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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壳狂潮》 序章 （此章为背景介绍，不喜可跳。） 地球，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行星观测计划组。 “嗨，杰克，我这里有张照片，你想看看吗？” “拜托，汤姆，别浪费我的时间！”杰克头也不抬地说。 “我想你最好过来看看。”汤姆坚持己见。 杰克疑惑地抬起头来：“你找到了什么？一颗新的系外类地行星？” “不，这是太阳系边缘的照片，这里有个模糊的小点。”汤姆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说。 照片只是黑底外加一大堆毫无规律可言的小光点，除了专业的天文学家，任何人看到这张照片，都无法将它与星空联系起来。 杰克仔细辨认一番，才确定那不是汤姆的误判：“你觉得它是什么？太阳系第十大行星？” 最早现冥王星的时候，冥王星就只是照片上一个不起眼的像素而已。 汤姆耸耸肩：“我不知道，它的位置虽然在黄道平面里，但它的度快得不可思议！”说着换上另一张照片，那个模糊的点已经挪到了半厘米之外。 杰克大惊失色：“汤姆，你确认过两张照片的拍摄间隔吗？” “确认过了，间隔七天，同一个方向。” “这不可能！”杰克腾地站了起来，“如果它飞得这样快，早就过第三宇宙，怎么可能一直公转？” “我也很奇怪。”汤姆赞同地点头，“杰克，我们是不是该跟踪它一段时间？至少确定它是什么。” “盯紧它，别让它逃出你的视线！”杰克严肃地说，“还有，暂时别让seTI的人知道。” 汤姆大笑：“得了吧杰克，你打算抢在seTI之前现外星人吗？” 杰克怒道：“闭上你的嘴，汤姆。” “好吧，我听你的！”汤姆举手投降。 从这一天开始，两人开始秘密监测这个度极端异常的暗影，却始终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它的身份，两个月后，暗影被木星挡住，从此再也不曾出现。 半年后。 “就这么放弃吗？”汤姆极度不甘，觉得自己刚刚和诺贝尔奖失之交臂，“杰克，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 杰克长吁一口气：“旅行者一号和二号都在其它方向……继续监测吧，说不定明天它就会自己钻出来。” 然而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中国。 夏夜，群星璀璨。 叶凤琛神秘地说：“儿子，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送你一份礼物。” 孩子高兴得又蹦又跳，绕着父亲撒娇：“爸爸，爸爸，我的礼物呢？在哪里？在哪里？”孩子将爸爸当成了大树，极力向上攀爬。 叶凤琛哈哈哈大笑，吃力地抱起半人高的孩子，高高地举过头顶，父子两人的笑声远远传开。 叶妻露出会心的微笑：“老叶，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孩子不是喜欢么！”叶凤琛笑着放下孩子。 落地的孩子不依不饶：“爸爸，爸爸，我的礼物呢？” “在这儿呢！”叶凤琛将孩子领上阳台，一把扯下架子上盖的绒布。 孩子出一声惊喜的呐喊：“望远镜？谢谢爸爸！” 孩子欣喜若狂地摆弄着崭新的天文望远镜，却始终不行得要领，不得不可怜兮兮地求助：“爸爸，教我！” 早有准备的父亲胸有成竹地哈哈大笑：“看爸爸的！” 年轻的母亲笑着白了丈夫一眼：“德行！” 叶凤琛花了一点时间调调整焦距，很快让出目镜：“快看，这就是木星！” 孩子赶紧凑过去，立即看到一颗混身长满条纹的红色行星，几颗不起眼的卫星围绕左右，一圈隐隐约约的光环环绕腰间。 孩子突然惊慌地嚷嚷喊：“爸爸，木星怎么走了？” 叶凤琛宠溺地摸摸孩子的头：“爸爸不是跟你讲过么，行星绕着太阳转，木星一直在动，再过一会，它就要跑到你的镜头外面去了。” “噢！”孩子恍然大悟。眼睛再次凑近镜头，好奇的目光在木星附近搜索一番，果然找到了几颗非常显眼的大卫星。 突然木星后方又转出一颗大卫星，孩子眼睛一亮：“爸爸，我找到卫星了，五颗呢！” “什么？”叶凤琛惊愕不已，“不可能啊，我看看！” 他凑到目镜上一数，一二三四五，一颗不少正好五颗，其中一颗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边缘，但基本上可以判断，那确实是颗大卫星。 叶凤琛顿时呆住：“这这，这怎么可能？”给孩子买的礼物不过是入门级小型天文望远镜，放大倍数有限，看清四颗伽利略卫星就是极限了，根本不可能看到木星的其它卫星，更何况多出来的第五颗卫星，体积并不比其它卫星小。 “爸爸，你怎么了？”孩子好奇地问。 叶凤琛赶忙掩饰：“没，没什么，儿子你等我一会儿！”说罢一溜烟跑进屋里，用最快的度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望远镜上的目镜，连拍了几张照片。 然而他的手机成相效果极差，在光线不足的晚上，效果更是差上加差，拍出来的照片连木星都看不清，就更不用说比木星更加黯淡的木星卫星了。 叶凤琛又一次凑到目镜上看了个仔细，却现那颗多余的卫星又不见了。 他的精神一阵恍惚，不禁默默自问：难道是我看错？ 可孩子呢，孩子也看到了啊？ 叶凤琛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四十七分钟前（注：1），木星。 巨大的红色行星背后，一颗被冰雪覆盖的天体缓缓切入木星环绕轨道，天体渐渐靠近木星，恰好飞近木卫四十九。 相当于一艘航母大小的木卫四十九毫无抵抗之力，被这颗天体的引力捕捉，径直坠向神秘天体表面，距离地表还有百余公里，下坠的木卫四十九已然变成了团剧烈燃烧的流星。 天体表面忽然升起一道黯淡的光芒，这道光芒准确无误的击中流星，流星立即崩裂，变成数十块大小不一的碎块。 片刻之后，碎块触地，引起一连串剧烈的爆炸，爆炸的闪光直冲天际，照亮了木星的后背。 神秘天体深处，两个身高过三米的直立生物并肩站在一起，凝视天体表面的剧烈爆炸，直到光芒散去。 其中一个口中出木片摩擦般的声音：“陛下，星船抵达预定位置。”（注2） “很好。”被称之为陛下的直立生物说，“研究有结果了吗？我的宰相。” “有结果了。”宰相回答，“根据一直以来的观测，我们的武装力量没有战胜蓝星主宰的把握。” “蓝星人的航天技术不是很原始吗？难道我们已经衰弱到连一个还没进入宇航时代的文明都无法战胜了吗？” “蓝星人的航天能力不强，但是他们的武器非常先进，我们的观测现，他们已经掌握了恒星法则，能够有限度的使用恒星力量，这是我们生物文明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蓝星人有可能成为这个宇宙中最可怕的种族之一。” “那我们该怎么办？星船已经无法再次飞入星际空间，如果不能占据蓝星，我们的族群必将毁灭。” “陛下，我们已经破解了得自星系边缘的生命物质，那些生命物质与蓝星人一脉同源，这将成为占领蓝星的关键。” “你想怎么做？” “生物技术是我们的劣势，但同样是我们的优势，虽然得不到蓝星生物的样本，但是凭借那些生命物质，我们可以推导蓝星生物的生命形式，研制出只对蓝星生物有效的基因病毒，以病毒消灭蓝星最强盛的统治种群。” “放手去做吧。”陛下如是说。 数日后，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宣布，木星捕获一颗流浪矮行星，此星直径五千四百余公里，质量相当于地球的百分之八十六。此星一举将木卫三挤下神坛，成为木星最大的卫星，同时也是太阳系内最大的卫星，没有之一！ 数月后，一群不起眼的小行星脱离木星引力范围，慢慢飞往地球方向。 九年后，一场大规模流星雨降临地球。 （ps：此处是个坑，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书友，才有机会挖出坑里埋的东西。） 1 落水 （请耐心看完两章，再决定是否继续。） 两年后，镜水湖旅游区。 日过当空，盛夏的湖畔游人如织，码头上排开十数艘大小不一的游船，挥舞的导游旗下，游客纷纷上船。 “湖心岛五十元一位，马上开船啊……”年轻的船主中气十足地卖力吆喝，却没拉到一个乘客。 船主失望地抹抹满头的汗水，无奈地叹了口气。人穷志短，船破位置偏，还能不能让人挣口饭吃了？ “年轻人，包船什么价？”一个苍老但中气很足的声音突然问道。 船主瞬间满血复活，一咬牙一狠心：“一小时三百！”抬头一看，船下已经聚了七八个人，带头的是位头戴奔尼帽的老者。 老者身后的短妹子马上扯了扯老人的袖口。 煮熟的鸭子要飞，船主一脸为难：“老人家，四百才是正常价，一小时三百真是吐血良心价了，再低我连油钱都赚不回来。” 老人家笑着拍了拍妹子的手说：“就这艘吧，别的都不合适。” 船主喜出望外：“快请上船，大妹子，我帮你拿行李！”说罢利落地跳下船。 妹子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狠狠地瞪了船主一眼：“谁是你大妹子！” 船主尴尬非常，急中生智扶住老人：“我扶您！” 老人家笑眯眯地点头：“小伙子不错，贵姓？” 船主赶紧笑道：“您老夸奖，我叫叶涵，涵养的涵，您老贵姓？” “免贵姓秦。”秦老依旧笑容满面。 “秦老您小心！”叶涵将秦老扶进开放式船舱，其他人紧随其后，纷纷找位置坐下。 妹子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外公，这船也太破了！” 秦老摆摆手道：“咱们不是来玩的。” 妹子噘起嘴巴，掏出纸巾将座位接连抹三遍，才小心地坐上去。 不是她矫情，而是真的太脏了。 叶涵钻进驾驶舱启动引擎，破旧的游船缓缓驶离码头，分开水波驶上湖面。 秦老慢慢走到驾驶室外：“小伙子，你这船是渔船改的吧？” “您老目光如炬。”叶涵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几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湖鱼一年比一年少，打渔连饭都吃不上，当兵回来正好碰上低价卖船，我就买了条船混口饭吃。” “湖里怎么没鱼了？”秦老好奇地问。 “不知道。”叶涵立马摇头，“这几年甭管放多少鱼苗，湖里就是不出鱼。什么调研分析都没用，年初连潜艇都带来一艘，在湖里查了半个月也没找着鱼群。” “一条也没有？”秦老锁紧眉头。 “那倒不至于，就是少得可怜，最大的也就半个巴掌长，塞牙缝都不够。” 说话间船已离岸数百米，秦老突然说道：“小叶，在这儿停一会儿。” “在这儿？”叶涵不由地一怔，“这四六不靠的停下干嘛？一停一走不少油钱呢。” 秦老呵呵一笑：“我也是来调查的。” 叶涵顿时肃然起敬，不过还是建议道：“秦教授，我劝您还是甭浪费力气了，这几年来调查的多了去了，不是我乌鸦嘴，我估摸着您这一趟也查不出什么来。” 秦教授不以为意地笑笑：“搞研究，必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教授，设备装好了！”船舱里一个戴眼镜的学生喊道。 秦教授冲叶涵笑笑走进船舱，几个学生马上在秦教授的指挥下忙碌起来，有的调试设备，有的跑到船边用玻璃瓶取水样，还有一个托着一条胳膊粗细，尾巴上带着螺旋桨的东西跑到船尾，系在绳子上直接扔进水里。 几分钟后，渔游在秦教授的要求下再次启动，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湖心岛遥遥在望。 太接近湖心岛不符合秦教授的要求，叶涵决定绕着湖心岛转上几圈。 渔游绕过一座小岛，一艘侧舷漆着417的中型游艇突然出现在渔游前方，正随着湖面的水波缓缓飘荡。 叶涵不由地一愣，这地方偏离主航道不下一公里，而且附近出了名的暗礁密布，稍有不慎就会解礁沉没，也就他这艘吃水浅的破船才敢往这儿开，417磕错了药么？ 此时船舱里的气氛十分凝重，秦教授忧心忡忡：“还没有现吗？” “没有。”手拿平板的学生摇了摇头，微型潜艇直到现在也没拍到一条小鱼。 “水质呢，水质怎么样？” “三类水质，所有水样都是三类。”另一个学生回答。 秦教授失望地叹道：“何阳，把潜艇收回来吧。” 何阳答应一声，随手将平板电脑倒扣在椅子，平板扣下的一瞬间，电脑屏幕上突然闪过一个硕大的暗影。 何阳走到船尾扯住牵引绳，然而牵引绳出人意料的沉重，磨疼了手心也扯不动。 肯定是航行导致水阻过强，他立即示意叶涵停船。 顾客就是上帝，叶涵关闭引擎，游船缓缓停下，距离417艇只剩七八十米。叶涵疑惑地望了望，417上怎么半个人影都不见？人都哪儿去了？ 何阳再次扯动牵引绳，牵引绳依旧沉重，可总算能拽动了。 叶涵突然现前方的水面上好像飘着个人！ 有人落水？ 他赶紧翻出驾驶台下的袖珍望远镜，可是等他举起望远镜，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难道是我眼花？ 这时船尾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啊——” 拉长的惊叫陡然被噗通声淹没，舱中众人纷纷站起，可船尾哪还有人影？ 叶涵一个箭步蹿出驾驶舱，大步冲向船尾，途中利落地摘下挂在船舷外的卡车轮内胎。 然而等他冲到船尾，水中却看不到半点动静，只有一圈涟漪层层荡开。 叶涵不禁一愣，回头急问：“会水吗，他会水吗？” 眼镜男不怎么确定地说：“他是南方人……”言外之意，应该会水。 叶涵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南方多水不假，可是谁规定南方人一定会水？ 他迅将救生胎上缠的绳子拽进手里，扭身就要往水里跳。 说句实话，他真不想下水，倒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不会水的人落水后会本能地抓紧任何能抓到的东西，救人者一不小心就会被落水者抱个结实，搞不好人没救上来，反倒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2 水下杀机 专业救生员只会从后方接近落水者，可他偏偏看不到人在哪里，无法判断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施救方位。 只是人命关天，良知让叶涵无法坐视不理；而且人在他的船上出事，他这个船主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叶涵腿一偏跨到船尾栏杆上，这时水面哗啦一声响，一个人影猛地蹿出水面。 叶涵的腿立马收了回来，胳膊抡成大风车，狠狠地将救生胎摔在何阳身边：“抓住！” 水里的何阳惊恐万状，手指狠挠锈蚀的船舷：“拉我上去，拉我上去……啊！”喊声忽然变成惨号，浮在水面上的何阳猛然下沉。 叶涵来不及多想，猛地向前一扑，肚皮顶住栏杆，一把捞住何阳的胳膊。 何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两只手好像老虎钳子一般死死扣住叶涵的挺胸，攥得叶涵好一阵呲牙咧嘴。 叶涵使足了力气，打算将何阳拽出来，然而何阳异常沉重，叶涵使尽吃奶的力气，何阳不仅没上来，反倒又沉入水中几分。 “来帮忙！”叶涵一声闷吼，舰艇里的学生们如梦初醒，纷纷涌向船尾，有的抓衣服有的扯后腿，一齐用力往上拖。 众人终于合力将何阳拖出水面，脑袋刚刚冒出水面，何阳便出一声凄厉的惨号。 叶涵愕然看到水下一团殷红洇散，与此同时水中的何阳陡然一轻，被众人一口气拉回船上。 叶涵用力过猛，失衡跌坐在甲板之上，屁股差点摔成八瓣。 何阳重重扑倒，趴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叶涵突然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抬眼一看登时吓了一大跳。 何阳的右腿自膝盖处截断，小腿不翼而飞；一道深可见骨的不规则伤口自左臀延伸至膝窝，翻卷的皮肉之间鲜血狂涌，迅染红了甲板，血腥气中人欲呕。 叶涵一个机灵跳了起来，顾不得满地血污跪在何阳身边，迅解下腰带紧紧扎住何阳的断腿。 “救护车，快打叫救护车！”眼镜男大声喊叫。 断腿处血流停止，叶涵一扭头，恰好看到何阳放大的瞳孔。 叶涵大惊失色，一把抱住何阳的脑袋，令阳光晒到何阳的眼睛国，放大的瞳孔却没有任何反应。 再看何阳的左腿，那道切开半条腿的伤口已经无血可流。 叶涵颓然坐倒，目光呆滞好似死鱼：“来不及了。” 断腿只要能止住血，通常问题不大。可那条长度过四十公分的不规则伤口太深太重，即便是专业外科医生也会觉得棘手，何况是他这种只懂一点急救的二把刀？ 手快的眼镜男立即拨打急救电话，却听到了占线的提示音，他不肯放弃，再次拔打12o。 叶涵惨笑：“别费劲了，一个人全身的血只有五升，一开水瓶而已，你们看看他已经流了多少血？” 何阳的血液早已染红了狭窄的甲板，一滴鲜血流出甲板，沿着船舷滑入水中，慢慢洇散。 秦教授挤到叶涵面前，面色苍白地问：“小叶，真没救了吗？” 叶涵苦涩道：“秦老，您以为我不想救他吗？他的血已经流干了。”他的目光落在何阳苍白的脸上，生命已然随着放大的瞳孔黯然消散。 秦老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众人再不懂医学，也知道失血过多的后果，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白晓婷趴在舱门边悄悄张望，目光恰好对上何阳死不瞑目的眼睛，脸色登时为之一变，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个高大的帅气男生突然怒气冲冲地指着叶涵喝道：“何阳就是你害死的，打11o报警抓他！” “武铭，你说什么呢！”秦教授眉头紧锁，其他人也看着武铭呆。 何阳落水的经过大家都清楚，船主是有责任，但全怪到船主身上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叶涵一语不，压根儿不打算理会这个不进理的混账。 事出在他的船上，无论如何也撇不开连带责任，就算其他人不报警，他自己也要打电话，等待警方赶来调查。 见叶涵不搭话，武铭变本加厉地指责：“看住了，别让他跑了！” 叶涵不是圣母男，扬起沾满鲜血的脸：“有种你再说一遍！”冰冷的话语中杀气腾腾，令众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武铭恼羞成怒，仗着船上都是自己人色厉内荏地大吼：“说你怎么着，我还要揍你呢……” 毫无来由的指责令叶涵怒气勃，眼中的怒焰几近实质，若不是船上死了人，他绝对马上给这小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就在这时，武铭身后的水下，悄悄探出一支长满绒毛的灰褐色尖刺，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一个学生看到舰艉外冒出一支拳头粗细，明显分节的东西，似曾相识的外形，令他脑中闪过一道惊雷——这是腿！是昆虫的腿！是昆虫的节肢！ 一节至少一米多长的节肢？ 他顿时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掉进水里，指着那个东西抖个不停，紧张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晓婷瞪大眼睛，死死地捂住嘴巴。 一条节肢刺向武铭，那个学生使足全身的力气冲破喉间的阻隔一声暴吼：“小心——” 武铭下意识地扭头，可没等他意识到生了什么，那条节肢猛然插下。 只听噗地一声响，一支略带弧度的东西穿透武铭的右胸，沾满鲜血的尖端正对叶涵眉心，只差两公分就会刺中他的颅骨。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甲板上瞬间乱成一团，众人在慌乱和本能地驱使下纷纷退后，本能地远离武铭，唯有叶涵一动不动，瞪大双眼凝视这个沾满鲜血的东西。 极度的惊骇令他的像失聪一般听不到半点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紧张的心跳声、牙齿的撞击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才如同闷雷般在他耳中声声炸响。 叶涵的双眼，那个东西有手腕那样粗，末端尖锐锋利，看上去像个装了尖头的球棒。突然那东西锋利的尖端一抬，接着又向下勾了勾。 叶涵一片空白的脑海猛然冒出一个念头：活的，这东西是活的！ 3 血染游船 他这才意识到，刺穿武铭的东西是一条极度粗长的虫腿。 这时秦教授正被学生们推搡着退向船舱，身不由己的秦教授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向前扑倒。 秦教授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幸好被前面的学生挡住，才没真摔个狗抢屎。 就在秦教授扑倒的同时，一条节肢迅疾如风，“哚”地一声深深扎进船舱外墙。 秦教授身后的眼镜男只觉得眼前一花，躲避不及一头撞在胳膊粗的节肢上，撞得眼镜都歪了。 等眼镜男看清了眼前是什么，不由地打了冷战，心头不由地一阵冰寒——只要他再快那么一丁点，脑袋上就会开个拳头大的窟窿，由不得他不害怕。 刺穿武铭的节肢突然抬起，将高大的武铭挑起半米多高。 武铭伤口剧痛，他双手紧紧扣住节肢，试图用胳膊分担伤处的力量，降低伤口的疼痛，满是恳求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叶涵，口唇艰难地嚅动，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挡住了所有的声音。 叶涵看得清楚，武铭的口型分明就是“救我”两个字。 叶涵终于彻底回过神来，一个箭步撤到船尾，拽开消防箱门拿出一把红漆斑驳的消防斧……这是船上唯一一件武器。 看到这一幕的武铭，眼中绽放几许希望的光芒。 叶涵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慌乱的心神，高举消防斧一个垫步冲上去，使尽全身的力气砍下，斧头重重劈在刺穿武铭的节肢上。 “咔”地一声响，劈中节肢上的斧头好似劈在枯枝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斧痕，没劈坏节肢不说，反倒倒震得叶涵双手麻，挑在节肢上的武铭更是鲜血狂吐两眼翻白。 叶涵顿时进退两难。 节肢肯定刺穿了武铭的右肺，这么重的伤，就算马上得到救治，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武铭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若是叶涵再劈几次，只怕还没劈断节肢，武铭就会因为伤势加重挂掉了。 就在他犹豫的一瞬间，挑着武铭的节肢突然回收，与此同时，另外几条节肢猛然下压，游船陡然向左侧大幅度倾斜，船舱立时传来了一阵压抑的惊呼。 叶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船舱支架。 何阳的尸体就在叶涵正前方两米处，倾斜的船体令尸体拖着污血滑向甲板边缘，缓缓穿过护栏下的空隙，“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船舷下，一对脸盆大小的巨大复眼自水中升起，紧接着是复眼间一对又短又粗的触须，随后一颗完整而丑陋三角形虫探出船舷，虫下本该长嘴的地方没有嘴，只有一条结构如虾尾般的东西盖在上面。 虫直接与虫身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脖子。 叶涵瞳孔暴缩，天边明明挂着盛夏炙热的骄阳，却如同身处数九寒冬。 这什么怪物？丫的这难道是拍恐怖片的节奏？ 巨虫晃了晃勾住武铭的前肢，将那条节肢挪到嘴边，虾尾向上一翻，露出一对左右对分的巨颚，一口便将武铭的右腿齐膝咬断，污血随着巨颚的翻动自颚骨间渗出，磨碎骨头的咯吱声令所有人不寒而栗。 晕迷的武铭疼得清醒过来，痛得混身乱颤却喊不出来，望着叶涵的目光中一片死灰。 叶涵心胆俱裂，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刚刚若是知道船下是这么个鬼东西，他绝对没有勇气砍那一斧头。 船舱中一片混乱，一声救命刚喊出来便戛然而止。 叶涵扭头看到船舱里惊惶的乘客，突然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这些学生的心理素质真不错，遇到这么诡异的变故，竟然只有一个人失去控制。 惊慌喊声似乎引起了巨虫的注意，一条节肢闪电般刺向船舱，重重刺穿舱壁，差点刺中那个喊出声的学生。 那个学生白眼一翻，当场吓得晕死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慌乱，好在没人再喊出声，穿透舱壁的节肢勾了勾，锐利的末端扭了扭，好似在寻找目标。 叶涵眉弓暴跳，焦急地冲着船舱摆手，用极其夸张却不必出半点声音的口型示意：“别出声！” 众人的目光不是落在他的身上，就是落在巨虫身上，白晓婷第一个看到叶涵的示意，她马上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赶紧闭上嘴巴，吼男尽管已经昏迷过去，嘴巴仍然被同伴死死捂住。 刺穿舱壁的节肢停顿下来，终于慢慢抽出。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又一齐将目光转向船尾的叶涵，那些目光里满是乞求、挣扎和期盼。 而这些目光看向巨虫的时候，却只有颤抖、恐惧和惊悚。 叶涵心头波涛翻涌。 他不知道这东西哪儿来的，可是不管怎么看，这么大的虫子都是自然现象，让他想起小时候玩的电脑游戏。 瞅瞅踞尸大嚼的巨虫，叶涵觉得这东西看起来不像喜欢存粮的动物，按灾难片或者恐怖片的套路，这东西吃完了尸体，接下来肯定要追杀剩下的活人。 这艘船太小，根本经不起这东西折腾，想活命就必须想办法逃走！ 想到这里叶涵不再犹豫，纵身爬上两米高的船舱顶棚。 船舱顶棚是一层薄铁板，漆面斑驳的白色顶棚被太阳晒得滚烫，趴在上面，就像一张饼趴在滚热的锅里，又像烤肉架在烧红的炭火之上。 然而危急时刻叶涵顾不了那么许多，全身紧贴顶棚避开巨虫的视线，用最快的度爬向船头。 虽然巨虫只占据船的左舷，右舷完全可以通向船头，可叶涵却担心水里还有其它巨虫潜伏，所以宁可爬船顶，也不想冒险走右舷。 很幸运，巨虫体积虽大，却跟其它虫子一样不长脑子，只顾着大口吞嚼，丝毫没注意到船顶的动静。 叶涵爬到驾驶舱上，双手扣住顶棚，一个卷腹下轻盈落下，扭头一看巨虫没有任何反应，赶紧钻进驾驶舱锁紧舱门。 舱门关闭之后，驾驶舱变成一处独立的封闭空间，令他多少获得了一些安全感，紧张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些许。 4 挤压 叶涵很清楚，巨虫的节肢能够轻而易举地刺穿舱门，所谓的安全感不过是心理错觉，问题是大脑压根儿控制不了这种感觉！ 叶涵脑中突然浮现巨虫那两只硕大的复眼，巨虫长着这样的眼镜，没看到他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大概是忙着进食才顾不上管他。 危机感登时由心底涌出，时间紧迫，多留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 叶涵赶紧启动引擎，船腹蓦然出一阵轰鸣，叶涵百忙之中回头张望，现巨虫似有所察觉，居然停止进食。 看着那对巨大的复眼，他甚至产生了巨虫正在眨眼的错觉！ 心头猛然打了个突，叶涵强忍不安轻推油门，水中的螺旋桨由静转动，飞快搅动水流，停滞许久的船身缓缓向前，稳稳加。 似乎感觉到了船的挪动，巨虫前肢猛然下压，船体骤然向左倾斜，船舱里又是一阵混乱，不过这一次没人吼叫，就算管不住自己的嘴，至少知道把嘴捂个严实。 船越来越快，在水流的冲击下，巨虫体形惊人的身躯托出水面，随着船的增加，虫腿渐渐出现滑脱迹象。 巨虫连挂在腿上的残尸都顾不上了，几条节肢一通乱挠，死死勾住船舷，压得船身大幅度****，边缘几乎快要和水面平齐，船体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钢管焊成的护栏好像面条一样被巨虫扯得不成样子，心疼得叶涵嘴唇直哆嗦……这可都是钱哪！ 可现在不是心疼钱的时候，若是巨虫继续往上爬，搞不好连船都得搭进去，到那个时候，就真是寡妇死了孩子。 叶涵急出一头冷汗，回头冲船舱大吼：“靠右，都靠右——” 众人七手八爬地爬到右边，就连腿脚远逊年轻人的秦教授，都在学生们的帮助下靠到右边。 大幅度****的船身总算恢复一些，但治标不治本，只要挂在左舷的巨虫再往上爬一爬，船毁人亡就在眼前！ 怎么办？ 汗水流进叶涵的眼角，蛰得他眼睛生疼，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忽然看到左前方的417号游艇。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叶涵心中升起，他毫不犹豫地转舵冲向417艇。 此时两船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三十米，越来越快的渔游径直冲向417艇，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 白晓婷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干什么？”她不觉得叶涵会在这个时候 眼看两条船就要撞到一起，不知道是谁出一声惊叫：“他疯了！”惊叫顿时引爆众人的情绪。 叶涵压根儿不理船舱里的动静，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417艇上，在两船距离只剩三五米，即将相撞的关键时刻，猛地向右转舵，制动不及的渔游左舷重重撞在417艇上，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撞击令船舱一片混乱，原本摆在小桌上的仪器纷纷掉落，几个反应不及的学生跌作一团。 夹在两船之间巨虫，就像被顽童踩扁的蟑螂，出一声清晰而脆亮的炸响。 叶涵不敢大意，驾驶渔游紧贴417号艇向前蹭，将夹在两船之间的巨虫挤了又挤。 巨虫的巨颚痛苦地张开，一股混杂着虫血、人血、肉块和碎骨的腥臭液体涌出虫颚，粘稠的液体落到甲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甲板登时上臭气冲天，熏得船舱里呕声阵阵，就像所有人一齐化身孕妇。 两船缓缓分开，巨虫勾住左舷的巨大节肢软软松脱，带着生死不明的武铭慢慢沉入水中，渔游终于恢复平衡。 叶涵第一时间冲出驾驶舱，忍着刺鼻的腥臭趴在甲板边缘往外看，一眼在船体左舷水线处现了一条指宽裂缝。 叶涵脸色大变，盯着那道裂缝欲哭无泪。 两船相撞的时候，他就觉得撞击声有点不对劲儿，却没想到是撞坏了水线！ 秦教授现叶涵表情不对，赶紧关切地问道。“小叶，怎么了？” 秦教授七十年的人生经历过太多的波折，虽说眼下遇到的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却依然能够保持镇定。 “船漏了！”叶涵表情异常凝重，“最多坚持十分钟！” 裂缝虽然不宽，可叶涵的船也不大，接漏水的度，根本来不及返回码头。 船舱里一片哗然，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换船呀！”眼镜男指着近在咫尺的417艇说。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大有立即换船的架势。 叶涵转身看看417艇的甲板摇了摇头：“自己过来看，愿意换船我不拦着。”说罢径直走向驾驶舱，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说。 有些时候，解释一万句也不如亲自看上一眼。 瘦小的眼镜男灵活得像只猴子，第一个蹿出船舱，往417的甲板上看了一眼，一股凉气瞬间自脚底冲至头顶，一脸煞白地退了回来。 417的甲板上血迹斑斑，但是只有血没有尸体，而且正面舱壁上开了个直径不下两米的破洞。 虽然不清楚417艇上究竟生了什么，但任何一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能猜到417艇的遭遇。 其他人纷纷涌出船舱，结果都跟眼镜男差不多，一脸崩溃地退回来。 白晓婷虽然没亲眼看到417艇上的情况，可是她从同伴的表情中多少看出几分端倪，恐惧迅压倒了好奇，果断放弃满足好奇的念头。 几个男生嘀嘀咕咕地商量两句，其中一个大声说道：“叶哥，你把我们送那艘船上去吧！” “周海洋，你想干什么！”秦教授喝问。 他虽然也没出船舱，不过白晓婷都能猜到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猜不到？ “教授，上那条船至少不会淹死。”高壮的周海洋辩驳道。 叶涵肃然道：“你们想换船我不拦着，不过话必须说在前头，我这船是开不回码头，但最多五分钟就能开到湖心岛。” 几个男生登时一愣，秦教授气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开船！” 周海洋等人如梦初醒，赶紧返回船舱。 从不相信任何神明的叶涵闭上眼睛启动引擎，熟悉的轰鸣声钻进耳朵，他立即长长地松了口气，马上将渔游开往湖心岛。 5 有舍有得 叶涵嘴上说这船还能坚持十分钟，可是实际上他心里压根儿就没底。 左舷那条裂缝漏水度有限，但这艘船太小，根本就没有水密隔舱那么高大上的结构，漏进船里的水能够直接流进机械舱，一旦动机进水，肯定立马失去动力。 他必须赶在动机熄火之前把船开上湖心岛！ 渔游在引擎的轰鸣声中越来越快，将满是血腥的417远远抛在后方，似乎也将众人的担心和惊惧一齐留在了那里，船舱里紧张的气氛随着距离的增加渐渐缓和，众人纷纷落座，惊魂未定地回忆不久前的血腥遭遇，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大概是之前的遭遇太过震撼，众人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却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弥漫在众人心头。 周海洋咳嗽一声打破沉默：“教授，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是不是该报警？” “对对，应该马上报警！”立即有人附和道。 “报警怎么说？说咱们遇上了变异巨虫，死了两个人？”李扬昂质问，“警察相信你才有鬼。” “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周海洋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李扬推了推因为汗水下滑的眼镜：“我赞成报警，但是不能说实话……又不是星际争霸，换成你是警察，你相信巨虫什么的吗？” “那你说怎么办？”周海洋直接把球踢给李扬。 “这还用问？”李扬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换个能把警察招来的理由，出了这么大的事，先把人招来再说……” 船底突然一声闷响，众人脚下一震，船腹中规律的轰鸣渐次减弱，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驾驶舱，秦教授急忙问道：“小叶，怎么停船了？” 叶涵满头大汗：“水里有东西，撞船了。”他一边说一边试图启动引擎，可是无论如何尝试，动机都没有半点回应。 周海洋气急败坏，气急道：“你长眼睛干什么的，怎么不看着点！” 叶涵猛然回头，锋利的目光好像刀子一样刮过：“你长眼睛了，怎么不到水里看看去！” 周海洋登时语塞。 李扬一拍额头，迅捡起何阳遗留的平板电脑，打开一看大惊失色：“教授，水里有虫子，很多！” 秦教授赶紧接过平板电脑，不过巴掌大小的屏幕上，一个个硕大的黑影穿梭往来，嘶咬嘻闹。 这下秦教授也慌了神，连声催促道：“小叶，快走，这里呆不得！” 叶涵一语不地冲出驾驶室，大步冲向船尾的同时压低声音说道：“跟我来，不想死都小声点！” “你想干什么！”周海洋同样把声音压得很低。 船底下就是虫窝，打死他也不敢再嚣张。 叶涵根本不理他，周海洋的脸色不由地为之一沉。 眼镜男张扬凑到秦教授身边问道：“教授，您看怎么办？” 秦教授轻声道：“扶我过去！” 张扬立即扶住秦教授，白晓婷马上扶住秦教授的另一只胳膊，其他人见状沉默地跟在秦教授身后，周海洋的脸色变了几变，黑着脸跟在最后。 这里距离湖心岛已经不远，直线距离顶多不过二百米。以周海洋的水性，游过去没有半点问题，可是这个时候，他哪敢下水跟虫子玩命？ 叶涵赶到船尾，小心地掀开甲板，拽出根绳子扣在栏杆上之后冲人群说道：“来个人帮忙！” “我来！”张扬毛遂自荐，“干什么？” 叶涵探手扯住甲板下的东西，冲船尾示意道：“抬起来放水里！” 两人一齐用力，将甲板下的东西抬起来，张扬错误估计那东西的重量，一不小心差点没栽进洞里：“什么东西这么沉？” “充气救生筏，应急用的。”叶涵扯扯嘴角，提醒张扬小心轻放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将救生筏放进水里。 其实叶涵自己就能把救生筏扔水里，但水下就是虫窝，动静太大搞不好就会把巨虫引出来，所以必须尽可能不出声音。 救生筏入水，叶涵猛扯筏上的绳索，折叠起来的救生筏在沉闷的充气声中迅鼓胀，转眼变成一只橡皮艇。 叶涵又从甲板下掏出几件橙红色的救生衣：“一人一件，先穿在身上，听清楚，落水才能拉绳子！” 白晓婷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叶涵这个贪财的船主，居然肯在船上准备如此齐全的救生装备。 她看到叶涵穿好救生衣后，又在腰上挂了个巴掌大的小包。 众人接过救生衣，纷纷穿在身上，张扬一边穿一边问：“怎么还不上船？” 叶涵指指水下：“等一等！”说罢四处看了看，探身拿起船舱里装水样的玻璃瓶，使足了力气远远地扔出去。 橡皮筏充气时的动静不小，说不定已经被巨虫盯住，若是被巨虫掀翻橡皮筏，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玻璃瓶划了个高高的弧线，远远落在几十米外的水面上，激起层层水波，随即又扔出第二个。 既然声音可以吸引巨虫，那就制造声音把巨虫引走好了。 “快上船吧，再等船就沉了！”周海洋急不可待地说。 “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叶涵瞪了周海洋一眼，接着叶涵拿起平板电脑，看到船底的巨虫纷纷游开，这才将橡皮筏拽到船边，扶着栏杆小心地踩住软棉棉的筏底，“来，听我指挥，一个个上！” 此时渔游进水已经十分严重，船尾甲板基本与橡皮筏等高。 张扬第一个跨过栏杆，在叶涵的帮助下登上橡皮筏，他本想留在叶涵身边帮助其他人，却被叶涵阻止：“上船头坐着别动，船翻了咱们一起玩完。” 张扬脸色微变，顺从而小心地跨到船头坐好。 其他人在叶涵的指挥下一一上艇，老老实实地坐到指定位置，就连晕迷的那个男生也没落下。 所有人全部转移之后，叶涵操起短小的硬塑船浆，在渔游上顶了一下，橡皮艇悠悠荡开。 “谁会划船？”叶涵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6 作死会死 这条橡皮艇能坐下十个人，正好和渔游的载客量相当，左右间距颇大，他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可是只在一边划浆又无法控制橡皮艇的航向，所以必须再找个人在另一边保持平衡。 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出声。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划船不过是把浆探进水里划而已，根本就没什么难的，可叶涵的询问却让几个男生犹豫不决，不知道看似简单的划船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其实叶涵只想找个人配合而已，压根儿就没别的意思。 秦教授见状叹道：“我来！” “还是我来吧。”白晓婷直接从叶涵手里接过船浆。 “你？”叶涵诧异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妹子。 危急时刻，绝大多数人的反应是慌乱无措，只知道盲目跟随其他人的行动，能控制恐惧保持理智的只是少数，镇定自若的更是极少数，而这个妹子的表现，比大多数男生都要强得多。 白晓婷微微一笑：“我在湖边长大。” “喔！”叶涵点头，“轻一点，别出声！” 见白晓婷点头，叶涵比了个开始的手势，两只浆一左一右探入水中轻轻划动，尽可能不出任何声音，没想到两个人还挺有默契，没几下就进入了相同的节奏。 橡皮艇在两人的控制下开始加，直奔不远处的湖心岛。 大概划出三四十米，后方忽然哗啦啦一阵响，众人下意识地回头看，只见一只丑陋可怖的巨虫用细长的节肢扒住渔游船尾，卷曲的口器一展一合，不断地在甲板上扫来扫去，将甲板上腥臭的粘液扫进嘴里，接着又是一只巨虫跃出水面，加入清扫甲板的行列之中。 好几个人差点当场吐出来。 秦教授敏锐地注意到，这两只巨虫和之前那只不是一个种类。 叶涵看着湖水漫过甲板，心里疼得几乎要吐血，一张脸扭曲得不得了。好好地船就这么完了，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昏迷的男生突然睁大眼睛弹身坐起，恰好看到两只扒住渔游的巨虫，登时一声惊叫。 周海洋心惊胆战，劈手抢过白晓婷手里的船浆，一声爹死娘嫁人的闷吼：“划啊！”巨虫就在身后，他的情绪几近失控，早就把控制声音的事忘到了脑后。 吼声吓得叶涵打了个机灵，恨不得一脚把这两个坑爹的猪队友踹水里去，可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补救的办法，只能卯足了力气闷头划船，橡皮艇的度陡然上升。 白晓婷气得使劲瞪住周海洋，可周海洋半点也没现，只知道划船再划船，船浆水入的频率高得吓人，搅出一连串哗啦啦的水声。 为了保持前进方向，叶涵只能加快划浆的频率，与周海洋保持一至。高频率划动的结果就是累得他双臂酸麻，郁闷得几乎快吐血。 狗日的你们吼个球啊吼？还他娘的不如个小娘们儿！ 两只巨虫似有所觉，一齐转过头来盯住橡皮艇，其中一只放开半沉的渔游，悄然潜入水下，水下一道好似鱼雷航迹的水迹直奔橡皮艇而来。 叶涵的心腾地跳到嗓子眼儿：“快划——” 白晓婷第一个俯身，用手划水帮助橡皮艇加，虽然手划起不了多大作用，可是这个时候，哪怕度快上那么一线也是好的。 事关身家性命，其他人马上伸手帮忙，想把猪队友踹水里的已经不止叶涵一个，连秦教授都对这两个学生的慌乱十分不满。 帮不上忙不是你的错，把危险引来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不就是妥妥的坑爹猪队友是什么？ 湖心岛越来越近，巨虫的航迹渐渐逼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巨虫追上橡皮艇之前赶到湖心岛，叶涵不由地心往下沉。 眼见航迹距离橡皮艇只有五六米远，叶涵不禁眉弓暴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停，都别动——” 航迹是巨虫在水下移动时产生的，位置要比巨虫的实际位置靠后一些，因此别看航迹还没追上来，巨虫实际上已经到了橡皮艇下面！ 反正也跑不掉了，这个时候搞出动静，相当于给巨虫指引方向，安安静静地等待，说不定会出现奇迹——这不是什么高深理论，叶涵小时候被狗追过，跑得越快，狗越会死追着不放，站住不动，反而会让狗失去兴趣。 叶涵不知道巨虫有没有同样的习性，可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众人闻言一齐停手，紧张的视线不断扫视水面，只有周海洋充耳不闻，依旧埋头猛划。 叶涵气急败坏，举起船浆就想给周海洋一记狠的，不想水下突然弹出一根婴儿手臂那样粗的东西，“噗”地刺穿了周海洋身边的气囊，又“咔”地一声捅在周海洋手里的船浆上。 几乎吓破胆的周海洋毫无防备，吓得惊声尖叫，拔高的叫声甚至出现了破音，船浆也脱了手，飞出五六米远才掉落水面。 刺穿气囊的东西闪电般缩回，只留下咝咝漏气的橡皮筏和满船惊恐的乘客。 叶涵举起船浆就要往周海洋脑袋上拍，却不想周海洋的叫声戛然而止，惊恐的表情突然变成了绝望。 周海洋只觉得股下一阵剧痛，就像屁股底下坐了个黑洞一样，体内所有的脏器都向着同一个地方收缩。他忽然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众人的目光中有惊恐有畏惧也有同情，然后他便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干瘪的脸上只剩下抹不去的惊恐和悔恨。 叶涵吓了一大跳，其他人同样惊惧不已。 湖水自周海洋的身下涌出，在极短的时间内淹过众人的脚背，叶涵一把推开周海洋的尸身，只见周海洋身下的橡胶船底开了个鸡蛋粗的窟窿，一根大拇指粗细的东西，像潜望镜一样从破损处沉入水中，湖水好似泉水般涌入艇中。 众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那个刚醒过来的男生忽然腾身跳下橡皮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7 险死还生 叶涵下意识地伸手去拽，反应却慢了一步没能抓住那个男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水里。 橡皮筏是靠气囊的浮力浮在水面，底漏个洞最多进点水，绝对没有沉没的危险。而且气囊内还有几道隔层，漏个窟窿根本就不算什么。 男生再出水时已经到了七八米外，浮出水面后，立即展开漂亮的自由式快游向湖心岛。 此时橡皮筏与岸边的距离也就四五十米，转眼间那个男生就游过半程，船上几个人却惊恐地现，一道航迹突然出现在橡皮筏附近，好似一条鱼雷般追向男生。 只顾逃命的男生混然不觉，突然一声惨号，自由式瞬间变狗刨，拼命的挣扎带起大片的水花，橡皮筏附近居然再次出现几道若有似无的航迹，所有航迹全部指向水中的男生。 橡皮筏上的几个人齐齐色变。 叶涵一声不吭地操起船浆就划，艇上只剩一只浆，为了保持航向，他不得不左面划两下，再赶紧跑到右面划两下。 李扬直接坐到叶涵身边，递给叶涵一个合作的眼神。 他心里害怕得很，可他终归是个男人，不想表现得连白晓婷都不如。 熟悉白晓婷的人都知道，这姑娘看似软妹子，实际却是个女汉子，还是那种敢在下半夜一个人看恐怖片的顶级女汉子！ 叶涵眉头微挑，伸手自水中捞起另一只船浆递过去，压低声音道：“快划，成不成就看这一哆嗦了。” 水下的巨虫都被水中的男生引走了，橡皮筏暂时完全，必须抢在巨虫再次盯住橡皮筏之前上岸。 李扬一怔，默默在接过船浆。 白晓婷目光一闪，不忍地别过头去。 跳水的男生引开了巨虫，大家正好趁机将救生筏划到岸上。 虽然她明白跳水逃命是男生自己的决定，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样的机会逃走，仍然令她心中产生几许愧疚。 不过愧疚不愧疚是一码事，逃不逃命是另外一码事，死人没有愧疚的资格。 橡皮筏迅滑过二十多米的距离，直到目光透过湖水看到湖底，叶涵心中才松了口气。 湖心岛周边水深不一，码头方向水最深，这个方向则是一片水深不过一米的浅滩。以巨虫的体积，靠近浅滩必然拱出水面。 隐藏在水下的巨虫才是危险的巨虫，出水的巨虫行迹暴露，完全可以操纵橡皮筏从容躲避，危险性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浅滩只是相对安全，叶涵丝毫不敢放松，直到橡皮筏靠岸，他悬在半空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橡皮筏靠岸后，几个人迫不及待地下船，张扬紧走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回望湖面，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几下：“总算安全了。” 叶涵嘀嘀咕咕地把橡皮筏拖到岸上，满脸的纠结：“赔大了，赔大了啊！” “你！”白晓婷满脸黑线，“都什么时候了，死了这么多人，你还想着钱！” 叶涵的脸皱成一团：“拜托，我又不是神仙，没钱拿什么吃饭？再说了，人死在我的船上，我******哪有钱赔啊，保险公司肯定赖账。” “没命你也一样不用吃饭。”白晓婷气乎乎瞪眼睛。 叶涵嘴巴一撇：“装什么清高，像你不吃饭似的。” “晓婷，少说两句！”秦教授布最高指示，“小叶，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赔你一条船不敢说，但是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满意。” “得，有您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叶涵见好就收。 “这是意外，意外！”白晓婷气得直跳脚！ 叶涵看了秦教授一眼：“是意外不假，但是你们不租船，我不出航就碰不上那些虫子，更不会把船搭进去，你说是不是？” “强词夺理！”白晓婷气得脸都红了。 “看你就不像个穷人，没过过穷日子吧？”叶涵歪歪嘴巴，“我要是有个千八百万的，那船送给你沉着玩都没问题，但是我连百八十块都木有，人穷志短还拉不下脸伸手要饭，你说我怎么办？” “你……” “得，甭你呀我的，咱没钱不能没志气，不行咱就上法庭申请个仲裁，要是法官说你们没责任，我一分钱也不要你们的，成不成？” “好了好了，晓婷你都多大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说这些干什么！”秦教授斥道。 白晓婷哼了一声没说话，叶涵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人老精鬼老滑，姓秦的肯定是以为叶涵想讹人，才故意让白晓婷出来闹场。 “咱们还是先报警吧。”张扬建议道。 见秦教授点头，张扬马上掏出手机，却无奈地现手机已经泡水，膝盖顶了顶同伴：“伍良，你电话呢？” 伍良有气无力地指指湖面：“船上了。”成功上岸的人只有五个，除了叶涵、白晓婷、秦教授和张扬之外，就是这个叫伍良的男生了。 此时渔游尚未沉没，还能看到个船舱顶棚。 白晓婷从包里掏出个颇为卡通的水果手机递过去：“用我的。” 张扬笑笑接过手机，立即拔通报警电话。 叶涵的耳朵本能地地竖了起来。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清晰的声音：“你好。” 张扬神情一振：“喂，我在湖心岛，出事了，死人了！” “湖心岛？具体是湖心岛什么地方？我们已经接到报警派人过去了。” “啊？”张扬登时一呆，愣愣地看着大家，“谁报的警？”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叶涵一把抢过电话：“喂，死人了，死了四个人！” “怎么又是湖心岛？”对面的声音陡然急促许多。“你们在哪个位置，具体什么情况？” 刚刚已经接到了好几个来自湖心岛的报警电话，然而报警内容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这个电话会不会又是恶作剧。 “湖心岛西岸……你们派什么人过来？带枪了没有？”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电话里的声音立时警觉起来。 8 码头 张扬小声提醒：“说巨虫没人信的！” 叶涵把心一横，大声道：“这不是意外，这是恐怖袭击，必须派重火力过来，特警不行，赶紧联系武警和解放军，”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叶涵怒火中烧，“你们就不知道看看湖心岛的监控？再不行就联系军方，用无人机，用直升机，用军事卫星！” “你疯了吗？” “我再说一遍，这是恐怖袭击，事态极其严重，不想白白牺牲警察就必须派重火力！”叶涵冲着电话狂吼，“你个接电话的跟我啰嗦什么，赶紧按我说的跟你们领导报告，不报告出事你负全责，报完了你没责任，你懂不懂啊你！” 对面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 “还不快去！”叶涵愤愤地挂断电话，沉着脸将电话递还白晓婷。 “能行吗？”白晓婷问。 “尽人事听天命。”叶涵苦笑，“这可是虫子，生命力最强的虫子。” 普通警察只装备手枪，冲锋枪在警用装备里已经算是重装备，而昆虫的生命力极强，用轻武器对付巨虫，怎么想都有点不靠谱。 “有枪就行了呗，这又不是星河战队，难不成拿枪还打不死虫子？”伍良斜眼盯着叶涵说。 秦教授怒道：“亏你还是学生物的，不知道昆虫生命力多强吗？” 伍良辩解道：“巨虫那么大，能跟小虫子比吗？” “你怎么知道巨虫跟小虫不一样？”秦教授反问。 “教授，听我说一句。”叶涵劝道，“还有其他人打电话报警，岛上肯定也出事了，这地方不安全，咱们必须马上离开！” 张扬腾地跳了起来：“对对，肯定是出事了才有人报警！” 叶涵点头：“这地方平时不少人，今天一个都没有，太反常了。”刚才只顾着逃命没注意，直到现在才现情况不对头。 秦教授声音低沉，“咱们往哪走？” “去码头，那里有船，咱们有多远跑多远！”伍良急切地说，“我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 不是平时看过一大堆玄幻小说，任谁碰上今天这种破事都得精神崩溃。 伍良的意见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叶涵最熟悉湖心岛的情况，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带路。 湖心岛面积不大，也就一平方公里左右，可是这个岛原本是座山头，因此岛上有山有谷地势复杂，离开湖岸没多远，便走入通向码头的山间小路。 小路掩藏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之间，清凉的树阴几乎在一瞬间挥散了盛夏的炽热，令众人精神一振。 白晓婷迈过一段探出地面的虬结树根，好奇地问道：“外公，这些树上怎么绑着红布条？”树林虽密，但林中缺乏灌木，因而视线极佳，一眼就能看出很远，丝毫不必担心附近有巨虫隐藏。 叶涵诧异地瞅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能想到这些？女人的神经也太粗了吧？ “这是百年老树，不同的地方风俗也不一样，有的地方绑红布条是为了祈福，有的地方是怕老树成精。”秦教授解释道。 伍良嗤道：“树成没成精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虫子全成精了，拉去拍星河战队，连特效都省了。” 张扬若有所思地问道：“教授，您觉得，巨虫是哪来的呀？” “可能是化学污染造成的基因突变，也有可能是辐射导致的基因突变，但是现在知道的太少，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好讲。”秦教授谨慎地说。 叶涵闻言一怔：“秦教授，那您说，湖里的鱼是不是让这些虫子吃光了？” “有可能，很有可能！”秦教授重重地点头，“巨虫不可能凭空长这么大，必须消耗足够多的食物。” 叶涵目光幽远：“难道是鱼吃光了饿得慌，才跑岸上来吃人？” 小路不长坡度也不大，说话间几个人便越过山脊，众人居高临下，湖心岛码头遥遥在望。 叶涵忽然摆手：“停下！”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跟在叶涵身后的张扬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们看！”叶涵向码头一指。 “看什么？”张扬好奇地探头探脑。 “让开让开，你戴俩大眼镜片子能看见什么啊，看我的！”伍良一把拉开张扬，向码头的方向看了一眼，登时惊道：“船呢？船都哪儿去了？” 叶涵从腰上的小包里掏出个袖珍望远镜，举在眼睛上仔细观察码头的情况：“码头上有血，很多血，没有尸体。” 码头上铺着青灰色的石板，石板上凝结的血迹异常明显。 秦教授叹道：“咱们太想当然了，巨虫肯定来过了，碰上这么诧异的事，船怎么可能继续留在码头上？” 几个人的心不约而同地下沉。 “那咱们怎么办？困在这儿等死？”伍良焦躁地大声嚷嚷。 “吵什么，不是已经报警了么！”张扬不自觉地提高音调，“到时候坐警察的船走。” 伍良抿了抿嘴不吭声，叶涵放下望远镜道：“教授，广场边上也有血迹，搞不好巨虫能上岸！” 湖心岛的码头连着一座小广场，离水最远的地方足有一百多米，若是巨虫不能上岸，广场边缘绝对不会出现那么多血迹。 众人一齐愣住，白晓婷急得一把扯住秦教授的胳膊，伍良脸色煞白：“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关键时刻，秦教授冷静地拍了拍外孙女的小手：“小叶，岛上有没有坚固一点的建筑，咱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再说。” “有！”叶涵眼睛一亮，“湖景酒店，那里肯定是岛上最坚固的地方！” 白晓婷诧异得不得了：“这么小的岛还有酒店？” “晓婷！”秦教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小叶，麻烦你带路。” “没问题。”叶涵痛快地点头，“酒店在湖心岛最南边，一直往南走，最高那栋楼就是。” 白晓婷好奇地向南张望一番，目光却被层层叠叠的树干枝叶挡住，看不出半点端倪。 9 呐喊 （感谢各位书友的收藏和打赏，在此虽不一一列举，但我心里有数，再次感谢！） 湖心岛北侧地势起伏跌宕，因此将码头建在岛北；而岛南地势相对平缓，所以岛上的大多数娱乐设施都安置在湖心岛南侧，其中便包括岛上仅有的一座酒店。 一行人调转方向，在叶涵的带领下步行十多米，山梁便将码头挡在视线之外。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就像山梁挡住码头的同时，一并将危险挡在山的那一边。 叶涵默默走在队伍最前面，目光警觉地扫描视线中的每一寸土地。 巨虫体积巨大，只要注意避开足以隐藏巨虫的位置，被偷袭的可能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叶涵前进的脚步突然一滞，闭上眼睛支起耳朵侧耳倾听：“你们听！”失去视力之后，人的其它感觉会变得更加灵敏。 众人一齐停步，疑惑地对视一番后纷纷摇头。 秦教授谨慎地问道：“听什么？” 叶涵蓦然睁开双眼，惊喜若狂地撒腿就往回跑：“是船，有船来了！” 有船？ 白晓婷咬住嘴唇，一把抓住秦教授的胳膊；伍良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跑，紧紧追在叶涵身后，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张扬本能地跑出两步，又突然停下，瞄了一脸寒霜的白晓婷一眼，退回来扶住秦教授的另一只胳膊：“老师，我扶您！” 秦教授老怀大慰，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 越过山梁，几个人一眼看到举着望远镜的叶涵，伍良围在叶涵身边急得搓手跺脚，话唠似的一个劲唠叨：“怎么样怎么样？靠岸了没？” 平静的湖面一览无余，一条白色为底，漆着深蓝条纹的警用快艇劈波斩浪，疾驶向湖心岛。 叶涵惊喜地放下望远镜，猛然回身说：“是警船，警察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伍良迫不及待地要过望远镜，急不可耐地望向湖面。 “太好了！”白晓婷兴奋地一把抱住秦教授。 虽然她看不清那条船是不是警船，可是至少能看到船在哪里。 秦教授欣喜之余瞪了外孙女一眼：“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你外公我这把老骨头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么？” 白晓婷嘻笑：“外公身体好着呢，这算什么呀？” “咱们快下去啊！”伍良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又不敢一个人往山下跑。 谁知道山底下还有没有藏起来的巨虫？ “教授，咱们下去！”叶涵难掩心头的振奋，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在死亡线上挣扎过的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懂得生存的可贵。 秦教授笑着点头：“好，咱们下去……” “砰砰--”两声枪响传来，打断了秦教授的话，众人的表情登时为之一变。 叶涵劈手夺回望远镜：“不好，是巨虫！” 不过眨眼的工夫，警船两舷已经攀上了三条一人多长，全身肉嘟嘟的大虫子，船上两个警察用手枪向巨虫射击。 叶涵的心登时一沉。 船上一共四个警察，开枪的却只有两个，很显然，另外两个警察根本就没配枪。 他已经提醒过报警中心，必须派重火力过来，为什么派来的警察只配手枪还做不到一人一把？ 肉肉的巨虫压根儿不在乎子弹，其中一只一探头，长长的细嘴瞬间刺穿一位开枪的警察，警察以肉眼可见的度迅干瘪下去，手枪滑出手掌， 一位空手的警察猛地扑向同事，试图接住手枪，却不想慢了一步，枪擦过指尖在船舷上撞了一下弹入湖水。 警察重重摔在甲板上，另一只巨虫好似即将倾倒的泰山般俯视着他，随即猛然扑下，警察只来得及出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便没了声息。 第三位警察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正手忙脚乱地装子弹，被第三条巨虫直接扑进水里。 最后一位警察咬紧牙关，将快艇度提到最高，突然间艇身一横，恰好在刚刚入水的巨虫上方驶过，飞旋的螺旋桨刹那间在巨虫身上切开数十道一掌多深的切口。 肉巨虫猛地卷在一起，又像弹簧一样突然弹开，水面溅开大朵大朵的水花。 落水的警察在十多米外钻出水面，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疯一样游向湖心岛。 然而他只游出十多米，便突然挣扎着沉入水中，再也没能浮上来。 快艇上仅剩的警察根本没机会接应落水的同伴，驾驶快艇以最高度冲向湖心岛，居然运气爆棚，顺利冲上沙滩！ 众人的心一齐提到嗓子眼儿。 警察想也不想地跳下快艇，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得飞快，连对讲机掉地上都顾不得捡，刚跑出五米多远，水中便爬出一只丑陋异常的巨虫，重重扑在快艇之上。 警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回身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踢腾着双脚极力后退，没能逃开反而引起了巨虫的注意，长长的节肢闪电般刺出，重重插在警察两腿之间。 警察瞪大眼睛瞅着双腿之间的虫腿，脸色好似开了染坊一般变了又变。 虫腿刺穿了他的裤子，但是没伤到小弟弟，只要虫腿刺得再远一公分……不，只要半公分，他的小弟弟就要彻底和他说再见了。 虫腿钉着他的裤档，虫腿不抬他就没法逃走，警察几乎绝望了。 “嗞——老刘，听见没有？回话！”对讲机里突然传出很不真切的声音。 巨虫的另一只腿刷地挥过去，擦着对讲机的边深深贯入沙地。 “跑啊，脱裤子--”叶涵一声暴吼，声音远远传到码头上，警察一个机灵回过神来，飞快地解下腰带，飞快地脱掉裤子，差点连内裤都一齐脱掉，屁滚尿流地撒丫子就跑。 巨虫的注意力被对讲机吸引，竟然没追过去！ 山上的伍良大惊失色，脸红脖子粗地一把扯住叶涵的领口：“你喊什么，把虫子招来怎么办！” 其他人看叶涵的目光也很不友好。 “松手！”叶涵脸色一沉。 伍良大怒：“你还有理了……” 叶涵一语不，双手一压一拧，伍良眼前一花便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连自己怎么倒的都不知道。 10 踌躇 伍良三两下爬起来：“姓叶的，有种你就弄死我！” “叶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张扬的语气中满是责怪，“咱们都在这儿，要是引来虫子，谁都好不了，你自己不在乎，我们自己在乎着呢。” “你们俩有话好好说。”秦教授斥道。 白晓婷目光闪烁，视线在几个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想些什么。 叶涵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原本很好，可那一声喊彻底暴露了大家的位置，直接将众人心中的印象打落谷底。 叶涵胸膛急剧起伏，冷冷地说：“我没种，你们有种怎么不跟虫子拼命去？”说罢解下身上的橙色救生衣，高高举在手上挥舞起来。 他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像狂风吹皱的水面一般波涛翻涌。 喊一嗓子虽然有可能暴露，但这里不是湖上，巨虫只要靠近就会暴露行迹，在巨虫接近之前，众人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可这几个人是如此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安危，毫不顾及其他人的生命。 叶涵自问做不到舍己为人，但是眼下众人在山梁上，安全根本不是问题，向其他人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又有什么不对？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自私自利只顾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绝对不能把背后交给任何人，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警察飞快地跑到山下，一步不停地跑上山，直到跑至众人面前才踉跄着停下，扶住膝盖一个劲喘粗气。 他最多也就二十出头，长得白净清秀，居然还是个小鲜肉。 小鲜肉上半身穿着半袖制服，下身只有一条平角内裤，看上去十分可笑，可大家看到他的模样，居然怎么也笑不出来，反倒感同身受地异常同情--都是自虫口脱生的幸运儿，能逃得一条性命已经是幸运之至，哪还有笑话别人的心思？ 不过小鲜肉看到了白晓婷，很不自然地呲呲牙，解开上衣系在腰间，勉强挡住了乍泄的春光，却露出一身鼓胀的肌肉。 “哇噢！”白晓婷夸张地赞叹。 叶涵一把扶住小鲜肉：“你怎么样？” 小鲜肉气喘吁吁地摆摆手：“我没，没事！” 叶涵他根本不给小鲜肉休息的时间：“没事就好，这儿不能呆了，必须马上走！”说罢主动踏上前往酒店的路。 小鲜肉想拒绝，可脱力的身体压根儿就没独自逃脱的本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受了叶涵的好意：“大恩不言谢，我叫周云，你呢？”他已经认出了叶涵的声音。 “叶涵。”叶涵言简意赅，扭头看了白晓婷一眼，“你能给上面打个电话么？说说这里的情况，联系解放军和武警带重武器过来！” 周云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码头方向，正色道：“刚才接到指挥中心的消息，让我们查清湖心岛上的情况，说是有恐怖袭击……” 几个人下意识地看向叶涵，叶涵脸不红气不喘地坦承：“我编的，不亲眼看看，没人相信这地方出了什么事……你现在能联系指挥中心么？” 周云苦笑摇头：“对讲机掉码头上了。” 白晓婷马上问道：“电话呢？电话能联系上吗？” 周云眼睛一亮：“可以！” 白晓婷立即掏出电话递过去。 周云迟疑：“在这儿？” “就在这儿吧。”叶涵说，“植被稀疏视野开阔，没问题！” 周云深深地看了叶涵一眼，一语不地接过电话拔通电话，可他很快就将电话从耳朵边拿下来，疑惑地看了看：“没信号！” “这不可能！”伍良伸手就要抢电话。 白晓婷彪悍地将他一巴掌拍开，接过电话皱眉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没信号了？”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回码头找对讲机吧？”张扬愁眉苦脸。 伍良看着周云不说话，闪烁的眼神意味深长。 周云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回去找。” “去什么去，你给我老实呆着。”叶涵说，“咱们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周云，对讲机一直开着吗？指挥中心知道你们开枪不？” “开着！”周云说，“但是不按对讲键，指挥中心听不到枪声。” “失联呢？”叶涵又问，“指挥中心收不到你们的消息，会不会再派人过来？” 周云点头：“应该会。” “那就行了。”叶涵松了一口气，“只要再派人来，湖心岛的情况肯定能传回去，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湖景酒店？”白晓婷挑了挑秀气的眉毛。 叶涵打了个指响：“正确！” “那地方真安全吗？”张扬担心地瞄了白晓婷一眼，似在寻求支持。 “岛上唯一的框架结构高层建筑，用的全是钢化玻璃，你说呢？”周云反问。 “我没意见了。”张扬说。 “事不宜迟，秦老，您说呢？”叶涵问。 “客随主变。”秦教授旗帜鲜明。 “那好，咱们走！”叶涵说着扶住周云。 周云扯扯嘴角躲开：“我可以的。” 叶涵点点头，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周云则主动走到队伍最后，不过三五分钟，已经翻过两座不高的小丘，透过枝叶间的空隙，鹤立鸡群的湖景酒店已然遥遥在望。 目标就在眼前，众人精神大振，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走在最前面的叶涵突然举起右拳，警觉地盯着前面一株四人合抱的大树：“停！” 叶涵身后的白晓婷跟得太紧，一不小心差点撞在叶涵身上。 张扬恼火地瞪了叶涵一眼，赶紧护在白晓婷身边。 周云盯着叶涵的拳头若有所思。 秦教授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叶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冲树上指了指。 大家抬头一看，登时大惊失色。 那株不知长了几百年的大树中段，大约三层楼高的位置上，居然紧紧趴着一只丑陋无比的巨虫，虽说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清楚巨虫的全貌，但那个丑陋的虫侧影，分明就是袭击渔游那种巨虫！ 11 进退 那只巨虫至少有三米多长，几乎是人类的一倍多，六条胳膊粗的长腿像六条绳子一样紧紧盘住树干，好像要用节肢把树干勒断一般。 周云几步冲到叶涵身边，没等他说话，叶涵便冲他摆了摆手，做了个后退的手势。 几个人立即会意地后退，一口气退到几十米才悄然松了口气。 周云拧紧眉头低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涵压低声音：“虫子，很危险的虫子！” “我知道是虫子！”周云道，“我是说，怎么跟我见过的不一样！” “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共见过三种虫子。”叶涵说，“这种长得最丑的吃人；还有一种嘴很奇怪，像食蚁兽；再就是你碰上的那种，能把人吸干。” 周云听得直咬牙：“这些乱七八糟的虫子到底从哪儿来的？” 叶涵摇摇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白晓婷扯了扯秦教授的袖子：“外公，您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虫吗？” 秦教授一声长叹：“它们和我认识的任何一种虫子都不一样，肯定是巨型化的同时，外型也生了极大的变化。” 张扬犹豫了一下问道：“老师，这些虫子会不会是外星生物？” “小说看多了吧！”秦教授恨铁不成钢，“它们具备若虫的所有特征，肯定是地球生物。” 张扬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叶涵沉声道：“这条路走不通了，你们留在这儿，我换个方向侦察一下。”说罢不等众人回答，便大步走向另一条路。 “等等我！”周云赶紧跟了上去。 “不用！”叶涵拒绝，“他们更需要你。” 周云犹豫了一下，郑重嘱咐道：“小心！” 叶涵微微一笑：“我会的。” 目送叶涵的身影消失，周云退回众人之间，貌似随意地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张扬说。 “不知道？”周云奇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谁跟他一起！”伍良眼中愤愤，“我们是雇船的，他是开船的！” “喔！”周云这才明白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他是个非常擅长察言观色的警察，几个人提到叶涵时的语气和表情各有不同，职业习惯令他意识到叶涵没那么简单，马上开始旁敲侧击，很快就把之前的事情问了个一清二楚。 周云没想到，四个人居然给出了四种完全不同的答案。 秦教授觉得叶涵是个很稳重的年轻人，至少比同龄的年轻人稳重得多，很难得。 白晓婷觉得叶涵很有男人味儿，完全不同于电影电视里的娘炮，是个不错的纯爷们儿。 张扬附和白晓婷的说法，可语气酸溜溜的，怎么听都带着几分言不由衷。 至于伍良就不用提了，根本就不说好话，好在他还有些分寸，没提他的不满来自于叶涵出声救周云，否则周云即便嘴里不说什么，心里也会好好记上一笔账。 叶涵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后，伏低上半身便是一路快跑，飞快地蹿出几十米，远远地看到前面的树上挂着巨虫，才停步再次调转方向。 接连换了几条路，都被巨虫挡住，叶涵干脆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停下来，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前面的大树上基本都挂着巨虫，低些的只一人多高，最高的已然爬上树梢，随着树梢的摇曳摇摇欲坠。 叶涵心头登时生出几分疑惑，昆虫不是安静的生物，怎么会抱着大树一动不动？而且还不止一只，而是一大群！ 它们又不是蜘蛛，为什么不留在水里休息，非要爬树上呆着？ 难道这样做是为了围困湖景酒店？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叶涵带着满心的疑惑原路返回，大概是所有的巨虫都趴在树上摆造型，一路上顺利得不可思议。 “小叶，前面怎么样？”秦教授急切地问。 “无路可走。”叶涵摇了摇头，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讲述一遍。 白晓婷突然说道：“外公，会不会是蛹化？” 秦教授眼睛一亮：“有可能，但是必须靠近才能看清楚。” “不行！”叶涵和周云异口同声，两人都觉得意外，不由地相视一笑，一股默契感涌上心头。 “太危险了，不能靠近！”周云说。 “用这个行不行？”叶涵递上望远镜。 “可以。”秦教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将巨虫纳入视线后便停下脚步，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秦教授只看了一眼便放下望远镜，非常肯定地说：“没错，是蛹化，这是一种飞行昆虫！” “什么？会飞？”叶涵吓了一大跳。 会爬的巨虫已经要了亲命，长出了翅膀那还了得？ “没错，昆虫羽化后会长出翅膀，但是……”秦教授露出不解的神色，“巨虫这么大的体积，羽化的成虫体形肯定不小，自重不会太低，而昆虫的翅膀太薄，理论上说，即使羽化成功，也飞不起来。” “理论？”叶涵眉头一挑，“教授，您能保证吗？” “不能，这是根据现有理论进行的合理推测。”秦教授解释道。 叶涵听得直摇头：“秦老，我不知道您在学术上的地位，但是巨虫本身就不合常理，巨虫羽化之后飞不起来的可能又有多大？” “所以我才说是理论。”秦教授镇定得不得了。 叶涵登时无语。 白晓婷不由地气急：“外公，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研究！” “习惯了，习惯了！”秦教授不好意思地笑笑。“ 周云故意打岔：“原来是蛹化，我还当它们上树是为了睡觉。” 叶涵揉了揉太阳穴：“秦老，这些虫子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从蛹里钻出来？” “不好说！”秦教授表情凝重，“理论上讲，这么大的体型，羽化的度不会太快，除非它们生了变异。” “它们的变异还少么？”伍良忍不住说道。 叶涵叹了口气岔开话题：“现在必须确定它们有没有威胁，再决定是按原计划前往湖景酒店，还是另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教授，您的意思呢？” 