都聚集在东城区。

而且病人们都吃过餐厅的凉拌菜或是蔬菜沙拉等未煮熟的菜品。

谷雅南得到这些线索,立刻吩咐应急小组其他人去东城区几家涉及食物中毒的餐厅进行采样,尤其是对涉及上桌的生食类菜品进行溯源。

在谷雅南给疾控应急小组安排任务的同时,南翰飞也没闲着,正在感染科的各个病房转悠,看病人的情况问医生资料,等过了谷雅南打完电话,南翰飞凑到她跟前,“我觉得这次食物中毒的首发病例,不是旅行团,可能是一对老夫妻。”

“为什么?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南翰飞将手里从医生那里要过来的病历档案递给谷雅南,“那个病房里有一对老夫妻,是今天傍晚刚转院过来的,我发现邱老头的发病时间是最早的,而且初期症状跟这次食物中毒病人类似,只是他现在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还有精神症状,所以刚才流调时可能被你们忽视了。”

谷雅南一边听着南翰飞的解释一边迅速翻看邱老头夫妻两人的病历档案,发现邱老头最先开始发病,而且在发病时的症状跟这次食物中毒病人的症状非常相似,后来才出现谵妄等精神系统症状,现在已经出现严重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并发症症状,只看现在的症状,的确容易忽略。

邱老太的发病时间比邱老头晚一些,而且症状较轻,只是发热和轻微腹泻,没有并发症。

邱老头果然是这次食物中毒事件的首发病例。

对邱老头进行流调应该能获得更多的线索。

谷雅南、顾青岑和南翰飞进入邱老头的病房。

邱老头意识模糊,不能回答问题,但邱老太却很健谈。

邱老太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我跟老伴儿在郊区经营一家小农场,种点水果蔬菜,养了点鸡鸭和鱼,平时靠卖这些农产品为生,昨天我老伴突然发烧,拉肚子,一开始以为是感冒,吃了点感冒药不见好,当天晚上他就怪怪的,白天黑夜颠倒,而且开始拉血,我把他送进我们当地的社区医院,医生说是肠胃炎直接给挂的抗生素,也不见好,症状还越来越重了,更糟糕的是我也开始发烧拉肚子,我觉得事情不对,就要求转院,来了我们连海市最大的医院,这里的医生应该知道我们夫妻俩究竟得了什么病。”

谷雅南问邱老太,“你们在发病前有没有去过外面的哪家饭店吃饭?”

“没有,我们从来不去外面吃饭,都吃自家农场里产的东西,瓜果蔬菜,鱼肉蛋奶,我们的小农场里都有。”

没有吃过外面的东西,只吃自家农场里出产的,谷雅南将可疑传染源锁定在小农场内。

谷雅南:“农场最近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比如新引进的动物或植物。”

“哦,想起来了,前几天刚从乡下活畜市场买回来一头小黄牛。”

有了首发病例小农场这条线索,就要尽快去做现场流调,但应急小组的成员都被安排去了东城区各大有食物中毒人员出现的饭店,谷雅南决定亲自去小农场。

安顿好王笑笑之后,天色已黑,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还在东城区,东郊农场地处偏僻,谷雅南要去那里做流调,只能回去开自己的车。

南翰飞知道谷雅南的打算,建议说:“我可以送你去小农场。”

“我也去。”

顾青岑和南翰飞,一左一右站在谷雅南身旁,都准备一起去小农场。

第227章 黄瓜菜园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27章黄瓜菜园谷雅南看看左边的南翰飞,再看看右边的顾青岑。

明明两人都想帮忙,但怎么闻到一股火药味儿?

就在这时,谷嘉树出现,对谷雅南喊:“小妹,又有几个新来的食物中毒病人,你们疾控的可别全走,留下一个人。”

南翰飞不是疾控的,谷雅南又要亲自去东郊农场流调,只有顾青岑一人还可以用。

“青岑哥,你留下。”

谷雅南说话了,顾青岑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但最后还是点头,顺了谷雅南的意思,“好,你们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

入夜,月上树梢。

东郊农场。

谷雅南和南翰飞拿着邱老太给的钥匙,进入农场内。

夜里的农场一片漆黑,南翰飞拿着手电筒,谷雅南拎着采样箱进入邱老太位于山脚下的家里。

一排灰瓦白墙的平房,周围是大片菜园、牛棚、羊棚、鸡鸭圈舍,不远处还有一大片池塘。

夜里,蛙叫一片。

找到厨房,打开灯,里面有没吃完的饭菜,半碗西红柿蛋汤、吃了一半的黄瓜、面酱、米饭……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将厨房里的饭菜每样取出一些,放进无菌采样袋,又对厨房周围环境进行采样,包括泥土、井水、牛棚、鸡鸭圈舍、还有池塘水。

在厨房周围采完样,谷雅南又去周围的菜园转了一圈。

因为是在夜里,即使有手电筒照明,光线仍然昏暗。

两人在菜园里行动,脚下沾了不少泥土和牛粪。

南翰飞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牛粪,再抬头看周围的黄瓜架子。

嫩绿的刺黄瓜缀满黄瓜架,不少黄瓜直接垂在地上,跟泥土和牛粪混在一起。

“粪口途径,常见的食源性疾病传播途径。”南翰飞指着地上的泥黄瓜,提醒谷雅南。

谷雅南从黄瓜架上摘下两根沾着泥土的新鲜黄瓜,装进采样袋,放进采样箱。

两人在菜园里转了一圈,抬头看山坡果园。

月光下,果园黑压压一片,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还想去果园里看看么?”南翰飞问。

谷雅南其实从小就怕黑,长大之后稍微好一点,今天如果不是有南翰飞在身旁,让她一个人在黑漆漆的菜园子里转悠真是一件恐怖的事,再看规模更大的山坡果园,谷雅南心里发憷。

“不用去果园,现在采集的样品已经有代表性,先回疾控实验室,就算致病菌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仅凭现场流调的资料也应该能溯源出传染源。”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南翰飞将谷雅南从东郊农场送回疾控实验室时,已经是凌晨1点。

疾控实验室的同事在加班做实验。

应急小组的成员也都在应急办公室内整理流调资料。

谷雅南跟南翰飞道谢后,让他先回去,自己回到应急办公室。

陆离将下午在东城区各家饭店的流调资料汇总之后交给谷雅南,解释说:“经过比对溯源,所有食物中毒病人都吃过凉拌菜,而各家饭店凉拌菜里都有黄瓜,追踪黄瓜来源,都来自东郊农场。”

谷雅南快速翻看整理好的流调资料,所有线索都指向东郊农场的黄瓜。

现场流调溯源出传染源是东郊农场的毒黄瓜,虽然还没有实验室确证,但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防疫工作。

谷雅南:“发出疫情通知,警示市民和各大饭店,禁止食用东郊农场出产的黄瓜,已经购买的及时收回,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

“好,我去发疫情通知。”陆离应声。

“我和高飞继续追查毒黄瓜的去向。”周老应声。

——

凌晨5点,天开始放亮。

疾控实验室终于出了结果。

在食物中毒病人的粪便中检测到出血性大肠杆菌o157:h7血清型致病菌。

在东郊农场的邱老头邱老太体内、农场牛棚的牛粪、东郊农场出产的黄瓜中都检测到相同的致病菌。

拿到实验室的检测报告单之后,谷雅南开始写这次疫情的阶段总结报告。

东郊农场邱老头从乡下活畜市场买回一头小黄牛,牛体内含出血性大肠杆菌o157致病菌。

邱老头用牛粪给菜园施肥,导致o157致病菌污染黄瓜。

邱氏夫妇吃了污染的毒黄瓜,被感染,出现食物中毒症状,邱老头出现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并发症。

东郊农场出产的毒黄瓜销售到东城区各大饭店。

顾客食用毒黄瓜制作的凉拌菜,感染o157致病菌,出现食物中毒症状。

谷雅南的疫情总结报告还未写完,顾青岑推开应急办公室的大门。

他刚从医院回来,手里拎着路上带回来的早餐。

“小笼包和豆浆,老街巷子口的那家,快十年了,那家店还在,我记得你最喜欢吃他家的小笼包。”

顾青岑将早餐放在谷雅南办公桌上。

看到桌上的早餐,谷雅南的心绪回到七年前。

在顾青岑不告而别之前,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每天早晨都会去老街巷子口的那家包子铺买上两笼小笼包。

七年过去,物是人非。

谷雅南盯着小笼包出神,顾青岑轻声问:“雅南,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一夜未睡,累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谷雅南回过神,“不用,谢谢你的早餐。”

对于谷雅南说出口的谢谢,顾青岑却觉得心里一阵发凉,脸色一滞,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客气。”

“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谷雅南想起正事。

“到后半夜,已经没有新发病例出现,到我回来之前,医院一共接收食物中毒患者76人,34人住院治疗,其余轻症者已经出院回家。”

“笑笑的情况呢?”

“不严重,今天就能出院。”

“希望不要再有新发病例。”

“应该不会了,周老他们已经联系市场局追回毒黄瓜,传染源被控制,疫情也就被控制。”

谷雅南舒了一口气,用现场流调溯源的方法,在实验室结果出来之前找到传染源,及时控制住疫情。

有时候,传统的流调方法比先进的实验手段更直接有效。

顾青岑望了一眼空旷的应急办公室,问:“其他人呢?”

“我让他们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先回去休息,今天还有不少疫情收尾工作要做。”

“哦,你什么时候回去洗漱?”

谷雅南闻到自己身上还有一股东郊农场带回来的牛粪味儿,的确应该洗个澡换身衣服。

“写完这个总结报告就回去,你先走吧。”

“我等你。”

“我们不顺路,你回新海小区,我要回我的单身公寓。”

顾青岑微微一笑,“我已经不住在新海小区,为了上班近,我在你的小区租了一套单身公寓,所以我们顺路。”

第228章 朋友圈(25)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28章朋友圈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我是大肠粑粑最爱的崽儿!

——

10分钟前。

沙门氏菌,金黄色葡萄球菌,单增李斯特菌,副溶血性弧菌,肠产毒性大肠杆菌,弥散黏附性大肠杆菌,肠侵袭性大肠杆菌,肠致病性大肠杆菌,肠黏附性大肠杆菌,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布鲁氏菌病,腮腺炎,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猪链球菌,军团菌,钩体病,莱姆病,白喉

肠产毒性大肠杆菌:我是大肠粑粑最爱的崽儿!

弥散黏附性大肠杆菌:我是大肠粑粑最爱的崽儿!

肠侵袭性大肠杆菌:我是大肠粑粑最爱的崽儿!

肠致病性大肠杆菌:我是大肠粑粑最爱的崽儿!

肠黏附性大肠杆菌:我是大肠粑粑最爱的崽儿!

艾滋病:哇哦,大肠粑粑有这么多崽儿?

流感:大肠粑粑最爱的崽儿不是大肠杆菌么?

肠出血性大肠杆菌回复流感:我们都是大肠杆菌家族的。

肠产毒性大肠杆菌回复流感:我们都是大肠杆菌家族中有致病性的。

弥散黏附性大肠杆菌回复流感:我们都是食源性疾病的病原体。

肠侵袭性大肠杆菌:1

肠致病性大肠杆菌:1

肠黏附性大肠杆菌:1

艾滋病:食源性疾病?

肠侵袭性大肠杆菌回复艾滋病:凡是通过摄食进入人体的病原体,使人类患感染性或中毒性疾病,统称食源性疾病。

肠致病性大肠杆菌回复艾滋病:常见的食物中毒、肠道传染病、寄生虫病及人畜共患病,很多都是食源性疾病。

沙门氏菌:我是食源性疾病的病原体。

金黄色葡萄球菌:1

单增李斯特菌:1

副溶血性弧菌:1

艾滋病:等等,别急着排队刷存在感,我来这里就想看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的自传!

流感:自传!求自传!

肠出血性大肠杆菌:自传奉上!

我,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是大肠杆菌家族的一员。

我们大肠杆菌家族主要生活在人和动物的大肠内,我们是肠道菌群中最多最重要的族群。

人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我们没有致病性,属于正常肠道菌群。

但是,后来人类发现我们大肠杆菌家族中某些血清型兄弟有致病性。

目前发现有致病性的兄弟有6个。

我就是其中一个。

剩下是刚才给我点赞的5个大肠杆菌家族兄弟。

我平时喜欢住在牛、羊、马、鸡、鸭等动物肠道内。

人类一旦吃了这些有我寄住的动物,或是接触被它们污染的水体、草场,就会被感染。

我进入人类肠道后,潜伏1到14天,人类宿主就会出现症状。

我在人类肠道内产生毒素,入侵小肠远端、结肠、肾脏、肺、脾脏和大脑。

我产生的毒素抑制宿主细胞产生蛋白质,聚集血小板造成对内皮细胞的损害,造成肠黏膜水肿、出血,肠细胞坏死。

更严重者引起肾脏、脾脏和大脑病变。

内部变化导致外部体征。

轻者不出现任何异常体征,或仅有轻微腹泻。

严重者发热,引发出血性肠炎。

更严重者,老人和儿童等免疫力较弱者可能出现并发症。

一旦出现并发症,后果很严重。

并发症一:以急性肾衰、血小板减少和微血管异常溶血性贫血为表现的肾溶血性尿毒综合征,病死率10%-30%。

并发症二:症状类似肾溶血性尿毒综合征,神经系统症状更明显,病死率高达70%。

艾滋病回复出血性大肠杆菌:哇,你的致死率竟高达70%,这直逼埃博拉大神啊。

出血性大肠杆菌回复艾滋病:我这70%致死率只是在有并发症的情况下,一般情况,我的致死率非常低,连小艾你都不如呢。

艾滋病回复出血性大肠杆菌:听你这话怎么有歧视我的意思?

出血性大肠杆菌回复艾滋病:绝对没有,我那并发症70%的致死率还多亏你呢,小艾破坏人类免疫系统的能力,全微生物界都知道啊。

第229章 造纸工厂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29章造纸工厂连海市西160公里外,博山县。

群山环抱中的博山县城以农业为主,城里有几家小的企业。

博山县的经济排名在连海市所辖的几个县区中排在最末。

城里很多小企业都处在亏损状态,位于县城西端山脚下有一处小的造纸厂——博山造纸厂。

该造纸厂已建厂近10年,为私营合股企业,有工人20多人,每班约9人,主要生产卫生纸和包装纸盒。

造纸厂刚成立时效益还好,只是最近几年竞争大,效益下滑,光景惨淡。

最近一年造纸厂经常停工,有订单的时候工人们就开工忙碌,没有订单的时候就各自回家另谋出路。

今年自进入夏季以来,造纸厂已经停工大半个月,最近又有订单来,所以准备重新开工。

40多岁的老王是造纸厂的检修工人,当天中午接到周厂长的电话,根据生产安排,需要他去车间进行开工前检查。

接了厂长的电话,老王很痛快的答应,中午吃完饭休息了一小会儿,下午2点多的时候,老王一个人去造纸厂检修机器。

造纸厂位于山脚下的偏僻地段,工厂的大铁门已经锈迹斑驳,老王推开大门闻到厂房里一股臭味儿,心里抱怨:这才半个多月没开工,怎么这么臭?难道是有野鸡野兔子之类的跑到厂子里,死在这里?太臭了,比臭鸡蛋还臭!

老王虽然心里抱怨,但脚步却没停下,他记得今天来的正事是要检修厂里的机器。

检修的重点是打浆车间里的机器。

老王记得上次停产时,打浆车间里的贮浆池内还有剩余的纸浆,如今要重新开工,势必要更换滤网和清洗贮浆池。

贮浆池位于车间一端,高2米,宽4米,长45米左右,体积大约为近40立方米,上端有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圆形入口。

老王沿着扶梯走到贮浆池入口处。

他捂着鼻子,因为这里的臭味更浓。

“真够臭的,这得好好清理一下。”

老王一边抱怨,一边准备下池清理。

沿着贮浆池的扶梯下往贮浆池底部,下到半路,老王觉得头晕脑胀,感觉不对劲,想往外走,可是此时已经浑身无力,全身开始抽搐,瞬间跌进贮浆池内。

傍晚7点,造纸厂的周厂长给老王打电话,手机一直不通。

周厂长心里担心,这个老王只是检修机器,怎么大半天过去了,也不见他给个回信儿?

周厂长又给老王家里打了电话,确认老王没有回家里,应该还在厂子里,周厂长感觉心里不踏实,叫了厂里的另外三个工人一起去车间里找。

造纸厂的打浆车间,周厂长和三个年轻工人发现老王留在贮浆池旁边的包和手机。

既然包和手机在贮浆池外面,那么老王一定是在贮浆池里面了。

周厂长透过入口向贮浆池内张望,发现有人晕倒在池底。

“糟了,老王在池里晕倒了。”

周厂长立刻下去救人,可是刚沿着扶梯下到一半,整个人就浑身抽搐,像被电到一样,紧接着也摔进池里。

厂长也掉进池里,他身后的年轻工人准备下池救人,同样下到一半,也是浑身抽搐跌进池里。

两个动作快的年轻工人一前一后也掉进池子里,最后一个年轻工人站在池边发现不对劲,心想莫不是池子里漏电?可不能贸然下去,还是先报警。

最后一个姓刘的年轻工人拨打火警119。

很快,消防员赶到。

报警的工人小刘跟消防队员解释,“下午我们的检修工人老王来车间检查,结果晕倒在贮浆池里面,我们厂长下去救人也晕倒在里面,还有后面的两个工人他们下去的时候,都是浑身抽搐,紧接着都掉了下去,他们摔倒之前好像是被电到一样,里面是不是漏电啊?你们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虽然不是火警,但有人掉进池子里晕倒,消防员们还是开始营救。

一名消防员穿着防电的衣服鞋子,身上系着绳索,准备下到贮浆池底救人,下到了一半,消防队员突然没了动静。

他的队员们感觉事情不对,立刻将他拉了上来,却发现人已经昏迷。

事情严重了,不是漏电那么简单,看拉上来已经昏迷的消防队员情况,在池底的4个人是凶多吉少。

造纸厂工人小刘脸吓得煞白,手哆哆嗦嗦地开始拨打120和110。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在跟中心杨主任通电话。

“主任,这次桌面推演就以还没结束的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疫情为例吗?”