12 惨景 秦教授想也不想地说：“昆虫的羽化是个十分复杂的过程，就算这些虫子再怎么变异，也不能脱离自然规律，我相信这些蛹没有活动的能力，短时间内没有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安全通过。” “周云？”叶涵的目光挪到周云身上。 “我赞同教授的意见。”周云说罢又解释道，“岛上或许还有其它安全的位置，但是救援必须考虑效率，肯定优先选择最有价值的目标，如果我是指挥员，湖景酒店绝对是第一选择。” 白晓婷顿时放下心来：“那还等什么？” “就是就是！”张扬连声附和。 叶涵的视线落在伍良身上，伍良面色一沉：“瞅我干什么！” 叶涵扯扯嘴角：“你不瞅我，怎么知道我瞅你？”说完不等伍良反驳，便大步向酒店走去。 伍良冷哼一声没说话，一步不拉地跟在其他人身边。 虽然看不惯叶涵的做法，但他不是智商无下限的脑残二货，既然知道酒店是最有可能获得救援的地方，自然不会只为了别苗头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一行人渐渐靠近巨虫盘踞的大树，尽管秦教授说得清楚，叶涵的脚步依然越走越慢越走越轻，恨不得连呼吸都憋住，生怕惊扰了树上的巨虫。 其他人也强不到哪儿去，哪怕秦教授对自己的判断深具信心也不能免俗。 即将行至巨虫盘踞的大树下方，叶涵向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拉开间距。 其他人都没看清这个手势的意思，只有周云将其他人一一拉开，众人这才明白叶涵的意图。 树下的叶涵心脏跳得好似打鼓，紧张地不断地抬头。 树上巨大的虫蛹就像失去了生命的死生，略显干瘪的外壳透着死气沉沉的青黑。 一步步自树下走过，树上的巨虫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叶涵终于松了口气，向身后的众人打出快通过的手势。 几个人立即加快度，一一自树下通过。 有了成功通过的经验，后面再遇到巨虫，所有人都知道该如何面对，众人连续穿过几株被巨虫占据的大树，没多一会儿便顺利穿过近百米宽的“虫占区”，顺利抵达湖景酒店西侧。 即将走出树林的叶涵在路线图前停步，仔细查看图上的标志。 旅游区到处都是这种路线图，通常会把所有重要景点一一标在图上，方便旅客寻找，现在正好方便了叶涵。 别看他在镜水湖上混的时间不短，还真没上岛玩过。 “怎么了？”白晓婷低声问。 叶涵轻声回道：“再往前走就是水上乐园，穿过去就是酒店。” 继续前进十多米后转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然而走出树林的一刹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水上乐园里到处都是鲜血和残缺的尸体，血淋淋的肠子和内脏铺在地上，泡在池水里，偌大的水池变成了血池，阵阵血腥气中人欲呕，无数蚊蝇盘旋飞舞。 所有支架上都盘踞着大模大样的青黑色虫蛹，部分虫蛹紧抱钢管铁柱却坐在地上，屁股凹下去一大块，显然是化蛹后从高处滑脱，摔坏了屁股。 叶涵胃液翻涌，差点当场吐出来，紧锁眉头紧紧按住胃部。 秦教授目光呆滞地喃喃自语：“人间地狱，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白晓婷“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张扬原本还忍得住，可是听到白晓婷的呕吐声，顿时也忍不住了；伍良脸色煞白目光游移，喉头一直动个不停； 周云紧咬牙关一语不，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早就意识到岛上的情况不妙，却没想到恶劣到这个地步。 “走吧，酒店里应该有幸存者。”周云的话毫无底气，凑到叶涵身边低声问，“你没事吧？” 叶涵摇摇头：“我没事……你呢？” “犯罪现场不比这儿好多少，我习惯了。”周云说罢提高声音，“大家都没事吧，这地方不能呆了，咱们马上走！” 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没问题，周云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绕过水上乐园直奔酒店。 其他人紧紧跟随，期待而忐忑地左顾右盼，几分钟后，众人总算抵达酒店附近。 酒店正前方就是湖岸沙滩，沙滩上到处都是血迹，折断的太阳伞、翻倒的沙滩椅和散落的血衣。 看着沙滩，叶涵立即想象出一大群巨虫突然从湖水中冲上岸，将毫无防备的人群吞噬的影像，心里顿时堵得厉害。 酒店一侧的小型停车场上，七八辆电瓶车七扭八歪，白色的车身上满是干涸的血斑。 尽管亲眼目睹过水上乐园的惨景，众人看到这一幕，心头依然涌起阵阵兔死狐悲的悲凉。 伍良惴惴不安地说：“巨虫不会闯进酒店吧？”大家与酒店的直线距离不过一百米，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酒店支离破碎的正门。 众人被他说得心头不安，白晓婷一眼看到酒店五楼外墙上挂着个青黑色的东西，登时瞳孔暴缩：“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虫蛹呗！”叶涵头也不回地说，“祈祷酒店没变成虫窝吧。” 说完第一个走向酒店。 其他人登时踌躇不前。 酒店在众人心中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建筑，而是寄予生的希望，并且有机会紧紧握住的救命稻草，然而此时此刻，却没人知道酒店能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走吧。”秦教授幽幽地叹了口气，“虫蛹暂时没什么威胁，可是水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巨虫等着上岸，两害相权取其轻，酒店怎么说也比沙滩安全。” 酒店正门虽然破碎，可楼体毕竟还是钢骨水泥的现代建筑，厚实的墙壁是最好的防护，叶涵相信，就算巨虫侵入酒店，也一定有躲在房间里的游客生还。 几个人终于开始挪动脚步，却下意识地与叶涵保持一定距离。周云一语不地跟上去，接着白晓婷和张扬扶着秦教授跟上，伍良在满是血迹的沙滩上机灵灵打了个寒战，低呼一声：“等等我！”快跑几步追了上去。 13 壮烈 扎堆未必安全，落单不一定危险，可身在随时可能丧失性命的环境之中，人都会本能地靠近同伴，只为寻求一丝并不存在的安全感。 叶涵渐渐靠近正门，却没急着进去，而是等周云赶到身边之后掏出望远镜，仔细地观察酒店大堂里的情况。 周云背靠叶涵，警觉的目光环顾四周，哪怕附近没有巨虫出没，也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白晓婷目光狐疑，这两个人看上去很有默契，难道从前就认识？这样一想，叶涵主动出声指点周云，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叶涵放下望远镜，低声道：“大堂里很多血迹，看不到人也看不见虫子，我要进去看看，你们呢？” 酒店大堂的玻璃门已经损坏，门上的玻璃全部碎裂，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大家完全能够想象巨虫袭击时的情景。 “我也去。”周云毫不犹豫地说。 叶涵微微点头，一马当先走向大堂。 白晓婷抬腿就要跟上，却被张扬一把拉住：“别去，太危险了！” “放手！”白晓婷目光冰冷。 “老师！”张扬赶紧寻求秦教授的支持。 秦教授忧心忡忡：“晓婷，让外公少操点心吧。” 白晓婷恨恨地甩脱张扬的手，却没再坚持跟在叶周两人身后，担忧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与此同时，张扬的视线也落在两人的身上，只是目光里不仅有担忧和戒备，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敌视。 白晓婷没注意张扬的异常，秦教授把一切看在眼里却没说一个多余的字。 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年轻人自己解决的好，他这个老头子就别跟在里面瞎掺和了。 叶涵和周云在距离正门还有二十米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左右分开，轻手轻脚地靠近目标，并利用正门外的石柱掩饰行迹。 两个人交替前进，弓身弯腰一路小跑，叶涵先抵达正门一侧，探头探脑地观察一番后，打出了安全的手势。 周云马上冲到正门另一侧，仔细瞅了又瞅，做出了同样的手势。 叶涵轻松地站了起来，冲其他人招招手，随即与周云汇合，注视着酒店大堂说：“我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你呢？” “那我试试能不能找到通讯工具。”周云说。 叶涵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先找个地方安顿他们吧，但愿巨虫都离开了。” “好！”周云点点头，抢先进入大堂，四下观察一番没现危险后，直接跃入前台，翻出几张房卡冲叶涵晃了晃。 叶涵冲门外努努下巴，又指指头顶比了个五的手势。 周云会意，挑出几张数字5打头的房卡，其它的随手扔在一边，迎过去低声道：“跟我走。” “去哪儿？”伍良警觉地问。 “五楼。”周云道。 此时叶涵已经找到了酒店的结构示意图，将各个楼层的情况一一记在心里，没等周云带着众人走上楼梯，他已经独自一人钻进走廊，大步向厨房。 走廊的宽度不够，按巨虫的体形，除非把肩膀挤碎，否则根本不可能钻进走廊，叶涵根本用不着担心巨虫埋伏在走廊里。 叶涵先走进餐厅，餐厅里一片凌乱，但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印证了巨虫无法钻进走廊的猜测，可是餐厅里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臭。 叶涵心头一惊，快步冲向厨房，离着十几米远，就看到厨房厚实的实木门大开着，其中一扇合页脱落，半吊在门框上。厨房里满地水渍处处焦黑。 随着叶涵的步步接近，先是看到一只烧得不成样子的鞋，然后是烧焦的小腿、大腿，最后，他看到了一具烧得不成模样的尸体。 尸体上没有左腿，烧焦的左臂至死仍抱着液化气钢瓶，右手死死攥着熏黑的厨刀。 除此之外，厨房里还有几具残缺的尸体，烧焦的尸体、内脏和血迹散着无法形容的恶臭。 要不是厨房的玻璃已经碎成一地玻璃茬，厨房里的气味还会更加浓烈。 叶涵的目光忽然停在窗子上，目测那个破洞足以钻进一只巨虫，而厨房里并没有巨虫的尸体。 他的脑海还原当时的影像：巨虫突然钻破窗玻璃冲进厨房，毫无顾忌地杀害工作人员，其中一个人被咬断了腿，在明知无法逃脱的情况下，愤然将液化气钢瓶抱在怀里，一刀斩断钢瓶上的软管。 泄露的液化气被明火点燃，整个厨房化为了片火海，所有人葬身火海的同时重创巨虫，巨虫择路逃出窗外，随即火焰激活自动喷水灭火系统，喷淋的水流在火势失去控制之前扑灭了火焰。 虽然细节很可能有些差异，但叶涵相信，实际情况不会与他的猜测有太多出入。 扼腕之余，他深深地叹息，无法想象一个普通人在身受重任的情况下，如何做出这样悲壮的选择。 叶涵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能不能做到这一点，无论他如何拿革命先辈激励自己，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 原本就悲怆的心情顿时添加了几分失落。 心中挣扎一番之后，叶涵收起悲天悯人的情怀，扯开焦黑的冰箱门一通乱翻，很快就找到许多吃食。 脱下上衣将所有食物打包后，又找了两把西瓜刀挟在胳膊底下，叶涵这才怀着悲凉的心情，提起包裹离开厨房。 原路返回大厅，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涵马上警觉起来：“谁？” “是我，周云！”楼梯上的人说。 叶涵松了口气，却没急着上楼，等楼梯上的人走进视线，看清来人的确是周云，才迈步走上楼梯：“其他人呢？” “五楼呢。”周云指指肩膀，“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身上穿着一套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保安服，肩膀上别着个黑色的东西。 叶涵眼睛一亮：“对讲机？” 周云呵呵一笑，从衣兜里掏出另外一个对讲机递给叶涵，遗憾地说：“我找到了监控室，可惜只有几根警棍。” 14 分裂 叶涵接过对讲机别在腰间：“西瓜刀你要不？” “算了，你自己用吧。”周云早就看到那两把西瓜刀，可是用枪对付巨虫都不管用，区区两把西瓜刀又有什么用？ “帮我拿着。”叶涵把包裹塞给周云，将肋间的西瓜刀取下来倒提在手上，“没现其他幸存者？” “没有，准确地说，是还没机会找。” 叶涵说：“先管好咱们自己再说别的，当务之急是和岛外恢复通讯。” 周云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两人一路行至五楼，周云掏出房卡在512号房的门锁上一贴，门锁“咔”地一声自动打开。 叶涵一脚踢开房门，屋里的几个人立即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盯着叶涵手里的西瓜刀。 叶涵的视线本能地落在白晓婷脸上，顿时一阵失望。 他一直很想知道白晓婷长什么模样，不过白晓婷始终戴着那逼大墨镜，真正的模样云山雾罩，直到现在才看清她真正的模样。 然而白晓婷长得只能算清秀，勉强算是美女，不过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与他的期望却有不小的距离。 似乎感觉到叶涵的注视，白晓婷眼睛一瞪，回给他一个堪称凌厉的反击。 叶涵不禁感叹，小说就是小说，现实里怎么可能走到哪儿都遇上白富美，还一个个不长脑子，哭着喊着死活非要倒贴。 接过周云手里的包裹一抖，一小堆食物落到床上，面包牛奶火腿肠应有尽有，登时惹来众人饥渴的目光。 唯有白晓婷的目光不断地在食物与叶涵身上转来转去，她之前只当周云有一身好肌肉，没想到叶涵身上的肌肉也不差，令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觊觎的目光。 男人喜欢好身材的美女，女人同样喜欢强壮的男人，这是源自本能的天性，她一向活得真实，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壮男。 白晓婷的目光等同于一群无形的蚂蚁，目光看到哪里，蚂蚁就爬到什么地方，瞅得叶涵混身直冒鸡皮疙瘩。 这小娘们儿的眼神也太瘆人了！ “吃吧。”叶涵将衣服穿回身上，拿了一听午餐肉罐头疑惑地问，“挡窗帘干什么？” 周云撇了撇嘴角：“窗外有个大家伙。” 叶涵意外地挑挑眉，走到窗前用手指将窗帘拨开一道窄缝。 宽敞的落地窗外，一只青黑色的巨大虫蛹紧紧依附在酒店外墙之上，青黑色蛹壳十分厚重，死气沉沉的模样，看上去像个蹩脚石匠刻出的石雕。 “真******丑。”叶涵不满地嘟囔一句，扭开罐头抠出块肉塞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嚼动起来，一边吃一边继续观察。 瞅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门道，只在窗边现了几条细微的划痕，根据划痕的位置，他判断这几道划痕来自于巨虫锋利的足肢。 可是这几道划痕只能证明落地玻璃质量不错，叶涵无奈地回身问道：“秦老，您能看出这东西是什么虫子吗？” 秦教授摇了摇头：“不行，跟我知道的任何一种若虫都不一样。” “算了，不管它了。”叶涵大口吞咽，飞快吃光剩下的罐头，打开对讲机随便调了一个频道，“呼叫呼叫，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话，他又换了一个频道继续呼叫。 周云一边吃一边说：“你这样不行，这是民用对讲机，通讯距离太近，一会咱们上天台，我看天台上有个铁架子，弄两根电线把天线接架子上。” “行吗？” “应该可以，楼上那个铁架子高着呢。”周云说，“当兵的时候，电台架个天线，通讯距离都能增加不少。” “那好，就这么办！”叶涵赞同道。 两个人的对话即迅又默契，完全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余地。 伍良忍不住嚷嚷：“你们就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吗？” 叶涵和周云对视一眼，后者正色道：“你们是老百姓，等着救援就好。” “那他呢，他个开船的就不是老百姓！”伍良不满地质问。 周云投给叶涵一个询问的目光，叶涵露出一点怀念的神情，惆怅地说：“我曾经不是。” “曾经不是？什么意思？”白晓婷狐疑地问。 叶涵假装没听见，三两下撬开床头柜，一把将柜子里的电线全部扯出来：“老周？” 周云飞快干掉自己那份儿食物，一边抹嘴一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叶涵拿起对讲机和西瓜刀走向房门，白晓婷突然跳出来：“我也去！” “还有我！”张扬马上站了起来。 “外面不安全，你们留在这儿等着就行。”周云说。 白晓婷毫不犹豫地说：“跟着你们俩更安全，而且我有权力知道结果。”说着她指了指对讲机。 “你找刺激呢？”伍良不屑地撇嘴，这白痴女人，当是看恐怖片么？ 张扬怒目而视，伍良毫不在意：“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 白晓婷横了伍良一眼：“还有，两台对讲机都在你们手里，万一你们俩出了意外，我们上哪儿指望救援去？” 电影里看过太多因为分散而死亡的情节，她绝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周云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叶涵。 叶涵也没想到这一点，想了想说：“给你们留下一台对讲机。” 白晓婷依然摇头：“我不会用，你们呢？” “这有什么难的，给我！”伍良自告奋勇。 “你会不会用我们还能不知道？”张扬愤愤地说。 “不会用还不会学吗？这破玩意能有多难！”伍良一脸鄙夷。 “你自己留在这儿慢慢玩吧，外公，张扬，咱们走！”白晓婷冷冷地说。 “去吧去吧，碰上巨虫你们就全老实了。”伍良赶鸭子似的连连挥手。 白晓婷本来已经走到门边，闻言微微一笑：“了不起我们躲走廊里不出去，总比你这只缩头乌龟强。”说完走出门外，重重地甩上门。 “切，烂货！”伍良倒在床上，好奇地研究那台对讲机。 这玩意到底怎么用？ 15 羽化 一分钟后，一行五人踏上天台，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高耸的白色铁塔上，随即一阵面面相觑。 铁塔有三层楼那样高，上面还装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电子设备，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塔上还挂着五个一动不动的虫蛹！ 叶涵扭头看周云，正好对上周云看过来的目光。 “能行吗？”周云担忧地问。 “应该可以吧！”叶涵不确定地说，“咱们是拿铁塔当天线，塔上有没有虫子都不影响。” “那赶紧的。”周云四下乱瞄，“这地方实在瘆得慌。” 天台上除了紧挨着楼梯间的中央空调，就是一大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管线，按说不该有这种感觉，可他就是觉得心里没底。 叶涵点了点头走向铁塔，抽出西瓜刀在对讲机的天线上小心地切割，三下五除二，便切掉了天线表面的橡胶，露出闪亮的螺旋状金属天线。 掏出电线，小心地切下两端的绝缘层，叶涵毫无预兆地挥起西瓜刀，对着厚实的铁塔一刀劈下。 一声金属碰撞的闷响，脆硬的西瓜刀崩出个指头大小的缺口。 白晓婷吓了一跳，不知道叶涵什么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看到叶涵检视刀痕，才纳闷地问道：“这是干什么？”说完忐忑地抬头望着塔上的虫蛹。 叶涵将电线缠在天线上扭紧，又将电线另一端按在刀痕上，瞥了白晓婷一眼说：“油漆绝缘！” 众人一齐恍然，铁塔上刷着一层均匀的白色涂料，这东西绝对不导电，必须让对讲机的金属电线直接接触漆下金属，才能起到放大信号的作用。 叶涵单手打开对讲机，在嗞嗞的噪声中按下通话键：“呼叫，有没有人在这个频道？听到请回答！” 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儿没听到回话，叶涵正准备换个频段，周云主动接过对讲机：“还是我来吧。”单手操纵对讲机很吃力，他哪有干看着不帮忙的道理？ 叶涵也不坚持，顺势将对讲机交到周云手上。 周云马上换了个频段：“呼叫呼叫，有谁在这个频道，听到请回话！” 还是没有回音，周云只能再换频道。换了又换，直到将所有频道试了个遍，也没收到任何回应。 周云每换一个频道，众人的脸色就难看一点，等最后一个频道试完，几个人已经面沉似水。 叶涵不甘心地说：“再试一遍，两遍不行三遍，我就不信外边不派人来！”他在报警电话里说的话，应该会引起警方的重视，加上警船失联，救援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周云将所有频道连试了两遍，讲得口干舌燥，却依然没能收到任何回应，不由地抱怨道：“要是有军用电台就好了，这玩意儿就那么几个频道不说，通话距离还近，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他很想固定一个频段一直等下去，可是又担心救援队使用其它频道，心里这个纠结就甭提了。 白晓婷主动凑上去说道：“周哥，你歇一会，我来吧。” “你？”周云晃了晃对讲机，“你会用吗？” “我可以学，看着不难。”白晓婷说。 “就是就是，我也学学！”张扬也凑了过来。 “轮班来吧，救援队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呢。”叶涵说。 周云点点头，花了一点时间教会白张两个如何使用对讲机后，将呼叫任务交给白晓婷。 白晓婷刚接手的时候还有些兴致勃勃，但是很快就被单调和枯燥折磨得没了脾气，张扬适时提出替换，伸手跟白晓婷要对讲机。 白晓婷将对讲机拍在张扬手上，耷拉着脸嘟嘟囔囔：“这么叫下去，对讲机没电了也没人回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涵目光一闪，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对呀，从码头到湖心岛航程才半个小时，算上准备船的时间，有四五十分钟也够了，从咱们报警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吧？就算救援没到湖心岛，也该对上话了！” 众人同时一怔，周云眉头锁紧：“那还等什么？继续呼叫啊！” 话音未落，头顶忽然传来“咯啦”一声脆响，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只见挂在半空的虫蛹背部居然绽开了一道巴掌宽的裂口，泛着一层玉光的黄白色虫壳在裂口中挣扎蠕动，巴掌宽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度扩大。 周云腾地跳了起来：“不好，危险！” 叶涵一把夺过对讲机，扯掉天线上的电线：“快走！” “不急，成虫出蛹没那么快，而且成虫出蛹之后外壳很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硬化。”秦教授目不转睛地望着虫蛹，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层青灰色的蛹壳。 这时叶涵也镇定下来，胳膊向后一挥：“退后……” “咯啦咯啦……”几声脆响依次出现，几人脸色再变，铁塔上的虫蛹居然全都裂开了，用不了多久，蛹里的成虫就会钻出来。 叶涵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疯子一般突然冲向天台边缘。 “叶涵！”周云吓了一大跳，“别想不开！” 天台只有那么大，他想追却已经晚了，眼睁睁看着叶涵冲到天台边缘。 “小叶！”秦教授也急了，挺好的孩子，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张扬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挡在白晓婷身前。 白晓婷满眼都是惊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的同时，抡起胳膊将挡住自己的张扬推到一边。 不过惨剧并未生，冲到天台边缘的叶涵及时减，先是伏在女墙上极目远眺，又迅掏出望远镜架在眼前。 周云闹了个大乌龙，脸颊很不自然地抽动两下，不过其他人都在琢磨叶涵到底抽什么风，压根儿就没笑话他的闲心。 秦教授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难看，紧接着白晓婷也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裂开的虫蛹。 张扬注意到白晓婷的动作，脸色登时大变。周云一拍脑门，飞也似地跑到叶涵身边：“给我看看！” 叶涵一语不地将望远镜交到周云手上，周云举起望远镜，只瞅一眼便倒吸一口冷气。 16 声音 周云已经猜到叶涵失态的原因，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所有挂在树上的虫蛹都已绽开，甚至已经有成虫爬出蛹外，正牢牢攀附在树上，抖动着揉成一团的脆弱翅膀，等待柔软的外壳硬化。 一只巨虫羽化不算什么，十只巨虫羽化也不算什么，可是一百只呢？几百只呢？ 酒店外围的树林里虫蛹密布，谁也没那个心思细数究竟有多少巨虫，几百只不过是初步估算，真实的数量很可能要番上几倍不止。 叶涵满嘴苦涩，艰难地说：“知道我想起什么吗？” 周云纳闷地看了叶涵一眼，不明白叶涵怎么会在如此要命的时候说这个。 叶涵不等周云说话就自顾自地答道：“我想起了星河战队，一群人被虫子困在堡垒里的镜头。” “什么战队？”周云一怔。 “没什么。”叶涵抬头仰望天空，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伤感。 羽化的巨虫将酒店团团包围，可被困的人手中竟然没有一件可以有效抵抗巨虫的武器。 这时其他几人一齐赶到叶涵身边，看到树林中大批羽化的巨虫，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秦教授又惊又怕：“怎么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 张扬心惊胆战地说：“咱们还是快回去吧！”房间里肯定比天台安全。 众人默默回身走向楼梯间，刚走出不远，铁塔方向突然传来“啪嗒”一声闷响。 几个人下意识地一齐扭头，同时看到塔下趴着一只好似醉汉一般歪歪扭扭的巨虫。 叶涵一把抽出西瓜刀，警惕地瞪着那只巨虫，压低声音说：“快走！” 新生的巨虫终于掌握平衡爬了起来，抖抖背后团成一团的翅膀，满是褶皱的膜翅渐渐伸展开来，目测身长不下三米！ 众人目瞪口呆，白晓婷好像现了新大6：“哎，这好像是只蜻蜓啊！” 秦教授面色阴郁：“是蜻蜓，是变异的蜻蜓！” 他刚刚还在奇怪巨虫这么快就出壳，现在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蜻蜓的成长过程是不完全变态育，说得简单些就是只脱皮不化蛹，要怪只能怪变异蜻蜓幼虫的外皮太厚，否则秦教授也不会认错。 叶涵眉头一皱：“蜻蜓吃蚊子，这东西算肉食动物吧？”他可没忘记这东西化蛹之前如何袭击他的船， 秦教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严格地说，算！” “走！”叶涵一声暴喝，趁着成虫的外壳还没硬化，一个箭步冲上去，西瓜刀重重砍在巨蜻蜓的颈部。 软弱的外壳强度不足，没能挡住叶涵这一刀，巨蜻蜓西瓜大小的虫头被叶涵一刀斩落，一股透明的液体自断裂的颈部喷涌而出，硕大的虫身剧烈地挣扎起来。 没等叶涵退开，铁塔上又接二连三地掉下来好几只刚刚蜕皮的巨蜻蜓。 叶涵一不作二不休，干脆一刀一个全都抹了脖子。 “快走！”周云连连招手，“别管它们了！” 叶涵瞪着通红的眼睛，一脚踢开挡路的巨蜻蜓脑袋：“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幼生期的巨蜻蜓五大三粗，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匹敌，要不是适逢其会，叶涵也没机会撞死那只幼生蜻蜓。 成年巨蜻蜓虽然纤细了许多，但看上去同样不好惹，等巨蜻蜓外壳硬化，就算西瓜刀还斩得动巨蜻蜓的脑袋，只怕叶涵也没机会靠近这东西，只有趁巨蜻蜓蜕皮刚刚结束，外壳还不没硬化的机会，才能轻而易举地干掉它们。 要不是实在来不及，叶涵恨不得冲进树林里，把所有刚蜕皮的巨蜻蜓统统虐死。 周云赶紧劝说：“快走吧，你杀得完么？” 秦教授也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白晓婷唯恐天下不乱：“叶师傅太帅了！” 张扬欲言又止，隐蔽地拿眼睛瞪叶涵。 叶涵重重出了口气：“咱们回去……” “咝——”叶涵别在腰里的对讲机突然出一连串杂音。 周云腾地跳起半人多高，一把抢过对讲机：“喂喂，谁在这个频道上，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嗞——你是谁？”尽管干扰严重，但对方的话仍然坚强地传到了周云的对讲机上。 “耶！”周云兴奋地用力挥动胳膊，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太好了，外公，咱们有救了！”白晓婷一把抓住秦教授的胳膊，激动得脸蛋通红。 张扬咧开嘴一阵傻乐，也不知道他到底笑个什么劲儿。 叶涵也好不到哪儿去，刚刚还以为这一回死定了，哪成想一转眼对讲机居然有了回应，简直就是绝处逢生！ 周云大声回答：“我是湖心岛，重复，我是湖心岛！”说罢又将自己的身份交待一遍，并询问对方的身份。 对方立即回道：“我是守坝武警中队二排，奉命支援湖心岛！” 周云又惊又喜：“你们清楚岛上的情况吗？重复，清楚岛上情况吗？” “清楚！” 周云对这个答案表示怀疑：“湖心岛遭到变异虫群袭击，是否清楚？” “虫群？什么虫群？不是恐怖袭击吗？” 几个人一齐看向叶涵，叶涵无法忍受周云的啰嗦：“给我，我来说！” 周云只犹豫了片刻便将对讲机交给叶涵，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巨虫的事，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来人。 叶涵皱紧眉头：“你们的位置在哪里？是否接近湖心岛？” “还有两公里！” “我们在湖景酒店，请绕道岛南接我们离开，还有，湖心岛情况紧迫，请立即联系地炮团，火力覆盖湖心岛，重复，立即火力覆盖湖心岛！” “什么？你再说一遍？”来人大惊失色。 湖区附近确实有个重炮团，可湖心岛是旅游区，用重炮覆盖全岛是什么责任？ 叶涵身边几个人也吓了一跳，张扬怒道：“你凭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周云怒目而视，“我还不想死！” 别人不知道炮火覆盖的威力，他可是清楚得很，随便来一枚小口径炮弹，也有十几二十米的杀伤半径，将整个湖心岛覆盖一遍，还让不让人活了？ 17 大炮轰兮 然而小口径火炮射程不足，不可能从炮团打到湖心岛，必须大口径火炮或者火箭炮的射程才能打到湖心岛。 155榴弹的威力半径可达四十米，一就能报销半个足球场，将整个湖心岛覆盖一遍，也用不了多少炮弹。 如果岛上还有大量幸存者，无论是谁都不敢下这样的命令，偏偏整个岛没剩下几个幸存者，为了防止巨虫扩散，上面搞不好真会同意。 “就是，你怎么能这样！”张扬厉声附和。 叶涵压根儿不理他们俩，扯开嗓子大声吼道：“马上火力覆盖全岛，没时间和你解释，让军区派卫星，派无人机侦查情况！” “不行，我必须为游客的生命负责！” “已经没有游客了，所有幸存者都在湖景酒店……同志，这事儿武警解决不了，按我的话去做，你提不起贻误战机的责任。”叶涵的表情严肃得几近严厉，“如实报告情况，你不必负任何责任，明白吗？” “好吧，我明白了。” “又是这一套！”白晓婷不满地小声嘀咕。 叶涵一把抹掉额头的汗水：“重复一遍，我们在湖景酒店，请绕道岛南接我们离开！” 幸好对面的人性子没那么轴，如果遇上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犟牛就麻烦了。 “所有人都在你们那儿？” “不清楚，但是我们从北走到南，没遇上一个活人。” “好吧，我知道了，等我的消息！” “好！”叶涵放下对讲机松了口气，指着脚下说：“酒店非常结实，就算来不及离岛，也能保护我们不受炮火威胁。” “你没权力替我们作决定！”周云怒形于色，“我他妈恨不得现在就揍你一顿。” 张扬和白晓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秦教授只比其他人稍好那么一点。 秦教授人过七十，没那么在乎自己的命，可白晓婷还在他身边呢！ 叶涵勉强笑笑：“要是能逃出去，随便你们揍。”说罢回头看了看依旧没死透的巨蜻蜓。 巨蜻蜓虽然被叶涵斩，但外壳的硬化过程依然继续，原本白玉般半透明的虫壳，此时已经现出几分青绿色。 “时间不多了，进楼。”叶涵说。 他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如果能赶在巨蜻蜓外壳彻底硬化之前离开，还有几分逃出生天的可能，如果大批巨蜻蜓飞上天空……到时就算炮火覆盖全岛，也没办法阻止巨蜻蜓扩散，除非用核弹轰掉湖心岛。 几个人沉默着走向楼梯间，对讲机又响了起来：“湖心岛湖心岛，清做好撤离准备，救援马上就到，重复，请做好撤离准备，听到请回答！” 突如其来的消息立即冲散了阴霾，白晓婷一把抱住秦教授，咬着嘴唇差点哭出来；秦教授赶紧拍拍白晓婷的后背，轻声安慰外孙女；张扬一脸懊恼，站在一旁没完没了地搓手；周云表情一松，看向叶涵的目光依旧不善。 叶涵连忙回话：“湖心岛收到！” “湖心岛，请到天台等待，完毕。” “还需要多久？”叶涵急问。 “三分钟，最多五分钟。” 秦教授脸色大变：“快，下去把伍良叫上来！” “叫那个王八蛋干嘛！”张扬不满地嚷嚷道。 周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 “咱们不用下楼躲炮弹了吗？”白晓婷弱弱地问。 叶涵头都快炸了，安慰道：“不用，就算火力覆盖也炸不到酒店这边。” 周云撒开脚步飞奔而去，白晓婷在重重的踏步声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叶涵期待地远眺湖面，默默计算快艇的度。 守卫大坝的武警装备不是很好，快艇度只是一般，两公里的水路大概需要…… 还没算出个结果，叶涵突然听到天边传来隐隐的呼啸声，熟悉的尖啸令叶涵肝胆俱裂，下意识地大吼一声：“炮击——” 张扬好像屁股中箭的兔子，抱着脑袋就往楼梯间跑；白晓婷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那儿愣；反倒是秦教授不急不躁，也不知道是真的镇定自若，还是跟白晓婷一样吓傻了。 拉长的尖啸声越过头顶上方，叶涵愣愣地抬头望天。 他不是参加过战争的老兵，没有听声音分辨炮弹落点的本事，不过他记得在哪儿看到过，这种拉着长音的尖啸只有远离弹着点时才能听到。 “轰——”湖心岛正西方传来闷雷船的爆响。 叶涵立即举起望远镜，愕然现湖西岛闪着密密麻麻的火光，一朵朵升腾的蘑菇状烟尘成排成行，就像岛上突然长出很许灰白色的巨树，扩散的硝烟将整个湖西岛笼罩在一层烟雾之中，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炮弹落到湖西岛上。 有些打偏的炮弹落到岛外，湖中不时爆起一股冲天水柱。 连续的闷响如同连绵不绝的惊雷滚过天际，惊得叶涵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一群俯冲的黑影不断落到湖西岛上。 足足过了半分钟，爆炸声才慢慢渐渐消散，湖西岛已经被浓重的烟尘覆盖，烟尘随风飘散，叶涵甚至闻到了明显的硝烟味儿。 逃进楼梯间的张扬回过味儿来，又匆匆跑上天台，手足无措地不敢往白晓婷身边凑。 叶涵莫名其妙：“怎么全打偏了？” 白晓婷用看叶涵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你还想让炮弹落咱们脑袋上怎么着？” 叶涵登时被白晓婷问住：“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晓婷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叶涵解释的机会。 空中又一次传来炮弹掠过的尖锐呼啸，白晓婷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抱住秦教授的胳膊。 叶涵敏锐地现，这一次的啸声比之前弱得多，目标似乎不是湖西岛。 果然不出所料，仅仅几秒钟后，湖心岛北面传来阵阵闷响。 周云慌慌张张地冲出楼梯间，飞一般冲到叶涵身边：“怎么回事，你还真把炮弹给招来了？” 叶涵指指正西：“看湖西岛！” 湖心岛北面有两座小岛，由于湖心岛上的山丘挡住视线，就算站在酒店天台上，也看不到究竟是哪座岛被炮火覆盖，能看到的只有湖西岛。 18 穿云利箭 周云远眺湖西岛，岛上烟尘愉好被风吹散，露出炮火肆虐后的小岛，原本郁郁葱葱的小岛已然变成一座冒着丝丝硝烟的石岛。 “我去！”周云差点咬了舌头，可是表情马上为之一变，“不对啊，这可不像打偏了，故意的？” 间瞄射击肯定有误差，但湖心岛与湖西岛之间的直线距离过一公里，就算炮弹打偏，也不会偏得这样离谱，除非是来自地球另一边的黑叔叔，才有瞄准湖心岛，炮弹却落在湖西岛的可能。 叶涵点了点头：“应该是，那边肯定也有巨虫。” 周云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湖水镜上一共有二三十座大大小小的岛屿，虽说湖心岛的面积最大，可是其它岛的面积加在一起，总面积至少是湖心岛的十几倍！ 所有的岛全部被巨虫占据是什么概念？ 白晓婷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张扬不比白晓婷好到哪儿去，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 秦教授沉声道：“湖里的鱼都让虫子吃光了，现在虫子是镜水湖水下生态圈里占据优势生物，分布范围肯定是整个湖区，而不仅仅是这几座岛！” 众人的表情再次大变。 之前大家想的都是怎么逃生，谁也没心思琢磨巨虫的分布范围，可秦教授点破这层窗户纸，众人立即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叶涵一把薅住自己的头：“只轰炸岛屿根本没用，除非封锁湖区，才有可能阻止巨虫扩散！” “封锁湖区还不够，巨蜻蜓会飞，必须氢湖区上空一起封锁！”周云补充道。 “水系，还有水系！”白晓婷紧紧绷住小脸，“流进镜湖和流出镜湖的江河都必须封锁！” “没用，封锁根本没用！”张扬大声叫嚷，“都两年多了，现在封锁有什么用？” 在场的诸人一齐沉默，只有周云疑惑不解：“什么两年？” 叶涵低声道：“湖里的鱼，从两年前就开始减少，八成是都让虫子吃了。” 周云恍然大悟，却又不敢相信：“秦教授，您的意思是巨虫两年前就扩散了？”他故意问秦教授不问张扬，是因为秦教授的回答更加权威。 秦教授谨慎地摇摇头：“不好说，巨虫也是虫子，必须遵循自然规律，必须羽化为成虫，才有生育后代的能力，目前正好是巨虫第一次集体羽化，按常理而言，巨虫还不具备生殖能力，自然不可能扩散。不过巨虫变异的原因还不清楚，如果变异源早就在整个水系扩散开……” 又是一通尖啸声钻入众人的耳朵，秦教授的话被啸声淹没，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若是巨虫在镜水湖全流域扩散…… 若是数不清的巨虫突然从水中上岸…… 叶涵突然瞪圆了眼睛，秦教授，除了镜水湖，还有什么地方缺鱼吗？ “这倒是没听说……呃，说的对！”秦教授两眼放光，“巨虫这么大的体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吃掉大量食物，肯定会造成渔业资源短缺，我现在可以基本确定，镜水湖水系中除了湖区，其它地方有巨虫的可能性很小！” 出于一个科研人员的谨慎，除非看到具备压倒性的证据，否则秦教授绝不会把话说死。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白晓婷心有余悸地拍拍饱满的胸脯：“外公，我都快吓死了！” 秦教授呵呵一笑：“这就叫理不辩不明，至少咱们现在知道，就算巨虫扩散出去，数量也不会多！” 说话间远方楼下传来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张扬抢着跑过去看了一眼，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大声说：“巨蜻，蜻蜓快飞起来了！” “这么快？”叶涵回头一看，那几只掉了脑袋的巨蜻蜓，外壳已然完全硬化，舒展的透明膜翅内翅脉纵横，很精致的样子。 秦教授顾不上自己年纪老迈，几步抢到天台边缘，恰好看到森林中飞起第一只巨蜻蜓，不由地脸色再变，震惊地喃喃自语：“飞起来了，已经飞起来了！” 其他人飞涌至秦教授身边，愣愣地注视那只起飞的巨蜻蜓。 本来可以趁巨蜻蜓还没能力飞起来的机会逃出湖心岛，可是眼下巨蜻蜓已经具备了飞行能力，等若将所有人团团围困在湖景酒店。 水军变6军再变空军，除非羽化后的巨蜻蜓改吃素，否则不管谁出了酒店都逃不过巨蜻蜓的追杀！ 更多的巨蜻蜓试着扇动翅膀，几只强壮的已经歪歪扭扭地飞了起来，很快又有几十只巨蜻蜓腾空而起，翅膀高挥动的嗡嗡声好似魔音穿脑，令人心烦意乱。 “撤下去，进楼里！”叶涵厉声大吼。 巨蜻蜓成功起飞，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天边突然出现几道似缓实疾的笔直白色航迹，叶涵眼角一抽，两个字脱口而出：“导弹？” 话音未落，几枚导弹已然与起飞的巨蜻蜓遭遇，空中瞬间爆开几团炽烈的火焰，四散的火焰烧毁了巨蜻蜓的翅膀，弹片切碎了巨蜻蜓的身体，十几只刚刚起飞的巨蜻蜓在爆炸中坠落，余下的好似没头苍蝇般一哄而散。 地面还没能飞起来的巨蜻蜓，也在爆炸中变得异常烦躁，惊得满地乱蹿。 周云高兴得差点跳楼：“飞机，是我们的飞机！” 叶涵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大起大落的心情，巨蜻蜓往大了说，身长也就三米出头，拿打飞机的导弹打巨蜻蜓，这是牛刀杀鸡好不好？实在太刺激了有木有？ 在现代武器面前，什么巨蜻蜓巨蟑螂最后都是战五渣！ 张扬仰望苍天默然无语，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得救了，终于活下来了！ 秦教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亏白晓婷及时扶住才没出丑。他深吸了几口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幸好他平日里没什么大毛病，否则一激动非犯了病不可。 忙着照顾外公的白晓婷，自然不像其他人那样还有多余的心思。 19 禄山之爪 天边传来隐隐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没看到飞机的身影，却迎来了又一波导弹。 叫不出名字的导弹凌空爆炸，被爆炸波及的巨蜻蜓纷纷坠落。 巨蜻蜓身上厚实的几丁质外壳保护了它们脆弱的内脏，而且昆虫的生命力远哺乳动物，因此当场炸死的巨蜻蜓只是极少数，大多数巨蜻蜓只是伤而不死，哪怕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也没什么大碍。 不过昆虫的翅膀脆弱而又精致，只要稍有损伤，就会失去飞行能力，巨蜻蜓也不例外，只要被爆炸的高温波及，就是当场烧焦翅膀的下场。 爆炸声渐渐消散，掉落在地的巨蜻蜓急得到处乱爬，极力震动损伤的膜翅，徒劳地挥动只剩一点点的焦黑翅根。 “该！”秦教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若不是遭遇嗜血的巨蜻蜓，他带来的几个学生怎么会只剩张扬和伍良？ 秦教授忽然一怔：“周警官，伍良呢？你不是下去找他么？” 周云抿民抿嘴：“教授，屋里没有人，喊话也没人答。” “人呢？”秦教授目瞪口呆。 “不知道。”周云摇摇头，“听见爆炸我就赶紧出来了。” 秦教授脑袋嗡地一声，差点当场晕倒：“这，这可怎么办？” “找他干什么！”白晓婷不满地嘟囔。 秦教授眼睛一瞪：“我既然把人带出来，就该把他们再带回去，说没影就没影了，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让我怎么跟他父母交待？” 闷雷般的啸声自天边而来，两架银灰色喷气式战斗机在轰鸣声中掠过湖心岛上空，与此同时，第三波导弹在起飞的巨蜻蜓中爆炸。 掠过湖心岛的战机猛然拉起，迅向上爬升。 叶涵仰望蓝天下翱翔的战机，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呼啸声渐行渐远，似乎没有再返回的意思，几个人不由地愣住。 湖心岛上剩余的巨蜻蜓少说还有几百只，怎么只炸了三回就飞走了？ 越来越多的巨蜻蜓飞上空中，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巨蜻蜓的扩散将不可避免！ 就在这个时候，一溜黑点突然越出湖西岛，阵阵低沉的轰鸣远远传来。 “直升机，是武装直升机！”叶涵激动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他能想到的最强支援不过是地炮团，可真正赶来的却是空中的战机和6航的武装直升机！ 七架直升机中的六架在飞行的过程中拉开距离，飞近湖心岛时已经变成一个扇面，短翼下挂载的空空导弹同时舑，十几枚导弹横掠湖心岛上空，将空中的巨蜻蜓击落大半。 随即七架直升机压低机头飞至湖心岛上空，密集的火光自机翼下冲出，嗖嗖声不绝于耳，机身下的航炮更是火焰喷涌，将道道炽红的死亡之火抛向巨蜻蜓。 地面尚未起飞的巨蜻蜓群在连续的爆炸中遭到毁灭性打击，它们在火焰和爆炸中极力挣扎，却没有半点逃生的可能。 空气中满是爆炸的硝烟味、燃烧的焦糊味和炙烤的焦臭味，没有闻过这种气味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几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是如何刺鼻。 七架直升机反反复复地飞了好几趟，用各种武器将湖心岛细细犁一遍，直到视线内再也看不到一只活的巨蜻蜓，武装直升机编队才呼啸而去，只留下遍地硝烟的湖心岛，和湖景酒店天台上几个目瞪口呆的幸存者。 编队中唯一一架非武装直升机飞至湖景酒店上方，缓缓落向天台。 狂野的气流好似台风般吹得天台一片混乱，几只巨虫的尸体在气流中又翻又滚，一直被吹到天台边缘的女墙下才停住。 几层楼高的铁塔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折断。 叶涵和周云同时蹲下，异口同声地大喊：“蹲下——” 狂风和噪音淹没两人的喊声，叶涵勉强睁开眼睛，随便选了一个人影一把抓过去，不想一把抓住个柔软而又极具弹性的地方。 叶涵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捏了捏。 “啊——”一声如同贯脑魔音的尖叫险些震聋叶涵的耳朵，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抓到了什么地方，赶紧收回那只占了便宜的禄山之爪。 尽管是个意外，叶涵仍然有些不好意思，压根儿不敢再往刚才的方向看，换了个人影一把扯过去，向下拽了拽示意那人蹲下。 混乱中似乎听到了一声脆响，叶涵不禁偷笑，不知道是谁背黑锅当了替罪羊。 此时直升机已经降落在天台上，螺旋桨转动的度减缓许多，舱门打开，跳出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 叶涵终于睁开了眼睛，现自己拽住的人居然是周云，周云脸上印了个小巧的巴掌，手正拽着白晓婷的手腕。 白晓婷另一只胳膊捂个屁股又羞又气：“松开！” 张扬没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白晓婷的表情隐隐预感到了什么，顿时怒火上涌：“姓周的你等着，我非投诉你不可！” 周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屈死，丫的提醒你们蹲下还摊上事了？ 叶涵一看背锅的是周云，心里立即纠结起来。 这哥们儿虽然不熟，但配合起来很默契，肯定也是行伍出身，又是个警察，真让姓张的投诉一回，搞不好得背个处分！ 想到这里叶涵把心一横：“那个什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说完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白晓婷。 身为一个男人，就该光明磊落敢作敢当， 怒不可遏的白晓婷一怔，脑子打了两个弯才明白叶涵的意思，一口气噎在肺里好悬没憋出毛病。 周云如蒙大赦，随即又委屈无比：“我这一巴掌算白挨了。” 其他人压根儿不理抱屈的周云，原本瞪着周云的张扬立马转换目标：“流氓，你也跑不了！” 白晓婷更加气急：“我的事不用你管！”说罢狠狠瞪住叶涵。 张扬气急败坏，从脑门一直红到脖子根。 秦教授气得直跺脚：“唉呀，你们这些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 白晓婷紧紧咬着嘴唇一语不，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 20 离岛 叶涵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越描越黑，哪怕确实是个误会也解释不表，干脆不再解释，光棍无比地冲着张扬吼：“吵吵什么，都说不是故意的了，爱特么信不信，命都快没了，也就你丫才有心情琢磨女人！” 秦教授看见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背着枪弓身跑向这边，马上劝道：“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张扬和白晓婷同时瞪着叶涵哼了一声，叶涵无所谓地撇撇嘴，心说不就是摸了一把么，又掉不了一块肉！ 不过叶涵知道这事是自己不对，这话说出来肯定拉仇恨，他还没蠢到那种无可救药的程度。 两个军人跑到众人面前，领头那个看到叶涵道：“酒店里除了你们还有人吗？” 秦教授马上回答：“还有我一个学生，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酒店外面又是飞机又是爆炸，伍良不管藏在哪里都早该出来了，可是直到现在也没伍良的影子，秦教授实在放心不下。 “还有吗？”军人又问 “没有了。”叶涵抢着回答，“至少我们没遇见。” 他一眼看到军人衣领一杠三星的领章，后面那个则是一位少尉。 上尉看了一下时间：“你们先上飞机，我马上安排人去找！” 周云及时提供线索：“那人手里有对讲机！” 上尉一怔，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的！”说罢冲身后的同伴打了个手势，两人示意众人弯腰低头排成一行，这才带着大家靠近直升机，一个接一个地登上飞机。 直升机的螺旋桨一直保持旋转，嗡嗡的噪音充斥机舱，大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默默无语，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叶涵心疼损失之余好奇地凑近舷窗，只见机外的军人端着枪冲进楼梯间，只留下两个战士看守飞机。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岛上的巨蜻蜓已经被武装直升机清了个干净，就算有漏网之鱼，也挡不住战士射出的子弹。 一回头正好对上白晓婷阴郁的目光，叶涵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瞪了，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不起我让你摸回去！” 满机舱的噪音也没能淹没叶涵的话，白晓婷立马咬牙切齿地怒斥：“呸，稀罕！” 叶涵耸耸肩什么也没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白晓婷怒火更盛，心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很清楚，今天若不是叶涵，她和外公未必能活到现在，她必须感谢叶涵。可她长了这么大还没被谁占过这么大的便宜呢，恩归恩怨归怨，二者绝不可混为一谈，于情于理都该讨回公道。 两人之间电光隐现，气坏了一旁的张扬，若不是碍于白晓婷的态度，他非跟叶涵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这时舱门一响，几个战士飞一般蹿入机舱，上尉最后一个跃进机舱，就势坐在舱门边并迅关闭舱门，摘了个耳机扣在头上：“起飞！” 螺旋桨的转立即加快，机舱中的分贝陡然上升，灌满耳鼓的噪声将所有声音阻挡在外，只剩下单调的嗡嗡声。 直升机离地而起，秦教授不安地捅捅身边的战士，大声吼着什么。 战士指指耳朵示意自己听不见，从舱壁上摘下一副耳机示意秦教授戴上。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马上有学有样的混了一副耳机。 秦教授戴上耳机大声问道：“人呢？没找到？” 上尉抿着嘴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所有楼层都没有回答。” 秦教授一愣：“你们怎么找的？” “派人在所有楼层喊话。”上尉回答，“抱歉，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 叶涵凝眉深思，没有多余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此时直升机已经飞到百多米高的空中，湖面几座岛尽收眼中，湖心岛北面的一座岛上突然绽开几朵伞状的巨大雾云。 雾云陡然亮起一道火光，瞬间点燃笼罩全岛的雾云，刹那间天崩地裂，整个小岛完全被炽热的火焰覆盖，连小岛周围的湖面都未能幸免。 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的气浪疾扩散，几朵蘑菇云自岛上升腾而起，直到这时机舱里才听到隐约的闷响，就像阴雨天打了个响亮的闷雷。 等火焰消散，岛上已经光秃秃一片，熊熊燃烧的伏倒地面，场面像极了核弹爆炸，只是规模小得多。 “云爆弹！”叶涵险些惊掉了下巴。 冲击波以极快的度掠过水面，很快追上了飞行的直升机，不过直升机与小岛间的直线距离够远，飞机受的影响只是颤了两颤。 爆炸的闪光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凑到舷窗上观看外面的情况。 几个岛几乎同时被崩散的雾云笼罩，剧烈的爆炸一声接着一声，将一座座小岛化为烈焰地狱。 所有人都被自己看到的景象惊呆了，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永远无法想像云爆弹密集爆炸是如何震撼。 在人类创造的杀戮武器面前，就算人类也要瞠目结舌。 “湖心岛完了。”周云怔怔地说。 虽然因为直升机尾部正对湖心岛，看不到岛上的情况，但是从其它几座岛的遭遇，不难猜出湖心岛的下场。 破坏容易建设难，先是巨虫肆虐杀人无算，再是云爆弹轰平全岛，今后就算清空了镜水湖中的巨虫，湖心岛也不可能再恢复原样。 叶涵忽然疑惑地看了看上尉：“湖心岛不是炸过一遍了吗？还用得着再烧一遍？” 上尉严肃地回答：“直升机只是杀掉巨虫，它们的尸体还在，留在岛上等于给水里的幼虫留下食物，所以必须烧掉……抱歉，这是上级的命令。” “不用跟我说抱歉……”叶涵突然愣住，“不对呀，照这么说，把虫子留岛上当诱饵不好吗？” 湖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幼虫，既然虫尸能吸引幼虫，把虫尸留下，岂不是能吸引一批又一批的巨虫自投罗网？ 巨虫只有本能没有智力，只要严密监视岛上的情况，在大群巨虫登6的时候进行炮火覆盖，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消灭大批巨虫，何乐而不为？ 21 这里就是战场 上尉抿了抿嘴唇：“我们没有时间收敛游客的遗体，也不能用游客的遗体引诱虫子。” 众人登时默然。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若是放任游客的遗体被巨虫吃掉，无论是谁做出这样的决定，都要承受无法承担的舆论指责，但是来不及收敛遗体而不得不烧掉，却可以为大多数人所接受。 这个国度里的许多事原本都很简单，但是加上人情世故和人情伦理之后，简单就会变成复杂。 其实复杂的不是事情本身，复杂的是人心。 叶涵怀着这样的心情，默默地收回目光。 湖心岛与镜湖码头的直线距离没多远，只过了一小会儿，直升机就飞到码头上空。 飞机还没降落，叶涵就听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他马上凑到舷窗边，惊愕地看到不久前还好好的镜湖码头，此时已经变成狼藉的战场。 原本熙熙攘攘的游客此时早已不见半个人影，码头上血迹斑斑，却看不到半具尸体，与湖心岛码头上的情况差不多。 距离码头不远的沙滩似乎被炮火覆盖过，到处都是焦黑的弹坑，弹坑前扑倒的虫尸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人头皮麻。 这场面这数量，可比袭击湖心岛的规模大多了。 弹坑后方，一群军人一字排开，人人手里都端着武器，还有两套四根枪管、架在轮子上的东西瞄准湖岸。 叶涵忍不住咂了咂嘴——四联装高射机枪？大杀器啊！ 这东西口径145毫米，比常用的127毫米重机枪口径还大，火力自不用说，威力差了能打飞机么？ 这玩意是守坝部队仅有的防空武器，岸边堆着那么多巨虫尸体，高射机枪的功劳肯定小不了。 此时尚有零星的巨虫爬上湖岸，战士们你一枪我一枪地打得热闹，炒豆般的枪声不绝于耳，却没动用高射机枪。 想想也不奇怪，那玩意四根枪管呢，打起来就跟子弹不要钱似的，和平时期的守坝部队，弹药储备肯定不多，高射机枪只会用在关键时刻。 叶涵觉得，地炮团的支援也是守住湖岸的重要原因之一，否则如此单薄的防线，未必防得住巨虫的反复冲击。 大坝方面的情况也差不多，靠近大坝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巨虫尸体，一道道水柱随着爆炸声不时地冲天而起，每一道激飞的水柱之中，都夹杂着数量不一的巨虫。 这些巨虫摔落水中之后，很快又会浮起来，少有少数还能挣扎几下，绝大多数都已死得通透。 坝上，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手持步枪对准飘近大坝的虫尸，但凡看到还能动的，想也不想先搂一梭子再说。 直升机减悬停，缓缓降落在战线后方，飞旋的机翼慢慢停止。 叶涵刚跳下飞机，远处一队军车便飞驰而至，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飞快跳出车厢，在军官的指挥下迅列队，随即兵分两路，大部分援兵充实码头防线，少数援军赶赴大坝。 援军抵达，叶涵总算不必再担心防线过于单薄。 “请跟我来！”上尉客气一句，一马当先走出防线后方。 防线后的停车场上支着两个画着红十字的军绿色大帐篷，另外还有五六顶帐篷正在十几个军人的手中成型。 帐篷后面还有几台漆着红十字的厢式军车，全封闭的车厢挡着窗帘，看不表车厢里的情况。 停车场边缘，十几台救护车一字排开。 许多身穿军装，胳膊上戴着红十字的军人在帐篷和车厢之间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是一路小跑，很忙碌的样子。 看到上尉送来几个平民，一位女军医急匆匆地迎过来，上尉向其中一位军医交待几句后自行离开，军医客气地招呼道：“各位，请跟我来！” “去哪儿？”张扬的眼里充满戒备。 女军医指指帐篷：“去那儿检查身体。” 张扬眼中的戒备并未消散，却也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刚走到帐篷附近，后面一辆军车的车厢突然打开，几位军人用担架抬着一个人小心地走出来，担架旁还有个人帮忙举着输液袋。 一群人一路小跑奔向空地边的救护车，最边缘的救护车立即响起凄厉的警报，一行人登车后，救护车一溜烟离开码头。 女军医看大家一直盯着担架和救护车，似乎猜到了众人的疑问，轻声解释道：“我们这里只能做紧急处置，不具备手术条件，重伤员必须尽快转移及时救治。” “重伤员？”白晓婷疑惑不解，“哪来的重伤员？” 她近距离接触过巨虫，比任何人都清楚巨虫的残忍嗜血，想不出重伤员如何才能逃脱巨虫的杀戮。 女医生回答道：“大多数是没有防备的游客，也有一些是战伤的战士。” 张扬回头看看码头再转回来看看野战医院：“真像是战场。” 叶涵纠正道：“这里就是战场。” 女医生意外地看了叶涵一眼，第一个走进帐篷：“进来吧！” 帐篷里没多少医疗设备，只有两张行军床，几把帆布折叠椅和两张桌子。 尽管只隔着一层帆布，帐篷内外却像两个世界。 女医生坐在桌子后面：“老人家，您先来吧。” “好。”秦教授顺从地坐在医生对面。 女军医直截了当地问：“您有没有外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教授摇了摇头，女军医用听诊器简单地检查一遍：“老人家，您的身体没问题，要是觉得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好。”秦教授点头。 白晓婷第二个接受检查，内容与秦教授大同小异，结果同样是毫无伤。 身为弱者的秦教授和白晓婷奇迹般的毫无伤，让女军医很是惊讶。 不过张扬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在渔游上一头撞在虫腿上，留下了个鸡蛋大小的包。 伤势最重的是周云，他在湖心岛码头逃亡的时候摔破了膝盖，是队伍里唯一一个留下外伤的人。 至于叶涵……他的心因为渔游沉没而遭到重创，除此之外连油皮也没蹭破一片。 22 匹夫有责 周云趁女军医帮他清洗伤口的机会问道：“医生，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女军医头也不抬地说：“现在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周云追问，“我是个警察，必须尽快联系指挥中心。” “你是警察？”女军医看了看周云身上的保安服，眼里全是疑问。 周云赶紧解释：“衣服是别人的……这事解释起来太复杂。” 女军医点点头：“好吧，一会儿你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第一个？”周云好奇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女军医迟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答道。 一小时后，码头旅馆。 叶涵默默伫立窗前，静静地望着码头上激烈的战斗。 湖中不知道第几次涌出大批巨虫，码头防线全力开火，密集的弹雨给予巨虫迎头痛击。 巨虫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中上三五子弹压根儿不算个事，但经不住军队的火力太强，大量子弹的密集攒射，总有几子弹击中巨虫的要害，将一只又一只巨虫彻底击毙。 炮弹的呼啸声盖过潮水般的枪声，湖岸上陡然间绽开朵朵爆焰，徐进的弹幕将登6的虫群从头到尾犁上一遍，炮击结束后，只剩下极少数巨虫还有活动能力。 防线上的军人马上进行定点清除，只过了几分钟，登6的虫群全部变做湖岸上的虫尸。 叶涵默默地将这场持续十几分钟的战斗看在眼里，心中无喜无悲。 若是现代化军队连这点巨虫都对付不了，当兵的干脆都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走廊中传来阵阵怒吼，叶涵一回身，房门已然被人打开，悲愤填膺的周云被两个军官送进房间。 周云大声抗议：“你们这是绑架、是非法拘禁，我要求你们马上放我离开，听清楚了没有？立刻，马上！” “抱歉，我们必须等上面的命令。”军官礼貌地回答一句，立马关门走人。 “把你们领导给我叫来！”周云怒火中烧，若不是还存着一点理智，非跟当兵的拼命不可。 叶涵无奈地劝道：“别喊了，没有命令他们敢这么干么？你还是歇歇吧。” 周云怒道：“我都失联好几个小时了……” “有什么关系呢？”叶涵耸耸肩，“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我估计你的上司已经知道你的消息了。” 周云想了想，终于平静了一些，一屁股坐到床上：“这他娘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叶涵呵呵一笑：“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纪律，保密，不外传消息，就这些。”周云烦躁地说，“你呢？” “一样。”叶涵翻着眼睛指了指头顶，“看这意思，上面有人想捂盖子。” “肯定的。”周云将自己重重摔在床上，愣愣地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又是枪又是炮，连武装直升机都派出来了，这么大的事谁捂得住？” “那可不好说。”叶涵有不同意见，“当兵的给一道封口令就行了，想外传没那么容易，关键就是咱们这些老百姓。” “这么多游客的嘴，他能全都堵上？这也太想当然了吧？” “不好说。”叶涵叹道，“能活到现在的游客，都在这家旅馆里了吧？” 周云冲窗外撇撇嘴：“应该还有送走到伤员……” 锐利的尖啸打断了周云的话，周云默默注视天花板：“又开始了？” “嗯。”叶涵点点头。 “第几波了？” “第三波。”叶涵说，“一个小时三波，最少七八百只。” 周云摇头苦叹：“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这东西是巨蜻蜓幼虫么？就算咱们几个不说，6航和空军总知道这事儿吧？” 巨虫上岸的目的就是蜕皮羽化，只要羽化成功具备飞行能力，巨蜻蜓的扩散将不可避免，到那个时候，谁也捂不住这个盖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叶涵说，“或者说，上面的打算不是一直捂着盖子。” “你是说……拖延时间？”周云顿时恍然。 “嗯。”叶涵点头，“要是我没猜错，这个时间，附近几个县市肯定在动员预备役和民兵，一是为防止社会秩序混乱，二是为了防备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漏网之虫还差不多！”周云长出一口气，心气舒顺了不少，“巨虫要是镜水湖特产就好了，跟电影上似的，直接造个围墙把湖区圈起来就行了。。” 想起秦教授的分析和镜水湖上下游庞大的水系，周云不禁一阵迷茫，能圈住湖区，还能把上下游全都堵死不成？ “做梦去吧！”叶涵斜了周云一眼，“你也不想想湖面有多大，绕着湖建一道墙，就算是彩钢板墙，需要人力物力和材料？” 周云闷声道：“怎么着，我做做梦都不行？” “行，当然行，你随便做还不行吗？”叶涵举手投降，“我就是提醒你一句，造围墙根本不现实，拉铁丝网还差不多。” “算了吧，那玩意也就对付步兵好使，巨虫壳子厚得跟装甲车有一拼，铁丝网能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通电呗！”叶涵笑嘻嘻地说。 周云腾地坐了起来：“好主意！” “主意好不好不是咱们说的算。”叶涵神情黯然，“拉铁丝网也是闲扯淡，除了码头这边有公路，其它方向压根儿无路可走，根本不可能及时建立防线，巨虫出水后马上就能钻进树林，羽化扩散只是时间问题……咱们在这儿呆不了多久了。” 周云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问道：“要是跟排雷似的，把湖边的植被全炸光呢？” “集束炸弹？云爆弹？还是核弹洗地？”叶涵掰着手指头数，“这么大的湖区，得多少炸弹、多少个架次才能炸一遍？” “还有导弹呢，还有炮火覆盖呢！”周云提出不同意见。 “你先琢磨琢磨，附近几个县市……不，附近几个省储存的弹药，够不够把湖岸炸一遍吧，杞人！” 23 钢铁防线 “应该够吧？”周云犹犹豫豫地说，“山里不是有储备仓库么？武器弹药数也数不清。” 传说大山里的战备仓库，都是挖空了大山建造的，一座山就是一处库房，都是备战备荒时挖成的。 叶涵眉头一挑：“你见过？” “没，听说的。”周云老老实实地说。 “那不就结了！”叶涵一摊手，“再说了，就算真有那么多武器弹药，还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运上来呢！” 他的渔游午后遭遇巨虫，现在还不到晚饭时间，满打满算不过几个小时。 417艇肯定比他的渔游更早遭遇巨虫袭击，肯定有人比他更早报警。 但渔游离开码头的时候，码头还没接到任何消息，也就是说，报警时间最早不会过渔游的离岸时间。 从报警到军队确认消息，再到军队下命令派出部队，中间必然有一段时间差。 军队的反应度再快，也需要一点时间动员，耽误时间是不可避免的事，多亏了守坝部队和地炮团的果断应对，才为援军的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军队能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及时布防，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怎么可能还有用之不尽的弹药？ 想必军方的后勤部门此刻正在竭尽全力运输弹药。 周云一阵沉默，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野战部队的武器库肯定有大量库存，应付眼前这种强度的战斗完全没有压力，可守卫大坝的是武警部队，库存的武器弹药恐怕还不到野战军的零头。 两个人沉默下来，谁都没了说话的兴致。 叶涵依旧趴在窗前，默默注视着码头上的情况。 日头渐渐西沉，一抹艳丽的晚霞映红天空，夕阳下，一队车顶支楞着小口径机关炮的轮式装甲车开进码头，行至原有的防线正前方一字排开，建立起一条真正的钢铁防线。 原本的防线变成备用的第二道防线，坚守了一个下午的武警官兵欢呼雀跃，防线上乱成一团，好一会儿才在军官的指挥下撤出防线休整。 接着一队运输车开至装甲防线后方，运输车与装甲车尾对尾紧紧靠在一起。 大坝上的武警官兵同样被装甲车队替换下来。 几辆车开上码头，一群赤手空拳的军人利落地跳下车，没等他们整队，又一波巨虫爬上码头。 码头上的虫尸堆积如山，直到巨虫爬到尸堆上方，装甲防线上的战士们才现敌情，密集而沉闷的炮声当即响彻云霄。 以轻武器对抗巨虫，每杀死一只巨虫都要消耗大量子弹，以机关炮对付巨虫，干掉一只只需要几炮弹！ 二十几辆装甲车的炮塔飞快地挪动旋转，横飞的炮弹将登6的巨虫炸得肢断血流，然而炮塔的旋转度终究没有那么灵活，渐渐跟不上巨虫的冲击度。 这时装甲车上的机枪响了起来，将一只只漏网之鱼毙于枪下。 听到枪炮声的武警官兵飞一般提着枪跑向第二道防线，但是没等他们跑到地方，战斗已经结束。 最后一声炮响还未消散，运输车上跳下一个个矫健的身影，他们自运输车上搬下子弹和炮弹，以最快的度为装甲车补充弹药。 赤手空拳的军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在防线后方忙忙碌碌布设电缆安装灯具，没等天完全黑下来，安置在大坝和码头上的大功率卤素灯便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天色渐暗，几辆车头装着推土铲，顶部横着挖掘臂的装甲工程车一字排开驶上码头，滚动的履带压碎虫壳，清脆的碎裂声响成一片。 装甲工程车用车前的推土铲推动虫尸，虫尸随着工程车的推进而在车前堆积，直到被装甲车推入湖水才轰然崩塌。 码头上堆积的虫尸在工程车的高效清理下迅清空，落入湖中的虫尸铺满湖面，厚厚一层虫尸在明亮的灯光下，随着荡漾的水波沉浮不定。 以人类的力量，根本对付不了体型惊人的巨虫，若巨虫出现在几百年前的古代，将人类灭绝都不奇怪，可惜它们出现的时机不对，晚了几百年。 眼下巨虫也就对付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面对人类的现代化杀戮手段，它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敲门声打断了叶涵的胡思乱想，一位中尉军官送来了叶涵和周云的晚餐，并通知他们俩餐后集合，军方准备将他们俩还有其他幸存的游客送走。 “送我们去哪儿？”周云警惕地问道。 中尉军官笑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实在没地方去的可以找我，我帮你们安排地方将就一宿。” 周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表面上却依旧稳重，回身看了叶涵一眼：“咱们可以走了，你打算在这儿吃饭吗？” “算了吧。”叶涵摆摆手，“我现在看见虫子就想吐。”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都不准备在这里用餐，中尉军官也不勉强，直接将他们俩送到旅馆门外。 尽管卤素灯并未直接对准旅馆，但卤素灯的余光仍然照亮了旅馆。叶涵和周云一出门，就看到了秦教授、白晓婷和张扬。 除了他们三个，门外还有十几个陌生的游客。 几个人分开的时间不长，可是感觉却像离别了很久，秦教授和白晓婷热情地迎了过来，张扬与周云打了声招呼之后，很勉强地冲叶涵点了点头。 张扬的敌视在叶涵眼里完全就是小孩子耍脾气，叶涵根本不在乎张扬的想法，反正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要分开，而且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再见面，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倒是白晓婷的态度让他摸不着头脑，下飞机的时候，这个女人还横眉冷目，一副绝不善罢干休的模样，刚过了这么一会儿，怎么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然变成了若无其事？ 事有反常必有妖，而且女人通常都是记仇的小心眼儿，叶涵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小心保持安全距离，防备白晓婷偷袭。 一辆军车开向旅馆，众人立即意识到，这是送大家离开的车辆，心底不由地生出几分期待。 24 暗影夜魔 这一天恰逢月中，明亮的月盘斜挂半空，突然间几道灵动的黑影在月光中掠过，随即好像俯冲式轰炸机一般迅下降，进入卤素灯的光照范围。 叶涵耳廓微动，似乎隐约听到一种熟悉的嗡嗡声。 “嘘——什么声音！”叶涵立即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没等叶涵回想起这种声音究竟在哪里听过，码头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号：“啊——” 喊声还未消散，一大群飞腾的黑影忽然跃入灯光之中，也不知是哪一台装甲车先开炮，一声爆鸣之后，防线上的装甲车同时开火，沉闷的机关炮声和清脆的机枪声混杂在一起，险些震聋大家的耳朵。 硝烟再次弥漫码头。 然而黑影灵活得出人意料，炮弹压根儿就打不中如此灵活的目标，炮声很快就停了，只剩下机枪爆豆一般的激烈射击。 曳光弹在黑暗中留下的道道光影，追逐着飞掠的黑影，黑影丝毫不懂得躲避，反而迎着机枪泼洒的弹雨，径直冲向明亮的卤素灯。 原本朦朦胧胧的黑影在靠近卤素灯后变得清晰异常，众人看清黑影的模样之后，人群中陡然出一声巨大的惊叹，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蚊子，是蚊子！” 黑影确实是蚊子，而且是身长一米左右的级蚊子！ 叶涵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刚想往旅馆里跑，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声由远而近，迅蹿进即将离开的人群之中，人群中骤然爆出惊骇的怒吼和刺耳的尖叫。 叶涵暗叫一声不好，厉声大吼：“趴下——” 秦屏声息气眼角突然闪过一道迅捷的黑影，黑影直奔白晓婷。 他想也不想地一把推开白晓婷：“小心——！” 毫无防备的白晓婷一个趔趄撞进叶涵怀里，将同样毫无防备的叶涵撞了大马趴。 叶涵摔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压根儿没心思体会软玉温香的触感。 