“不用,选一个不常见的,就选霍乱吧,还可以跟这次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疫情做比较分析。”

“时间?”

“就明天吧。”

“这么快!”

“以你谷主任的能力,就算今天下午让你们做桌面推演也是完全可以的,主要是考虑到通知其他科室和相关实习生,需要他们提前安排好自己的工作。”

“好。”

“嗯,你负责准备桌面推演的ppt和主持,跟相关科室联系,桌面推演的地点就定在中心主楼7楼会议大厅。”

“好,明白!”

结束了跟杨主任的通话,谷雅南对应急办公室的其他人说明情况,“最近天气热,我市进入肠道传染病的高发季节,杨主任要求我们应急办公室主持一次桌面推演,就以霍乱疫情爆发为例,我负责写疫情剧本,陆离负责跟检验科实验室的同事联系,王笑笑负责跟健教科联系,周老负责跟消杀科联系,高飞负责明天会议的通知。”

陆离和王笑笑同时答应,“好的。”

周老:“刚好我要联系消杀科的同事,对这次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疫情的几个疫点进行消毒,顺便跟他们讨论一下这次桌面推演的事情。”

高飞:“要通知县区疾控的人吗?”

“不用,这次只是我们市疾控自己的桌面推演,再加上新来的一批实习生,人数也不少。”

所有人都安排了工作,只剩顾青岑一人还没有具体工作安排。

顾青岑:“我呢?我干什么?”

谷雅南将一个笔记本推给顾青岑,“你帮我设计桌面推演的剧本。”

第230章 桌面推演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30章桌面推演第二天上午。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中心大楼7层会议大厅。

有关霍乱疫情的桌面推演开始。

会议大厅内黑压压一片人。

谷雅南和几个主要参加疫情处置科室的负责人围坐在中心圆桌旁。

圆桌中心,有电子投影仪,数字影像和图片投放在空中,一股朦胧又真实的美感。

所有参会人员以圆桌为中心成圈环绕。

陆离、王笑笑,周捷、高飞等人,坐在谷雅南身后一圈的位置。

顾青岑坐在谷雅南身旁。

中心杨主任坐在谷雅南对面。

疾控中心其他同事还有实习生们坐在靠后的几排位置。

中心屏幕上显示着大标题“2019年连海市一起霍乱疫情应急处置桌面推演”。

桌面推演开始。

谷雅南主持,“我们这次推演的目的主要有三个:第一,检验对《霍乱防治手册》、《连海市霍乱疫情应急处置技术方案》、《疫源地消毒技术规范》等文件规定的工作程序和技术要求的掌握程度。

第二,进一步强化疫情处置流程,提高应急队的处置能力。特别是在个人防护、现场流调、标本采集、疫点疫区消杀宣传教育等方面。

第三,建立不同科室与人员之间的协调与合作机制,强化应急意识和应急管理能力。”

说完,谷雅南手上微动,幻灯片到了下一张。

一张连海市的电子地图出现。

地图旁还配着文字,是关于桌面推演的案例介绍。

谷雅南用红色激光笔指着电子地图的某一位置,“这次桌面推演的案例是假设我市浦南镇某村一名农民参加宴席后出现剧烈腹泻,先后于村卫生室、市第一人民医院诊治。

市第一人民医院从患者粪便中检出o139群霍乱弧菌,并立即向区市疾控中心报告,两级疾控中心迅速到现场进行调查处置。”

幻灯片再次变换。

“下面是场景一:疫情的发现与报告。

具体为:2019年5月1日上午11:10,市疾控中心应急办值班人员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电话报告,称该院收治1例腹泻病人,有呕吐和无痛性腹泻症状,胶体金快速检测霍乱弧菌o139阳性,初步诊断为霍乱疑似病例,并进行了网络直报。

目前该患者已经隔离治疗,现需疾控中心进行调查处置。”

谷雅南介绍完场景一,目光环视周围,紧接着问出两个问题,“在这个场景中,疫情值班人员接到疫情报告时,具体询问哪些信息?需要采取哪些措施?

这两个问题平时由应急办处置,王笑笑来说一下。”

王笑笑从后排座位站起身,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说辞,“接到疫情报告时询问的消息包括:患者的基本信息,主要是年龄、性别、职业和家庭住址、住院院区、临床症状和体征等;患者就诊的科室、医护人员、消毒等医院诊疗过程;还有医院联系人的联系方式。

了解以上信息之后,需要采取的措施主要是向科室负责人和值班领导汇报,如果是我,就要向我们应急办谷主任汇报;根据值班领导要求做好应急准备。

应急准备包括人员、资料和物质准备。

人员准备主要是流行病学、病原微生物学、消毒等专业人员,再具体一点说就是我们疾控中心各个相关科室人员。

资料和物质准备主要是用于现场流调的物品、记录单以及防护用品等,包括霍乱个案调查表、密切接触者登记表、标本采集记录表、相机、防护服等个人防护用品,消杀器具及药品。

这些物品和资料都由相关科室准备。

根据我们疾控中心的日常工作要求,这些东西都有应急储备。

以上就是我对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王笑笑说完,谷雅南控制幻灯片到了下一张。

谷雅南:“接下来是场景二:现场流行病学调查。

疾控中心接到疑似霍乱疫情报告后,立即组织应急处置人员于11:30到达医院进行核实和调查处理工作。

这些现场流调工作由我们应急办公室负责。

陆离,你来说一下这个场景中的问题:疾控中心应急小组到达现场后,需要开展哪些工作?”

陆离就坐在谷雅南身后,听到谷雅南点名,也按照昨天在应急办公室排练好的步骤开始说:“针对霍乱疫情,疾控小队到达医院后应该开展的工作包括:查看医学记录、询问首诊医生、核实诊断。

根据霍乱个案调查表对疑似患者开展现场调查,包括病人基本信息、临床表现,详细了解病人发病前5日饮食、饮水史、就诊史、密切接触者等信息。

采集患者粪便标本,以及可疑食物、水等开展霍乱病原检测。

指导医院开展院内消毒和病人隔离。当然,消杀这一方面由消杀科的同事帮忙负责。”

陆离说完,直接坐回座位,谷雅南继续场景二。

“经过现场流调,应急小队整理出流调结果:病例李某,男,38岁,农民,家庭住址为连海市东城区浦南镇某某村,自诉在4月29日23时开始出现腹泻、呕吐症状,粪便为黄色稀水样便,量多。

自4月30日上午10时,在浦南镇某某村诊所治疗,症状无好转,每天腹泻约10余次。

4月30日晚20时,乘出租车转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就诊。

入院时精神较差,中度脱水表现。

5月1日上午11:10医院检验科快速检测o139群霍乱弧菌阳性。

患者自诉除4月29日中午参加婚宴外,发病前7天内无其他在外就餐史和可疑饮食暴露史,无类似病例接触史。”

总结完场景二,谷雅南作为推演主持,控制幻灯片进入场景三。

谷雅南:“下面是场景三:5月3日上午9时,区疾控实验室报告该患者5月1日采集的粪便标本培养结果为o139霍乱弧菌阳性,并经市疾控检验科复合确认。

区疾控中心立即将疑似霍乱病例订正为确诊霍乱病例。

当日10时,区卫健委指示疾控中心进行突发事件网络直报,同时将疫情初次上报市卫健委、区人民政府应急办及分管副区长,建议区政府启动应急响应。

区政府接到建议后,立即启动应急响应。”

顶点

第231章 场景问题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31章场景问题谷雅南切换幻灯片,出现出现场景三中的问题。

“应急专家组依据什么将此次疫情定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此事件应建议启动几级应急响应?”

说完问题,谷雅南环视一周,又自开口回答。

“这个问题是政策性问题,就由应急小组队长我来回答。

按照国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相关信息报告管理工作规范规定,发现1例及以上霍乱病例即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依据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分级标准:在一个县或者市行政区域内,7天内霍乱累计发病在9例以下,病例发病时间分布不清的,按事件最新进程累计病例为准。

本次疫情为一般突然公共卫生事件,建议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四级应急响应。”

幻灯片切换。

谷雅南:“场景三中的下一个问题,疫情处置人员如何开展应急处置工作?这个问题由应急小组周捷跟大家说一下。”

周捷站起身,接过谷雅南手中的激光笔,同时操作笔记本,屏幕上出现一张新的电子地图,上面有红黄不同颜色的标记。

周捷用激光笔指示电子地图上的位置,同时解释:“疫情处置首先要建立病例定义,确定疫点疫区。疫点:指发生病人、疑似病例或发现带菌者的地方。要根据流行病学资料来划定疫点。一般以同户出入或病人、疑似病人、带菌者生活上密切有关的若干户为疫点范围,根据传染源的污染情况,一个传染源可有一个以上的疫点。

疫区:为了防止疫点外污染造成续发感染和向外传播,要根据疫点的地理位置、水系分布、交通情况、自然村落等特点来划定疫区。一般在农村以一个村或几个村、一个乡或毗邻乡,在城市以一个或几个居委会或一个街道为范围划为疫区。

黄色标记为疫点,包括患者家、村卫生室、婚宴餐厅、出租车。

红色标记为疫区,即患者所在的整个村庄。

确定了疫点和疫区之后,要对疫区开展人群调查,一方面依据病例定义在医疗机构中开展病例的主动搜索,另一方面对患者密切接触者开展流行病学调查并采集粪便肛拭子标本开展霍乱弧菌检测;同时进行饮食、饮水及环境卫生学调查,并采集相关食物、水及环境标本。

针对这次桌面推演霍乱疫情案例,通过流行病学调查,确定有78名密切接触者,包括参加4月29日婚宴的60人、市第一人民医院医护人员11人、首次接诊患者村医1人、接患者前往市第一人民医院就诊的出租车司机1人、患者亲属5人。”

说到这里,周捷看向坐在第一排的负责实验室的同事,两人交换眼神,实验室的同事开口:“经过实验室检测发现4名密切接触者霍乱检测阳性,但无临床症状,均共同参加过婚宴。婚宴餐馆清蒸扇贝检出霍乱弧菌。”

实验室同事说完,周捷继续,“在实验室检测的同时,我们现场人员要开展危险因素调查,根据前期流行病学调查提出病因假设,婚宴就餐引起的一起霍乱疫情,对前期问卷调查结果进行统计学分析,病例和感染者为病例组,未感染者为对照组,结果显示,进食婚宴中的扇贝是感染的危险因素。这与实验室结果相符,即此次疫情发生的原因为婚宴中进食扇贝。”

周捷说完应急处置,谷雅南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场景四:隔离消毒及健康宣教。

谷雅南:“这个场景涉及的问题就比较多,比如如何开展患者密切接触者的管理?消杀工作有哪些?健康教育和风险沟通应注意什么?各个相关科室说一下自己负责的内容。”

高飞第一个站起来,“我来说一下如何开展患者密切接触者的管理,首先登记信息,每日报告身体状况;医学观察5天,不能参加聚餐、集会等活动,粪便消毒,出现腹泻时立即进行隔离治疗;在密切接触人群众进行霍乱防治知识的宣教。”

高飞说完,消杀科的同事站起身,“我来说一下霍乱疫情中要开展的消杀工作,对于住院的患者,由医院安排专职人员随时消毒;

对患者家庭开展终末消毒,包括患病前和患病期间居住的房间、活动场所,用过的物品、家具、呕吐物,以及污水排放处,这由我们疾控负责。

患者治愈出院后对病房开展终末消毒,这由医院安排专职人员负责,重点消毒病区病人专用的厕所和便器,病人呕吐物,床上用品等。

对病人乘坐的运输工具进行终末消毒,这次疫情主要是对病人乘坐过的出租车消毒。

还要加强对疫区集中式供水和分散式供水的管理与水质消毒。”

消杀科的同事说完,健教科的同事站起身,“我来说一下健康教育和风险沟通的问题,我们健教科会根据流调组提供的疫点、疫区和密切接触者名单,采取不同形式的健康教育。

宣教对象包括饭店工作人员、市第一人民医院医护人员,以及其他密切接触者。

宣教形式多种多样:建立微信群,印制宣传单,印制宣传画,村广播等形式。

宣教内容是霍乱防治的相关知识:不喝生水,不吃用生水洗过的食物,不用生水漱口刷牙……”

健康教育的内容繁多,健教科的同事捡着几条重要的说了一遍,发言完毕,谷雅南将幻灯片换到下一张,场景五:应急响应终止。

“桌面推演霍乱疫情案例继续,5月16日,区卫健委组织召开疫情评估讨论会。

此时,除患者和4名带菌者外,未再有霍乱病例报告,已超出最长潜伏期。

目前,病人和带菌者连续两次培养阴性,于5月16日解除隔离,疫点内采取的措施均已落实,确定无在传播和扩散风险。

专家组认为该起霍乱疫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建议区政府终止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四级响应。

市疾控中心指导东城区疾控完成结案报告并上报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

这个场景中要讨论的问题是关于疫情终止,接下来由应急办的顾老师給大家说一下疫情终止的条件。”

第232章 致命气味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32章致命气味坐在谷雅南身旁的顾青岑开始从容介绍,“判断霍乱疫情终止的条件一般有三个:病人按照出院标准已出院;所有与患者接触人员连续两次粪检未发现霍乱弧菌;疫点连续五天未发现新的病例。

只要满足以上三个条件即可判断霍乱疫情终止。”

顾青岑说完,作为会议主持的谷雅南开始总结发言,“这次霍乱疫情的桌面推演一共设计了5个场景,11个问题,各个相关科室参与推演解释。

我在这里再补充一下,除了推演中涉及的5个场景,还有一个场景是伴随整个疫情同时进行的,即风险评估和疫情研判。

根据国家有关规定,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后,要组织专业人员开展风险评估,并向政府和卫生主管部门提出风险管理建议,这个评估根据疫情发展持续进行,评估形式不限于会议,可以通过电话商讨、视频会议等多种手段。

如果疫情出现病例持续增加情况,可开展进程风险评估。

下面是讨论环节。”

谷雅南刚说完进入讨论环节,会议室内响起一片翻书声,坐在最后一排的实习生有的开始翻看课本,有的开始小声讨论。

有一个实习生站起身提问,“谷主任,前几天我们市就发生了一起肠道传染病,致病菌是肠出血性大肠杆菌,这起疫情跟今天桌面推演的霍乱疫情处理方式一样么?”

谷雅南:“两者都是肠道传染病,应急处理方式基本一样,只是霍乱属于甲类传染病,肠出血性大肠杆菌属于丙类传染病,应急响应级别不一样。”

中心杨主任此时补充说,“上次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疫情,应急办处理的就很好,在实验室确定病原体种类之前,就找到传染源并控制住疫情扩散趋势,这是现场流调在传染病防控中应发挥的作用。”

又有人举手提问,“谷主任,如果真发生这么大霍乱疫情,公众应该有知情权吧,我们疾控怎么跟公众公布疫情?是发布疫情通知么?”

谷雅南:“每次疫情都会有总结报告,疫情通知由卫生主管部门发布,我们疾控也有自己的新闻发言人,目前杨主任是我们单位的新闻发言人。”

中心杨主任开口,“说起这个新闻发言人,我有个建议,之前谷主任是我们疾控的新闻发言人,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这个发言人任务落到我一个老头子身上,现在应急办有了新成员,我看新闻发言人这个任务就交给顾青岑,毕竟小顾的形象还是很好的嘛。”

顾青岑形象出众、气质温润,刚来疾控中心的时候,还引起不少轰动,但很快八卦消息传出他是为了谷雅南才来的疾控,所以很多人把对他的小心思都压了回去。

杨主任的提议一出,顾青岑立刻看向身旁的谷雅南。

四目相对,谷雅南明白顾青岑的意思。

谷雅南拒绝杨主任的提议,“杨主任,顾青岑现在是我应急办公室一员,我们应急小组经常有暗访任务,经常在电视上曝光照片不利于工作。”

谷雅南拒绝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杨主任尴尬地咳嗽一声,“嗯,这个原因的确要考虑,我过两年要退二线,新闻发言人这个任务交给健教科的张科长……”

杨主任的话未说完,谷雅南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一个熟悉的号码,是博山县疾控中心的办公号码。

接起电话,听着对方说完事情,谷雅南低声回答,“好,我马上带人过去。”

挂断电话,谷雅南跟对面的杨主任汇报,“刚才博山县疾控说当地发生一起疑似职业中毒事件,要我们市疾控过去帮忙调查。”

“好,你们应急小组去,今天桌面推演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剩下的我来主持。”

——

连海市西160公里外,博山县人民医院。

谷雅南和顾青岑去医院了解病人情况,陆离、王笑笑、周老和高飞被派去造纸厂跟当地县疾控人员一起调查现场情况。

医院内,一名消防队员和一名现场的造纸厂工人小刘正在接受治疗。

谷雅南先找到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介绍病情,“工人小刘送来时有轻微的眼睛疼、头晕恶心症状;消防小战士症状比较重,全身痉挛、皮肤黏膜紫绀、瞳孔缩小、心音弱、脉快、呼吸浅而快。

工人小刘入院时自诉,在造纸厂内闻到浓烈的臭鸡蛋气味,进入打浆池的人出现电击样抽搐,很快昏迷。

根据临床症状和当时的现场情况,初步诊断为职业性硫化氢中毒。

目前,已经按照硫化氢中毒对症治疗。”

听完主治医生的描述,谷雅南找到病床,亲自询问病人。

工人小刘,症状轻,经过治疗,此时的精神状态已经转好,跟谷雅南描述当时的情形,“我们造纸厂的检修工老王去车间检查,一下午都没回来,周厂长担心,带着我和其他两个工人去找他,结果发现老王倒在打浆池里。周厂长下去救人,下到一半,突然浑身抽搐,掉了下去,我那两个同事见到当时的情况,下去救人,也掉了下去。

我觉得不对劲,以为里面漏电,就打了119,消防员赶过去救人,结果也晕在里面,还好被同伴拉出来。

那个车间里到处都是臭味儿,我也觉得头晕,就打了120和110,我被送到医院,我的同事们怎么样了?”

谷雅南之前已经跟在造纸厂调查的县疾控工作人员联系过,了解到他们正在穿着防毒面具打捞掉进打浆池的四个人,虽然还没有结果,但按照接触时间推算,四个人凶多吉少。

谷雅南不想打击病人,安慰地说:“目前还在营救,你先在医院配合医生治疗。”

送到医院的消防员刚苏醒,谷雅南照例询问。

消防员声音有些嘶哑,“我刚下池就觉得头晕恶心,很快就没了知觉,我是怎么出来的,怎么来的医院,我都不知道。”

听完两名病人的描述,谷雅南已经有了大致判断,现在要有造纸厂现场的调查结果就能给这次事件定性。

第233章 打捞尸体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33章打捞尸体博山县造纸厂。

造纸厂外已经被警方拉起隔离带。

隔离带外挤满围观人群。

人群中大部分是看热闹的周围居民,也有失踪工人的家属们。

谷雅南和顾青岑到达现场,站在警戒带外,一股淡淡的臭鸡蛋味儿随着风钻进鼻孔。

有毒气体扩散范围比预想中的大。

谷雅南眉头微皱,环顾四周,发现警戒带内有博山县当地警方看守。

谷雅南挑起警戒带,进入警戒圈内,立刻有一名警察上前,大声呵斥,“这里有命案,不能入内!”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我是市疾控中心的,这臭鸡蛋味儿的气体有毒,要驱散围观人群,扩大警戒带范围。”

当地警察听从谷雅南建议,捂着鼻子,用扩音喇叭朝围观人群喊:“空气有毒,不要围观,散开,散开!”

围观人群中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只剩下失踪工人的家属们还在焦急等待。

警察将警戒带向外扩了十几米,挡着工人家属不能入内。

谷雅南和顾青岑穿好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进入造纸厂内。

刚进造纸厂大院,就看到全身防护武装的县区疾控工作人员抬着四具尸体往外走。

提前到达现场的陆离和王笑笑也在里面。

王笑笑面色沉重,见到谷雅南,摇头叹道:“四个人早没了生命迹象,而且已经出现尸僵,刚才警局的法医来过,初步检查之后判断死亡时间十六个小时,也就是昨天傍晚5点左右。”

博山县疾控中心的一位负责人见到谷雅南,凑了过来,“谷主任,我们县疾控是昨天半夜接到的报告电话,称博山县造纸厂发生疑似职业中毒事件,我立刻组织人过来,但车间内气味太大,我担心工作人员中毒,紧急调来了防毒面具和工作服,从打浆池上观察,发现里面的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在下池打捞尸体之前还用鼓风机吹了很久,现在车间内臭鸡蛋味儿还是很浓。”

谷雅南一边听着县疾控的汇报,一边往车间内走。

车间内,位于一端的打浆池入口处,鼓风机正在往里面吹风,试图降低池内有毒气体的浓度。

顾青岑从随身带的箱子里取出一张醋酸铅试纸条,靠近打浆池入口处,白色试纸条立刻变成黑色。

醋酸铅试纸条是检测硫化氢气体的定性实验,试纸条还未入池就已经出现强阳性反应,说明整个车间的硫化氢气体浓度已经非常高。

现场定性实验之后还要有定量实验。

顾青岑拿出气体采样器,均速抽取打浆池内的气体,收集吸收液准备回疾控实验室进行定量检测。

谷雅南围着打浆池看了一圈,里面的纸浆已经发酵,正在不断往外产生有毒气体,要将打浆池清理干净才能防止更多人受害,否则纸浆继续发酵,纸浆池会变成“吃人池”。

疾控人员决定清理打浆池,里面还有15厘米厚的剩余纸浆,经过半个多月的发酵,打浆池内甚至整个车间内气味难闻至极。

几个人商量一番,决定了清理方案。

疾控人员穿着防护服将打浆池内的纸浆清理至车间外,谷雅南从纸浆中取出一小部分标本,准备带回实验室做微生物检测。

两个小时后,打浆池内的纸浆被彻底清除干净,车间内的臭鸡蛋气味散去。

等在工厂外的失踪工人家属已经跟警察做完笔录,认领完尸体,围观人群散去。

顾青岑再用醋酸铅试纸检测空气中的硫化氢含量,白色试纸条没有任何变化。

造纸厂内硫化氢有害气体已经清理干净。

警方撤除造纸厂外的警戒带,现场处理结束。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市疾控应急小组的几个人带着在造纸厂采集的空气样品和纸浆样品送到实验室。

结果很快出来。

在造纸厂打浆池内采集的空气中检测到硫化氢浓度为146毫克每立方米,超过国家允许浓度十几倍。

这还是在打捞完尸体,搅动过打浆池内纸浆,用排风扇通风一段时间的情况下,由此推测,当初工人们下池的时候,池内硫化氢浓度更高。

纸浆样品的微生物检验结果发现里面含有大量多种能产生硫化氢的细菌。

有了实验室对硫化氢定性定量实验,根据工人们中毒环境,又有临床诊断支持,确定本次急性硫化氢中毒死亡事件是由硫化氢气体所致。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整理造纸厂硫化氢中毒死亡事件的资料,撰写总结报告。

博山县一个体小造纸厂的打浆池内有大量剩余纸浆,工厂停产21天。

天气炎热,纸浆发酵,产生大量硫化氢气体。

硫化氢气体密度大于空气,沉积在打浆池内。

造纸厂接到新订单,准备复工,检修工人老王检查设备过程中进入打浆池,吸入池内硫化氢有害气体。

高浓度硫化氢使老王迅速昏迷,出现“电击样死亡”。

造纸厂周厂长发现老王失踪,带三名工人来车间寻找,发现池底的老王,迅速下去营救。

下池营救的人吸入硫化氢,也出现“电击样死亡”。

留在池边的工人小刘发现情况不对,拨打119。

消防员下池,吸入硫化氢,迅速昏迷,池边消防员发现情况,及时拉出昏迷的消防员。

经过治疗,消防员和工人小刘脱离危险。

落入打浆池的老王、周厂长、另两名下池营救的工人,死亡。

对造纸厂打浆池进行清理,空气中硫化氢浓度降低至正常标准内。

写完总结报告,谷雅南从办公桌后站起身,准备活动一下筋骨。

顾青岑及时递来一杯茶到谷雅南面前,“云台山的云雾茶,刚泡好的。”

谷雅南一愣,随即微笑接过,“谢谢。”

顾青岑口袋里有两张音乐会门票,这是他按照谷雅南的喜好提前预定,准备这个周末约谷雅南一起去。

正准备拿出音乐会门票,办公桌上谷雅南的手机突然响起。

顾青岑看到来电显示南翰飞。

接起手机,传来南翰飞的声音,“雅南,我们上次送给葛大爷的红嘴火雀被猫叼走了,葛大爷心情不好,这周末我准备去花鸟市场再给他买一只,你能陪我去么?”

“好,你把周末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发给我。”谷雅南很痛快地答应。

顾青岑握在手里的音乐会门票默默收了回去。

第234章 朋友圈(26)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34章朋友圈芥子气:哎!今天我的名声又被抹黑了一笔,毒死五个,毒伤十几个,哎……人类为什么把一切罪名都归罪于我,我明明是用来拯救人的生命的嘛……哎……

——

一小时前。

love艾滋病,vx毒剂,沙林毒气,鹤顶红,塔崩,麻黄碱,阿片

vx毒剂:大神!不要心情低落,我们就是为了毒害人类而生!

沙林毒气:这么多毒气兄弟中,我就服你!糜烂性毒剂中的大神,一旦接触,让人类死状凄惨。

芥子气回复vx毒剂:我不想毒害人类的,呜呜呜……我本是被发现用作医疗用途,我能合成药物,能治疗过度增殖性疾病……

vx毒剂回复芥子气:是人类自己把我们用作毒气,人类内部起内讧,还没了解自然界以前,就自相残杀,傻!太傻!非常傻!所以,大神不要为人类的选择感到自责,人类要自相残杀,我们还不让他们死么?

沙林毒气回复vx毒剂:说得对!我们本来就存在于自然界,人类发现了我们,用到什么地方,是人类的事,我们做自己就好。

vx毒剂回复沙林毒气:我们神经毒剂的兄弟中,我就服气你!人类一旦接触,几分钟内就会窒息死亡。我见过人类用飞机低空喷洒你时的情形,喷洒过后,地面有大片均匀的油状斑点,蜜蜂、苍蝇抖动翅膀,飞行困难;麻雀、鸡、羊、牛等动物死亡;树叶、花草发生大面积变色和枯萎,人类闻到异常气味,眼睛、呼吸道受到刺激,很快人类也跟着大批死亡,那场面真是人间炼狱啊!

沙林毒气回复vx毒剂:多谢夸奖!你也不错啊,只要一小滴落在皮肤上,就能使人类死亡,还是典型的持久性毒剂,杀伤作用能持续几天几夜。不过,最让我佩服的是,你被人类改编进书籍和电影,《热带丛林之王》、《勇闯夺命岛》,你的英名将在人类中流传百世。

鹤顶红回复vx毒剂:大神!

鹤顶红回复沙林毒气:大神!

鹤顶红回复芥子气:大神!

鹤顶红:我的朋友圈里全是大神哦,厉害了,我的兄弟们!

芥子气回复鹤顶红:你的历史比我们悠久,你才是老牌大神。

vx毒剂回复鹤顶红:你虽然播散速度慢,但你毒性也很强的嘛。

沙林毒气回复鹤顶红:你的纯品是无色粉末,人类很早就发现了你,因此你是人类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最佳选择,就冲这一点,兄弟,我服你!

鹤顶红回复芥子气:芥子气大哥是毒气之王,好多兄弟还不了解你,求大神的自传。

芥子气: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二氯二乙基硫醚。

我有芥末或大蒜气味,所以人类叫我“芥子气”。

我的纯品是无色或微带黄色的油状液体。

我经常被混入各种杂质,所以工业用的我经常是褐色或黑色。

作为无生命物质,我对人类有致命伤害。

我能透过皮肤和黏膜进入人体。

在人体内,我能与核酸、酶、蛋白质等生物大分子结合。

我对人体内的dna有烃化作用,能造成机体广泛损伤。

我对人类的毒性分为基因毒性和细胞毒性。

基因毒性会导致突变、癌变和畸变等遗传信息障碍。

我的细胞毒性作用包括抑制细胞有丝分裂,引起染色体损伤;抑制蛋白质和dna合成,导致细胞崩解死亡;烃化细胞dna鸟嘌呤,使细胞发生病理改变。

我一旦进入人体,人类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可以对付我。

皮肤会起泡、坏死、溃疡、糜烂。

眼睛发炎、失明。

呼吸道炎症,呼吸困难。

第235章 怪病来袭

连海市,东城区,金海湾大酒店。

二层婚宴大厅,一场婚礼正在举行。

一对新人在婚礼司仪的主持下走着婚礼流程。

婚宴开始,菜品陆续上桌。

大厅内一共有20多桌客人,新郎新娘挨桌敬酒。

婚宴气氛很热闹,来的客人都是新郎新娘的亲戚朋友。

客人们一边赞叹新人郎才女貌,一边讨论着婚宴的菜式。

“这家酒店的婚宴档次还真不错,海鲜都很好。”

“那是,我听新郎的父亲说,这次他们定的规格是2800一桌。”

“难怪,上的都是高规格海鲜,你看这海虾螃蟹多大,还有这个海螺肉,又肥又嫩。”

婚宴接近尾声,宾客们陆续离开,新郎新娘站在宴会厅门口送客,等客人走了差不多之后,两人才有时间吃饭。

空旷的宴会大厅内,只剩下新郎新娘和两人父母等关系较近的亲人。

新郎妈妈为两人准备了饭菜,都是从各个婚宴桌上预留下来的,有几个热菜,还有几个凉菜,掺杂在一起。

新郎:“妈,我们马上要去赶飞机,这么多东西吃不完。”

新郎妈妈:“不差这么点时间,吃个饭要多久?几分钟就好,米饭我都给你装好了,还有汤,快点吃,吃完了让你爸开车送你们去机场,你们去国外度蜜月20多天,出发之前一定要吃好了。”

拗不过妈妈,新郎匆匆吃了几口米饭,扒了半盘凉菜,喝了两口汤,便放下碗,“吃好了。”

新娘吃的更少,吃了两口米饭,一口热菜,一碗汤,跟新郎同时放下了碗筷。

新郎妈妈又嘱咐两人一堆话,将婚宴之前提前收拾好的行李收进自家车里,正准备让新郎爸爸送两人去机场,在门口遇到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是一位40来岁的中年男人,见到新郎,笑脸相迎,“李先生,对今天婚宴的菜式和酒水还满意吗?”

新郎:“菜式和酒水都很好,辛苦了。”

新郎一边回应一边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一小盒包装精致的喜糖递给酒店经理。

经理笑嘻嘻的接过喜糖,“多谢,祝两位蜜月旅行愉快。”

目送新人的小轿车离开,酒店经理若有若无的吁了一口气,突然,身后一个酒店职工心急火燎地跑过来。

“经理,经理……后厨的老王又打电话过来,他说今天晚上3楼的会议自助餐缺少几样重要的食材。”

经理很不耐烦,“又缺食材?昨天不是刚进了一批吗?就按照以前的方案,用那批顶!这种事不要总来问我,他一个主厨,有没有点脑子?会不会变通?”

经理气乎乎地训斥了身后的员工一通,那人灰溜溜地回去传话。

20多天后。

新郎新娘蜜月旅行结束,返回连海市。

新郎李一国回到自己的家,一身疲惫,在旅途中他已经感觉不舒服,浑身难受,他以为是感冒发烧,在当地买了点感冒药,吃了几天也不见好,回来之后便躺在床上,跟公司请了假没有去上班。

新娘经过20多天的蜜月旅行也有些累,但状态比新郎好多了,至少没有全身疼痛、感冒发烧的症状,新娘也跟公司请了假,在家里照顾生病的丈夫。

当天晚上,凌晨2点。

新郎李一国浑身难受地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疼得开始呻吟。

睡在一旁的新娘被吵醒。

“一国,你哪里疼?”

“浑身疼,尤其是前胸和后背,像针扎一样疼,又像被电击一样……”

李一国疼得在床上打滚。

新娘开始惊慌,如果仅仅是感冒,症状不会这么严重。

像针扎,又像电击,这是什么怪病?

新娘抓住在床上翻滚的丈夫,“一国,你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

“别碰我!”

新娘一碰到丈夫,他的喊声更大了,“一碰我,我更疼!”

新娘连忙收回手,“好好好,我不碰你,不动你,我打120,我们去医院。”

凌晨3点。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李一国被120急救车送到急诊室,李一国的妻子陪同在旁。

急诊医生对李一国进行检查。

“这里疼么?”急诊医生轻按李一国的肋骨处。

“疼!但没有之前疼,来医院之前我以为我会疼死过去,全身像针扎一样,尤其是前胸和后背,疼起来像电击,过了好几分钟才消失,现在疼得没那么厉害,但一按还是疼!”

急诊医生眉头微皱,这已经是最近接诊的第n个有类似疼痛症状的患者,看起来像神经根痛,但一直没找到病因。

急诊医生开了单子,嘱咐陪在一旁的李一国妻子,“你去交钱办手续准备住院吧。”

“啊?住院!医生,我丈夫这是怎么了?”李一国妻子心惊地问。

“从症状看是神经根痛,但具体病因还要做详细检查,先给他安排住进神经科,等医生安排各项检查,到时主治医生会跟你们详谈。”

第2天上午9点。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大会议室。

专家会诊。

医院最近接连收治二十多名身体多部位间歇性疼痛的患者,多数伴有发热、精神症状和脑膜炎。

经检查,发现患者血中白细胞数增多,尤其是嗜酸性粒细胞数目增多。

医生们初步给这种怪病命名为“嗜酸性粒细胞增多性脑膜炎”。

给怪病起了名字之后,怪病的病因依然未查出,所以组织了全院专家会诊。

谷嘉树对这种怪病也有耳闻,如今参加专家会诊,先仔细听了首诊的神经科医生报告。

神经科医生:“根据患者的症状,我们怀疑是神经系统病毒感染,但检验科检测各种病毒,都是阴性。”

谷嘉树:“寄生虫感染呢?”

神经科医生:“让检验科做过相关检测,恙虫病、旋毛虫、弓形虫、肺吸虫、颚口线虫都是阴性。”

精神科医生:“这么多人前后发病,会不会是癔症?”

首诊的神经科医生:“已经住院的二十多名病人虽然都是连海市市民,但居住地分散在市区各个地方,有些人平时没有接触,生活环境不同,发生癔症的可能性很小。”

精神科医生:“你没考虑到网络的作用,现在网上到处是关于这次怪病的谣言,什么‘怪病袭击连海市’、‘全身莫名疼痛,疑似被下蛊’……”

“可这次的病人都有实质性脏器损害,脑膜炎、脑脊髓炎这些又怎么解释?”

专家组争论着病因,突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医生闯进来。

“昨晚新送来的患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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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同意尸检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36章同意尸检“死了?是那个刚度完蜜月的新郎李一国么?”神经科主任张建忠急忙问。

“不是李一国,是昨晚刚住院的李建柱,六十多岁的老头,入院的时候就有吐血症状的那个,刚才突然肺部大出血,没抢救过来,现在家属正在外面闹呢。”闯进会议室的年轻医生回答。

神经科病区的病人出了问题,作为主治医生和整个病区的主任,神经科主任张建忠立刻站起身,准备去处理。

主持专家会诊的医生离开,会诊暂时结束,几名医生都跟着张建忠去往神经科病区。

神经科病区外的走廊,死者李建柱的家属正在跟值班的护士起冲突。

家属情绪激动,“你们医院是咋回事?人送来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就死了?你们医院得给我们个说法!”

值班护士解释,家属根本不听,竟开始打砸病区走廊里的东西。

眼见场面失控,谷嘉树报警,同时叫来医院的保安。

等附近的警察赶到,场面才被控制住。

患者家属李建柱的儿子的气势丝毫没减弱,当着调解警察的面质问站在最前面的神经科主任张建忠,“我爸不能就这么不明白地死了,你们医院得给我们家属个说法!是你们医院没好好治?还是我爸真得了什么治不了的怪病?我们家属也不是要讹你们医院的钱,我们就要一个真相!”