白晓婷正挣扎着想要从叶涵怀里爬起来，一阵嗡嗡声恰好飞至两人正上方。叶涵的目光瞬间凝固，猛地抱紧白晓婷，一溜横滚翻出七八米远，直到后背撞上旅馆的外墙才停下来。 白晓婷恨恨地推开叶涵，站起来却跟喝醉了一样脚步踉跄。 漫空巨蚊飞舞，叶涵赶紧将白晓婷拽到身后，伸手在腰间一抹，拽出一根防身用的甩棍抖手甩开。 一个人影飞快地冲过来，那人根本不理叶涵，急切地问道：“晓婷，你没事吧？” 白晓婷本能地还嘴：“晓婷是你叫的吗？” 叶涵这才听出来人是张扬那个眼镜男。 头顶巨蚊飞舞，叶涵没心思琢磨年轻人之间的情愫，抡起甩棍重重砸向一只扑过来的巨蚊，“噗”地一声闷响，巨蚊应声落地，挥动几下翅膀似乎还想爬起来。 叶涵又是一棍砸过去，正中巨蚊脑门。这一棍震得叶涵掌心麻，巨蚊也渐渐没了动静。 叶涵动作虽然迅，可巨蚊数量极多，而且绝大多数人没有防身武器，只能在肆虐的巨蚊袭击下，徒劳地出濒死的惨号。 叶涵才听到周云的怒吼：“进旅馆，撤进旅馆！” 混乱的人群好像听一道圣旨，一窝蜂地涌向旅馆大门，混乱中似乎有谁被人群撞倒，幸好旅馆门前只有十几个人，才没酿成一场踩踏悲剧。 叶涵正想往旅馆里冲，身后的白晓婷一声惨呼：“张扬——” 叶涵猛地一回身，现白晓婷已经坐倒在墙脚，张扬撑开四肢，大字形挡在她的上方，一只巨蚊好似黑暗中的恶魔，死死叮在张扬的背上。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一个箭步冲过去，抡起胳膊重重砸在那只巨蚊身上，出“嘭”地一声闷响。 巨蚊不为所动，继续叮在张扬背后。 叶涵再次砸下，一次、两次、三次……抡圆的胳膊噼里啪啦地不知道砸了巨蚊多少次，巨蚊终于松开张扬，无力地挥着翅膀跌落在地。 叶涵一把扛起张扬，拽起白晓婷就往旅馆里跑。 白晓婷被叶涵拽得踉踉跄跄，跑了几步才回过神来，跟上叶涵的脚步。 两个冲进旅馆，对开的玻璃门马上在两人身后合拢，激烈的枪声听起来弱化许多，耳朵总算清静了一些。 还没等两人走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撞击的闷响。 两人下意识地回身，一眼看到门玻璃上趴着一个濒死的游客，两只丑陋巨蚊一左一右依附在身上，细长的尖嘴深深扎进游客的身体，邪恶的复眼中满是恶毒的光。 游客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干瘪下去，叶涵立即想起周海洋的遭遇。 撤进旅馆的人们齐声出参差不齐的恐惧惊叫——门外原本就只有十几个人，成功撤进旅馆的还不到一半儿。 所有人都很熟悉蚊子这种令人厌恶的害虫，可是没有多少人近距离观察过放大的蚊子，这东西的长相天生就只能和恶心、下流还有丑陋联系在一起，由不得众人不惊惧。 “顶门，顶住门——”某人如是喊道。 叶涵上前一步用甩棍别住门把手，门外几只巨蚊重重地撞在玻璃门上，不过除了沉闷的撞击声之外，巨蚊没能拿到任何成就。 巨蚊的力量似乎不足以推动玻璃门，叶涵不禁松了口气。 几个军人从旅馆里冲出来，大声呼喊：“有受伤的吗？有伤员吗？” “晓婷！”老泪纵横的秦教授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一把抱住惊魂未定的白晓婷。 老教授刚刚差一点被巨蚊扑中，幸亏身边的周云推了他一把，才幸运地逃过一劫。 “外公！”白晓婷一头扎进秦教授的怀里。 “你们没事吧？”秦教授身后的周云面目扭曲，右手紧紧握住粗了一大圈的左手腕，肿胀不堪的手掌鲜血淋漓。 叶涵如梦初醒，赶紧摇摇头：“我没事他有事！让巨蚊叮了。”直到这时，他才现张扬后背已经被鲜血染透，原本秀气的脸庞已经肿成紫红色。 他的脑中飞掠过一个念头：失血过多不该是面色惨白吗？这怎么是紫红色？ 25 辩白 叶涵一把撕开张扬的T恤衫，惊骇地看到张扬半边身子就像注水一般又肿又胀，皮肤表面泛着不自然的亮光。 肿胀最严重的位置，赫然是张扬的后背！ 叶涵迅将张扬扶起，愕然现张扬右肩上插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管状物，那东西中央有个吸管粗细的小洞，直到此时此刻，鲜血仍然在汩汩流出。 叶涵不敢随便乱动，下意识地看了周云一眼：“你的手也是巨蚊叮的？” 周云咬着牙勉强说道：“我痒得快要疯了。” 被蚊子叮过的人都知道，那个隆起的小包越挠越痒，不闻不问反而会好些，叶涵很难想象被巨蚊叮一口是什么感觉。 一位军人迅冲过来，大声喊来卫生员，卫生员试图为张扬止血，却同样不敢乱动那个管状的东西。另一位卫生员赶到周云身边，想帮周云包扎受伤的手掌，可是看了一眼之后，立即说道：“我处理不了，必须送军医那儿去！” 中尉看了看窗外肆虐黑影，露出为难之色。 周云咬牙切齿：“我还能坚持！” 卫生员扶住张扬：“他坚持不了多久。” 张扬的脸已经肿的变了形，很显然，巨蚊不仅仅是蚊子的巨型版，注入人体的抗凝血剂同样拥有了远以往的毒性。 中尉毅然道：“我马上联系军医。”说完疾步跑进旅馆。 叶涵敏锐地现张扬的脸肿得不正常，似乎连鼻孔都被肿胀的皮肉堵塞，他探指在张扬鼻下试了试，没有呼吸，赶紧又在他粗了几圈的脖子上摸了摸，没有脉搏。 “他不能呼吸了！”叶涵急声道。 卫生员马上准备人工呼吸，可是撬开张扬的嘴，才现他的舌头已经肿得胀满口腔。 卫生员愣了愣，目光转到张扬肿胀的脖子上，最终颓然叹了口气：“他不行了，我没办法。”紧急情况下口鼻堵塞，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切开喉头部位的气管，插管帮助呼吸，可张扬的脖子肿得太厉害了，卫生员根本找不到下刀的位置。 他只是卫生员，不是外科医生，只懂紧急处置，不懂解剖知识。 叶涵一把抄起张扬依旧正常的左胳膊，指头搭在腕脉之上，接连试探了几次都没感觉到任何跳动。 他冲止血的军人摆摆手，将张扬的遗体小心地放在地上：“不用了， 白晓婷木然伫立，呆呆地看着张扬那张扭曲的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教授失落地坐倒，不过短短一个下午，却像突然间苍老十岁。 他带来的六个学生五死一伤，只剩他自己和白晓婷侥幸生还。 叶涵起身沉声道：“他是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功过是非盖棺定论，张扬和白晓婷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结叶涵不清楚，他只知道在危机来临的危急关头，是张扬推开了白晓婷，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巨蚊。 或许事突然，张扬并没有想太多，但他推开白晓婷之后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自己的安危，然而他始终不曾放弃保护白晓婷的信念，一直牢牢地挡住白晓婷，直到叶涵砸落巨蚊也不曾倒下。 白晓婷默默低头，心中涌起满满的伤感和无奈。 “晓婷！”秦教授心痛地呼唤。 白晓婷声音沙哑：“外公，我没事。” “晓婷，你要是想哭，就哭个痛快吧……”秦教授心疼地安慰。 “我真的没事。”白晓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外公，您觉得，我应该像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一样哭个没完吗？”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愕然，枪炮声和射击时的闪光照在白晓婷的脸上，映得她的脸闪烁不定。 “你怎么能这样？”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救了你的命，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 “我知道。”白晓婷说，“我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非常的感激，可是我才认识他两天，除了知道个名字，认识一张脸之外，我和他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叶涵惊诧得不得了，他虽然现白晓婷和张扬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却不知道他们俩认识的时间这样短。 白晓婷继续说道：“他肯豁出命来救我，我确实很感动，我也知道一个女人一辈子，能遇上个这样的男人很难，可我还是要说，感激感动都不是感觉，他的死我很抱歉，很内疚，很难过，但是真的没有更多了，我真的哭不出来，哪怕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她极力为自己辩解，可是语言在此时此刻如此苍白无力，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说明自己的想法。 叶涵幽幽一叹：“不用说了，我理解你，但是身为一个男人，我为张扬的牺牲而不值。” 他确实能理解白晓婷，毕竟再合拍的两个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四十八小时之内陷入你死我殉的热恋，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换做他是白晓婷，肯定也哭不出一滴眼泪，除非是虚伪的泪水。 理想是理想，现实归现实，电影电视里的煽情画面，大多只存在于电影电视里。 不过叶涵隐隐觉得，张扬认识白晓婷的时间绝对不止两天，否则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为保护白晓婷牺牲自己。 秦教授满心愧疚：“晓婷，你怎么能这样？” “外公，我还能怎么样呢？”白晓婷反问，“我尊重他敬重他，但是不爱他，难道我装出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他就能活过来？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无情，觉得我冷血，但我是我自己，不是他的什么人，请不要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秦教授登时语塞，明知白晓婷这样说不对，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其他人也陷入沉默，甚至不敢与白晓婷晶亮的目光对视。 白晓婷说的有些过了，可这句话切中了所有人的要害，在这个追求独立自主的年代，就算父母的意志，都未必能左右孩子的想法，何况他们只是一群陌生人？ 说得难听一点，张扬和白晓婷之间的事与众人完全无关，闹到这一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咸吃萝卜淡操心。 26 也许能保住 秦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晓婷，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外公只想提醒你，活一辈子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吧。” “我明白的。”白晓婷表情阴郁，“我愿意为他守孝一年，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旅馆中一片宁静，没人指责也没人赞同。 现代社会早就不再提倡守孝传统，即使父母过世，也只需要守孝百日，白晓婷这样做虽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但是大家的心里都觉得好过了不少，看白晓婷的眼神也不再充满异样。 中尉匆匆跑回来：“军医一会儿就……”他愕然看到张扬平躺的遗体，目光马上转向咬牙忍耐的周云，“军医一会儿就到，你再坚持一下！” 周云脸色涨红：“我恨不得剁了这只手！” “千万别！”叶涵连忙道，“再坚持一会儿……有没有冰块，有没有冰块给他敷一敷！” “我去问！”中尉一扭头，再次跑进旅馆。 冰块还没拿过来，一辆装甲车就开到了旅馆门外，在门前停顿了几秒钟后，装甲车开始调整位置，很快就将车尾对准旅馆正门，一点点倒车靠近，直到车尾顶上玻璃门才停下。 聚集在玻璃门外的几只巨蚊直接被车尾挤扁。 装甲车的尾门打开一道缝隙，车门撞上玻璃门，车门立即关回。 叶涵赶紧上前几步，一手抽出甩棍，另一只手小心地将玻璃门拉开一些，照几只巨蚊的脑袋补了几记重击，这才将玻璃门完全打开。 一只巨蚊见缝插针，立即飞到装甲车与玻璃门间的缝隙中，震动着翅膀试图钻过缝隙，不过装甲车的驾驶员技术精湛，留下的缝隙对它来说实在是太窄了，巨型化的蚊子身体根本钻不过去，这只巨蚊干脆将吸管状的长嘴塞进缝隙，一通毫无目标的左右乱刺。 叶涵怎么会惯着这只蚊子？见状毫不犹豫地一棍砸过去，一声轻响，当场砸断巨蚊的长嘴。 巨蚊立即甩着脑袋飞走，但是马上又有两只巨蚊堵住缝隙。 叶涵小心地避开蚊子嘴能达到的范围，用甩棍敲了敲装甲车门。 车门再次打开，女军医迅从车上跳下，车门又咣当一声关死。 叶涵关上玻璃门的时候，女军医已经开始检查周云的胳膊，仔细问过症状之后，沉着脸说道：“情况很严重。” 周云脸色涨红唇色却苍白如纸：“医生，到底有多严重，你给我交个底。” “蚊子的唾液里含有抗凝血素，免疫系统用一种叫组织胺的蛋白质对抗外来物质，痒的感觉其实是组织胺引起的。”说到这里她看了张扬的遗体一眼，“巨蚊叮咬的后果太严重了，很可能引起免疫疾病。野战医院擅长治疗外伤，但没有治疗免疫疾病的条件，现在马上后送，也许还能保住他的胳膊。” 叶涵差点跳起来：“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女军医干脆利落：“中尉，麻烦你联系车队，派辆救护车过来！” 叶涵马上扶起周云：“车里能装多少人？能不能把我们一起送走？” “没问题，后送的不止他一个。”女医生点头，随即补充道，“中尉，让车队加派一辆救护车。” 中尉马上联系野战医院。 虽然双方的直线距离只有百多米，可是此时此地，不论是谁离开了建筑和车辆的保护，都只有被巨蚊吸成人干的下场，因此不论距离多么近都要使用通讯工具——枪声依旧激烈，即使面对面的谈话也要拔高嗓门。 两辆救护车开到旅馆门前，堵住大门的装甲车缓缓驶离，一辆救护车替代装甲车堵住正门。 救护车比装甲车低得多，玻璃门上的空隙足够巨蚊钻进旅馆。 众人不敢怠慢，找了几块木板充当盾牌，打开玻璃门的一瞬间，叶涵立即用木板堵住门上的空隙，防止巨蚊钻空子。 中尉和女军医扶起周云，小心地将周云送上救护车，随即秦教授和白晓婷也上了这辆车。 叶涵将木板交给中尉，也跟着上了车。 车门关闭，车内车外顿时隔成两个世界。 救护车上又闷又热，但是没有任何人有开窗的想法，女军医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瓶清凉油，指头一翻抠出一大砣，均匀地抹在周云的胳膊上：“先将就一下，再坚持坚持！” 周云勉强扯扯嘴角，声音虚弱：“我尽量。” 另一辆救护车接上其他人，两辆救护车一前一后驶离旅馆，汇入即将离开的车队。 车队由十几辆救护车和四辆装甲车组成，打头的两辆装甲车带领十几辆救护车驶离码头，两辆断尾的装甲车立即跟上。 车队途经码头，灯光中的码头看不到半个人影，但装甲防线与巨蚊之间的战斗仍在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弹药补充困难，装甲车上的机枪不再追逐飞舞的巨蚊射击，而是瞄准卤素灯的光照范围，有一枪没一枪地开火，凡是靠近灯光的巨蚊，都逃不过挨枪子儿的下场。 防线上时不时地还会蹿出一股炽热的火流，巨蚊不像巨蜻蜓那样全身覆盖几丁质外壳，飞舞的巨蚊只要沾上火流的边，就是烤糊烧焦的下场，每一次火流结束，防线附近都会多出几堆篝火般燃烧的巨蚊，哪怕救护车门窗紧闭，叶涵仍然闻到了淡淡的焦臭味。 叶涵不禁心生感触，若不是傍晚时用装车替换步兵，遭到巨蚊袭击的步兵必然死伤惨重，搞不好连防线都会崩溃。 话说回来，蜻蜓是蚊子的天敌，蜻蜓幼虫进攻了一个下午之后，谁又能想到巨蚊会成为夜晚的主力军？ 若大量巨蜻蜓羽化成功，会不会将夜幕中的巨蚊统统吃掉？ 不过话再说回来，真让巨蜻蜓大量羽化，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随处可见的人类，而不是潜行于黑暗中的巨蚊。 车队渐渐将码头甩在后方，又将大坝甩在后方，驶上通往市区的公路。 27 危机公关 黑暗中公路上寂静无声，只有装甲车引擎低沉的轰鸣远远传开，叶涵倚窗而坐，身心俱疲却全无睡意，默默地注视着车外的黑暗。 通往市区的公路沿江岸而筑，与镜江北岸同向，江水反射着月光，粼粼波光不时映入叶涵眼底。 车厢里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周云左臂的肿胀延伸到上臂，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女军医的表情越绷越紧，连续为周云注射了几种药物，那条肿胀的胳膊依然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严重。 她连续打了三个电话，不断催促车队加快度，然而行驶的度却没提高多少。 情况危急的伤员不止周云一个，领队高强也想尽快赶到市区，可是车队的实际行驶度，已经达到了夜间行驶的上限！ 领队不仅需要考虑伤员的安危，还要保证司乘人员的安全！ 从情感上而言，车队应当竭尽全力，尽快将伤员送进市区；可是从理智上说，必须先保证车队的安全，不能为救治伤员漠视司乘人员的生命，哪怕伤员的生命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没过多久，车队行至大坝两公里外，公路北侧出现一片笼罩在黑暗中的村庄。 或许是收到了疏散命令，又或是大坝方向的不间断的枪声和爆炸，小村里不见一丝光明恍如死域，，只有车灯和月光勉强照亮路边几间屋舍。 随着车队疾驶过，车灯闪过的一瞬间，视线外的路基下、墙角后、小巷里，处处都有干瘪的尸体忽隐忽现。 装甲车转过一道急弯，路边突然蹿出一个人影，跳上公路高举双臂迅挥舞：“救命——” 高强下意识地大喝：“停——”装甲车里引擎轰鸣，他根本没听清那人喊些什么。 司机踩下刹车，沉重的轮式装甲车度骤减，紧随其后的车辆一直保持安全距离，见状立即制动。 叶涵乘坐的救护车刚刚转了半个弯，前面的救护车突然制动，司机一脚踩死刹车，坐在车尾的叶涵毫无防备，猛地向前倾倒，瞬间扑在白晓婷身上，一股夹杂着清香的汗味钻进他的鼻孔。 折腾了一天，白晓婷身上的气味儿并不好闻，不过叶涵还是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白晓婷咬牙切齿。 叶涵赶紧爬起来，尴尬地连声道歉。 他尴尬的不是扑倒白晓婷，而是偷闻被抓包。 好在这一次没碰到什么敏感的位置，心情不佳的白晓婷没心思为难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往秦教授那儿挤了挤。 叶涵嘴角微微一抽，干脆直接退到车尾，凑到车窗上好奇地向前瞅。 此时蹿上公路的那个人，已经冲到了领队的装甲车的灯光之中，惊恐万状悲呼：“救命——” 这一次高强听得一清二楚，他立即吩咐道：“开门，救人……” “啊——”那人一声惨叫。 高强一愣，再往外看时，那人已经扑倒在地，背上一只硕大巨蚊展开细长的口器，狠狠刺入那人的后背。 “队长，还开门吗？”司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上血色全消。 高强死死盯住车前的巨蚊，脸颊急颤动。 人民子弟兵有钢铁的纪律，命可以不要，人不能不救！ 他正要命令开门，又是两只巨蚊落在那人身上，将细长的口器刺入那人的身体，那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高强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来不及了。”说完操纵炮塔转向，并列机枪射出一串炽热的子弹，将正在吸血的三只巨蚊打成一团飞溅的血肉。 枪声传遍四野，所有听到枪声的人同时一惊，不约而同地向着前方张望。 车截电台中立即传来询问声：“高队高队，什么情况？” 高强长出一口气：“没事，继续前进……”说完示意司机开车。 惊魂未定的司机赶紧启动装甲车，车队再次启程。 高强在电台上换了个频段，按下通讯键喊道：“两动两（2o2）两动两，两动拐（2o7）呼叫！” 电台里传来一阵嗞嗞啦啦的杂音，随即声音迅清晰起来：“两动拐，两动两收到，请讲！” “两动两，两动拐遭遇巨蚊，巨蚊已经向湖区外扩散，重复，巨蚊已经向湖区外扩散！” “什么？两动拐，报告位置！” “两动拐位置不明，距离大坝约两公里！” “两动两收到，继续前进！” “是，两动拐继续前进！” 车队回归平静，继续驶向镜江市市区。 大坝，临时指挥部。 通讯参谋一路小跑冲到一位中校军官面前：“报告参谋长，高强报告，车队遭遇巨蚊，巨蚊已经向湖区外扩散！” “什么！”徐立大吃一惊，脑中急运转，目光越过通讯参谋，“马上通报支队，快！” 通讯兵闻言立即戴上耳机：“两动两呼叫动两动（o2o），两动两呼叫动两动……” 与此同时，徐立掏出电话拨通支队长的电话。 几分钟后，镜江市。 凄厉的防空警报陡然拉响，刺耳的警报声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马路边，一对年轻的情侣同时抬头，姑娘一脸好奇：“这是怎么了？今天也不是纪念日呀！” 小伙子混不在意：“嗨，谁知道又为什么抽风？” 街道旁，一对年轻的夫妻牵着蹒跚学步的幼子，妻子担忧地问：“是不是镜江又要涨水了？” “不会吧？”丈夫迟疑地说，“这几天也没下雨啊！” 夜市里，烧烤摊生意火爆，几个聚会的年轻人好奇地四下张望一番，其中一个纳闷地说：“又怎么了？” 另一个年轻人笑道：“没准是打第三次世界大战呢，能不拉警报么！” “滚你的。”众人笑骂。 又一个年轻人神神秘秘地说：“哎，我跟你们讲，我听我表哥说，镜水湖出事了，又是枪又是炮的响了一下午，你们说，这个警报会不会和镜水湖有什么关系？” “快拉倒吧，那边搞演习呢，连这个你都不知道？罚酒罚酒！” “必须罚酒！”众人一起起哄。 “得得，我喝，我喝还不行么，别灌，别灌……” 28 血雨腥风 广场上，跳舞的大爷大妈毫不在意，继续跳着舞步自娱自乐，几个搞宣传用的Q版卡通气模在广场边缘走来走去。 与此同时，各个机关单位的大门同时打开，大批公车开上大街，全副武装的公安、武警和军人荷枪实弹，各种执法车辆满街乱蹿。 一边开一边用电喇叭大喊：“注意注意，我市动物园走失两只老虎四只豹十四只野狼，所有人马上离开，进车进店进建筑，不要留在室外，重复，不要留在室外——” 喊巨蚊即将袭击，听到的人只会当政府抽风，绝对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原本有人提议，以持枪犯罪分子流蹿至镜江市为借口，但市政府最终否决了这个建议。 听到喊话的人群立马炸锅，虽然觉得一次走失这么多猛兽不大对劲儿，可大多数刚开始夜生活的市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纷纷离去，家近的马上回家，有车的立刻上车，没车离家又远的，马上涌进距离最近的商场店铺。 在市政府不择手段的宣传之下，室外的人群迅减少，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压根儿不相信，继续我行我素。 这时警察派上了用场，在全市各个地域向天鸣枪，震慑不肯离开的市民。 许多接到鸣枪命令的警察，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鸣枪驱散市民，只知道上面命令他们必须呆在车里，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离开。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隐约猜到真相——了解内情的警察不多，但确实有一部分知道镜水湖出了大问题。 许多市民同样猜到事情可能和镜水湖有关，只是拿不出证据证明罢了。 除了拉响警报和派出全部力量驱散市民之后，市政府命令电视台，以最快度播紧急通知，通知并不是以字幕形式出现，而是直接取代所有正常播出的电视节目，连续滚动播出。 除电视台之外，广播电台、各种室外广告屏幕、手机短信等所有可以利用的通讯平台，全部布不能留在室外的消息。 政府的行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引爆了镜江市的舆论，各种猜测各种流言满天乱飞，连外星人入侵的说法都很有市场，不过所有消息都会附加一句话：马上回家，不要留在室外！ 市委压根儿没有辟谣的想法，只要能让室外的民众回家，甭管多么离谱多么奇葩的理由，市政府都咬牙默认了。 然而市政府的动作虽快，巨蚊留给市政府的时间却很少，市区明亮的灯火、大量的行人和富集的二氧化碳，无一不在吸引巨蚊的注意。 马路边的情侣被一边串变故惊呆了，姑娘担忧地摇摇男友的胳膊：“咱们快回去吧！” “怕什么！”小伙子一脸的不屑，“我在你身边呢……” 空中突然蹿过一道疾飞的暗影，不远处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毫无防备，瞬间被暗影扑倒，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姑娘看清了那人背上的东西，登时出一声惊恐的喊叫。 小伙子也被那个东西惊呆了，他下意识地抬头，蓦然看到头顶昏暗的天穹下，一只只疾驰的暗影飞掠而过。 这是什么东西？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空中几道黑影突然减，陡然向下方扑来。 小伙子的心脏腾地挤到嗓子眼儿，本能地一步蹿到姑娘身后，抱头蹲下。 姑娘一愣神，俯冲的巨蚊已然落到她的背后，细长的口器瞬间刺入她的后背。姑娘绝望地闷哼一声，软软摔倒在地。 小伙子看到倒在自己身边的姑娘背上伏着一只巨大的，丑陋的，令人恶心的巨蚊，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啊——”撕心裂肺的惨号刺破苍穹，小伙子狠狠挠破自己的胸膛，纵身扑了上去，一把捉住巨蚊的翅膀，使尽全身的力气向外拉扯， 专心吸血的巨蚊毫无反应，任由自己落到人类的手中。 一声裂响，吸血的巨蚊被小伙子空手撕碎，腹内的鲜血染红了小伙子的衣衫。 痛苦地抱起昏迷不醒的女友，小伙子仰天长啸，几只巨蚊从天而降，细长的口器同时刺入小伙子的身体，啸声戛然而止。 小伙子强忍巨痛，再次捉住一只巨蚊，可是失血过多的他，已经失去撕碎巨蚊的力量。 街道旁，年轻的父亲抱起幼子匆匆而走，远远传来一声惨叫，夫妻两人脚步一顿，对视一眼之后，丈夫果断将妻子扯向路边的市。 没等一家三口走进市，从天而降的巨蚊就以极快的度扑倒路上的几个行人，妻子惊得瞳孔放大，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孩子。 丈夫立即张开双臂挡住妻子：“快跑——” 妻子撒腿狂奔，以不可思议的度冲进市的旋转门。 丈夫紧随其后，眼看就能冲进去，突然听到背后嗡嗡声响，他一个箭步冲向旋转门，妻子立即推动旋转门，试图将巨蚊堵在门外。 旋转门转动，飞入旋转门的巨蚊翅膀被门页挤住，登时失去飞行能力。 旋转门里的空间异常狭窄，丈夫毫不迟疑地冲了上去，四十四码的大皮鞋重重踹在巨蚊身上，将巨蚊的头胸踹了个稀烂。 等巨蚊死透，丈夫才现自己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指头粗细的洞，止不住的鲜血喷涌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更让夫妻二人惊恐的是，伤口周围以肉眼可见的度肿了起来，无法形容的搔痒无论怎么挠都不能抵消，哪怕挠破了小腿都不起作用。 几个热心的年轻人迅冲过来，将一家三口救离旋转门，随即通过门缝，向趴在旋转门上的巨蚊狂喷杀虫喷雾。 夜市里，几只巨蚊从天而降，一个毫无防备的年轻人被巨蚊扑了个正着。 “别闹！”半醉的年轻人抖了抖肩膀。 “我靠！”坐在对面的同伴腾地跳了起来，抡起啤酒瓶便砸了过去。 啤酒瓶掠过年轻人的头顶，重重砸在巨蚊身上，恰好砸在巨蚊头上，砸偏了刺出的口器。 29 血雨腥风（二） 年轻人愕然回头，顿时吓得醒了酒，想也不想地抄起一把竹签刺向巨蚊，立时扎穿巨蚊一只复眼。 受创的巨蚊振翅飞离，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大群巨蚊从天而降。 回过神来的食客一片混乱，桌子椅子啤酒瓶，竹签铁签钢托盘，食客们抓起所有能当武器用的东西，与从天而降的巨蚊拼杀在一起。 一个经营烧烤的年轻人惊慌中掀翻了烤炉，纷飞的炭火落在巨蚊身上，立即烧焦了巨蚊的翅膀。 附近炸臭豆腐的小贩深受启，舀起热油泼向扑来的巨蚊，几个被热油波及的路人登时中招，惨叫连连，随后与小贩打成一团。 广场上，无数巨蚊飞扑而下，跳舞的大爷大妈和看热闹的人瞬间扑倒数十人，其他人顿时乱成一团，尖叫声，惨号声，怒吼声不绝于耳。 Q版卡通气模中的人目睹这一切，吓得魂飞胆丧，可是过了一会儿才现，巨蚊对充气人视而不见。 气模中的几个人立马精神抖擞，试图驱赶巨蚊，然而气模人身体柔软混不着力，巨蚊压根儿不在乎气模人的打砸，几个气模人干脆合身扑上，将巨蚊压在身下，总算将巨蚊赶走，可更多的巨蚊从天而降，令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 闻讯赶来的军警马上投入救援，冒着生命危险驱赶巨蚊，救援被袭击的群众。 许多人惊恐之下奔向附近的车辆，试图进入车辆避难，可是满天的巨蚊令车里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车外的人被巨蚊吸干。 这几个地方的情况，只是整个镜江市的缩影，大批巨蚊飞入市区，令整个城市乱成一团，其中不乏混水摸鱼者趁火打劫。 车队进入市区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不堪的景象，高强立即做出救护车先行前往医院，装甲车立即加入救援的决定。 十几辆救护车马上脱离车队呼啸而去。 叶涵注视着车外的一切，紧紧地握住拳头。 如果政府不想着捂盖子，而是将镜水湖生的一切公之于众，又怎么会出现眼前的惨景？ 可话又说回来，下午的时候，镜水湖上还只有巨蜻蜓，谁也没想到天刚擦黑，数以万计的巨蚊便取代巨蜻蜓，成为威胁人类的头号主力。 通往医院的路被各种车辆堵塞，救护车磕磕绊绊地驶向医院，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车队才赶到医院。 医院正门已经被大批车辆堵塞，许多人冒着被巨蚊袭击的危险冲出车辆，冒险进入医院寻求救治。 此时的周云早已昏迷，脸色难看得像了霉的茄子。 叶涵不禁焦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女军医摇了摇头：“很不好，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叶涵咬了咬牙：“我送他下去！” “我也去！”白晓婷毫不犹豫。 周云救了秦教授，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坐视。 叶涵斥道：“别闹，老实呆车上。” “还是我去吧。”女军医说，“他是我的病人，是我的职责。” “医院里有的是医生。”叶涵不容分说，转身趴在车门上往外看，免得一开门就让巨蚊冲进来。 女军医寸步不让：“我最清楚他的病情，换个医生就必须从头开始检查……” 叶涵猛地回过头来：“怎么看不见巨蚊了？” 车里的几个人同时一怔，不约而同地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车外至少有数十人暴露在外，却没有任何人遭到巨蚊的袭击。 “好机会！”秦教授振奋地说，“蚊群肯定不在附近！” 叶涵立马打开车门，回身扛起周云就往医院跑。 白晓婷扶着秦教授下车，紧紧跟在叶涵身后。 按说他们俩根本不可能追上叶涵，但是医院外堵塞的车辆太多，以至于行人只能穿过车辆之间的空隙，才能抵达医院正门，大大限制了叶涵的度。 女军医也不落后，快步赶到叶涵身边。 越靠近医院正门，附近的人就越多。 谁都不比谁笨，大家敏锐地现附近没有巨蚊出没，这么好的机会不往医院里冲，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叶涵冲到医院正门外的时候，门外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门里几个保安拼命顶住玻璃门，利用双层玻璃门间的空间，每次只放几个人进去，以免巨蚊趁机进入医院。 医院的想法虽然不错，可是效果实在差强人意，试问谁不想尽快得到救治？而且留在室外的时间越久，越有可能遭到巨蚊的袭击。 激奋的人群向前一涌，登时冲破了几个保安的堵截，人群以极快的度进入医院，纷纷涌向急诊病房。 叶涵本来也想扛着周云看急诊，幸好女军医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人群带走。 女军医将叶涵带到住院部，找了几个医护人员，直接将气若游丝的周云送进手术室。 手术室上的灯光点亮，叶涵一屁股坐到走廊的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就连女军医，都不知道周云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秦教授劝道：“小叶，放心吧，小周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叶涵落寞地说。 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此沉默下来。 手术紧张地进行，院外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来自湖区的巨蚊对镜江市区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疯狂袭击，一个小时后，成群的巨蚊突然离去，只剩下零星的巨蚊仍在肆虐这座城市。 时至当日二十一点，大批下班的医生护士重返岗位，政府甚至动用警车接送医生护士。 巨蚊的进攻暂时停止，可事件却刚刚开始酵。针对此次袭击事件，市政府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先，公布镜水湖生的事件真相，解释危机公关时的做法，重塑政府形象。 其次，公安部门协同武警部队，实施全市戒严，迅恢复市区秩序。 再次，鉴于此次事件中大批群众伤亡，卫生部门必须立即组织医疗力量，无条件全力救治伤员。 再再次，民政部门以最快的度收敛遇难者遗体，登记遇难者身份并尽快通知家属…… 30 活着真好 凡是能够想到的方向，市政府全部进行周密部署，尽最大努力平息事件影响。 然而事与愿违，不论政府做了多少努力，都无法抹杀巨蚊袭击的事实，当天晚些时候，网上便出现了与袭击事件有关的消息，并迅在整个网络上扩散，几乎引爆了整个网络。 很快，主流媒体也坐不住了，电视报纸各种媒体一齐上阵，对当事从及目击者进行全方位访谈，迅还原当夜的情况。 巨蚊究竟从哪里来，巨蚊又是因为什么变得如此巨大，成为所有人共同关心的焦点，污染说、返祖说和生化武器说以极快的度成为猜测的主流，民众纷纷要求政府公布真相，严惩相关责任人。 这里说的责任人，不是巨蚊袭击事件中处置不力的责任人，而是导致巨蚊出现的责任人！ 污染说和返祖说根本涉及不到真相和责任人，只有生化武器说，才有所谓的真相和负责人。 镜江市政府也想知道巨蚊究竟是从哪里来，也想严惩相关责任人，可是政府方面的力量全部投入善后工作之中，哪有多余的精力调查事件真相？ 已经了解的情况倒是不少，可是将这些情况公之于众，只会引来更多疑问，让政府更加的被动，因此镜江市政府决定，在调查取得突破性进展之前，暂时三缄其口，以免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没想到事情很快就出现了意外转折，引爆网络的消息虽然惹来了大麻烦，却也引出了几条不知真假的旧新闻。 两个月前，欧洲某地一位旅客，宣称现一只长七十余公分，直径近三十公分的大虫蛹，并展示了照片，不过当时没有任何人相信他的话。 一个月前，南美某地一则新闻，报道称一位当地人在雨林中遇害，目击者宣称当时看到了一只非常大的恐怖蜘蛛，疑似拍摄电影，没靠近观察才侥幸逃得一命。 同样是一个月前，网爆非洲某地现一只长达三十四公分的巨螯，据研究，这只巨螯属于某种当地特产蝎类，以巨螯的长度推测，这巨蝎体长不低于两米！不过由于只找到了部分螯肢，没有更多的证据，因此消息受到广泛质疑，有评论称巨螯外形非常逼真，制造技术极其精湛。 半月前，俄罗斯某地一位猎人称偶遇一只受伤的西伯利亚虎，这只老虎的后腿上，插着一支非金非木的弧形刺状物，看上去似乎是骨质。有网友认为，这可能是一只巨型昆虫留给老虎的印记，当地动物保护组织曾派出一支救援队，深入林区搜索数日，却没能找到这头受伤的老虎。 类似的新闻还有不少，最近一则新闻出现在七天前，澳洲某牧场丢失数头牛羊，警察在牧场附近找到了牛羊的尸骨，警方原本认为凶手是澳大利亚野狗，但警方在残留的牛骨羊骨上现了非同寻常的痕迹，骨头上的齿印不与任何一种已知的大型食肉吻合，有消息称这些骨头上的痕迹与某种昆虫的颚十分相似，但未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直至此时，镜江市政府方才觉，巨虫的出现似乎不是偶然现象，而是某种原因导致的必然，只不过世界各地的现都是偶然现象，只有镜水湖是大规模全面爆。 难道是镜水湖特别适合巨型昆虫的生长？ 渔业部门突然想起了秦教授，立即安排人员寻找秦教授的下落。 很快，相关部门从大坝临时指挥部，获得了秦教授的消息，市政府立即派人前往医院，找到了等在手术室门外的秦教授。 可惜秦教授对此同样一无所知，他只是将巨虫吃尽镜湖渔业资源，种群才如此巨大的猜测反馈给市政府。 市政府对此高度重视，立即进行了一系列的妥善安排，直到天色放亮，才算安排妥当。 三天后，镜江市医院住院部。 周云的眼皮微微一颤，随即慢慢睁开，入眼一片洁白，鼻腔里闻到熟悉的气味儿，他渐渐恢复的意识，终于明白自己躺在医院。 他试着动了动脖子，似乎没有问题，再试着动动胳膊腿，同样没有丝毫困难，只是肚子饿得厉害，稍稍动一动就咕噜噜响个不停。 周云慢慢地坐起来，浑身的关节好像生锈了一样，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 直到这时，他才记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况，动了动还有些浮肿的左臂，不由地欣喜若狂。 胳膊保住了！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不等周云回头，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叶涵？”周云惊奇不已，“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叶涵摸了摸鼻子，“从鬼门关上回来的感觉怎么样？” 周云他伸出左臂动了动手指，似乎除了由于肿胀导致的关节紧致，再也没有任何问题：“很好，非常好，好的不得了！” “没事就好，你都快吓死我们了。”叶涵说，“你差点让自己的免疫力干掉，这几天医院一个劲儿给你用什么抗免疫治疗，总算把你抢回来了。” “什么意思？”周云疑惑不已。 叶涵把女军医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巨蚊吐的凝血剂太多，免疫蛋白分泌太多，搞不好就是一条人命。” 他对这一套东西一知半解，解释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周云还是点了点头：“秦教授和白晓婷呢？他们没事吧？” “没事，秦教授让市政府请走了，说他是什么生物专家，请他帮忙收拾虫子，白晓婷陪着去了。”叶涵说。 “虫子……怎么样了？控制住了吗？”周云关心地问。 “算是控制住了吧。”叶涵叹了口气，将三天前那个恐怖夜晚的见闻讲了一些，最后说道，“当天晚上，市政府就下决心消灭巨虫，第二天就往镜水湖里抛洒大批剧毒杀虫剂，我特意回去看过，一排排自卸卡车开上码头，把一车车毒药投进水里，现在的镜水湖已经变成了一潭毒水，别说是湖里的巨虫，就是人靠得近些都有可能中毒。” 31 活着真好（二） 周云叹道：“这是壮士断腕啊！” “可不是么。”叶涵赞同道，“湖面上漂的死虫一层摞一层，每天都得派人把死虫捞起来，堆在岸边浇汽油火化，那场面壮观得很。” “壮观？”周云长叹一声，“这么一搞，湖鱼还不死绝了种？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养回来。” “怎么也得百八十年的。”叶涵也叹了口气，“市政府不光投毒，还把全市所有工程机械都集中起来，沿着湖岸开了一条防火隔离带，一把火烧光了所有靠近湖岸的森林，说这样一烧，就不用怕巨虫藏在树林里扩散出去。” “巨蚊呢？巨蚊不是扩散了吗？”周云隐约间还能记起一些经历。 “是扩散了，不过这几天临湖的地区都在全力捕杀巨蚊，什么紫外线诱杀信息素诱杀，反正办法都挺高科技的，听说杀得七七八八，剩不下多少只了。”说到这里叶涵幽幽叹了口气，“秦教授说，消灭成虫只是第一步，关键扩散的巨蚊有可能产卵，要是不想办法消灭幼虫，巨蚊早晚有一天还会死灰复燃，这事儿啊，没个十年八年搞不定。” “这么严重？”周云有点懵。 “比你想的更严重，因为这事儿，附近几个省都改紧急状态了，夜里禁止任何人外出，白天也要尽可能减少外出，镜水湖边几十个村庄全部迁移……听说政府正组织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全覆式防刺服，还有人提了个建议，说穿上充气人偶可以防巨蚊……反正啊，都乱成一团了。” 周云哈哈一笑：“全覆式防刺服？这大热天的穿那玩意还不热死？” “那有什么办法？”叶涵摊摊手，“热一点总比丢了小命好。” “是啊，热一点总比丢了命好……”周云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迷茫飘散，愣愣地注视着病房的窗子。 叶涵好奇地看过去，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现。 周云忽然长出一口气，笑得那样开心那样灿烂：“活着真好。”他想起了一起出任务的同伴。 叶涵会心一笑：“是啊，活着真好。”他想起了秦教授的学生们。 风雨之后方见彩虹，只有经历过生死边缘的危难，才懂得活着是如何珍贵。 周云刚刚苏醒，精神还算不错，但体力却不怎么样，渐渐露出疲惫的神色，叶涵知趣地起身告辞。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平静，但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暗潮涌动。 随着周云的身体渐渐恢复，得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 镜江市遭到巨蚊袭击的当天午夜，相关信息就直到天听，当晚，北都下达最高指令，命令镜水湖周边各县市紧急******，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部队，干净、彻底、迅地消灭变异巨虫，确保群众的人身安全。 各县市立即行动起来，一把手带头全员出动，将镜水湖团团围住，昼夜不停地严防死守。 曾经游人如织的镜水湖畔，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和严阵以待的军车。 周云在苏醒六天之后出院，此时镜水湖周边各县市已经连续三天未现一只巨虫，市政府宣布灭虫战役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将转移到杀灭巨蚊幼虫之上，聚集在镜水湖周边的部队开始有序撤离。 军方在九天的行动中调集现役、武警、预备役以及民兵十余万人，动用各种军用车辆七千多辆，飞机一千多架次，技术装备无算。行动**有四百余人伤亡，消耗各种口径炮弹十四万余，航弹三万余枚，子弹六百余吨，其它物资无数，其规模不亚于一场低等强度的局部战争。 是役，闻名于世的镜水湖旅游区彻底毁弃，遇难游客、旅游区工作人员及无辜市民两千七百余人，伤五千余人；八十余个自然村，三十余个行政村被迫迁移，涉及人口八万余人，镜江市旅游业遭到毁灭性打击，直接经济损失三亿多元，间接经济损失无法计算！ 然而巨虫袭击事件的影响远远不止于此，这是全球次巨虫袭击人类事件，由于网络传播的迅便捷，全球各主要国家均对镜水湖事件表示深切关注，各国官方以及民间环境保护组织，均提出向镜水湖派遣考查队，调查事件真相的要求。 北都市清醒地认识到，这些组织机构虽然打着调查事件真相的幌子，实际上是挂羊头卖狗肉，很可能借此机会，将研制巨型生物武器的屎盆子扣过来。 拒绝国际组织，等于坐实了外界离谱的猜测，可是接受国际组织的地求，又不符合国家利益。 最终，北都方面决定有限度接受国外民间环保组织的协助调查，并派出精干人员全程陪同。 实际上，早在事件生的第二天，北都市就已组织权威专家乘专机赶赴镜江市，针对镜湖事件展开全面调查。 调查组提取了巨蜻蜓幼虫和巨蚊的dna标本，以最快度送回北都市着手分析，分析结果显示，巨蜻蜓和巨蚊的基因序列，与正常的蜻蜓和蚊子没有太大区别，但仅有的区别却位于关键基因片断之上，其作用机理需要一定的时间分析测定，短时间内拿不出结果。 北都市根据镜江市上报的事件详情和相关研究，秘密命令全国各地政府机关取消休假，所有人员二十四小时待命，全力着手调查各地生物情况。 调查重点是湖泊、水库及流量较大的江河水系中的水生昆虫，一旦现渔业资源异常，或是现昆虫dna关键节点上有异常表现，马上组织力量全力捕杀，必要时可调动军队协助，宁杀错勿放过，尽最大努力避免类似事件重演。 环境很重要，但群众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另一方面，情报部门加紧收集相关的消息。 根据网上流传的消息，北都市认为镜湖事件并非孤立事件，而是一系列事件中的一环，必须在保证国内不生类似事件的同时，防备邻国出生在邻国的巨虫越过边境。 一场隐藏在和平表象下的战争悄然打响。 32 离别的车站 清晨，碧空如洗。 昨夜的一场小雨洗净了镜江市的大街小巷，却洗不去民众心头的愁绪，清晨的大街小巷行人寥寥，只有巡逻的军车警车不时呼啸而过。 镜湖事件虽然告一段落，但镜江市的社会形势依然严峻，全副武装的军警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巡视城区，即为防备漏网的巨蚊，也为震慑趁火打劫的罪犯。 微凉的晨风中依然残留着几分焦糊的气味，形单影只的叶涵伫立客运站外，回身远眺这座生活了两年多的城市，心头不禁涌起阵阵感伤。 一切都结束了，他不属于这座城市，这座城市也不属于他，是该离开这座奋斗了两年，却只给他留下伤心的城市了。 最后看了清晨的镜江市一眼，叶涵毅然决然地迈进客运站，买下一张返乡的车票。 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经历了那么多，此刻的叶涵只想回到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小城。 还有半个小时才车，叶涵心中满是惆怅，默默坐在候车室等待。 “叶涵——” 候车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叶涵诧异地抬头，愕然看到了一身警服，身上挎着冲锋枪的周云。 叶涵赶紧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周云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怎么说也一起出生入死过，你走我还能不来送送？” 叶涵咧咧嘴：“我这不是没告诉你么！” 周云示意叶涵看自己的衣服：“我这不是有内线么，你这边出示身份证，消息就传到我这儿了。” 叶涵恍然大悟，苦笑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 汽车站原本不需要实名制购票，不过镜江市眼下还处于特殊状态，所以无论火车汽车都必须实名制购票。 周云一拳砸在叶涵肩膀上：“来送你你还跟我叽叽歪歪，等着，哥给你买东西路上吃。” “不用不用！”叶涵赶紧阻止，“我吃过早饭了，真不用了。” “一边去，你不用我不用？你是要钱是吧？那也成。”周云回头冲巡回车喊道，“哥几个，带钱的先借我！” 叶涵差点崩溃：“得得，你买去还不成么！” 周云笑道：“这不就对了么，等着我！”说完一溜烟跑向车站附近的市。 叶涵无奈叹了口气，心里却暖洋洋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离开，至少这座城市里，还有人记挂着他。 一辆黑色轿车疾冲到车站外停下，车门打开，白晓婷利落地下车，绕到另一边扶下秦教授，两人站到叶涵面前，白晓婷气呼呼地瞪着叶涵：“你什么意思，说都不说一声就走！” 附近的无关人士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 一个姑娘质用这种话问男的，肯定有内情！ 秦教授也埋怨道：“小叶，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也是一起从湖心岛出来的，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就这么走了？”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叶涵脸上几乎苦出水来。 本是萍水相逢，今天这一别，没准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了，他没和其他人打招呼，几个同伴却风急火燎地赶过来送他，心里怎么可能没点感触？ “当然不行！”白晓婷怒道，“你能不能有点诚意？” “我真的，真的很有诚意！”叶涵差点当场誓，“这不是时间太早，才没打算惊动你们么！” “扯淡吧你。”周云提着一只装满了吃食饮料的大方便袋走了过来，“这小子，说白了就是矫情。” “周哥说的太对了！”白晓婷大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贱人就是矫情！” 叶涵无力吐槽，这可真是单嘴难敌双嘴，说是肯定说不过他们了，还是闭上嘴随便他们埋怨吧，说够了自然就会把嘴闭上。 周云把方便袋拍在叶涵胸前：“拿着，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 “哎！”叶涵失落地答应一声，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离开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秦教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叶涵：“小叶，这张卡里有五万块，密码是123456，算赔你的船钱。” 叶涵赶紧推辞：“不用了秦老，镜水湖都这样了，我还要您的钱干嘛……” “给你你就拿着！”秦教授不容分说，将卡塞进叶涵手里，“我老头子说话算话！” 叶涵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再把银行卡推回去：“那这钱算我借您的，将来我一定还您。” 人穷志短，有这五万块，他回到故乡就能做点买卖，不至于无所事事一事无成。 秦老大手一挥：“用不着还，我老头子加外孙女两条命，还不值五万块钱么？” “检票了检票了——” 检票窗口传来一阵大吼，叶涵回头看了一眼，失落地说：“我要走了，你们保重。” “保重！”周云给了叶涵一个大大的拥抱，叶涵毫不犹豫地反抱回去，却被周云挂在身上的冲锋枪咯得疼了肋骨。 “小叶，保重！”秦老同样给了叶涵一个拥抱，叶涵拍拍秦教授的后背，“秦老，您也保重身体。” “放心吧，我这身板好着呢！”秦教授拍拍胸膛，一副我很强壮的模样。 白晓婷上前一步，主动给了叶涵一个拥抱，一股好闻却又不是香水的气味钻进叶涵的鼻孔。 从来没这样接触过女孩子，叶涵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好了，脸上红得厉害，小叶涵更是无法抑制地抬起头来。 白晓婷红着脸退开一步：“呸，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叶涵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神那叫一个无辜：“这是自然反应，能怪我么？” “不准胡思乱想！”白晓婷挥着小拳头抗议，“咱们永远是哥们，哥们懂不懂？” 叶涵一脸黑线，去他娘的哥们！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白晓婷对他有那么一丝男女之情，这才大清早的追过来。 按了按放在衣兜里的银行卡，叶涵嘿嘿一笑：“行，哥们就哥们，来，哥们再抱一个！” “呸！”白晓婷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却没犹豫也没拒绝，再给了叶涵一个大大的拥抱，“下车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叶涵拍拍白晓婷的后背，手指在白晓婷腰间一点，趁白晓婷一愣神的工夫迅跑进车站。 白晓婷粉脸通红：“周哥，我让他调戏了，你这个当警察的也不管管！” 周云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事儿我可管不了，你们俩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 “哼，我就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白晓婷气哼哼地说。 长途客车驶出车站，前来送行的几个人却依然等在路边，周云笑嘻嘻地没个正形，秦教授无奈中带着一丝宠溺，白晓婷依旧气乎乎地噘着嘴。 车里的叶涵突然指了指白晓婷，又指了指自己的腰，没等白晓婷回过味儿来，客车已然绝尘而去。 白晓婷疑惑地摸了摸口袋，意外地摸到个方形的东西，她猛然一惊，迅从衣兜里掏出秦教授那张银行卡。 “外公……”白晓婷不知所措。 秦教授微微一叹：“这小子……”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叶涵才好。 33 诡异巨蟑 长途客车匀行驶，低沉的微鸣好似催眠曲，令叶涵昏昏沉沉地一个劲打着瞌睡。 半梦半醒之间，客车突然“吱嘎”一声来了个急刹车，毫无准备的叶涵一头撞在前面的椅背上，登时惊飞了所有的瞌睡虫。 额头撞得不重自然也不怎么疼，叶涵的气却不打一处来，正打算喝问几句顺顺胸中的不平之气，突然听到前面一阵不安的议论：“出事了，出事了，前面出车祸了！” 叶涵立即忘掉了之前的想法以，好奇地站了起来，目光越过前排的乘客，投向客车前方的公路。 宽敞的高公路上印着两道焦黑的胎痕，一辆黑色suV横倒胎痕尽头，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大面积铺开的鲜血到处都是，还未凝结的鲜血附近，飞舞着成群结队的绿头苍蝇。 “怎么回事？快报警！”车前有人大声喊道。 “师傅快开门救人！”又有热心人如是喊道。 热心人的建议立即赢得了大部分乘客的一致赞同，哪怕心里不那么赞成的乘客，也会违心地装出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 叶涵心中忽然毫没来由地一阵不安，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车胎留下的痕迹笔直向前，可以排除车辆失控撞上护栏；suV的车尾毫无伤，可以排除追尾的可能；而且路上只有那一台suV，再也看不到其它痕迹，因而更不可能是高公路另一侧的车辆蹿到这一边，与这辆suV迎头相撞后逃逸。 不久前的经历蓦然浮上心头，叶涵不知怎么着，突然想起了那只扒住渔游死不放手的巨虫。 司机师傅的手已然伸向控制台，叶涵大喊一声：“等等！” 司机师傅的动作立即停住，车中瞬间安静下来，车长立即问道：“怎么了？” 叶涵急道：“人呢，怎么只有车没有人？咱们可是刚从镜江出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一个声音疑惑地说：“没那么倒霉吧，情况不是都控制住了吗？” “你们不去我去，师傅，开门！”一位面相忠厚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我也去！”又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司机师傅看车外确实没什么情况，而且大白天的，也不是巨蚊活动的时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车门。 两个人几步跳下车，匆匆赶往suV的方向。 一位坐在叶涵附近，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咳嗽一声说道：“咱们也下去看看吧。”说罢瞄了叶涵一眼，虽然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可叶涵还是感觉到众人看他的目光很是不善。 他很想大声说自己不怕事，可是这个时候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他。 无奈地叹了口气，叶涵也打算下车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右边的路基下突然冲出一只一米多长的巨虫！ 这只翠绿色的巨虫腹部异常巨大，胸部又细又长，两条前肢又宽又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巨型螳螂。 可长在巨虫胸部末端的脑袋又短又细，压根儿就不是螳螂的三角脑袋。 走向suV的两个人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撒腿就往回跑。 司机师傅一巴掌拍在控制台上，打开的车门在咝咝的漏气声中缓缓关闭，恰好将那两个人关在车外。 “开门，放我们进去！”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狠狠拍着车门。 “啊——”不晓得车上哪个胆小的女人后知后觉，一声尖叫差点震破了半车人的耳膜。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只巨虫理都不理惊慌失措的两个人，就那么径直横穿公路后爬进隔离带，再横穿另一侧的高公路，最后消失在路基之下。 “搞毛啊！”一个声音恼羞成怒。 叶涵同样暗自奇怪，难道这是一只素食昆虫？ 已知的巨型昆虫只有巨蜻蜓和巨蚊两种，但这一只显然不是二者中的一种。 叶涵马上掏出电话，飞快地按下三个数字：“喂，11o吗？我要报警，我看到了巨虫！” 听到叶涵的话，车里的人突然间一起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掏出电话，纷纷拨打镜江市灭虫专线。 为了尽快消灭巨蚊，镜江市设立了有奖灭虫专线，承诺在提供有效线索的群众之中，随机抽取数人进行奖励，重大线索无需抽取，视情况给予以一万元至十万元不等的高额奖金。 镜江市政府原本没打算这样做，可消灭巨虫虽然是维护所有人的利益，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人， 此地距离镜江只有半个小时车程，还在镜江市的范围之内！ 指挥中心在极短的时间内接到了十几个内容极度雷同的报警电话，立即确定了事地点。 车外的两个人仍在拼命拍打车门，司机师傅谨慎地等了一会儿，没现巨虫返回，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按向车门开关。 就在这个时候，司机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车后多出个大家伙，登时吓得眼睛都直了，伸向开关的手好似石化一般静止在半空。 车尾，一位坐在靠窗位置的墨镜美女刚刚拨通报警电话，正对着电话口沫横飞地叙述遭遇，一片阴影突然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美女本能地一扭头，登时看到车窗外有个脸盆大小，泛着金属光泽的蓝紫色倒三角脑袋，那只脑袋的两个上顶点，各有一只海碗大小的大号复眼，一对触须好似眉毛般搭在复眼上方，让人想起老和尚垂到嘴角的细长白眉，复眼中一点黑色，如同一对瞳孔般与美女对视。 美女的水果手机悄然自手心滑落，一口气忽然从她的肺里疾冲而出：“啊——”刺耳的尖叫顿时惊呆了所有乘客，大家一齐回头，然后一齐看到那只邪恶的三角脑袋。 一位乘客惊恐地喊道：“蟑螂，是巨蟑螂！” 叶涵到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在真空环境都能活十分钟的强悍生物，不过这玩意似乎是杂食昆虫，到底会不会袭击人，叶涵还真说不准。 车门上的拍击声愈急促：“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34 嗜血巨蟑 司机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开门，却怎么都提不起开门的勇气。 拍门声似乎惊动了那只全身泛着金属光泽的变异蟑螂，它转动三角脑袋不再与美女对视，而是将视线转向拍门的两个人——以复眼的大角度视场，就算不扭头，它一样能看到车边的两个人。 一直注视这个大家伙的两个人瞬间石化，再也不敢大力拍门，一动也不敢动地与这只大号蟑螂对视。 蟑螂头顶的触须动了动，两米多长的虫躯猛然间向前一跃，好似闪电般从车尾跳到车头，折叠的前肢瞬间开合，将拍门的中年人用前肢夹住。 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吓得蹬蹬后退两步，踉踉跄跄地撞在车头上。 中年人大声惨叫，双手紧紧掰住虫肢，却无法撼动虫肢分毫。 自知无法幸免的中年人高高地举起拳头，狠狠砸向巨蟑螂，一拳砸在巨蟑螂的眼睛上，巨蟑螂却毫无伤。 巨蟑螂似被中年人激怒，前肢狠狠夹紧，虫腿上的倒刺狠狠刺入中年人的身体，鲜血登时汹涌而出，中年人口鼻喷血，胸膛在断裂声中凹陷下去，双腿也在折断声中扭曲。 惨叫声戛然而止，中年人的双臂失去力气软软垂下，眼中最后一点生命之光消失殆尽。 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就算身在车内，也听得一清二楚。 车中的乘客只是听说过巨虫的残忍，从来没亲眼看过这样的景象，男人惊恐的呐喊和女人本能的尖叫瞬间引爆车厢。 巨蟑螂不为所动，一口咬在中年人的身上，从他的腹侧撕下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肌肉，颚骨一阵挪动，迅将口中的肉块吞入腹中。 中年人腹中青色的肠子立即暴露在空气中，刚刚还连声惊叫的乘客目睹这一幕，立时集体失声，愣愣地望着窗外的惨景。 巨蟑螂又是一口咬下，中年人腹中的内脏当场流出体外，鲜血顺着肠子缓缓流下，场面即血腥又残忍。 一个乘客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声就好像开始的信号，呕吐声瞬间响成一片，刺鼻的酸臭味弥散全车。 和车里的其他乘客比起来，经历过湖心岛事件的叶涵可谓“见多识广”，虽说心里也不怎么舒服，可还不至于当场吐出来。 然而呕吐物的气味一冲，叶涵的胃里登时一阵翻涌，险些和其他人一样吐个痛快。 巨蟑螂再咬一口，恰好一口咬在中年人的脊柱之上，只听“咔嚓”一声响，巨蟑螂一口咬断中年人的脊柱，两条前肢左右一分，直接将中年人拦腰撕开。 染血的内脏落在地上，沾满灰土尘埃。 巨蟑螂毫不在意，几下嚼碎脊椎骨咽入腹中，蓝紫色的外壳随着它的动作，不断地向车内反射丝丝光芒。 这东西的蓝紫色外壳反射着一层金属光泽，看上去就像一身真正的金属外壳，而不是普通昆虫那种几丁质外壳。 叶涵的心瞬间抽紧，这东西不会真的长出一身金属甲壳吧？ 思索间路基下蓝紫色一闪，一只更加巨大的巨蟑螂爬上高公路，再次引爆乘客的情绪。 这只新来的大号巨蟑螂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从小些的巨蟑螂那儿抢过半截尸体，夹在前肢中大嚼起来。 两只巨蟑螂凑在一起，叶涵才现这只后来的，体长是前面那只的一倍左右，差不多与半辆长途客车等长。 一个念头突然涌进叶涵脑海，难道这两只巨蟑螂还有什么血缘关系？ 小号巨蟑螂斗不过同伴，抱着半截残尸，头也不回地逃下高公路。 大号巨蟑几口吞掉尸体，意犹未尽地扭头盯住吓破胆子的年轻人。 年轻人亡魂丧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嗷地一声蹿起一米多高，手脚并用攀上车头，以不可思议的度瞬间爬上车顶。 等到了车顶，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阵愕然：我怎么上来的？ 到嘴的美食就这么没了，巨蟑螂很不高兴，直起上半身，高高举起两只镰刀般的前腿，虎视眈眈地盯着伏在车顶的年轻人。 年轻人紧张地爬在车顶，现高举前肢的巨蟑螂够不到三米多高的车顶，不由地悄悄松了口气。 巨蟑螂并没有因为身高不足而放弃，高举的前肢突然间闪电般落，重重砸在客车正前方，偌大的挡风玻璃瞬间碎裂，巨蟑螂腿上比巴掌还长的倒刺扎穿挡风玻璃，惊得司机冒出一身冷汗。 好在挡风玻璃上贴了一层防爆膜，才没当场破碎。 然而巨蟑螂击碎挡风玻璃，已经让所有人意识到车内并不安全，各种各样的尖叫怒吼再次上演。 巨蟑螂再次举起厚重的前肢，碎裂的挡风玻璃直接被它扯掉半边，司机直接暴露在巨蟑螂的眼前。 司机一声怪叫，缩身藏进方向盘下方那一点狭窄的空间，抱成一团瑟瑟抖。 叶涵急得直跳脚，扯着嗓子大喊：“开车啊，赶紧开车啊——” 客车是因为现车祸才停下，客车本身没有关点故障，只要动客车冲出去，就能摆脱巨蟑螂这个危险的大麻烦！ 司机已然完全失去勇气，叶涵一气之下蹿离座位，大步冲向车头。 他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尽快把车开起来，哪怕撞死巨蟑螂也好。 巨蟑螂又是一记猛砸，另外半边挡风玻璃寿终正寝，叶涵脚下一晃摔倒在地。 剧烈的震动差点将车顶的年轻人震落，幸好他一直趴在车顶，才没从上面掉下来。 巨蟑螂似乎现了什么，比脸盆还要大上两圈的三角脑袋凑到车前，盯着车中好一通看，如同胜利的王者俯视自己的猎物。 丑陋的复眼中那一点黑色，好像瞳孔一般盯住叶涵，叶涵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其他乘客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像一群被老鹰盯住的鸡雏，在巨蟑螂的注视中瑟瑟抖。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一位女乘客精神崩溃，尖叫着从座位上跳起来，惊慌地尖叫着跑向车尾。 35 血腥屠戮 巨蟑螂的三角脑袋微微一动，似乎将注意力转到了那个女乘客身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涵赶紧向侧面一蹿离开过道，跳进一旁的空座，用前面的椅背挡住自己。 死道友不死岔道，这个时候谁逞英雄谁死得快，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才是正经。 女乘客的异动果然惊动了巨蟑螂，它的中足一把扒掉残余的挡风玻璃，一只灵活的前肢探入车中，迅捷无比地勾向那个女乘客。 女乘客惊恐万状，一边逃一边惊慌地回头，不料旁边一位几乎钻到座位底下的乘客，半条腿伸在过道上，她一脚踢在腿肚子上，差点没把那条腿踢断。 “啊——”两声惨叫异口同声，女乘客摔了个狗抢屎。 就在她摔倒的一刹那，巨蟑螂的砍刀一样的前肢在她头顶斩过，“当”地一声砍在过道一侧的椅背上，砍得一排六七个座位一齐变形，一位缩在坐位上的乘客恰好霉运当头，恰好被刀肢一侧的骨刺捅穿颈动脉，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刺鼻的血腥味儿充斥车厢。 没能勾中目标的巨蟑螂恼羞成怒，探入车中的前肢向外一扯，骨刺立时划开了乘客的大半个脖颈，险些将那个乘客斩。 鲜血淋漓的刀肢愤怒地左右乱扫，哗啦啦一通脆响，斩中车窗的刀肢瞬间震碎一排车窗，破碎的窗玻璃崩出十多米远。 车中又是一通混乱，各种叫声搅成一团，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叶涵所在位置的过道另一侧，是个身材异常富态的乘客，他的身体体积太多，根本缩不起来，被巨蟑螂一腿砸瘪了脑袋，红的白的登时溅了叶涵一身。 似乎是泄够了，又像是找到了窍门，巨蟑螂的刀肢突然高高举起又狠狠斩下，摔倒的女乘客趴在过道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刀肢疾斩落，一声尖叫还没冲出喉咙，便被落下的刀肢重重砸成两半。 女乘客就像个被木棒砸碎的西瓜，鲜血和内脏四散飞溅，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恶臭登时取代了血腥味，熏得所有人胃肠翻搅。 然而有女乘客的前车之鉴，车中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乱喊乱动。 巨蟑螂抬起刀肢，似乎奇怪猎物为什么没挂在“胳膊”上，干脆再斩一刀，不再抬起刀肢，而是利用骨刺勾住女乘客的尸体向外拖。 原本就惨不忍睹的尸体登时支离破碎，每一个乘客都小心地隐藏自己，胆大的悄悄看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再也不敢造次；胆小的干脆就不敢露头，一心企盼巨蟑螂吃饱了赶快离开。 巨蟑螂好不容易才将半边尸体勾出客车，立即用前肢捧住残尸，痛快地大嚼起来。 叶涵听到巨蟑螂咀嚼的声音，飞快地探头瞅上一眼，又赶紧把脑袋缩回来。 巨蟑螂正********进食，应该不会注意到车里的动静，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叶涵盘算着从过道爬到驾驶室，可是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危险的念头——这东西长着两只大号复眼，视场绝对小不了，哪怕侧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若是被这个东西现异常，只要把刀肢探进来狠狠一砸，他叶涵就会彻底交待在这儿。 过道太危险，座位底下太过狭窄，从车外走倒是有希望绕到车头，可那样做比爬过道更危险。 突然他灵机一动，无非是开着车走，司机还在前面呢，哪轮得到他往前面爬？ 想到这里叶涵狠狠地咬了咬牙，仗着胆子低吼：“司机，司机——” “别出声，别出声！”大概是怕叶涵引来巨蟑螂的注意，附近有人压低了声音，试图说服叶涵。 叶涵立即意识除非自己放开了声音大喊，否则司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立即改变策略，低声道：“往前传话，告诉司机马上开车，撞死那只该死的虫子……告诉他，用不着坐起来，猫方向盘底下开就是。” 就算方向偏了没撞死巨蟑螂，至少也能甩开巨蟑螂，暂时脱离险境。而且刚起步的客车度快不到哪儿去，即便运气惨到家一头撞在护栏上，也比直接面对巨蟑螂安全得多。 周围登时一阵骚动，有人质疑叶涵的提议，也有人赞同这个办法，急病乱投医的乘客，马上将这句话传向车头，眼巴巴地等着司机开车。 叶涵的话迅传到司机耳朵里，最后一个传话的人是坐第二排的乘客，他将叶涵的话复述一遍，却没听到司机的回话，也没听到引擎的声音。 这人是个急性子，立马忍不住问道：“哎，司机，你倒是说话啊，听见了没有？” 司机还是不回话，急性子忍不住探头看了看，现司机居然缩在驾驶台下，像只鹌鹑似的瑟瑟抖。 急性子瞅了巨蟑螂一眼，提高了声音喊：“哎，哎！” 司机还是没反应，急性子当场急了，回手从包里掏出个苹果，瞄准司机狠狠砸过去，正中司机的后脑勺。 挨了一苹果的司机登时吓得哇哇大叫，胳膊抱紧了脑袋喊个没完：“别吃我，别吃我……” 急性子一脸黑线，恨不得冲上去给司机两个大嘴巴；又恨不得冲上去把司机拽出来，自己开着客车撞过去，一轮子碾死那只该死的巨蟑螂！ 巨蟑螂正好啃完最后一口，似乎是听到了司机崩溃的乱吼，沾满鲜血的硕大三角脑袋探入车中，居高临下地瞅着缩成一团的司机。 刀肢举起又落下，先斩断方向盘再刺中司机，胡言乱语的喊声戛然而止。 巨蟑螂很有技巧地提起刀肢，好像钓鱼一样将司机鲜血四溢的尸体挂出车外，用前肢捧着继续大嚼。 后面的乘客都不敢冒头，都没看到前面的情况，只有急性子目睹了一切，一下子傻了眼。 没有司机，车上还有其他人会开车，可是没有方向盘，这车怎么个开法？一个劲往前开不带拐弯？坑爹呢这是！ 急性子看了看巨蟑螂的位置，眼是蓦然放出毅然决然的光芒。 36 血腥屠戮（二） 急性子猛一咬牙，矮身蹿出坐椅的保护，两步蹿到驾驶位上。 专注于进食的巨蟑螂，看都没看急性子一眼。 坐在驾驶位上的急性子紧张地注视着巨蟑螂，右手飞快地掰动档杆，放手刹踩离合……引擎运转的噪音很可能引起巨蟑螂的注意，为了尽可能避免巨蟑螂的注意，急性子很聪明地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在前面，拧钥匙打火的同时，狠狠踩下油门儿。 客车引擎出一声低沉的轰鸣，车身猛然向前一蹿，差点把车顶那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闪落车下。 急性子压根儿就是个没有驾驶证的半吊子，只是知道怎么开车，客车只蹿出四五米就熄了火。 然而毫无防备的巨蟑螂紧紧挨着车头，当场被客车撞出了出去，一只中足好死不死被车轮碾住，被这一撞活生生从巨蟑螂身上扯了下来，伤口马上涌出透明的液体。 急性子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举建功，兴奋得满脸通红。 车中的其他乘客登时爆出一阵惊呼，惊喜的欢呼。 巨蟑螂似乎感觉到了威胁，迅抛掉只剩小半的残尸，瘸着一条腿，正对客车举起了两条前肢。 缺一条腿对人类而言绝对是重伤，而且是不赶紧治疗就会丢掉老命的重伤，可是对昆虫而言，丢一条腿真心不算什么，几乎不会影响这只巨蟑螂的战斗力。 “狗日的！”急性子含愤怒骂，再次启动客车。 客车在低沉的轰鸣声中一往无前，可是看起来好像要和客车顶牛的巨蟑螂，居然在客车启动的一瞬间跳开。 没有方向盘的客车只能朝正前方开进，那台翻倒的suV就在客车正前方，眼看客车就要撞上suV，急性子却踩不到刹车，一着急干脆直接将手刹拉到顶。 客车最终还是没能制动，“咚”地一声巨响撞中suV，sVu一溜火花蹭出十多米远。 车顶一声惨叫，趴在车顶上的年轻人从车顶上飞了出去，额头重重磕在前面的路上，一滩殷红的鲜血自年轻人头下溢出。 客车的前脸已经在撞击中瘪掉一大块，不管怎么看，急性子更是撞到了方向盘留下的柱本上，撞得他眼神涣散口喷鲜血，努力了几次也没能爬起来。 车中刚刚炙烈起来的气氛，瞬间回归冰点。 叶涵也在撞击中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虽然没受什么伤，却也撞得一阵疼痛。刚爬起来，就看到隔离带另一侧的车道上开过来一辆商务车。 那辆商务车显然是看到了客车的情况，巨蟑螂又恰好在客车左侧，商务车的引擎猛地爆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度陡然提升，眨眼间在叶涵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巨蟑螂似乎有些拿不准客车的危险性，没敢再次靠近客车，但对那个生死不明的年轻人，表现出了极其明显的兴趣，丑陋的三角脑袋一个劲地往年轻人那边瞅。 叶涵心头焦灼，报警都这么长时间了，警察怎么还没动静？难道真和电影里那一样，警察总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才会赶到？ 就算警察的反应慢，那军队呢？镜江市周边的巨虫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派架飞机过来很困难么？ 叶涵心念百转，憋屈得不得了。 巨蟑螂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终于迈动细长的节肢挪向生死不明的年轻人，前肢一勾已然将年轻人夹在在“臂弯”里。 “车，后面有车！”一个乘客惊喜若狂的地喊道。 乘客们顿时激动起来，一个个趴在车窗上往后面瞅，几个胆大的干脆把上半身探出车窗，举着胳膊猛力挥舞。 七八个窗口十几个人一起挥手，乍一看就像鬼片里的镜头。 叶涵身边的窗玻璃完好无损，他整个人贴在玻璃上，也没看到车在哪里，急得他火急火燎。 一抬头上好看到挂在窗边的救生锤，叶涵大喜过望，一把摘下救生锤，狠狠凿在窗玻璃的一角。 玻璃应声绽裂，叶涵又依次敲碎其它几个角，最后一脚踹在玻璃正中。 结实的车窗补他一脚踹开，用力过猛的叶涵一条腿挂在窗框上，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玻璃破碎的脆响惊得众人一齐看向叶涵，最后那一脚更是连巨蟑螂都被惊动，巨蟑螂停止进食，托着血淋淋的尸体望着客车。 