张建忠解释,“最近医院收治了多名有类似症状的病人,其他病人情况还算稳定,李建柱的情况突然恶化不在我们的预料,为了查清病因,我们医院需要对死者进行尸检,这需要家属同意。”

死者李建柱的儿子一听要尸检老爸,立刻火冒三丈,上前揪住张建忠的白大褂衣领,怒吼:“我爸人都死了,你们还想解剖他?!你们医生是干什么吃的,人都死了还不知道病因?”

警察眼疾手快,上前将两人分开,同时,其他患者家属也上前劝说,“现在得怪病的人越来越多,医生也说了尸检是为了查明病因,你就同意吧,既能得到真相,又能帮助治疗其他病人。”

李建柱的儿子犹豫了,看向其他家属。

其中一个眼睛布满血丝、面色憔悴的老头凑到跟前,“侄儿啊,你堂弟一国昨晚也被送进医院,现在浑身疼的鬼叫,他刚结婚度完蜜月回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老人泣不成声。

从家属对话中,谷嘉树分析出他们和死者的关系。

死亡患者李建柱是此时情绪激动说话老头儿的哥哥,闹事的是死者儿子,而老头儿的儿子也就是闹事者的堂弟李一国现在也得了怪病住进医院。

闹事者终于松口答应,“好,我同意尸检。”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尸检房。

死亡患者李建柱的尸体被平放在尸检房的中央台上。

法医科主任主刀,谷嘉树和其他几名参加专家会诊的医生辅助,还有家属委派的医疗律师参加尸检流程。

尸检开始,全程录像。

按照一般的尸检步骤,先是一般检查,再体腔剖开。

等到打开死者胸腔的时候,眼尖的谷嘉树发现死者紧连心脏的肺动脉有跳动。

人肯定是已经死了,肺动脉为什么还有搏动?

谷嘉树随口而出,“死者肺动脉里有东西。”

主刀的法医科主任也发现肺动脉的异常,用手术刀将肺动脉划开。

一团黑褐色的线状物体从血管里涌出。

线状物体进入死者胸腔,还在不断蠕动。

黑褐色的线状虫子,还是活的!

围观尸检过程的医生和律师都汗毛直竖,这场面太瘆人!

虽然医生们都见过不少手术和尸检场面,但眼前的画面还是让人震惊。

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寄生虫感染。

寄生虫破坏肺部血管,导致大咳血,肺泡被血液浸没,窒息呼吸衰竭死亡。

主刀的法医科主任用镊子将死者血管里的虫子一条条移出来,放进一旁的医用托盘。

参加尸检的医生围观取出来的虫子,议论纷纷。

“这是线虫吧?”

“看着像。”

“线虫种类多了,钩虫、蛲虫、蛔虫、丝虫、旋毛虫……具体是什么线虫?”

“秀丽隐杆线虫?”

“不是,秀丽隐杆线虫没这么大。”

“寄生在血管里的线虫……管圆线虫?”

“有可能,让检验科看看。”

“就我们医院检验科那几个刚来的小年轻,之前让他们查过寄生虫,什么也没查出来。”

“可能是给检验科的标本有问题,把虫子送给疾控中心寄生虫防治所的人,他们应该能分辨的很清楚。”

“现在尸检结果都出来了,其他的怪病患者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先用常规驱虫药,等鉴别结果出来之后再改治疗方案。”

——

周六上午。

葛大爷家的小院。

谷雅南按照之前的约定跟南翰飞一起去花鸟市场选了一只红嘴火雀送给葛大爷。

葛大爷很开心,打算留两人在家里吃午饭。

南翰飞很痛快地答应,谷雅南正犹豫间,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哥哥谷嘉树。

“小妹,之前跟你提过的怪病,刚才已经找到病因,是寄生虫感染,今天上午一个患者突然死亡,尸检时发现他的肺动脉血管里寄生大量线虫,虽然其他十几个患者还没做相关寄生虫检测,但病因很可能相同。现在的问题是虽然找到寄生虫,但寄生虫的种类鉴定需要你们疾控帮忙,还有这次怪病属于群体寄生虫感染发病,需要上报大疫情网,在上报之前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跟你们疾控沟通。”

又有疫情爆发!

而且是大规模寄生虫感染。

谷雅南立刻回应,“哥,我知道了,我现在带人过去。”

一有疫情爆发,疾控应急小组就要随时出动,首先去医院给患者采样,接着流调。

今天是周六,应急小组成员休息,都不在应急办公室,要打手机召集人手。

考虑到发病人数很多,采样和后期的流调需要下不少功夫,谷雅南先给陆离打电话。

陆离正窝在家里玩新出的电子游戏,看到谷雅南来电,第一反应便是又有疫情发生,要加班了。

第237章 显微镜下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37章显微镜下陆离接起手机,“雅南姐,又有疫情?”

“不错,一起疑似聚集性寄生虫感染爆发,不少人已经住院,你现在去单位开我们疾控的现场流调车去第一人民医院,备好采样箱,我们医院会和。”

谷雅南又短信通知了应急小组其他队员,医院会和。

安排好任务,谷雅南跟葛大爷解释不能留下吃午饭,要离开。

葛大爷觉得很可惜,只是人家有工作要去做,他一个老人家又不能阻拦,但转念一想,立刻笑嘻嘻地推着南翰飞到谷雅南面前。

“让翰飞送你去,翰飞开车很稳当,路上还有人说话作伴。”

南翰飞也顺势回应,“雅南,你今天没开车,我送你。”

谷雅南没拒绝,两人走出葛大爷的小院,到了停车的巷子口,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青岑站在一辆黑色的suv旁,单手捧着一个圆形小花盆,里面种着一颗嫩绿小巧的多肉植物,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

修长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他朝谷雅南微笑。

“青岑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刚给你打完电话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还有这辆新车不会是你刚买的吧?”

顾青岑微微点头,“嗯,上午刚去提的新车,回去的路上想买一盆绿植放在办公桌上,就来了这边的花鸟市场,回去的路上接到你的电话,就掉头回来接你。”

谷雅南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地址。”

“你是没说过具体地址,但你说过这周六要跟南队长来花鸟市场选一只红嘴火雀给葛大爷,我翻阅过之前的疾控档案,其中一个案例是关于西非锥虫病的,葛大爷是病人之一,档案里有葛大爷的住址,所以我知道你在这里。”

谷雅南恍然大悟,“哦,差点忘了,青岑哥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有应急小组成员来接,谷雅南推去南翰飞相送的计划,坐着顾青岑的车一起去了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几名神经科的怪病病人已经被转到感染科。

谷嘉树正在跟提前到达的陆离解释病人情况。

谷雅南和顾青岑出现,谷嘉树将李建柱尸检时的线虫装在一个广口瓶里,外面又用一层透明塑料袋包裹,递到谷雅南面前。

谷雅南瞅了一眼,吩咐陆离,“放进采样箱里,回去给寄生虫防治所的同事做鉴定。”

陆离接过尸检标本,放进采样箱,眼神却一直朝病区病房内张望,整个感染科病房已经人满为患,这次得怪病的人还真不少。

谷雅南问谷嘉树,“哥,所有病人的病例呢?”

“都在我办公室,你一会儿去看,先告诉我你们疾控检查寄生虫需要的标本种类,我让人去采样,早点出结果。”

“粪便、尿液、血液和脑脊液。”

“好,谁跟医生去采病人标本?谁跟我去看病例?”

谷嘉树目光在谷雅南和顾青岑之间变换。

“青岑哥,你去跟医生采样,之后把标本送回实验室,结果出来之后立刻通知我,我在医院先看病例,再跟小组其他人一起做流调。”谷雅南吩咐顾青岑开始做事。

“好。”

病房内,医生给患者做腰椎穿刺取脑脊液。

本来清亮的脑脊液从患者体内流出却是略带白色的混悬液。

采集完病人标本,顾青岑匆匆返回疾控实验室。

因为是周六,只有一个实验室同事到岗,人手严重不足,顾青岑决定帮忙,找到显微镜,观察病人脑脊液标本。

显微镜下,一条条线状小白虫在脑脊液中不停蠕动。

根据小虫形态特点,顾青岑判断是广州管圆线虫第5期幼虫。

从死者李建柱肺动脉中找到的线虫是广州管圆线虫的成虫。

顾青岑问实验室的同事,“实验室有检测广州管圆线虫抗体的血清试剂盒么?”

年轻的实验室同事小张想了想,“寄生虫防治所并入疾控中心之前,每年都会自备一些各种寄生虫的抗体血清,我去仓库冰箱找一找,应该有剩余储备。”

一番折腾之后,小张从仓库返回实验室,手里拿着几个密封口的玻璃瓶,脸色兴奋,“找到了,有储备,一年前的,没过期,这个广州管圆线虫在我们连海市不常见,这些抗体检测血清都是之前做科研用的,没想到这次能派上用场。”

找到抗体血清试剂,紧接着对采集的所有病人血液进行检查。

半个小时后,结果全部阳性。

这就表明得了“怪病”住院的患者都感染了广州管圆线虫。

得到实验室检测结果,顾青岑立刻打电话给谷雅南。

谷雅南听到检测结果,跟自己预想的一样。

顾青岑:“你们在医院那边怎么样?”

谷雅南:“我和小组其他人正在对每个病人做个案流调,发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所有患者都曾在外参加过聚餐,有的是婚宴,有的是会议自助餐,有的是同学会,聚餐的地点都在连海市东城区的金海湾大酒店。”

“你是怀疑患者是在金海湾大酒店内聚餐时被感染的?”

“嗯,广州管圆线虫的感染途径就那么几种,喝了被幼虫污染的水,或者吃了携带三期幼虫的螺类中间宿主,又或者接触了被感染老鼠的粪便,不论哪种途径,到金海湾大酒店检查之后才能确定。”

顾青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金海湾大酒店的地理位置,“现场调查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去。”

顾青岑正要动身,却在电话中被谷雅南制止,“为了避免再出现上次那种暴力阻拦执行公务的情况,这次我会先联系市场监管部门,在联系好之前,你还有别的事要做。”

“什么事?”

“我觉得这次感染广州管圆线虫的病人不止第一人民医院的这些,连海市其他医院应该还有很多类似病例,你用我的账号进医疗联网系统,查一下其他医院的类似病例,整理一份名单,让各个县区疾控负责辖区内病人的流调工作。”

“好。”

“账号和密码在我办公桌第一个抽屉笔记本的第二页。”

“嗯,弄好之后,我给你消息。还有,你如果要去金海湾大酒店,记得叫上我。”

谷雅南想起上次处理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污染的毒黄瓜疫情时,应急小组去涉事餐馆采样,被拦在餐馆门外。

一次现场流调变成打群架,顾青岑身上挨了很多拳脚,要不是南翰飞及时出现,现场还不知演变成什么样子。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现在又要去饭店做现场流调,这次可不能再发生什么暴力事件。

第238章 竟是卧底

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顾青岑按照谷雅南的要求来到她的办公桌旁。

打开台式电脑,又打开办公桌下的抽屉找到笔记本,翻开到第2页,上面有医疗系统的账户名和密码。

输入账户名和密码之后进入系统,顾青岑浏览系统,输入检索条件——嗜酸性粒细胞增多性脑膜炎。

很快,符合条件的病例被一条条列出。

将检索出来的病例按区域划分之后,顾青岑将这个名单发给各个县区的疾控中心,让他们按照病例名单进行现场流调。

顾青岑完成工作的速度快的惊人,完成了谷雅南交代的事情之后,他有自己的打算。

——

连海市,东城区,金海湾大酒店。

顾青岑开着自己新提来的黑色suv,来到金海湾大酒店门口。

他想在疾控中心正式来做流调之前,先进行一番暗访。

因为很多饭店为了避免处罚,在疾控中心来检查之前听到消息,会提前把有问题的食物进行清理,到时候很可能会失去很多线索,甚至导致现场流调失败。

在进入金海湾大酒店之前,顾青岑做了调查,知道金海湾大酒店傍晚时分有一场会议结束后的自助餐,他故意打扮成参会人员模样,准备混进自助餐厅。

酒店3楼自助餐厅门口,有工作人员守在那里,收入场参会人员的餐券。

顾青岑拎着个大公文包,拿着从参会人员手里换来的餐券,进入自助餐厅内。

金海湾大酒店内的自助餐,按照规格分很多种,眼前的自助餐种类颇为高档。

除了常见的热菜、海鲜、小火锅,还有各种凉拌菜、甜品。

顾青岑用盘子将每一样菜品都装了一些,尤其是凉拌菜,格外多取了一些,带到就餐区的偏僻角落,避开酒店工作人员,从公文包里取出干净的采样袋,将菜品一一装好又放回公文包内。

所有的动作都悄悄进行,虽然避开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但还是被同在偏僻角落就餐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参会人员发现。

那人看着有60多岁,头发灰白,胸前带着会议入场牌,端着一盘菜,几个鸡蛋,一碗白米饭,坐到顾青岑一旁。

老头看到顾青岑的举动,没有揭发和嘲笑而是很贴心的又拿了两个鸡蛋,“小伙子,是不是晚上要加餐啊,你这么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鸡蛋好。”

顾青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道,我都快三十了,还长什么身体啊,不过这老头也是关心别人。

“谢谢。”

顾青岑接过老头手中的鸡蛋,看到他餐盘中的凉拌菜占大部分,想起这次寄生虫感染事件。

寄生虫感染主要是吃了被污染的食物,凉拌菜中的食材因为未充分煮熟,可能性最大。

“这个凉拌菜不能吃。”顾青岑对老头提醒。

“为什么?”

“额……”顾青岑立刻想到说辞,“我一个朋友之前吃了这里的凉拌菜,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老头看看眼前的年轻人,再盯着自己的餐盘里的凉拌菜,点点头,相信了顾青岑的话,“这里酒店这么高档,没想到还能出这种事,夏天的菜的确容易出问题,那就不吃这凉拌菜了,在家里我也很少吃,还是喝点热汤。”

顾青岑将自助餐厅所有菜品采集完毕,装进硕大的公文包之后,准备去酒店其他楼层的小餐厅,还想找机会去后厨看一看。

突然,一位胸前挂着工作牌的酒店经理匆匆走进自助餐厅,小声在餐厅内的工作人员耳边吩咐着什么。

一番窃窃私语之后,自助餐厅的工作人员开始行动,将餐区的几样菜品撤回。

顾青岑注意到撤回菜品的种类,主要是凉拌菜之中的几种,还有几种海鲜。

酒店工作人员刚撤完菜,一群人就进入自助餐厅,人群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是谷雅南和应急小组的成员,还有穿着制服的市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

其中市场管理局的一名工作人员亮出工作证,对正在就餐的人员解释,“现在怀疑这里跟一起食源性寄生虫疫情爆发有关,相关部门要对这里进行调查采样,请大家有序离开。”

就餐的人很多都没有见过这个阵仗,但一听说有什么寄生虫病,再联想到最近连海市疯传的怪病消息,大家都停下手中的筷子,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退出自助餐厅。

疾控中心以谷雅南为首的应急小组开始采样。

顾青岑从人群中出现,走到谷雅南面前。

谷雅南见到人,一愣,“青岑哥,你竟然比我们早到?有什么发现吗?”

顾青岑指了指站在酒店工作人员中央的酒店经理,“刚才他吩咐别人撤去了自助餐中的一些菜品,其中有很多是凉拌菜,还有几种海鲜,我怀疑那些菜品可能有问题,这个酒店经理应该知道的更多。”

谷雅南让应急小组其他人对自助餐厅内的所有食品及环境进行采样,她自己则找到酒店经理,开始问话。

“你刚才让人撤下去的菜品放在哪里?”

酒店经理故作糊涂,“我没让人撤菜呀。”

顾青岑站出来,“我刚才看到你让人撤了很多菜品。”

酒店经理望着顾青岑,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的画面,这个人穿着西装革履,拿着会议自助餐券进入餐厅,在整个自助餐区拿东西拿了很多,每个菜品好像都挑了一点,当时经理只以为这是一个饭量比较大的年轻小伙子。

万万没想到,看他穿的西装革履,没有穿疾控中心或是市场管理局的工作服,但他此时拿着疾控的工作牌,竟然是疾控中心派来卧底的。

酒店经理不愧是处事经验丰富,即便被人揭穿谎话,也还是镇定的样子,“什么菜品?自助餐所有的菜品都在这儿啊,我刚才让人撤下去的餐盘肯定是快吃完的,拿去后厨补菜的吧,你们要采样直接去后厨就行,那里有我们酒店所有的食材。”

金山湾大酒店,后厨。

后厨的规模很大,几十名厨师正在里面忙活,人来人往。

谷雅南、顾青岑,还有几名市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出现,让所有厨师停下手中的活。

检查开始。

后厨内的食材很多,逐一采样之后,顾青岑发现问题。

顾青岑问一直跟在一边的酒店经理,“撤下来的菜品中有几道凉拌菜,在哪里?”

酒店经理耸耸肩,“我不知道,关于菜品的事都是由主厨负责。”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那人穿着主厨服装,站在其中甚是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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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酒店大厨

主厨目光定在酒店经理身上。

酒店经理目光闪烁,避免与主厨目光的对视。

在顾青岑的询问下,主厨从后厨冷藏柜中拖出几个菜盘,“你说的是这几盘菜吧?刚才被客人吃完了,正打算补充,但是因为都是珍贵的海鲜,已经断货,还没来得及补货。”

主厨拖出来的几个菜盘里面空空的,只剩了几滴菜汁。

顾清晨知道,这是他们提前将菜品处理干净。

菜品会被处理到哪里?按照一般垃圾的处理程序,一定是倒进了厨余垃圾桶里。

谷雅南让应急小组其他人去检查酒店的厨余垃圾。

顾青岑翻看主厨刚才打开的冷藏柜里面放着不少食材。

顾青岑拿出自己刚才收集菜品的公文包,其中有凉拌菜和海鲜,等他拿出来这些东西之后,主厨和酒店经理的脸色开始泛白。

从其中找到凉拌菜的采样袋,放到主厨面前,问,“这个凉拌海螺肉的原材料还有吗?”