叶涵向前望了一眼，现巨蟑螂没有挪地方的迹象，立即将上半身探出窗外，马上看到客车后方大概五六十米的地方，有一辆缓缓减的白色轿车。 那里恰好是个弯道，转弯之前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叶涵动作一顿，附近窗口上的乘客一着急，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撒腿就往轿车那边跑。 其他人登时醒悟，下饺子一样纷纷从窗口跳下，以百米冲刺的度撒腿飞奔。 叶涵目瞪口呆，一愣神的工夫，十来个人组成的第一军团已经冲出几十米远，另外还有几个人跳窗时太心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头栽倒在地，摔得天旋地转，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爬起来。 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落地不稳扭伤了脚腕，尽管受伤的脚钻心地疼，可是担心出声会惊动巨蟑螂，那个女人硬是咬住嘴唇一声不吭，硬是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往轿车方向跳。 叶涵愣愣地看着逃难的人群，拿不准自己是该有学有样的跳下去，还是继续呆在客车里等待救援到来。 要知道，挡住客车的巨蟑螂，只是一群中实力最强的，至少还有两只巨虫徘徊在附近，离开客车或许能甩掉这只五米巨蟑螂，却不能保证把其它巨蟑螂一并甩掉。 那辆白色轿车的驾驶员看到这一幕，登时吓了一大跳，飞快地打舵调头。 即将冲到轿车面前的乘客们登时绝望，疯一样猛力前冲，不想跑在最前面的乘客失足摔倒，绊倒了紧跟在他身后的七八个乘客。 白色轿车趁机调头，不想车刚横到路面上，弯道后引擎轰鸣，一辆出租车突然转过弯道，出现在白色轿车的视线之内。 37 意外助力 “碰——” 一声巨响，白色轿车被高行驶的出租车拦腰撞中，出租车腾空而起，大头冲下摔进隔离带。 失控的白色轿车好像挨了一鞭子的陀螺，旋转着撞向高公路正中扎堆的乘客。 几个机警的乘客赶紧逃开，来不及爬起来的人堆，被白色轿车撞了个正着，五六个人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那个伤了脚腕的女人此时只走完一半的路程，见状整个人都吓傻了。 弯道后方又一次传来引擎的轰鸣，一辆高大粗硬的黑色皮卡刚刚过弯，就看到隔离带里翻倒的出租车和那辆横在路中间的轿车。 皮卡来不及刹车，车主连忙打舵，险而又险地钻过轿车与护栏之间的空隙，险些撞飞一个闪避不及的乘客。 皮卡惊恐现，正前方居然还有一辆大客车！ 车主飞快地再次扭转方向盘，皮卡在刺耳的轮胎磨地声中驶过一条弧线，擦着客车的车尾一掠而过，一只属于皮卡的倒车镜腾空而起。 要不是叶涵脚缩得快，跨在窗外的那条腿，非跟那只倒车镜一同飞起来不可。 皮卡车主来不及心疼爱车，赶紧回舵避免撞上护栏，可是他愕然现，前面的道路，居然被一辆侧翻的黑色suV，和一只丑陋的巨虫死死堵住！ 车主根本来不及多想，但心中隐隐意识到，suV再差也是一砣钢铁，正面撞击后果难料，巨虫再恐怖也是生物，甲壳再硬也不可能和钢铁相提并论。 于是他将方向盘一转，沉重的皮卡一声闷响撞在巨蟑螂身上。 这一撞巧得不能再巧，巨蟑螂被撞得原地转了两圈，不仅丢了一条后腿，腹侧也撕开了一道半米多长的伤口，前肢夹住的残尸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趴在公路一侧生死不明。 跨在车窗上的叶涵整个人都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不成这只巨蟑螂就这么被皮卡撞死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巨蟑螂只有六条腿，但这玩意号称地球上生命力最强的生物之一，被皮卡一下撞死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车里的其他乘客同样抻着脖子向前瞅，却没有任何一个离开客车——冲动的乘客大多已经跳窗离开，剩下的要么是身手不够灵活，要么是性格比较保守，没有人愿意在巨蟑螂即将授的节骨眼儿上跳出来。 大概十多秒后，皮卡车门一开，一个满头鲜血的男人跌跌撞撞地爬出来，脚刚落地便软软倒下，背靠车身急促地喘着粗气。 男人总算不再眩晕，挣扎着爬了起来，第一时间查看车况，现皮卡前脸居然撞得凹陷一大块，就像他撞的不是巨蟑螂，而撞在了一根石柱上！ 他的目光落到巨蟑螂身上，满眼的惊愕无法掩饰……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巨蟑螂的外壳竟然如此结实，就算比不上钢铁，也不会差得太多。 巨蟑螂的前腿突然一颤，客车里抻长了脖子偷看的乘客登时集体倒抽一口凉气，一齐将脑袋缩回座椅下。 叶涵下巴差点没砸穿了客车底盘，真没死？蟑螂这玩意儿也会昏迷么？ 苏醒过来的巨蟑螂迅清醒过来，尽管失去了两条腿，却不影响它用剩下的四条腿站起来。 皮卡车的驾驶员像屁股落进热油锅，嗷地一声蹦起老高，连滚带爬地躲到皮卡车后面，用结实的车身隔开凶残的巨蟑螂。 直面巨蟑螂的他比任何人看的都清楚，这只巨蟑螂的脑袋已经被皮卡撞碎了半边，可它居然像没事一样，还能重新站起来！ 不过这只巨蟑螂受伤不轻，虽然重新站了起来，却只是挥舞着前肢虚张声势，一步也没再挪动。 客车后方传来拉长的尖叫声，叶涵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只逃跑的两米巨蟑螂，不知道又从哪儿蹿了出来，正蹲伏在白色轿车附近，守着遇难者的尸体嚼个不停。 几个没被轿车撞中的幸运儿疯一样往客车方向跑，就连那个脚腕受伤的女人，度都快得不可思议。 前后都被巨蟑螂堵住，客车上的乘客处境急转直下，叶涵的一颗心也像掉进水里的石头，一个劲地往下沉。 他不禁期盼后面再来几辆车，哪怕撞死那只小些的巨蟑螂也好。 皮卡车主现巨蟑螂的色厉内荏，不由地放心了许多，小心地躲到巨蟑螂的视线之外，从车厢里抱出只没开封的纸箱，箱体上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大高粱。 下面还有几个小字：75度原浆。 车主毫不犹豫地一把撕开纸箱，拽出两瓶酒，像手榴弹一样倒握在手里，相准了十多米外的巨蟑螂，相准巨蟑螂身下的路面，抡圆了胳膊猛地甩了一瓶过去。 玻璃酒瓶“啪”地摔碎，酒液四散飞溅，一股浓郁的酒香随风而散。 巨蟑螂头顶的触须动了动，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但并没有离开那里。 车主又连甩了几瓶大高粱过去，这才从衣兜里掏出一只ZIppo打火机，点燃后抖手扔向巨蟑螂。 “轰——”高浓度白酒被火焰点燃，火焰瞬间包围重伤的巨蟑螂，燃烧的痛感令巨蟑螂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跳了起来，带着满身的火焰冲下路基，只留下路面上一溜燃烧的火焰。 目睹这一切的叶涵佩服得五体投地，随即又觉得，死在巨蟑螂口中的乘客简直死得太冤了。 那只两米长的巨蟑螂，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忽然停止进食，扬着丑陋的三角脑袋盯着客车方向，一副很警觉的模样。 皮卡车主压根儿就没打算逞英雄，找两米巨蟑螂的麻烦，而是直接钻进车里，开始拨打保险公司的电话。 那几个逃回来的乘客见状，赶紧冲到客车前面，从破碎的前挡风玻璃处爬进车里，一个个心有余悸地直喘粗气。 叶涵起身望了望车后那只巨蟑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下车的想法。 客车虽然残破，总归是个阻碍，怎么也比直接暴露在外安全些……那几个刚逃回来的乘客就是前车之鉴！ 38 蟑螂？螳螂！ 其他人的想法与叶涵差不许多。 那只大号巨蟑螂已经跑了，那只小号巨蟑螂虽然危险，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威胁到车中的乘客，大家只要耐心地等待救援就好。 也有些没什么耐心的乘客，忐忑不安地再次拨打报警电话。 几分钟后，天际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轰鸣声很快就变得异常清晰。 “直升机，是直升机！”一个人如是喊道。 众人的神色同时振奋起来，不约而同地挤到窗前，寻找直升机的踪迹。 叶涵眼尖，迅在客车左侧的空中现了两个黑点，奇怪的是这两架直飞客车方向的直升机，突然停止前进，改成原地盘旋。 迟疑不定间，其中一架直升机的腹下忽然闪现一点火光，似乎正在开火。 叶涵心头一惊，暗暗猜测这两架直升机是不是现了什么，比如那只逃走的五米巨蟑螂。 那东西命硬着呢，叶涵一点也不觉得，只凭那几瓶酒，就能把那只大家伙烧死，顶多是伤上加伤。 向地面开火之后的直升机很快就重新回归航线，径直飞向高公路，眨眼间就飞到客车上方。 那只两米巨蟑螂早就被直升机的轰鸣声惊动，一溜烟逃下路基。 它逃得虽然很快，却逃不过直升机的眼睛，一架直升机迅追了下去，在距离高公路几百米外的地方一通炮轰。 叶涵看不到直升机是否命中，不过武装直升机号称坦克杀手，对付一只巨蟑螂想必不在话下。 干掉巨蟑螂的直升机并未飞回，而是以客车为圆心一圈圈绕飞，时不时地向地面打上几炮。 每一次看到直升机开火，叶涵的心都会忍不住跳上几跳。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直升机就开火十几次，而且飞机还在继续巡逻，也就是说，直升机现并消灭了十几只巨虫，还有更多的巨虫隐藏在附近的田野之中！ 出现在高公路上的巨虫只有三只，而且只有两只参与袭击客车，即便如此，这两只巨蟑螂也给客车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损失，若是附近的巨虫全部涌到公路上来，客车中的乘客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这里叶涵又觉得奇怪，不是说镜江市附近的巨虫都被消灭干净了吗？怎么又突然冒出这么多来历不明的巨虫？ 难道是造成昆虫变异的污染源，已经挪到了镜江市的下水系统，令下水道里的蟑螂全部变异？ 他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毫不掩饰的铃声，立即引来了全力人的关注。 叶涵掏出电话一看，来电的人居然是周云！ 他赶紧接听，刚说了个喂字，周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叶涵？你没事吧？受伤了没？” “没事，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叶涵赶紧回答。 “谢天谢地，你丫简直就是个扫把星，怎么你走到哪儿巨虫就跟到哪儿？”周云明显地松了口气。 叶涵苦笑：“你都知道了？消息挺灵通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还能不知道你坐哪趟车？”周云没好气地说，“再说了，我还查不着你的手机打过报警电话么？” 叶涵打了个哈哈：“当警察就是方便。” “行了，我马上就到，见面再说。”周云不等叶涵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涵瞅着电话直愣，马上就到是什么鬼？ 没等他想通其中的关节，四辆排成一行的白色轮式装甲车已然转过弯道，车身上还写着两个西瓜大小的红字：“武警” 途经白色轿车时，四辆装甲车中的一辆停了下来，剩下的三辆全都在冲到客车附近时制动停车。 周云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高声喊道：“叶涵——” “我在这儿！”叶涵上半身探出窗外招招手，本打算跳出窗外，想想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干脆挥起安全锤，将紧急出口上的玻璃砸碎，飞快地下车冲到周云面前，脸色变幻不定。 周云赶紧低声道：“没事就好，受伤了没？” 叶涵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没伤着，就是差点死球了。” “你小子就是个祸害，哪有那么容易交待？”周云松了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可是第二回了。” “这回不一样，五米多长的巨蟑螂，见过么？” “什么巨蟑螂，那是金属螳螂！”一个熟悉的声音反驳道。 叶涵大吃一惊：“秦教授，您怎么来了？” 金属螳螂？我还变形金刚咧！虽然那只蟑螂的颜色确实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可那也该叫金属蟑螂，金属螳螂是什么鬼？ 周云那辆装甲车上继续下来的，赫然是秦教授和白晓婷。 不久之前刚刚告别，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在高公路上重逢，叶涵感觉这个世界真奇妙。 秦教授无奈地叹道：“你们都把螳螂看成蟑螂了，我能不来么？” “不是，教授，真是蟑螂，我看的清楚着呢！”叶涵委屈无比，“我又不是淌常识，螳螂细长，蟑螂短粗……” 白晓婷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什么，蟑螂和螳螂本来就是一个祖先，到底是蟑螂还是螳螂，不是看长什么模样！”她虽然不是学生物的，但从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与昆虫有关的冷知识。 叶涵一阵莫名其妙：“分类不看长相看什么？” 这个问题白晓婷还真答不上来，她马上扯了扯秦教授的衣袖。 秦教授马上为孙女解围：“当然是看行为和基因，从细节看，金属螳有螳螂的头部、捕食足和四条步足，都是明显的螳螂特征。而且不光是金属螳，石纹螳的长相也跟蟑螂差不多。” 叶涵叹道：“还真是长见识了。” 说话间几辆车上跳下二十几个警察，还有几个胳膊上戴着红十字的医护人员。 警察迅拉起警戒线，开始查看勘查现场并向幸存者询问情况。 几位同车抵达的医生马上开始救治伤员，其中一位医生直接冲到叶涵面前：“伤员呢？伤员在哪儿？” 39 获救 叶涵指了指客车，又指了指其它几辆车：“应该都在车里。” 那只五米多长的金属螳螂杀伤力巨大，能等到这个时候的伤员肯定屈指可数，不过这句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善后工作紧张地进行，有武装直升机在空中巡逻，周云和其他警察并不需要警戒巨虫，而是一齐投入到求助工作之中。 一些没受伤的乘客也主动帮助，救援工作迅展开。 几辆车中的伤员得到妥善救治，遇难者的遗体也尽可能地予以收拢，然而救援人员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而已。 秦教授在两位警察的保护下，将整个现场查探一遍，警方很快就从几辆车的行车记录仪上提取了巨蟑螂的影像，并由秦教授亲自确认，这东西就是金属螳螂，而不是众人误认的蟑螂。 质疑这个消息的远不止叶涵一个，不是大家不相信秦教授，实在是这东西长的太像蟑螂，大家先入为主，需要一点时间缓冲才能拐过这个弯来。 此时叶涵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考虑的问题不再是巨螳究竟如何分类，而是好奇这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然而这一点连秦教授都说不清楚，因为金螳这东西根本不是本地特产，很有可能是昆虫爱好者饲养的宠物走失。 不过现在追究金螳的来源也太晚了，连亡羊补牢都算不上，大家只不过是随便聊聊，没人会真的浪费时间穷根究底，更没人关心军队和警察怎么把该死的巨虫全都干掉，劫后余生的乘客，只关心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回到安全的所在。 周云一行只带来四辆装甲车，每辆车上都坐满了人，压根儿没有多余的地方匀给乘客，而大客车又损坏严重，除非大修，否则不可能开起来。 幸存的乘客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里，其中一部分人渐渐骚动起来。 不过没等消息散开，一队由装甲车保护的救护车开进众人视线，车队中还有一辆高大非常，车顶厚实的重载自卸卡车。 这辆车与以普通的重载卡车有着极大的区别，正体正面焊上了一层手指粗的钢筋栅栏，将整个驾驶舱保护在内，前后左右挂着铁板焊成的侧裙，侧裙与地面之间只有巴掌高的空隙。 更让大家想不到的是，厚重的车厢上方居然多了个拱起的顶盖，侧板上也多了个水密门一样厚实的小门，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改造，只是改造的手法十分粗劣，不像是专业人员的作为，反倒像顽童dIy的恶作剧。 不过所有看到这辆车的人都相信、坚信以及确信它的坚固，甭说是巨蟑螂的前肢，就算是架上一挺机枪，能不能打穿车厢板都难说——目前只有包括叶涵在内的少数人知道，袭击客车的是巨型金属螳螂，大多亲历者仍然以为那是一种变异蟑螂。 卡车停在客车附近，车厢上的铸铁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副铁梯从门里探出来支到地上。 “上车！”一位警察如是喊道。 幸存的乘客毫无异议，欢天喜地的登上铁梯，爬进厚实的车厢。 车厢内没经过任何改造，粗砺得令人指，角落里甚至还残留着许多泥土，不过这个时候没人还在意这些，都是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受伤的乘客则被安置到救护车里，车上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护送，但是能坚持到现在的伤员，伤势大多不重，看到救护车那薄薄的一层铁皮车壳，再看看重载卡车那厚实的车厢，但凡还能走动的伤员，全部拒绝乘坐救护车，坚决乘坐重载卡车。 救援队也不坚持，除了几个动弹不得的重伤员之外，其他人全部安排到卡车上。 现场没过多久便迅清空，除了满地的血迹无法清除，就连残破的尸体都尽可能地收集起来，效率高得不可思议。 叶涵也想上卡车，却被周云一把拽住：“你想去哪儿？我这车里有地方。” “那感情好！”叶涵奇怪地问，“怎么没坐满？” “还能因为什么，人不够呗！”周云叹道，“消息来的太急，没多余时间召集人手，能凑这几辆车已经不容易了，我们出的时候，后面的车队还没凑起来呢。” 周云做了个请的手势，叶涵知机地钻进装甲车后座，但马上又跳出来：“等我一会儿。”说完一溜烟跑向客车。 “你干什么去！”周云吓了一跳，瞅瞅车里同样不明所以的秦教授和白晓婷，“他什么疯？” “我还想问你呢！”白晓婷撇撇嘴角，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叶涵飞快跑上客车，从自己的座位底下拽出那个装满了吃食的方便袋，提着袋子跑下车，冲周云用力晃了晃。 周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我说你至于么！” “必须至于啊！”叶涵笑呵呵地钻进装甲车，冲秦教授和白晓婷一呲牙，“来，老周买的，都尝尝！” 装甲车里的空间很大，除了秦教授和白晓婷，车上就只有一位驾驶员。 周云紧跟在叶涵身后上车，笑道：“好你个叶涵！” 另外几个警察随后登车，都很友好地和叶涵打招呼。所有人全部就坐之后，车里仍然空着几个座位。 叶涵一一回应，随即莫名其妙地看了周云一眼：“怎么都像认识我似的？” 一个特警装扮的警察笑道：“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可早就认识你了。” 叶涵一怔，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周云。 周云无奈地耸耸肩：“警察一般都是救人，被人救的时候不多。” 叶涵想了想才明白周云的意思，不禁哑然失笑。 对讲机里传来出的命令，装甲车微微一震启动引擎，调头之后驶上返回镜江市的路。 白晓婷促狭地揶揄道：“这下走不成了吧？” 叶涵冲她挤挤眼睛：“老天知道你想我，故意不让我走。” “滚！”白晓婷气急，骂完之后不晓得想到什么，自己先笑开了，“放心吧，你不是我的菜，我不会骚扰你的。” 40 此路不通 叶涵一脸黑线：“这是我该说的话才对吧？” “没关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白晓婷很义气地拍拍叶涵的肩膀。 叶涵突然有一种掉进沟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不想让自己陷进去，于是主动转换话题：“这下好了，我又得重新买票，老周，客车遇上巨虫算不算事故？我可买保险了。” 白晓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财迷！” 叶涵装没听到，静等周云回话。 周云叹道：“保险管不管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时半会甭想离开镜江了。” “啊？为什么？” 周云抿了抿嘴唇：“我们离开市区的时候，上面下令封闭高公路。” 叶涵立马急了：“什么时候重开？” “不好说。”周云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一时半会开不了。” “为什么？”叶涵仍然不死心。 镜江市的消费水平原本就远高于他的故乡，巨虫出现之后政府虽然严厉打击投机行为，镜江市物价仍然飞上涨，主副食价格一天一个台阶，他存在银行里那点老本每一天都在缩水，根本应付不了镜江市的消费层次。 周云扫了几个同伴一眼，轻声道：“不止镜江有巨虫，其它地方也有现，但是没有重大伤亡，所以一直秘而不宣。” 叶涵差点没炸开：“你说什么！” “你都听清楚了，还用我再说一遍么？”周云反问。 叶涵愣愣地看着周云，好一会儿才呆呆地问：“巨螳螂不是第一次出现？” “这个……”周云迟疑地看向秦教授，“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高公路昨天还很安全。” “我来解释吧。”秦教授轻咳一声，“小叶，这几天北都连下了几份紧急通知，巨螳螂确实出现过，但都是昙花一现，也没有伤人的记录。镜江市附近还是第一次出现巨螳螂，它们应该是从其它地区迁移过来的，以我了解的情况，巨螳螂的扩散度很快，出人意料的快。” 叶涵急躁不已：“怎么什么都西都往镜江跑？” “确实很奇怪。”秦教授赞同道，“自从镜水湖虫灾爆，全国各地都现巨虫出没，根据面有的资料，镜湖事件好像是个分界点，镜湖虫灾之前巨虫不显山不露水，很少被现；镜湖虫灾之后巨虫出现的频率和数量，都呈现非常明显的上升趋势。” 叶涵狠狠地挠动头皮：“这他姥姥的都是什么破事儿啊？这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秦教授低语：“我们也想知道它们究竟从哪来。” “就没有一点线索吗？”叶涵难以置信地问。 现代的国家机器，对整个国家的掌控力，可谓是有史以来的最高峰，虽然未必能查出某人的祖宗八代，但祖宗三代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镜水湖虫灾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国家肯定在这段时间里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如果说一点线索都没有，叶涵肯定不相信，只是这些消息很可能是高度机密，以秦教授那个生物学专家的身份，未必有机会接触这个层次的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秦教授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线索，但是我现，巨虫的出现毫无规律，大规模出现，只有镜水湖这一次！” 叶涵顿时一怔，奇怪地问：“毫无规律算什么现？” “毫无规律当然也是现！”秦教授微微一笑，“至少我们可以推测，巨虫的出现不是因为某一个地方的污染或者核泄露，而是一种大范围的变异。” 叶涵脑子转了一会儿，才想通秦教授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一点了，您是说，巨虫出现的原因是全球性的，比如病毒感染，是吗？” “有这种可能，而且必须是潜伏期很长的病毒。”秦教授点头。 叶涵咝咝地吸了一口凉气：“会不会是宇宙辐射什么的？” “绝对不是。”秦教授非常肯定地说，“科学界没本事查地底下到底有什么，不过监视天空的天文台一抓一大把，有辐射早就现了，等不到今天。” “那我就想不出来了。”叶涵摊了摊手。 白晓婷哼了一声：“那么容易就能想出来，还轮得到你？” 叶涵好一通呲牙咧嘴：“我是不是跟你八字不合？” 白晓婷挑了挑眉毛：“那肯定的，能跟我合八字的人还没出现呢。” 叶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干脆不再理会白晓婷的挑衅：“老周，公路不能走了，铁路呢？” 周云想了想说：“铁路没问题，巨虫一时半会没破坏铁轨的本事，但是野外很不安全，列车都得安装护栏。” “太好了！”叶涵长出一口气，“了不起我坐火车。” “你家不是不通火车么？”白晓婷好奇地问。 “换车呗，实在不行就买台三轮车，在车上焊个铁架子。”叶涵笑呵呵地拍了拍车座，“可惜我太穷了，不然买台装甲车当座驾，我直接一路开回去！” 巨虫确实危险，但那只是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言，以人类目前的科技，对付巨虫有的是办法。 “做梦去吧你，这一台装甲车值上百万呢！”白晓婷毫不留情地说。 叶涵气急：“你今天就跟我杠上了是不是？我……”话说到一半儿，他的目光突然凝固。 他的视线正好对准一扇车窗，飞在几百米外的直升机此时恰好在这个方向。 叶涵先看到直升机冲地面好一通开火，这样的景象刚刚已经上演了好几次，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地面上竟然猛地蹿起一道翠绿色的虫影。 直升机的高度怎么说也有百八十米，可那道影子一点也没有坠落的迹象，居然以极高的度扶摇直上，迅冲向空中的直升机。 直升机现了那道虫影，立即采取拉升高度的方法应对，可那只巨虫的飞行度不比直升机慢，灵活度还要更胜一筹！ 叶涵脸色大变：“螳螂，是螳螂！” 41 飞天螳螂 车中众人一齐愣住，白晓婷诧异地扭头向外看：“螳螂怎么了……啊！” 腾空的基螳螂好似一支射入空中的翠绿色巨箭，无比迅捷地撞向直升机。 直升机上的飞行员压根儿没想到巨螳螂还有这一手，赶紧控制飞机闪避，可巨螳螂起飞的位置恰好位于飞行员的观察死角，驾驶员现巨螳螂的时候，巨螳螂已经成功靠近直升机。 飞行员瞬间将操纵杆压到极限，直升机猛地一个加前冲，试图甩脱巨螳螂。 飞行员的反应度不可谓不快，可是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机身虽然成功地避开了撞击，旋翼却扫在了巨螳螂的身上。 旋翼末端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次又一次切中巨螳螂，巨螳螂就像放进肉片机里的冻肉，被旋翼飞快地切割，仅仅是一瞬间，巨螳螂伸展的半边翅翼就被旋翼切碎，随即，巨螳螂那结实的虫壳，好像脆弱的鸡蛋壳一样被旋翼敲开。 巨螳螂的几丁质外壳虽然结实，但再结实的甲壳，也经不住翼条的切割，偌大的虫体几乎被拦腰切断，断做两载的虫体仍未死去，张牙舞爪地翻滚着坠落。 巨螳螂虽然没能直接撞在直升机上，但直升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飞机的翼条旋转度太，切中巨螳螂的同时，翼条也因为甲壳的阻滞而断裂破碎，瞬间缩短一大截。 由于翼条缩短，翼轴的转瞬间剧增，出一阵异常的噪音，飞机失去控制，旋转着砸向地面。 另一架直升机上的飞行目睹战友失事，立即飞向事地点，在空中观察到坠落的直升机后，马上在无线电中说道：“基地基地，57号坠机，重复，57号坠机。” “人呢，人怎么样！”基地急问。 “目测机体完好，无爆炸，无燃烧，驾驶员有生还可能！” “基地明白，清除巨虫，重复，清除巨虫，阻止巨虫靠近飞机！” “收到！”直升机立即向附近的巨螳螂起进攻。 地面，高公路。 “停车——”周云一声大喊，驾驶员本能地踩死刹车。 周云瞪大眼睛满面惶恐，按死对讲机的通话键狂吼：“队长，直升机，左边的直升机！” “闭嘴，我看见了！”对讲机里传来一声粗暴的怒斥，十多秒后，对讲机里再出次现那人的声音，“继续前进！” “不能走！”叶涵脸色煞白，一把抓住周云的胳膊，“飞行员还有救！” “你说什么？”周云吓了一跳，“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 “飞行员还有救！”叶涵急道，“飞机翼条还有不少，坠落高度也不高，肯定还有救！” 周云愣愣地看着叶涵，深深吸了口气：“队长，飞行员还有救！” “我不知道飞行员还有没有救，我只知道我们的任务不是搜救飞行员，军方有自己的搜救队伍！” “队长……”周云的胸膛急起伏。 “闭嘴！”对讲机中的语气严厉异常，“你当我不想过去吗？我们只有警用装甲车，轮式警用装甲车，离开了公路就开不动的警用装甲车，公路下面到处都是虫子，你用两条腿走过去吗！” “老周！”叶涵眼中全是乞求。 周云登时愣住：“队长，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对讲机里沉默了片刻：“通知军方派人来，我们只能做这么多了……” “快看！”白晓婷突然炸开了似的叫嚷起来，满脸震惊地指着窗外的另一架直升机。 这架直升机下方，一只又一只巨螳螂跃上空中展开翅膀，振动的翅翼冲向直升机，总数不下十只！ 空中的巨螳螂似乎还不适应飞行，不过是像箭一样蹿上天空，上升了一段距离后才张开翅膀试着控制姿态，不过这些巨虫的努力很不成功，只在窜滞留了不到两秒钟，便划过一条抛物线落向地面。 直升机极力规避，先是紧急侧转，接着拉升高度，随即又像战斗机一样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空心筋斗，硬是避开了十几只巨螳螂的围攻。 武装直升机的火力虽强，机上却没有任何一种武器能向正下方射击，遭到围攻的时候，更不可能腾出手来开火。 友机的前车之鉴令这架直升机的飞行员先知先觉，成功避免了机毁人亡的惨剧。 聚集过来的巨虫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坠落的直升机很可能引起巨虫的注意——坠机中的飞行员幸存的可能性极高，但受伤的可能性同样很高，呆在飞机残骸里不动，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若是被巨虫袭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两位飞行员现，巨螳螂似乎对坠毁地面的直升机不感兴趣，********地追逐自己的座驾。 两人当机立断，驾机与巨虫若即若离，吊着巨虫远离坠机地点，成功地将暴走的虫群引开。 众人坐在装甲车里瞪大了眼睛，紧张得握紧了拳头，等飞机彻底脱离巨螳螂的进攻范围，叶涵振奋地挥舞着胳膊大声叫好。 此时直升机已经飞离坠机位置，确保不会波及坠落的友机后，立即将飞机升到安全高度，调转方向瞄准巨腾跃的巨虫，机腹下陡然火光迸射，23毫米机炮连续开火，将落地的巨螳螂炸得鸡飞狗跳，几只逃避不及的巨螳螂甚至被直接命中，身上炸出了硕大的肉窟窿。 即便巨螳螂的生命力异常顽强，也要在炮弹的巨大威力面前败北。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其它巨螳螂竟然没有逃走，而是向直升机起又一轮进攻。 直升机火箭导弹齐上阵，硬是将进攻的巨螳螂一只只轰死，几乎耗尽了携带的弹药，才将视线内的巨螳螂全部消灭。 直升机大战巨螳螂的同时，周云口中的队长接通指挥中心的频率：“指挥中心，救援队报告，军方一架直升机坠毁，我们没有救援条件，无法救援，请立即将情况通报军方！” “指挥中心收到！” 镜江市11o指挥中心的相关人员，马上将消息报告军方。 42 死命令 42死命令 镜江市军警之间，早在镜湖事件就建立了联合指挥部，指挥部虽然设在11o指挥中心，但军方和政府方面的代表也一直坚守在指挥中心。 随后，双方又一同将消息报告各自的上级。 镜江市警察局长谢常接到消息，第一时间拨通市长的电话，用最简练的语言将情况汇报一遍。 联合指挥部由镜江市市长亲自挂帅，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必须向市长汇报。 市长沉默片刻道：“军方的飞行员……老谢，军方的飞机在这段时间起了多大的作用你都清楚，我们现在损失得起飞机，但是失去任何一个飞行员，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那好，尽快处理好。”说罢市长挂断电话。 谢常正打算拨号，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赶紧接起电话：“我是谢常。” “老谢，我怀明玉。”电话中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怀明玉是镜江市驻军司令，镜湖事件之后，北都市命令镜江驻军建立了隶属于军方的联合指挥部，由怀明玉统一指挥全市驻军及其它方面的援军。 谢常马上说道：“老怀，客气的话不说了，消息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电话另一头的怀明玉表情异常严肃，“老谢，我手上现在没有多余的飞机，我的救援队至少得半个小时才能赶到地头，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飞机刚刚坠毁，眼下是黄金救援时间，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把飞行员救回来！” 谢常断然道：“没说的，你们军方的事就是我们警方的事，不过我们那支救援队只有警用轮式装甲车，下不了高公路，绕路少说也要十来分钟。” 高公路两侧路基陡峭，就算是重型坦克，也爬不上角度那样陡的坡，何况只是轮式装甲车。 “这个好办。”怀明玉道，“我让直升机轰开公路护栏，炸塌路基弄个斜坡，你看能不能下去？” 谢常咬牙道：“不行也得行！” “那就这么办，飞机炸不开我就用炮轰，再不行用导弹轰，怎么也能开出一条路来！” “好，我马上通知救援队！”谢常说罢挂断电话，拿起对讲机吼道：“救援队，我是指挥中心！” “救援队收到，请讲。” “王6，我现在命令你，全力协助军方救出飞行员！” “啊？局长，我们……” “甭跟我强调困难，这阵子什么样情况你都知道，咱们承了军方的大情，现在军方有事求到咱们头上了，咱们推三阻四的像什么样子？”谢常厉声喝斥。 “局长，不是我推三阻四，实在是没有那个条件，除非直接派人走，那样的话，没等走到地方，咱们的人就得全死光。” “这个不用你操心，军方负责开路，你派车过去就行。” “开路？开什么路？”王6愕然。 谢常压根儿不理他：“王6我告诉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让虫给吃了，你也要在虫肚子里把人给我挖出来，懂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6无奈地表态。 这时直升机接到了基地的命令，迅飞至高公路上方，挑了一段落差较小的路基，将剩余的所有几枚火箭弹一口气打了个精光。 高公路一侧爆声轰鸣火光乱冒，火箭弹炸得烟尘四起。 王6一下子明白了开路是什么意思，马上命令道：“三号车四号车，准备下高，救飞行员！” “是！”周云大声答应，一偏头却看到了秦教授和白晓婷，马上又改口道，“队长，秦教授还在我的车上。” 周云指挥的是三号车，恰好在王6的命令之内。 “请教授转移到我的车上！”对讲机中的王6如是说。 “是！”周云答应一声，冲驾驶员做了个开车的手势，装甲车立即脱离车队，迅开到另一辆装甲车边。 两辆装甲车同时打开车门，白晓婷扶着秦教授下车，把秦教授送上王6的车后，诧异地回头问道：“叶涵，你怎么不下来？” 叶涵镇定地指着周云说：“我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就你……” “晓婷，别耽搁时间！”秦教授严厉地说。 白晓婷一窒，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闷闷不乐地上车。 车门关闭，隔断了白晓婷的视线，也隔断了叶涵的目光。 爆炸点烟尘四散，高公路的护栏已经被火箭弹轰开，但路基上只轰出了一个不大的缺口。 两个飞行员对这个缺口很不满意，可是他们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弹药，只能看着那个缺口无奈地干瞪眼儿。 周云的装甲车开到缺口附近，瞅了瞅缺口问道：“小荆，能行吗？” “不好说，我没把握。”装甲车的驾驶员皱眉，“咱们这种四个轮的开上去，底盘非卡住不可，八个轮的军用版才有把握。” 周云咬牙：“不行也得试试……” “老周，车，用车顶！”叶涵忽然打断周云。 周云一怔：“怎么顶？” 叶涵指指：“把车推下去垫底！” “好主意！”周云高挑大拇指，“小荆，开车！” “好咧！”驾驶员答应一声，将装甲车开到缺口附近，对正缺口之后突然加，径直冲向护栏上的缺口。 “嘎吱——”扭曲的护栏与装甲车剧烈摩擦，声音异常刺耳。 随即装甲车前轮腾空，底盘重重砸在路沿上，出一阵“嗤嗤”的摩擦声。 叶涵只听到吱咯咯一通响，装甲车猛然向前栽倒，公路下的地面骤然在车前放大，车头“咚”地一声杵在地上。 从外面看，装甲车与地面形成的角度差不多在四十五度，车里的人甚至全都被安全带勒在椅子上。 驾驶员试着开动装甲车，两只后轮全不着力，只能凭空空转。好在前轮幸运触地，随着引擎的轰鸣，慢慢地带着车身向前蹭。 周云立即呼叫支援：“四号车，后面推一下！” 43 人心 四号车马上靠过来，车头顶着三号车的车尾，慢慢加力向前，将三号车顶出公路。 三号车后轮轰然坠下，总算开出了公路。 时间不等人，装甲车即刻开往坠机方向。 四号车如法炮制，被另一辆车顶下公路，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公路两侧一人多高的杂草中。 目送两辆车钻进草丛，王6面无表情吩咐道：“走，回去。” 车队立即启程，一辆接一辆地渐渐远去。 钻进草丛的装甲车视线受阻，坐在车里压根儿看不清车前的情况，有心打开顶盖，却又不知道附近究竟隐藏了多少虎视眈眈的巨虫，只能放缓车。 幸好坠机地点与公路缺口的距离不远，满打满算不过三五百米， 不过装甲车只开出几十米，草丛中便突然跳出个黑色的影子，“咚”地一声撞在挡风玻璃上，占了巴掌大小的面积，好似玻璃上长了一块黑斑，把车里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 那东西六肢撑开贴在挡风玻璃上，每一条腿上都长着恶心的细毛，腹下一道道凸起纵横交错，哪怕多看一眼都让人反胃。 没等大家看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又一道绿影忽然从草丛里蹿出来，两条前肢一弹一收，已然将那个黑色的东西夹在肢弯里。 周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那个绿色的影子，是只长度不下于一米的螳螂，而那个黑色的东西，居然是只甜瓜大小的大号甲虫。 叶涵心中被一百万头南美神兽践踏而过，蚊子甲虫都变得那么大，人类怎么就不能变大一点？ 那只捉到了猎物的巨螳螂压根儿不理会身边的装甲车，自顾自地抱着大号甲虫啃得津津有味，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为此恶心反胃。 “快走快走！”看不下去的周云连声催促。 按说他应该下令击毙这只巨螳螂，不过这台装甲车只有车顶安装一挺机枪，还是那种毫无防护的开放式机枪，干掉这只巨螳螂容易，万一再引来其它巨螳螂就不合算了。 说得再严重些，螳螂的“出刀”度快得惊人，搞不好钻出去的人还没架好机枪，就让巨螳螂一刀给捅了。 周云怎么想怎么得不偿失，干脆装没看见不去管它。 继续前进的装甲车又开出几十米，压倒一片草丛后车头突然抬起，一阵短促的脆裂声钻进大伙的耳朵，令人本能地想起沙漠里风化的枯骨。 车轮肯定压碎了什么，但没人有心情关心轮子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开出百多米，引擎的轰鸣引来一只身长三米有余的巨螳螂，它紧紧地跟在装甲车边，举起刀肢好奇地敲击车身，当当地响了两声。 周云满脸黑线：“四号车，向我靠拢！” 四号车立即照办，两辆车迅靠近，几乎将巨螳螂夹在正中。 可惜装甲车度太慢，巨螳螂的反应又快，没等两台车压扁巨螳螂，这个大家伙就机灵地一个腾跃跳开了。 叶涵心中暗暗思忖，巨螳螂似乎很有好奇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路上波折不断，将近两分钟后，众人终于看到了坠毁的直升机。 直升机侧面着地，机顶的旋翼已然不复存在，大概是坠毁时崩飞。连接机尾的大梁业已折断，歪歪斜斜地杵在地里，顶端的尾浆看上去倒是完整无缺。 再靠近一些，叶涵现坠地的机舱居然没怎么变形，只碎了几块挡风玻璃。 普通的直升飞机哪怕安装防弹玻璃，风挡玻璃也很难在坠地的强劲冲击中完好无损，但武装直升机的座舱玻璃都设计得尽可能窄小，坠落时的冲击显然被结实的机身承受，那几块玻璃承受的冲击较小，虽然裂得好似蜘蛛网，却没从窗框上掉下来。 叶涵不由地喜出望外。“老周，人还在飞机里，人还在飞机里！” 周云也兴奋地回道：“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车中的其他人同样兴高采烈，连沉重的装甲车，似乎都因此而轻快了许多。 两辆装甲车终于一左一右停在坠毁的直升机旁，与坠毁的直升机之间只隔着七八米宽的草丛，然而车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这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离开装甲车，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周云牙床磨得咯吱吱乱响：“我掩护，谁下去救人？”机枪架在装甲车顶，必须探出上半身才能操纵，而探出身去看似居高临下，实际上却是主动暴露在巨虫的视线之中，比下车救人更加危险。 车中众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沉默下来，车中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异常凝重。 “没有吗？”周云失望至极，怒斥道，“你们还是不是人民警察！” 负责开车的年轻警察咬着牙说：“周队，我儿子才两个月，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腰，我要是有个好歹，她们娘俩怎么办？” 又一位警察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是父亲又是儿子，你说我没觉悟也好，说我贪生怕死也好，总之，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我也不想死！”又一个人说道。 周云登时语塞，沉默片刻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冒险，但是，谁让咱们是警察呢？” “我回去就辞职。”刚刚当上爸爸的年轻警察低声道。 “你……” “不用为难了，我去吧。”一位始终没说话，年纪差不多有四十岁的警察主动请缨。 周云点点头：“老胡，全靠你了！” 叶涵突然说道：“还是靠我吧，我去！” 周云眉头一皱：“不行，你是老百姓，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义务。”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车中的同伴，几个警察不敢与他对视，不约而同地扭开视线。 “你们知道怎么打开直升机舱盖吗？你们知道怎么救人才能避免二次伤害吗？”叶涵大声质问，“什么都不知道，下去纯属瞎耽误时间。” “我们不知道，你就知道？”周云不服气地怒目而视，其他人也是一副不满的模样。 44 毛遂自荐 谁都不喜欢自己被人轻视，哪怕说的都是实话也不能例外。 “我知道。”叶涵说，“我去，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人救出来！” 周云惊疑不定：“你真知道？” “骗你有人给我钱吗？”叶涵突然笑了，“别这么看我，我只想尽快把人救出来。” “那好，你去救人，我掩护！”周云深深地看了叶涵一眼，“四号车，准备掩护！” “是！”四号车只回答了一个字，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车里的几个人在周云的声音下调整位置，叶涵灵活地蹿到车门边，做好开门的准备之后，冲周云点了点头。 周云深吸一口气，用力扭开顶盖，先将顶盖掀开一道缝隙，小心地观察一番，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之后，才推开顶盖站了起来，拉动枪栓为机枪顶上子弹：“好！” 叶涵立即打开车门，闪电一般蹿出装甲车，大步冲向直升机。 草地凹凸不平，很难跑得迅，然而叶涵的步伐非常有技巧，每一步都像跳高似的高高弹起，虽然比较耗费体力，却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地势的影响。 叶涵身后，老胡犹豫了一下，脸上的挣扎突然变做决然，忽然腾地跳下车，紧跟在叶涵身后冲了上去。 三五米的距离一掠而过，叶涵冲到直升机旁时，老胡也冲到了叶涵身边。 叶涵心头一阵温暖，冲老胡呲牙一笑，也不知道在哪里一扳，闭合的前舱门轻而易举地打开。 前座上的飞行员此时已然昏迷不醒，满脸的鲜血已经有些干涸，却看不到究竟伤在哪里。 叶涵一口唾沫吐在手指头上，手指探到飞行员的鼻子下面试探呼吸，却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气流。 他赶紧摸向飞行员的颈动脉，触手微凉却没摸到脉搏。 “怎么样？”老胡焦急地问。 叶涵沉痛地摇了摇头，扭头再往后看，现后座的飞行员还清醒地睁着眼睛，看到叶涵的目光后，他勉强冲叶涵扯扯嘴角，却又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牵动了伤势。 叶涵赶紧掀开后舱门：“伤到哪儿了？” 飞行员咧咧嘴，轻声回道：“可能是伤了脊椎，从腰往下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叶涵大吃一惊，嘴上却安慰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救你！” “不能乱动！”老胡赶紧提醒，“乱动伤势有可能加重！” 叶涵眉头扭成一团：“兄弟，现在只有我们能到这儿，要么我们把你救出来，要么你继续等其他救援，话不用我多话，你肯定明白利弊，你自己决定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车顶的周云突然大声喊道：“叶涵，快！” 话音未落，车顶的机枪炒豆般炸响，一股股青烟随着子弹从枪口中蹿出，硝烟味儿登时弥漫四周。 一只蹿靠近的巨螳螂，立即被成串的枪弹击中，凌空翻了个跟斗摔进草丛。 周云停止射击，却看到巨螳螂消失的草丛一阵剧烈的摇动。 更让他心惊的是，附近的草丛里，接连出现了几处不自然的摇动。 周云胆战心惊，再次大吼：“叶涵，再快！” 听到喊声的飞行员露出坚毅的神色，咬着牙说：“救我出来吧，我是个军人，不管多重的伤，我都承受得住。” 叶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胡哥，帮忙！”他将上半身探入机舱，老胡马上压住他的腿。 叶涵扯着飞行员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吃力地问道：“准备好了吗？” “好了！”飞行员用足力气，使劲勾住叶涵的脖子。 叶涵熟练地解开飞行员身上的安全带，原本被安全带挂在椅子上的飞行员，立马吊在叶涵身上。 叶涵双手按在舱门两侧深吸一口气：“一二三……起！”他双臂上撑，将飞行员带出机舱。 飞行员腰间一阵剧痛，疼得他冒出一头冷汗，但他咬紧牙关，硬是不肯叫出声来。 早已做好接应准备的老胡，立即伸手帮忙，将飞行员拉出机舱。 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两辆车上的机枪同时开火，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云霄。 老胡立即将飞行员扛在肩上：“快走！” 叶涵本想把牺牲的飞行员遗体也带上，但眼前的形势显然不允许他这样做，他随手一推关闭后舱舱门，正打算将前舱门也关上，目光突然凝固在牺牲飞行员的腰间。 他的腰上挂着一个土到掉渣的牛皮枪套，另外还有个双排牛皮弹匣包。 看到熟悉的装备，叶涵感慨万千，看了一眼扛着伤员的老胡，心脏突然不争气地一通乱跳。 拿，还是不拿？ 叶涵心头剧烈地挣扎，并在极短的时间内下定决心，迅伏身打开枪套，掏出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匣塞进怀里，关上舱门撒腿追向老胡，一边跑，一边将手枪塞进腰里。 老胡扛着一个人跑得很艰难，叶涵干脆冲过去把飞行员接到自己肩上。 他本以为自己扛着飞行员能跑得快些，没想到肩膀上多了一个人之后，他并不比老胡快到哪儿去，每一步都跑得非常困难。 卸下重担的老胡长出一口气，大步跑到装甲车旁，一把拉开车门：“快！” 激烈的枪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叶涵压根儿听不清老胡说了什么，但他猜到了老胡的意思，咬牙加紧脚步。 七八米的距离，此时居然如此漫长。 一只巨螳螂突然跃入空中，装甲车上的周云迅调转枪口，瞄准几十米外的巨螳螂来了个长点射。 虽然看不到子弹的落点，但那只巨螳螂突然失控掉落，显然是被子弹击中。 巨螳螂已经突进至几十米内，随时可能突破机枪的封锁，情况异常紧急。 这个时候，一直徘徊在空中的直升机忽然冲向坠机点，以极快的度低空掠过坠机点上空。 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掩盖枪声，旋翼产生的向下气流，如同十二级台风般吹得叶涵东倒西歪，险些把肩膀上的飞行员摔出去，气得他破口大骂。 45 合理推测 然而叶涵很快就现自己错了，直升机低空掠过之后，附近所有的巨螳螂就像闻到了血腥味儿的苍蝇，不约而同地调转方向，追向飞远的直升机。 叶涵眼睛一亮，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两步冲到装甲车旁，在其他人的协助下，先将飞行员送上装甲车，随后才低头跳上车。 老胡随后上车，重重关紧车门。 与此同时，周云飞快地缩回车里，迅关紧顶舱门，脸色苍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长长出了口气：“你们都没事吧？” 他确实十分庆幸，刚刚至少有五只巨螳螂冲向装甲车，他几乎打光了弹箱，也没能阻止巨螳螂靠近。 不是直升机引走了巨螳螂，只怕飞行员还没救回车上，他就先被巨螳螂干掉了。 老胡笑笑没说话，叶涵活动活动胳膊：“我没事。” 周云看向飞行员：“兄弟，你怎么样？” 飞行员勉强笑笑：“差到家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神再差的人，也能看出他的情况不妙。 “他的腰可能断了。”叶涵说。 “明白了。”周云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空出正中央的空间，“兄弟你快躺下，呃，叶涵，不是两个飞行员吗？” 叶涵黯然摇头，周云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荆开车，稳一点，直接送医院！” “周队，这往哪儿开呀？”小荆为难地之极。 从高公路上下来容易，回去却没那么简单，根本不可能再从那个缺口爬上去。 “向东！”飞行员轻声说，“东面有一条三级公路。” 周云眼睛一亮：“小荆！” “知道了！”小荆赶紧启动引擎，装甲车驶向正东。 周云拿起无线电：“一号一号，三号呼叫，收到请回答。” 无线电里嗞嗞乱响，却听不到任何回话。 周云不死心地再喊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他不禁担心起来，干脆越级呼叫：“指挥中心，救援队三号车呼叫，收到请回答！” “三号车，我是指挥中心，请讲！” 周云喊道：“指挥中心，三号车救出飞行员一人，另一牺牲，遗体无法带出坠机点，重复，遗体无法带离坠机点！” “指挥中心收到，请尽快将伤员送回市区。” “明白！”周云说，“车队到哪儿了，我怎么联系不上？” “抱歉，我不清楚车队的情况。” “好吧，知道了。” 中止通讯，周云长出一口气，目光突然落在叶涵腰上：“你腰里鼓鼓囊囊的藏着什么东西？” “正想跟你说呢。”叶涵拍拍腰间，“********一把。” “什么？哪儿来的！”周云脑袋差点没炸开，其他人的目光也一齐转向叶涵，眼底全都闪着戒备的光芒。 在这个禁枪的国度，普通老百姓手里有枪，跟天塌掉也差不多少。 “飞行员的，牺牲那位。”叶涵说。 他早就想过了，这事根本瞒不住，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上交！”周云不容置疑地说。 两个人虽然有些交情，但公是公私是私，特别是在这种涉及原则的问题上，周云绝不会放任叶涵越界。 “好。”叶涵点头答应，用两根手指从腰里拔出手枪，调转枪口递给周云。 刚到手的武器还没捂热乎就得交出去，他的心里并不情愿，不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规则必须要遵守。 飞行员弱弱地说：“飞行椅下面还有支冲锋枪……” 周云接过手枪一脸苦笑：“怎么把冲锋枪都备上了？” “还能为什么，防身呗。”叶涵理所当然地说。 一般情况下，飞行员确实只配手枪，但解放军在这方面曾经有过血的教训，所以在战时，会视情况为轰炸机组和直升机组配备更强的火力。 掂了掂手枪，周云突然又把枪递回来：“你先拿着，什么时候安全了再上交。” 几个警察同时愕然，老胡连忙问道：“周队，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周云颇有深意的目光扫过众人，“老胡，我和他是一起从湖心岛出来的，至少他不会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无动于衷……我信任他。” 老胡若有所思，其余几个警察脸上烧，好像没听见一样坐立不安地左顾右盼。 叶涵非常玩味地接回手枪，笑着摇了摇头：“依我看，虫灾要是再控制不住，枪禁怕是维持不下去了。” “不会吧。”周云说，“有警察有军队，实在不行还有民兵预备役，怎么可能开放枪禁！” 叶涵笑问：“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周云闭口不言，叶涵继续说道：“有需求就有市场，以前禁枪成功，是因为国内和平了几十年，有禁枪的大环境，现在……呵呵。” 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可大家却都明白他的意思。 无论警察还是军人，虽然拥有对抗巨虫的武器，可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不是关键时刻随叫随到的人，不可能在巨虫袭击的一瞬间，及时出现阻止巨虫。 试问全国十几亿老百姓，需要多少军警保护？ 国家根本不可能，也来不及组织这么多军警，最简单，最便捷的办法就是让老百姓自己保护自己。 开枪禁！ 这几个滚烫的字眼同时钻进所有人的心里，每个人的心思都变得躁动不安。 对他们这些以警察为职业的人来说，开放枪禁意味着更多的冲突和危险，那个叫嚷着辞职的警察原本只是说说，现在却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周云很快反驳道：“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只要控制住虫灾……” “虫灾控制得住吗？”叶涵平静地反问。 周云登时语塞，但仍然咬牙坚持：“不试试怎么知道？” “老周，我也希望政府能控制住虫灾，甚至消灭所有巨虫，但是情况你也看到了，先是镜水湖再是巨螳螂，以后还不知道会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它们不是集中在一个地方出现，而是毫无规律地出现在全球各地，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昆虫的集体大进化，而不是某个地方的昆虫小规模变异，你真相信这东西能根绝吗？” 46 合理推测（二） 周云沉默片刻，艰难地说道：“总要试试才知道。” “核弹呢，不能用核弹吗？”老胡突然插入对话。 “完全可以，但是结果呢？”叶涵反问，“国家可以用核弹，甚至中子弹，可是核武器能干掉全球的昆虫吗？找不出昆虫巨型化的根源，以后还是会有更多巨型昆虫出现……” 说到这里，叶涵再也说不下去了，大脑急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然而越想就越是绝望，根本看不到根绝巨型昆虫的可能。 他原本只是想和周云讨论讨论开放枪禁的可能，没想到越说越深，最后分析出的结果，居然把他自己都吓到了。 车里几个人的脸色难看至极，却又不知该如何推翻叶涵得出的结论。 “就没有一点办法吗？”老胡目光闪烁，声音低沉。 “也不能说没有……”叶涵极力搜刮自己的肚肠，“如果真有传说中的基因武器，就算不能完全消灭巨虫，也能控制住巨虫的数量。” “这不就完了！”车里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种事，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国家肯定有全面的考量，比咱们想的更深入更周全，你说是吗？”周云艰涩地望着叶涵。 叶涵点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 他抿了抿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且不说基因武器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是镜花水月，就算真的制造出极具针对性的基因武器，又有谁敢保证这种武器的安全性？ 退一万步说，基因武器即安全又有效，干掉巨虫的同时绝不影响人类半分，那么会不会在灭绝巨虫的同时，顺手干掉巨虫的原型，比如对付巨螳螂的基因病毒，一并灭绝普通螳螂。 地球生态系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昆虫更是在整个地球生态圈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灭绝了昆虫，地球生态圈必将遭到重创。 没有蜜蜂传播花粉，植物不能结子，必将有一大批虫媒植物灭绝，植物的灭绝又会引起其它的连锁反应，光是想一想，叶涵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的想象力仅止于此，甚至不敢再想，也无法再想象昆虫灭绝会造成什么样的生态灾难。 人类必须为自身的生存争取空间，而灭绝昆虫，又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这简直就是无解的难题！ 除非人类能通过基因技术，缩减巨虫的体积，令它们重新缩小，可凡是有脑子的人就知道，以人类目前的基因技术，压根儿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在明知灭绝昆虫是一剂********的情况下，不得不为了自身的生存，亲手开启毁灭地球的魔盒。 但愿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此时此刻，从来不相信神明的叶涵也忍不住在心中祈祷。 不过周云说的对，这些事用不着他这个小人物操心，与可能生在将来的灾难相比，他更担忧自己目前的处境。 颠簸的装甲车突然剧烈地跳动几下，随即变得平稳起来，叶涵扭头一看，窗外恼人的草丛已然被平整的公路取代。 司机小荆从没走过这条路，但他知道镜江市究竟在哪个方位，方向盘一转，装甲车加驶往镜江市。 车中的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叶涵忽然现前面百多米的地方，有辆车门大开的黑色轿车横在路边，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装甲车再驶近一些，车上的人才看到轿车附近到处都是血迹，几具支离破碎的骸骨散落四周，骨头上还挂着残留的鲜红肌肉，骸骨上落满了脑满肠肥的绿头苍蝇，一眼看去惨不忍睹。 叶涵脸颊不受控制地连连抽动，无法控制地想起了巨蜻蜓幼虫。 那东西能把人一点点嚼碎了吞下去，而这几具骸骨虽然多处碎裂七零八落，但并没有被巨虫吞下去。 周云紧皱眉头，看着叶涵说道：“血还没凝固，肉还很新鲜，这几个人遇难的时间很短。” 叶涵知道这是解释给自己听，沉声道：“是巨螳螂吗？” 车上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职业警察，周云根本用不着解释这么多。 “不好说。”周云眉头不展。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叶涵奇怪地问。 镜江市附近没有大型猛兽出没，附近的巨虫又只有巨螳螂这一种，不是巨螳螂造的孽，难道还有其它什么虫子隐藏在附近？ 周云一下子回过神来，解释道：“我是说，巨螳螂的可能性最高，但是目前没有证据。” “证据？”叶涵差点当场晕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证据？”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云说，“我们警察办案，就算明知道凶手是谁，也要拿到证据才能定案，我这是职业病犯了。” “得，甭解释了，明白你的意思了。”叶涵气闷不已，心里暗暗纳闷，以前怎么没现周云这么教条？ 装甲车继续前进，好一会儿叶涵才顺过气来：“我就闹不明白了，镜水湖里的巨虫用两年时间吃光了湖里的鱼，才冒出那么多虫子，这些巨螳螂总不会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吧？” “什么意思？”周云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那样的模糊。 叶涵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说，镜水湖里的蜻蜓幼虫经过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形成了巨大的虫群，这一点已经通过各个方面的蛛丝马迹得到了证实。换句话说，巨虫必须遵守自然界的生物规律，必须通过进食、消化、生长，才能慢慢长成一只巨大的虫子，而不是像吹气球一般，一夜之间冒出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我们也知道，用得着你说！”准备辞职的警察冷冷地说。 周云横了他一眼没说话，不是没话可说，而是不想理他。 叶涵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告诉我，巨螳螂到底是藏在哪里，才能一直藏到今天！” 那个警察登时语塞。 47 北兴村 叶涵继续道：“我敢断言，巨螳螂肯定有一块我们不知道，或者从来没关注过的栖息地！” 现代社会资讯达，人类的遗迹遍布全球，除了极少数环境恶劣的不毛之地，叶涵想不出什么地方人迹罕至。 虫灾爆至今，时间已经不短，从各种迹象来看，北都对虫灾十分重视，就算军方没有美军那种能够随时观察全球的间谍卫星网络，至少也该进行过摸底排查，怎么会漏掉这么大一群巨螳螂？ 何况螳螂是一种喜欢独自行动的肉食昆虫，而不是集体行动的集群昆虫，这些巨螳螂又是什么原因聚集到一起？ 这些原本不该叶涵操心的事情一齐往他的脑子里钻，好像一串死结塞住他的脑子，塞得他头昏脑胀，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结果。 叶涵不禁感慨，小人物，果然没法操大人物该操的心啊！ 老胡忽然露出沉思的神色：“要说地方还真有……” “哪里！”周云惊喜莫名。 “保护区！”老胡说，“咱们镜江南边是黑山山脉，北边是香海湿地，都是人烟稀少的自然保护区。”（ps：本书中地名均为杜撰。） “不对吧，这两个地方不都是旅游区吗？怎么可能藏得住巨螳螂？”周云质疑道。 “旅游区只占很小一部分，香海到处都是沼泽，藏不住这么多巨螳螂，但是黑山山脉面积广阔，而且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所以巨螳螂的老窝，很可能在黑山深处。”老胡理智地分析道。 老胡并不了解螳螂的习性，不过是个人就知道森林比沼泽更容易隐藏，特别是黑山 周云叹道：“就算知道巨螳螂的老巢在哪儿也没用，黑山太大了。” 黑山山脉全国闻名，总面积占全省面积的五分之一，就算用核弹轰，也要百八十颗才能勉强覆盖，确实是最适合巨螳螂隐藏的地方。 “咚！”车顶一声闷响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大家惊疑不定地一齐闭嘴，。 小荆突然大声喊道：“周队，有情况！” 周云马上回头：“什么……情况……” 看到车外的景象，他已经不用再问了。 前风挡玻璃两侧，一边搭着一根翠绿色的刀肢，挠痒痒似的一个劲在玻璃上挠动，出的声音，就像十几个顽童拿着木棍，一齐用力在玻璃上划动。 周云大惊失色，怎么跑到车顶上去了？ “三号三号，你们车顶上有只虫子！”电台中传来四号车的呼叫。 “三号收到！”周云回答，“四号，打掉它！” 四号车侧面的几个射击孔一起打开，探出三支黑洞洞的枪口，随即一起开火。 两辆车距离不远，十几子弹瞬间命中，子弹打在巨螳螂身上咔咔地响，砸得巨螳螂摇晃不已。 偏离目标误中装甲车的子弹，则在装甲车上留下一个个斑驳的弹痕，每一子弹，都会带走拳头那么大的一块漆面。 其中几子弹就打在叶涵身边的装甲上，咚咚几声响，车壁上就多出几个凸起，惊得叶涵差点没从车上跳下去。 差不多连中了二三十子弹，那只巨螳螂终于放弃了装甲车，猛地一跳钻地路边的草丛。 车中的几个人只觉得车身猛然下压，挂在前挡风玻璃两侧的刀肢总不见了。 “三号三号，虫子逃离！” “好，继续前进！”周云松了口气，放下电台笑道，“再这么多来几回，我非神经衰弱不可。” 时间在几个人的议论中悄然流逝，装甲车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到了一座村庄附近，杂乱的草丛也慢慢被整齐的庄稼取代，田地间，时不时冒出只独行的巨螳螂，惹得大家频频注目。 装甲车突然减，慢慢停在村外，小荆低声道：“周队，你看！” 叶涵立马变成一只好奇的企鹅，探头探脑地向前望去。 不远处的村口停着一台拖拉机，一只巨螳螂被拖拉机挡住，只有尾巴从拖拉机后面探出来。 更远些的地方，还能看到巨螳螂不时起跳，越过房檐屋脊的身影，几户民房更是火光冲天，滚滚浓烟直升天际。 “这个村子有人？”叶涵背后直冒凉风，“不是都撤了吗？” 周云脸色难看到极点：“撤离范围是镜水湖周边十公里，这个村不在撤离范围之内。” “怎么办？”老胡紧紧盯住周云的眼睛。 “冲过去！”周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就车上这几支枪，哪对付得了那么多巨螳螂？ 车中一阵沉默，没人反对周云的决定，甚至打心眼里举双手赞成，就连叶涵都不例外。 周云抬头看了看高挂村头名牌，打开电台喊道：“指挥中心，北兴村遭到巨螳螂群袭击，情况紧急！” “指挥中心收到！”台电里传回一句话，随即便再也没有动静。 装甲车驶入小村，一只又一只巨螳螂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每一只巨螳螂的刀肢上，都沾着鲜红的血液，巨螳螂们好奇地盯着装甲车，有些巨螳螂“手”上还捧着村民的尸体。 周云惭愧地低着头，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眼底血丝密布，表情骇人之极，可他非常的清醒，清醒到痛恨自己的地步。 巨螳螂袭击这个村子的时间并不长，村里肯定还有不少幸存者，但周云手上只有两辆装甲车，而且是只有开放式机枪位的装甲车，对付落单的巨螳螂还有几分把握，根本对付不了成群的巨螳螂。 路边的巷子里突然蹿出一只三米多长的巨螳螂，三角形的脑袋沾满鲜血，刀肢上鲜血横流，一滴滴滚落尘埃。 小荆猛地一脚踩死刹车，死死盯着巨螳螂，胸膛急促地起伏：“周队，我忍不了了，咱们打吧。”他的孩子只有两个月，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再想到村子里的孩子，他便无法抑制干掉巨螳螂的冲动。 “打吧！”老胡一脸沉痛。 “打吧！”一位警察悲愤填膺。 “打吧！”叶涵怒火中烧。 周云咬紧牙关“打……” 48 初露锋芒 电台中突然传出声音：“三号车，收到请回话。” 众人的劝说被电台打断，悲壮的气氛瞬间冲淡，叶涵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憋出内伤。 “三号车收到，请讲！” “救援已经派出，你们尽快赶回市区！” “收到。”周云答应一声，抬眼正好对上小荆不甘的目光。 小荆急道：“周队……” 周云剧烈地喘息：“如果我们今天就这么走了，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咱们打！” “是！”小荆一声大喊，迫不及待地离开驾驶室，蹲在射击台上，将一箱子弹拽到怀里。 “别！”叶涵阻止道，“把枪拆进车里用！” 小荆愣了愣，重重地点点头。 周云也提醒道：“我们只带了四箱子弹，打完了就走。” 小荆再次点头。 周云将95式突击步枪抱在怀里，“咔啦”一声顶上子弹：“准备战斗！” 几个人同时掀开车厢上的射击孔，将枪口探出孔外。 叶涵也将射击孔掀开，将手枪对准车外。 虽然一把手枪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这枪回到市区就得上交，闲着也是闲着。 “我出去了！”小荆说罢扭开顶盖，站起来以最快的度拆卸机枪。 车外的巨螳螂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扭着丑陋的三角脑袋看过来。 老胡果断开枪射击，叭叭叭几声响，出膛的子弹准确击中十数米外的巨螳螂，在巨螳螂的头部和胸部凿出一串透明窟窿，连巨大的复眼都被崩掉了半个。 然而失却了半个眼睛的巨螳螂却没因为中弹而倒下，反而纵身一跃迅逃离。 叶涵隐隐觉得，巨螳螂丢了半只眼睛，大概只相当于人类角膜外伤。 小荆抱着刚拆下来的机枪，瞄准空中的巨螳螂就是一个长点射，之后也不管究竟打中了没有，立即缩回车里关紧顶盖。 枪声引来了其它巨螳螂的注意，装甲车附近多出几只探头探脑的巨螳螂，路边的房脊上，也冒出几只跃跃欲试的巨螳螂，暗处还不知道究竟藏着多少只虎视眈眈的虫子。 “开火！”周云大喝一声扣紧扳机，其他人也纷纷寻找自己的目标，一时间枪声大作，震耳欲聋。 将二十多米外的巨螳螂打得狼奔豕突。小荆以最快的度架好机枪，加入射击的行列，不过没开几枪就打光了子弹，不得不停止射击，飞快地更换子弹箱。 叶涵也抽冷子开了几枪，灼热的弹壳从枪膛里跳出的景象是如此的怀念，弥漫的硝烟味是如此的熟悉，他不禁热血沸腾。 一只巨螳螂悍不畏死地顶着子弹冲向装甲车，几支枪同时调转枪口，密集的子弹噼里啪啦地击中巨螳螂，这东西却像没事虫一样，毫不退缩地一口气冲到装甲车前，满是弹孔的硕大虫腹正对前挡风玻璃。 近距离看，巨螳螂凌厉的外骨骼更有视觉冲击力，周云大吼：“小荆，撞死它！” “是！”小荆放下机枪，几步冲回驾驶座启动装甲车，引擎立即出一阵低沉的轰鸣，猛然加前冲。 车后的叶涵眨眨眼睛，像个偷腥成功的猫一样抱起机枪，熟练地检查子弹，架在射击口上，熟练地打了几个短点射。 看到这一幕的警察不禁面面相觑，这小子会用手枪就算了，怎么连刚从驻军弄来的机枪都会用？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装甲车径直撞向停在路边的轿车，“噗”地一声闷响，巨螳螂的肚皮像只气球一般爆开，乱七八糟的内脏和虫血四处飞溅，在挡风玻璃上糊了厚厚一层。 小荆将装甲车倒开一点，开启雨刷刮开玻璃上的虫血，只见车前一只肚皮裂开的巨螳螂伏在地上，六肢仍在剧烈地挣扎。 “这还不死！”小荆怒目横眉，开动装甲车轧过去，直接将巨虫碾在车轮之下，又来来回回地反复轧了几遍。 “行了。”周云阻止道，“开车，咱们走，掩护四号车！” 四周聚集的巨螳螂越来越多，四号车已经被几只巨螳螂包围，虽说巨螳螂砸不开装甲车，但这东西毕竟不是普通螳螂，鬼才知道它们到底变异成什么模样，万一变出某种不为人知的能力，凿开了装甲车怎么办？ 四号车接到命令，马上启动装甲车，拖着挂在车上的几只巨螳螂一起前进。 尽管装甲车动力强劲，却当不住巨螳螂体积惊人，拖得装甲车像牛车一样缓慢。 叶涵的射击孔恰好正对四号车，他毫不犹豫地瞄准拖车的巨螳螂，连续的短点射准确无误地命中巨螳螂，枪枪不离巨螳螂头胸。 穿甲能力极佳的小口径子弹，钻透了巨螳螂的外壳，在巨螳螂体内上下翻滚，将它们一一重创，可硬是没有一只巨螳螂松开装甲车，反而有更多巨螳螂扑向四号车。 叶涵眉头一皱停止射击，凑到射击孔上观察一下，重新架起机枪。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巨虫躯干，而是瞄准巨虫勾住四号车的前肢关节！ 枪声再起，机枪的长点射准确命中一只巨螳螂的前肢，子弹当即切断脆弱的关节，那条勾住装甲车的刀肢立即软软垂落。 有门！ 叶涵无喜无悲，又是一个长点射，击碎了它的另一条前腿。 失去了两条刀肢的巨螳螂再也勾不住装甲车，身不由己地从车上掉下来。 叶涵依样照办，三下五除二将趴在四号车上的巨螳螂一一清除，四号车陡然加，正好躲过两只巨螳螂的飞扑。 最后一只巨螳螂落地，叶涵满意地收枪。 这一幕恰好落到老胡眼里，老胡赞叹地冲叶涵竖起大拇指：“好枪法！” 叶涵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么近的距离，打不中才是怪事，他一点也不觉得这点枪法值得夸耀。 此时三号车也被两只巨螳螂勾住，周云有心让四号车照葫芦画瓢，却又知道四号车上没人有这么好的枪法。 警察最熟悉手枪，其次是冲锋枪，枪库里虽然有步枪，但很少有机会接触，更不用说纯粹的机枪了。 49 初露锋芒（二） 别看周云等人脖子上挎着95式步枪，其实这些枪根本就不是镜湖市警方的装备，而是镜湖事件后从驻军手调配来的，拿到手里不过几天的时间。 好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警察本来就很少射击实弹，这阵子又忙得脚不沾地，压根儿没有时间熟悉枪支，眼下的情况是开枪没问题，用好却没那么简单。 周云当机立断：“叶涵，机枪归你了；小荆，加前进，想办法把虫子甩下去。” “知道！”小荆大声答应，一脚踩死油门，沉重的装甲车箭一般飞蹿出去，引擎低沉的轰鸣恍若闷雷。 甩脱巨螳螂的四号车紧紧跟在后面，在横贯村子的公路上纵横飞驰，尘烟滚滚。 路边的巨螳螂试图扑到车上，却低估了装甲车的度，一一落到车后。枪声、引擎声和巨虫扑空的撞击声混成一片。 叶涵瞄准车后的巨螳螂猛烈开火，枪枪不离巨螳螂的三角脑袋，一只巨螳螂正好撞到枪口上，被他一个长点射打烂了脑袋，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脖子。 可是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只丢了脑袋的巨螳螂居然腾地跳了起来，虽然失去了脑袋无法掌握方向，但起跳的度、高度和距离都不亚于其它巨螳螂。 叶涵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他姥姥的也太变态了吧？ 他只听说过蟑螂的丢了脑袋之后还能活一个星期，最后的死亡原因是饿死，没听说过螳螂……等等！ 叶涵突然想起白晓婷说过，蟑螂和螳螂是一个祖先，而且这两种昆虫的名字里都带一个螂字，难道螳螂的生命力，也跟蟑螂一样顽强？ 随即他又想起了那只横穿高公路，叫不出名字的巨虫，现在想一想，那只巨虫哪里是什么怪虫，根本就是只丢了脑袋的巨螳螂！ 据说昆虫都是有大脑的，但是丢了脑袋还能活一个星期的虫子，大脑会长在头部吗？ 他不禁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盯着巨螳螂的脑袋开火。 扒住三号车的一只巨螳螂力不从心，刀肢突然脱落，虫身向后滑去，险些从三号车上掉下去，直到虫腹落到车尾才重新找到支撑点。 叶涵的视线突然被巨螳螂的大肚皮挡住，他正愁车顶没有射击孔，见状哪还会跟巨螳螂客气，几乎是用枪管顶着巨螳螂开火。 一口气打出几十子弹，巨螳螂的肚皮被子弹掏出一个烂肉窟窿，枪口喷出的火焰，将伤口附近的虫皮燎得一片焦糊，散着阵阵烤焦的味道。 即便如此，巨螳螂依然紧紧抱着装甲车不肯松开，简直和打不死的小强有一拼。 叶涵怒不可遏，回身大吼：“手雷，给我个手雷——”他早就注意到，周云的腰上别着几枚用途不明的手榴弹。 “没有手雷，只有这个！”老胡摘下一枚绿色手雷递给叶涵，“眩晕弹，三秒延时！” 叶涵立即接在手里，握紧保险片，咬住拉环甩头扯下，胳膊狠狠插入射击孔，直接将手雷塞进巨螳螂肚皮上的破洞。 叶涵松开保险片的同时迅缩手，关闭射击孔大吼一声：“手榴弹！” “嘭——”车外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响，巨螳螂的腹部被高温烧出一个硕大的窟窿，一直扒住装甲车不放的巨螳螂，再也没有抓住车体的力量，四米多长的虫躯软软倒下，西瓜大小的虫头先是重重磕在装甲车的顶装甲上，随即才扑倒在尘埃之中滚了几滚。 装甲车立即轻快了许多。 叶涵打开射击孔，现那只被装甲车抛下的巨螳螂动了几下，却没像其它巨螳螂那样迅爬起来，心中顿时一动。 难不成巨螳螂的大脑长在肚子里？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想法很是荒谬，但又觉得即使巨螳螂的大脑不在那儿，那里也一定是巨螳螂的要害！ 想到这里他调转枪口，不再瞄准虫头射击，而是专朝虫腹下手。 虫腹比虫头大得多，他的命中率原本就高得吓人，更改目标之后更是弹无虚，可是被击中的巨螳螂，却没像他想的那样丧失战斗力。 叶涵无奈至极，重新将目标定在巨螳螂的胸节，昆虫的六条虫肢全都长在胸节上，就算虫脑不在这里，命中胸节也能直接影响巨虫的运动能力。 叶涵瞄准一只阴魂不散的巨螳螂，两个长点射将子弹全部砸到目标的胸节上，那只巨螳螂的六条节肢，突然像喝醉了酒一样失去控制，歪歪扭扭地怎么也控制不住。 叶涵大喜过望，瞄准下一个目标的同时大声吼道：“打胸，照胸打——”喊罢迅更换子弹箱。 他已经打空了其它的子弹箱，这是最后一箱子弹了。 胸节中弹的巨螳螂虽然还活得好好的，但是巨螳螂的飞行能力差强人意，大半活动能力都在腿上，失去了腿的支撑，巨螳螂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腩。 一只扑空的巨螳螂落到路中间，爬起来之后猛地跳出飞驰的装甲车，竟然自装甲车上方越过，落到正前方，堵住了两辆车的去路。 小荆一咬牙，一不闪二不避，反而踩住油门加前进，径直撞向挡路的巨螳螂，在撞击即将生的刹那间迅打舵，装甲车在间不容的瞬间避开巨螳螂，两位警察趁机在巨螳螂身上留下七八个弹孔。 四号车经过的时候，又在这只巨螳螂身上补了十来枪。 叶涵一心消灭巨虫，机枪咔地一声放了空枪，才现自己打空了最后一子弹。 此时路旁已经变成连绵的水田，装甲车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驶出了北兴村。 同车的其他人先叶涵一步停止射击，每个人身边都扔着几个凌乱的弹匣，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弹草案，不用问也知道，大家肯定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几秒钟后，四号车上的枪声也停了下来， 可是仍有十来只巨螳螂仍然不死心地紧紧跟随，再打下去，就只能靠手枪战斗。 叶涵眉头紧锁，再次伸手道：“手榴弹给我，让四号车上前面！” 50 身份来历 周云等人立即意识到叶涵的想法，老胡第一个把手榴弹递过去：“能行吗？” “试过就知道了。”叶涵拔出保险环把眩晕弹扔出车外，刚刚关好射击孔，车外便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声音之大，让叶涵想起了雷雨天的炸雷。 打开射击孔再看，一直蹦跳着跟在后面的巨螳螂，已然失去了方向，三只巨螳螂歪歪扭扭地跳进路边的田地。 不过只有追得最紧的几只巨螳螂被眩晕弹影响，其它的巨螳螂依旧紧追不舍。 叶涵继续往外扔，又成功地炸晕了几只巨螳螂，可是扔完最后一枚手榴弹之后，依然有四只巨螳螂吊在车后。 叶涵恨声骂道：“狗日的！”这时他也顾不上什么威力低威力高，拔出手枪就是嘭嘭嘭一通乱打，一口气打光了二十子弹，套筒向后一座卡住不动，叶涵的手指立即按下弹匣卡榫，空弹匣刷地从握把里掉出来，不等空弹匣落地，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从腰里掏出实弹匣，飞快地插进握把。 直到这个时候，空弹匣才落到他的脚边。 叶涵手指一扳，套筒复位的同时将一颗子弹顶进枪膛，又是一通度快到极点的射击。 全套动作没有半点迟滞，就像训练过千百遍一般行云流水，比电影上演的还要夸张。 包括周云在内的几个警察眼睛都直了，盯着叶涵一个劲地瞅个没完。 叶涵一口气打光了三个弹匣，成功地干翻一头巨螳螂，这才现大家看自己的目光不对劲儿，不禁为之一愣：“干嘛都这么看我？” 周云吐出一口气：“叶涵，你到底是哪个部队的？”这枪法，一般部队的战士肯定练不出来。 叶涵的表情僵硬：“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关心这些没用的？” 周云识趣地转换话题：“还有几只？”他暗暗猜测，叶涵很可能是从某个特种部队出来的战士，八成还没脱密，所以才闭口不提老部队。 叶涵伸出两根手指，又晃了晃打空的手枪：“没子弹了。” 周云直接将飞行员身上的枪和子弹摘下来，递给叶涵说：“现在有了！” 叶涵愣了愣，看看昏迷的飞行员，才把枪接到手里，乒乒乓乓地又是一通乱打，可惜这一次没能再干掉任何一只巨螳螂。 再次放下手枪还没等说话，小荆就抢先说道：“我这儿还有四个实弹匣……” “你不早说！”周云这才想起小荆一直开车，根本没机会开枪，接过弹匣卡在自己的枪上，顺手递给叶涵，“给！” 叶涵想也不想地接到手里，架在肩膀上就开始搂火，一口气打光两个弹匣，长出一口气把枪还给周云：“行了！” 周云凑到后视镜上看了看，后面尾随的巨螳螂果然不见了，不禁冲叶涵伸出大拇指：“好枪法！” 叶涵咧嘴笑笑：“一般般吧。”说罢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周云突然严肃地问道：“叶涵，我必须把巨螳螂的胸节弱点报告上去，你的身份怎么说？” “什么身份？直说就得了呗！”叶涵一阵莫名其妙。 周云解释道：“弱点是你现的，这个功劳是你的。” 叶涵恍然，洒脱地说：“我现在又不在体制之内，什么功不功劳不劳的，你看着说好了。” “那可不行，一码是一码。”周云坚持己见。 “随便你吧。”叶涵一点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浪费脑筋。 “那好。”周云点点头，打开电台喊道：“指挥中心，三号车呼叫，我们已经安全通过北兴村，北兴村目前已被巨螳螂占据，重复，北兴村已经被巨螳螂占据！” “指挥中心收到，救援队马上就到。” “三号车收到！”周云看了叶涵一眼，“指挥中心，我车上有个群众，现了巨螳螂的弱点在胸节。” “胸什么节？”指挥中心的通讯人员显然不大了解昆虫。 “就是昆虫身上长翅膀和腿的那部位！”周云的解释简练而又准确。 “你等一等，我现在就报告！”电台回归沉默，片刻之后再次响起，“三号车，我是谢常，把你们的现再说一遍！” 周云当即照办，并着重说明现这一点的不是任何一个警察，而是一个搭乘装甲车的退伍军人。 说到退伍军人的时候，叶涵突然摇了摇头，落寞地说：“我不是退伍军人。” 周云不禁一愣，其他几个警察也呆呆地看着叶涵，这么好的枪法，不是退伍军人才叫见鬼了，不承认是什么意思？ 周云脑子转的快，突然一拍脑门：“你还没退伍？你是现役军人？” 叶涵更加伤感，坚定地摇了摇头：“也不是。” 周云登时懵了，这小子明明一身的兵味儿，怎么非说自己没当过兵？ “好，好，好！”电台里传来谢常的声音，“你们尽快返回，把人给我请到指挥中心，我要见见他！” “是！”周云答应一声，笑着冲叶涵摆摆手。 叶涵扯扯嘴角，一语不地垂着头，盘算着回到镜江市之后，该怎么离开。 几个警察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看着叶涵的眼神各有不同。 都坐在一辆车里，凭什么这小子就能现巨螳螂的弱点，他们这些职业警察，偏偏没有任何现？ 他们选择性地忽略了叶涵“退伍军人”的身份，却又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拥有这么好的枪法。 几分钟后，前方的公路上出现一支疾驰的车队，两路人马相向而行，很快就在公路上碰面。 周云这边只有两辆沾满虫血的装甲车，看起来狼狈异常；对面的车队一溜迷彩涂装的八轮装甲车，一水的封闭式炮塔加机关炮，一看就知道是驻军的装甲部队。 双方距离还剩百多米的时候，对面的头车上钻出一个人，挺直的上半身暴露在车外，突然向这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周云迅扭开顶盖钻出去，依样向对方还礼。 双方交错而过，一语未却又惺惺相惜。 51 全城戒备 临近市区，看到市郊林立的楼宇，车上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叶涵眼尖，一眼看到前面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四台高大的水泥搅拌车排队停在路边，两台挖掘机占据路正中轰然作响，几十个忙忙碌碌的建筑工人分布四周挥汗如雨，竟然直接在道路正中央开起了工。 “他们这是干什么？”叶涵好奇地问道。 这条路离高公路不远，他早上坐客车离开的时候，这边还没什么动静，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变成工地了？ “还能干什么，修碉堡呗！”周云苦笑着回答。 “碉堡？”这两个字在叶涵脑子里转了转，“防巨虫的？” 周云点点头，叶涵想了想，忽然掀开顶盖钻了出去，运足目力环顾四周。 不远处的高公路收费站，此时已然人满为患，收费站外停着十几台工程机械，显然也是修碉堡用的。 收费站内，数百辆大大小小的车辆塞满公路，几百人挤在收费站前，喧闹的抗议声隔一百多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暗骂一声不知死活，叶涵的目光转开，落到附近几栋建筑上。 高公路和三级公路之间有两栋楼，一栋看上去好像是什么工厂的厂房仓库，另一栋漆着熟悉的深绿色楼房则是邮局的物流中心。 楼宇之间的空隙、楼与路之间的空隙也有工程人员紧张地工作，抬头往上看，楼上的窗子都拆掉了，建筑工人正在窗框上垒砖，几个垒好的窗子只剩下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窟窿。 楼顶人头攒动，各个背枪挂剑全副武装，一架直升机在轰鸣的噪音中飞至物流中心上空并缓缓降落，机身下用钢索吊住的双联装高射机枪轻轻放下。 同一型号的高射机枪还有七八挺。 叶涵吃惊不小，这是要把好好的楼改成要塞啊！ 如今的建筑业功利浮躁，刚盖起来的楼，搞不好都会莫名其妙的塌掉，就算改成要塞，只要挨上两枚大口径炮弹，估计找不到几栋不塌的。 不过那是人类之间的战争，这种dIy版要塞对付巨虫足够了，就算巨虫学会自爆也没什么鸟用。 扬眉远眺，更远些的楼房街角，同样能看到忙碌的身影。 叶涵缩回车中：“老周，这是要盖城墙怎么的，把镜江圈起来吗？” “我也不清楚，我们出来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周云也好奇地探头探脑。 “政府还真值得下血本啊！”叶涵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镜江市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说，将整个镜江包围起来的城墙不是那么好建的。 现代建筑的高度都低不到哪儿去，政府的打算，应该是将市郊的楼宇用墙连接起来，再在通往市外的路口设置足够的碉堡，如此一来，只要放弃部分位于市郊的低矮建筑，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构筑起一道严密的防线。 可昆虫都是会飞的，这道城墙防得住走兽却未必防得住巨虫，防御效果很难讲，但有一面墙挡在外面，应该能给普通民众带来一些心理安慰，但也只是心理安慰而已。 装甲车接近工地，一个建筑工人示意装甲车离开从侧面绕行，经过工地的时候，叶涵现公路边已经挖出了两人多深、宽两米有余的地沟，而且挖掘机仍在工作，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越过工地后不久，叶涵又看到了一溜军绿色的平头卡车，每一辆车上都坐着几个荷枪警惕十足，荷枪实弹的战士。 物流中心的院子里正在卸车，看着装，即有现役军军人，也有武警官兵，更不缺民兵预备役。 院中央堆着一人多高的弹药箱，少说有十几吨。 装甲车开进市区，将忙碌的工地远远甩在后面，叶涵却忍不住一再回头。 “看什么呢？”周云奇怪地问。 叶涵轻声道：“老周，你说巨螳螂多长时间能跑到市区？” 周云也压低了声音：“快点跑，不比这台车慢。” “那墙来得及吗？”叶涵幽幽地说。 “来不及就不盖了？”周云反问。 这时装甲车开到了进入市区的第一个路口，眼尖的叶涵愕然看到，这个不起眼的十字路口边上，居然停着两辆装甲车和两辆坦克，附近徘徊的步兵至少有一个排。 他忍不住望了望两侧的高楼，不知道楼顶是不是也布置了足够的兵力。 接下来的几个路口，同样部署了坦克装甲车，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 街垒、楼垒、坦克、装甲车…… 军队、武警、民兵、预备役…… 到处都是严密戒备的模样，与之相对的，是街上行人稀少步履匆匆，街边的店铺卷帘门紧闭，开门营业的寥寥无几，一副萧条衰败的凄凉模样。 叶涵突然想起一句话：最好的战争，也不如最糟糕的和平。 他并不赞成这句话，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不能不能承认，战争对国家和社会的伤害有多么的严重，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才懂得和平是多么的可贵。 即便镜江市即将面对的，并非一场人与人的战争。 怀着忧郁的心情，装甲车驶入镜江市军医院，早有准备的医生护士一拥而上，将车上的飞行员小心地抬上担架，护士熟练地剪开飞行服，各种各样的仪器立即安到飞行员身上。 一个年轻的护士尖叫：“血压86/55！” “快送急救室……” 一群人轰轰烈烈地冲进大门，一位中年医生急匆匆地问道：“有没有人知道他伤在哪里？谁知道他伤在哪里？” 叶涵赶紧回答：“他说腰以下失去知觉，再没说别的。” “腰？”中年医生脸色大变，抬腿便往楼里跑。 “哎哎——”周云本想把那两支属于飞行员的枪还回去，想问问6航的人来没来医院，结果压根儿没人理他。。 身为体制内的一员，周云非常了解组织对枪的管控是多么严格，子弹可以打光，但枪绝对不能丢。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这个念头，准备把枪带回局里，让上面去和军方交涉。 52 许进不许出 镜江市警察局。 叶涵跟在周云身后步入指挥中心，一路上要么是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警察，要么是身穿数码迷彩的军人，只有他一个人身穿T恤牛仔裤，端的是惹眼非常，以至于路上每个遇到他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多看上两眼。 叶涵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猴子，带路的周云就是耍猴的——镜江市警察局长点名要见他，这不是开玩笑么？ 周云恨不得拿榔头敲开叶涵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灌了多少浆糊，明明是谢局亲自在电台里说的话，这小子当时也在场，怎么就硬是不信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大楼，周云直接将叶涵带到11o指挥中心大门外，低声吩咐道：“在这等我一会儿。” “行了行了，少啰嗦！”叶涵不耐烦地连连挥手，要不是这地方到处都是穿制服的，他非一脚把周云踹进去不可。 周云冲叶涵竖了个中指，推门进入指挥中心。 留在门外的叶涵觉得自己就是个任人通观的傻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上下就没有不别扭的地方，每一秒钟都是痛苦的煎熬。 好在周云只用了两分钟就重新打开指挥中心的大门，探出上半身冲叶涵招招手：“跟我来。” 开玩笑吧？这地方不是指挥中心么？这是谁都能进的地方么？ 周云不像开玩笑，而且周云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叶涵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紧绷着脸进入指挥中心。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占据了大半个墙壁的巨型屏幕，各种各样的呼喊声扑面而来，就像他进的不是指挥中心，而是一处熙熙攘攘的菜市场。 他的目光落到最显眼的巨屏幕上，屏幕正显示着镜江市的电子地图，图上用红蓝两色标示城市村庄，许多代表村庄的小圆圈上，还挂着闪烁的三角形惊叹号。 完全涂成蓝色的镜水湖位于地图右下角，虽然只显示部分湖面，却仍占据了地图五分之一的面积。 叶涵好奇的目光落到代表北兴村的小圆圈上，现那个圆圈的颜色与镜水湖一模一样。 周云将叶涵领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前，敬礼道：“局长，他就是叶涵。”说完回过身来介绍，“叶涵，这是我们局长。” 谢常主动伸出右手，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你好，我是谢常。” “我是叶涵。”叶涵不卑不亢地伸出右手，与谢常的手握在一起。 谢常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说完转身离开指挥中心，将叶涵带进一旁的会客室，和蔼地指指沙，“请坐。” 叶涵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现周云并未跟进来，会客室里只有他和谢常两个人。 “喝点什么？”谢常问。 “开水就行。”叶涵愣头愣脑地说。 谢常亲自倒了两杯开水，将其中的一杯放在叶涵面前，这才坐到叶涵对面：“小叶，看见外面的地图了吗？有什么感想？” 叶涵迟疑片刻，答道：“没想到情况这么严峻。”他事先设想了许多个会面版本，却怎么也没想到，谢常会问他这种问题。 “很意外吗？”谢常双手交叉放在腹前。 “非常意外……我能问个问题吗？” 谢常点点头：“可以。” 叶涵正视谢常的双眼：“巨螳螂怎么样了？” 谢常抿了抿嘴，叹道：“只消灭了一部分，我们相信，还有相当多的巨螳螂潜伏在城市周边，居住在郊区的市民，随时都有遭到袭击的可能。” “只是可能？”叶涵的声音陡然提高一个八度，“那北兴村算怎么回事？” 谢常咬咬牙：“目前有十七个乡镇村遭到巨螳螂袭击，其中六个乡镇完全失去联系，八个乡镇的民兵正在和巨螳螂死磕，还有两个被巨螳螂占据的村子里有幸存者，我们已经派出了救援力量，但是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救出来，包括我这个局长在内。” 叶涵被一连串的数据惊呆了，愣愣地瞪大眼睛：“十七个？这么多？” “确实很多。”谢常晗承认，“巨螳螂出现得非常突然，袭击同样非常突然，要不是市里为了消灭巨蚊一直组织民兵严防死守，那八个乡镇很难坚持到现在……小叶，我必须谢谢你，谢谢你现了巨螳螂的弱点，这一点对所有战斗在第一线的人都非常重要，很多人都会因为你的现而避免牺牲。” 叶涵摸了摸鼻子：“不用谢，我也是意外。” “意外不意外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现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谢常充分肯定叶涵的贡献之后问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叶涵苦笑，“还能有什么打算，回老家找份工作过日子呗。” “就没点别的想法？”谢常的语气充满鼓励。 叶涵眼中诧异满满，谨慎地回答：“曾经有过，但是现实这东西，总是给你一棒子，再给你一棒子。” 这回轮到谢常苦笑：“行了，咱们别绕圈子了，实话实说吧，暂时，或者说从现在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能离开镜江。” 叶涵立马急了：“为什么？” “因为镜江已经被北都划为疫区。”谢常说。 “啊？”叶涵大惊，“什么疫区？” “当然是虫灾。”谢常不等叶涵问，就主动解释道，“北都的生物研究机构通过对比巨虫和普通虫子的dna，得出虫子的体积异常增大，是一种外在原因引起的基因变异。他们认为这种变异具有地域性。镜江是虫灾的起源地和重灾区，也是北都确定的批疫区之一。” 叶涵立即追问：“北都有什么要求？封闭边界？” 谢常点了点头：“北都决定封闭疫区边界，暂时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只许进不许出。” “这算什么事啊？”叶涵气急败坏，“有毛病的是虫子，不是人！” 53 以退为进 谢常淡定地说：“北都肯定知道这一点，既然上面这么安排，肯定有这么安排的理由。” “狗屁理由，他们能把人关在笼子里，还能把虫子全都关在笼子里？全国各地……不，全球各地不是都现巨虫了么？光把咱们这儿封起来顶什么用？”叶涵气哼哼地骂道。 “话不是这么说，虽然我也觉得上面这么安排不对，不过北都这么安排，也许有什么不好公开的秘密也说不定。”谢常主动为北都开脱几句，重新问道，“镜江你是离不开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叶涵奇怪地打量谢常一番，总觉得谢常话里有话，斟酌了一番不动声色地试探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先找个地方住，再找份工撑饭吃呗，现在不管干什么都要文凭，我这种没文凭的，活该饿死……” “你看这么办怎么样，你来我们警察局，我不光给你安排食宿，还给你安排个正式编制，干不干？” “啥？”叶涵眼珠子瞪得差点撑破眼皮，“还有这好事儿？你不是糊弄我吧？” 谢常咧咧嘴：“我怎么说也是个局长，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叶涵心里还是没底：“话倒是这么说，但是咱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就不图点什么？”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存在于传说！ 想当初叶涵也曾幻想过在镜江站稳脚根，可现实给了他一棒又一棒，他宁可相信谢常别有所图，也不相信这是时来运转。 “我当然也有想法。”谢常道，“你跟周云关系不差，想必知道警方的压力有多大。不瞒你说，自从巨虫出现，军方和警方始终战斗在第一线，牺牲的、残疾的都不少，我们警方的装备不如军方，工作压力非常大，以前是一大批人削尖了脑袋往警察的队伍里钻，现在是恨自己摘不干净关系，光是这两天，我就签了几十份辞职报告……” 和平年代，警察只是一份特殊的职业， “不是吧，你拉我当警察，就是因为缺人？”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就不信了，全镜江这么多人，就找不出几个愿意当警察的！” “当然不是因为缺人。”谢常坦承道，“我手下不缺战斗人员，但是缺现巨虫弱点的眼睛……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不来我这儿，军方也肯定动员预备役。” 叶涵的眉头渐渐拧紧：“除了待遇，我看不出您这儿有什么好处，警察只有轻武器，军方至少有足够多的大威力武器……” “我们的装备确实不能跟军队比，但是我们的准备正在向军队看齐，飞机航母不敢说，配几台装甲车肯定没问题，如果将来有必要，装备坦克也不奇怪。”谢常非常肯定地说。 叶涵沉默了。 加入警察的好处显而易见，最起码可以合法持有枪支，在这个巨虫出没的地方，有枪就等于遭遇危险的时候多一分保障。 可是情况真的像谢常说的那么简单吗？ 加入警察就意味着必须战斗在第一线，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和巨虫面对面的战斗！ 对于经历浅薄的年轻人来说，战场或许是值得向往的浪漫所在，可是他这种老鸟，深深地明白战场有多么的残酷血腥。 战斗还是自保？ 叶涵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迷茫，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犹豫不决地说：“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谢常点点头：“没问题，明天给我个准信。” 叶涵点点头，起身离开会客室，满腹心事地走出指挥中心，一直等在门外的周云大声招呼：“嘿，想什么呢，谢局跟你说什么了？” 叶涵回过神来，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他想让我当警察！” “啊？”周云大吃一惊，随即乐得眉开眼笑，“那好啊，你小子是块好材料，不当警察可惜了！” 好材料就得当警察？这是什么理论？ 叶涵摇了摇头：“我还没答应呢。” “啊？”周云夸张地大叫，急得直跳脚，“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答应呢？你脑子没病吧？” “你脑子才有病呢！”叶涵气得直瞪眼睛，“你全家脑子都有病！” “得得，我有病还不成么，你小子别不识好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周云恨铁不成钢地劝说，“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犹豫个什么劲儿啊？当警察怎么了？” 这话声音不小，路过附近的警察一齐看过来，又一齐将视线落到一身便装的叶涵身上。 叶涵恨恨地瞪了周云一眼：“你丫故意的是不是！”这家伙是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周云洋洋得意：“我就是故意的，有本事你咬我啊！” “想借势压人？没门！”叶涵昂挺胸地扭头就走，压根儿不在乎那一道道刀割般的目光。 这世道，警察身上的束缚比老百姓多得多，只要脸皮够厚，压力神马的就是浮云！ “哎哎，你去哪儿啊！”周云大声嚷嚷。 叶涵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半个字也没给周云留下。 走出警察局，叶涵站在行人寂寥的街头茫然若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这一瞬间，他突然隐隐生出几分悔意，冒出了折返回去，立即答应谢常的冲动。 只要他点点头，就能在这个从来不属于他的城市拥有一席之地，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又何必端着架子玩深沉？ 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现在回去，周云岂是不要先笑掉大牙，再笑松二牙？ 不行，输人不输阵，怎么也得坚持到明天再答应！ 想到这里叶涵缓步离开警察局，一边走一边琢磨，该怎么消磨这一天的时光，今天晚上又到哪里去住。 他身上剩下的钱不多，吃几顿饭大概够用，住旅店却不止一点的困难。 思忖间，几辆客车突然在他面前驶过，叶涵看到车上的乘客各个神色凄惶，有些人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没由地心中一亮，兴奋地一拳锤在掌心：怎么把临时安置点忘了？ 54 安置点 几辆卡车渐渐远去，叶涵安步当车，向卡车消失的方向走去。 镜湖事件之后，镜江市安排了多个临时安置点，最早是为了安置从镜水湖附近撤出来的民众，后来也接受其它地方撤出来的人员。 安置点的分布图贴满了镜江市的大街小巷，他随便找了张图看了看，现离警察局最近的安置点设置于镜江市实验中学。 为了节省油料，镜湖市的公交车早就停了，叶涵花了一点时间，将前往实验中学的路线牢牢记在心里，又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实验中学高大的教学楼。 越接近实验中学，路上的卡车就越多，等他走到实验中学外，才现学校的操场上停满了各种型号的卡车客车，成群的人滞留在操场上茫然无措。 几个头戴红色旅游帽，帽子上印着“志愿者”三个字的人手持电喇叭大声吆喝，组织操人群分头进入几座教学楼。 叶涵知道，这里的人大多是政府从市区外撤回来的村民，由于情况紧急，大多数人都是接到消息后立即上车，只有极少数人有机会带出部分财产，大部分人两手空空孑然一身，必须由政府包管吃穿住等一系列问题。 看着停车场上扶老携幼、摩肩接踵的人群，难民这两个冰冷的字眼猛然跳入叶涵脑海。 他打心眼儿里不愿意用这两个沉重的字眼形容自己的同胞，但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就算有政府的救助，与难民又有什么区别？ 为了和谐社会的名头特意回避难民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而且他眼下无疑也是难民中的一员，实在让人感慨命运的无奈。 叶涵怀着异常失落的心情，迈进实验中学的校门，随便选了一栋教学楼，眼随拥挤的人流走向教学楼。 人流在教学楼外被志愿者挡住，叶涵这才看到，教学楼的大门里十几套桌椅一字排开，把大门堵了个严实，一位志愿者大喊“排队排队，所有人排好队，准备登记个人信息——” 前面乱哄哄地闹了好一阵子，人群终于排成了歪歪扭扭的队列，叶涵的位置原本就在后面，也没刻意往前面抢，位置毫无疑问地排在队伍末尾。 可是没过多久，他后面就排起了长队，原本尾巴，变成了中段，又变成了前段，偏偏排在叶涵前面的人没少几个。 叶涵不由地皱紧眉头，这得排到猴年马月啊？ 志愿者的工作效率极高，排在队伍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登记信息，随后在志愿者的指引下前往不同的楼层。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大嗓门高亢地怒吼：“你们凭什么撵我走？凭什么不让我留下？你他x的算什么东西，我x你姥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过去，隐约看到一个被志愿者围住的光头大汉，那个正口沫横飞地跳脚大骂。 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迅排开人群冲了过去，将光头男团团围住。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光头男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度，“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洪亮的声音远远传开，几个警察当机立断，立即制服光头男，将光头男押出教学楼。 到了这个地步，那人仍然不肯住嘴，骂骂咧咧地不停嘴。 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突然冲上去，一巴掌糊在光头男脸上：“让你丫嘴贱！”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光头男，他愣愣地瞪着中年人咬牙切齿：“你丫有种等着，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中年人不屑地瞪回去：“有本事你就来，老子皱一皱眉头就是你做出来的！” 一个警察赶紧劝道：“大哥，甭跟他一样的，您放心，他扰乱秩序在先，威胁您在后，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另一位警察皮笑肉不笑地冲光头男冷哼：“安置点你就别想呆了，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地方，来，送拘留所。” 所有人寂静无声，直到光头男被押出教学楼，人群才突然像受惊的蜂窝般出一阵嗡嗡声。 接下来的登记过程平静无波，虽然也有几个人被清出教学楼，但再也没有任何人敢撒泼耍赖。 叶涵不知道他们被清走的原因，只知道清走的人里有老有小，但以年轻人居多，不由地心中打鼓，难道安置点拒绝年轻人进入？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安置点接收的人里，年轻力壮的更多！ 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叶涵干脆也不费那个神了，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这里不收留自己，那就麻溜走人换个地方，活人难不成还能让尿憋死？ 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多小时，叶涵总算排到桌子前，坐桌子后面的志愿者头也不抬地问道：“姓名？”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排队的人这么多，估计是被折磨得不轻。 “叶涵！”叶涵简练地回答。 “性别？” “男！” “年龄……” 一通情况问下来，几乎把叶涵扒了个干净。填完了个人信息还不算，那个志愿者把表格往叶涵手里一塞，指了指一旁的警察说：“上那边审核！” 叶涵差点没吐出来，丫的进个安置点还得审核？他隐隐意识到了那些人被清出去的原因，不禁暗暗琢磨，这他娘的算不算一项中国特色？ 表格递给警察，警察只是看了一眼，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冲叶涵点头：“可以了。” 这就行了？ 叶涵有点犯傻，忍不住问道：“同志，你这到底是审核什么啊？这么快就完了？” 警察似乎没想到叶涵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说道：“看你在市里有没有房，有没有车，有没有固定收入什么的。” “噢！”叶涵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离开审核点。 简单点说，政府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市内的安置点虽多，但撤入城中需要安置的人员更多。 因为虫灾而失业的务工人员，还有其他失去基本生活能力的人员也需要政府安置，镜江市政府的安置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55 人生百态 这世上永远不缺自私自利，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人，哪怕眼下巨虫肆虐，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明明有家有业，还非得跑安置点来混吃混喝。 叶涵不禁有些惭愧，他兜里的钱虽然不多，但是找那种一二十块一宿的地下室，坚持一晚上还是能办到的，可不也跑这儿来混吃混喝了么？ 想到这里他不禁生出了转身离开的冲动。 这个时候，领路的志愿者正好把他带到一间教室外，冲叶涵和另外几个过审的人说：“你们就住这间教室吧，水和吃的都在一楼。”说罢便匆匆离开，赶着帮助下一波人。 好人呐！ 叶涵感叹不已，想不通这么多志愿者都是从哪儿来的。 教室里桌椅凌乱，讲台上搁着厚达一米有余的一大摞毛毯，叶涵随手拽了一条，把几张课桌拼在一起权当是张床，铺上毛毯躺了上去，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眼下虽然还没到中午，可是从早晨起床到现在这几个小时的经历，都够写一本小说的了，折腾得他身心俱疲，睡不着才是见鬼。 住同一间教室的人互不相识，其他人也不招惹叶涵，取了毛毯分头安置下来。 叶涵一觉睡到日头西斜，直睡得肚皮咕噜噜乱想，这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拍了拍肚子再揉揉眼睛，准备到一楼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可是他一睁眼不要紧，登时吓了一跳，住进来时还很空的教室，眼下已经人满为患，一眼望过去，居然数不清教室里住了多少人，有住桌子的，也有住椅子的，还有一大群打地铺的，最夸张的是，还有桌上桌下住上下铺的。 他这张桌床被地铺的海洋彻底包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借光借光！”叶涵扯着嗓子叫唤两声，挑两张毛毯之间的缝隙小心地踩了下去，正想继续往外走，又突然停住。 出去一趟容易，再回来还能不能找到这张桌床就很难说了，叶涵干脆一把将毛毯下来，卷巴卷巴挟在胳膊底下，直接带着走。 就算桌床被人占了，有这条毯子，也能找个地方将就一宿。 教室里人满为患，走廊里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半边走廊躺满了人，只留下三分之一的过道走人。 叶涵忍不住猜测，这栋楼到底收了多少人啊？ 他慢慢地走向一楼，突然闻到一股方便面的香味儿，扭头一看，走廊边的毛毯上，一位年轻的父亲正小心地提着灌满热水的方便面包装袋，年轻的母亲正柔声安抚迫不及待的小家伙。 叶涵会心一笑。 不远处，一对年轻的夫妻紧紧依偎在一起，虽然默默无言，却自有一股温馨。 看到这一幕，叶涵的心情也晴朗许多。 然而几步之外，一个年轻的女孩抱着膝盖，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脚尖，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沾着几处干涸的血痕。 叶涵的脚步不禁迟疑，有心安慰女孩几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再走几步，一位年轻的少妇怀抱着熟睡的婴儿默默垂泪，大颗大颗的泪水一滴滴落到包裹婴儿的小被子上，留下一圈洇散的泪痕。 旁边一位头花白的老婆婆，抱着一张全家福老泪纵横。 叶涵胸口好像堵了一块石头，他逃跑一样加快脚步，目光却无法控制地在所有人身上掠过，将他们的喜怒哀乐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叶涵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猜得出他们的遭遇，面对着一张张或悲戚或哀伤，或麻木或呆滞的面孔，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地刺痛。 一路行至一楼，叶涵看到了几位疲惫到极点的志愿者，叶涵说明来意，志愿者递给他一袋方便面和一瓶矿泉水，指着右边的走廊提醒道：“走到底就是水房。” 叶涵点头道谢，一语不地走向水房。 水房外排着长长的队伍，叶涵主动排到队尾，等了十几分钟才进入水房。 水房里竖着一溜崭新的立式热水器，几个工人正在安装，众人排队走到装好的热水器前，一个个接水离开。 轮到叶涵时，他愕然现热水器的温度指示器正停在三十五度。 这水……能用吗？ 叶涵亲眼看到几个人用撕开的方便面包装袋，接满只有三十多度的水。 他默默地退后一步转身离开，走出教学楼，茫然若失地站在台阶上呆。 操场上已经看不到卡车客车，只有满地的垃圾，和三五成群，四处走动的行人。 不知道为什么，从没吸烟的叶涵，突然生出抽上一支烟的冲动，似乎所有的烦恼，都能随着烟雾吐出去。 良久，叶涵大步返回教学楼，将矿泉水、方便面和毛毯一一归还，随后在志愿者不解的目光中，昂挺胸地大步离开。 走出校门，叶涵猛然吐出一口气，掏出电量报警的手机，拨通周云的电话：“老周，你在哪儿？” “巡逻呢，什么事？” “谢局长的电话有吗？我想现在就去找他。”叶涵毫不犹豫地说。 去他姥姥的以退为进，他本来也该是安置点中的一员，既然有这个站稳脚根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你在哪儿，我送你去见谢局。”周云说。 “省实验中学。”叶涵说。 十来分钟之后，叶涵第二次站在谢常面前。 谢常肃然道：“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叶涵坚定地回答。 谢常点头：“那好，明天正式上班……” “今天吧。”叶涵说。 “什么？”谢常意外地盯着叶涵。 “就今天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叶涵说。 谢常笑了：“那好，就今天……小朱，进来一下！” 一个年轻人应声出现：“局长，您叫我？” 谢常指指叶涵：“小朱，你带他去人事科办理入职手续，领取服装安排宿舍，小叶，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领到装备。”叶涵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自选？” 谢常大手一挥：“办完手续就可以领装备，凡是库房里有的，你看上哪样拿哪样。” 56 暗潮汹涌 半小时后，一身警服的叶涵精神抖擞，正式成为镜江市警局下属的警员，连实习期都免了，直接就是正式编制，各种待遇一律从优。 直到这个时候叶涵才知道，和他一样特事特办的人还有不少，总数过四十人！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既然想要马儿跑，自然要给马儿吃草，谢常把他招进警员的队员队伍是为了对付巨虫，这个工作风险高任务重，不多给点甜头谁肯卖力卖命？ 警方招兵买马的计划不止于此，但凡身家清白，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都可以报名加入警队，其要求之低，待遇之好令人瞠目结舌，甚至可以说，谢常为了壮大警察队伍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换做以往，一定有无数人打破头抢着入行，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当警察就必须和军人一样，顶在对抗巨虫的最前线，这么要命的事，搁谁不得好好考虑考虑？ 这世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不怕死的，但是警方也不会为了补人降低要求，更不会滥竽充数什么人都收，必要的审查体检一样不能少，只是放宽了学历年龄之类的的硬杠杠。 从此，叶涵开始了自己的警员生涯，每天的任务就是坐在车上到处转，收拾巨虫和趁火打劫的犯罪分子。 顺便说一句，叶涵所在的战斗组，就是周云那个组，成员分别是组长周云，副组长老胡，司机小荆和叶涵自己。 原本组里还有几个人，但其他人要么主动辞职，要么找关系调出一线战斗组，最后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怪不得谢常急着往队伍里拉人，顶在一线的警员真心不够用啊！ 他记得小荆说，要为了两个月大的孩子辞职，可其他人都快走光了，他却还在组里，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出尔反尔？ 交浅言深是人际交往中的大忌，叶涵虽然好奇，却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好奇心跑去问东问西。 人少了，用的车也不再是那辆白色的警用装甲车，而是换了一辆深蓝色的警用防暴车。 前者是正了八经的军用装甲车，而后者则是加挂了装甲的中型越野车，嗯……dIy版的，就是在普通越野车上焊一层钢板那种，不仅防护能力不在一个水平，外形也难看得令人想撞墙。 不过叶涵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还能坐到装甲车里巡逻，警局麾下的大多数巡逻组，开的还是普通的轿车越野车，更换车辆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目前的镜江市深处疫区，巨虫袭车事件数不胜数，只有一层铁皮的轻型车已经完全失去市场，中、重型车辆的销售同样陷入停滞，唯有车辆改装行业兴旺得如火如荼，谁家的车没加上几层装甲，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法律对汽车改装行业的限制极多，但那是在虫灾出现之前，如今巨虫肆虐，人身安全堪忧，连命都快没了，谁还守着那么多顾忌等死？ 现实的需要比什么法律都管用，就连警方都用这种车巡逻，老百姓难道还不能学着做？ 虫灾之前驾驶各种豪华车辆的有钱人，如今统统换开改装过的装甲车，有的直接用自家的爱车大改，也有的直接购买车场用旧零件拼装的dIy版装甲车。 这两种车的防护能力相差无几，外形更是粗糙得令人指，唯一的好处是每一辆车的长相都不一样，眼神再差的车主都不会错认爱车。 别看dIy出来的装甲车难得得要死，却是镜江市车辆市场的绝对的宠儿，一时间供不应求。 也有不差钱的求购者向四s店求购真正的原厂装甲车，可惜哪一间四s店都没有现货，无论国产还是进口，都得临时调集货源。 不过镜江的铁路早就停了客运列车，货运车皮也非常紧张，能不能找到车皮把装甲车送进镜江是个大问题。 除了在车上动脑筋，个人防护装备同样大行其道，其中即有民众自行dIy的，也有工厂自行设计制造的，还有政府出面协调展的。 最为镜江市民熟知的防护装备，即全覆式防蚊服，这种配一顶头盔，可以覆盖全身的衣服，能够有效抵抗巨蚊的口器穿刺，哪怕遇到巨蚊袭击，也能全身而退。 经历过巨蚊袭击的镜江市民纷纷购买，第一批防护服上市不过半小时，便告全面脱销。 这东西虽然是政府安排工厂设计生产，但民间的仿制品也有不少，由于产能有限供货量不足，许多买不到正品又迫切需要防护服的市民，都抱着无鱼虾也好的心态买一身仿品。 当然了，买仿品的还有那些囊中羞涩的市民，毕竟正品虽好，价格却同样喜人。 然而全覆式防蚊服，也只能防防蚊子，遇上巨螳螂肯定没戏，至于巨蜻蜓……大概是镜江市政府下手太狠，至今还没现一只漏网之鱼。 与防护服一同火爆全城的，还有各种自卫产品，各种杀虫剂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市民抢购一空，买不到杀虫剂的市民，干脆就用高浓度食醋替代，甚至有市民煮了一大锅浓辣椒水充当杀虫剂，所有杀虫防虫功效的中草药更是供不应求。 西瓜刀、甩棍之类的武器也是人手一把，不带点东西防身都不敢出门！ 这些东西根本对付不了巨虫，可是有这么一件东西在手，遇上巨虫多少有些反抗之力，不至于坐以待毙，总归是个心理安慰。 为了防身自卫，民间呼吁开放枪禁的声音不绝于耳，各种私造土枪供不应求，扩散度异常惊人，哪怕平日里遵纪守法的普通市民，都下足了力气，想方设法四处求购。 奇怪的是，威胁最大的巨螳螂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拴住，只在乡镇之间肆虐，从不靠近镜江市，严阵以待的镜江军民连续等了几天，硬是没等来一只巨螳螂。 虽然不知道巨螳螂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不来袭击总归是件好事，借着这个短暂的时机，全力保障城墙建设。 57 暗潮汹涌（二） 镜江市的城墙每天都会增高一大截，城墙建成后，形成了包围全市，平均高度不下十米的城墙体系。 这道城墙以高层建筑为支点，钢筋混凝土墙为骨干，钢骨彩钢墙体为补充，尤其是后者，在整个施工过程中占据的比例极高，将近二分之一的墙面，都是彩钢结构。 彩钢结构看似脆弱，实际上在镜江市政府的协调下，所有彩钢墙都加强骨架，并在墙后的空地上，埋设大批斜指墙头的钢筋，为了增加杀伤力，干劲十足的工人师傅，甚至把相当一部分钢筋的尖端磨成了三棱状，再刷上一层防锈漆就算大功告成。 只要巨螳螂越过墙头，落地的时候肯定会被磨尖的钢筋刺穿，而人类却能在如林的钢筋之间自由行动。 即便如此，镜江市民仍然不放心，他们想尽各种方法武装自己，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全市烈酒和汽油的销售空前火爆，所有人购买这两种液体都不是为了使用，而是为了自制莫洛托夫鸡尾酒，以便在巨虫袭击的时候自卫。 聪明的市民挥才智，对莫洛托夫鸡尾酒进行了各种dIy修改，像小说里那样加入白糖橡胶只是寻常，加洗衣粉洁厕灵的不在少数，甚至连塑料块碎布头都有人加，也不知道加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 一时间，带土制燃烧弹出门蔚为风尚，仅仅三天的时间，全市便收缴各种类型的土制燃烧弹七百余枚。 土制燃烧弹虽然是手工dIy，可是这玩意的威力一点也不小，带在身上若是一不小心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扼制自制燃烧弹的风潮，警方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一次全面宣传，劝说市民不要制作携带燃烧弹，以免危及人身安全。 然而部分市民依然我行我素，宁肯背负安全隐患，也要随身携带燃烧弹。 市民的想法很朴实，身带燃烧弹，即便遇上巨虫也可以同归于尽，否则就只有惨死虫口这一个下场，每一个还有几分血气的男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于此同时，部分市民在反对取缔燃烧弹的同时，以民众的自卫问题责问警方。 警方在这个问题上也很挠头，民众有防身自卫的迫切需要，这是谁都没法解决的客观实际，可是怎么才能满足民众的自卫需要呢？ 刀子肯定解决不了问题，向所有人放枪支？还是每个人给两枚手榴弹？ 市政府组织警方进行了多次会议，也没研究出个具体的可实施方案，可是自镜湖事件曝光以来，镜江市的社会形势一直不怎么稳定，普通市民的危机感空前严重，若不能妥善解决民众的自卫需求，一旦遭到有心人鼓动，这件事很可能成为社会秩序崩盘的导火索。 全市领导班子加在一起，也承担不起后果如此严重的责任，可以说，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步。 会议的最张结果，是将情况向上级做一次详细汇报，请上级设法解决。 镜江市政府并不清楚，由于多地生巨虫袭击事件，全国上报类似情况的远远不止镜江一地，北都早在几天之前，就针对这个问题展开了秘密讨论。 经过三天的激烈辩论，北都向全国下达有限开放枪禁的通告。 通告明确指出，有限度的开放枪禁是为了对抗愈演愈烈的巨虫袭击事件，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迫切需要，各地必须严格管控，避免枪支弹药失控。 随通告一起下达的还有控枪实施细则，细则规定，申请持枪人员必须年满二十八周岁的公民，无犯罪记录；无不良嗜好；无暴力倾向，无社会矛盾；无精神问题；有固定收入；有正常家庭；有固定资产；自控能力良好，且身处疫区有迫切的自卫需要，经相关部门审查，符合持枪条件的，方可申请持枪。 申请持枪人员，必须参加为期三天的枪械使用培训，考核合格后方可签持枪证。 细则还规定，公职人员的年龄可以放宽至二十六周岁，退出现役人员可放宽年龄至二十二周岁。 细则中的每一条规定都是不可逾越的硬杠杠，必须符合全部条件，才有申请持枪的资格， 细则还规定，批开放的枪械只有双管猎枪一个型号，枪支不得隐藏携带，不得携带枪支离开居住地，不得锯短枪管，任何情况下不得以枪指人，出入公共场所或银行、商场、大型市等敏感区域，必须将枪械交到指定地点保存等等。 只开放双管猎枪也有深层次的考虑，一来这东西属于散弹枪的一种，只需要概略瞄准就能击中目标，对未经过系统射击训练的普通人来说，非常容易掌握；二来这种枪的威力够大，使用合适的子弹，可以有效击穿巨虫的甲壳；三来这种枪的有效射程大多在五十米左右，远远不能与射程过四百米的军用步枪相比。 总而言之，这种枪对掌握军用武器的国家机器而言算不上威胁。 枪禁虽然开了，但想拿到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从某个角度而言，甚至可以说，开放枪禁不过是北都市烙的一张级大饼，有资格咬上一口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只能看着眼馋而已。 其中的手段也不新鲜，无非就是拉拢一批人，再打压一批人的政治手段。 条件虽然苛刻，但总归是个好的开始，通知下达的第二天一大早，申请持枪的市民就在镜江市警察局外排起了长队，而且队伍还在不断地增长，很快便突破千人大关，申请表雪片一样送入警局。 然而无论是否符合申请条件，警局的回答都是回家等通知。 倒不是警方敷衍了事，而是警方需要足够的时间调集枪械，好在双管猎枪的设计生产没有任何技术难度，接到生产任务的军工厂，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生产出大量的双管猎枪和相应的弹药，并迅往全国各地。 58 巨螳攻城 又是一个寂静的清晨，蒙蒙的细雨笼罩着沉睡的镜江，街路之上行人寥寥无。 装甲车低沉的轰鸣突然从大街尽头传来，飞驰的车轮碾过积水，激起片片飞溅的水花。 无聊的叶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抹掉眼角挤出的泪珠，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加入警队已经半个月了，虽然半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份工作却从陌生到熟悉，如今已是了然于胸。 镜江市在这半个月里也十分平静，巨螳螂一直没有动静，巨蚊也只是零星出现，许多胆大的市民已经开始恢复经营，令市面上多了几分生气，少了许多荒凉。 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叶涵无奈地嘟囔：“怎么这么慢啊，我都快困死了。”值了一夜的班，他的上下眼皮一个劲打架。 “怎么？坚持不住了？”周云嘿嘿地笑，“还有两个小时，再坚持坚持！”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不顾地放倒座椅：“我不行了，先让我眯一会儿……” “轰——”一声闷雷般的爆鸣声钻进叶涵的耳鼓，刚刚闭上眼睛的叶涵腾地坐了起来，“哪里爆炸？” “爆什么炸啊，打雷吧！”小荆猛地吸了一口烟，尽可能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点。 其他人还能轮流睡一小会儿，他这个司机却没那份待遇，只能自己干挺。 “不对，是爆炸！”叶涵坚持己见。 “停车！”周云示意小荆将装甲车停在路边，小荆立即照办，轰鸣的引擎声迅减弱，没能装甲车停稳，又是一声爆鸣远远传来。 叶涵立马瞪圆了眼睛：“你听，这不是爆炸是什么？” 这下几个人都听清楚了，周云打开车门，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视线却被高楼大厦挡住，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把手并拢兜在耳边，远处传来的声音登时清晰了许多，隐约间，周云似乎听到了密集的枪声。 “不好，是城墙……” 话音未落，镜江市上空猛然响起防空警报，那刺耳的呜咽彻底击碎了清晨的宁静，几个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半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全国的疫区数量已经展到四个，巨虫出没的地区更是遍及各地，这个时候拉响防空警报，原因绝对不是外敌入侵！ 车载电台咝咝作响，随即传出一个急迫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南墙现虫群，所有单位立即支援，重复，南墙现虫群，所有单位立即支援！ 周云迅缩回车中，语气低沉：“虫子来了！” “靠！”叶涵的瞌睡虫顿时飞走，“早不来晚不来，非赶老子睡觉的时候来，靠！” 老胡摘下步枪，卸掉弹匣飞快地拉动枪栓，确定没有任何故障之后重新卡好弹匣，再抽出手枪依样照做。 小荆忽然愣住，嘴里的烟屁股颓然掉落：“虫子来了？” “来了。”周云说，“走，去南墙。” 说完周云也开始检查装备。 小荆呆呆地愣，飞快地瞄了周云一眼，这才启动装甲车。 装甲车驶上前往南墙的路之后，小荆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周云怒道：“来几只巨虫，你至于怕成这样么？” 叶涵奇怪地看了小荆一眼，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叶涵觉得，小荆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 原本那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小荆和老胡坚持下来，这已经很说明问题。 小荆脸色一变，呐呐地不说话，突然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脸上的犹豫瞬间变做坚定，一腰将油门踩到底，装甲车好像离弦的利箭一般冲向南墙。 他一只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稍待，电话接通。 小荆用最平静的语气说：“老婆，城墙出了点事儿，乖乖留在家里等我。” 几个人一齐看向小荆，不知道为什么，叶涵觉得心口堵得慌。 电话另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荆接连答应几声，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周云拍了拍小荆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 小荆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像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刑犯，一副悲壮到不能自已的模样。 老胡也劝道：“小荆，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冲动，千万别脱离大部队，懂吗？” “懂！”小荆点头。 叶涵也想说两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正犹豫间，装甲车已经冲到了城墙根下，小荆一脚刹车踩下去，装甲车稳稳停在斜指墙头的钢铁丛林之外。 没等叶涵等人下车，旁边就冲过来一位全身湿透的军官，挥着胳膊大声吼道：“下车，度上城墙！” 周云冲那人挥挥手，算是回应了那人的指挥，第一个开门下车。 车门一开，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瞬间放大，充斥着所有人的耳鼓，刺鼻的硝烟味儿弥漫四周，混杂着潮湿的气息一齐钻进鼻孔。 周云大喊一声：“跟我来！”几步蹿进钢铁丛林，迅跑向城墙。 叶涵等人同时跳下车，撒开脚步紧紧跟上。 跑动中，叶涵不忘观察眼前的城墙。 这是一段彩钢结构的城墙，内里是大量三角铁焊成的支架，支架内到处都焊成三角形的骨架结构，许多断面粗糙的三角铁支愣在外。 墙后架着楼梯模样的铁梯，铁梯直直通墙头，梯下满是七枝八杈的三角铁，手艺粗糙得令人指。 墙头之上，数十人背对城市面向城外，全神贯注地开火，激烈的枪声连成一片，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分不出个数。 铁梯积满了雨水，踩上去颇为艰涩，周云小心地试了试，确定不会打滑之后，才放心地抱着枪快步往上冲。 叶涵紧随其后，刚跑完一层，一只巨螳螂突然越过墙头，几个守墙的战士同时蹲下，举枪对空射击，转眼之间便打空了枪里的子弹。 纷乱的子弹穿透巨螳螂的甲壳，巨螳螂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越过墙头的一瞬间，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数十子弹。 59 巨螳攻城（二） 一位打光了子弹的战士来不及换弹匣，手掌前挪食指猛扣，“嗵”地一声轻响，一枚高爆枪榴弹瞬间击中巨虫身侧，轰然爆开的火焰立即烧焦巨螳螂的翅膀。 飞越墙头的巨螳螂徒劳地挥动只剩小半截的翅膀，却再也不能控制身形，好像被高射炮击中的老式飞机一样，一个倒栽葱从天下掉下来。 坠落的位置恰好在铁梯的正上方，巨虫舞动的刀肢长腿重重砸在栏杆上，砸弯了铁梯护栏，栏杆下垂落的水滴砰然震散。 头顶的爆炸声令叶涵本能地抬头，丑陋的三角虫头在他的眼中疾放大，叶涵下意识地举起步枪，冲着坠落的巨虫就是一梭子。 叶涵的枪法好距离又近，二十几子弹一颗没浪费，全都钻进了巨虫的身体。 最后一子弹出膛，巨螳螂正好自叶涵身盼掠过，一条长腿好死不死正好插进叶涵身边的栏杆，金属扭曲的噪音骤然响起，叶涵脚下的铁梯陡然倾斜，他脚下一滑差点没掉下去，吓得他一把抓住身边的钢架，险些连枪都扔掉，这才没在铁梯上摔倒。 铁梯的结构与楼梯一模一样，在这种地方摔个跟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说叶涵的位置只有两层楼那样高，就算跳下去都不会有危险，可是混在散落的钢架和锋利的钢板中摔落，和自己纵身跳下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好在铁梯的质量还算过关，散开的范围只有一米出头，叶涵胳膊勾着栏杆踢腾几下便重新回到安全的位置，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 直到这时叶涵才现，那只插进栏杆的虫腿居然没断，扭曲的虫腿把那只挨了几十枪的巨螳螂吊在铁梯之上，活动的刀肢长腿竟然还很灵动。 跟在叶涵身后的老胡目瞪口呆：“小叶，你没事吧？” “没事！”叶涵迅换上一个新弹匣，枪口顶住巨螳螂烧焦的胸口，一口气将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 巨螳螂的剧烈挣扎终于慢了下来，变做真正的垂死挣扎，叶涵换上第三个弹匣，两枪崩断虫腿，弯曲的栏杆向上弹起，沉重的巨螳螂自空中坠落，重重摔在地上，虫腿慢慢地挥了挥，终于死透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得更急，密集的雨水落到死透的巨虫身上，又自虫尸上缓缓滑落。 叶涵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和汗水，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仅仅他一个人，就往这只巨螳螂身上倾泄了五十子弹，加上其他人的战果，这只巨螳螂中弹不下百余。 叶涵不是第一次和巨螳螂打交道，却是头一次用这么多子弹，才能干掉一只巨螳螂。 他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巨螳螂又生了什么变异？ “小叶，你没事吧？”周云趴在上一层的栏杆上大喊，喊声却被激烈的枪声掩盖，他马上按下对讲机上的通话键，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 叶涵回了一声没事，一个箭步跃过铁梯上一米多宽的破口，继续冲向墙头。 老胡立马跟上，留在最后面的小荆瞅着虫尸，握枪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终一咬牙跳过破洞。 叶涵大步跑上楼梯，终于踏足十米高的城墙墙头。 此时的城墙上，每隔五米左右就有一位全副武装的战斗激烈开火，相距五十米的两处机枪平台上，四挺大口径高射机枪欢快地低吟，瓢泼一样的子弹自墙头倾泄而下，拦截冲向镜江的巨螳螂。 城墙外，数以百计的巨螳螂漫山遍野跳跃前进，顶着震天的枪声和密集子弹，前赴后继地冲向城墙，看上去不像一群螳螂，反倒像一大群蹿种的蚂蚱。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不禁怔住，闹不清巨螳螂这是的哪门子疯。 情况紧急，没时间让他研究巨螳螂的习性，几个人立即加入对抗巨螳螂的战斗之中。 大概是习性使然，巨螳螂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开，几乎可以称之为巨虫版散兵线。 散兵线在人类的战争中能够起到特有的作用，可是巨虫的队伍如此分散，却丧失了密集突击的优势，给予守军各个歼灭的机会。 叶涵瞄准一只最靠近城墙的巨螳螂便开始搂火，一连串短点射打得即精确又迅，枪枪不离目标胸节，一眨眼的工夫，枪里的子弹又一次打空。 叶涵身上只带了五个弹匣，而且为了保持弹簧的弹性，每个弹匣只压了二十五子弹，之前在楼梯上已经打光了两个，眼下只剩最后两个弹匣。 可他根本来不及犹豫，卡好新弹匣之后立即再次开火，还不到半分钟，就把身上所有的弹匣打了个精光。 他赶紧抱提着枪跑向补给点，用身体挡住雨水，掀开塑料子弹箱，用最快的度撕开子弹的外包装，将十桥夹的一头塞进弹匣，拇指用力下压，十子弹立即填入弹匣，如此反复三次，一个三十的弹匣便重新装满。 现实不是游戏，开枪的时候打光一个弹匣几需要几秒钟，可是压满一个弹匣的时间远远过打光一个弹匣。 墙头虽然准备了大量子弹，但是每一子弹都需要手工压入弹匣，也就是58毫米的子弹采用了桥夹包装，才能在这样快的时间内装满弹匣。 补充完弹药的叶涵冲回战位，刚端起步枪，一只靠近城墙的巨螳螂突然跳了起来，振动翅膀飞向墙头。 体型巨大的巨螳螂，飞行时的度和灵活性差强人意，不过是勉强升空。 叶涵马上放弃原本的目标，将子弹倾泄到起飞的巨螳螂身上，附近一个战士恰好打光了子弹，立即毫不犹豫地射枪榴弹，可惜战士仓促射击，这一炮没能击中巨螳螂，只是落到地上听了个响。 但这一炮提醒了附近的战士们，他们纷纷调转枪口射枪榴弹，巨螳螂还没飞上墙头，就连挨了三枪榴弹，结果失去了控制，一头撞在城墙中部的钢板上，震得墙头都跟着晃了几晃。 60 人虫之战 叶涵意外地现，自己虽然只离开了一小会儿，可是城外的巨螳螂，却比不久之前更靠近城墙！ 靠近城墙的巨螳螂不是一只两只，而是虫群前进的锋线，换句话说，守军杀伤巨螳螂的度，比不上巨螳螂前进的度！ 叶涵的心脏不争气地快跳几拍，操起步枪再次加入战斗。 虫群步步紧逼，打光了子弹的战士担心离开战位会给巨螳螂可乘之机，不敢补充弹药，只能以最快的度打开榴弹射器，装填榴弹向目标开火，一口气将身上的四枚榴弹打了个干净，成功消灭两只抵近城墙的巨螳螂。 这个战士的战果立即引起一其他人的注意，以榴弹对付巨螳螂，比用子弹消灭巨螳螂的效果要好得多，许多枪里还有弹药的战士不再开枪射击，而是有学有样地使用枪榴弹轰击，一时间，墙头上嗵嗵声不绝于耳，墙上下起一场榴弹雨，给予靠近的虫群迎头痛击。 几个打光了子弹的战士干脆也不压弹匣了，直接将装榴弹的箱子拖到身边，连续不断地向巨螳螂开火。 墙外的空中连续爆开团团火焰，一只只巨螳螂饮恨半空。 叶涵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可惜他是警察，拿的枪虽然是从军方调配过来的，枪上却没加榴弹射器，只能干看着眼馋。 叶涵正前方的巨螳螂暂时得到了遏制，但其他方向的情况依旧严峻，仅仅几十米外，逼近城墙的巨螳螂突然起跳，集体跃上墙头，一位战士死战不退，迎头起跳的巨螳螂疯狂开火，被巨螳螂撞了个正着，惨叫着掉下墙头。 扒住墙头的巨螳螂闪电般挥动刀肢，残影闪过，一位躲避不及的战士被刀肢拦腰截断，腹中的内脏流出体外，青色的肠子好似绳索一样挂在墙头。 腰斩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巨大的痛苦令战士连惨号都不出来，他紧紧地咬住嘴唇，用仇恨的目光瞪着近在咫尺的巨螳螂，使尽最后一点力气扯开手榴弹上的拉环。 “轰——”强烈的爆炸将刚刚登上墙头的巨螳螂掀出墙外，却没受到致使伤害，而担响手榴弹的战士已经尸骨无存，血肉、内脏和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沾满了炸点附近的墙头和墙下的地面。 更麻烦的是，爆炸生的太过突然，位于附近的三个战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个战士被冲击波掀倒，其中一个差点掉下城墙，另一个战士被弹片击中后颈当场死亡。 鲜血在蒙蒙的细雨中冲散，渐渐流下平台，洇入大地。 钢板焊成的平台也在爆炸中扭曲变形，变得难以通过，那段城墙登时出现火力空白，七八只巨螳螂一齐跃上墙头。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几个战士顾不上求助战友，一齐调转枪口弥补漏洞，却令那段城墙的火力更加分散。 两处火力平台上的高射机枪马上调转方向，实施火力支援。 145毫米口径的高射机枪威力惊人，一子弹就能轻而易举地揍翻巨螳螂，然而子弹威力大，子弹的体积也大，弹药补充不易，因此高射机枪一直充当狙击火力，直到此刻情况危急，才使用短点射实施火力压制。 一只又一只巨螳螂腾空而起，被高射机枪击中的巨螳螂，就像身体里爆开一颗手雷，体表陡然炸开一个水桶那样粗的窟窿，破碎的甲壳和血肉凌空纷飞，高高跃起的虫体失控坠落。 叶涵仿佛听到了甲壳碎裂的叭叭声，他的脑子里只能想到摧枯拉朽这个词，他恨不能立即将手里的步枪换成大口径高射机枪。 虫群的前锋骤然受挫，被高射机枪击中的巨螳螂，好似下雨一般自空中掉落，墙外的虫尸几乎铺满地面。 城墙破损方向的巨虫得到了有效遏制，其他方向的巨虫却趁机靠近城墙，各个方向连续出现虫群冲击城墙的情况，少则三两成群，多则十数只齐至。 守军的防御压力骤然增强，几处城墙同时被巨虫突破，强有力的虫肢肆虐墙头，凡是巨螳螂刀肢挥动的范围之内，任何一个守军都站不住脚，守军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伤亡数人，墙头火力强度骤降。 叶涵附近的城墙也被一只巨螳螂突破，巨大的虫肢横扫，三个战士被虫肢扫倒，其中两人自墙头掉落，另外一个恰好落到叶涵面前。 战士的胸膛凹得像个碗底，鲜血像喷泉一样自他的口中喷出，那一对漆黑的眼睛看向叶涵，眼底充满了对生的留恋，随即，年轻的生命在这一刻永远定格。 数枚枪榴弹一齐击中那只巨螳螂，巨螳螂立即被爆炸的气浪掀出墙外。 枪榴弹虽然击退了巨螳螂，城墙却也被爆炸波及，炸得钢板扭曲变形。 叶涵脑子嗡地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战士那支加挂榴弹射器的步枪，熟练无比地装填枪榴弹。 “嗵——”枪榴弹出膛，又一团火焰在空中爆开。 此时此刻，叶涵等人登上城墙还不到三分钟，形势已然变得异常严峻，城墙防线风雨飘摇，即将全线崩溃。 几只巨螳螂趁机越过墙头，不过以巨螳螂的智能完全无法理解人类的世界，落入城中的巨螳螂好似落地的石头，重重砸进斜指墙头的钢铁森林。 巨螳螂身长体大身体沉重，再坚硬的甲壳也顶不住坠落的冲力，立即被磨尖的钢筋刺穿，好像即将被做成昆虫标本，却还没死透的虫子一样钉在地上。 若不是落入城中的巨螳螂都被墙内的钢铁森林刺穿，只怕此时的城墙防线已经被虫群突破。 然而巨螳螂的生命力顽强得近似小强，这一点点刺伤压根儿不伤根本，几只巨螳螂长腿抵住地面，竟然将硕大的虫身硬生生从钢筋上拔出来，一旦巨螳螂脱身冲入市区，后果不堪设想！ 墙上的守军及时现巨螳螂的异动，几个战士立即向突破防线的巨螳螂射击，然而效果却差强人意，巨螳螂脱困在即。 61 危急时刻 墙头的指挥员急红了眼睛，断然命令高射机枪向内射击，坚决消灭突破防线的巨虫，哪怕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平台上的高射机枪艰难地调转方向。 不得不说，城墙的建筑度虽快，质量虽好，却也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没考虑过巨虫突破城墙后的对内射击就是其中之一！ 沉重的高射机枪，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抬起来，而平台的城内一侧，却没有外侧的机枪支点，无法将机枪架在平台的内缘向下俯射。 这不是设计人员的失误，而是没人任何人认为，巨虫能靠近现代化武器保护的城墙，更没有突破的可能！ 关键时刻，叶涵一枪榴弹砸在巨螳螂身上，爆炸产生的火焰毫无疑问地烧掉了巨螳螂的半边翅膀，与此同时，爆炸的冲击力又把即将脱困的巨螳螂重重地压下去，重新串在巨大的钢钎之上。 这一幕提醒了指挥员，一声令下，数十枚枪榴弹一齐砸下，将那几只进入城内的巨螳螂炸得欲死欲仙。 几个打光了枪榴弹的战士来不及补充弹药，干脆摘下腰间的手榴弹扔下去，效果同样好得不得了。 然而城墙上的守卫就那么多，有一个人调转枪口向内射击，就少了一个对抗墙外蜂拥而上的虫群。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由几辆装甲车开路的军车队出现在道路尽头，疾驰而来的装甲车在距离城墙几百米外猛烈开火，小口径射炮射惊人，连串的穿甲弹冲出炮膛，一路破开坠落的雨滴，重重钻入巨螳螂的甲壳，轻而易举地穿透甲壳之后，将壳内的肌肉内脏搅成团，又毫无困难地穿透另一侧的甲壳，将巨螳螂的身体来了个对穿。 巨螳螂的甲壳强度远远比不上真正的复合装甲，被炮弹击中的第一只巨螳螂，身上只是开出一个笔直的窟窿，不过这个窟窿直径惊人，即便是巨螳螂的生命力，挨上一炮也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串在钢钎之上徒劳地挥几下长肢，等待死亡的降临。 焊在骨架上的彩钢板厚度喜人，余势未尽的炮弹又在城墙根部的彩钢板上开出几十个破洞。 大多数炮弹只是击穿彩钢板飞到墙外，也有少数炮弹意外击中钢架，有的在击断铁架之后动能耗尽，虽然将彩钢板砸得凹凸不平，却被成功挡下；也有的即使被钢架阻碍，仍然固执地击穿彩钢板。 这还不算完，击穿彩钢板的穿甲弹动能仍未用尽，部分炮弹巧合之下又击中了冲向城墙的巨螳螂，来了个一炮双虫。 由于炮弹先后穿透巨虫和彩钢板，其飞行姿态已经遭到了严重破坏，在飞行的过程中毫无规则地摆动不停，每一颗炮弹剩余的动能也不一致。 度高的，干脆利落地击穿巨虫，而且造成的创口特别巨大，肠穿肚烂当场完蛋的不在少数。 度低的也不好惹，虽然没能击穿巨螳螂的甲壳，但是重重地挨上这么一下子，巨螳螂的感觉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援军刚刚出场还没赶到墙下，就将冲进城内的巨螳螂全部消灭，还捎带收拾了几只城外的巨螳螂，战果堪称辉煌。 不过造成的破坏也有点骇人听闻，要是让他们再这么打上几十炮，搞不好巨螳螂没攻进来，城墙反倒先塌掉了。 调转一半儿的高射机枪马上又转了回去，重新对准城外开火；战士们也马上将注意力转回城外。 墙头的叶涵恨不得化身人，把装甲车上的炮塔拆下来搬上墙头，给墙外的虫群来了个迎头痛击。 装甲车迅冲至城墙之下，虎视眈眈地炮塔瞄准密集的钢钎，若是再有巨螳螂越过城墙，等待它们的必将是炮弹的严惩。 援军来得并不晚，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正好赶在城墙最危急的时刻投入战斗。 援军的营区与城墙之间没多远的距离，之所以比叶涵晚那么几分钟抵达，是因为叶涵本来就坐在车上到处巡逻，而援军则必须紧急集合，再上车赶往城墙。 装甲车刚刚就位，两只巨螳螂便越过墙头，直接撞到炮口上， 随后十几辆动兵车停在装甲车后，几十个背负重型装备的战士敏捷地跳下车，在军官的喝令声中迅冲向城墙。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又高又壮，抱着一支枪管粗大，枪下装着一个大号圆形弹鼓的武器，用与他的身板一点也不协调的灵活动作穿过钢钎丛林，第一个冲上城墙。 几只巨螳螂正好跃向城墙，这个战士枪口一摆，“嗵”地一声闷响，一枚枪榴弹已然击中起飞的巨螳螂。 接下来几乎成了这个战士的单人表演，那支短粗的怪枪嗵嗵嗵响个不停，一接一的榴弹将飞向城墙的巨螳螂炸得屁滚尿流。 停止射击的叶涵扭头一看，不由地咧了咧嘴：“榴弹射器？好东西！”用这玩意对付巨螳螂，可比用步枪打轻松多了。 那个战士打光了半个弹鼓的时候，几个同样抱着自动榴弹射器的战士冲上城墙，加入清扫巨螳螂的行列，一直守在城墙上的战士们同时松了口气，不再开枪射击，而是端着装好枪榴弹的步枪，随时准备查缺补漏。 十几个榴弹手一齐射击，墙头只剩下射榴弹的嗵嗵声，再也听不到一声枪响，就连平台上的高射机枪都停了手。 铁梯上又匆匆跑上十几个战士，这些战士身背二联装钢瓶，冲上墙头之后立即分散，其中一个正好停在叶涵身边。 战士将手中好似轻机枪一样的东西架上墙头，扭头冲叶涵呲牙笑笑：“兄弟，帮个忙！” “好！”