主厨摇头,“没了,刚用完,还没补货。”

“这么巧?我们一来查就断货了。”

顾青岑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故意说给主厨和酒店经理听。

主厨似乎被刺激到,想说什么但看到酒店经理的眼神,又欲言又止,忍不住连连咳嗽。

“你哪里不舒服?”谷雅南问主厨。

“最近感冒了,有点咳嗽。”

“身上有没有疼痛的感觉?”

“浑身酸疼,有时候头疼的厉害,昨天我还请假休息了,今天酒店事情忙,我特意过来看一下。”

谷雅南和顾青岑对视一眼,这主厨竟有寄生虫感染的初期症状。

谷雅南对主厨说:“连海市最近爆发流行的怪病,是寄生虫感染,你可能已经被感染,建议你去医院做详细检查,时间久了可能有生命危险。”

主厨被吓得脸色煞白,“我现在就去,你们有什么问题问经理,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从金海湾大酒店采样回来之后,实验室的同事加班,对所有样品进行了检测。

在顾青岑带回来的一份凉拌海螺肉中,检测到广州管圆线虫三期幼虫。

这份凉拌菜正是顾青岑偷偷在自助餐厅采样的那份,也是后来被酒店经理撤回的那道凉拌菜。

检测结果证明,金海湾大酒店的凉拌海螺肉中,确实还有广州管圆线虫。

除了这道凉拌海螺肉,其他菜品没有问题。

再跟之前的现场流调结果相结合,感染怪病的人都曾吃过金海湾大酒店的这道凉拌海螺肉。

拿着疾控实验室的检测报告单,谷雅南有疑问。

广州管圆线虫的中间宿主一般是各种淡水螺类,海螺中还没有发现。

这道凉拌海螺肉中怎么会有广州管圆线虫?

难道凉拌菜中的肉类不是海螺,而是淡水螺?

谷雅南又让检验科的同事做了一下螺肉种类的鉴定,但因为螺肉被切得很碎,无法从外形上做鉴定。

外形上无法鉴定,就要做基因检测,但关于螺类的基因检测方面疾控实验室还没有相应的试剂储备,需要寻求相关科研院所方面的协助,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要知道凉拌菜中螺肉的种类,除了实验室检验,还有更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询问酒店经理,他应该知道螺肉的来源和种类。

况且了解螺肉的种类之后还要进行追踪溯源,螺肉的产地是哪里?被寄生虫感染的淡水螺是否进入连海市其他水产市场?只有知道这些才能控制疫情的进一步扩散。

——

金海湾大酒店。

疾控应急小组再次来酒店调查线索。

谷雅南在酒店1楼大厅找到酒店经理,“你们酒店凉拌海螺肉这道菜,海螺的种类和进货来源,请出示一下。”

酒店经理看起来很配合,找来负责进货的职工,将之前的进货单都交到谷雅南面前。

进货单没问题,采购时间,采购种类,采购的商家和批号都很详细,商家提供的合格检验证明复印件也都附在其中。

一切看起来无可挑剔,这道凉拌海螺肉中的海螺肉来源正规,质量有保证。

那为什么会出现寄生虫呢?

“这道凉拌菜中的肉真是海螺肉吗?”

谷雅南盯着酒店经理再次问。

酒店经理故作镇定,“当然,不是海螺肉还会是什么。”

直觉告诉谷雅南这个酒店经理在撒谎,但是目前拿不出他撒谎的证据,对他无可奈何。

顾青岑带领应急小组其他人在后厨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找到淡水螺肉,连淡水螺类的壳子都没发现。

回到一楼大厅,顾青岑朝谷雅南微微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发现。

王笑笑出主意,“雅南姐,要不我们对连海市所有水产市场上的螺类进行采样检测,总能找到被寄生虫感染的淡水螺种类。”

陆离直摇头,“笑笑,你知道我们连海市有多少水产市场?有多少生鲜超市的水产摊点?几千家有的吧,这要挨个采样调查,那要做到猴年马月去?”

王笑笑不服气,又一脸无奈,“我也知道这是个笨方法,大海捞针,但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陆离:“让酒店经理说实话,他如果不说实话,就让警方来调查他,调附近的监控录像,看他们究竟从哪里进的货,我就不信了,如果有警方介入调查,会查不出东西来。”

王笑笑哼了一声,“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啊,你想让警方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雅南姐凭借个人关系让南队长帮忙,警方要调查这里也得有个理由立案啊。”

“这么大的疫情,不能立案?”

“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公共卫生事件,政府还没有启动应急响应呢,立什么案?”

顾青岑在一旁听着陆离和王笑笑的争论,突然插话,“如果在这家酒店吃过凉拌螺肉菜品被感染的顾客进行报案,警方就会立案调查。”

顾青岑一句话说到要点。

王笑笑立刻同意,“这是个好主意,医院内住院的怪病患者正愁着没地方出气和讨要赔偿呢,说服他们让他们集体去报案,看这酒店经理说不说实话。”

“怂恿家属?这个主意好。”

王笑笑正准备跟谷雅南商量让病人家属去报案,突然,谷雅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哥哥谷嘉树。

“小妹,我们医院刚收治了一个名患者,检验科刚证实是广州管圆线虫感染,他跟我说要见疾控负责调查这次疫情的的负责人。”

“点名要见我?”

“嗯,他说有情况跟你反映,哦,他的身份是金海湾大酒店的主厨。”

谷雅南想起第一次来金海湾大酒店调查时见到的主厨,他当时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肯定是知道什么内幕情况,如今他想通了,一定能提供重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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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生物入侵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感染科病房内,谷雅南见到金海湾大酒店的主厨。

被确诊感染了寄生虫的主厨,现在正在接受驱虫治疗,浑身疼痛的症状有所减轻,但因为虫体崩解出现了全身过敏反应,整个人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主厨跟谷雅南反映情况,“我要举报我们酒店以假乱真,以次充好。”

“请说具体一点。”

“一个多月以前我们酒店的经理换人,就换成你们调查时问话的那个张经理。

自从他上任之后就缩减了食材采购的费用,他让用普通的淡水螺肉代替珍贵的海螺肉,以降低成本。

新换的张经理,从外面买了一批福寿螺,五分熟的福寿螺经过加工和调味,可以代替珍贵的海螺肉上桌,一般的顾客很难分辨两者的区别。

当时他跟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有犹豫,我知道这样是欺骗消费者,但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我刚才听医生说你们疾控检测到我们酒店的凉拌海螺肉中有寄生虫感染,都是因为我没顶住压力,张经理说完全煮熟的福寿螺跟海螺肉口感差异大,会被消费者发现,让用五成熟的,都怪我,现在我也遭报应了……”

主厨很是后悔懊恼,谷雅南打断他唠叨后悔的话,“你现在还能证据吗?比如说采购记录,或者是之前采购的福寿螺还有吗?”

“有证据,我知道他们把采购来的福寿螺放在哪里,就在酒店地下2层的冷库里,里面有好多。我还有酒店经理采购的记录,不是纸质版的,是我用手机偷拍的电子照片,他们是从苍南县的一个农村买的,听说就是当地农民在普通泥沟里捞的,还不是什么正规养殖场,便宜的很。”

得到消息,谷雅南立刻通知顾青岑一行人去酒店地下2层冷库里寻找福寿螺。

——

金海湾大酒店,地下2层冷库。

因为病人家属报案,已经被警方控制的酒店经理带着疾控一行人和警方打开地下二层冷库的大门。

冷库里除了其他食材,还发现了四大筐福寿螺,其中个头大的竟有一斤多重,普通个头的也有半斤重。

经酒店经理交代,自从他上任之后的一个月来,酒店很多种珍贵海鲜成品都被他用价格低的相似品代替,其中就有用淡水螺中福寿螺的螺肉代替珍贵的海螺肉用于制作凉拌菜。

采集了冷库中的福寿螺,经过疾控实验室检测,从中检测到广州管圆线虫第3期幼虫,证实这批福寿螺就是造成连海市这次怪病爆发的源头。

找到证据,酒店经理被警方带走调查,医院也按照广州管圆线虫对病人进行治疗,病人逐渐好转。

疾控中心及时进行宣传,通过各种渠道宣传“生吃螺肉,感染怪病”。

在宣传的影响下,市民生吃淡水螺肉的习惯改变,没有再出现新发病例。

疫情虽然得到控制,但疾控中心的流调还没有结束。

感染寄生虫的福寿螺疫源地还没有查清。

——

连海市,苍南县。

根据主厨的福寿螺购买记录,谷雅南一行人找到苍南县芦山镇的山北村。

这里是金海湾大酒购买的那批福寿螺的生长地。

谷雅南带领的应急小组要对山北村及周围的几个村庄进行广州管圆线虫宿主及中间宿主调查。

终末宿主除了人之外还有老鼠,所以要在这几个自然村捕捉野生老鼠。

中间宿主是各种淡水螺类,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福寿螺。

在当地县区疾控工作人员的协助下,谷雅南带领的应急小组用捕鼠笼、捕鼠夹和粘鼠板抓了十几只野生老鼠。

又在各个村庄的水塘、泥沟里抓了100多只福寿螺。

带回疾控实验室检测。

从野鼠体内发现大量广州管圆线虫成虫,其中有一只竟发现了47条成虫。

野外老鼠的粪便里检测到广州管圆线虫1期幼虫。

福寿螺中发现广州管圆线虫第三期幼虫1000多条,其中最多的一只福寿螺中检测出720条。

苍南县山北村及周围的几个村庄被证实为广州管圆线虫自然疫源地。

在疾控中心的指导下,当地进行了大规模的灭螺行动。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在写这次广州管圆线虫引起的怪病爆发疫情总结报告。

苍南县山北村之前从南方引进福寿螺养殖。

因为经济效益差,村民放弃养殖,将大量福寿螺丢弃于田间地头。

福寿螺在当地没有天敌,大量繁殖,并携带广州管圆线虫,形成自然疫源地。

金海湾大酒店新任张经理为了利益,从山北村购买野生福寿螺,代替海螺肉作为酒店凉拌海螺肉食材。

顾客食用半生福寿螺肉之后,感染广州管圆线虫,引起蠕虫移行症和嗜酸性粒细胞性脑膜炎,即民众口中的“怪病”。

经过流调发现疫源地,开展灭螺行动和“不吃生螺肉”宣传后,疫情被控制。

写完总结报告,谷雅南将其存档后抬头,发现顾青岑正坐在对面办公桌前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抬眼相望,四目相对。

谷雅南带着疑问的微微一笑,“青岑哥,你这样盯着我,是有什么事么?”

顾青岑似乎回过神,咳嗽一声,“哦,刚才我在想之前在山北村抓福寿螺的情形,当地的福寿螺已经泛滥成灾,之前不少村民食用感染得了怪病,如果不是这次金海湾大酒店的事情,或许村民们的怪病还有持续。”

谷雅南赞同地点头,“嗯,福寿螺最早来自南美洲,因为繁殖快、个头大被各个地方引进养殖,殊不知这属于生物入侵,尤其在我国,福寿螺没有天敌,大量繁殖除了引起生态失衡,还携带寄生虫,破坏生态的同时还把当地变成管圆线虫的自然疫源地,受害的还是当地民众。”

陆离搭话,“还好及时采取灭螺行动,北山村的福寿螺密度已经大幅下降。”

高飞“要在一个生态环境中消灭一个物种哪有那么容易,不持续个几年甚至几十年,当地的福寿螺不会绝迹。”

王笑笑盯着顾青岑,想起之前在实验室帮忙解剖野鼠查找寄生虫的情形,当时实验室人手不够,应急小组成员都去帮忙,顾青岑解剖手法异常熟练。

王笑笑“顾大神,你之前在国外经常解剖老鼠么?”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看你做实验的手法,感到好奇。”

顾青岑微微一顿,“很少解剖老鼠,但经常解剖人。”

王笑笑被吓得一愣,“解剖……人?活人?还是死人?”

“当然是死人,我在国外做过一段时间的病理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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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朋友圈(27)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41章朋友圈广州管圆线虫:阿螺宝宝,我最爱的崽儿。

——

十分钟前。

肉孢子虫,美丽筒线虫,舌形虫,广州管圆线虫,秀丽隐杆线虫,松材线虫,甘薯茎线虫,旋毛虫,利什曼氏原虫,旋毛虫,丝虫,血吸虫,猪囊虫,弓形虫,卫氏并殖吸虫,肝吸虫,包虫,毛滴虫,蛔虫,钩虫,绦虫,阿米巴,鞭毛虫,疥螨,毛囊螨,出血性大肠杆菌,艾滋病,流感病毒,黄热病,登革热,流行性乙型脑炎,登革热,汉坦病毒

艾滋病:哇哦,小管是条大虫子。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艾滋病:嗯呢,我在线形动物门中算个头小的。

美丽筒线虫:我跟小管很像。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美丽筒线虫:我们都是一个门的嘛。

汉坦病毒:我经常在坐骑老鼠肺动脉里看到小管。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汉坦病毒:老鼠是我的终末宿主,我喜欢住在老鼠的肺动脉里。

流感病毒:我经常在人类的肺动脉里看到小管。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流感病毒:人类也是我的终末宿主之一。

出血性大肠杆菌:我经常在福寿螺体内遇到小管。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出血性大肠杆菌:福寿螺是我的中间宿主,也是我的最爱。

出血性大肠杆菌回复广州管圆线虫:最近福寿螺从南美洲入侵亚洲,我正在趁机大量扩散。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出血性大肠杆菌:我也是呢,福寿螺在亚洲没有天敌,繁殖起来又快又猛,我也沾光扩大了分布范围。

血吸虫回复广州管圆线虫:福寿螺有天敌,所有的螺类都有天敌,那就是人类,人类啥都吃,我的宿主钉螺也不能幸免。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血吸虫:正因为人类啥都吃,我们才能在人群中扩散嘛。

艾滋病:我要看小管的自传。

流感:自传!求自传!

广州管圆线虫:嗯嗯嗯,自传马上来!

我是广州广州管圆线虫,昵称“小管”。

我在动物界隶属于线形动物门,线虫纲,圆线虫目,后圆线虫科,后圆线虫亚科,管圆线虫属。

当我从一个单细胞卵长大成体后,会变成柔软细长棉线一般。

我的一生会经历很多阶段,也会经历多个宿主,搬几次家。

从小到大,我的形态有比较明显的变化。

我从最小的虫卵,具有侧翼的幼虫,有外鞘的幼虫,尾端变细有脱外鞘的幼虫,直到长成棉线样的成虫。

我的幼虫喜欢住在软体动物体内,福寿螺、褐云玛瑙螺、环凌螺……都是我的最爱。

我也喜欢老鼠和人等温血动物。

我的成虫寄住在老鼠和人的肺动脉内,雌虫产卵于血流中。

还未进行细胞分裂的虫卵随血流到肺毛细血管,在末梢动脉血管内形成栓塞并发育。

成熟后的一期幼虫从卵内钻出。

这时的我能穿透毛细血管进入肺泡,沿着呼吸道气管上行到达咽喉部,再被寄主吞入消化道,最后随粪便排出体外。

第一期幼虫被软体动物吞食,我在他们体内继续发育。

当我发育到第三期幼虫时,有可能被老鼠和人吞食。

我进入这些温血宿主的肠壁小血管,经肝或淋巴、胸导管进入右心,再经肺部血管到左心,由此到达身体各个器官。

其中,最常见的线路是随着颈动脉到达脑部,穿破血管在脑组织表面穿行。

最后,我通过静脉系统到达肺动脉,在这里发育为成虫,并产卵,进入下一个生命轮回。

被我寄生的寄主,会有强烈的临床症状,通常是剧烈的头痛。

也有寄主会出现面瘫或感觉异常,严重的情况会瘫痪、嗜睡、昏迷甚至死亡。

我的众多寄主中,人类最聪明。

人类发明对付我的药,甲苯达唑、左旋咪唑,这些抗寄生虫药对我都有作用。

虽然人类有对付我的药物,但只要他们一放松卫生习惯,吃生螺肉,喝生水,我又会卷土重来。

艾滋病:哇哦,小管分雌雄啊。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艾滋病:我们线虫纲都是雌雄异体哦。

流感病毒回复艾滋病:同一个物种出现雌雄分别,这是生命进化的标志。

艾滋病回复流感病毒:雌雄分化有啥好?繁殖起来真麻烦!

流感病毒回复艾滋病:雌雄分化能增加后代的多样性,有利于种族延续。

艾滋病回复流感病毒:我们病毒的半保留复制繁殖方式也很好啊,变异快,种族也庞大。

流感病毒回复艾滋病:那不一样,我们病毒的复制方式容易出错,一个不小心就变成另一个亚种,稳定性差。

艾滋病回复流感病毒:再差我们病毒也是最原始的繁殖方式,一变多,爆炸级增长。

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我们细菌是指数级增长。

流感病毒:这么说来,各有各的好吧。

搜狗

第242章 猫的礼物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42章猫的礼物初夏季节的傍晚。

连海市,东平小区。

小区内的流浪猫带着刚出窝的小猫们在花园内玩耍。

花园旁几位居住在小区内的老太太聚在一起聊家常。

“最近小区里的野猫是越来越多了。”

“可不是嘛,一到春天母猫就下崽儿,一窝有五六只,这数量当然比去年多了。”

“这么多猫,平时去哪里找吃的?”

“翻垃圾桶呗,小区内那么多垃圾桶,里面很多厨余垃圾,随便找点吃都饿不死。”

“那天我看到有只母猫叼着一只大死老鼠。”

“有流浪猫也好,我发现我们小区的老鼠数量是少了,以前经常见,现在过去小半年时间我也没见到一只老鼠在小区内乱窜。”

“除了翻垃圾吃老鼠,这些猫也有人喂。”

“我知道14号楼2单元的一位姓张的老太太经常拿着剩饭剩菜过来喂流浪猫,你们看,这不又来了么?”

聊天的老太太们指着小区花园的草丛后,一个白色人影,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是她们口中说的张老太。

“张老太,你又来喂猫啊。”

有人跟张老太打招呼。

张老太把手中的猫食放进花园里提前预备好的铁饭盆里,有不少流浪猫围上前开始吃食。

喂完猫,张老太也凑到老太太堆里聊天,“是啊,最近好几个流浪的母猫下小猫,我担心他们不够吃的,就多带了点儿。”

“张老太,您真是心善,您喂这些流浪猫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吧?”

“快三年了,从小区里有第1只流浪猫开始,到今年十几只流浪猫,好多都是我从小喂到大的。”

张老太一边说,一边指着不远处的楼房,“我家住1楼,外面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很多我收留的猫,我特意在大门边上给猫开了一个小门,方便它们出入,好些流浪猫都变成了家养猫,外面这几只是野性比较大的,还不想到院子里住。”

“张老太,您真有耐心,如果让我养这么些猫,早就烦死了。”

“我这不是老伴死的早,儿女们又不在身边,就我一个人住在房子里,这些猫给我做伴。”

一起聊天儿的老太太跟张老太问了一些养猫的经验,话题又转到了别的地方。

当天晚上,张老太跟往常一样,给猫喂了食,天一黑便早早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亮,张老太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意朦胧。

突然,她感觉脸旁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晃动。

张老太惊醒。

睁眼一看,竟是一只猫。

这只猫张老太认识,是她收养的一只流浪猫,刚下过小猫没几天,怎么会大清早出现在自己的床头?难道是饿了?

张老太坐起身,正准备给猫拿猫粮,小猫却突然在她身旁蹭来蹭去,还喵喵叫个不停。

小猫一会儿蹭蹭张老太,一会儿又用脑袋蹭着枕头。

顺着小猫的行动,张老太发现枕头边有一团黑褐色带毛的东西。

黑褐色毛团里延伸出一条细长的尾巴。

一只大老鼠!

张老太惊悚地蹦下床。

惊魂未定间,张老太下意识的拿起床头的鸡毛掸子戳了戳枕头旁的老鼠。

老鼠没反应,是一只死老鼠。

张老太稳定心神,再看这只猫刚才的行动。

它是在送礼物。

这只流浪猫竟然给她带来一只死老鼠。

张老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拎起枕头旁的灰老鼠在小猫面前晃了晃,“你喜欢吃老鼠,我又不喜欢,下次再给我送礼物的时候,最好抓条鱼来,老鼠就算了。”

小猫听不懂张老太的话,但一路跟着张老太看着她将灰老鼠扔进院子外的垃圾桶里。

接下来的两天,张老太跟往常一样继续喂养流浪猫,但每次睡醒的时候都会特意检查一下枕头旁,看是否又有流浪猫给她送老鼠当礼物。

第3天早晨张老太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旁又有一只死老鼠,这次的老鼠比上次的个头还大。

那只送来老鼠的猫,就蹲在张老太枕头旁,等着张老太醒来,眼神期盼,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夸奖。

接连两次睡觉醒来发现枕头旁有死老鼠,即使是充满爱心的张老太也觉得心里恶心。

当天傍晚张老太将大门上专门留给猫咪通行的小门给封住,防止再有流浪猫叼着死老鼠放到她枕头旁。

小门被封住后,死老鼠再没出现。

张老太将流浪猫把老鼠给她当礼物的事情告诉了一起聊天儿的老太太们。

所有人都感觉惊奇,没想到猫竟是知恩图报的动物。

几天后,张老太开始感觉不舒服。

她开始发烧。

躺在床上的张老太浑身酸痛,眼睛疼、关节疼、肌肉疼,不想吃饭,不想去厕所,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

张老太心里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死在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别人发现。

摸索出手机,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拨打了120。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张老太被120急救车送进急诊室。

急诊医生给张老太做检查。

先是检查基本体征,意识还算清晰,有发热现象,脸脖子、胸前发红,眼睛发红,是眼球充血现象。

掀开背部衣服发现背部有大量红疹。

轻压腹部有疼痛感。

敲击肾区,有疼痛感。

急诊医生开了单子,让护士给张老太抽血取尿,送实验室做检查。

血常规,尿常规,肾功能,肝功能一系列检查下来。

等拿到检测报告,急诊医生头皱了皱,问张老太,“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老鼠?”

张老太想起流浪猫给她送过的老鼠礼物,声音嘶哑地回应,“接触过,是流浪猫叼了两只死老鼠在我枕头旁,我把死老鼠拎到垃圾桶里扔了。”

急诊医生叹息地摇头,“有老鼠接触史,我得给你开另外一项检查。”

医生的态度让张老太很心慌,“大夫,我摸过死老鼠,是不是得了鼠疫?”

急诊医生一愣,抬头看着张老太,“老人家,您知道的还不少呢,还知道接触老鼠能传播鼠疫,不过你这个症状不是,你的情况跟我之前接诊的一位病人很相似,我给你开一个肾综合征出血热的抗体检查。”

张老太听得云里雾里,“啥肾?啥出血热?严重么?”

“早发现早治疗就不严重,治的晚了会死人。”

张老太又被吓到,“那赶快查,赶快治!”

“办住院手续吧,送去感染科。”

第243章 张家老太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接近中午下班时间,六个应急小组成员都忙完手头的事,讨论着午餐去哪里吃。

陆离:“我中午在单位食堂吃,笑笑,你呢?”

王笑笑:“我也是,我自己一个人,也不值得回家开伙的。”

周老感慨一声,“像我这种拖家带口的年纪,中午还要回家给儿子准备午饭呢。”

高飞:“周嫂呢?”

“她呀,最近比我忙,她单位要加班,我们两个是谁回家早谁做饭。”

王笑笑:“像周老这样的老夫老妻真好,有默契。”

周老:“你们这些小年轻还羡慕我这种老头子呢,还是你们好,单身的是一家吃饱全家不饿,谈恋爱的就两个人去甜蜜,高飞中午应该跟女朋友一起吧。”

高飞竟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王笑笑打趣高飞,“你们这恋爱也谈了好长时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大约明年春天吧,具体日子还没定,结婚这么大的事要两家人好好商量。”

这是高飞第一次透露自己的婚期,应急小组成员都是一愣。

王笑笑:“你们真的要结婚了?”

高飞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谈恋爱不就是为了结婚么?结婚是早晚的事,感觉对了就结婚。”

“恭喜恭喜,到时候给我们发婚礼请帖,给你包个大红包。”

王笑笑看向顾青岑,又看向谷雅南,“雅南姐,你中午去哪里吃?”

“中心食堂,跟你们一起。”

王笑笑看向顾青岑,“顾大神呢?”

“中心食堂,跟你们一起。”

王笑笑点头微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食堂。

王笑笑、陆离、顾青岑和谷雅南4个人聚在同一张餐桌上吃午饭。

中心食堂的午餐很简单,两荤两素,一汤,主食随便吃。

王笑笑扒了两口米饭,盯着菜盘,开始抱怨,“说好的两荤两素呢?这个荤菜里面没有几根肉丝嘛。”

谷雅南:“笑笑,你不是不吃红肉吗?”

王笑笑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医院检查不合格,还有吃了毒黄瓜的事件之后,我现在饮食尽量均衡,什么都要吃一点,也包括红肉。”

陆离用筷子翻了翻青椒肉丝这道菜,里面大部分是青椒,肉丝的确有些少,但他还是安慰王笑笑,“你最近不是在减肥吗?从一朵棉花减成一道闪电,这么吃挺好。”

“陆离,你再提棉花这个梗,我跟你翻脸。”

王笑笑充满抱怨的瞅了陆离一眼,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顾青岑,笑着问:“顾大神,你这几年都在国外,突然回国,还吃得惯中餐吗?”

“吃得惯,在国外那几年,非常想念吃中餐的日子,如今回来了,感觉很好。”

4个人围在一起吃着午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突然,谷雅南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谷嘉树。

谷雅南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又有疫情发生?

“哥,发生了什么事?”谷雅南接电话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严肃。

“没事就不能跟小妹你打电话了?”

“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疫情爆发更好,不过现在是吃饭时间,你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约我吃饭吧?”

“是啊,老哥想约小妹吃饭,是否赏脸?”

谷雅南微微一顿,咽下嘴里的米饭,“我都快吃完了。”

“在哪里吃的?跟谁在一起?顾青岑?还是南翰飞?”

“在我们单位的中心食堂,跟我的小组成员在一起。”

“哦,那就是跟顾青岑在一起了,这小子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可怜了南翰飞。”

谷雅南捂住电话,压低声音,“哥,你乱说什么呢?我们现在只是同事。”

电话另一头的谷嘉树,正坐在他的医生办公室里,想着终于中午有一点空余的时间,想约小妹一起吃个饭,没想到对方已经快吃完了,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感染科的一位年轻医生跑过来跟他报告,“谷医生,急诊科刚转来一位病人,怀疑是肾综合症出血热患者。”

谷嘉树眉头微皱,没有挂断手中的电话,直接问那位医生,“肾综合征出血热的抗体检查做了没?”

“还没有,急诊科只做了血常规、尿常规、肝功能等一些常规检测。”

“做一下肾综合征出血热的抗体检测,有结果之后报给我。”

年轻医生听到主任的吩咐急忙按照要求去给病人做检查。

电话另一头的谷雅南对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哥,有肾综合征出血热的病人?”

“是啊,急诊科诊断的疑似病人,刚转来感染科,这个病属于乙类传染病,是需要上报传染病网络系统的,我现在先去看病人整理病例信息,你们疾控的人什么时候过来做流调?”

“现在就去。”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半个小时后,谷雅南出现在感染科走廊,身旁跟着拎着采样箱的顾青岑。

谷嘉树先给谷雅南看了病人的病历档案。

谷雅南:“病人有接触老鼠的历史,又有头痛、腰痛、眼眶痛,脸红、脖子红、上胸部发红,三痛三红的症状,这倒是肾综合征出血热典型的临床症状。”

谷嘉树又拿出一张刚出来的抗体检测报告单,“这是肾综合征出血热igm抗体检测报告单,阳性。”

“我们疾控需要一管血,做pcr和分离病毒用,还要对病人问一些问题,这是现场流调的基础。”

“好,我让护士新采一管血,病人张老太的病房就在对面,你们可以直接去问问题。”

隔离病房内。

张老太正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

她面色潮红,眼睛布满血丝,脖子跟脸一样,潮红的皮肤中透着微微青紫。

见到一群医生进来,张老太的目光在医生中转来转去。

谷嘉树跟张老太介绍说这是疾控来的专家,想了解一些情况,请尽量配合回答问题。

谷雅南先是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比如说年龄,性别,家庭住址,平时的活动范围,以及小区周围的情况等问题。

紧接着问她是如何接触过老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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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一楼小院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44章一楼小院张老太急忙为自己解释,“我家里很干净,本来是没有老鼠的,可是我平时喂养了一些流浪猫,其中一只特别通人性,知道报恩,我生病之前,它曾有两次将抓回来的死老鼠放在我枕头旁,我当时觉得它心也是好的,就没怎么在意,只是把死老鼠拿出去扔在院子外的垃圾桶里,没想到就这么短暂接触一会儿,竟然染上了病,医生,我的病能治好吗?”

谷嘉树在一旁回应,“你的情况发现的早,及时治疗,没有生命危险,放心吧。”

听到医生说这个消息,张老太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心,追问:“既然我的病是老鼠传染的,那我养的那些猫是直接吃老鼠,猫们会不会有问题?”

谷嘉树觉得眼前这位张老太,的确善良的有些过头,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养的那些流浪猫。

谷雅南回应:“如果猫接触过携带汉坦病毒的老鼠,那么他们也有被感染的可能,所以我们疾控需要您提供最近您接触过的人的名单,以及饲养过的流浪猫信息,越详细越好。”

“哦,我平时接触的人很少,常聊天的都是小区内一些老姐妹,聊天的地方就在小区中央花园,你那里也是我喂流浪猫的地方,花园里有很多流浪猫,10多只,里面有母猫刚下的几只小猫。

对了,我住在2单元1楼,门前有院子,院子里还有几只长住的猫,是去年我喂养的流浪猫,有几只跟我回了家,常住在院子里就变成了家猫。

这次送我老鼠的就是变成家猫里的小花,头上有黄色斑点的那只白猫。

小花放到我枕头旁边的老鼠个头很大,毛是灰褐色的,尾巴很长。”

谷雅南从张老太的描述中推断,那只猫给她带的老鼠应该是褐家鼠,常见的家鼠的一种。

褐家鼠能够引起家鼠型肾综合症出血热,这种病全年均可发病,主要是因为患者接触了携带汗坦病毒的家鼠造成感染。

从张老太这里了解到基本信息,谷雅南先将病人标本送回疾控中心实验室,又带着顾青岑、陆离和王笑笑组成的疾控小组去往张老太所住的小区。

——

连海市,东平小区。

按照张老太提供的地址,谷雅南一行人找到7号楼2单元1楼所在的位置。

正如张老太所说,她住在1楼的门前有一个小院子。

张老太被120急救车接走的匆忙,临走之前家里的院门只是虚掩着,如今轻轻一推便推了开。

院子里面用花盆种着瓜果蔬菜,丝瓜的藤蔓已经爬出院墙。

院子的一角用铁笼子搭起的窝棚,里面躺着很多只猫。

陆离轻轻推开院子里面的另一道小门,这是通往张老太家的第二道门。

这道门也是虚掩着的,推开了这道门之后,突然,一只猫从院子里窜了进去,嘴里似乎还叼着什么东西,因为速度太快,周围的人都没看清。

陆离身后的王笑笑被吓了一跳。

王笑笑捂着心口抱怨,“这大白天的突然窜出只猫,吓死人了。”

“只是只猫而已。”

陆离一边说一边走进张老太的小屋,随着猫闪过的影子一路跟着过去。

只见刚才的那只猫叼着一只死老鼠,跳上张老太卧室的床,在床上盘桓了一阵,最后将嘴里的老鼠放在枕头旁。

陆离见状,想起谷雅南在来的路上说的事情,张老太曾经说过有一只流浪猫会给她带礼物,没想到这件事情正在眼前发生。

谷雅南观察张老太床上的猫,是一只白猫,头上有黄色的斑点,跟张老太描述的一样,“这就是张老太说的那只会送礼物的猫,大家小心,猫和老鼠都可能携带汉坦病毒。”

汉坦病毒不仅可以通过接触传播,还能通过呼吸道传播,因此来之前应急小组每个人都戴了口罩和手套。

如今见到可疑传染源,每个人都加倍小心。

先把死老鼠收进采样袋,紧接着又对张老太的家进行全面检查。

张老太家的卧室、厨房、客厅每个位置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看是否有其他老鼠的存在。

检查了一遍之后,果然与张老太所说的一样,她的家里被打扫的很干净,除了流浪猫送来的老鼠,没有其他老鼠来过的痕迹。

检查完屋子,谷雅南让陆离和王笑笑将张老太院子里养的流浪猫都抓回疾控实验室,一是为了防止这些流浪猫继续捕捉老鼠传播疾病,另一方面也要检测这些流浪猫体内是否携带汉坦病毒。

抓流浪猫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流浪猫都警惕性极高,还好张老太院里的这些猫经过张老太的长期喂养,野性已经除了大部分,只要给他们食物加以引诱,捉起来还算方便。

陆离和王笑笑留在张老太的院子里抓猫,顾青岑和谷雅南去往小区的中心花园,准备找张老太经常接触的人群调查。

东平小区,中心花园。

谷雅南远远的就望见在中心花园旁的长廊上,有几个老太太聚在一起,正在聊天。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跟老太太们搭话。

“你们认识住在7号楼2单元1楼的张老太吗?”

健谈的老太太们纷纷回应。

“认识。”

“认识,而且熟的很,张老太每天都过来喂这些流浪猫,我们跟她都算是老朋友了。”

“不过最近两天没见到她,好像是生病了,两天前她来喂流浪猫的时候就说浑身疼,而且有点发烧,估计是得了感冒。”

其中一个老太一脸神秘,压低声音说,“我看未必是感冒,张老太平时身体好的很,最近天也不冷,她怎么突然就感冒了?你看如今连疾控的人都来了,说不定是什么大病或者是怪病。”

聊天的老太太们都看向谷雅南和顾青岑,眼神疑问,似在等疾控人的答复。

谷雅南:“张老太是感染了一种经鼠类传播的出血热,这种病初期有发热,浑身疼痛的症状,类似感冒,但病程进展非常快,会有出血倾向,治疗晚了有生命危险。”

聊天的老太太们个个面色紧张,“老鼠?我们小区院里的老鼠倒是不多,你看花园里这么多流浪猫的,他们没东西吃,当然是抓老鼠,但这种病会不会人传染人啊?张老太经常跟我们聊天,会不会传染给我们?”

“这种病能人传染人,而且被感染的猫也能传染人。”

其中一个老太太惊叫,“天啊,我昨天还摸过那些流浪猫。”

顶点

第245章 七窍流血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45章七窍流血“两天前,我还跟张老太握过手呢。”

“我还吃过张老太送给我的水饺。”

“我现在也觉得不舒服,疾控的同志,能不能给我也做个检查?”

谷雅南看向身旁的顾青岑,顾青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从采样箱中拿出采血管。

“只要抽一管血,就能查出你们是否感染。”

老太太们盯着抽血管,疑问:“检查要花钱吗?”

“不用,免费的。”

顾青岑挨个给老太太们抽血。

在花园边聊天的老太太们一共有6个,抽到倒数第2个的时候,那位老太太太盯着顾青岑看了半天,说:“小伙子,我们这群聊天的老太太中还有一个姐妹,就住在小区最后一排楼房的一层,她已经两天没来,你能不能跟我去她家也给她抽血做个检查?”

“可以。”

东平小区,最西边的一排楼房。

也是老太太口中说的那位两天没出来聊天的姐妹的家。

这里跟张老太家的布局一样,也是一层,外面有一个自家的小花园。

敲门,没人回应。

老太太急了,嘴里嘀咕:“刘小妹也是一个人住,她那些儿女们10天半个月都不来看一次,别真出了什么事。”

谷雅南观察小院的大门,发现院门是在里面反锁的,也就是说里面有人,但没有回应,情况不妙。

谷雅南决定爬过院墙,从里面将院门打开。

顾青岑拉住谷雅南,“我来。”

顾青岑放下采样箱,轻松的越过小院围墙,进入小院内,从里面将院门打开。

谷雅南和围观的老太太们一起进入小院儿内。

那位与刘小妹熟悉的老太太推开小院内的第二道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老太太们冲向刘小妹的卧室,紧接着几声惊叫声传来。

谷雅南进入卧室,发现床上躺着一位老太太,七窍流血,面色青紫,看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

老太太们的惊叫声之后是哭声。

“刘小妹啊,你这是咋了?怎么死了?”