叶涵将步枪背在身后，两步蹿到战士身后，脚踏弓步绷紧全身的肌肉，用力推住战士的后背。 战士感觉到背上的力量，嘿嘿一笑扣下扳机。 钢瓶中出嘭地一声闷响，一股炽热的火龙自枪口喷薄而出，叶涵手上传来极重的压力，他不得不再加几分力气，才能将战士牢牢顶在原地。 62 一面倒 火焰喷射器的后座冲力大约是六十五公斤，就算趴在地上开火，都会震得人身体乱晃，站着用若是没有足够的支撑，射手甚至无法控制喷射器，身体被顶得转上半圈一点都不奇怪。 几道火龙同时扑向虫群，烈烈火焰在空中扫过一个扇面，四十多米之内一片火海，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升腾的热流甚至扭曲了墙外的空气。 所有身在火焰范围内的巨螳螂，统统变成了火光乱冒的蜡烛头，烧焦的巨大虫体好像被顽童狠狠抽了一竿子的苹果树，噼里啪啦地纷纷坠地，焦香混着焦糊的气味就连漫天雨滴都挡不住。 一些巨螳螂摔到地上之后，依然挣扎不休，只是再也没有起飞的能力，更找不到城墙在哪儿。 没法子，它们体表的器官要么烧焦要么烤熟，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正常功能，还能动弹两下的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绝大多数巨螳螂在落地之前就死得不能再死。 螳螂的呼吸器官位于腹部，巨螳螂在火焰喷射的过程中吸入大量高温气体，直接烫熟了肚子里的内脏，不管生命力多么顽强的生命，也无法承受如此严重的烧伤。 叶涵吊在半空的心立马放回肚子里，开玩笑，要是这玩意都守不住城墙，大伙干脆从墙上跳下去摔死算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城墙之上突然一片欢腾，战士们高举各自的武器，大声地怒吼咆哮，宣泄着心头的激荡。 城墙保住了，镜江安全了，每一个参加战斗的战士，都有足够的理由欢呼呐喊。 “我们赢了！”周云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给了叶涵一个大大的拥抱。 叶涵抹掉脸上的雨水，回了周云重重地一拳。 尽管城外的巨螳螂依然在向城区逼近，但每一个人都相信、坚信和迷信，城墙一定能够守住，绝不会被巨螳螂突破！ 战斗仍在继续，可是所有人心头的阴霾却随着援军的抵达一扫而空。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该称之为屠杀，守军远有安装白光瞄准镜的高射机枪，近有自动榴弹射器和火焰喷射器，墙内还有配备穿甲弹的射炮，不敢说固若金汤，至少巨螳螂没有能力突破防线。 现场指挥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立即将人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警戒，另一部分全力救治伤员，收拢烈士遗体，修补损坏的城墙。 周云打开对讲机，向指挥中心汇报了城墙的情况，指挥中心命令周云撤出城墙。 支援行动圆满结束，叶涵和周云勾肩搭背地走向铁梯，老胡和小荆走在后面，几个人刚走出几步，两个人就被一位干练的上尉军官拦住。 两个人心里一阵奇怪，不知道这位军官拦住去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军官先敬礼，叶涵和周云赶紧还礼。 浑身湿透的上尉看着叶涵说道：“兄弟，走之前，是不是先把枪还我？” 叶涵这才想起身上这把枪是自己捡的，马上摘下来，倒转枪身递过去：“抱歉抱歉，你看我这记性。” “没关系。”上尉接过步枪，“我就不耽误你回去休息，有缘再见！” “别啊，我那支枪也得拿回来啊！”叶涵赶紧往扔枪的地方走，很快就找到了一支没有下挂榴弹射器的步枪，侧转枪身看了一遍枪号，没错，就是他扔掉那一支。 上尉再次敬礼算是送行，叶涵等人还礼之后，踏着铁梯上积攒的雨水离开墙头。 重新踏足地面，叶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腕表顿时一声哀号：“怎么还没到换班时间？”从参加战斗到援兵赶到，满打满算还没用上十分钟，可他浑身的骨头却像散了架一样难受，现在只想赶紧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 周云挥挥手：“不用等换班了，咱们直接回局里！” “太好了，救星啊！”叶涵夸张地握住周云的手，好似潜伏多年的地下党，终于迎来了解放军。 “滚蛋！”周云甩开叶涵的手，在身上用力擦了又擦，就像手上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往外走，途经一只燃焦的巨螳螂，叶涵愕然现这只巨螳螂的身长不下五米，比那只袭击客车的巨螳螂还要长出一截。 他顿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这是他见过的，体积最大的巨螳螂，而半个月之前，最大的巨螳螂身长不过四米有余。 是巨螳螂的身长在这半个月里又有了突破，还是这只巨螳螂原本就这样庞大？ 如果是前者，那巨螳螂的成长度未免太可怕了。 小荆好奇地用枪管戳了戳巨螳螂，没想到巨螳螂断裂的虫肢居然弹动两下，小荆不禁大惊：“这只虫子还没死透？” “没死也差不多了。”周云指着虫身上那个碗大的窟窿。 “好家伙，要是咱们车上也能装一门炮该多好？哪怕给我一挺高射机枪也行啊！”叶涵羡慕地瞅着那几辆装甲车，八轮的军用装甲车。 “你快别胡思乱想了，咱们是警察，那些大家伙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轮上不咱们用。”周云颇为失落地抬头，看了看巨螳螂那一动不动的三角脑袋，回身走向装甲车，“走吧，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几个人穿过装甲车之间的空隙，回到那辆dIy版警用装甲车上，启动引擎的小荆突然低声说：“队长，我想回家看看。” 为了应付越来越严重的虫灾，人手不足的警方不得不尽力压榨现有人员的潜力，所有警员全部住进宿舍二十四小时待命。 这对周云和叶涵这样的光棍没什么问题，对老胡这样结婚二十几年的老家伙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对孩子只有两个月的小荆就是大问题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段时间，小荆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把所有能挤出来的时间全部利用起来，就为了回家里看看孩子。 周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给你一上午时间，开车吧。”他虽然还没结婚，却能理解小荆的苦衷。 小荆高兴地点点头，装甲车轻快地蹿了出去。 63 虫分两路 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沉睡的叶涵，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探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好几次，才摸到响个不停的电话，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清电话是周云打来，手指一划，有气无力兼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喂——”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周云大声吼道。 叶涵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电话上的时间后重新窝进枕头：“这不才十二点么，我才睡了五个小时！” “不少了，赶紧起来！” “不起！”叶涵毫不犹豫地拒绝。 “秦教授下午两点的车，回北都。”周云说。 “回就回呗……什么？回北都？”叶涵登时清醒过来，腾地坐了起来，瞌睡虫全部不翼而飞，“他又不是北都来的，回什么北都？” “我哪儿知道，反正上头是这么说的。”周云一脚把皮球踢给上级。 “不对啊！”叶涵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一点，“他们怎么走？坐飞机吗？” 镜江市有一座民航机场和两个军用机场，但三座机场均远离市区，民航机场在镜湖事件时就已经停航，军用机场虽然处在军方的保护之下仍在正常运作，可是总不会让民航的飞机随便起降吧？ “当然不是，坐火车！”周云回答。 “火车不是停了吗？”叶涵愣愣地问。 周云气急：“停了就不能再开？你睡醒了没有？” “喔喔，醒了！”叶涵连声道。 “醒了就赶紧开门！”周云狠狠地砸了叶涵的房门两下。 叶涵一阵哭笑不得，穿上拖鞋打开门，把周云让进屋里。 周云挂断电话，恨声道：“浪费我的电话费！” “得了，别扯没用的，说吧，你想怎么办？搞个送别宴？”叶涵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宴什么宴啊，秦教授怎么说也是生物学界的泰斗，市里的领导还请不过来呢，哪轮得到我这个小人物？”周云伸出小拇指比了比，“再说了，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全市有一家算一家，你能数出几家正常营业的饭店？有钱你都找不着吃饭的地方。” “这倒也是。”叶涵点点头，“那怎么办？送点东西？我可先跟你说明白，我才上半个月的班，还差半个月才能领到头一个月的工资。” “你抠死啊你！”周云怒目而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当我为什么跑来当警察？”叶涵横了周云一眼，自顾自地跑到卫生间里放水，“我身上剩下那几个钱，都不够咱们全组人吃两天冰淇淋，要不你借我点？” “拉倒吧，我也没钱。”周云哼了一声，“不请客也不送东西，咱们过去送送总可以吧？怎么说也是过命的交情。” “空着手过去你也好意思？”叶涵打开水龙头，一捧凉水搓在脸上，“怎么着也得买张火车票吧？” “一边去，市里还能舍不得买张火车票？显得着你么！” 叶涵擦干脸上的水珠，笑道：“也对，不行就准备点水果饮料吧，多少是个心意。” 周云翻了个白眼儿：“两点的火车，你来不来？”他干脆把这事放过去不提了，不然非让叶涵气出毛病来不可。 “来，这事儿怎么能缺了我？”叶涵重重地点头，“没钱就送个站吧，多少是个心意。” “你就抠去吧你。”周云挖苦道。 “没法子，人穷志短。”叶涵脸皮厚似城墙，“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出。”周云说，“这都十二点半了，我估计等咱们到火车站，秦老也差不多该到了。” “那行。”叶涵迅穿好衣服，将全部装备一齐带在身上，“行了，走！” 两人离开宿舍，叶涵一边走一边问：“这火车又通了，是不是市里的人也可以走了？” 周云点点头：“听说上面有这个意思，把平民都撤出去，只留少部分人看守市区。” “少部分人是多少？”叶涵万分不解。 周云叹道：“我又不是市长，我哪儿知道？”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叶涵烦躁地说。 一座城市可以容纳千千万万的市民生活，而市民的活动，又反过来给城市带来澎湃的活力，一旦市民离开，无人维护的城市就会迅陷入衰败，这是无解的自然规律，只留下少部分看管城市？看得过来么？ 再者说，镜江市的问题不在于人，而在于巨虫太多，虽然全球各地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巨虫，但镜江却保持着巨虫数量第一、巨虫体积第一和巨虫种群最多这三项不怎么光彩的记录。 不彻底解决巨虫的问题，就没法去除威胁镜江的危险源，市民会自然而然地向安全的地方流动，失去的市民越多，城市衰败的度就越快，彻底衰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两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只有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走出宿舍楼，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了，路边的小树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空气清新得一塌糊涂。 叶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却敏锐地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满腹的感慨登时烟消云散，不禁扭头望向周云：“怎么回事？从早上一直打到现在？” 周云点头：“我刚打听过，确实一直没停，听指挥中心说，出现的巨螳螂不止一股，另外还有一股巨螳螂没往市区跑，直接从西边绕过去了。” 叶涵倒抽一口凉气：“这得来多少虫子啊？”说罢担心地向战斗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奇怪地说，“从西边绕过去是什么鬼？虫子还懂避其锋锐，知道声东击西？” “怎么可能！”周云失笑，“就是绕过去了，从西边绕过去，一直往北走，不像来找麻烦的，倒像是举族迁移。” “开什么玩笑！”叶涵咧嘴，“没听秦教授说么，这东西跟老虎一样吃肉，也跟老虎一样不合群，这么大一群巨螳螂搅在一起本来就不正常……” 周云截断道：“就是啊，你知道这些虫子不正常，还用正常的眼睛光它们！” 64 镜江车站 叶涵顿时语塞：“得，我说不过你，服了，服了还不行么？”说罢转换话题，“咱们怎么走？开装甲车？” 周云呵呵一笑：“必须的必啊！” 昨天值了一夜的班，今天可以休息一天，本来不应该动装甲车，不过城墙打得那么凶，鬼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找到头上，还是把装备全都带在身边好一些，免得接到命令还要回局里取装备。 小荆还没归队，周云直接拿了钥匙坐进驾驶室，叶涵很自觉地坐到副驾驶。 装甲车驶出警局，叶涵掏出电话拨出白晓婷的号码，嘟嘟响了两声之后，白晓婷接起电话：“好你个叶涵，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你什么意思啊你！” 叶涵被白晓婷的先声夺人闹愣了，忍不住瞅瞅周云，才疑惑地问道：“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前天还给你打过电话吧？时间很长吗？” “你说呢！”白晓婷重重地冷哼。 “得，算我不对还不成么！”叶涵举手投降。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咱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没必要跟小心眼儿的小女子较真。 “什么叫算你不对，根本就是你不对！”白晓婷怒道。 “对对，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行了吧！”叶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心说这小娘们儿是越来越不讲理了，要不是今天有正事，老子脑袋有毛病才给你打电话！ “这还差不多，找我什么事？”白晓婷若无其事地问道。 “秦老不是下午的火车么？我和老周正往车站赶，一会儿送送你们，想问问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叶涵说。 白晓婷突然沉默下来，叶涵狐疑地喊道：“喂喂，小白？”若不是他隐隐听到对面传来乱糟糟的吵嚷，非当电话断线不可。 虽然认识白晓婷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更短，但是这个很有男子气概的漂亮姑娘，给叶涵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最大的特点就是点火就着，逮着谁都敢可劲往死里喷，偏偏还是个大咧咧不记仇的好性格，跟普通女孩那种小家子气的小心眼儿完全不同。 结果就是，每一次叶涵遇到白晓婷，都会忍不住逗她两句，紧接着白晓婷就会火力全开全力反击，任谁看到她提棒子追打叶涵的模样，都会忍不住缩缩脖子……彪悍的女子不需要解释！ “我不是小白，不准叫我小白。你全家都是小白！”白晓婷瞬间怒气满值，“姓叶的，你敢再叫一声试试！” 周云斜了叶涵一眼，一脸老奸巨猾的微笑。 “不叫就不叫，有什么了不起的！”叶涵故意学白晓婷说话时的语调，“晓婷啊，不是哥说你，别人踩你脚了是不？一会儿哥帮你报仇！” “用不着，你算哪根葱啊！”白晓婷气不打一处来，“没事我挂了！” “别啊，你还没说你在哪儿呢，我们俩都快到车站了！”叶涵赶紧说正事。 “二号候车室，进来就能看见我外公。”白晓婷说罢立马挂断电话。 叶涵嘿嘿一笑：“脾气这么大，肯定又没人理她。” 秦教授目前是镜江市政府的生物学顾问，围着他转的不是市长就是副市长；而白晓婷这个丫头，充其量只能算秦教授的家属，那些市领导最年轻的也有四五十岁，年纪就算比不上她的爸爸，也比得上她的叔叔，自然不会像毛头小伙子一样有事没事就往她身边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 偏偏她又天天跟在秦教授身边，几步之外就是镜江市的一把手，能进政府机关工作的年轻人就算再怎么愣头青，也不可能缺这点眼力价，当然也不会，或者说不敢往她身边凑，被冷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原本市政府也安排了两个女职员陪她，可是她那副脾气比男人还火爆，把全国的女孩子梳理一遍，能找到三五个能跟她说到一起的女人就算烧高香了。 “这不是你来了么？”周云大笑着调侃道。 “算了吧，我可惹不起她！”叶涵抓抓头，“我说老周，咱们进车站带不带枪啊？带枪往市长身边凑不大好吧？” “步枪放车里，手枪带着。”周云说。 “成，你是队长听你的。” 说话间装甲车已然开到火车站，车站外的停车场连一半儿都没停满，大多都是加挂了装甲的改装车，只有角落里停着几辆真正的装甲轿车。 周云看都不看一眼便努努嘴说道：“政府的车。” “管他呢，咱们送咱们的，政府送政府的，两不相干懂不懂？”叶涵满不在乎地说。 停好装甲车，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车站，周云和车站值班的警员打了声招呼，连证件都不用出示，就顺利地进入车站。 都是一个系统的人，予人方便自己也方便，谁敢说自己没求人的时候？ 乘坐自动扶梯赶到二楼，刚刚走进二号候车室，两个人就看到一小撮人呆在候车室的角落里，尽管候车室里等车的乘客并不多，这一小撮人却与其他乘客泾渭分明。 眼尖的叶涵看到了独自坐在一边的白晓婷，高举胳膊冲她挥了挥。 附近几个人立即警觉地看过来，看到那一身警服，才稍稍降下一点敌意，却没放下半分警惕。 叶涵大步走向白晓婷，离着还有五六米远，突然被两个黑西装挡住，其中一个很严肃地质问：“干什么的，证件！” 叶涵没打算挑战市政府的脸面，很配合地展示证件：“来送人的，我们俩跟秦教授有点交情。” 黑西装冲同伴点点头，另一个黑西装凑到秦教授身边轻声说了两句话，秦教授马上站了起来：“小叶，小周，你们来啦！” 黑西装马上不动声色地退开。 “秦老！”周云马上打声招呼。 叶涵笑着冲秦教授挥手：“秦老，听说您今天离开，我们俩过来送送，您老也知道我穷得叮当响，除了过来送送您，也没旁的本事了。” “小气鬼！”一旁的白晓婷不满地嘟囔。 65 内部消息 秦教授笑呵呵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没拿东西最好，你能来送我这个老头子，我就很高兴了。” 一旁的中年人适时说道：“秦老，这个年轻人是……” “喔，你看看我！”秦教授拍拍额头，“冷市长，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叶涵，那个就是周云，我们一起从湖心岛逃出来的，他们俩，算是我的忘年交。” 冷江恍然大悟，冲周云伸出右手：“小周是吧，早就听秦老提起过你，能从湖心岛杀出一条血路，你很不错。” 一起从湖心岛逃出来，只能算难友，可是秦教授说是忘年交，两个人在冷江心中的地位立马提升一大截，冷江没必要给周云和叶涵面子，却不能不给秦教授面子。 周云赶紧双手握住冷江的手：“市长，您太客气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湖心岛起了多大作用，但是这事一来没必要解释，二来也不必跟市长多嘴。 两人的手分开，冷江又看向叶涵：“叶涵，我也早就听说过你。” “市长您好。”叶涵装出一副拘谨的模样，小心地握住冷江的手。 冷江笑道：“秦老，咱们就别跟年轻人掺和在一起了，您看怎么样？”他和其他几个政府官员都是来送秦教授的，不可能提前离开。同样，他即不能阻止叶涵来送秦教授，也不能把叶涵撵走。 秦教授大笑：“咱们继续说咱们的，晓婷——” “知道了外公！”白晓婷答应一声，冲周叶两人招招手：“这边坐吧！” 三个人坐到一起，叶涵小声咕哝道：“来的人还真不少，我说小……晓婷，你跟秦老上镜水湖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大排场？” “想知道？”白晓婷瞪了叶涵一眼，“你问我外公去啊！” “算了吧。”叶涵敬谢不敏，“那边那么多人，我一看就眼晕，还是你这边好，有美女看，谁瞅大老爷们儿啊！” “算你有眼光！”白晓婷哼了一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周云差点没笑出来，听这俩人说话简直就跟听相声似的，绝了。 叶涵又问：“怎么说走就走？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我也不清楚。”白晓婷摇摇头，马尾辫直晃荡，“今天早上还没动静，外公接了个电话，突然决定今天走……哎，你们俩的消息也挺灵通的啊，我本来还打算上车之后再给你们打电话呢。” “咱外公没跟你说别的？”叶涵的厚着脸皮问。 “滚蛋，谁跟你咱咱的！”白晓婷一记怒拳直接砸在叶涵胸前。 叶涵一把捂住胸口：“非礼——” “就非礼你，怎么着！”白晓婷毫不犹豫地瞪着叶涵低吼。 周云一把捂住脸，这姑娘是缺心眼儿，还是脑子里缺根弦儿？ 附近几个保镖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异常辛苦。 看到叶涵嘿嘿坏笑，白晓婷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语病，却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露出一副轻佻的模样，伸出一根青葱玉指在叶涵下巴上挑了一下：“来，给大爷我笑一个。” 这一回连秦教授那边都有人听到，不禁惊诧地看过来。 叶涵也惊得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白晓婷彪悍，却没想到她彪悍到这种地步，目光偷偷扫视一周，小声地提醒：“大伙都看着你呢，别玩了！” “玩什么玩？大爷让你笑一个！”白晓婷好像个人来疯似的，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提高了声音。 叶涵暗中大叫失策，有心拒绝又怕白晓婷再搞出什么更让人下不来台的主意，权衡利弊，不得不皮笑肉不笑地冲白晓婷咧咧嘴：“嘿嘿，行了吧？” 白晓婷一副嫌弃的模样：“我就没见过谁比你笑得更难看，行了算你过关！”扳回一城的女孩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斜着眼睛一个劲冲叶涵挑眉毛。 周云彻底成了看客，却也看得津津有味，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的想法，这俩人的大脑回路得长得多么畸形，神经才能像他们俩一样搭错线啊？ 叶涵立即反击：“那你倒是给大爷我笑一个呀！” “嘿嘿，没门儿！”白晓婷一副傲娇的模样，扬着脖子斜视四十五度。 “行，没门儿就没门儿，我认栽了。”叶涵认怂，“说正经的，你就没什么内部消息？” “什么算内部消息？”白晓婷反问。 “什么都行，比如巨螳螂怎么怎么样啊，巨蚊怎么怎么回事啊，凡是你知道我们不知道的，都行。”叶涵说。 “噢！”白晓婷露出思索的神色，“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真的？”叶涵双眼放光。 “但是！”白晓婷突然换上一副警惕的模样，好像认出了军统特务的地下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叶涵心说这孩子怎么又犯上轴了？马上开启忽悠大法，“咱们不是朋友么？” “是朋友啊！”白晓婷点头，“可是这跟泄密有关系么？” 就连旁观的周云，都被她的逻辑惊到了，这是那个大咧咧的女孩子能说出的话么？ 孰不知，白晓婷这样说只是想为难为难叶涵而已，根本没想过什么保密不保密。 话说回来，真正需要保密，不能外泄的情况，秦教授也不可能让她知道。 换句话说，白晓婷知道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身份的便利让她提前知晓，只要等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些消息，根本不存在泄密不泄密问题。 叶涵想了想才说道：“不能说的你别说不就完了？我也不想听什么秘密，你挑能讲的说，比如巨螳螂的弱点是哪里，心脏在什么地方之类的，这个没问题吧？” 白晓婷眨了眨眼睛：“那好吧，我不知道螳螂的心脏长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昆虫的心脏其实是长在背上的主动脉血管，这些血管相当于昆虫的心脏。不过昆虫的心脏和哺乳动物的心脏不一样，具体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回去上网查查，看一眼图片就全知道了。” 叶涵一脸崩溃：“别闹了，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66 内部消息（二） 白晓婷耸耸肩，隐蔽地瞄了附近的保镖一眼压低声音：“听说北都做了一些实验，拿巨螳螂和巨蚊的dna和普通螳螂对比，结果非常……嗯，非常震撼，巨型昆虫的基因，和同类普通昆虫的基因有非常明显的不同！” “不会吧！”叶涵的声音细如蚊蚋，“这么夸张？” 他是真的惊到了，原本以为巨虫只是体积大一些，从来没想过巨虫居然是一种全新的生物！ “比你想象得更夸张。”白晓婷说，“虽然巨螳螂和普通螳螂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从基因的角度来说，巨螳螂和普通螳螂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差别相当于人和黑猩猩之间的关系。北都方面找到了一些证据，说可以证明巨虫是普通虫子进化来的，我外公走这么急就是为了这件事。” 叶涵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一旁的周云疑惑不已：“不对吧，要真是这样，那巨虫进化的度得有多快啊？一夜之间从普通昆虫变成巨虫？” “就是啊，基因突变也没这么快的，还是集体突变！”叶涵帮腔道。 “这个啊！”白晓婷隐蔽地瞄了秦教授一眼，忽然搂住叶涵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耳语，“听说北都从巨虫身上分离出一种病原体，这东西对哺乳动物无效，但是感染病原体的甲壳生物，全都出现了基因变异！” “不会吧！感染就变巨虫？”叶涵大吃一惊，惊骇地扭着看着白晓婷的眼睛。 过度的惊讶，令他忽略了自己与白晓婷之间暧昧的姿势，一扭头嘴唇正好擦过白晓婷的脸颊，一股淡淡的幽香钻进他的鼻孔。 叶涵不由地怔住，小弟弟一阵蠢蠢欲动。 白晓婷一把推开叶涵的大脑袋：“你有病啊，离我这么近干嘛！”她拽住袖子，使劲蹭了蹭脸蛋。 叶涵那叫一个郁闷：“是你自己主动凑过来的好不好？” “我让你转过来了么？”白晓婷气势汹汹地质问。 “好好好，我又错了还不行么！”叶涵举手投降。 遇上这种事，错的永远是男人！ “切！”白晓婷眼歪嘴余地冷哼一声，又在脸上蹭了两下。 叶涵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至于么你，用不用我给你打点水来洗洗？” “那，你自己说的，赶紧的！”白晓婷说得像真事一样，不过说到后面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你怎么像个受气包似的？来来来，我亲回来你也擦擦，公平了吧？” 周云一口唾沫呛进嗓子眼儿，无法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众人的目光一齐投过来，周云马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秦教授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恢复正常，笑道：“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冷江也笑了：“秦老真是豁达……” 叶涵让这句话噎得直翻白眼儿，脑袋往前一凑：“来啊来啊，谁怕谁？” “美的你！”白晓婷一巴掌拍在叶涵脑袋上，把他远远地推开，坚决不让他再靠近自己。 她只是性格开朗，而不是不知道自尊自爱，朋友之间可以开玩笑，但必须保持必要的安全距离。 刚刚只是意外，再来一次可就成轻佻下贱了。 不过白晓婷并没有意识到，她与叶涵的相处模式，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和打情骂俏基本没区别。 比如周云就是这么想的！ 他的咳嗽总算控制住了，咧咧嘴低声道：“照这么说，火车重开也是因为北都确信这种病原体不感染人类，对吧？” 白晓婷和叶涵同时愣住，前者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可能是吧。” 叶涵的脑子也恢复运转：“病原体是从哪里的巨虫身上分离出来的？是镜江的标本？是其他地方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白晓婷恼火地说，“合着你们俩今天来就是审犯人的是不是？” “哪能啊，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么！”周云绝口否认，有些东西就算大家心里全都清楚，嘴上也绝对不能承认。 “我脑袋让门夹了才相信你们！”白晓婷愤愤地说。 “不信就不信吧。”叶涵笑呵呵地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等到了北都，有什么消息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 “滚！”白晓婷怒不可遏，一脚跺向叶涵的脚面，却被叶涵机灵地闪开。 说完了正经事，两个人又开始打打闹闹，而旁观的周云现自己又成了多余的看客，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俩人也太旁若无人了吧？ 候车室内的广播突然响起：“各位旅客，开往北都方向的列车马上就要车了，请前往北都市的旅客检票上车……” 打闹的叶涵和白晓婷一齐住手，两人对视一眼又迅挪开视线。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悄然流逝。 秦教授微笑着站了起来，与冷江握手告别：“冷市长，再见。” “秦教授，感谢您的帮助。”冷江说，“要不，还是我直接把您送车上吧，这点事算不上以权谋私。” “不用不用，我老头子本来就是个平头老百姓，自己上车就行。”秦教授笑着摆手拒绝。 “那好吧。”冷江也不坚持，这话他已经是第二次说，再说第三回就没意思了。 另一边的白晓婷扁了扁嘴：“小叶子，我走了。” 叶涵的脸颊抽了抽，看在白晓婷即将离开的份儿上，把反击的话咽回肚子里，叮嘱道：“一路走好，没事多想想我，你就不寂寞了。” “切，谁稀罕！”白晓婷不屑地直撇嘴。 “你这人怎么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句实话能死啊！”叶涵冲着白晓婷好一阵挤眉弄眼，见白晓婷不接话，他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收起搞怪的表情无奈叹了口气，“咱们就非得把告别搞得跟上战场一样悲壮么？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好！”白晓婷突然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我要走了！” “嗯！”叶涵避开白晓婷的视线，鞋底狠狠地搓着地面，“保重！” 67 形势突变 白晓婷深深地看了叶涵一眼：“你也是！”说完扭头走向秦教授。 目睹这一幕的秦教授暗暗叹了口气，主动向叶涵招了招手。 叶涵收拾起失落的心情，挥着手喊道：“秦老，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周云依样画葫芦。 秦教授冲两个人摆摆手，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向检票口，叶涵的目光始终跟随白晓婷的背影，她却一直也没有回头。 叶涵看不见白晓婷的表情，秦教授却看得到她那张失落的脸，老教授忍不住劝道：“丫头，你这是何苦呢？” “外公，您想什么呢！”白晓婷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你这孩子！”秦教授恨铁不成钢，“丫头啊，外公也是过来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您老眼昏花，能看出来才怪！”白晓婷嗔怪地反驳，“人家才看不上他。” “那你干嘛闷闷不乐的？”秦教授奇怪地问。 “心情不好呗，还能是什么原因！”白晓婷理所当然地回答。 秦教授还想说话，但是想了想又把话吞了回去。 还是那句话，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吧，他这个老头子就甭掺和了，若是两个人有缘，早晚有一天会走到一起…… 候车室中的乘客不多，却仍然在检票口外排起了长队，一老一小走到队尾掏出车票，随着队伍慢慢前进。 二人即将进入检票口，冷江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电话一划接通：“喂，我是冷江！” “冷市长，我是怀明玉，刚接到北都市的情况通报，一大群巨虫正向我市方向逼近！” “北都的消息？”冷江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道，“消息准确吗？” “军用卫星拍到的图像，很清楚。”怀明玉说。 “我马上动员全市的武装力量上城墙，老怀，你一定要把巨螳螂给我挡在外面！” “市长，不是巨螳螂！” 冷江脸色再变：“不是螳螂是什么？巨蚊还是巨蜻蜓？” “都不是。”怀明玉深吸一口气，“是蚂蚁，漫山遍野的巨型蚂蚁！” “你说什么？”冷江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瞪得好似牛铃。 怀明玉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是巨蚁！” 冷江猛然回头，视线落到即将检票的秦教授身上，厉声喊道：“秦教授，秦教授——” 秦教授还以为冷江这是在为自己送行，举起拿票的胳膊冲冷江挥了挥手。 冷江立红着眼睛直跺脚：“快，把秦教授请回来，他还不能走——” 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最危险、最不愿出现的情况真的出现了！ 镜湖事件的死亡人数之多，影响之恶劣，为近几十年来所罕见。为此，北都市邀请全国各地的生物学和昆虫学专家，以视频会议的形式进行大量的研讨，讨论昆虫巨型化带来的危机和影响。 与会的专家学者坦言，无论巨蜻蜓、巨蚊还是巨螳螂，都是非社会性的昆虫，这些昆虫虽然有可能成群结队，但大多数时间仍是单独行动，而且相互之间没有分工更没有配合。 因而巨型昆虫虽然危险，对人类社会的威胁却不是很强。 可是蚂蚁、白蚁、蜜蜂和黄蜂一旦巨型化，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虽然会上没人细说后果究竟怎样，可即便是不那么了解昆虫的冷江，也不敢想象被巨蚊包围，或者被成群的巨蜂袭击是什么景象。 冷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不过事隔几天，巨蚁就出现在镜江城外。 会上也提出过如何应对社会性昆虫的方法，但是冷江压根儿就听不专家嘴里吐出来的一大堆术语，而秦教授恰恰是会议的参与者之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镜江市需要秦教授的专业知识。 几个随同冷江一起送行的官员一听，拔腿就往检票口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教授，您不能走——” 声音之凄惨，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秦教授愕然回头，不解地看着几个冲到自己面前的官员，可他马上敏锐地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晓婷停住脚步，却依旧不肯回头。 一位嘴快的官员赶紧回答：“冷市长请您留下……” 话没说完，秦教授的电话也响了，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接下来便一直听着对方说话，对方说一段，他就嗯上一声，直到最后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说罢便将电话挂断。 “外公，出什么事了？”白晓婷好奇地问。 秦教授的目光复杂无比：“咱们走不成了。” 白晓婷一怔，惊讶地回头，恰好看到叶涵那张忧郁的脸。 叶涵看白晓婷回头，立马像川剧变脸一样换上灿烂的笑脸，使劲冲白晓婷挥挥手。 旁边的周云后退一点，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 冷江喊话时一点不收敛，喊声传遍整个候车室，叶涵耳朵又不聋，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就是不晓得他若是知道冷江为什么不让秦教授走，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笑得出来。 冷江一路小跑赶到秦教授面前：“教授，您还不能走……” 秦教授摆摆手说：“北都刚给我打完电话，客气话就别说了，咱们现在就上城墙。” “好！”冷江重重点头，“赵秘书，马上通知所有常委上城墙，通知怀司令，驻军、预备役、民兵全部上城墙；通知谢常，把所有能抽出来的警力全部送上城墙！” 警方还要负责全市的治安，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市内绝对不能乱，因而只能抽调一部分。 “是，我马上去办！”身材略胖，鼻梁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的赵岩大步离开。 “秦教授，咱们马上出！”冷江向秦教授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个随同的司机很有眼力价，立即快步冲出候车室。 叶涵和周云突然现没他们俩什么事了，不由地面面相觑，这变化也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秦教授走出几步，突然低声说道：“冷市长，我需要两个人保护我的外孙女……” 68 危机迫近 冷江一口答应：“好，我马上安排！” “不用安排了。“秦教授指指叶涵，“就他们俩吧，熟人有保障。” “可以！”冷江没心思啰嗦，立即点头同意。 秦教授招呼一声，周云和叶涵马上跟上队伍，一齐涌出候车室。 政府方面的车辆已经等在车站之外，叶周二人赶紧跑向装甲车。 周云看车队里没有警车，马上拉响警报充当开路车，在刺耳的警报声中第一个驶离火车站，其他车辆立即随后跟上，车队直奔南城墙。 下午两点，街上的车辆并不多，凡是听到警笛声的车辆，全都第一时间予以避让，没谁敢挡在警车前面给自己找麻烦。 只要还长着耳朵，哪个没听见城南的枪声爆炸声从早上一直响到现在，消息再不灵通，也知道守军这几个小时一直和进攻的巨螳螂死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乱来，岂不是活拧歪了跟自己过不去？ 说句不好听的，不想活的自己找地方爱怎么死就怎么死，甭堵在大街中间恶心别人。 警车开道一路狂飙，车队只用了十来分钟便赶到南城墙，一行人匆匆下车，凌乱的脚步踏着铁梯登上城墙。 此时的城墙早已严阵以待，全副武装的战士站满城墙，步枪、机枪、高射机枪、榴弹射器应有尽有，还多了不少迫击炮和火箭筒。 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做好了射击准备，每个人身边都堆满了子弹和手榴弹，只待指挥官一声令下，就会立即用最猛烈的炮火覆盖虫群。 然而令叶涵不解的是，此时的墙头还没有早上热闹，除了高射机枪时不是突突两声，其他武器全部按兵不动。 这什么情况？ 叶涵满脑子疑问，跟在白晓婷身后登上墙头。 白晓婷目光落到城外，不禁“啊”地一声轻呼，脸蛋就像开了染坊，当场连变几变。 此时的城外，早已是虫尸遍地，完整的、残破的、零散的、粉碎的巨螳螂尸体一层压一层，将城墙下堆积如山，目光延伸到十多米外，才能看到裸露的地面。 再远些的地方，十几只零散的巨螳螂正一蹦一蹦地跳向北方，看上去似乎颇为急切。 在白晓婷看来，一部分巨螳螂还是很有眼力价的，它们远远地避开市区，宁肯绕路也不靠近城墙。 但另一些巨螳螂就比较不长脑子，往哪里跑不好，非往城墙这边来，结果一只又一只，全都半路上被机枪崩死，而且中枪之后总是挣扎好一阵子才死透，就没见城墙下边堆了这么多前车之鉴么？ 以冷江和秦教授为的一群人站到城墙之上，接到消息的怀明玉马上赶过来，不等他说话，冷江就抢先问道：“老怀，情况怎么样？” 怀明玉答道：“现在还不好说，按蚁群前进的度，离市区应该不远了。” “没有确切消息吗？”冷江急问。 “没有。”怀明玉摇头，“侦察机刚刚起飞，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飞到指定空域。” 说话间阵阵轰鸣声自远处传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扭头，一齐看到后方飞来一架武装直升机。 “来了！“怀明玉说。 直升机越过城墙，还没飞出众人的视线，紧跟在怀明玉身后的通讯兵突然喊道：“报告，长，侦察机报告，蚁群即将抵达我市！” “什么？”怀明玉接过通讯兵手中的耳机，“我是怀明玉，蚁群还有多远？ “四公里，最多不过五公里！” “密切监视蚁群动向。”怀明玉说罢将耳机还给通讯兵，“通知下去，所有单位做好战斗准备，命令空军和6航随时准备起飞，命令后勤部，抓紧时间抢运弹药，保证弹药不出问题！” “是！”通讯兵大声回应，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 怀明玉凑到冷江身边说：“冷市长，蚁群马上就到，过一会儿没准又要开打，市委班子是不是暂时回避？” “没关系。”冷江摆摆手，“我就站在这儿等，我就不信了，咱们有飞机有大炮，还收拾不了几只蚂蚁！” “来了！”一个中尉军官放下望远镜，快步跑到怀明玉身边，将望远镜递给怀明玉，又向南边指了个具体方位。 怀明玉举起望远镜，立即在望远镜里看到一只黑色的大号蚂蚁，趟开了郁郁葱葱的玉米地，身后留下一行倒伏的玉米。 越来越多的蚂蚁爬出玉米地，被巨螳螂趟过千百遍都没遭到多少破坏的玉米田，居然被面十只巨蚁破坏得如同麦田怪圈一样抽象。 “市长！”另一个有资格挂望远镜的军官，及时将望远镜递给冷江，其他人就只能凭自己的眼神远眺了。 冷江看到被巨蚁肆虐的玉米田，脸上的肉疼得直抽抽。 以全球百分之七的土地养活全球百分之二十二的人口容易么？耕地是随便糟蹋的么？这窝蚂蚁走一趟不要紧，这片玉米田至少减产三分之一有木有？ 他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一点，看不到的呢？ 冷江已经预见了今天秋天的粮食绝收，这可不光是老百姓的吃饭问题，还是他这个市长的政绩啊，政绩懂不懂？ 想到这里他不禁义愤填膺，恨不能亲手格毙这些该死的巨蚁。 他将望远镜递给并肩而立的秦教授，秦教授摘下眼镜，将望远镜举在眼前调整一番之后，才看清了前面的情况。 白晓婷不甘寂寞，小声撺掇：“外公外公，给我看看！” “别闹！”秦教授一声喝斥，白晓婷顿时偃旗息鼓，不满地噘起了嘴巴。 秦教授观察得非常仔细，轻声说道：“头大胸小嘴长屁股大，这应该是变异猛蚁，一种肉食性蚂蚁。” “吃肉的？”冷江大惊，“跟巨螳螂一样？” 别看巨螳螂始终没进入市区，可自巨螳螂出现在镜江周围，因巨螳螂而遇难的群众已经高达四千多人，而且这还是能统计出来的数据，若是将没统计进入的遇难者也算上，这个数字最少也要翻上一倍！ 69 恐怖巨蚁 “你看！”秦教授又把望远镜还给冷江，冷江举起来一看，好家伙，跑最快的巨蚁已经找到了离城墙最远的巨螳螂尸体，两只老虎钳一样的巨颚凑到巨螳螂尸体的一条刀肢边，压根儿没看到巨颚咬动，那条刀肢却突然间从中折断，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刀一挥而过，瞬间将那条虫腿一分为二。 冷江惊疑不定地放下望远镜，瞅了瞅秦教授再重新举起，那只巨蚁又是一嘴，将巨螳螂的三角脑袋一口咬成两半。 巨蚁连咬两次，冷江却依然没看到巨蚁究竟是怎么下的嘴。 冷江错愕地放下望远镜，悄声问道：“教授，我怎么没看见这东西嘴动弹？” 秦教授一脸肃然：“这种蚂蚁的咬合过音，最高能达到两倍音，国外用高摄像机都拍不清楚，肉眼怎么可能看得清？” 冷江的眼睛好像受惊的蛤蟆一样鼓出眼眶：“不可能吧？”他从未想过，张嘴闭嘴的度居然也能用音来形容？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巴，却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亲身体会音嘴是什么感觉。 其他人也一齐用见了鬼的眼神望着秦教授，秦教授苦叹：“冷市长，如果来的是普通蚂蚁，镜江还能守一下，现在……撤吧。” 撤字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同时一惊，大家的目光全部落在冷江脸上。 “撤……”冷江满嘴苦涩，不甘地问，“真挡不住吗？” 为了应对巨虫的威胁，镜江市针对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制定了十几份应急预案，其中就包括撤离计划。 所谓撤离计划，是在镜江市极有可能被巨虫攻破，军方无力保护市民的前提下执行的计划，计划的具体实施方案也很简单——放弃镜江，以最快度将镜江市民撤出。 冷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手死死握住望远镜，手背青筋毕露，太阳穴突突直跳。 放弃？还是坚守？ 放眼全国，生虫灾的远不止镜江一地，为什么别的地方能够坚持，而他这里却要放弃？ 他是镜江市的市长，放弃这座城市，离开了这里的土地，他这个市长就成了光杆司令，最多也就是留下个职务级别，权力绝对不要再想。 诚然，他可以用迫不得已为自己辩护，但是上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安排他再担任其它城市的实职，说不定仕途至此而止，从此闲赋在家。 撤？还是不撤？ 冷江的内心深处犹豫纠结挣扎，如同一团解不开理还乱的乱麻。 “快看！”一个战士突然大喊一声，举着胳膊指向城外。 冷江恼羞成怒，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乱嚷嚷？ 可他的目光却随着那只举起的胳膊看向城外，意外看到一只从玉米地里跳出来巨螳螂，巨螳螂身后的玉米地里，还有两只高高跃起的巨蚁，跳跃的高度一点也不比巨螳螂低。 巨螳螂的跳飞高度比城墙还要高出一大截，不过它的位置离城墙太远，根本不可能越过城墙。 巨螳螂势尽落地，恰好落到两只巨蚁附近，巨蚁那硕大的脑袋往地上一顶，也不知怎么着，居然像脑袋底下装火箭似的，屁股朝天腾地蹿起七八米高！ 冷江脸色大变，双眼紧紧地盯住飞跳半空的巨蚁，一颗心登时好似坠入深渊谷底，又像置身北风闷闷不乐凛冽的数九寒冬。 看到这一幕的人同时傻眼，见过能跳的，却没见过头下屁股上还能跳得这么高的。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同样的疑问：这东西到底怎么跳起来的？ 秦教授身后的叶涵两眼直，心中脑洞大开：难不成这东西脑袋里长着喷气结构，大嘴使劲吹一口气就能跟坐火箭似的上天？ 可世上有这么诡异的蚂蚁么？ 空中的巨蚁尚未坠下，落地的巨螳螂立足未稳，附近几只巨蚁突然像事先约好了一样同时扑向巨螳螂。 巨螳螂仓皇失措，再次起跳躲避袭击，刚刚起跳，一只巨蚁闪电般蹿至巨螳螂身后，一口咬下了巨螳螂的后腿。 跳起的巨蚁落地，巨螳螂虽然成功起跳，高度却差强人意，很快就掉在地上，而且巨螳螂慌乱中没能选中正确方向，竟然走了回头跳，恰好到几只巨蚁身边。 四只巨蚁一拥而上，几乎与蚁头等长的巨颚以音开合，巨螳螂就像被无意推倒的积木，转眼之间分成几大块。 更多的巨蚁涌上来分一杯羹，几个呼吸的工夫，硕大一只巨螳螂便被巨蚁分享一空，再也找不到任何巨螳螂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事地点距离城墙太远，叶涵无法准确判断巨螳螂的体形，不过根据附近的植被猜测，这只巨螳螂的体长大约在四米左右。 黑色的巨蚁体长和巨螳螂相差仿佛，即便不足四米也有三米五六。 虽说出现在叶涵眼中的巨蚁数量并不是很多，但任何一个对蚂蚁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种生物的种群数量动辄成千上万，叶涵简直不敢想象，漫山遍野的巨蚁爬向城墙是什么场景。 冷江默默放下望远镜，身体向秦教授的方向靠了靠：“秦老，看样子，巨螳螂好像是被蚁群撵过来的，这件事您怎么看？” “不是好像，是肯定！”秦教授推了推眼镜，“黑山山脉拥有广阔的原始森林，只有那里的原始森林，才有足够的自然资源饲育巨蚁和巨螳螂。而且那里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足够的空间供巨虫隐蔽，一直没暴露也不是说不过去。” “那巨螳螂怎么跑出来了？留在森林里不好吗？”冷江疑惑地问。 “可能是因为资源！”秦教授说，“这两种巨虫都是肉食性昆虫，相互之间必然构成竞争关系。巨螳螂通常独自行动，巨蚁习惯集体活动，巨蚁驱逐巨螳螂理所当然！” 秦教授一番高论振聋聩，众人齐齐点头做恍然大悟状，看向巨蚁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敬畏。 70 恐怖巨蚁（二） 叶涵脸颊一抽……单打独斗的巨螳螂和有事一块上的巨蚁放对，习惯单挑的巨螳螂武功再高，也挡不住一群巨蚁乱拳打死老师傅。 秦教授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蚁群的规模太大，山里的资源养不起这么多巨蚁，所以蚁群一分为二，母群继续留在山里生活，子群迁离栖息地，重新寻找新的家园，迁移的蚁群正好和巨螳螂撞上，把巨螳螂当成猎物，逼得巨螳螂不得不逃走。” 冷江眉弓暴跳：“教授，您是说，巨蚁把镜江当成了新家？” “只是有这种可能。”秦教授的回答非常谨慎。 冷江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额头立即冒出一层冷汗：“教授，要是蚁群多分裂几次，还不早晚占领全球？” “可能性很高。”秦教授望着城外分食巨螳螂的巨蚁，心头如被阴霾笼罩，“疏忽了啊，冷市长，黑山中的原始森林，很可能是巨虫的老巢！” “不会吧？”冷江半信半疑，“您又想到什么了？” 现在的情况是秦教授一出声，冷江心里就一个劲地直突突，差点当场改名叫冷汗。 秦教授一点也没现冷江表情不对，自顾自地说：“巨蜻蜓在镜水湖里长了两年，才凑出那么大一群，按理说，黑山里的巨虫数量肯定不比镜湖少，可是谁听说过黑山保护区里有巨虫？” “还有，巨螳螂和巨蚁能长这么大，可以肯定保护区里不缺巨虫出现的条件，山里的虫子数不胜数，为什么只有巨螳螂和巨蚁出现在我们眼前？” 冷江愕然：“教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很简单！”秦教授说，“巨型化的虫子不止一种，等于说任何一种昆虫都有巨型化的可能，之所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原因很可能是巨螳螂和巨蚁对其它昆虫的抹杀，遏制了其它虫类的种群。” “教授，镜江真的没办法保住吗？”冷江肃然问道。 他一点也不关心巨虫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只关心巨蚁对镜江的威胁。 秦教授摇头叹道：“消灭这股巨蚁应该不难，难的是黑山保护区里的母群，如果找不到巨蚁的母群，今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巨蚁走出黑山，你自己想，在黑山保护区找一窝蚂蚁，而且是生活在地底下的蚂蚁有多难，你自己说，镜江到底该怎么办！” 蚂蚁的社会中心是蚁后，想瓦解一窝蚂蚁，必须先铲除蚁后。 可蚂蚁是穴居昆虫，普通的蚂蚁洞，也就深入地下一米，可巨蚁的体形比普通蚂蚁扩大千百倍，开挖的蚁洞，即便深入地下数百米也不奇怪，蚁洞结构错综复杂，蚁后哪是那么好找的？ 就算引爆原子弹，也未必能影响数百米深的蚁洞。 冷江狠狠一跺脚：“这日子没法过了，赵秘书！” “市长，我在这！”略胖的赵秘书赶忙举手。 铁梯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市委其他常委总算赶到城墙，除此之外，还有镜江市部分重要部门的头头脑脑，其中就包括警局的一把手谢常。 冷江目光一转，大声招呼：“你们来的正好，老谢，谢常！” “市长，我在！”谢常赶紧出声。 “全市戒严，市局及下属各局所全部警力立即出动，维护全市社会秩序，重手打击趁火打劫，务必保证市区秩序稳定……注意，市区万万不能乱，必要时果断采取雷霆手段！” “是，我马上交待下去……” “不，你现在就回指挥中心亲自指挥！”冷江说，“全市军警和公职人员，必须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谁敢跟老百姓抢生路，我冷江第一个不答应，去吧！” “是！”谢常立即跑下城墙。 “赵秘书！” “在！” “通知各部门，马上执行撤离计划，通知铁路部门，尽最大力量准备列车，运送市民撤离镜江；通知公路部门集中全市所有长途客车、卡车、公交车，组织运送市民撤离，另外，鼓励私家车加入撤离车队，任何一辆车都必须坐满，否则不准出市，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马上去办！”赵秘书转身就要走。 “等等！”冷江揉揉额头，“老怀，绕道往北走的巨螳螂有多少只？ 怀明玉立即回道：“没详细统计过，三五百只总是有的。” 冷江深吸一口气：“赵秘书，向北都通报情况，提醒溪源、白南和双榆做好防虫准备，去吧！” 赵秘书匆匆而走。 冷江一招手：“老怀！” “市长！” “城墙就交给你了，请你务必守住城墙，咱们镜江三十万市民的身家性命，就看你们军方能不能守住城墙。” “放心吧，人在墙在，想进镜江，先从我怀明玉身上踏过去！”怀明玉当场立下军令状。 冷江抿了抿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一定想办法。” “不用，军方的事我自己就能协调，撤离市民要紧！” “好！”冷江重重点头，“另外，蚁群已经逼近市区，我必须抽调部分预备役，组织力量护送车队，你手里的兵力够用吗？” “绰绰有余。”怀明玉信心百倍，“比起兵力，重型武器装备起的作用更大。” “车队也需要足够的重武器，我尽量想想办法，把能抽出来的全都给你送来！”冷江这个市长，兼任镜江市预备役师师长，手底下管着不少人员和武器弹药。 “我不是这个意思。”怀明玉阻止道，“你放心吧，我有足够的武器装备对付巨蚁。” “那好，城墙就交给你了，老怀，你肩上的担子重啊……”冷江感慨万千。 虽然他刚刚还犹豫不定，可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会抛开一切执行计划。 镜江市可以放弃，但三十几万市民必须撤出去；财产可以损失，但人命必须保全！ “不用说了，我明白。”怀明玉敲了敲胸膛。 冷江深深看了怀明玉一眼，猛然转过头去：“秦教授，这里危险，我先送您离开。” 71 全面动员 “不，我不走。”秦教授毫不犹豫地拒绝，“冷市长，麻烦你安排人手，把我的外孙女送走，我就留在这儿，我留下起的作用更大！” 白晓婷立马急了：“外公，您不走我也不走！” 秦教授顿时气急，怒吼：“听话！” “我不听！”白晓婷死死捂住耳朵。 秦教授还想再说，冷江突然说道：“来人，把秦教授给我扶下去！” 怀明玉立即一挥手，两个战士马上跑过来，一左一右扶住秦教授。 秦教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冷江居然敢这样做，然而不管他如何挣扎如何抗议，冷江就是不为所动。 叶涵一脸崩溃，推了推呆的白晓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啊！”白晓婷回过神来，“那你们呢？” 周云苦笑，白晓婷话里问的虽然是复数，可她的眼睛就像粘在叶涵身上一样，他这个多余的人还是闭上嘴巴别说话的好。 叶涵无奈地抿住嘴巴：“我现在是个警察，我必须留下。” 秦教授的怒吼渐渐远去，白晓婷紧紧咬住下唇：“我走了。” “快走吧。”叶涵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抓紧时间……还有，多劝劝秦老。” 白晓婷差点当场飙，听到后面的话，才意识到叶涵不是那个意思。 她犹豫片刻，掏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一条短信给叶涵：“这是我家的地址……”说罢脸蛋一红，飞也似地离开城墙。 叶涵目送白晓婷的身影离开，直到她脱离视线，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周云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男人不必矫情，无论安慰还是鼓励，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的城头已是严阵以待，只等巨蚁攻城，然而巨蚁虽然靠近城墙，却没有半点攻城的迹象，而是抖动着头顶的触须，三两成群地摸到早已死透的巨螳螂身边大快朵颐。 墙头全神戒备的官兵们不禁面面相觑，这些巨蚁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它们得饿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不管不顾地进食？ 巨蚁不进攻是好事，怀明玉立即下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等待巨蚁攻城。 冷江需要时间把市民撤出去，巨蚁愿意浪费时间大吃大喝，岂不是正好为撤离争取时间？ 叶涵和周云突然有些尴尬，眼下不是早上人手不足的光景，墙上到处都是严阵以待的军人，只有他们两个穿警服的，虽然大伙干的差事区别不多，可心里总有一点别别扭扭的格格不入。 叶涵视线一扫：“周队，咱们俩怎么办？” 这个时候，如果怀明玉或者随便什么人过来叫唤一声，让他们俩加入守城的队伍，两个人肯定一句废话都不说，端起枪就上城墙，问题是他们俩是警方的人，军方没管他俩的权力，自然也不会有谁不长眼睛越权指挥。 “还能怎么办，走呗！”周云抬脚就走，“这地方不是咱们的战场。” 确如周云所言，警察的战场不是墙头，而是市区。 冷江不过刚刚下达撤离命令，全市各部门刚刚开始行动，镜江市表面上仍然与以往一样平静，普通民众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一种极度危险极度致命的生物，已然在不久之前出现在镜江南郊。 刚刚离开城墙，周云便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要求周云组立即赶往指定区域待命。 周云迅蹿上装甲车：“给老胡和小荆打电话！” 叶涵点头，马上拨通老胡的电话，拔号音响了三声，老胡便接起电话：“喂！” “胡哥，你在哪里？有任务！”叶涵说。 “我刚到局里！” “我和周队在城墙，马上回去接你。” 周云拉响警笛一脚踩下油门，装甲车好似离弦利箭一般蹿出去。 “好。”老胡答应一声挂断电话。 叶涵冲周云一摆手，“局里！”说完再打给小荆，拨出号码，立即听到一阵悦耳的音乐，可是直到音乐声结束，小荆也没接电话。 叶涵眉头一皱，再次拨出电话，音乐重新奏响，直到曲子即将再次结束，叶涵的电话才出微微的震动，听筒里传来小荆的声音：“喂！” “小荆，有任务，你在哪儿？”叶涵大声问道。 警笛的声音太响，他必须大声喊，才能保证小荆听清他说的话。 “什么任务？咱们组今天不是休息吗？”小荆奇怪地问道。 “具体什么任务还不清楚，大概就是维护秩序什么的。”叶涵随口说道。 小荆更加疑惑：“咱们昨天夜班，维护秩序不是有别的组吗？” 叶涵无奈地回道：“市里决定全市疏散，没办法。” “明白了。”小荆声音低沉，“我马上回局里。” “不用了，你在哪儿，我们周队去接你……”叶涵突然现听筒里没了声音，一看电话，居然已经挂断了。 “小荆在哪儿？”周云问。 叶涵摇头：“他没说在哪儿，只说马上回局里，可能他正好在市局附近吧。” 周云点点头没说话，装甲车陡然加，一路疾驰狂飙，直奔市局而去。 离市局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大批警车迎面开来，至少几十台警车与周云的车交错而过，过一个路口，就有几辆警车停下来，不等警车停稳，荷枪实弹的警员就从车上跳下来，将路口牢牢封锁。 等周云和叶涵赶回市局，市局偌大的停车场上已经空无人车，只有老胡一个人等在停车场外。 装甲车一个急刹车停在老胡身边，老胡敏捷地跳上车，周云立即问道：“胡哥，看见小荆没有？” “没啊，小荆没和你们俩在一起吗？”老胡诧异地问。 周云脸上怒气隐现：“叶涵，再给小荆打电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跟我玩消失！” “好！”叶涵答应一声，飞快地找到小荆的电话拨出去，可是听筒中传来的却不是刚刚那曲子，而是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72 全面动员（二）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抬头：“关机了！” “什么？”周云的眉毛拧成一股绳，“他搞什么飞机？” “是不是电话没电了？”老胡猜测道。 周云一咬牙：“不等他了，咱们走！” 装甲车调头驶离市局，周云一边开车一边在电台中请示任务，指挥中心立即向周云下达了到指定地点维持秩序的命令。 大概是因为准备的度太慢，分配给周云组的位置远离市中心，倒是离南城墙不远。 叶涵忍不住调侃道：“早知道还往回跑个什么劲儿？直接原地待命不就完了！” 老胡一怔：“那我呢？” “让别的车捎一段呗！”叶涵理所当然地说。 老胡轻笑：“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馊主意！” 叶涵侃侃而谈：“能解决问题的都是好主意！ 两人你来我往地调侃几句，周云却始终绷着脸不插话，老胡顿觉事态严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周云，不由地暗暗埋怨小荆不争气。 警方封锁街路，大街小巷畅通无阻，周云几乎把装甲车开成了塞车，以过百公里的时一路狂飙，只用了几分钟就赶到任务地点。 叶涵现每个路口执勤的警车数量都不同，重要的路口至少两辆警车，关键路口甚至安排了三辆警车，但那些不怎么重要的地段，则只安排一辆警车执勤，有些地方甚至因为警力不足，压根儿就没安排人。 叶涵等人刚刚下车，一辆军绿色的卡车便抵达同一路口，车上跳下一串身穿迷彩服的预备役战士，周云立即走过去，与对方的指挥员交流几句，得知这批预备役军人的任务与己方相同，周云才若有所思地返回。 看个路口也要军方和警方联合行动，周云突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叶涵敏锐地注意到，附近几个小区的住宅楼上，无数探寻的目光投向这个不起眼的路口。 不过，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附近的小区……没错，就是轮不上！ 镜江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说也是个市区人口三十几万的城市，三十多万人，哪是说撤就能撤出去的？ 最安全，最高效的撤离方式非铁路莫属，然而一列普通火车十八节车厢，定员一百一十八人，按春运标准员百分之二百，满载不过七八千人，需要近四十多个车次，才能将镜江市内的全部人口送走。 考虑到撤离镜江，居民必然携带大量行李，估计很难像春运一般员百分之二百。 再者镜江不是什么大城市，甭说四十列火车，就算十列也凑不齐，虽然冷江已经第一时间联络周边市县收集列车，连老旧的闷罐车都没放过，可是调集列车需要时间，镜江站现有的列车，包括客车车厢、货车车厢、闷罐车厢还有平板列车，全部加在一起能送走五万人就算顶天了。 余下的二十五万市民，除了少部分依靠公路撤离之外，绝大多数人必须等到邻近县市支援的列车就位，才能逐步撤出镜江。 市政府第一时间将撤离的必要性上报北都，焦灼地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同意撤离的消息终于从北都传了回来，可是以冷江为的市政府一干人员丝毫也没感到轻松。 谁走谁留，成了摆在众人面前，必须立即解决的重大难题。 冷江和一众市委领导权衡利弊，最终决定按就近原则撤离人员。 所谓就近原则，就是离火车站近的走铁路，离公路近的走公路，有车的自己开，没车的拼车蹭车，总之，尽最大努力用最快度撤离人员！ 指挥中心以最快的度将命令传达给所有警员，提前就位的警员立即行动起来，警员们进入火车站周边居民区挨家挨户地通知居民立即撤离。 运力紧张，警员严肃告知居民，只能携带简单的行李和贵重财产，多余的东西半点都不能带。 接到通知的居民拖家带口人心惶惶，每一家只有五分钟时间收拾行李。 有车的居民纷纷要求自架撤离，这样做即能将贵重的车辆一起带走，车上也能多装些行李，最大限度降低损失。 对此警方喜闻乐见，多一个人自驾撤离，就节省火车上的一点空间，岂不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 警方唯一的要求，就是车辆必须加固过，否则无法保证车内人员的安全。 改装过的重载自卸卡车人气陡升，立马变成抢手的香饽饽。 与此同时，各大无线通讯公司以短信的形式向全体市民送撤离通知，要求接到通知的市民立即赶往火车站。 不过送这条短信的时候，各个通讯公司在市政府的指挥下，关闭了全市的通讯基站，只有火车站周边的基站还在正常运作，结果只有火车站附近的居民，才接到这份通知。 这样做完全就是欺瞒民众，但冷江也没办法，分区分片撤离的好处是政府能够更加准确地掌握情况维持秩序，避免生意外事件。 而一旦撤离的消息大面积传开，则必然引起市民的恐慌，搞不好还会闹出群体性事件，拖慢撤离的总体度。 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黑压压的居民涌出小区，好似潮水一般流向火车站，一大批私家车随后开出小区，并在警方的指挥下靠路边排成一行，其中经过改装的车辆还不到三分之一， 许多原本涌向火车站的居民在半路看到熟识的车辆，于是马上脱离队伍，恳求车主将自己的全家捎上。 市政府命令所有车辆必须满载，私家车主们虽不能说有求必应，至少也能做到尽可能帮助他人，许多居民为了不与家人分离挤上同一辆车，换做平时，这样的载必然被警方制止，不过眼下正是特殊时期，正需要减轻铁路运输的压力，警方脑子泡过水才会管这种事。 铁路撤离如火如荼的同时，公路运输同样全面展开。 全市的长途客车、公交车及各种卡车也在军方的指挥下向主街路集中，大批警员开进位于城市边缘，又紧挨着主街路的小区，挨家挨户地动员居民马上离开。 73 撤离之始 私家车一辆辆从各个小区驶出，与即将离开的车队汇合在一起；大包小裹的居民拖家带口登上即将远行的车辆，许多人为了争取乘坐重载卡车的名额大打出手，生死相搏甚至动了枪——即使经过改装的客车，也比不上重载卡车结实。 警方毫不犹豫地予以重手惩治，凡是破坏秩序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一律由警方暂控，并将其撤离顺序排到最后，动枪的直接予以击毙。 警方的强势出击立即震慑住心怀不轨之徒，将许多按捺不住的心死死压住，保证了大多数居民的利益，也有力地保障了撤离的顺利进行。 如若警方未能在出现失控趋势的第一时间控制局面，正在准备撤离的居民大军，很可能立即陷入一片混乱，脆弱的秩序一旦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恐怕只有**，才有可能重新恢复秩序。 由于政府勒令通讯部门截断手机和网络信号，非批撤离的小区居民直至此时，仍不清楚政府已经做出放弃镜江的决定，但是靠近撤离小区的居民，已经渐渐现情况不对，许多居民不管不顾地冲出小区。 对于这部分居民，政府方面实行了区别对待，有私家车的可以直接加入撤离车队，没有私家车的居民则全部劝回家中等待。 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回家，执着地想要加入撤离的队伍，可是为了撤离的秩序不乱，执勤的军警只能硬起心肠，将人群挡在小区之内。 各个街道的工作人员几乎喊破了嗓子，也无法劝阻越聚越多的市民， 恳求、谩骂、推搡、拥挤、哭闹，各种各样的声音沸反盈天，许多市民甚至高举着刚拿到手的双管猎枪，威胁执勤军警，不开放小区就同归于尽。 形势比冷江预计得更加严峻，仅仅半个小时，秩序已经濒临失控边缘，仅踩踏事件就生了二十多起，伤亡六十余人，愤怒的人群和军警之间随时可能转化为大规模流血冲突。 然而面对严峻的形势，冷江却拿不出有效的方法阻止形势继续恶化，无奈之下，冷江只能与其他市领导分头行动，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走，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宣传，拍着胸脯向全体市民承诺，在三十万市民撤出之前，任何一个官员都不会离开，他这个市长最后一个走！ 尽管冷江确实决心这样做，可还是有许多市民不肯相信，但总归起了一点效果，将形势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为了稳定秩序，中断的手机通讯先得到了恢复，市政府先通过短信公开撤离情况，随即又通过电视将公布详细的撤离计划，并一再保证军方有能力保护民众的安全。 不过为了防止消息扩散，全市的网络始终没能得到恢复。 一片混乱之中，列满载乘客的列车缓缓启动。 软卧车厢，只有四个铺位的软卧间里，硬是塞进了十几个人，凄惶的目光透过加装了铁栏杆的车窗投向车外，目光中有解脱、有依恋，有不舍，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秦教授坐在窗边，愣愣地看着窗外慢慢后退的站台，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外公……”白晓婷很想劝秦教授几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算了，我没事。”秦教授摆了摆手，“让我静一静。 白晓婷乖巧地答应一声，老老实实地坐在秦教授身边不再说话。 火车越开越快，没多一会儿就把车站远远地甩在后面，不过几分钟，列车已经开到城市边缘，离着还很远，白晓婷就看到了高耸的城墙。 列车开近城墙，铁路上方一扇高大的闸门缓缓开启，列车拉响汽笛呼啸而过，闸门重新放下，将城内城外隔成两个世界。 距离闸门只有几百米的路口，叶涵远远听到呜咽的汽笛声，眼底突然露出几分惆怅。 列车越开越快，没多一会儿，就把镜江市远远抛在后方，现代都市的水泥森林，被一望无际的原野取代。 总算离开了那座被巨虫威胁的城市，白晓婷突然间松了口气，就像卸下了心头一副重担。 始终盯着车窗的秦教授突然看到窗外有一只落单的巨蚁，巨蚁对呼啸而过的列车不感半点兴趣，一心一意地拖着半只巨螳螂赶路。 秦教授目光延伸，不远处，一座一人多高的塔状土包映入秦教授眼帘。 秦教授瞳孔一缩，腾地站了起来：“丫头，你听到枪声没有？” “没有啊！”白晓婷双眼迷茫，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你们呢！”秦教授又问其他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个老头子搞什么鬼，但是看年纪的份儿上，几个人纷纷摇头表示没听到枪声。 秦教授脸色大变，嘴唇剧烈地颤抖，牙齿咯咯的撞击声是那样的清晰。 白晓婷吓得脸色煞白：“外公，您怎么了？” “我没事！”秦教授一把推开白晓婷，颤抖着枯瘦的手掏出电话，打算拨号，才现电话已经没电了。 “该死的，晓婷，电话给我！”秦教授急出一头冷汗。 白晓婷赶紧把自己的水果电话递过去，秦教授抖得接不住电话，干脆吩咐道：“丫头，打给冷市长，快！” 白晓婷一怔：“外公，我不知道他的电话……” 秦教授一怔，马上又道：“其他人的呢，能联系上冷市长的，随便谁的电话都行！” “叶涵和周哥的电话算不算？”白晓婷心虚地问。 “算，马上打过去！”秦教授病急乱投医，压根儿不管叶涵和周云到底能不能跟冷江说上话。 白晓婷从没见过秦教授如此失态，以最快的度拨出叶涵的电话号，她直接把手机送到秦教授耳边。 单调的拨号音响起，秦教授的呼吸陡然间急促起来。 正在执勤的叶涵突然感觉到电话的震动，还当是小荆给他回电话，马上把手机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白晓婷”三个字，不由地微微一怔。 74 亡羊补牢 叶涵手指一划接通电话，叶涵习惯性地抢先说道：“喂，小白啊，这么快就想我了？” “小叶，我是秦振国！” 叶涵登时老脸烧：“秦老？” “小叶，冷市长在不在你身边？” “不在啊！”叶涵好一阵莫名其妙，找冷市长的电话，怎么打到他这儿来了？ “小叶，你听我说，情况紧急，你马上想办法联系冷市长，或者随便哪个能做主的也行。”秦教授急躁地说。 叶涵无奈地回道：“秦老，您也得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才能想办法联系市长吧？”一非亲二非故，就算他能找到冷江，冷江有没有时间理他这个小人物？ “告诉冷市长，城外的蚂蚁正在挖洞，告诉他，必须马上消灭蚂蚁……”时间紧迫，秦教授用最简练的语言将自己的现告诉叶涵。 秦教授后面说了什么，叶涵压根儿就没听清，他脑子里全是前面那句话：蚂蚁正在挖洞！ 他不是生物学家，却知道蚂蚁窝是什么东西，如果巨蚁在城外挖出个深入地下的巢穴……他猛地打了个冷战。 蚁穴深入地下，其隐蔽能力远远过人类挖掘的战壕，相当于一套进可攻退可守的地下坑道体系，就算拿核弹轰，也未必能轰塌巨蚁的巢穴。 而且巨蚁身覆甲壳，不像人类那样脆弱，就算洞察坍塌，能杀死多少巨蚁也是未知数，他甚至可以想象，蚁巢被核弹轰塌后，幸存的巨蚁重新开挖地道，逃出升天是什么景象。 想到这里叶涵再打一个冷战，一扭头撒腿就往城墙跑。 “喂，你干什么去！”周云吓了一跳，这小子怎么接了个电话就突然起了神经？ “出事了，出大事了！”叶涵一边跑一边喊，“紧急情况，呼叫指挥中心，听到请回答——” 周云气不打一处打：“你上哪儿——” “城墙……”叶涵的喊声远远传来。 老胡一脸愕然：“怎么办？” 周云咬住牙撇了一同执勤的军官一眼：“还能怎么办，追！” 这个时候，对讲机里传出一个声音：“指挥中心收到，请讲！” “必须马上消灭城外的蚂蚁，它们正在挖洞……这是秦教授的消息，请马上通知市长，十万紧急，快快快！”说话间叶涵已然冲到城墙之下，三步并做两步，一步跨越三个台阶，以最快的度冲上墙头。 周云和老胡刚追出几步，就从对讲机里听到叶涵的话，两个人脸色大变，撒开步子就往城墙跑。 原本就忙碌不堪的指挥中心，被叶涵的消息彻底引爆，消息同时送到谢常和冷江手里。 此时叶涵已经登上城墙，城墙上，一位上尉军官正通过望远镜观察巨蚁的动向，上尉身后恰好是个背着电台的通讯兵。 叶涵顾不得那么许多，几步冲到上尉身边：“上尉，紧急情况，请马上联系怀司令！” “你是谁？”上尉警觉地问。 叶涵差点没急死，顿时怒吼：“问个屁，联系怀司令，立刻，马上！” 上尉虽然觉得叶涵来得冒失，可是看叶涵的表情确实很急，于是他皱紧眉头说道：“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事……沈鹏！” 通讯兵立即喊道：“动动幺，动动幺，两动八呼叫！” 趁通讯兵喊电台的空档，叶涵飞快地将情况说了一遍，上尉军官立即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电台兵越级通讯，直接与前方指挥官建立联系，上尉马上把叶涵提供的情况上报指挥部。 消息还没说完，冷江一个电话打到怀明玉那里，怀明玉听到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身为一名军人，他比普通人更加清楚坑道体系的作用，如果巨蚁成功挖进地下，说不定整个镜江都会成为巨蚁出没的死地。 不久之前，他还为巨蚁不进攻而沾沾自喜，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城外的巨蚁一直在搬运巨螳螂的尸体，巨蚁的行为迷茫了怀明玉的判断，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巨蚁居然正在他的视线之外挖掘巢穴！ 都会玩暗渡陈仓了，这他娘的还是蚂蚁么？ 怀明玉羞愤欲死，厉声怒吼：“呼叫炮群火力覆盖，呼叫6航立即起飞，联系空军请求空中支援——” 通讯兵马上呼叫炮群代号，建立通讯后还没说话，怀明玉便一把夺过送话器：“我是怀明玉，火力覆盖镜江城南一公里，越快越好！” “装定射击诸元……方位角32-oo；射角17-oo，单炮试射一装填——放！”电台中传来炮兵指挥员的喊声，十多秒后，城墙上方传来一声锐利的呼啸，随即城南的空地上爆开一团火焰，崩飞的泥土四处乱飞。 五秒后，城墙上才听到爆炸的轰响。 怀明玉立即喊道：“左修两密位，十急射！” “左修两密位，十急射——放！” 电台中传来阵阵轰响，不久之后，重叠的呼啸声越空而过，城南一公里处炮火连天，剧烈的爆炸将巨螳螂尸体炸碎，将泥土炸飞，将巨蚁掀翻。 拖曳尸体的蚁群瞬间乱做一团，数百只巨蚁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蹿，在爆炸的火焰中尘归尘，土归土，等炮击结束，至少百余只巨蚁饮恨当场，还有不下百余只巨蚁不同程度受伤，轻则虫肢折断，重则奄奄一息。 “延伸射击，弹幕徐进——” 怀明玉再次下达命令，炮群再次怒吼，每一次齐射，炮弹的落点都会向南延伸一些，站在城墙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弹幕徐徐前进，将沿途的巨蚁炸得慌不择路，狼奔豕突，一只又一只巨蚁撅着屁股冲天而起，腾腾腾地四处乱飞。 炮群覆盖的效果已经到达极限，再远不光城墙上看不清，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巨蚁出没，准备的炮弹数量虽多，也不能连目标都看不见就乱开火。 怀明玉立即命令炮群停止射击待命，命令高射机枪开火，以加装白光瞄准镜的高射机枪充当狙击枪，两到三枪就能击毙一只巨蚁。 75 一波三折 空中隐隐传来低沉的轰鸣，由二十余架武装直升机组成的组队出现在镜江上空，更远的天际，斜线排列的音战机穿破高空凛冽的塞风，瞬间自直升机群上方掠过。 机群飞至镜江附近，战机特有的沉闷呼啸响彻市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寻找战机矫健的身影。 由十几架战机组成的编队并未飞入市区上空，而是转道镜江西侧，降低高度背对阳光切入战场。 叶涵隐约看到机身下挂载的炸弹又粗又短，忍不住一把抢过上尉的望远镜，将镜头对准空中的战机。 叶涵的动作吓了上尉一跳，他不满地怒目而视，叶涵却出一声惊呼：“集束炸弹！” “什么？”上尉一把抢回望远镜，对准战机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此时架战机已然飞至投弹位置，挂载的四枚炸弹悄无声息地脱离机翼，瞬间失去一吨重的载荷，战机陡然拔高。 粗壮的航弹变做自由落体，破开空气直冲而下，却听不到电影里炸弹坠落时的呼啸。 坠落的航弹转眼间在空中炸裂，密密麻麻的子炸弹好似天女散花在空中扩散，变成一片坠落的钢铁之云，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数不清空中究竟有多少炸弹坠下。 不过呼吸之间，数以百计的子炸弹同时落地，城墙南侧刹那间好似火山爆，猛然爆开一片炙烈的火焰，爆炸瞬间将一大片地面吞噬进去，火焰和烟尘直冲天际。 凡是身处爆炸区域的巨蚁，连起跳逃生的念头都没有，就被集束炸弹全部消灭，远离爆炸范围的巨蚁，也被爆炸的巨响和强震惊动，好似受惊的蛤蟆一样屁股向上冲天而起，连拖拽的巨螳螂都扔到一边不要了。 那片连绵的玉米田也在爆炸中遭了殃，破碎的玉米杆四散纷飞。 其余的战机按次序一一投弹，一片又一片死亡焰火覆盖大地，甚至有几只倒霉的巨蚁起跳后一屁股撞上坠落的炸弹，半空中蓦然炸开一朵赤红的火球，爆炸引的殉爆如同多米诺骨牌，连续的爆炸在空中形成一片瑰丽的死亡火云。 最后一枚航弹落地，镜江城南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到处都是依旧冒着袅袅青烟的弹坑和支离破碎的巨蚁尸体，刺鼻的硝烟味儿和蚂蚁烧焦的气味充斥鼻腔。 集束炸弹洗地虽然消灭了大批巨蚁，可仍然有许多巨蚁逃过一劫，奇怪的是轰炸已经结束，这些巨蚁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滴溜溜乱转，走不了几步就会重新换个方向，好似有一间无形的笼子把它们关在原地；蚁头上两根触须天线一样摇个没完，似乎是在轰炸中吓破了胆。 没人关心巨蚁为什么不赶紧逃走，而且对巨蚁的混乱喜闻乐见，架在墙头的高射机枪连连点射，将乱转的巨蚁一一点杀，不过几分钟时间，众人的视线内便再也找不到一只活蚁。 直升机群伴着特有的巨大噪音飞过城墙再飞过战场，直到在叶涵眼里只剩下核桃大小才分散编队，开始向地面倾泄火力。 距离太远，就算望远镜也看不到直升机下方的情况，不过那里肯定还有许多巨蚁，或者说，刚刚的炮火覆盖和空中打击，消灭的巨蚁只是一部分，城外还有更多的巨蚁。 不过战士们想不到那么多，他们只知道己方获得了胜利，城墙上顿时一片欢腾，就连怀明玉都兴奋地向冷江报告全歼巨蚁的好消息。 虽然全歼这个词用的有水分，但最起码是全歼靠近镜江的蚁群。 冷江一激动，差点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可他毕竟是个久经考验的官员，马上沉下心来仔细考虑。 若是能如此轻易地全歼蚁群，撤离镜江岂不是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冷江详细询问战斗过程后，立即敏锐地现怀明玉的报告有水分。 武装直升机编队仍在清除巨蚁，又怎么能算全歼？ 虽然歼灭了部分巨蚁也是一场大胜，可谁知道山里还有多少巨蚁没来得及钻出来？ 思前想后，冷江最终下定决定布消息，但消息改为军方击退了巨蚁的进攻。 歼灭和击退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消灭巨蚁，后者只是将进攻的巨蚁打退，这样一改，似乎模糊了军方的功绩，可是山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巨蚁没来得及走出来，歼灭第一波巨蚁，和击退巨蚁的第一次进攻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一次短暂的胜利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除非能找到位于黑山山脉中的巨蚁老巢，干净彻底地消灭蚁后，否则巨蚁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兵临城下。 为此冷江斟酌再三，消息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反复考量，直到确信布这条消息不会误导市民，才正式公开这条消息。 消息向全市布之后，立即稳定了危及的局面，原本急着撤走的居民重新返回家中，甚至连已经加入车队的居民，都驾车离开撤离车队返回小区。 返回的居民，有一些是真的不打算离开，也有一些是看形势稳定，决定带上家中积蓄的财富。 然而这些人的举动看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同的意义，许多摇摆不定和放不下家业的居民，也跟着做出留下的决定，结果不久前还乱成一团的大撤退，转眼之间就像什么也没生过，所有人各安其位。 冷江错估了普通民众对军队的信任，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偏偏就不可抑制地生在他眼前。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冷江立即改变策略，优先动员愿意离开的市民撤离，等这部分市民他部撤出后，再动员摇摆不定的市民，最后向那些坚持己见不肯离开的市民说明镜江面临的严峻形势，一口气将所有人撤出去。 如此一来，完成撤离计划时间肯定要延长一些，但是以之前的战斗情况来看，巨蚁短时间内无法突破军方的防御，军方完全有能力为撤离争取足够的时间。 76 严防死守 傍晚时分，淋漓一天的小雨终于停息，一缕夕阳透出纷乱的云团，太阳好像一个害羞的孩子，只露出小半张脸，纷乱喧嚣了一天的城市，在夜幕即将来临之时慢慢沉寂，唯独城墙附近喧闹依旧。 叶涵窝在装甲车中的椅子里，端着盒饭往嘴里填了一口，没滋没味地嚼了两下，皱紧眉头抱怨道：“这破盒饭也太难吃了，老周，你就不能跟上边建议建议，让咱们跟部队搭个伙什么的？”说罢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城墙。 市区形势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但市委一干领导的危机感却依然强烈，不久前周云接到指挥中心的命令，全市所有警员一律上街值勤，随时准备应对突情况，吃饭睡觉全在车上解决。 谢常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否则严惩不怠。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哼哼，你怎么不去说，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周云将饭和菜搅在一起，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嚼都不嚼便硬生生地吞下去。 这种吃法能够最大限度减少饭菜留在嘴里的时间，将味道和舌头接触的时间降到最低。 叶涵眼珠一转：“胡哥，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老胡细嚼慢咽，“我年轻那时候，买粮还得要粮票呢，没票有钱也买不着粮，也就是现在日子好过了，你们年轻人才一天到晚挑挑捡捡的。” “算我没说。”叶涵郁闷地又吃了一小口，“我自己做的都比这破玩意好吃，局里到底哪儿买的啊？” “买？做梦去吧，食堂做的！”周云说。 “不会吧？”叶涵惊诧莫名，“齐师傅做菜挺好啊，这谁做的？” “我哪知道是谁！”周云闷闷不乐地说，“我就知道齐师傅撤走了，这顿饭是局里另外找人做的。” “呸，还没我做的好吃。”叶涵愤愤地撂下盒饭，“这是人吃的么？猪食还差不多！” “喂的就是你这头猪！”周云咧嘴大笑。 叶涵斜了周云一眼：“差不多行了，牙花子都笑出来了，收敛点行不？” “有钱难买我乐意，你管得着么你！”周云挖一勺子拌饭，动作故意停顿片刻让叶涵看清楚，然后才把饭送进嘴里。 “有吃的就不错了。”老胡闷闷地说。 说话间一队军车自三人乘坐的装甲车前开过，老胡疑惑地说：“又来一队，这是第几队了？” “第五队。”叶涵说，“墙底下光车就不下一百台了吧？还真舍得下本钱！” “能舍不得么！”周云一边嚼一边说，“装备是国家的，小命是自己的，守不住这道墙，当官的肯定吃瓜落，搞不好还得上军事法庭，你说当官的舍不舍得？” “说的也是。”叶涵好一通感叹，瞅瞅实在提不起食欲的盒饭，干脆扔一边不吃了。 不是他事多矫情，实在是这东西的味道太诡异，能硌掉牙的压缩饼干都比这玩意好吃。 目光转向城墙，墙下排列整齐的军车映入叶涵眼帘，他的视线马上挪到车队尽头，那里有一辆引擎轰鸣的平头柴，展开的车厢板上，七八个炊事兵正有条不紊地忙活晚饭。 叶涵抽了抽鼻子，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老周，你说我要是过去蹭饭，能不能蹭着？”看得见吃不着，这种感觉也太折磨人了。 “想去可以。”周云耷拉着眼皮说，“把这身衣服脱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不去就不去，稀罕！”叶涵不屑地撇了撇嘴，视线却始终不离城墙下那些排列整齐的军车。 建造城墙原本是为了防御巨螳螂，墙体结构、人员安排和武器配置全部围绕着这一标准设计，用来对付单独行动的巨螳螂绰绰有余，可是用来对抗集体观念极强的巨蚁则有些力不从心，幸好友邻部队及时支援。 为了防止同样的情况再次上演，军方调整了人员安排和武器配备，短短半个下午的时间，大批军车云集墙下，指挥车、电车、、宿营车、医疗车还有装甲车应有尽有，除军车之外，军方还在附近的小广场上搭建了数十顶军用帐篷。 可惜附近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地面都是平整的沥青铺就，多出这么个营地，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叶涵眼里看不到别的，只关心那台炊事车，要不是荷枪实弹的战士笔直地站在营地边缘值哨，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不能忍得住。 不久前抵达的车队刚刚停稳，路上又开过来一溜装甲车，老胡瞅着那几辆怪模怪样的装甲车瞪大眼睛：“呦，连火箭车都弄来了……不对呀，这东西射程不是比大炮还远么，拉城墙这儿来做什么？” 叶涵咧咧嘴：“胡哥，这是布雷车，不是火箭车！” “啊？那些管子都是装地雷的？”老胡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以前听说过这东西，但是从来没见过。” 周云疑惑地问：“布雷车开这儿来干什么？埋地雷挡巨蚁？” “这还用问么，肯定的！”叶涵说。 老胡诧异非常：“墙上又是枪又是炮的，还有飞机支援，埋的哪门子地雷啊？” 周云叹了口气：“还是因为什么，夜视器材不足呗，想当初我在部队的时候，听战友说库房里有的是瞄准镜夜视仪，可是当兵好几年，硬是一回都没见过，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长什么样。” “那玩意金贵，不让用正常。”叶涵点点头。 周云撇嘴：“正常个屁，平时正常，打仗的时候怎么办？要是一直不正常，今儿个晚上还用得着布雷？” 似乎是在验证周云的判断，那几辆装甲车直接开到通往墙外的闸门处，高达五米的闸门缓缓打开，遍地虫尸的墙外露出冰山一角。 四辆装甲车引擎轰鸣开出闸门，履带压着遍地的巨螳螂尸体驶向远处，钢铁制造的履带压碎巨螳螂的甲壳，出一连串哔哔剥剥的脆响。 77 不堪回首 闸门缓缓关闭，将叶涵等人的目光挡在墙内，老胡好奇地打开车门，隐隐听到墙外传来声声并不强烈的闷响。 “地雷……挡得住巨蚁吗？”老胡担忧地问。 叶涵想了想说：“看布的是什么雷……反步兵雷大概不行，反坦克雷绝对大材小用。” 十几分钟之后，布雷车返回，重新装填后再次出城，如此反复六次。 叶涵掰着手指数布雷车的往来次数，等布雷车返回城内，他已经惊讶得舌头都缩不回来。 这种布雷车一次能装1o8o枚反坦克地雷，四辆车一次就能布下432o枚反坦克地雷，反复六次，那就是……两万五千多枚反坦克地雷！ 他不禁开始怀疑，驻守镜江的军队究竟有没有那么多反坦克地雷，如果他没记错，一车反步兵破片雷是324o枚，若是反步兵爆破雷，则是972o枚……似乎不同型号的地雷还可以混装！ 算到算去没算出究竟布设了多少枚地雷，叶涵反倒把自己闹糊涂了，他干脆也不费那个脑子了，反正地雷数量最少不低于两万五千枚就是了。 转眼间已是日薄西山，暗红的夕阳散尽最后一丝余晖，夜幕降临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点点星光出现在黑暗的天穹之上。 叶涵头枕手臂躺在放倒的坐椅上，目光透过天窗仰望天穹，狭窄的天窗中只能看到七颗星星，他躁动的心却突然得到了久违的平静。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周云好奇地问。 叶涵微微一笑：“想起小时候的事了，那个时候没这么多灯，天一黑就能看到满天星斗，有一回跟爸妈走亲戚，大人屋里说话，我们几个兄弟就跑到院子里看星星……一转眼就是这么多年，我现在都记不起那究竟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也记不住我们几个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满天都是星星，我们几个很晚才回屋，身上全是蚊子咬的包……其实我们什么也不懂，不知道星座也不懂宇宙，连地球是个球也不知道，就是喜欢看星星。” “呵呵，小时候啊！”周云也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只记得我小时候，总是问爸爸，为什么我走月亮也走，爸爸每一次都说因为月亮离我们太远，但是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月亮远就会跟着我走，问爸爸，他也说不清楚，现在想想真是滑稽。” “得了，你们俩说点什么不好？”老胡叹了口气，“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当你总是回忆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老了，你们俩才多大岁数就这么老气横秋的？” “这不是想起来了么！”叶涵嘿嘿一笑，“也就是这几天能见个星星，再往前一阵子，能看见十颗八颗都算是多了。” 镜湖电站目前还在运转，镜江市并不缺电，可是经历过巨蚊袭击之后，市民担心灯光会引来巨蚊，因而夜里很少开灯，连街上的路灯都因为市民的强烈反对而关闭，镜江市的光污染得到了彻底的根治。 不过叶涵相信，绝大多数人宁可忍受光污染和噪声污染，也不愿意用在巨虫的逼迫之下治理污染。 老胡无奈摇头：“你们俩说吧，我先睡了，今儿个晚上，指不定什么时候有事儿，到时候可就没工夫睡了。” 周云回归现实：“胡哥说的对，咱们俩也睡吧。” 叶涵表情登时垮掉：“这也太早了吧，我一点也不困，真睡不着啊！” “睡不着也闭上眼睛眯着。”周云说。 叶涵知道周云说的对，抱着枪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远在家乡的父母；暗恋过的女同学；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甚至连那几个死镜水湖的学生，都钻进他的脑子里搅风搅雨，闹得他不胜其烦，干脆祭出数绵羊大法。 勉强出几百只，老胡突然出一声响亮如雷的长鼾，其分贝之响，其调韵之曲折，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叶涵刚刚积攒的一点点睡意登时不翼而飞，他无奈地回头看了老胡一眼，这是打呼噜吗？这是打雷好不好？ 周云一扭头，轻声道：“你也没睡？” “哪睡得着啊！”叶涵也放低声音，“好么，这下彻底没得睡了……老周，你说胡大嫂晚上睡得着睡不着？” 周云哭笑不得：“你小子想什么呢！” “我可什么都没想，你别把我想的那么猥琐。”叶涵马上把自己摘干净，“我就是想知道，胡大嫂用什么法子睡觉。” 周云叹了口气：“睡什么睡啊，胡大嫂早就没了。” “没了？”叶涵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熟睡的老胡一眼，“不会吧？” “这世上哪有什么会不会？”周云又叹了口气，“胡哥原来是缉毒警，缉毒大队有个人泄露了身份，让毒贩子下套吸上了毒品，后来，那个王八蛋又泄露了其他人的身份，毒贩子报复胡哥，绑架了胡嫂……” “没救出来？”叶涵脸色一变。 周云长出一口气：“救出来了，但是胡嫂性子烈，趁胡哥不注意寻了短见。” 叶涵不由地沉默下来，他可以想象胡嫂被绑架之后，丧心病狂的毒贩都做了什么。 尽管知道这都是早就生过的事了，但是听到周云一字一句的讲述，叶涵还是有种窒息的感觉。 “后来呢？”叶涵又问。 “后来，缉毒大队打掉了贩毒团伙，胡哥亲手打死了所有毒贩，光是毒贩头子一个人就连中七枪，算是亲手给胡嫂报了仇。为这事儿，胡哥不光挨了处分，要不是缉毒大队集体保他，上面没准就把他开除了，还有胡哥的儿子小帅，为了胡嫂的事再也不认这个爸爸，直到今天都不肯和胡哥说一句话。” 一番话听罢，叶涵呆呆地瞪着车顶，压抑的胸膛里好像有一座即将爆的火山。 老胡翻了个身，呼噜声变得若有似无，背对着叶周二人的老胡，眼角缓缓流出一滴浑浊的泪滴。 周云低声催促：“睡吧。” 叶涵再次闭上眼睛，固执地数起了不知疲倦的绵羊，连数几千只才迷迷糊糊地坠入梦乡。 78 变生肘腋 “轰——”沉闷的爆炸惊醒叶涵，他腹肌一弹坐了起来，使劲搓了搓睡意未尽的脸颊。 天色已然大亮，清爽的阳光洒落街头，居然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叶涵看了一眼腕表，时针指向早上四点十分，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出一阵咯啦啦的轻响。 “你也醒了？”周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手指一扳，放倒的座椅腾地竖起，托住周云的后背。 耳中又听到一声闷响，叶涵竖起耳朵说道：“听声音像从南边传过来的，距离还挺远，是不是巨蚁又出来了？” 蚂蚁这东西，似乎是白天活动晚上休息，一夜无事倒也说得过去。 “大概吧。”周云不置可否，打开车门跳下车，手捂着后腰扭了扭胯骨。 叶涵也从车上下来，呼吸着清新爽冽的空气，抻抻胳膊再踢踢腿，伸展全身的肌肉骨骼，整个人瞬间精神许多。 狭窄的椅子不是舒服的床，辗转反侧一个晚上，他浑身的骨头像散架一样难受，乏累得厉害。 一位看起来至少七十岁的老大爷，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在两人面前跑过，略显清瘦的身材灵活非常，完全不像一位看过古稀的老人。 周云和叶涵一齐愣住，呆呆地目送老人跑远。 叶涵惊道：“我没看错吧？都出来晨练了？这心得多大啊？” 周云看看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哨兵：“老人家这是有信心，你这是涨虫子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墙头的哨兵虽然摆出了射击的姿势，但一直没人开枪，高射机枪也没响，情况显然处于军方的掌控之下……可是普通民众看得出这些内涵么？ 周云不禁感慨这些人的神经粗大，不过神经大条也好，信心十足也好，总之敢出来的，就不在意墙外的情况。 “少跟我上纲上线，扯那些没用的干什么！”叶涵不满地瞪了周云一眼，目光投向远处，居然看到一个身上套着围裙的大姐，拎着块牌子走出店外，将牌子放到路边。 红底的牌子上印着几溜大字，依次是：豆浆、油条、包子和豆腐脑。 叶涵越地感到不可思议：“早餐店开门了？”说罢一扭头瞪住周云，“早餐店开门了！” “早餐店开门了，重要的事说三遍，最后这遍我替你说！”周云也是一脸惊诧，极力回忆这家店昨天早上开没开门，脑子里却没有半点印象。 叶涵捂着肚皮嘿嘿笑：“走，看看去！” “干嘛，饿了？” “别跟我说你不饿……你去不去？不去借我几个钱，开工资还你！”叶涵厚着脸皮说。 “去，干嘛不去！”本来昨天晚上就没吃好，让叶涵这么一说，周云也觉得饿了。 回头看看依旧熟睡的老胡，周云犹豫了一下说：“咱们先去，给胡哥带点回来。” 两人兴高采烈地跑向早餐店，叶涵一进门就盯着墙上的菜谱大声喊道：“肉馅包子有没有？给我来一碗豆腐脑，六个肉馅包子！”说完一指周云，“他付账！” 周云哑然失笑：“一碗小米粥，四个白菜馅包子，再打包一杯豆浆加四个素馅包子，随便什么馅都行。” 店主一看顾客是两位警察，立即露出灿烂的笑脸，热情地招呼道：“二位稍等，马上就来！” 叶涵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把枪摘下来，卸下弹匣拉动枪栓看了一眼枪膛，确定枪里没有子弹，才重新卡好弹编辑器放到桌边，活动活动酸胀的肚子，舒坦地松了口气。 店主迅将叶周两人要的东西送到桌子上，又额外加了一碟咸菜：“二位慢用，菜算我的！” “这怎么好意思……”周云客气地说。 “嗨，不值什么钱！”店主爽朗地笑了。 “那就多谢了。”周云礼貌地说。 “二位别客气，需要什么随时叫我。”店主说罢转身离开。 等周云客气完了坐下，叶涵已经吃完了一个包子，第二个也咬了一大口，再来一口就能整个吞下去。 周云忍不住调侃：“你饿死鬼投胎啊！” 叶涵忙着吃东西，压根儿就不理反驳。 周云失笑，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小口。 包子的味道只能算一般，不过在这个时候，能喝上一口热粥吃上几个包子，已经是件很不奢侈的事了，至少比局里准备的盒饭强出百倍。 叶涵吃得飞快，不过三分钟就干掉了所有的吃食，拍拍鼓胀的肚皮，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周云这时才吃了一半儿，见状问道：“吃饱了吗？再来点？” “够了够了，再来就是午饭了。”叶涵笑嘻嘻地说。 “那行，你等我一会儿。”周云继续按自己的节奏吃，足足十来分钟，才把自己那份吃完，喊来店主一算账，一顿简单的早餐居然花掉七八十块。 这个价比以往贵了几倍不止，但自从巨螳螂出现，镜江市内的副食品价格就一天高似一天，这还是店主看在他们俩是警察的份儿上，给的良心成本价，不然这一顿至少得花掉三位数。 两个人离开早餐店，默默往回走。 吃饭花了一点时间，街上晨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晨跑的年轻男女还牵着宠物狗一起上路，半点也不在意墙外不时传来的轰鸣。 走着走着，叶涵脚下的方砖突然一沉，吓得他差点尿裤子，以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地陷，可是他马上现，脚底的方砖虽然起伏不定，却没陷入地下。 这什么情况？ 叶涵大惊失色，好像踩了地雷般一个鱼跃跳开，身体在空中卷曲，落地就势前滚快起立，迅回身举枪，拉枪栓上膛瞄准那块活动的水泥砖。 周云惊问：“怎么了？” “不知道，砖活动！”叶涵警惕地回道。 “你这是神经过敏，砖哪会动弹……” 话音未落，马路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两人下意识地扭头，只见马路另一侧的绿化带中，不知什么时候蹿出个一人多高的巨型蚁头，黝黑的甲壳沾满泥土，足有一米多长的巨颚粗若小树。 附近恰好有个晨练的女郎，半人高的巨颚“啪”地一声响，时尚美女已然拦腰断成两截。 79 巨蚁凶猛 落地的女郎还没意识到生了什么，也许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遭遇，她强忍剧痛，胳膊抵住地面试图爬起来，不想却看到自己的鲜血和内脏自腹下流出体外，盘成一团的肠子和叫不出名字的内脏浸泡在血液之中，无比血腥。 看到自己的肠子和内脏，惊恐万状的女郎一声惨叫没了声息。 “我靠！”周云目眦欲裂，手一松，包子豆浆坠向地面，空出来的手拉动枪栓，以不可思议的度顶上子弹，瞄准那只巨蚁扣住扳机。 枪声响起，豆浆落地。 炒豆似的枪声震碎了清晨的宁静，墙上墙下，无数目光投往枪响的方向。 马路的宽度不过十多米，愤怒的周云一口气将枪里的子弹打光，二十五子弹一不少，全部击中那个巨大的蚁头。 然而以穿透力著称的58毫米子弹击中蚁头，居然溅出点点火花，弹头直接镶在蚁头之上，根本就穿不透巨蚁的外壳，只有击中复眼的子弹，在硕大的虫眼上打出了十几个对穿的窟窿，淡黄色的液体自虫眼中涌出，那只巨蚁却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探嘴咬向女孩的遗体。 周云动作太快，直到他换上第二个弹匣，叶涵才调转枪口准备射击。 哗啦啦一阵闷响，叶涵正前方五米外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直径近过一米的地洞，两支长度接近半米的巨颚探出地洞，一同出洞的还有两条胳膊粗的前肢，和两根手指粗细，四处乱点的触须。 叶涵瞳孔暴缩，巨蚁？ 他赶紧把刚刚调转的枪口拉回来，搂住扳机向巨蚁开火。 这只倒霉的巨蚁恰好头顶正对叶涵，二十五子弹一也没浪费，全部射入蚁脑。 巨蚁双颚以肉眼无法看清的度频频互击，啪啪的脆响成一串，却看不出它有濒死的征兆。 叶涵立马急了，不管不顾地摘下腰间的震爆弹甩入地洞，地洞里轰地一声响，已经爬出半个身子的巨蚁像被点了穴位一般，突然又掉进洞里。 枪声和爆炸声惊动了附近的人，装甲车里的老胡听到枪声，一翻身从车里跳来了。 路上的行人炸锅一样四散而逃，人数虽然不多，场面却乱成一团。 守卫在军营外的哨兵拔腿就往这边冲，墙头的战士纷纷回头，居高临下地看到，城内多出了十几个巨大的地洞，巨蚁正从其中几处地洞钻出来，二话不说向附近的民众起冲击。 战士们不由地大惊失色，巨蚁怎么就进城了呢？ 城外布设的地雷仍不时起爆，炙热的金属射流将经过的巨蚁炸穿，任它多强的生命力，都无法抵挡金属射流的威力。 城外的巨蚁一时半刻穿不过雷区，墙头值班的排长当机立断，先把手上的部队派一半下去剿灭巨蚁，再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迅报告前指。 位于墙下的前方指挥部同样被枪声和爆炸惊动，但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接到值班排长的报告，得知城内情况的前指立即吹响紧急集合哨，早已惊醒的战士们飞一般冲出帐篷和宿营车。 等不及战士们列队，指挥员一声令下，战士们各就各位，各种战斗车辆即刻启动，按墙头的指引开向巨蚁出没的方位。 这时周云已经打光了身上的子弹，他刻意瞄准巨蚁的眼睛开火，将巨蚁的眼睛打成了筛子，淡黄色的液体好似下雨般流下。 也不知究竟是哪一枪击中巨蚁的痛处，巨蚁突然扔掉女孩的遗体，前肢扒住洞外的地面，似乎是想爬出来。 周云摘下爆震弹就扔过去，巨蚁却只是微微退缩，并不被巨大的噪声影响。 无计可施的周云拔出手枪快射击——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手段。 与此同时，叶涵不管不顾地将身上所有的手榴弹摘下来，一股脑扔进地洞，洞中爆炸声不强，却飘出一股刺鼻的青烟。 或许是手榴弹起了作用，那只脑袋受伤的巨蚁再也没爬上来。 叶涵没空管那只巨蚁死没死透，迅冲到周云身边，单手持枪开火的同时，左手摘下个弹匣抛给周云。 周云刚刚卡好弹匣，还没来得及给子弹上膛，耳边传来“嗵嗵嗵”地炸响，刚刚爬出地洞的巨蚁身侧，被来自装甲车的小口径炮弹打了个正着。 穿甲弹撕开了巨蚁的甲壳，将巨蚁体内搅成一团糟，穿透巨蚁的弹头又击中附近的居民楼，将楼体外墙砸出一个个盘子大小的凹陷，几颗流弹还击穿了窗户上的玻璃，也不知道是否波及屋里的民众。 半个身子被穿甲弹炸烂，巨蚁轰然倒下，双颚无力地开合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装甲车伴着轰隆隆的引擎声驶过，迅赶往下一个目标。 叶周二人垂下枪口，惊疑不定地互看一眼，哪怕巨蚁已经不再动弹，两个人也不敢随便接近，只能隔着一条马路观察这只巨蚁。 它的体形并不比其它巨蚁大到哪儿去，唯独那个硕大的蚁头，比其它巨蚁粗壮一倍不止，长度过身长的三分之一，与身体大小完全不成比例。 老胡气喘吁吁地跑到二人身边，瞪着巨蚁脱口问道：“这什么东西？” 一个念头忽然跳进叶涵脑海，他不怎么确定地说道：“兵蚁？” 周云咬牙切齿：“不管是什么，干死它！” 一队战士跑到三人面前，一个战士大声喊道：“这儿有个洞！” “警戒！”带队的少尉军官一声大吼，随即走到周云面前，“兄弟，怎么个情况？” 周云把刚刚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重点强调步枪的威力太小，对巨蚁的杀伤力十分有限。 军官听罢眉头紧锁，突然回头喊道：“云爆弹呢？谁带云爆弹了！” 一个战士立即摘下背后的一次性火箭筒：“排长，我带的云爆弹！” 少尉手指蚁洞：“炸掉它，其他人掩护！” 几个战士马上举起步枪，小心地靠近蚁洞，担心洞里藏着巨蚁，他们干脆直接开火，一口气朝洞里打了上百子弹。 80 鸟枪换炮 确信洞里没有巨蚁隐藏，战士们才向带着云爆弹的战友使个眼色。 那个战士提着火箭筒的战士招呼一声，几个战友一齐掏出背包绳，大家一齐动手，将背包绳的一头绑在扳机上，三下五除二将单兵火箭筒固定在蚁洞边缘。 战士们操作完毕立即后退，一个战士趴在猛拉背包绳，竖在蚁洞里的火箭筒尾部瞬间爆出一股数米高的火焰，随即蚁洞中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 蚁洞中猛然冲出一股与洞同粗的火柱，十多米外一处下水井的铸铁井盖骤然掀飞，在空中转了七八个圈才重重砸在地上。 一个战士正好趴在井盖的落点左侧，只要井盖再偏上二十公分，就会正好砸在战士身上，吓得那个战士一脸苍白。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自下水井中弥散而出，刺鼻的气味就像挖开了积攒数十年的公共厕所，熏得众人连连后退。 叶涵脑子里嗡地一声：“下水道，蚁洞连着下水道！” “我知道连着下水道！”周云气急败坏，“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听到请回答！” “前指前指，警戒分队呼叫！”少尉也在同一时间呼叫上级。 “指挥中心收到，请讲！” “我是前指，请讲！” 不同的回答分别出现在周云和少尉军官的耳中，两人立即把蚁洞连通下水道的情况分别上报镜江市应急指挥中心和驻军前线指挥部。 驻军前指立即传达怀明玉的现场指示：“想尽一切办法，坚决堵住蚁洞！” “是！”少尉高声应答，扭头大吼，“地雷，给我搬一车地雷过来，我就不信炸不死丫的！” 两个机灵的战士撒腿就往营地里跑，没进营区就大声喊了起来，一辆平头柴启动引擎开出营地。 这时周云也接到了新的指示，他听完命令说：“市里也出现了巨蚁，指挥中心让我们马上返回市内！” 叶涵皱眉道：“就咱们这枪……老周，不能跟局里申请，给咱们换点大威力武器么？哪怕一人一个火箭筒也行啊！” 每一个经过的战士，背后都挂着个一次性单兵火箭筒，看得叶涵眼红得要命，恨不得冲上去抢几个回来。 “我试试吧。”周云很没底气地再次联系的指挥中心。 警察不是军队，装甲车上装个762毫米机枪，就算是重装备了，连手里的步枪都是从驻军那儿协调来的，哪来的大威力武器？ 跟局里提这样的要求，结果要么是不予理睬，要么是继续和驻军协调。 不过周云已经打定了主意，必须让局里知道一线警员的枪没法对付巨蚁，不然下一次，饮恨蚁颚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指挥中心接到周云的报告之后十分重视，第一时间报给刚刚赶到的谢常。 谢常不敢怠慢，一个电话找到怀明玉。 非常时刻非常选择，怀明玉当场拍板，让全市的警员立即就近寻找驻军寻求支援，他马上命令全市驻军，凡是驻军库存的武器装备，任由警方取用，唯一的条件是警员必须会用，才能领取武器。 谢常对此十分地支持，武器装备不是大白菜，会用的人拿在手里是对付巨蚁的利剑；不会用的拿在手里，搞不好就是伤人伤己。 接到指挥中心传来的新消息之后，周云兴奋不已，马上把这个好消息说给叶胡二人。 三个人二话不说，马上冲向城墙下的军营。 几分钟后，三个人从驻军的武器库里走出来，周云怀里抱着一支35mm自动榴弹射器，身后背着好几个方不方圆不圆的弹箱。 老胡肩膀上扛着一箱手榴弹，这玩意儿简单实惠，最适合他这个没当过兵的老家伙。 叶涵肩膀上扛着一挺小口径通用机枪，一边走一边焦急地询问陪同的军官：“子弹呢，子弹在哪儿！” 负责看管武器的军官立即说道：“在弹药车上，我马上安排人搬！” “有重弹吗？我要重弹！”叶涵说。 “有！”军官点头，冲看守武器弹药的战士挥挥手，几个战士马上爬到一辆运送武器弹药的平头柴，迅搬下七八个子弹箱。 “重弹就这么多了，要不是够我再给你补一点1o式。”军官问道。 “够了够了！”叶涵满意之极，目光无意间看到车厢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熟悉的方形子弹箱，他的目光立即像粘在箱子上一样怎么也拔不出来，吃惊地问道：“你们还有67通机？” “有！”军官点头，“带了十挺，但是枪太重，没人愿意用，还不如89重机。” “我愿意我愿意，给我一挺成不成？” “没问题，给你两挺！”军官爽快之极，马上命令战士们搬了两挺样式古旧的机枪出来，配套的备用枪管两根，子弹一口气给了十几箱。 趁战士们往装甲车搬子弹箱的空档，军官迅填好了交接单，并交给周云签字。 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周云迫不及待地跳上车，装了半车武器弹药的装甲车艰难起步，慢腾腾地开向营地之外。 满车的装甲板已经让这辆改装车不堪重负，再加上一堆武器弹药，载重几乎接近这辆车的极限。 可是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了那么多？不等装甲车驶出营区，周云就打开对讲机喊道：“指挥中心，周云组换装完毕！” “指挥中心收到，请马上赶往东大街！” “收到！”周云驾驶装甲车转道东大街。 城墙附近的蚁洞大多已被军方控制，每个蚁洞都有几个战士看管，不是洞口停着装甲车，就是洞里填满反坦克雷，洞底时不时地传来沉闷的爆响。 战士们正在向远处的蚁洞推进，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不久之前还在街上晨练的居民早已不见踪影，只有蚁洞附近的斑斑血迹和残缺的尸体，无声地述说居民的悲惨遭遇。 叶涵等人还不知道，此时的镜江市已是巨蚁遍地，无数巨蚁似泉水般自全城各处的下水井中爬出，迅向全城扩散。 81 蚁潮 马路、小区、广场、庭院。 只要有下水井的地方，就有巨蚁出没，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已经有数百晨练的市民惨遭屠戮，现巨蚁的报警电话响个没完，接都接不过来。 巨蚁的袭击再次暴露了城墙的防御漏洞，然而当务之急是如何消灭潜入城内的巨蚁，而不是追究谁的责任。 早有应急预案的市政府反应极其迅，事后仅仅几分钟，就利用短信和电视，向全市居民出紧急警告，要求所有居民留在家中，一旦现巨蚁立即寻求警方的帮助，即使手里有枪也不能和巨蚁硬拼，一定要等待军方或者警方的救援。 不幸中的万幸，巨蚁进入市区的时间还不到早上五点，绝大多数市民仍在睡梦之中，避免了市民的大规模伤亡。 不过军方与巨蚁的激战动用了大量单兵重武器，许多睡梦中的市民被枪声和爆炸声吵醒，在得知巨蚁潜入市区的消息之后，昨天有机会撤离而又主动放弃的市民追悔莫及。 装甲车越开越快，叶涵趁着装甲车开向目的地的空档，迅在88通机下方装好子弹箱，扯出弹链卡在枪上。 抬眼看窗外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他又吃力地抬起一挺67通机卡好子弹箱和弹链。 这两挺机枪只要顶上子弹就能立即开火，叶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67通机，端起了88通机。 前者全重十公斤，抱在怀里重得要死；后者全重七点六公斤，只有前者的一半儿，而且58毫米出了名的穿透力强，叶涵想先试试看，若是88通机能打穿巨蚁的外壳，就尽量不用堪称重量级选手的67通机。 装甲车越过一条街道，清扫巨蚁的战士们还没推进到这里，一眼望去看不到半个人影。 叶涵正准备给最后一挺机枪上子弹，老胡突然一声大吼：“停——” 周云下意识地踩住刹车，原本度就不怎么快的装甲车迅停住。 周云愕然回头：“怎么了？” “那里！”老胡指向街边一条狭窄的巷道，叶涵扭头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巷道中间的下水井盖早已掀到一边，成群的巨蚁正飞快地从井里爬出来。 巷道两侧是两栋老旧的楼房，斑驳的墙面异常粗糙，数十只巨蚁长腿扣紧墙皮，毫无阻滞地爬上爬下。 一只巨蚁附着在墙面上爬出巷道遇到一扇玻璃窗，粗长的蚁腿在玻璃上划来划去，似在奇怪这地方怎么没法下脚。 “躲开——！”叶涵迅拽动拉机柄，手指一松，枪机“啪”地回弹，将弹链上的第一子弹顶入枪膛。 叶涵枪口一横，周云的座椅立即后仰，为叶涵空出位置。 叶涵直接把枪架在车窗上，突突突的枪声立刻打响，弹壳跳出抛壳窗，一枚枚砸在挡风玻璃上，再弹回车厢里，枪身右侧的空弹链越来越长，刺鼻的硝烟味儿充斥车厢。 骤然遭到意外打击，爬墙的蚁群顿时乱成一团，叶涵毫不犹豫地一通乱枪，巨蚁纷纷坠下。 有些巨蚁确实是被叶涵命中，有些巨蚁则是受了惊吓，蚁头本能地往下一杵，巨颚开合之间，硕大的蚁身已然如炮弹般弹射出去。 然而巨蚁原本就爬在墙上，那些爬出小巷的巨蚁还好，无非是掉地上摔一跤，了不起受点轻伤。 巷子里的巨蚁一旦起跳，就会重重撞在对面的墙上，再没头没脑地坠落在地，转眼之间，巷子里已经堆起了一座爬动的蚁山。 仍然在巷道里徘徊的巨蚁立即遭到了无情的打击，机枪子弹威力更强度更快，毫无困难地击穿巨蚁的外壳，在巨蚁身上留下一个个指头粗的枪眼儿。 以昆虫的生命力，身上多出个指头粗的窟窿压根儿不算什么，问题在于巨蚁的外壳将弹头的冲击力消耗大半，剩余的动能不足以再次击穿蚁壳，弹头只能留在巨蚁体内扭转翻滚甚至破碎，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击穿虫壳。 只要躯干或者腹部连挨几枪，巨蚁就会失去行动能力从墙上掉下来。 一心想着如何消灭巨虫的叶涵完全没有意识到，恰恰是因为子弹的威力不足以贯穿巨蚁，凡是命中巨蚁的弹头基本留下巨蚁体内，不会形成流弹，将流弹伤人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操纵机枪的叶涵信心大增，炒豆般的枪声响个不停，崩出枪膛的弹壳几乎淹没仪表盘，逼得周云不得不缩手缩脚地爬出驾驶座，给叶涵腾出地方。 刚出膛的弹壳实在太烫了。 周云爬起来探头看了一眼：“指挥中心，阳湖大路现大量巨蚁，巨蚁正在扩散，请立即支援！” 喊罢等待片刻，指挥中心却没有分毫回应，周云疑惑地再喊一遍，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墙上的巨蚁终于确定了敌人在哪儿，至少二十多只巨蚁蹿下墙壁，挪动六条虫腿飞步冲向装甲车。 周云再也顾不上报告情况，赶紧抱起榴弹枪开火，一枚35mm榴弹正在靶心，将聚成一团的三只巨蚁当场炸翻。 然而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几只巨蚁只是翻了个身，屁事没有地重新爬起来。 近距离爆炸的榴弹，居然没伤到这三只巨蚁！ 周云不信邪地连连开火，可是除了一枚直接命中的榴弹当场干翻巨蚁，竟然再也没有其它收获。 电光火石之间，周云脑中灵光一闪。 人类的武器都是为了对付人类而设计，35mm榴弹的弹片和冲击波对脆弱的人类而言足够致命，可是对身覆甲壳的巨蚁而言实在不算什么，除非直接命中，爆炸的冲击波才能透过甲壳震坏巨蚊的内脏。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周云恼恨不已，干脆抛掉榴弹射器，端起那挺装好弹箱的67式通用机枪。 762x54mm的53式机枪弹愤怒出膛，瞬间命中一只冲向装甲车的巨蚁，不过两三子弹，那只巨蚁便彻底趴窝。 周云定睛一看，好家伙，弹链上的子弹尖端居然涂成了黑色，这他娘的是穿甲燃烧弹啊，怪不得威力这么大！ 82 蚁潮（二） 这种子弹口径大，单纯的穿透力或许比不上那支小口径通用机枪，不过威力却要比58毫米重弹强的多，正面打穿蚁壳毫无问题，剩余威力甚至还能再穿透巨蚁背面的甲壳！ 巨蚁身上只有指头大小的枪眼儿，背后却是盘子大小的窟窿——甲壳内部的强度似乎远远不及外部！ 两种子弹各有千秋，67通机的威力虽大，但打穿巨蚁造成的伤害，未必比得上弹头留在巨蚁体内，不过单论视觉冲击力，67通机的表现确实要比88通机强出几倍。 黑猫白猫，抓得住耗子就是好猫，甭管这两种枪孰优孰劣，能收拾巨蚁就是好枪。 两人一前一后猛烈开火，二十多只巨蚁全部倒在冲锋的路上，老胡干着急帮不上忙，干脆抱了两箱子弹，给叶周二人打下手。 老胡也看出来了，他扛那两箱手榴弹算是白扛了。 叶涵打光了一个弹箱，迅换上新的弹链，没等他开火射击，就听到周云一声呐喊：“我打巷子，你打墙上！” “好！”叶涵答应一声，马上调转枪口。 尽管战况激烈，叶涵还是马上明白了周云的意思。 67重机威力强悍，一旦子弹偏离目标，很有可能打穿楼房的外墙，而88通机击穿外墙的可能性要小得多，更适合歼灭零散的巨蚁。 密集的枪声引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随即又开过来两台军用装甲车，虽然车上的射炮不适合消灭墙上的巨蚁，车上的并列机枪和战士们的步枪却没这个问题。 步枪确实打不穿兵蚁的脑壳，但打穿工蚁的脑袋绝对不是问题，况且这种巨蚁头部甲壳最厚，胸节和腹部的外壳比头部脆弱得多。 蚁腹可以说是巨蚁的弱点所在，若是能连续命中腹背部的中线，就能迅切断巨蚁全身的血液供应，从生理层面上消灭巨蚁，而不是硬朝着蚁头蚁身乱开枪，什么时候打瘫痪巨蚁什么时候算完，过个把小时回来再看，动弹不得的巨蚁搞不好还活着呢。 跑出小巷的巨蚁很快就被全部消灭，只有叶涵和周云的机枪，还在朝巷子里开火。 两辆军用装甲车立即转移位置，冲到周云那台dIy装甲车后方，炮塔缓缓转动指向小巷，23毫米机关炮猛烈开火，一边开炮一边抬升射击角度，纷飞的炮弹撕碎了巷子里的巨蚁，将它们统统送回姥姥家。 几个战士趁机冲到巷口附近，其中一个背着三联装钢瓶的战士迅趴在地上，随即一股烈焰冲入两楼之间的小巷，无论是完好无损的巨蚁，还是支离破碎的巨蚁，统统被这条火龙点燃。 火焰中烈烈燃烧的巨蚁六肢乱抖，纷纷从墙上掉落，细长的节肢在火焰中扭曲收缩，很快就团成一团一动不动。 焦糊的气味儿立刻弥散开来，与硝烟味儿混合在一起灌入所有人的肺叶，呛得人想咳嗽却又怎么都咳不出来。 眼见军方已经控制局势，周云将机枪塞进老胡怀里：“咱们走！” 叶涵收回机枪，周云蹿回驾驶座，却现脚底堆满了弹壳，压根儿没办法开车。他赶紧打开车门踢了两脚，成堆的弹壳扫出车门，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扫出足够的空间，周云赶紧启动引擎驶向东大街。刚把军方控制的街道甩在身后，叶涵就看到街边一口下水井顶盖翻到一边，几只巨蚁徘徊在附近流连不去。 叶涵机枪一横就要开火，枪托还是顶在左肩之上。 他坐在副驾驶位，没法用正常的右势持枪。 周云见状立即阻止：“叶涵，咱们的任务是尽快赶到东大街，没时间在这儿磨蹭，这几只巨蚁留给军方解决。” “没问题，不用停车！”叶涵调整姿势，果断扣动扳机。 尽管姿势有些别扭，不过双方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十米，叶涵射出的大部分子弹成功命中巨蚁，弹雨扫过，几只巨蚁四散奔逃，居然没能当场打死任何一只。 叶涵泄气地收回机枪：“我还是坐后边吧。” 周云斜了叶涵一眼没说话，专心驾驶装甲车。 一路上又碰到了两处蚁洞，叶涵却没再开枪，只是闷闷地抱着枪，默默注视车外的巨蚁。 几处蚁洞附近的地面上都有尚未干涸的血迹，却没看到任何一具尸体，叶涵能够想象，那些鲜血的主人如今到底在什么地方。 连续穿过几条街，装甲车终于赶到东大街，装甲车刚刚拐上街面，三个人就看到前方的路面上堵着一辆翻倒的厢式货车，破裂的车厢中满是从脊椎劈开的猪肉扇。 一只巨蚁钻进车厢，巨颚拖出一扇猪肉，用两只前高高举起，兴高采烈地横穿马路，爬进大街另一边的下水井。 另一只巨蚁好像接力赛一般马上替班钻进车厢，数十只巨蚁你来我往热火朝天，街上到处都是举着猪肉跑来跑去的巨蚁。 此时的东大街俨然已是巨蚁肆虐的重灾区，三个人不由地目瞪口呆。 叶涵呆呆地问：“这就是咱们的任务？” “不是，上面给的任务是支援育才小学。”周云说，“学校里有两千多人等着咱们呢。” “那这里怎么办？”叶涵问。 “还能怎么办，轰开一条路，咱们冲过去！”周云咬着牙说。 “榴弹枪给我！”叶涵放下机枪，端起榴弹射器，半个身子探出车门，一口气将剩余的二十多榴弹全部打光。 落到蚁群中的榴弹轰然爆开，将附近的巨蚁炸得一阵乱蹿，等爆炸结束，原本有序的蚁群突然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井里出来的巨蚁没爬到路中间就开始打转，另一边举着猪肉扇的巨蚁聚集在路边不知所措，头顶的触须好像转动的雷达天线一样挥来舞去，几只巨蚁还凑到一起触须互点，就像在互相交流。 大街中间，一道宽四米有余的通道在三人面前敞开。 周云不敢怠慢，一脚油门踩下，引擎轰鸣的装甲车冲上东大街，在两侧数百只巨蚁的强势围观下慢慢通过。 83 众生百态 周云不敢开得太快，避免刺激两侧的巨蚁。 叶涵还是头一回和巨蚁如此接近，他瞪大眼睛注视着直线距离才一米多的巨蚁，浑身冷汗直冒，生怕巨蚁一个不开心，来个群起而攻之。 这辆装甲车改装时的标准，是防御巨螳螂的刀肢，而不是抵抗闭合度过两马赫的巨颚。 叶涵的本能告诉他，巨蚁那一对音巨颚，绝对能咬穿这台车上的简陋外装甲，说不定一口就能穿好几层！ 巨蚁咬在装甲上并不可怕，毕竟装甲的硬度摆在那里，巨蚁的大颚强度再高，也不可能跟金属比肩，即便咬穿了装甲，也要付出极重的代价。 可是车外的巨蚁数以百计，一只巨蚁崩了牙，还有无数只巨蚁扑上来，只要能在装甲车上撕开一个口子，车里这几个人就别想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短短十多米的路，叶涵硬是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感觉，直到装甲车完全通过，叶涵才像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瘫在椅子上：“我的妈，以后再有这事儿千万别带上我……” 周云一把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还说呢，我他娘的腿都快抽筋了！” 老胡颤声附和道：“我都准备好了，虫子啃穿装甲，我就立马拉手榴弹，跟虫子同归于尽！” 听了这句话，叶涵突然觉得，车外的巨蚁并不是威胁，真正的威胁，是这位有自毁倾向的老警察！ 不是叶涵不厚道，也不是他不同情老胡的遭遇，而是老胡经历太过阴暗，如今的老胡跟孤家寡人没多大区别，说得难听点，就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临死捞个烈士当当，还能给儿子留个烈属的身份。 叶涵还很年轻，一没老婆二没孩子，离活够还远着呢，再有这种事，说什么都要离老胡远一点。 想到这里叶涵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现马路两侧的巨蚁不仅没有向道路中间聚合会师的意思，反倒各自退后几步，将那条通道拓宽了一米有余。 叶涵闹不清巨蚁又搞什么飞机，视线一转落到冷藏车碎裂的挡风玻璃上，突然看到车里有个人焦急地挥舞双手：“老周，车里有人，冷藏车！” “哪里？”周云的目光落到后视镜上，看到了车里的人，他的眉头慢慢拧紧。 叶涵犹豫地问：“救，还是不救？”他不是这组人的队长，没有决断的权力。 周云咬了咬牙，打开高音喇叭：“你现在很安全，别敲挡风玻璃，也别做任何有可能引起巨蚁注意的事，老老实实呆着，等我们的人过来救你，听懂了吗？千万别出来！” 说罢扭开视线，不肯再看那人一眼。 装甲车渐渐开远，叶涵的目光却始终在那人身上徘徊。 周云瞅了叶涵一眼，闷声闷气地问：“怎么，心里不舒服？” “是不大舒服。”叶涵坦然承认，“但是我知道，你做的没错。” 既然当上了警察，就必须对得起这身警服，按说遇上了这种事，必须把人救出来。 但育才小说里还有两千多人等着他们，一个人与两千多人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可话说回来，此时此刻的育才小学未必受到巨蚁的威胁，而这个人只要走出车外，立马就会被上百只巨蚁包围，逃生的希望无限趋近于零。 想把人救出来，势必要浪费不短的时间，到时候，本来没危险的育才小说，搞不好都出了危险。 一个暂时安全的人，和一群可能有危险的人，孰轻孰重？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每个人心里也都有自己的答案，叶涵能做的，唯有无愧于心而已。 人这一辈子，有资格不违本心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情况下，人在做出选择时考虑的都是利益，而不是内心深处真实的渴望。 说叶涵阿Q也好，说叶涵鸵鸟也罢，总而言之，他和周云做出的决定，在漠视少数人利益的前提下，捍卫了绝大多数人的权益。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停车！”老胡突然说道。 周云一愣：“胡哥？” “我说停车！”老胡提高了调门。 周云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踩住刹车：“胡哥，你这是……” “你们俩继续，我回去救他。”老**静地说。 周云和叶涵同时怔住，不等他们俩说话，老胡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俩有足够的理由放弃他，可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家里也有妻儿老小，咱们要是没碰上就算了，既然碰上了……” 说到这里老胡深吸一口气，“就该把他救出来！” “好！”周云当机立断，“咱们一起回去！” “不用。”老胡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就行，我也不用过去救他，看好那群蚂蚁，不让它们靠近车头就行了，你们俩的任务更重。” 老胡拎起67通机又提了一箱子弹，跳下车冲向路旁。 周云沉默，叶涵沉默，目送老胡的身影消失在路边的建筑里，周云默默启动装甲车，继续驶往育才小学。 “咱们……就这么走了？”叶涵艰难地问。 “胡哥不会有事的。”周云说罢联络指挥中心，将冷藏车里有幸存者的消息通报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立即命令周云不要节外生枝，马上全赶往育才小学。 周云想了想，将老胡单枪匹马留下救人的消息瞒了下来，启动引擎继续前进。 装甲车又开出一百多米，隔着上数百米远，就能看到这里有一道冲天而起的烟柱，再往前走一段，路旁一栋金碧辉煌酒店映入二人眼帘，酒店正门早已关紧，门外两辆烧散了架的轿车正冒出缕缕火焰和股股黑烟。 楼外大批巨蚁四处游荡，硬是没有任何一只巨蚁靠近酒店正门。 眼前的场景令叶周二人十分触动，周云脱口说出一句话：“人必自救而人救之！” 叶涵瞥了他一眼，应该是人必自辱而人辱之吧？ 酒店里有人冲这辆改装过的警车挥手，但周云选择视而不见。 酒店里很安全，用不着任何人过来救援。 84 工人的力量 装甲车将宾馆甩在一百多米外，路边出现一处停工的建筑工地，原本围绕工地四周的彩钢板隔离墙，早在半个月前就拆掉充当修建城墙的材料，眼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架大竖在工地四周。 杂乱的工地上巨蚁奔腾，至少上百只巨蚁四处乱蹿，不用问，这里也是巨蚁泛滥的重灾区。 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工地上的工人师傅们并未坐以待毙，他们用尽一切手段，抵抗巨蚁的侵袭。 叶涵吃惊地看到，一辆车楼外焊着钢筋护栏的履带式挖掘机高高举起挖斗，飞快地转了小半圈，瞄准地上的巨蚁重重砸下，恰好将一只巨蚁奔跑的巨蚁狠狠砸扁在地。 巨蚁的六肢好像触电一样剧烈挣扎颤抖，可肉体的力量又怎么可能与机械的力量对抗？抖动的节肢越来越慢，没多一会儿便永远停下。 附近的巨蚁就像没看到一样，越过挖掘机继续前进。 挖掘机立即寻找下一个目标，挖斗一翻铲在另一只巨蚁腰间，将那只巨蚁拦腰铡成 硕大的挖斗就像顽童的脚丫，不断地抬起落下，将一只又一只巨蚁踩在脚下。 叶涵目眩神迷，不禁为司机师傅的精准的操纵喝彩。 十多米外，一辆装载机放平铲斗，学着挖掘机的样子突然砸落，可装载机的机械臂明显不如挖掘机灵活，铲斗下压的度太慢，没等砸到地上，铲斗下的巨蚁已经跑出了好几米远。 车里的师傅气急败坏，干脆开动装载机冲向巨蚁，试图用车轮碾压巨蚁，只是巨蚁十分灵活，好不容易碾住一只巨蚁，还被巨蚁的临死反击咬住了左前轮。 不过尽管巨蚁那对巨颚以音咬了一次又一次，却只在轮胎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始终不能咬穿外胎。 智力低下的巨蚁哪里知道，装载机上用的是不必充气的实心轮胎，除非把整个轮胎咬碎，否则即便它咬碎了巨颚，装载机也是屁事没有。 装甲机度缓慢，可工地深处的重载卡车就不一样了，几辆改装过的重载卡车一字排开，在蚁群中来来回回地反复开动，即使巨蚁的身体比人类结实得多，卷入车底也好不到哪儿去，巨大的车轮将沿途的巨蚁一只只碾碎。 每一只巨蚁卷入轮下，都会出一声踩爆番茄般的闷响。就算幸运地卷入车底，也会被结实的底盘挤成重伤。 蚁群虽然分工明确，却没有医疗蚁这种奇葩蚁种，重任的巨蚁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但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相比之下，卷进车轮的巨蚁反而死得痛快些，不必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奇怪的是，只有极少数巨蚁试图反击，它们爬上各种工程机械，胡乱的咬来咬去，然而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巨颚在厚重的钢铁机械面前毫无建树，除非意外咬中轮胎，才有瘫痪工程车辆的可能。 叶涵固执地认为，仅仅是可能而已，重载卡车标准重五十五吨，可载的大有人在，甚至曾经出现过实重一百六十吨，载达一百一十吨，车没事反倒压垮了大桥。 由此可见，重载卡车的车轮质量如何强悍，巨蚁咬上去未必咬得穿不说，反准反倒会崩坏牙口。 那几辆重载卡车车窗大开，副驾驶座上的乘客端着双管猎枪不断地开火，由于距离极近，猎枪的命中率极高，但巨蚁被猎枪击中之后屁事都没有，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结果没打几枪，车上的人就不再开火。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和周云面面相觑，这他娘的画风不对啊，到处都是巨蚁肆虐的消息，怎么到了这里，被虐的反倒是巨蚁？ 叶涵感慨万千：“这人呐，不怕没本事，就怕没胆子。” “可不是么，要是遇上巨蚁不想着怎么逃命，只想着怎么弄死它们，还能让一群蚂蚁翻了天？”周云附和几句，随即又补充道，“有枪没枪，还真就是那么回事，是爷们的没枪照样干挺巨蚁；没胆子的你给他门大炮还是怂货一个。” “要是这样的人多一点就好了。”叶涵说。 周云叹了口气，突然疑惑地挑了挑眉：“奇怪了，我怎么觉得巨蚁都绕着那几台车走？” 叶涵想了想说：“秦老说这种蚂蚁吃肉，车上全是铁又不能吃，它们这是找吃的呢。”蚂蚁不长脑子，只凭本能行动，就算守军杀的巨蚁再多，蚁群也不可能记仇，之所以冲进市内，唯一的解释就是找吃的。 周云一脸复杂地点点头：“走吧，这儿用不着咱们。”巨蚁吃肉，而且以巨蚁的体积，每一餐肯定都不少吃。 而地球的自然环境被人类破坏得厉害，野外连小型野生动物都不多，大型野生动物就更不用说了，6地上数量最多的动物就是人，饥饿的巨蚁不吃人吃什么？ 装甲车驶离工地，一群工程机械对抗虫群的景象却在叶涵脑中挥之不去。 工地与育才小学的直线距离不过三百米左右，装甲车开到小学门外时，叶涵还没怎么缓过神来。 此时育才小学的电动伸缩门大开，操场上巨蚁横行，数量少数也有几百只。几栋教学楼门窗紧闭，每一块玻璃后面，都挤满了惊恐的脸庞。 看到停在学校大门外的警车，许多人露出的惊喜的表情，可是看到满操场的巨蚁，惊喜马上又变成了失望。 一辆警车最多乘坐五六个人，就算满身是铁，这么几个人能打出几根钉子？对付得了满院子的巨蚁？ 叶周两人也感到万分棘手，周云马上向指挥中心汇报学校里的情况，希望指挥中心调集更多的人手保护学校。 指挥中心的回答却是无人可调，并且强调不需要他们俩消灭多少巨蚁，只需要他们俩尽可能保证学校里的人员安全。 眼下市区内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局里没有多余的人手一点也不奇怪，可是让他们俩保护整整两千人，却实在让周云有些挠头。 85 乌龙 两个人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巨蚁之所以只聚集在操场上，没进攻教学楼，就是因为巨蚁还没意识到教学楼里藏着大量“食物”，一旦巨蚁靠近教学楼，就有可能现楼中隐藏的人群。 蚂蚁以信息素互相交流，任何一只巨蚁释放找到食物的信号，大群巨蚁顷刻间就会蜂拥而至，对教学楼展开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教学楼墙面粗糙，门窗上又都是普通玻璃，若蚁群一拥而上，脆弱的玻璃肯定顶不住巨蚁的音颚击……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若是真到那个地步，别说是他们两个，就算再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员，恐怕也挡不住巨蚁舍生忘死的进攻。 蚂蚁没有智慧，只会凭本能行事，换句话说，它们为了获得食物即可以不知疲倦也可以不顾生死，这样的敌人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更让两人感到棘手的是，以蚁群目前的行动度，最多再有几分钟就会有巨蚁靠近教学楼！ 一辆车两个人，若是单纯地消灭巨蚁，还能有所建树，可是保护这么大一所学校，就算他们俩拼尽全力，又能挡住几只巨蚁？ 这可怎么办？ 叶涵揉了揉眉心，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秦教授在这里会怎么做？ 他突然一拍额头：“有了，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周云急忙问道。 “信息素！”叶涵兴奋地说，“咱们可以干扰蚂蚁的信息素！” 周云露出疑惑地神色：“信息素是什么东西？” 叶涵登时傻眼，他哪知道信息素到底是什么？ 不过叶涵马上想到了一个解释：“蚂蚁靠信息素交流……小时候玩过没有？看蚂蚁搬东西，用手指头在地上一划，蚂蚁立马迷路，这就是人的气味干扰了信息素！” 周云恍然大悟：“明白了，咱们用什么干扰蚂蚁？” 叶涵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路过的宾馆，立即说道：“火，或者其它气味特别重的东西！” “手雷，咱们还有半箱手雷！” “对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叶涵大喜过望。 硝烟味儿绝对不是巨蚁喜欢的气味，只要隔一段距离引爆一颗手雷，不就能把蚁群挡在教学楼外？ 退一万步讲，就算手雷没起作用，教学楼里多的是桌椅，有的是毛毯被褥，收集一部分堆在巨蚁的必经之路上点燃，还挡不住几只连脑子都没长的蚂蚁？ 学校正门已经被蚁群堵住，想从正门进入校区，必须冲破蚁群的阻挠，无论叶涵还是周云，都没有从蚁群中冲过去的信心。 周云干脆把装甲车开向学校后门，一个加撞开了紧锁的铁门，叶涵适时扔出一枚手雷，手雷在车后爆炸，硝烟顿时在炸点附近弥散开。 装甲车一路飞驰，绕着几栋教学楼转了一圈，差点将大半箱手榴弹扔个精光，才免强用炸点将教学楼包围起来。 几只巨蚁赶在“干扰圈”成型之前靠近教学楼，叶涵半点不客气，架好机枪几个长点射，便把不知好歹的巨蚁一一送回老巢，轻松得不要太简单。 装甲车停在主教学楼的正门外，两个人弹冠相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憨厚的巨蚁倒腾着六条长腿，扭着屁股自装甲车前走过，丝毫也不在意两米之外的弹坑里还冒着缕缕青烟。 两个人一齐傻眼，周云呆呆转过头来：“这怎么回事？” 叶涵满脑子的疑惑：“不对呀，怎么会？” “怎么会？你不对还是我不对？”周云出离愤怒，“这就是你说的干扰？” “哎，这个……”叶涵一拍脑门，手掌一砍做了个切断的动作，“对了对了，提前扔手榴弹没用，必须截断蚂蚁的来路才行！” “有屁你不早放！”周云差点没气疯了。 “我这不是才想明白么！”叶涵尴尬之极，眼瞅着又是几只巨蚁靠近教学楼，他赶紧把枪架起来，几个点射击中近在咫尺的巨蚁，将那几只不开眼的巨蚁打翻在地。 巨蚁的死亡似乎惊动了蚁群，附近的巨蚁立即涌向刚刚死亡的同伴——五米之外就是教学楼的大门，若巨蚁冲进教学楼，后果不堪设想！ 周云干脆把装甲车开到正门外的台阶下，放倒椅背爬到后座上架起67通机，抱起一箱子弹比划了好几次，也没闹明白怎么把子弹箱卡在枪上。 叶涵那边正打得欢，子弹壳蹦豆一样从枪膛里跳出来。 “叶涵——这玩意怎么用！”周云大喊。 叶涵一回头，干脆直接把手里的88通机递给周云，将沉重的67通机和子弹箱接过来，三两下卡好弹链，架在车窗上继续开火。 周云也不客气，实话实说，他还真没用过67通机，88通机虽然也没用过，可至少叶涵用时他看了个清楚，不会连子弹箱都卡不上。 沉闷的枪声响起，原本的独角戏变成了二重唱，两挺机枪无情地收割靠近的巨蚁，没多一会儿，门前的蚁尸已经积攒了好大一堆。 不过叶涵只开了几枪，就现67通机的子弹穿透力太强，而且弹道在击穿巨蚁后受了极大的影响，根本无法判断弹头的飞行方向。存极高的弹头打在教学楼外墙上，凿出了几个深浅不一的弹坑，甚至还生跳弹打穿了一块窗玻璃，屋中顿时传出高亢的尖叫声，原本聚集在窗口的人赶紧散开，再也不肯靠近窗口，甚至还有人建议马上把窗口堵死。 孰不知楼外的叶涵已然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还不立马一枪两个窟窿？ 他赶紧转移目标，不再瞄准蚁腹开火，而是专打巨蚁的胸节。 巨蚁的胸节甲壳厚实，确实比腹部坚硬得多，可当不住叶涵枪里装的是穿甲燃烧弹，几枪打出去，照样轻松贯穿巨蚁。 叶涵赶紧把目标换成巨蚁的大头，蚁头坚硬的外壳总算起了一点作用，不过依然有部分子弹贯穿蚁头。 他不久前还在为步枪的威力太差而焦头烂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半天的时间不到，就开始为机枪的威力太大而头疼。 86 竭尽全力 叶涵并未因此而停止射击，毕竟流弹的危险远远比不上巨蚁，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注意射击角度，流弹击中教学楼的几率并不高。 相比之下，周云的情况确实要好上一些。 小口径弹头的穿透力强不假，可弹头质量也小，击中巨蚁后还翻滚得特别厉害，动能的释放度也更快，打穿巨蚁的几率自然也要小一些。 但小不等于没有，战斗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若是弹头击中巨蚁时的角度太刁钻，子弹甚至会因为蚁壳的反弹产生跳弹，着实令周云大吃一惊，不得不注意开枪时的角度，甚至不得不降低射击度。 两挺机枪的连续射击产生了大量硝烟，可蚁群没有丝毫退避，仍然舍生忘死地涌过来，几十只巨蚁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已经快与装甲车等高，巨蚁却依旧前赴后继，冲到两个人的枪口之下。 周云突然大声喊道：“叶涵，用手榴弹，炸开蚂蚁——” 叶涵马上明白了周云的意思，他没摸手榴弹，而是放下机枪端起了榴弹射器，一榴弹打出去，顿时轰块了十数米外的巨蚁尸堆。 爆炸的距离太近，气浪掀起的灰尘登时顿时糊了叶涵一头一脸，还有几枚弹片击中装甲车，惊得他冒出一身冷汗。 好在堆积的巨蚁已经被爆炸轰塌半边，叶涵又向稍远些的位置轰了几枚榴弹，被蚁尸阻挡的视线终于再次开阔起来。 重新换上机枪，一只巨蚁竟然趁他换枪的机会冲到了车边！ 叶涵气不打一处开，枪口伸出窗外就要开枪。 不想那只巨蚁一口咬在枪管上，叶涵手里的机枪一震，震得双手麻差点脱手，再看窗外，那只巨蚁居然咬住枪管死活不松口，枪管被巨蚁咬住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弯曲。 叶涵干脆也不抢了，单手一扭枪管上的提把，便将弯曲的枪管卸下来，任由巨蚁拽出车外。 探手取来备用枪管，一卡一旋扭在枪上，端起机枪对准两米外的巨蚁就是一通乱枪，直接打烂了那只巨蚁的脑袋。 叶涵不禁感慨，附近堆满了巨蚁的尸体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必再担心跳弹击中教学楼。 等一箱子弹打得差不多了，叶涵挑了个空档卸掉空弹箱，重新卡好新弹箱后，拽出新弹链与旧弹链的尾巴卡在一起继续射击。 两个人连连开火，连续打光了七箱子弹，将近两千子弹，堆积的巨蚁尸体轰然崩塌，几乎将装甲车掩埋。 两个人愕然停止射击，这才现巨蚁的尸体不仅埋住了装甲车，还堵死了教学楼的正门！除非爬墙爬窗，否则根本用不着担心巨蚁攻进教学楼！ 周云长出一口气，仰倒在堆满弹壳的座位上一动也不想动。 叶涵也好不到哪儿去，抻着脖子看了看操场，现巨蚁的数量不仅没减少，反而还增加了不少。 不过蚁群没找任何人的麻烦，而是忙忙碌碌地搬运巨蚁的尸体。 叶涵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老周，你说它们搬尸体干嘛？不会是搬回去吃吧？” 刚刚也是打死一只巨蚁，其它的巨蚁就扑上来，现在想想，当时扑过来的巨蚁未必是想给同伴报仇，很可能是想把同伴的尸体搬走。 “吃什么吃，你就知道吃！”周云一根手指也不想动，“这事儿，你得问你那个小女朋友去。” 车里空间狭窄，必须扭着身子，才能把枪架上车窗，开枪的时候太紧张还不觉得什么，等战斗结束，腰就像断了一样难受。 “她是我哥们儿，不是我女朋友。”叶涵懒懒地说。 “骗鬼去吧，一男一女算什么哥们儿，谁信呐！”周云以撇嘴的方式表示自己的观点。 “信不信由你。”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叶涵索性不再解释，瞅着操场上的蚁群出神，“这要是能叫来空中打击该有多好，不然炮群覆盖也成啊！” 一群蚂蚁聚集在空旷的操场上，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炮靶。 “想去吧，咱们是警察，没飞机也没炮群！”周云毫不犹豫地猛浇凉水，“你还是现实点吧。” “想想还不行么？” 周云沉默片刻：“歇一会吧，回头蚂蚁搬完了尸体……有你忙的。” 叶涵和周云的遭遇，只是整个镜江市的缩影，凡是有巨蚁出没的地段，就有相似的故事上演。 鲜血、残尸，生离死别的惨痛； 忠诚、背叛，难以捉摸的人心； 战火、牺牲，可歌可泣的故事； 无奈、绝望，涌动如潮的蚁群。 一幕幕爱恨情仇，一幕幕悲欢离合，各种各样的故事在混乱的城市中不断上演，抛家弃子者有之，拼死抗争者有之，舍己为人者亦有之。 为了拯救尽可能多的市民，联合指挥部重新调整了各单位的任务，不再全线向市内推进，而是暂时弃管各个居民小区，重点控制人员密集的学校、火车站、医院、养老院等人员密集场所。 居民楼外有防盗单元门，内有各家各户的防盗门，巨蚁想要攻进去没那么简单，只要居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就不存在安全问题。 其它人员密集场所缺乏必要的防护设施，必须优先控制，之后以点带面扩大无蚁区，最终达到彻底驱逐巨蚁的目的——没有人觉得单凭镜江驻军的实力可以彻底消灭巨蚁，能把巨蚁赶出市区就不错了。 随着军方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蚁洞被军方封死，城市外围的巨蚁数量迅降低，可是如此一来，大批巨蚁不得不涌入市内还未封闭的蚁洞，结果就是市区内巨蚁肆虐，蚁群密度越来越高，就连市政府都被数百只巨蚁围困。 昨天撤出镜江的市民只占民众总数的很少一部分，市区内仍旧人员密布，为了防止误伤民众，军方无法动用重型武器，不得不以轻武器对抗蚁群，不仅消灭巨蚁的度受影响，许多本来不该伤亡的军警也因此而伤亡，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87 封锁计划 6航的武装直升机虽然加入战斗，但直升机的数量有限，需要支援的地方又太多，各个机组忙于应付，甚至可是说是疲于奔命，经常是飞机刚刚转场，还没飞到下一个目标，刚刚消灭的蚁群就死灰复燃。 越是向市区推进，战斗就越激烈，人员的伤亡也越惨重，军方甚至找到了一栋被巨蚁屠戮一空的宿舍楼。 军方根本没有时间调查这栋楼被巨蚁攻破的原因，本以为是楼门没关好造成的惨剧，可是很快就有战士现，这栋楼大门紧锁，二楼和三楼的窗玻璃却打碎了很多，外墙面甚至还能找到血迹！ 相关情况立即反馈到指挥中心，指挥部中立即意识到，宿舍楼失陷的原因，很可能是巨蚁爬上外墙并打碎窗玻璃。 然而指挥中心却拿不出恰当的应对方案，恢复全线推进的方式，则必然令蚁群向市中心聚集，位于市中心的居民区很可能会遭到蚁群的洗劫。 反之继续重点推进的策略，则所有还在巨蚁控制区内的居民楼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手心手背都是肉，指挥中心左右为难，迟迟拿不出个决定。 市区的战斗越来越混乱，没多久便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到了这个地步，指挥中心已经有心无力，再也控制不住混乱的局势，只能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全部投入作战，尽可能挽救市民的生命。 枪声从大清早一直响到太阳下山，直到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庞大的蚁群突然像早晨出现时一样迅退回蚁洞，只有极少数攻入建筑的巨蚁滞留市内。 这个结果令所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疑惑不解，指挥中心立即联系北都，不久之后，得到了蚂蚁白天活动晚上休息的消息。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久旱的甘霖，滋润了整个镜江城，冷江当即拍板，连夜组织人员撤离镜江！ 执行撤离计划的工作人员立即在警方的保护下就位，劝说居民撤离镜江。 这一次根本不用多劝，只要能敲开门，户主基本上都做好了撤离准备。 数以千计的市民在军方和警方的保护下，从各个位置向火车站汇集。 此时的站台上早已停满了准备离开的列车，这些列车全都是紧急征调，数量过五十列，不过真正的客运列车只占二分之一，另外二分之一都是货动列车。 每一辆列车都经过装甲改造，不仅在车厢外焊上了结实的装甲，车头车尾及车厢中还设置了火力点，完全可以在行进的过程中歼灭沿途遇到的巨虫。 这还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只有这么多列车进行过装甲改造，否则聚集镜江的列车还会更多！ 镜江站根本停不下这么多火车，许多列车不得不停在市区外的铁路上，好在事先计划周详，才没闹出“堵铁路”的笑话， 集中到车站的民众在工作人员的组织下迅登车，装满一辆开走一辆，离站的列车根本不拉汽笛，直接开车就走。 由于市区还有不少巨蚁滞留，民众必须在军方或警方的保护下行动，以至于民众汇聚的度居然比不上列车撤离的度。 绝大多数市民选择乘坐铁路撤退，但也有一部分善财难舍的居民选择自驾撤离。 市政府虽然出面组织车队，但是因为天色太暗，车队的组建度非常缓慢，没人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 晚八点，镜江市警察局，停车场一角。 黑漆漆的角落里停着一辆装甲车，临时焊在车上的钢板破破烂烂，令人不忍直视。 装甲车内，叶涵和周云仰倒在椅子上睡得正香，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奏响，熟睡的周云一个机灵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喂！” “周云，你在哪儿？”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周云甩甩头清醒了一点，看看屏幕才现，电话居然是谢常亲自打过来的，睡意顿时飞散：“局长，我在停车场！” “马上来指挥中心！”不等周云回答，谢常就挂断电话。 周云瞅瞅电话屏幕，疑惑地挠了挠打绺的头。 几分钟后，赶到指挥中心的周云从满眼血丝的谢常手里接过一台平板电话，另外还有一个u盘。 谢常语重心长地说：“小周，u盘里是城东排水系统的设计图，你现在马上过去，和军方的人汇合，把所有下水井都给我找出来封死，能做到吗！” “能，保证完成任务！”周云振作精神大声回答！ “好！”