“看样子是得病死的?”

“不会是被人毒死的吧?我看电视上演的被毒死也是七窍流血。”

“不管是咋死的,快打110报警。”

20分钟后,警车呼啸而来。

刘小妹家所在的小区单元周围很快被拉起了警戒带。

警察带队的是南翰飞。

因为报案说有尸体,所以警队带来的还有法医以及痕检科的同事们。

在警察们进入现场之前,谷雅南特意提醒他们做好自身防护工作。

警察们见到有疾控的人在现场,第一时间都反应里面的事情可能跟传染病有关,自己也是更加小心。

谷雅南、顾青岑和一群老太太们是这次事情的目击者,南翰飞让警察给老太太们做笔录。

警察小李带其他队员进行现场勘测,南翰飞则亲自询问谷雅南情况。

“谁是第1个进入现场的人?”

“顾青岑是第1个进入小院,从里面打开门的人,但第1个进入死者卧室的不是他,是那群老太太们。”

南翰飞看向顾青岑,问:“你进入小院后,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顾青岑摇头,“我翻墙进入小院后,发现院门插销是从里面反扣上去的,并没有上锁,我拉开插销就把其他人放了进来。

院子里的东西都很整齐,没有人为翻动的痕迹。就我个人的印象来说,不像是有人潜入过的情形。

在发现死者后,我们没有让老太太们靠近破坏现场。”

谷雅南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我们没有破坏尸体,但通过外表观察我觉得死者的死因可能跟一种传染病有关,我们疾控这次来调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传染病?”

“什么病?”

“肾综合征出血热。”

“汉坦病毒引起的,跟老鼠有关!”南翰飞脱口而出的话,让谷雅南和顾青岑都非常惊讶。

南翰飞一个警察怎么会对传染病如此熟悉?

虽然谷雅南知道南翰飞有医学背景,但这熟悉程度也确实惊人。

很快,警察小李结束了现场勘测,跑过来跟南翰飞汇报,“头儿,痕检和法医那边说现场没有打斗和暴力进入的痕迹,排除他杀,现场取证已经完成,疾控的同志可以进来采样了。”

警察小李跟着南翰飞也与疾控应急小组合作了很多次,知道工作流程他们警方先做完调查,之后疾控小组便可以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谷雅南和顾青岑忙着在里面对死者刘小妹进行检查取样,并检查了刘小妹家及周围的环境。

在刘小妹家的厨房里,谷雅南发现灶台边有几粒老鼠屎。

这可能是疾病传播的一条方式。

谷雅南脑海中闪过刘小妹感染疾病的可能方式:携带汉坦病毒的老鼠,通过粪便污染了刘小妹家的食物,刘小妹吃了被污染的食物,被感染。

调查完刘小妹的家,陆离和王笑笑也在张老太的院子以及小区中心花园里将野猫都抓了起来,按照谷雅南的吩咐,两人又在整个小区及小区周围布下捕鼠夹,用来抓老鼠。

疾控的人在刘小妹家里调查完,剩下的工作还要警方来处理,例如通知刘小妹的家人来处理尸体。

跟南翰飞打过招呼之后,谷雅南跟顾青岑拎着采集好的标本往回走。

南翰飞望着谷雅南离开的背影,发愣。

警察小李很少看到南翰飞这种神色,站在一旁,忍不住提醒说,“头儿,追姑娘就要胆大心细脸皮厚,你再这么消沉下去,小心大嫂真被别人追走了。”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从医院和东平小区采集回来的标本,很快出了结果。

住院患者张老太,东平小区死者刘小妹,聊天姐妹团中一位摸过流浪猫的老太太以及张老太家的流浪猫和枕边的死老鼠,刘小妹家厨房的老鼠屎,在东平小区周围捕捉的褐家鼠中均检测出汉坦病毒核酸。

东平小区的肾综合征出血热疫情传播途径被查明。

小区周围的野鼠中有汉坦病毒存在,流浪猫通过捕捉野鼠将汉坦病毒在东平小区人群中扩散。

谷雅南盯着检验报告单,眉头微皱。

顾青岑见谷雅南的表情,疑问:“传播链已经弄清楚,医院按照方案治疗病人,我们疾控在群众中做好宣传防鼠灭鼠工作,一切都会没问题,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东平小区之外还会有疫情爆发,这次是家鼠型肾综合症出血热疫情,传播源褐家鼠在我们连海市分布非常广,如今出现了第1起疫情,就可能接连出现其他疫情,要做好整个连海市鼠密度监测工作才行。”

第246章 随意饲养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46章随意饲养顾青岑想起之前看到的连海市疾控工作计划,每年的鼠密度监测工作大部分集中在秋季进行,如今才是初夏季节。

“要改变工作方案,提前进行鼠密度监测?”

“嗯,往常一般是在秋季会有肾综合征出血热疫情爆发,今年我们市出现第1起家鼠型肾综合征出血热疫情,我决定将全市各个县区的鼠密度监测工作提前进行。”

做了决定之后,谷雅南开始给各个县区疾控中心安排任务,让他们在一个星期内完成辖区内鼠密度监测工作,也就是在各个地方抓老鼠,再将抓回来的老鼠统一上交市疾控中心实验室进行病原体检测。

任务布置下去之后,谷雅南就等着各个县区到时间把抓到的老鼠送过来。

谷雅南带领的市疾控应急小组也没闲着,每天都去各个县区疾控督导,现场指导抓老鼠。

任务布置下去的第4天,谷雅南接到一个紧急报告。

东城区疾控的多名工作人员同时出现发热,头痛,眼眶痛,三痛三红的肾综合征出血热症状。

发病的人被及时送到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经检测,果然是感染了汉坦病毒。

东平小区的疫情之后,再没有发现类似病例,疫情已经算是被控制住。

这次东城区疾控的工作人员在时隔多日后同时发病,这让谷雅南感觉很蹊跷。

得到消息的谷雅南第一时间赶到人民医院的感染科。

感染科病房内。

几个东城区疾控被感染的人因为脸色潮红,出现像喝醉酒了一样的面貌。

负责抓老鼠的老张是东城区疾控急传科室的负责人,见到谷雅南来了之后,老张有些慌忙的解释,“谷主任,我们在抓老鼠的时候,真的是穿了防防护服的,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多人同时被感染。”

“这次被感染的人都是参加过抓老鼠的工作人员?”

“不是,我们去疾控派出去抓老鼠的人一共是6个,其中有4个都被感染了,还有很多其他人也被感染,包括我们区疾控实验大楼的保安大爷,负责实验室清扫的清洁工大姐也被感染了。”

谷雅南从医院拿了一份感染者的详细名单,并从张科长那里拿到感染者具体工作的内容和居住地址,之后带着市疾控小组去东城区疾控做现场调查。

——

连海市,东城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位于东城区海岸边的东城区疾控,有两座大楼,一座行政楼,一座实验楼。

谷雅南、顾青岑、陆离和王笑笑开着市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进入东城区疾控中心大院。

因为有多名工作人员同时被感染,而且感染途径未明,所以东城区疾控大院已经用隔离带进行了自我隔离。

行政楼紧靠大门,实验楼位于行政楼后面。

一行人进入大院而后,谷雅南直接吩咐其他人,“先去去实验楼1楼检查。”

“为什么?急传科张科长他们的办公室不是在行政楼那边吗?”

“急传科6个人中只有4个人感染,虽然他们都在行政楼办公,但抓野鼠期间他们会来实验楼,而且实验楼1楼的保安大爷也被感染,负责实验区清洗的清洁工也被感染,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实验楼这边出了问题,先检查这边,没有问题再去检查行政楼。”

进入实验楼之前,每个人都穿好防护装备,由东城区疾控急传科一位未被感染的工作人员带领。

推开实验楼的大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谷雅南心里疑问,这实验楼的气味跟几天之前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几天前来督导的时候,实验楼里虽然有消毒水的味道,但空气还算清新,如今却弥漫着一股屎臭味,不知道他们在实验楼里做了什么?

市疾控应急小组分开行动,每个人负责一间房子,逐步检查。

沿着走廊,从外向里一间一间检查,等到查到走廊尽头最后一间的时候,谷雅南推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屎臭味,掺杂着尿骚味,在高温下发酵的气味,即使隔着防护口罩,依然让人作呕。

房间不大,里面横七竖八放着很多笼子,笼子里是各种各样的老鼠。

因为没有及时清理粪便,老鼠屎和老鼠尿以及垫料混杂在一起发酵,产生的气味甚是难闻。

谷雅南站在房间门口,转头朝东城区疾控负责带领的工作人员招手,示意他过来。

“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临时动物房,这次进行鼠密度调查,用捕鼠笼抓了不少活的老鼠,我们张科长打算把大部分老鼠送给你们市疾控,还要留一少部分我们自己做实验,因为我们这里也刚申请了一个市级科研课题,这老鼠都临时放在这,等过几天要统一处理。”

“我记得你们区疾控并没有申请使用实验动物房的资格,也没有进行相关备案,饲养可能携带病原体的动物,最起码要有负压的动物房,你们这里什么也没有,就敢随便饲养野生老鼠?”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冒出一句,“这都是我们张科长的意思。”

难得听到谷雅南厉声训斥人,应急小组其他人都聚拢过来,看到房间内的景象,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汉坦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尤其是通过老鼠的排泄物。

眼前房间内的景象,里面到处都是老鼠粪和尿,这气味已经蔓延到整栋实验大楼。

难怪连一楼在门卫室负责保安的大爷是每天喝口茶也会被感染,这气味只要闻到就有被感染的可能。

东城区疾控这一次大规模工作人员感染疫情,感染途径看来已经清楚,现在就差的是证据。

谷雅南让陆离和王笑笑用空气采样器对整个实验大楼内的空气进行采样。

顾青岑和谷雅南则对房间内所有的野鼠进行了捕杀采样,带回市疾控中心实验室进行详细检查。

样品采集完毕之后,对整栋实验大楼进行彻底消毒。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从东城区疾控中心带回来的野鼠标本以及空气采样标本很快出了结果,从里面均检测出汉坦病毒。

东城区疾控人员大规模被感染的传播链被证实。

东城区疾控进行鼠密度调查,从野外捕捉了大量的活老鼠,饲养在实验大楼1楼走廊尽头处的房间内。

此处房间为普通房间,没有防护装备,不符合实验动物饲养条件,野鼠被放置在里面,排泄物中含有大量汉坦病毒。

汉坦病毒随着排泄物在空气中传播,感染了在一楼工作的疾控人员。

这次事情结束后,谷雅南写了一个总结报告,并责令东城区疾控相关人员进行事故总结。

这次事件被当成一次典型的生物安全事故,在连海市各个疾控中心进行宣传教育。

第247章 朋友圈(28)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47章朋友圈汉坦病毒:骑着老鼠,去往人间。

——

10分钟前。

艾滋病,白蛉热病毒,立夫特山谷热病毒,登革热,马尔堡病毒,手足口病,脊髓灰质炎,卡萨奇病毒,猪水泡病病毒,猪脑脊髓炎病毒,鼻病毒,口蹄疫病毒,乙肝,丙肝,丁肝,戊肝,猴痘病毒,t细胞白血病病毒,猴泡沫病毒,禽流感,非典型性肺炎,猴免疫缺陷病毒,百日咳,麻疹,风疹,伤寒,狂犬病,小布,鼠疫,霍乱,寨卡,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炭疽,森林脑炎病毒,新疆出血热,埃立克次体病,人粒细胞无形体病,钩端螺旋体,埃博拉病毒

艾滋病:哇哦,我亲爱的汉坦病毒兄弟,你是骑老鼠的哇。

汉坦病毒回复艾滋病:嗯呢,鼠鼠是我的最爱。

鼠疫:我也是骑老鼠的,汉坦病毒跟我是邻居。

汉坦病毒回复鼠疫:大神给我点赞,不胜荣幸。

甲肝:哇,鼠疫大神!

乙肝:大神出没!

炭疽:大神!

疟疾:活捉鼠疫大神一枚!

霍乱:鼠疫大神威武!

钩端螺旋体:我跟鼠疫大神和汉坦病毒一样,都是骑老鼠的。

狂犬病:鼠疫大神威武!

白蛉热病毒:这是汉坦病毒的朋友圈,怎么都在吹嘘鼠疫的厉害?

立夫特山谷热病毒回复白蛉热病毒:就是,我们跟汉坦病毒都是布尼亚病毒科的成员,我们才厉害!

汉坦病毒回复白蛉热病毒:小白,我们布尼亚病毒科成员引起的疾病基本都是乙类的,鼠疫大神是甲类的,是比我们厉害。

埃博拉病毒回复汉坦病毒:厉不厉害也不能这么算,我埃博拉病毒是第四级病原体,毒力是最厉害的,鼠疫杆菌才是第三级病原体,我比鼠疫厉害。

艾滋病回复埃博拉病毒:一个是生物安全等级,一个是传染病上报等级分类,不是一个系统的。

埃博拉病毒回复艾滋病:从1到4,四个生物安全等级,这个分类标准更通用,我是生物安全四级,我最厉害。

马尔堡病毒:我也是四级病毒。

拉沙病毒:我也是四级病毒。

艾滋病回复埃博拉病毒:好,你最厉害!四级病毒都厉害!可我要看汉坦病毒的自传。

流感:求汉坦病毒自传。

艾滋病:自传!自传!自传!

汉坦病毒: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汉坦病毒,属于布尼亚病毒科汉坦病毒属成员。

我个头很小,以纳米来衡量。

电子显微镜下,我的个头和形状多变,有时球形,有时卵圆形,有时长形。

我的核心是单股负链rna,外壳是双层膜,膜上有许多小突起。

我很脆弱,一般的脂溶剂和消毒剂均能把我杀死。

在适宜的条件下,我能寄住在多种宿主动物身上。

地球上有4纲219种陆栖脊椎动物适合我寄住。

其中,啮齿类动物是我的最爱。

姬鼠、家鼠、仓鼠……

所有的鼠鼠都是我的最爱。

我能跟鼠鼠和谐相处,也就是我能住在鼠鼠身体内,鼠鼠也不生病。

当鼠鼠呼吸、尿尿、排便的时候,我随之扩散到周围环境。

如果有人在这个环境中,我就会趁机进入人体内。

我在人体内大量繁殖,寄主人类却不像鼠鼠那么包容我。

人类的免疫系统会强烈攻击我。

寄主人类因此发热。

头痛、腰痛、眼眶痛。

脸红、脖子红、前胸一片红。

各种中毒症状、出血、肾脏损害……

人类给这些症状起了一个名字——肾综合征出血热。

顾名思义,人类宿主肾损害为主,还有各种出血症状。

更严重时出现低血压休克、少尿、无尿、各脏器功能衰竭,直至死亡!

除了肾综合征出血热,我还能引起人类宿主心肺衰竭,这种病有另一个名字——汉坦病毒心肺综合征。

当然,我把人类宿主折磨死亡的情况还是很少,只有15%左右,大部分情况人类宿主会恢复。

在老鼠家族的帮助下,我在全球分布广泛。

地球上六大洲78个国家都有我的存在。

一年四季我都能在人间流行。

在我横行人间的同时,人类也找到对付我的方法。

人类将我灭活,制成灭活疫苗,免疫人群。

人类还大力推行灭鼠行动,导致我心爱的鼠鼠家族数量锐减,我的传播也受到限制。

不过,野鼠杀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能在野鼠群中长期潜伏,形成自然疫源地,只要人类一踏入,我又能重回人间。

艾滋病回复汉坦病毒:厉害了,我的汉坦病毒兄弟!还有自己的自然疫源地。

汉坦病毒回复艾滋病:这都是鼠鼠家族的功劳。

流感回复汉坦病毒:汉坦病毒兄的致死率在15%,还不错。

汉坦病毒回复流感:比起埃博拉病毒90%的致死率,我还是差远了。

埃博拉病毒回复汉坦病毒:我的致死率没几个兄弟能比得上。

汉坦病毒回复埃博拉病毒:大神啊!

埃博拉病毒回复汉坦病毒:低调!低调!我虽然厉害,但也只能在热带地区肆虐,不像汉坦病毒兄,你能分布全球六大洲。

汉坦病毒回复埃博拉病毒:我的坐骑是老鼠,哪里有老鼠哪里就有我,埃博拉兄的坐骑是猴子,猴子的种类和数量是有些少哦。

艾滋病回复汉坦病毒:当年我也是在热带住猴子体内的,你看现在,不过几十年光景,我已经侵入人间,而且能跟寄主人类和平相处,这是因为我变异快,适应宿主的能力强。

汉坦病毒回复艾滋病:小艾厉害!

埃博拉病毒回复艾滋病:我要跟小艾学习,加快变异能力和适应能力,争取早一点冲出热带地区。

艾滋病回复埃博拉病毒:嗯呢,你要把致死率降低一点,90%也太高啦,还没等在人群中大规模传播呢,人类寄主就全被你杀死了,降低致死率,提高传播规模嘛。

埃博拉病毒回复艾滋病:小艾的经验有道理,但致死率一降低,我的安全等级也会降低,到时跟你和流感一样,我还是想做让人闻风丧胆的四级病毒。

汉坦病毒回复埃博拉病毒:大神威武!

第248章 致命香粉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48章致命香粉初夏季节。

位于海边的连海市,气温逐渐升高。

连海市西200公里的大湾村,位于云台山脉中心位置的盆地中,气温格外高。

大湾村位于小盆地中央,地势非常底低,村前有一条弯曲的山间河流通过,大湾村的名字由此而来。

大湾村地处偏僻,距离最近的小镇也有30多公里,一条几年前开通的公路将大湾村与外界相连。

公路位于地势陡峭的山区,素有“十八盘”之称,平时村民购买日常用品都在村里的小店铺,一些重要的生活物资,还要长途跋涉30公里去镇上购买。

住在村东头的李大爷家去年刚得了一个小孙子,今年初夏小孙子满一周岁。

眼看进入夏季,李大爷心疼小孙子,专门去镇上买了一些婴幼儿用品,尿不湿、奶粉、爽身粉、沐浴露、宝宝辅食之类的。

天气逐渐变热,小孙子断奶,李大爷买来的奶粉和宝宝辅食派上用场。

一天5顿奶粉,两顿辅食,小孙子被喂养的白白胖胖。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小孙子身上出现了其他小宝宝夏天经常出现的问题,小屁屁上出了很多红斑。

一开始全家人以为是因为用尿不湿,天太热,宝宝又胖的缘故。

李大娘让儿媳妇给宝宝洗了澡之后全身擦上爽身粉,并加大更换尿不湿的频率。

一天后,小孙子臀部的红斑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起泡破皮。

当天夜里,小孙子开始发热呕吐,吃不下任何东西。

小婴儿哭闹不止,妈妈整夜将宝宝抱在怀里。

凌晨2点多,小婴儿的哭声渐渐变小。

正当全家人以为小婴儿的状况开始变好时,却发现他已经发烧到39度,摇不醒。

孩子竟然陷入昏迷状态。

一家人连夜骑着三轮车将小宝宝送进镇上的卫生所。

卫生所的医生检查孩子,发现有发烧和昏迷症状,第一反应是感染了某些细菌引起的脑膜炎。

先抽了血,不等结果出来就按照经验立刻给用了抗生素。

血检结果很快出来,没有细菌感染。

抗生素没有效果。

小婴儿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卫生所的医生束手无策,建议转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神经科。

李大爷的小孙子李乐乐从当地卫生所转院过来,被安排进神经科病房。

神经科主任张建中作为主治医生对李乐乐安排了一系列检查。

血检、尿检、脑脊液检查、脑部ct,全身核磁共振、各项病感染性细菌、病毒、寄生虫检查……

除了发现脑部有水肿之外,没发现其他原因,而且引起脑部水肿的原因也不清楚。

最后只能下了一个“不明原因脑病”的暂时性诊断。

一直找不到病因,神经科主任决定申请全院专家会诊。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大会议室。

专家会诊。

参与会诊的医生们,都是本院各个科室的大牛,谷嘉树坐在其中。

医生们围坐在会议圆桌旁,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份李乐乐的病历档案。

神经科主任张建中介绍李乐乐的病情,“患儿由当地卫生所转入我院神经科,入院体检发现臀部有红斑,水泡破皮,发热386,家长自述在入院前怎么出现呕吐、拒食症状。

神经系统症状有应激性障碍、嗜睡,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实验室的各项检查都在病历档案中,大家可以参照。”

有医生发表意见,“患者脑部ct结果显示脑部有水肿,会不会是克雅氏病?”

克雅氏病是传染性疾病,所有人都看像感染科主任谷嘉树。

谷嘉树曾负责治疗过克雅氏病人,对这种病很熟悉。

谷嘉树:“检查患者脑部ct看不出,不能做出诊断,克雅氏病需要一定的传播途径,患者属于婴儿,没有做过手术,手术传播这种途径可以排除,接下来要看一下他是否接触过有朊毒体的食物,当然,最后确诊需要实验室检查,我会联系疾控中心,做一下病原蛋白检测。”

“会不会是某些罕见的病毒或细菌感染?”

“也有可能,不过血检显示细菌感染的可能性很小,广谱抗生素治疗没有效果。”

“会不会是中毒?”

“也有可能,但要知道具体是哪种毒物引起的,这个排查量可是非常大,实验室那边正在排查一些相关常见的毒物,要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

整个专家会诊结束,也没找到可能病因,只能继续对症治疗。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快到中午下班时间,办公室内的人又在商量中午吃饭的问题。

谷雅南想起之前老哥约她吃饭,因为有事被她推掉,如今有时间,于是打电话过去。

“哥,中午有时间吗?请你吃饭,就去你们医院旁边那条街的水煮鱼店,怎么样?”

“好,但在吃饭之前有个事儿要你帮忙。”

“嗯?不会爸妈又逼你相亲,你让我出主意吧?”

“当然不是,是公事,我刚参加了一个会诊,我们医院神经科收治了一名小患者,各种检查都没查出病因,初步诊断为不明原因的脑病,有医生怀疑可能是克雅氏病,想让你们疾控帮忙做一下病原朊毒体检测。”

“没问题,我跟检验科实验室那边的同事打招呼,你派人把患者脑脊液标本送过来,至于网报系统上填写信息的时候,就先填疑似克雅氏病患者,我们这边好接收。”

“好,我现在派人把标本送过去,20分钟后我直接在那家水煮鱼店等你。”

——

水煮鱼店。

谷雅南赶到的时候,发现哥哥谷嘉树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点好了菜,水煮鱼已经上桌,还有两杯现榨的石榴汁。

“哥,你速度好快呀,菜都上桌了,还有我最爱的石榴汁。”

“不是老哥速度快,是老板速度快,我在来之前已经跟老板订好桌,点好菜,因为现在是初夏季节,店里没有新鲜的石榴,还是我从隔壁水果超市买的冷库库存石榴,带到店里让老板现榨的汁。”

“还是老哥对我好。”

“知道老哥对你好,还不经常找老哥吃饭?现在我连见你一面都困难,你不是忙着工作就是忙着约会,跟老哥见面的时间都少了。”

“哥,我现在哪里有时间忙着约会,我工作时间都不够呢?”

第249章 更多患者

跟每次一起吃饭一样,哥哥谷嘉树又给小妹夹了她最喜欢吃的鱼腮肉放进碗里。

“小妹,你是不是把每天的约会时间都算在工作时间里了?你的前男友顾青岑现在是你的同事,这样算起来工作也算是约会了?”

“哥,别乱说,我现在跟青岑哥什么事儿也没有,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真的?他没有想旧情复燃的苗头?”

谷雅南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青岑哥每天工作比我还认真,除了工作,我们私下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交流。”

“他不是搬到你所在的单身公寓了吗?同在一个小区,离开了爸妈的监视,他就没有单独去找过你?”

“没有,青岑哥虽然跟我住同一个小区,但不在同一栋楼,他还真没去找过我,只是偶尔早晨上班的时候会遇到,我跟青岑哥的关系好像比之前更陌生了,这7年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我的傻妹妹,要是换做一般的姑娘,遇到七年前那种事,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理他。你倒好,他回来了,又主动跟你进一个单位工作,你还很高兴的样子。”

“哥,你是不是跟爸妈一样,还对青岑哥有怨气?”

谷嘉树不答反问:“你就不怨他吗?”

谷雅南愣了两秒,之后摇头,“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他也是我们的家人,所以……不怨。”

谷嘉树盯着小妹,良久之后问:“当年他不告而别的原因,你问了吗?”

“问了,但青岑哥没说,而且也希望我以后不要再问。我知道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一个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想告诉的苦衷。”

谷嘉树叹气,“我和爸妈对顾青岑的感情中多少都是有点怨的,就是因为把他作为家人,所以当年他不辞而别才更伤我们的心。”

谷雅南一转凝重的表情,笑着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怨?”

谷嘉树也笑了,“7年过去了,顾青岑又成了我们兄妹俩讨论的话题。”

哥哥的话让谷雅南想起7年前一家4口加上顾青岑住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三个小孩总有说不完的话,顾青岑性格也开朗,脸上总是挂着笑。

如今7年过去,顾青岑回来了,脸上虽然依然挂着笑容,但这笑容不似7年前那样清朗,多了一丝温润,也多了一丝忧伤。

手机铃声响起,将谷雅南的思绪从七年前拉回。

铃声来自谷嘉树的手机。

接完手机之后,谷嘉树面色凝重。

“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医院,神经科主任张建中的电话,说他们神经科又接诊了两名从外地转院过来的小患者,一个8个月,一个一岁半,症状跟之前跟你提过的李乐乐一样,有皮肤和神经系统症状,初步诊断为不明原因脑病。”

谷雅南意识到事情严重。

相同症状不明原因疾病的多名患者先后出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

“哥,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神经科。

新转院过来的两名小患者,跟之前的李乐乐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

病人家属们陪在病床旁。

谷嘉树和谷雅南赶到病房的时候,神经科主任张建中正在安排医生给两名新转院过来的小患者进行对症治疗。

谷嘉树悄声问张建中,“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

那个8个月大的小患者突发抽搐,紧急抢救之后,状况稍微稳定一点,但还是被送进了icu。

小患者的妈妈守在icu病房外的走廊里,面色焦急憔悴,一边等待着儿子的情况一边嘴里小声嘀咕,“怎么会这样?明明治好了,为什么突然又严重了?”

谷雅南从医生办公室找来两名新转院过来小患者的病历档案。

其中8个月大的小患者,曾在两天前在当地县医院接受过治疗,情况好转出院后,今天突然复发高烧抽搐症状,又进入县医院,县医院的医生见情况不妙,直接让转院过来。

一岁半的小患者也是在两天前发病,一开始精神萎靡,后来高烧抽搐被送到当地县医院接受治疗,情况未有好转,后被转院过来。

两名小患者跟李乐乐分属不同地理区域,不同的县区,平时没有交集,为什么会先后出现相同症状?

连海市其他地区是否还有类似病例?

连海市之外的地方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谷雅南脑海中出现。

不等谷雅南继续往下想,谷嘉树拿来两管脑脊液标本,“小妹,这是新转院过来的两名小患者的脑脊液标本,你们疾控也帮忙查一下,是否含有朊毒体,确认一下是否是克雅氏病。”

“好。”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的6个成员都在。

谷雅南第一时间拿到两名新转院来小患者和李乐乐的检测报告。

朊毒体检测阴性,排除克雅氏病。

实验室的同事还按照谷雅南的要求,检验了各种可能的感染性病原体,结果都为阴性。

关于“不明原因脑病”病原学排查进入瓶颈。

应急小组成员在办公室内开始讨论。

经过讨论后,几个人都认为排除各种可能的感染性病原体以后,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中毒。

但是毒物种类异常广泛,要从患者体内检测到具体毒物也不容易。

周老发表意见,“现在先不管是哪种毒物或者是哪种非常少见的感染性病原体,我们先对每个患者进行个案流调,总能发现一些线索。”

高飞同意周老的意见,“现在患者还不多,只有三个进行个案流调,应该不算麻烦。”

陆离也同意这个做法,“把每个小患者发病前后接触过的环境、喝过的水、吃过的食物、用过的东西、都调查一遍,一定能发现些什么。”

王笑笑已经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去医院做流调。

所有人都看向谷雅南,等着她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谷雅南却眉头微皱地盯着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

顾青岑觉察到异样,“雅南,怎么了?”

谷雅南正在电脑上通过疫情系统查看有相关症状的病例,发现在连海市内除了第一人民医院的三名患者之外,还有其他医院收治过或正在治疗类似的患者。

“病人不止三个,我只查了连海市近一个月的病例档案,网上信息显示,有相似症状的患者有30多个,年龄聚集在两个月到三岁之间,这些患者有少部分已经出院,但大部分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其中有两名患者已经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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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南家哥哥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50章南家哥哥陆离惊叹,“我去!这么多病人,还有死亡病例!不会真是中毒引起的集体事件?”

王笑笑放下刚收拾好的包,“雅南姐,现在怎么办?”

“进行个案流调,现在病例数增加,我整理出一份名单,按照属地管理原则让各个县区疾控负责本辖区内的个案调查,最后将个案调查结果集中上报到我们这里。

市疾控的应急小组负责去各个县区督导,周老负责东城区和滨海区,高飞负责云台区和北城区,陆离负责西边的三个县级市,王笑笑在办公室内负责收集整理他们上报来的信息。”

其他人都安排了工作,只剩下了顾青岑和谷雅南。

不等谷雅南给顾青岑安排工作,顾青岑已经猜到,“从目前情况看,这次的事情至少要启动市一级的应急预案,有些事情要跟市里其他部门沟通,你是让我负责这一块吧。”

顾青岑用的是陈述语句,而不是疑问语句。

“嗯,我这边还要查一些其他的消息,我怀疑我们连海市之外可能还有类似病例,但是以我目前的权限不能查看,我先跟国家疾控的人联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至于联系市里其他部门启动市一级应急响应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

每个人开始各自忙碌。

谷雅南联系了国家疾控相关负责人,不久之后得到回复。

除了连海市,在连海市周边的两个省也发现类似病例,患病人数180多人,加上连海市的30多人,一共有200多人发病。

不明原因脑病爆发,而且病例涉及多个省,要启动国家级应急预案。

很快,国家疾控成立的应急小组奔赴有病例的各个省,其中来连海市的是南之乔。

南之乔是国家疾控的传染病专家,负责处理过很多其重大疾病的现场应急处置。

他也是南翰飞的堂哥,在之前的抗震救援任务中跟谷雅南见过面聊过天,知道谷雅南是堂弟南翰飞的女朋友,却不知这只是南翰飞用来搪塞父母催婚的借口。

谷雅南知道国家疾控派来的专家是南之乔之后,心里直犯嘀咕。

之前,南翰飞在南之乔之面前对两人关系撒了谎,谷雅南默认,如今再次见面,如果南之乔追问起来,岂不是要露馅儿?

也不知南翰飞有没有跟他这一位堂哥说明情况。

为了弄清楚情况,方便接下来的应对,谷雅南主动给南翰飞打电话。

号码拨出,谷雅南听到应急办公室门口有熟悉的铃声响起。

抬头一看,南翰飞竟然出现在门口。

南翰飞按断手机铃声,走进应急办公室,面带微笑,“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你一打电话,我就出现在你面前。”

谷雅南讶异,“上班时间,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我在心里听到你的召唤。”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南翰飞又恢复了以前的嬉皮笑脸。

谷雅南了解南翰飞,知道他不是个因为私事翘班的人。

再看他目前的情况,也不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上班时间来这里一定是有公事。

谷雅南很快反应过来,“你是市里成立应急小组的一员?”

“聪明!是啊,市里成立调查不明原因脑病的应急小组,我是警方代表,你是疾控这边的负责人,我来这里找你就是商量公事。”

“在说公事之前,先说一件私事,你知道国家疾控派来的督导专家是你堂哥南之乔吧?”

南翰飞摇头,“在你说之前,我还真不知道。”

“你有没有跟他解释我们俩的事?”

“没有。”

谷雅南急了,“现在怎么办?你堂哥再有半个小时就会到这里,到时多尴尬。”

南翰飞一脸不在乎,似乎又有一些小期待,“这有什么尴尬?你只要继续假装就好。”

“这怎么行?这次成立疫情调查小组,来的都是我的同事和领导,这要一问起来,谎言扩散出去,我就是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你是担心顾青岑误会吗?”

南翰飞突然问了一句,谷雅南一愣,随即摇头,“当然不是,总之,说谎总是不好,我不想在我的同事和朋友间流传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言。”

南翰飞微笑,“明白,这次堂哥来这里,我一定找机会跟他说清楚,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要主动提及就好。”

“我自然不会主动提起。”

“那就好,我堂哥也不是一个把私事挂在嘴上常说的人,你们见面肯定只是聊工作的。”

两人正聊着天,顾青岑从外面赶回来,见到南翰飞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跟谷雅南汇报情况,“市里的应急预案已经升级,响应国家的这次应急调查,相关配合部门人员已经到了行政办公楼大会议室,现在只要等国家疾控派来的调查员到达,就可以开始会议。”

——

半个小时后。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行政办公楼大会议室。

国家疾控派来的调查员南之乔到达。

市里成立的调查小组,包括医院卫生部门,疾控部门,社会事业局以及警局的代表都在会议室内齐聚。

谷雅南、谷嘉树、南翰飞、顾青岑、南之乔和杨主任等一些跟疫情调查相关的人员都在。

谷嘉树先对疫情涉及的患儿进行了回顾和总结描述。

“近期我院陆续接诊了多名小患者,年龄集中在两个月到三岁之间。

患儿的主要表现为:在用尿布的区域或者是颈部有红斑状、溃疡性皮疹;有神经系统症状,排除了病毒和细菌性病原因子导致的脑病,目前初步诊断为原因不明的脑病。

其中大部分患儿有尿布区域的皮肤损伤,发有发热现象,烦躁不安、呕吐,随后交替发生嗜睡、肌紧张和惊厥反应。

病情严重的病例在一天左右的时间里会出现惊厥抽搐症状。

随后伴有不同程度的虚弱乏力和嗜睡表现,视神经**水肿和视网膜出血,颅内压升高。

医院检验科对脑脊液进行检测,发现里面细胞和蛋白水平正常。

患儿的脑电图检查显示,没有局灶特征的弥漫性慢波表现。

在疾控实验室的帮助下进行,对患者脑脊液,血液粪便,咽拭子,尿液中各种感染性病原因子的检测,均为阴性。

怀疑是中毒引起患儿的症状。

目前进行对症治疗,有些患儿好转,有些患儿进入昏迷状态。

已经出现患儿死亡病例。

病理性尸检正在征求患者家属同意。”

第251章 病理尸检

疾控档案无酒自醉第251章病理尸检谷嘉树说完医院里的情况,谷雅南开始说疾控中心的调查情况。

“连海市目前发现患儿有36名,按照属地管理原则,各个县区疾控对每个患儿进行了个案调查。

除调查访问患儿的父母外,还对他们的家庭进行了现场调查。

患者彼此之间相互没有接触史,患儿的父母之间也互不相识,因此推断,此次疫情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可能性不大。

经过对所有患儿的个案调查结果比对,发现所有患儿都使用过相同的婴儿爽身粉——宝贝香粉。

当地县区疾控对患儿用过的爽身粉进行了采样,目前这些爽身粉正在实验室内进行各项指标的检查,结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还有,通过个案调查的描述性研究显示,连海市的病例主要集中在北城区和西部的个别城镇里,呈聚集性分布。”

南之乔作为国家疾控派来的调查员,听完医院和疾控负责人对这次疫情的解释之后,提出意见,“对患儿的共同暴露因素——宝贝香粉,继续进行追踪调查,包括调查它的生产厂家,生产批号,销往的区域,销售情况。

医院方面尽快做出死亡患儿的病理性尸检报告,这有助于实验室确定具体毒物种类。”

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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