谢常满意地点头，“小周，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但今天晚上很关键，无论如何，你都要再坚持一下！” “放心吧局长，我没问题！”周云信誓旦旦地说。 “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你只负责把井找出来就行，剩下的全交给军方。”谢常嘱咐道。 “是，局长，我可以走了吗？” “去吧，小心点。”谢常说。 离开指挥中心，周云先是打开平板电脑检查了一下图纸，确定图纸没问题之后，才快步走返回装甲车。 上车的动静惊醒了叶涵，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压根儿没有起来的意思，直到周云启动装甲车，才猛地坐了起来：“干嘛去？” “新任务。”周云把平板电脑扔给叶涵。 两个人迅赶到指定地点，与一队军车汇合，双方通报身份，确认彼此的身份后，叶涵通过平板电脑上的设计图，迅找到了第一个任务目标，一口炸塌的下水井。 叶涵本能的忽略了这口下水井，但周云却把消息通知军方。 几辆军车立即将下水井团团围住，车上跳下几个肩扛手提的战士，他们并没有因为下水井被炸塌而放松警惕，而是小心地靠过去。 确认没有巨蚁隐藏后，几个人分工合作，先在井边的地面上斜向打孔，将拇指粗的钢筋斜着塞进去，然后在井口上焊了个斜筋加强结构的天窗。 叶涵盯着那几个忙碌的身影，愣愣地问：“这能行吗？” “应该有用吧。”周云不怎么确定地说。 88 烈焰焚城 说话间黑暗中开来一辆混凝土罐车，轰鸣声中大量混凝土倾泄而下，将井口埋了个严严实实，周云与叶涵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放下心来。 任务继续，一个个或炸毁或完好的井口被找出来，又一个个被军方封死，就算巨蚁再擅长打洞，也休想挖穿结实的混凝土。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巨蚁只要花一点工夫，就能重新挖出新的通道，再次攻入市区只是时间问题。 形势依然严峻，远远没到松懈的时候！ 任务进行得非常顺利，以至于叶涵都开始疑神疑鬼，车队途经一处十字路口时，军方突然反馈，街心现了一处井口。 叶涵马上查看平板电脑，却没在这个路口找到任何下水井的标记，不由地疑惑万分：“老周，这图是什么时候的，准不准啊？” “我也不知道啊！”周云很无辜地说，“走，过去看看！” 装甲车开到那口井附近，叶涵借助车灯的光亮探头查看，一眼看到街心有个完好无损的井盖。 “封不封？”叶涵问。 “走，过去看看再说。”周云开门下车，还没走到井边，另一支车队便赶到附近。 几个军人从车上跳下来，为的军官看到周云和叶涵，客气地敬礼：“你们好，这口井是我们的任务。” 叶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咱们的图纸上没有！” 周云也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我们就是看见个图纸上没有的井，心里没底下来看看。” 上尉军官也笑了：“理解！”说完手一挥，几个战士马上冲到井边，迅掀开井盖。 一个战士低声说道：“连长，没问题！” 上尉点头：“走！” 战士们登车，车队迅离开。 叶涵被这一幕闹糊涂了，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这就走了？他们不封井？” 周云也觉得奇怪，走到井边一看顿时哑然，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不用了，这是个通讯井。” 叶涵这才想起还有通讯井这么个东西，不禁好一阵哭笑不得。 局里给周云的是下水管线设计图，刚刚那支队伍，拿的肯定是通讯方面的设计图，就是不知道属于哪一家通讯公民。 按照这个套路，供水、燃气等部门的地下工程设计图，肯定也有专门的队伍一一查验！ 叶涵猜的半点没错，没多一会儿，车队又遇上了另一支队伍。 他哪里知道，随着市政府一声令下，市政、给水、环保、通讯等涉及地下工程的行业部门已经全部行动起来，镜江市历年以来的地下管道施工图纸一份不差地找了出来。 几个小时后，队伍将图上标记出来的所有下水井全部封死，连白天炸毁的都没放过。当车队与另一支队伍在靠近城墙的位置会师的时候，队伍正下方的地底深处，恰好是通往污水处理厂的排污主管道！ 指挥中心分析认为，巨蚁虽然擅长挖洞，但巨蚁出现在市郊的时间太短，在四十八小时内从城外挖进城内根本不现实，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巨蚁意外挖通了镜江市的排污管线。 白天巨蚁大多从排污井里钻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此，市政府决定炸毁排污主管道，封死巨蚁入城的通道，为市民的撤离争取时间。 两支车队合兵一处，找到一个直通主管道的下水井，小心翼翼地将数量众多的炸药送进井里，做好了爆破主管道的准备。 奇怪的是，军方并没有立即炸毁主管道，而是将情况报告联合指挥中心后，在联合指挥中心的命令下耐心地等待。 随后的一个小时里，指挥中心6续接到其他几支队伍的报告，当所有通往城外的排水管道全部做好爆破准备，联合指挥中心一声令下，数百辆油罐车出现在市区街头，通过预留的井口将大量汽油灌进排水系统。 稍候，联合指挥中心的点火命令通过无线电波传遍全城。 一百多个战士同时将燃烧弹射入井口，一百多口下水井先后点火成功，井内的高浓度油汽轰然爆炸，井中轰然爆炸的火柱高达数十米，烈烈火柱照亮半边天空。 早已做好爆破准备的队伍同样接到了起爆命令，一声令下，埋入地下的大量炸药瞬间引爆，地面瞬间塌陷，早有准备的混凝土罐车一拥而上，用大量混凝土浇灌爆坑，彻底堵死排水管道。 即使人类将来有一天能把巨蚁赶出镜江中，收复这座历尽波劫的城市，疏通排水系统也需要巨量的资金和人工，重新铺设新的管线反而会更简单一些。 井下的汽油烈烈燃烧，炙热的火焰沿着排水管线高歌猛进，没多一会儿就把地下排水管线变成了烈焰熊熊的死地。 残留在井下的巨蚁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即使没被烈火烧死，也因为燃烧消耗大量氧气而窒息。 与此同时，栖息在排水系统中的老鼠蟑螂也跟着倒了大霉，高温将大批老鼠逼上地面，一时间全市群鼠夜行，浩荡成灾。 不过眼下没人有心思管什么老鼠上街，任由大群老鼠四处乱蹿。 许多人家的厨房和卫生间先是闻到了汽油味儿，接着又换成了浓重的焦糊味儿。 绝大多数市民都通过广播和短信提前得知焚烧计划，并未因此而惊慌，而是立刻将事先备好的自来水灌入下水道，以水流阻止火焰向室内蔓延。 室内排水管一般都是直径不过十多公分的pVc管，由室内通向污水井的管线基本也是这种材料。 即便是水流没能压制住火焰的地段，地下埋设的pVc下水管也在高温中迅熔化毁坏，塌陷的泥沙立即堵塞排水管，阻止大火向居民楼蔓延，只有极少数建筑生火情。 早有准备的消防部门马上行动，以最快的度扑灭火灾。 虽然准备充分，焚烧行动仍然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人员的伤亡，可是不消灭排水管线内滞留的巨蚁，就算把所有污水井全部封闭，巨蚁也能从地下挖出一条通向地面的道路！ 89 撤离镜江 没有人知道下水道里究竟藏着多少巨蚁，一旦蚁群重返地面，撤离行动必然被迫中断，军警双方很可能要再次与巨蚁开战，最后的结果就是白白浪费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没有人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大火足足烧了十几分钟才渐渐熄灭，军方迅将那百多口点火的污水井封闭，彻底封锁全市的排水系统。 这样做虽然不能阻止巨蚁再次入城，但是拖上三五天肯定没有任何问题，而市政府需要的恰恰就是这关键的三五天，有这段时间缓冲，足以将困守镜江的市民全部撤出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有余，忙碌了一天加大半夜的叶周二人总算结束了任务，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他们俩连宿舍都顾不上回，直接在路边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停车，放倒座椅倒头就睡。 叶涵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没看到阳光，还以为是天色尚早，一看时间才现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眼瞅着就快到中午。 两人返回局里匆匆吃了一顿饭，解决一下个人卫生问题，就再次投入到撤离民众的工作之中，主要任务是在站台上维持秩序。 一辆辆列车开出车站，带走了一群群或喜悦或留恋或悲伤的民众。 第二天上午，叶涵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小荆！ 小荆也看到了执勤的叶涵，赶紧把头低下，不自然地向一边靠了靠。 似乎经过一番伪装，原本的短变成了光头，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又黑又亮，身上的衣服也破旧得不得了。 叶涵的目光在小荆身上转了转，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视线最终落在那个幼小的孩子峰上。 看到孩子，小荆做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答案，他不肯离开警队，很可能是为了保有配扔武器保护妻儿，才会在危机降临的时候一声不吭地悄悄离开。 这样也好，与其同不能托付生死的同伴一起战斗，还不如没有这个人。 小荆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更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战友。叶涵不屑于小荆的所作所为，却不想指责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合格的父亲。 叶涵深深地注视小荆一眼，叹了口气挪开视线。 小荆长出一口气，留给叶涵一个感激的目光，拉着妻子迅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是叶涵最后一次见到小荆，此后，终其一生再未相遇。 许多年后，叶涵仍会时不时想起这个并不算熟悉的同事，小荆的面貌早已模糊不清，叶涵能记住的，只是个为救妻儿不择手段的丈夫和父亲。 又过了一天，周云突然找到叶涵，把他带到一群即将撤离的伤病员身边，在这里，他们见到了一直没有消息的老胡。 老胡的精神还好，但一条腿已经没了，他的身边站着个与他有七分相似，身高过一米八的瘦高年轻人。 “胡哥，你的腿……”周云欲言又止。 “没事，蚂蚁咬的。”老胡勉强笑笑，“我这就走了，你们俩小心。” “我会的。”周云说。 叶涵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他们俩都没问那天究竟生了什么，也没有必要多问。 老胡虽然失去了一条腿，但人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而且看父子二人的模样，似乎有和好的迹象，这对老胡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转眼就是三天过去。 蚁群在这七十多个小时里没能再次进入镜江，只有少数滞留市内的巨蚁出没，造成了一定数量的伤亡，不过每一次巨蚁暴露行迹，都会立即引来军警的强势反击。 城外的情况依旧恶劣，城墙上每天都要消灭大量巨蚁，不过有炮群和空中力量的支援，守卫城墙的驻军毫无压力。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外出没的巨蚁越来越少，郊区却多了许多隆起的蚁丘，蚁群显然已经转移地下。 为了防止蚁群再次攻进市区，军警双方抽调精兵强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看守通向市外的排水主管线。 几处主管线虽然被军方炸毁，但并不是紧贴城墙爆破，炸点与城墙之间少则几十米，多则数百米。 这部分管道仍处于巨蚁的控制之下，若是不加以防御，巨蚁可以很轻易地从地下挖出来。 好在情况并没有向最恶劣的方向展。 按市政府的计划，应该用三天的时间将全体市民撤出，可实际上却只完成了计划的一半儿！ 期间没有任何人拖延计划，而是制订计划的时候，将所有市民全部当成了正常人，忽略了老幼病残等特殊人群！ 正常人可以迅赶到车站，自行乘坐列车撤离，特殊人群却需要大量人手的协助，病人，特别是精神方面的病人，不仅需要专业医护人员的陪同看护，还需要更大的运输空间，这就进一步拖延了撤离计划的时限。 市政府原本还计划运走镜江市的民生物资和重要资料，也因为撤离计划的拖延而搁浅，又用了两天时间，才将将把市区的居民撤光。 蚁群袭城事件五天后，最后一车满载市民的列车驶离镜江站，镜江市中除去隐藏的部分人员之外，就只剩下军队、警察和部分政府工作人员。 这个时候，负责看守排水管道的部队，已经监听到地下传出的挖掘声，巨蚁随时有可能挖出地面，滞留人员的撤离进入倒计时。 一辆平板列车停靠站台，撤进车站的装甲车、平头柴和其它军车一辆辆开到车上，一应的人员兵不卸甲，各种车辆的驾驶员一律留在车上，步兵则携带自卫武器乘坐客运车厢，不到半个小时，满载的军队驶出镜江站。 市区多余的部队全部乘车离开，城墙上的守军才迅撤下，乘坐各种车辆赶往车站。 城外的地雷可以有效阻止蚁群靠近，至少几个小时之内，不必担心巨蚁追上来。 列车即将离站，叶涵和周云直到这个时候，才和其他留守至今的警员一起登上列车，离开他们为之战斗许久的家园。 90 撤离镜江（二） 叶涵望着缓缓后退的站台唏嘘不已。 不久之前，他还以为加入警队是立足镜江的开始，结果一个月不到，镜江就被彻底放弃。 他的心里充满了迷茫，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就像这辆不知道会驶向何方的列车。 载满警员和政府工作人员的列车刚刚离开，最后一列火车停靠站台，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守军迅登车。 同一时间，守卫几处排水管线的装甲车队得到撤离命令，立即赶往车站，抵达车站时其他部队均已登车完毕，二十多辆装甲车开上平板列车，列车缓缓启动，完成了最后的撤离。 就在装甲车队撤离不久，巨蚁挖穿了排水主管线，大批巨蚁涌入镜江，蚁群四处乱蹿，却再也找不到数量众多的食物，镜江从此成为巨虫的天下。 事后，据不完全统计，镜江市在虫灾爆期间遇难总人数高达七万余人，绝大多数人丧生的原因是巨虫出现得太突然，毫无防备之下遭到巨虫袭击。 与数量庞大的遇难人数相比，伤员总数不过三千多人，数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放弃镜江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过千亿，间接经济损失无法计算！ 从镜湖事件爆至镜江市大撤退，期间的间隔不足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被媒体称之为镜江事件。 镜江市政府在虫灾中的应对手段，也成了各方面的研究重点，其中的一部分成为对抗巨虫的宝贵经验向全国甚至全球推广。 许多年后，镜江事件以人类次与巨虫大规模对抗的名头写入史书，许多人的名字出现在镜江事件的词条之上。 叶涵作为镜江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名字在词条不显然的角落里出现过一次，除此之外再无记载。 此时的叶涵分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名字有一天会出现在历史书里。 当列车开出车站，远远甩开站台，车上凝重的气氛几乎在一瞬间轻松下来，人们绷紧的表情被笑脸取代，开始小声和身边的朋友同事说话，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你打算去哪儿？”坐在叶涵对面的周云轻松地问。 撤离的居民目的不一，有钱的大多选择北都，那里是国家都，军事力量充沛防御层次严密，就算爆虫灾，也不可有像镜江这样背动。 而且北都周边没有大片的森林山脉，缺少巨虫大量繁育的自然环境，出现大规模虫灾的可能性很小。 普通家庭大多选择外省城市，那些至今仍未现巨虫出没的城市获得大多数人的青睐。 而相对贫困的人员，则只能随波逐流接受政府的安排，撤进周边几座城市暂时安顿。 然而这世上永远少不了固执己见的偏执狂，就在这几天里，竟然出现了一大批抵制撤离计划，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离开镜江的拗蛋筋，这些人大多是年纪比较大，故土的中老年，还有就是这些人的子女至亲。 政府方面苦口婆心地做了大量工作，再三规劝仍然有人不肯离开。 时间紧迫，政府方面不得不采取强制手段，将不肯离开的市民带走，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部分市民居然因为不愿意撤走而离开家躲了起来。 不作死就不会死，对这部分人，仁至义尽的政府部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撤离行动异常匆忙，遗留在市区的给养十分充沛，足够留下的人吃用数年。 叶涵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跟大部队一起，看直面怎么安排……你呢，有什么想法？” 好不容易混到了编制里，他可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弃，毕竟全国也只放弃了一个镜江，其它城市还都在人类的手里，这个世界的霸主依旧是人类。 “还能有什么想法，混吃等死呗。”周云惆怅地说，“我听说，咱们的目的地是西边的云城，那地方离镜江不远，等咱们到了那儿，肯定还得防备虫子进攻。” “还跟虫子打交道？” “不然呢？”周云反问。 “你熟悉云城吗？那个地方好像是平原吧？”叶涵不怎么确定地问。 周云点头：“是平原，但是离山区不远。”言外之间，云城能不能守住还要看巨虫如何进攻。 但是这句话，周云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叶涵叹了口气，这时列车已经开到城市边缘，供火车通过的巨型“城门”已经在守军撤退时打开，城门附近，居然有几只四处游荡的巨蚁。 窗外隐隐传来几声枪响，一只巨蚁瞬间被列车上的大口径机枪打翻，它的同伴立马变成热锅上的蚂蚁，迅冲过去抬起破碎的尸体，飞也似地跑开了。 窗外突然传来呜呜的汽笛声，高亢的汽笛声中，列车疾穿过城门。 列车自镜江西南方向离开，向南不远就是守军和巨虫鏖战数日的战场，叶涵的目光本能地远眺战场，一道赤热的金属射流恰好在这个时候爆开，金红的艳丽光影在叶涵的眼中一闪。 那是巨蚁触动了反坦克地雷，虽然看不清远处的影像，但叶涵相信，连坦克都能击穿的金属射流，必将给予巨蚁致命的重创。 列车渐行渐远，终于再也看不到镜江，也看不到战场，铁路两侧却时不时地闪现高高耸立的蚁丘。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颇有一种人类占领城市，巨虫占领野外，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怪异感触。 几分钟后，列车经过一座小镇，早已空无一人的小镇一片死寂，街路上遍地垃圾纸屑，连巨虫都看不到一只。 镇上似乎经历过一场大火，烧毁的房屋连成一片，残垣断壁上空盘旋着几只乌鸦，场面异常凄凉。 众人的目光被窗外的景象吸引，吵杂的声音渐渐平息，可随即又迅反弹，谈论的话题却已从撤出镜江的喜悦，换成对巨虫的声讨和愤慨。 91 鸟覆巢危 绿皮列车继续前行，几分钟后途经第一座村庄，依旧是空无一人，依旧是残垣断壁，依旧是凄惨凄凉。 车厢中依旧议论纷纷，却像有什么压在众人的心头一般，令所有人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途经第三座村庄的时候，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空寂的街路和建筑，直到列车将所有的一切远远抛在车后，凝重的气氛仍然弥漫在车厢之中久久不散。 之前大家只是听说镜江外的村镇被巨虫祸害得不轻，却很少有人知道巨虫肆虐后的村镇是什么模样。 沉闷的气氛令叶涵心中异常压抑，他忍不住站起来说：“我去趟卫生间！”说完不等周云说道就离开座位，漫步穿过半节列车，抵达车厢尽头的卫生间。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卫生间的门居然紧紧地关着，门锁上红底白字：有人！ 两个瓶盖大小的字是如此的刺眼，叶涵干脆挥拳砸头：“还多长时间！” “早着呢！”门里闷声闷气地回答。 叶涵更加气闷，干脆也不等了，直接走向相邻的车厢。 走出车厢，列车行驶的噪音瞬间放大，叶涵几步走进另一节车厢，车厢门正对热水器，一位有些面熟却叫不出名字的同事正在冲泡桶装牛肉面，看到叶涵马上微笑点头。 叶涵回了个微笑，目光扫过同事的警号，看到尾号是527。 他正打算关好车厢门挤过去，车厢突然不自然地晃动一下，身后规律的噪音中突然多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就像是两块长满锈迹的铁块狠狠地互相摩擦。 叶涵登时一愣，没等他闹明白到究竟生了什么，车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倾斜，车厢里一阵混乱和尖叫，众人本能地死死抓住身边的东西。 叶涵大惊失色，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脚本能地大字形伸开，死死抵住过道两侧的墙壁——他的位置恰好在车厢尽头，这里的过道不过一人来宽，是整个车厢最窄的地方。 刚刚稳住身体，车厢的倾角便过四十五度，叶涵的右手边高高翘起，这一侧的乘客再也无法坐在椅子上，下饺子一样从座位上滑下来，手足无措地重重砸在过道另一侧，惊叫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泡面的同事527毫无防备，本能地想端稳面桶，不想重重地跌倒的同时面桶脱手，满桶的开水倒扣在他的头上，烫得他厉声惨叫。 叶涵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倒向左侧，脑海中久远的记忆陡然苏醒，他猛地收回四肢不再支撑身体，缩起肩膀卷成一团，借助车厢的倾斜滚向左侧。 耳中一声巨响，车厢横倒地面，滚了一圈的叶涵收执不及，一头撞在车厢的天花板上，撞得他头昏眼花金星直冒，扑在地上晕了几秒中才清醒过来，耳中立即听到痛苦的闷叫。 抬头一看，527正捂着脸惨叫，因为手腕正好挡在嘴前，令他的叫声听起来有些沉闷。 叶涵很清楚自己帮不了他，所以即没有出声也没有挪动，静静地趴在原地。 直到感觉倾倒的车厢稳定下来，叶涵才迅检查全身，除了头还有些疼，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问题，他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还在车厢尽头，车厢打横之后，这里的高度还不到一米，甭说站起来，就算是蹲着都嫌窄，唯有趴着才舒服一点。 然而当叶涵的目光投向车厢，顿时脸色大变，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车厢以接近九十度的角度倾倒，一侧的座位高高在上，原本坐满了乘客的座位早已空无一人，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个不知道怎么钻到座位底下的人还在上面，剩下的乘客一个不差地全部摔在另一侧。 叶涵的视线被墙壁挡住，看不清另一侧的情况，只看到一片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另一侧，好些人还挂在座椅侧面。 他撑着胳膊支起上半身，终于看到了另一侧的情况。 从另一侧掉下来的乘客和原本坐在左侧的乘客，一起堆积在车厢左侧，没错，就是堆积！ 一眼扫过去，叶涵至少看到了十几个骨碎筋折的遇难者；还有七八个开放性骨折，断骨支楞在空气中，即将不久于人世的重伤员。 横倒的、斜躺的、层叠的乘客应有尽有；折断的四肢、扭曲的躯干和各种奇形怪状的人体遍布车厢；血腥味、尿骚味、屎臭味和内脏的臭味儿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无法以语言形容的恶臭，令人闻之欲呕，打心眼里生出逃走的冲动。 527回气的间隙，各种有气无力的痛哼和似有若无的呻吟一齐钻进叶涵耳中，那声音细碎而悠远，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邀请般令人胆寒。 仅仅是他看到的部分已经惨得不能再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火车事故会造成那样多的死伤。 人堆里许多人试图重新站起来，但压在身上的人让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只要有人帮上一把，他们就能立即脱困。 叶涵正打算爬起来，过去尽一点力量，突然听到车厢外传来一连串密如疾雨的敲击声，他立即中止动作竖起耳朵。 敲击声似乎就在他的头顶，随即又向车厢方向延伸，忽然一声脆响，一扇车窗突然破碎，碎裂的玻璃从天而降，一条胳膊粗细，极度眼熟的长腿自车窗中垂下。 巨蚁？ 叶涵心头剧震，猛然间生出极度的恐慌和不安。 又是几声脆响，大量玻璃碎片自上方落下，接着一只黑色巨蚁重重砸入车厢。 巨蚁砸中的乘客雪上加霜，原本还剩下半口气，这一下只剩出的气，再也没有进的气。 巨蚁的出现令所有人大吃一惊，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可是大家纠缠在一起，胳膊压着腿，腿压着肚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越是七手八脚的挣扎就越是站不起来，车厢中顿时一片混乱。 叶涵脑中瞬间雷火轰鸣——车窗上不是有防护网么？巨蚁是怎么进来的？ 92 鸟覆巢危（二） 92鸟覆巢危（二） 巨蚁接二连三地跌落车厢之中，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更不给他观察的机会。 钻进车厢的巨蚁就像钻进苹果的小虫，巨颚开心连续互击，几只巨蚁立即头尾相接搭成一条蚁梯，将“地面”与上方破碎的车窗连接起来。 一只巨蚁张开巨颚，一口咬住一位重伤的乘客，沿着蚁梯几下爬出车外。 叶涵见状，第一反应就是开枪射击，但是上车的时候已经收缴了机枪，他身上只剩下一把防身的小口径手枪，三个没装满的弹匣五十一子弹。 虽说小口径手枪的穿透力很强，但也只是相对其它手枪而言，叶涵实在没信心凭一把手枪打穿巨蚁的外壳。 就在叶涵陷入纠结的时候，车厢里已经响起了清脆的枪声，连续的枪声震耳欲聋，子弹近距离击中巨蚁，不仅没能击穿巨蚁的外壳，反而形成了跳弹，一跳弹险之又险擦过527的额头，差点当场掀开527的脑壳。 高亢的惨叫戛然而止，527惊惧地摸摸头顶，强忍烫伤的剧痛屏住呼吸，试图搞清楚究竟生了什么。 叶涵一把看一住527的胳膊：“别出声，跟我来……爬过来！” 叶涵掀开车厢门退入两节车厢的结合部，又回头帮527也跳进来，回手死死锁住车门。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枪？”527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被热水烫过的地方通红一片，就像刚刚出锅的螃蟹。 他终于站了起来，脚底踩着破碎的车窗，目光透过狭窄的门玻璃，落到那串巨蚁搭成的梯子上，眼睁睁看着巨蚁将乘客一个接一个地运走却无有为力。 武器，我需要武器！ 身处安全的位置，叶涵立即冷静下来，可他并不知道收缴的武器在哪里。 只知道车头车尾有两节装甲车厢，那里肯定有他需要的武器。 可是列车倾覆，每一节车厢的情况都差不多，走车厢除了必须面对惨烈的场景，还必须跨越大批伤员，无论心理还是时间都不允许他这样做。 离开列车从外面走肯定节约时间，但车外情况不明，搞不好到处都是巨蚁，一出车厢就得让巨蚁盯死，只怕没等他拿到枪就先被巨蚁咬死了。 叶涵一狠心一咬牙下定决心……走车厢！ 人活着才有希望，人死掉一了百了，他宁可面对数量众多的伤员，也不想面对哪怕一只巨蚁。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八号车厢已经被巨蚁占据，无论如何不可能通过，他只能向另一侧的七号车厢走，一直走到尽头的一号车厢才有拿到武器的机会。 想到这里叶涵马上走向另一边，527惊问：“嗨，兄弟你去哪儿？” 叶涵头也不回地说：“自救！” “等我一下！”527马上跟过来。 叶涵准备进入他原本乘坐的七号车厢，刚打开车厢门，上方紧闭的厕所门突然打开，一个人随着扑面而来的恶臭扑面而来。 叶涵本能过倒退一步，那个满身屎尿的人“咚”地一声栽倒在地，支着胳膊撑起身体，茫然的目光看着叶涵：“出，出什么事了？” 尽管527自己烫得像只螃蟹，还一身的方便面味，却嫌弃地跳开一步：“我靠，你怎么搞成这样？” 那人面露愤慨：“你当我想搞成这样？” 叶涵抬手冲他身后指了指：“火车脱轨，外面有巨蚁。” 那人原本就难看至极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不可能吧？” “自己看。”说罢叶涵助跑两步，一个利落的起跳从远离那人的位置蹿过去。 “哎哎，你跑什么呀！”那人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伸手想抓叶涵却抓了个空……真让他一把抓住，叶涵非恶心死不可。 那人没抓到叶涵，一回头却看到了车厢里的景象，顿时吓得呆住。 527一看机不可换，马上也跟着跳过去。 列车只是向左倾斜九十度，因此原本坐在右侧的乘客掉落之后全部砸在左侧的座位附近，座位上方的行李架并未受到波及，行李架与座位之间基本上没人，形成一条直通车厢另一侧的康庄大道。 七号车厢的窗玻璃完好无损，没有巨蚁进入，一部分没怎么受伤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正在求助其他伤员。 大家对叶涵视而不见，叶涵犹豫了一下，主动加入救援的队伍之中，将一位面露痛苦的警员从人堆上扶下来：“怎么样，哪里不对？” 警员皱着眉头说：“右肋疼得厉害，可能是肋骨断了。” “你先坐着，我再看看其他人。” 事故生得太突然太意外，车中没有任何人有心理准备，几乎人人带伤，重伤员几乎占总人数的四分之一！ 轻伤员大多是骨折骨裂，没有接骨的条件，只能先把他们暂时安置在一边。幸好只是蹭破点皮的轻伤员也不少，他们一旦获救就会立即投入到紧张的救援之中，大大缓解人手不足的窘境。 叶涵只懂得一些简单的急救知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派不上用场，但乘客中还有几位法医！ 叶涵一直以为，法医就是研究死人的，根本不懂医术，可是这几位法医的表现直接颠覆了他的观点，无论包扎处理还是正骨复位都是上手就来。 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但绝不是滥竽充数的样子货。 车顶突然传来密集的敲击声，叶涵心头打突，立即向众人做出噤声的手势。 众人一齐停止动作，不约而同地抬头往上看，只见头顶的车窗外，一个黑影迅掠过，许多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直到敲击声远去，大家才松了口气，再次展开救援。 叶涵终于来到自己的座位附近，没等走到近前，他就看到了周云那张糊满了鲜血的脸。 周云的座位紧靠车窗，救援人员搬开了四个人才找到压在最下面的他。 此时的周云背后倚着行李架，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扭曲的左大腿。 深色的警裤下，点点殷红缓缓渗出。 93 不可怜 叶涵快步冲到周云面前，迅蹲在他的身边：“老周，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没事？”周云语调诡异，呆滞的目光转到叶涵的脸上，又在叶涵的身上巡视一番，“你才是真的没事，你怎么会没事？” 周云怪异的腔调令叶涵心头打了个突，勉强道：“运气。” “运气？”周云愕然反问。 “老周，你别激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叶涵连忙安慰。 这时那个擅长正骨的法医赶到周云身边，抽出巴掌长的警匕，两下割开周云的裤子，头也不抬地说：“开放性骨折，老周，对不起，你的腿保不住了。” “我的腿保不住了？”周云目光空洞，“为什么？” 法医撕开周云的裤腿，扯成布条紧紧扎在周云的左大腿根部：“这儿没有手术的条件。”说完拍拍叶涵的肩膀，“隔一段时间解开过过血！” 叶涵点头：“我懂。” 法医头也不回地奔向下一个伤员……伤员太多，他一分一秒也不敢浪费。 “你不懂！”面无表情的周云紧紧揪住破烂的左裤腿。 “老周，你别这样……”叶涵仍然试图安抚。 “那你想我怎么样？”周云忽然拔高调门，阴阳怪气地斜愣着眼睛，“为什么每一次你都没事？你哪来这么好的运气？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该死的运气，我恨运气！” 周云的话好你一把利剑刺入叶涵的脸膛，他愣愣地看着周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那冷漠的表情，突然觉得眼前的周云是如此陌生。 叶涵深吸一口气：“老周，你别这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火车不是因为我才脱轨，你也不是因为我才受伤，虽然……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道理我懂，用不着你教……姓叶的，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说什么？”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走吧！”周云大声重复，“我不想再看见你！” 附近的警员听到吼声，惊愕地一齐望过来。 叶涵默默地站了起来，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好一会儿才颓丧地垂头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向车厢尽头。 众人呆呆地目送叶涵离开的背影，即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也没有人试图阻止他。 周云目光微微一颤，用连他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喃喃自语：“我不用你可怜。” 走远的叶涵不是五感通玄的仙神，注定永远听不见这句话。 一个人离开车厢，叶涵弯腰爬进七号车厢与六号车厢之间的结合部，关紧车厢门倚着墙壁慢慢坐下，脑子里乱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控制住失落的情绪，重新站了起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都说人生下来哭，是因为知道这个世上苦，人这一辈子谁没个沟沟坎坎？无论富可敌国还是权倾天下，都躲不过喝凉水塞牙的时候。 叶涵讲不出什么守本心不改初衷之类的大道理，他只知道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努力迈过去。 收拾好低落的心情，振作精神的叶涵弯腰钻过横在车厢间的窄门，靠近六号车厢。 叶涵谨慎地趴在门外，悄悄凑到门玻璃上观察六号车厢的情况，却怎么也没想到恰好与一对巨大的复眼来了个对眼。 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叶涵一个机灵，目光落在门把手上的同时，手掌瞬间按在腿间的枪上。 巨蚁似乎没看到门外的情况，两根触须在门上敲了几下就转身离开，只给叶涵留下个巨大的蚂蚁屁股。 叶涵长出一口气，小心地靠近门上的玻璃，目光透过玻璃窗钻进六号车厢，看到的却是车厢里巨蚁肆虐，目光所及之处，只找到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正被巨蚁拖走的警员，他的肩膀被蚁颚刺穿，在巨蚁的拖曳中剧烈的挣扎。 巨蚁压根儿不在乎那一点反抗，倒退着将他拖向车厢中部……那里有一扇打破的车窗，叶涵看不到车窗下是什么，只看到巨蚁倒退着钻出车窗，又在警员的惨叫声中将他拽出窗外。 一道从车厢一头一直延伸到破碎车窗的拖曳状血迹异常刺眼。 叶涵心中忐忑，眉头紧紧地拧紧——巨蚁怎么会从下面的车窗钻进车厢？ 列车只是向一侧翻倒九十度，车厢下方就是大地，巨蚁一没有智力，二不能预见脱轨，不可能事先打好地洞等着列车倾倒。 反之，列车倾覆的时间很短，巨蚁再擅长打洞，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准确找到车窗的位置。 而且视线中只有一扇车窗碎裂，一节车厢的乘客少说有小一百人，巨蚁通过唯一一扇车窗向外运送乘客，度肯定快不到哪儿去。 可眼下六号车厢已经找不出几个乘客，换句话说，巨蚁进入这切车厢的时间很早，有可能是列车刚刚倾覆，巨蚁就进入了车厢，否则无法解释六号车厢中的乘客去向。 那么问题来了，巨蚁究竟是怎么进入六号车厢？难道那扇车窗正好摔到蚁洞上面？是不是也太巧了一点？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巧合，却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叶涵疑惑非常，却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毕竟眼下最需要解释的问题是如何通过危险的六号车厢，而不是追究车窗下为什么有个蚁洞。 此时的门号车厢看似无人无蚁，可谁知道有没有巨蚁隐藏在座椅之间，更可怕的是车厢里空间窄小，即没有空间闪转腾挪，也没地方躲避巨蚁，一旦冒险进入，很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变成巨蚁的盘中餐！ 小命要紧，这个险不能冒！ 车厢不能走，车外比车厢更危险，叶涵现自己竟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死胡同！ 要不……找个地方躲一躲？ 叶涵突然生出了躲避的念头，可是他马上就否决了消极的想法。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难，可是这趟列车后面只剩一趟军列，而且是走另一条线路离开镜江的军列，即便外界现列车脱轨倾覆，短时间内也甭指望外界的救援。 94 六号车厢 再说这地方巨蚁成群，上面就算派来援兵，也要先将巨蚁全部清除才能展开救援。 叶涵不知道车外究竟有多少巨蚁，可是从他掌握的蛛丝马迹来看，数量肯定少不了，援兵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巨蚁清除干净？ 躲在车中一没武器二没吃食，万一援兵无法清除巨蚁，最后想逃生还是得靠自己，不趁着现在还有体力抓紧时间准备，难道等到饿得手软脚软有气无力，再跑出去和巨蚁拼命？ 冒一点风险，总比坐以待毙强！ 想到这里叶涵回转七号车厢，站在车厢尽头皱眉肃然道：“我要去车头找装备给养，谁愿意跟我一起走！” 整个车厢立即安静下来，随即又传出阵阵窃窃私语，将叶涵的话从车厢这一头传到那一头。 “算我一个！”一个人身材高壮，脸色赤红的人分开众人走到叶涵面前，叶涵一看不由地微怔，这人竟然是烫伤的527！ “也算我一个！”另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站了出来。 有人当了出头鸟，立即引爆了众人的情绪，接二连三地站出了许多人，其中居然还有三个女警。 这世上从不缺少激情豪迈的热血，只是缺少挥洒热血的机会。 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十几个警员，叶涵郑重地说：“咱们这是七号车厢，必须穿过五节车厢才能抵达一号车厢……六号车厢已经让巨蚁占了，后面几节车厢的情况还不清楚，但我敢保证绝对不太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个啥！”527没心没肺地咧嘴大笑，“又不是头一天跟巨蚁打交道，怕死谁站出来！” 站出来的十几个人里确实有人打了退堂鼓，可是被这句话一挤兑，只有两个人不管不顾地退出队伍，剩下的无论是真的不计生死，还是为了面子死撑，全部表示愿意试试。 叶涵重重点头：“好，咱们只有手枪，马上收集武器，全部配双枪，子弹多多益善！” 十多个人马上钻进了人堆，就连527都不例外，众人将遇难者身上的枪统统收集起来，为参与行动的十多个人配齐了双枪；又拿走了伤员的备用子弹，每个人至少十个备用弹匣。 众人的配枪型号不一，即有小口径也有九毫米，甚至还有六颗子弹的左轮，叶涵没管其他人，自顾自地挑了一把小口径，又从一堆备用弹匣里挑出十个双枪通用的，将所有装备带好之后站起身来，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出！” 说罢叶涵第一个走向六号车厢，他的身后，十几个警员毅然决然……只是离开车厢必须爬过横倒的车门，趴在地上乱爬的模样实在有碍气势。 好在有胆子参与这事儿的没有半个白痴，谁也不会关注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叶涵拔枪在手凑近车门，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六号车厢，扭动门把手掀开车厢门，小心翼翼地爬地六号车厢，一股混着泥土气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孔。 其他人纷纷持枪在手，轻手轻脚地跟在叶涵身后，可是列车横倒，大家脚底下踩的并不是平整的地板，而是凹凸不平的墙壁！ 人的上下视角很窄，根本做不到即警戒前方又注意脚下，行走之间难免触几声响动。 叶涵一挥手示意众人止步，再示意大家掩护自己后，一个人走向右侧，小心地观察前面的情况。 他的右手边是列车顶棚和行李架，左手边是成排的座椅，座椅之间的空档足够巨蚁藏身。 叶涵犀利的目光在座椅之间扫过，确定没有巨蚁隐藏，才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想了想，横挪到行李架内侧才继续前行。 列车上的乘客是最后一批撤离镜江的警员和政府工作人员，该拿的行李早就让家人带走，因此这辆列车的行李架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放东西，正好方便叶涵行走。 527见状立马跟上，其他人也觉得这边安全一些，十几个人很快就在行李架内侧排成一行，每个人的脚步都极力放松，尽量不出多余的声音。 叶涵脑中的神经好似即将绷断的琴弦一样紧，枪口始终指向车厢中部那扇破碎的车窗。 其他人即使不知道那扇车窗是巨蚁出入的通路，看到叶涵的动作也清楚该怎么做。 当叶涵走到车厢中部，他与那扇窗口只剩下一米左右的距离，借助上方车窗中洒下的一缕光明，他非常清楚地看到窗下黑暗的洞穴，就连蚁洞边沿支楞的草根和洞壁上的泥土都一目了然。 幽深、黑暗、阴森，就像通向九幽地狱的黄泉路，似乎还有一股股阴冷的风从洞里吹出来，令众人不寒而栗。 没看到洞里有巨蚁，叶涵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立马放下一半，赶忙冲身后招招手，示意大家加紧脚步，不过起脚落地依然是那样的轻盈。 就在叶涵以为队伍可以安全通过六号车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当啷一声响，叶涵豁然回身，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年轻的警员身上，那个警员脸色苍白，手枪握把中空空如也，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就落在他的脚边。 叶涵差点没晕过去，早就听说过小口径手枪爱掉弹匣，却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问题。 不知是敏感还是错觉，叶涵突然听到蚁洞里传来土壤剥离的簌簌声。 叶涵大惊失色，压低嗓音低吼：“跑！” 众人如梦初醒，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跑，那个惹祸的警员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连蹦带跳，连落地的弹匣都不要了。 “咚——”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已然冲到车厢心头的叶涵下意识到回头观望，愕然现那扇车窗里探出两支半人高的巨颚。 过于宽大的巨颚卡在狭窄的车窗里，扭动几次无法进入车厢，不甘地退入蚁洞。 叶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大声吼道：“快快快！”别人不认得这东西，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只有兵蚁的颚才能长得如此粗长！ 95 垂死挣扎 十几个人一口气冲到车厢尽头，叶涵矮身蹿进狭窄的通道，左手准确握住车厢门上的把手，只要轻轻一扭就能打开车厢门，然而他的目光扫过门玻璃时，惊恐地现五号车厢的门四敞大开，两节车厢的结合部至少钻进了五只巨蚁！ 叶涵豁然回头，正好看到蚁洞里钻出两只工蚁。 “开门哪，等啥呢？”527焦急地催促。 叶涵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门外有蚂蚁！” 众人登时如坠数九寒冬，所有人一齐傻眼。 “快想想办法！”527没头没脑地喊道。 涌出蚁洞的巨蚁越来越多，它们聚集在蚁洞附近，额头的触须四处一通乱点，其中一只似乎现了什么，蚁身一转，迈开长腿冲向叶涵等人。 其它巨蚁就像听到了冲锋号的士兵，立即随后跟上。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情急之下叶涵不管不顾地一声大吼：“开火！” “砰砰砰……”十几只手枪一齐开火，后座的套筒，飞跳的弹壳，出膛的子弹，刺鼻的硝烟味，震耳欲聋的爆响…… 密集的子弹迎向扑来的巨蚁，子弹打在蚁壳上叮叮作响，打飞的子弹和跳弹不断击中车厢，点点火星溅射， 叶涵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拇指微微下压，打空的弹匣掉落，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身后拔出一个实弹匣，看都不看一眼便准确无误地塞入握把，重新上膛继续射击。 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子弹打穿蚁壳，同样没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子弹偏离目标，十几个人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开枪开枪再开枪，用最快的度把尽可能多的子弹倾泄在头蚁身上。 翻倒的车厢里空间极小，巨蚁的身体虽然不宽，可它们的长腿实在太占地方，以至于车厢中只容得下一只巨蚁走动，其它巨蚁若不想呆在头蚁的后面，就只能爬到头蚁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打头的巨蚁成为所有人共同关注的重点目标，所有的子弹都冲这只巨蚁而去，丑陋的蚁头更是重点目标，第一波子弹就有不下五击中巨蚁硕大的复眼，粗长的巨颚和蚁嘴也是重点区域，几子弹甚至钻进了巨蚁的大嘴。 巨蚁不出声音，无法通过叫声确定巨蚁的情况，但那只巨蚁的脚步突然混乱起来，再也不复之前的利落。 众人一看倍受鼓舞，射击的度再次提升，无论是谁打光子弹，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换上新弹匣，重新加入战斗。 叶涵敏锐地现，头蚁的情况十分奇怪，明明没受什么致命伤害，却像喝醉了一样乱转，甚至因为它的任性胡为，挡住了其它巨蚁的步伐。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只巨蚁被子弹打坏了脑壳？可巨蚁这东西有大脑么？ 他好奇的目光落到头蚁身上，恰好头蚁上方的窗口洒落的光柱落到它的头上，转瞬即逝的一刹那，叶涵忽然看到巨蚁头上的触角少了一根！ 这个不起眼的细节令他眼中一亮，没错，就是触须！ 他隐约记得在哪里看过，触须对昆虫而言十分重要，小时候有个童话剧里的昆虫，因为失去了半边触须而虚弱无比，最后甚至危及生命！ 叶涵自然不会认为失去触须会要了巨蚁的命，但触须对巨蚁而言绝对有极其重要的功能，否则那只头蚁不可能表现得如此恶劣！ 想到这里他枪口微调，瞄准头蚁另外一只触须果断开枪。 巨蚁头上的触须有手指那样粗，叶涵与头蚁之间的距离大概七八米，他的视力虽然比一般人强得多，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准确捕捉那根不停摆动的触须。 然而叶涵打光了整整一个弹匣，也没能击中那根触须。 不是他不想喊其他人一起射击，而是火车车厢相对封闭，枪声捂在狭窄的车厢之内，响声比在室外开枪时大得多，他的耳朵早就震得嗡嗡作响，连枪声都听不大清楚，其他人肯定也强不到哪儿去，就算他喊破了喉咙，也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巨蚁的脚步越来越近，用不了几秒钟就会冲到众人面前，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叶涵急中生智，突然拍拍527的肩膀，将一根手指竖在头顶，比了个左右乱点的模样，再指指自己的枪作射击状。 527恍然，立刻点了点头。 两个人分别将消息传给身边的其他人，转眼之间，便有七八个人的枪口对准那根触须。 一通乱枪打过去，那根触须突然齐根而断，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运气如此强悍。 失去了两只触须的头蚁登时陷入无法抑制的混乱，低着脑袋左拱右钻，粗长的巨颚一通乱咬，即像狂躁型精神病人突然病，又像只六亲不认的疯狗，将十几只巨蚁挡在它的身后进退不得。 成了！ 叶涵兴奋地站了起来，不想刚刚撑起上半身就一头撞上“天花板”。 清醒过来的叶涵很想指挥众人继续进攻另一只巨蚁，可是狂躁的头蚁挡住了射击角度，压根儿没法瞄准后面的目标，再者头蚁与众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五六米，只要走上几步就能蹿到大家面前，若不是失去了两条触角，恐怕已经有人遭遇不幸。 叶涵立即意识到不能硬顶下去，可身后的车厢结合部又被巨蚁堵住……他的目光落到身下的门上，忽然狠狠一巴掌拍在额头，翻身从身下的门上滚开，扳下门把手打开房门，再翻身直接落进半个软卧间一样的列车员休息室。 527忽然现身边的叶涵没了，下意识到一扭头，正好看到叶涵站在休息室里冲自己招手。 527又惊又喜，咧开大嘴憨厚地笑了起来，马上拍拍身边的同伴，示意他跳进休息室。 休息室不是坚固的堡垒，可怎么也是一条出路，至少能暂时脱离巨蚁的视线不是？ 在527的大力宣传之下，众人以最快的度跳进休息室。 休息室中的空间很小，只不过勉强将容纳众人，十几个人跳下去，立马将狭窄的休息室占满。 96 绝处逢生 最后跳进休息室的527见状，干脆以蹦极的姿势摔进休息室，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接住他，另外几个人立马用力推上休息室的门，咣当一声响，门在众人头顶锁住，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盯住那扇脆弱的门。 角落里的527脚尖一勾将脚下的拖把抬起，踩住拖把头握紧拖把柄，双手用力一拧断木柄。 527把木柄举在头顶比了比，手指做了个记号，拔出警匕三两下锯断一截，将锯短的木柄一头顶在门把手上，另一头顶在“地面”上，这下就算巨蚁无意间触动门把手，也不会意外打开头顶那扇门。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声音如同演练过千面遍一般整齐。 不过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一个警员默默举起胳膊，枪口直指头顶。 其他人默不作声地抬起胳膊，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一齐指住头顶。 大家的听力还没恢复，根本听不清外面的动静，只能靠眼睛死死盯住头顶，只要现门有打开的迹象，就会立即开枪射击。 若是巨蚁打开这扇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难逃一死，既然如此，又有什么理由不拼上一拼？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几个恢复快的警员，隐隐听到头顶传来密集的敲击声，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巨蚁有突破这扇门的意图。 再厚的门也顶不住巨蚁的音颚击，关键在于不长大脑的巨蚁，是否能意识到众人就在脚下！ 狭窄的休息室里挤了十几个人，大家摩肩接踵呼吸可闻，空气又闷又湿，大颗大颗的汗水渗出皮肤，打湿了众人的衣衫。 大概过了两分钟，大家的听力恢复得七七八八，听不到巨蚁行走的敲击声，一位女警实在坚持不住，关保险收枪，轻轻地活动酸胀的胳膊。 其他人6续收枪，527扯着衣领凑到叶涵身边：“嘿，兄弟，咱们一会儿怎么办？” 叶涵一语不地紧紧皱起眉头。 形势的展出乎他的预料，此时的叶涵早已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想办法透透气吧，再这么等下去非把我闷死不可。”说话的警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 另一个警员立即接口：“让让，都有让让，我脚底下是车窗！” 大家一听立即振奋起来，纷纷挤向四周，将车窗的位置让开，那个警员伏下身子鼓捣几下，“嚓”地一声推开车窗。 一股清凉清新的空气立即从车窗涌入狭窄的休息室，十几个警员贪婪地深呼吸，吸气声和呼气声大得惊人，就像能把世上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肺里去。 527感慨万千：“我还是头一回现，空气真他妈的好。”他脸上的烫伤对温度非常敏感，越热感觉越疼。 众人立即点头赞同，应和声此起彼伏。 叶涵也跟着笑了起来，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打开的车窗上，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护栏，车窗的护栏没了！” 几个靠近车窗的警员同时低头，一齐看到空空的车窗。 叶涵肩膀一顶挤到窗边，伏下身体仔细观察。 车窗下是个直径四米有余，大约一米多深的土坑，满是砂石的坑底长满了倔强的野草，一缕缕微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入坑底，吹得野草摇摇摆摆晃个不停。 叶涵干脆把脑袋探入窗中，四下里看了一圈。 坑底只有粗砂没有蚁洞，因为车厢的倾倒，沙坑的边缘有明显的塌陷，不过沙坑一侧，仍然留下了个宽两米有余，高大概有三十多公分的缝隙。 那条缝人能钻过去，巨蚁若是不挖几下，绝对钻不进来！ 好地方！ 叶涵暗赞一声，翻身跳入坑底，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走向那道缝隙。 “咚！” 身后传来沉重的落地声，叶涵回头一看是527，马上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527点点头，保持一米间距跟在叶涵身后。 走近缝隙的叶涵干脆趴在地上，几下爬到缝隙边缘，眯着眼睛悄悄抬起了头。 车外一片连绵的平原映入叶涵眼中，平原上野草茂盛，一人多高的蚁丘随处可见，蚁丘左右巨蚁出没，居然同时看到几只举着尸体的巨蚁钻进蚁洞。 叶涵目测一番，现视线内距离最近的蚁丘大约在一百五十米外，附近虽然看不到巨蚁出没，但五号车厢和八号车厢都被巨蚊占据，附近的巨蚁肯定少不到哪儿去。 心里对外界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叶涵悄悄退回坑内，两个人返回休息间，叶涵沉声说道：“外面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咱们现在被巨蚁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只有走外面才有到一号车厢的希望，大家有什么想法？” “不走怎么办？留在这儿等死？”527摊手反问。 “你们呢？”叶涵再问。 没有人说话，但众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有。 叶涵不置可否地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里和一号车厢隔着三节车厢……一节车厢二十六米，加在一起还不到一百米，全力冲刺也就是十多秒的事，所以爬出去之后必须马上往一号车厢跑，越快越好！” “谁前谁后？”527问。 “自愿！”叶涵说，“跑前边的不一定安全，跑后边的不一定危险，总之，看运气。” “跑到一号车厢怎么进去？谁会开车门？”一位警员谨慎地问。 “简单！”另一位警员说，“这间休息室里肯定有钥匙，门钥匙都是通用的！” 众人一听马上开始寻找，果然在床头找到两把简单到极点的方孔钥匙。 527劈手将钥匙夺在手里，递给叶涵一把自己留下一把：“那还等什么？” 叶涵点了点头，握紧钥匙跳出窗外，527紧随其后。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最后四个人好像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在休息室里。 其中一个目光一转：“走啊，你们等什么呢？” “你怎么不走！” “就是，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都给我闭嘴！”最后一个警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哪也不去，今天就呆在这儿了，你们爱走走爱留留，甭把老子算上。” 他警员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打开的车窗。 97 驻洞 叶涵不知道身后跟上多少人，也不关心到底有多少人悄悄留下，他没有任何职务上的优势，无法命令其他人，队伍中任何一个不确定因素，都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因此他只需要和自己一样的志愿者。 人不必多，但一定不能有沙子。 胆怯并不可耻，因为这是人的天性，可耻的是明知自己做不到，还非要摆出一副积极主动的模样，在关键时刻坑人害己爹的猪队友！ 一个念头突然跳进叶涵脑海：要是周云在就好了！ 他在镜江警队里没几个熟人，小荆逃了，老胡残了，周云也受了重伤，没有生死与共的兄弟，就没有可以倚靠的后背，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免得一不小心被猪队友推坑里。 527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两人接触的时间太短，远远达不到互相信任的程度。 一切都需要时间来证明，偏偏叶涵最缺的就是时间。 趴在沙坑边缘的叶涵仔细检查手枪并换上一个新弹匣，望着坑外的平原重重吐出一口气。 冲出沙坑生死便身不由己，即将面对未知的危险，叶涵难免生出几分犹豫不决，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很快就重新坚定决心，放慢动作悄然无声地向前爬了一点，慢慢把左右两侧的观察死角纳入视线。 正面的巨蚁远在百米之外，两边都没有巨蚁出没，可是随着视野的扩展，叶涵终于看到了其它车厢。 从他所在的位置向一号车方向，也就是车头的方向看，只能看到倾倒的五号车和四号车的一部分，前面三节车连影都看不见。 而车尾方向能够看到七、八两节车厢，再往后什么也看不见，虽然左右两个方向都看不见巨蚁的身影，可巨蚁钻进车厢却叶涵亲眼所见，车尾方向不仅距离远，还有巨蚁出没，不管怎么看都比不上车头方向安全。 看清车外的情况之后，叶涵向左手边指了指，通知其他人该往哪边跑，随即手脚并用爬出坑外，拔腿就往一号车厢跑。 若是将视角拉远，就会看到一个人影以百米冲刺的度紧贴车厢奔跑，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会在沙土地上印下个一指深的脚印。 轻伤不下火线的527度也不慢，叶涵刚跑出去他就钻进坑外，撒腿追向叶涵。 两人之间大概有十米出头的距离，527对自己的度非常自信，可他却现自己与叶涵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远！ 第三个警员爬出坑外的时候，527已经跑到了五号车中部。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越过五号车的叶涵突然间来了个急刹车，愕然望着前方那个直径惊人的地洞。 地洞的直径绝对过一百米，边缘恰好将部分路基包含在内，那一段路基像被饿狗狠狠啃过一口，十多米长一段路基塌入地洞，铁轨扭曲得不成样子，大部分枕木居然还晃晃悠悠地挂在铁轨上！ 路基下，翻倒的四号车小半截悬在半空，三号车四十五度斜搭洞沿，两节车厢间的结合部位完全扭曲。 二号车大角度倚靠于洞壁，与一号车的结合部完全断裂，下方深深扎入地洞下的泥土之中，一号车厢和车头则大头朝下深陷洞底，车底那一排排钢铁车轮历历在目。 不下数百只巨蚁聚集在地洞底部，将车头和一号车厢团团围住。地洞四壁蚁穴处处，不时有巨蚁爬入地洞，加入包围车厢的行列。 打死叶涵他也想不到，列车倾覆居然是因为巨蚁挖空了路基。 目测地洞底部与地面之间的高差只比车厢短上一点，差不多有二十米出头，就算他能下到洞底，也不可能越过巨蚁的重重包围进入一号车厢，可笑他还想着到一号车厢找武器装备！ 527气喘吁吁地停在叶涵身边，瞅着地洞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怎么办？” 叶涵断然道：“回去！”他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计划不如变化快。 两人同时回身，又同时看到了正在往这边跑的两个警员。 叶涵赶紧打手势让对方停下，飞跑的警员一怔，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看到叶涵和527突然往回跑，两个人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此时钻出坑外的人只有他们四个，沙坑那儿还有个即将钻出来的女警。 看到前面几个人忽然一起往回跑，女警警惕地中止行动，迅缩回沙坑并阻止其他人离开。 几个人先后赶回沙坑，叶涵刚刚返回，众人便忍不住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涵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前面不能走了，后面说不定有希望！” “这么说咱们还得回去？”527狠狠挠了挠头皮，“不是我说丧气话，这六号车咱们都过一次了，再过一次搞不好就得撂下几个人，后面还有个八号车，九号车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想过去？难！” 这番话一说，大家一齐沉默下来，怨怼的目光一齐落到叶涵身上。 这里的警员之所以响应叶涵的号召，就是为了一丝逃生的希望，如今希望没有了，反而陷入绝望，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叶涵皱紧眉头：“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有点冒险。” “敢跟到这儿就不怕冒险，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吧。”一个警员很不客气地说。 “那好，我的计划是从外面跑过去！”叶涵说。 “什么？还从外面跑？你疯了？”一位短女警气急败坏。 “我很清醒！”叶涵抬胳膊指向坑外的蚁丘，“你们看，那边有的是蚂蚁，但是我们几个出去跑一趟，没有任何一只蚂蚁跟过来，你们想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众在一齐愣住，仔细想想，确如叶涵所说，一百多米外的巨蚁压根儿就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还有！”叶涵看向527，“我们俩在地洞边上站了几秒，时间足够洞里的蚂蚁看见我们俩，但是没有任何一只蚂蚁往上爬！” 98 一车之隔 短女警若有所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涵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你们想一想，在车厢里的时候，和蚂蚁之间的距离还不到十米，但是打断了蚂蚁的触须之后，那只蚂蚁有什么表现？”他伸出食指竖在额头上，做了个四处乱点的动作。 “它糊涂了！”527双眼一亮，“你是说，蚂蚁的视力不好？” “没错！”叶涵竖起大拇指，“我不太了解蚂蚁，但是我知道鼹鼠的视力很差，蚂蚁不懂点灯照明窝又在地底下，眼睛没退化就算不错了，就算能看见东西，八成也是近视眼！” “有道理！”527用力点头，连声赞同。 其他人仔细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最起码逻辑上说得通。 “还有，车厢里情况复杂，通过四节车厢需要很长时间，但是一节车厢才二十多米，四节车厢加一起才一百多米，也就十多秒就冲过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短女警回忆起六号车厢中的经历，“我赞成跑过去！” “我也赞成！”被女警抢先的527紧跟着表态。 “就是，还等什么？”又一位警员说道。 叶涵再次将希望带给众人，大家的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纷纷表示赞同。 再次趴到沙坑边缘，叶涵不由地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这来来回回的算什么事儿啊？要是车尾方向也出了问题……不会的！ 他立即抹杀这个念头，冲527点了点头，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敏捷的豹子一般蹿出沙坑。 叶涵的脚步是如此用力，以至于脚下扬起的沙粒都糊在527脸上。 “呸！”527吐出嘴里的沙子，紧跟在叶涵身后蹿了出去。 包括短女警在内的几个警员跟在527身后钻出沙坑，疾步冲往车尾方向，然而剩下的几个人却继续呆在沙坑里一动不动。 叶涵的判断失误，已经严重打击了其他人的信心，跟上去的警员还不到总人数的一半儿。 沉默几秒钟之后，其中一个警员轻声说：“咱们这样好吗？” “命是自己的，觉得不好你也跟着去啊！”另一个警员讥讽地说。 跑在最前面的叶涵根本不知道后面生了什么，他的眼里只有列车，脑子里只有一个心思：快一点，再快一点！ 二十多米的距离一晃而过，六号车被他抛在身后；又是二十多米，他成功越过七号车；前面就是巨蚁肆虐的八号车，叶涵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儿，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倾覆的车厢上方。 他总觉得上面有蚁腿敲击车厢的声音，担心那里会突然跳出几只拦路抢劫的巨蚁……巨蚁的工作效率很高，但是叶涵觉得，它们没本事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清空八号车厢。 一群巨蚁就在一墙之隔的八号车里肆意妄为，叶涵脚下再加一把劲儿，终于看到了九号车厢。 九号车的情况比前面那些车厢好得多，靠近八号车结合部在事故中撕裂，车厢只是虽然歪歪斜斜，角度却不足四十五度，九号车厢另一头干脆就只有一点点倾斜，火车轮子甚至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铁轨上。 九号车并未翻倒，十号车更是好好地呆在铁轨上，叶涵立刻冲向九号车与十号车的结合部。 沙坑与十号车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百三四十米，叶涵跑完全程用时不过十七秒，若不是沙土地不适合奔跑，他的度还能更快一些。 叶涵跑到十号车的门外停住，目光迅环视一周，没现巨蚁靠近，悬在半空的心马上降下一半儿。 再看看十号车的车窗，附近几扇车窗里挤着数张因为震惊扭曲的面孔。 十号车还在人类手上，叶涵的心再放下一半。 然而他马上就被车门难住了。 火车的车门很高，即使在站台上，也要跳起来才能摸到锁眼，野外没有站台，加上车轮的高度之后，那个高高在上的锁眼对叶涵而言简直就是遥不可及！ 他从未意识到，火车的门居然这样高！ 这时527冲到叶涵身边，抬头一看，二话不说用胳膊撑在车身上：“来，踩我的肩膀上！” 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叶涵重重点头，踩着527的膝头蹬上527的肩膀，钥匙一扭拽开车门。 跨进车厢，叶涵立即回身掀开车梯上的盖板，527几个踏步冲进车中。 这时其他四位警员追了上来并迅登车，叶涵心头愤懑，随手一带，嘭地一声重重关紧车门。 进入十号车厢等若远离危险，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车厢门打开，几个身穿便装的人走出车厢，为的中年男人戴着近视眼镜，看起来十分干练。 叶涵意外之极：“赵秘书？” 赵岩微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打量叶涵一番，突然指着叶涵露出恍然神色：“叶涵？你不是小白的男朋友吗？怎么没跟秦教授一起走？” 叶涵苦笑：“您看我这一身，哪走得了？” “也是。”赵岩点点头，“小叶，你们这是从前面过来？前边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叶涵脸色一沉，“赵秘书，前面几节车厢让蚂蚁占了，还有不少人困在车厢里，我们几个必须马上拿到武器！” “那还等什么，跟我来！”赵岩马上指挥无关人员让开，亲自带着叶涵等人走进十号车。 十号车中的乘客都是政府方面滞留的工作人员，他们让出了过道，却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投在叶涵等人身上。 叶涵一看不禁心头黯然，十号车里的乘客压根儿用不着为安全担心，前面几节车厢里的同伴此时却仍在生死线上挣扎，仅仅一车之隔，便是生死两重天。 想到这里他立即问道：“赵秘书，车里有医生吗？” 赵岩想也不想地说：“没有医生，卫生局的人有不少，应该有人做过医生。” “太好了！”叶涵两眼放光，“赵秘书，七号车里有很多伤员，我们需要所有医生护士，哪怕只是懂医术和护理也行。” 99 去而复返 “好！”赵岩答应一声，叫过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小刘，你马上去办，还有，我记得车上有一批药品，马上药找出来，越快越好！” 年轻人答应一声离开了队伍。 这时众人已经走进十一号车厢，看到满车的政府工作人员，叶涵突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忍不住问道：“赵秘书，后面没我们的人了吗？” “没有了！”赵秘书说，“一到八号车厢是你们局的，九到十四号车厢是我们政府部门的，再后面都是货运车皮。” 叶涵咬了咬牙：“有多少当过兵会开枪的？最好是野战部队出身。”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马上安排人统计。”赵岩说。 “枪呢？我们的枪在哪儿？”527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们的枪都是军方的，开车前已经把所有武器弹药全部交回军方。”赵岩如是说。 “什么？那怎么办？”527差一点跳起来，“我们几个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跑回来，不是为了躲清静！” “我明白，你先别着急。”赵秘书安抚道，“车尾的装甲车厢肯定有你们需要的武器！” 527眼睛一亮：“对啊，装甲车厢！” 叶涵十分隐蔽地送给527一个白痴的眼神，前进的脚步没有半点迟疑。 一行人连续穿过五节车厢，来到十四号车厢尾部，再往后就是七节货运车厢，叶涵等人必须越过这七节货车，才能进入装甲车厢。 由于这七节货车的阻挡，没人愿意冒着被巨蚁袭击的危险离开列车，否则赵岩早就组织人手取出装甲车厢的武器。 现在，这个问题必须由叶涵来解决。 赵岩眼中生死悠关的问题，对叶涵来说却根本不算个事，无非是离开列车再跑上一段。 货运车厢的长度只有客运车厢的一半儿左右，七节货车加在一起还不到一百米，全力冲刺不过十多秒的事。更重要的是，车尾方向半径一百米内看不到巨蚁出没！ 这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叶涵的注意，他仔细观察之后现，十四号车附近只有寥寥几座蚁丘，而不像前面那样蚁丘遍地。 叶涵暗暗猜测，那个巨大的蚁坑很可能是巨蚁的新巢，列车所在的位置，八成是蚁巢的边缘。 而这个蚁巢，很可能是最近刚刚挖到铁轨下方，否则无法解释前几天的列车为什么能够安然通过。 以叶涵为的几个人果断离开列车，半分钟后，所有人成功抵达装甲车厢。 车尾的装甲车厢是以一节货运车厢改装而成，车厢侧面开着一溜拳头大小的射击孔，顶部加装两个手工焊接的全封闭机枪位，每个机枪位架着一挺大口径高射机枪。 527小心翼翼地凑到四敞大开的车厢门边，举着手枪探头探脑地左右观察一番，纳闷地回头喊道：“车里怎么没人！” “有枪吗？”叶涵双手一撑跳进车厢，偌大的车厢里空空荡荡，只有车厢一角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军绿色木箱。 叶涵眼睛一亮，随手拖过一个箱外写着一溜数字的箱子，满怀期待地撬开箱盖，顿时失望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527好奇地凑过来，看到箱子里那一排直筒造型的黑色枪械，不由地咧开了嘴，“嘿，散弹枪，这个好！” “要是有机枪就好了。”叶涵不满地说。 剩下的箱子都很小，一看就知道是装子弹的。 “机枪哪有这个好使？”527将一支散弹枪拎在手里掂了掂，“一枪就是一片，打那两根须子都不用瞄准！” 叶涵叹了口气：“光打须子又蚂蚁又死不了，要是有机枪就好了……” “上面不是有两支么？”527指指头顶。 “算了吧。”叶涵敬谢不敏，“那玩意至少有二十公斤重，你能抱着用？” 话是这么说，叶涵仍然不死心地将所有箱子打开，结果不出所料，大多数箱子里装的都是子弹，还有几个箱子里装的是手榴弹，其中一箱居然是催泪弹！ 叶涵惊喜万分，马上招呼其他人聚而分之。 这东西只要闻到一点，就能熏得人涕泪齐流，用在巨蚁身上效果或许没那么夸张，但是没什么东西，比催泪弹更适合阻断信息素！ 六个人马上瓜分武器弹药，只用了几分钟便顺利返回，迅赶往九号车。 路上，叶涵问起九号车的情况，从赵岩那里了解到，由于九号车并未倾覆，因而只有几位乘客受了轻伤，所有人早已转移到其它车厢。 赵岩原本也想组织人手将八号车中的人员转移出来，可是趴在门上看到八号车上巨蚁钻进钻出，只能打消了想法。 说到这里赵岩面露愧疚，一再强调是为了保护其它车厢里的乘客，而且满脸都是恨不得钻地缝的模样。 对此叶涵不置可否，随口应付几句，脸上半点端倪都不露。 叶涵和赵岩并不熟悉，也不是赵岩的上级，单从级别上讲，还要低赵岩不少，就算赵岩心里万分愧疚，也该冲那些受害的警员忏悔，而不是和叶涵倾诉心中的不得已。 交浅言深乃是人生大忌，叶涵早就过了别人说两句貌似掏心窝子的话，就立马热血上头的年纪，即不会因为赵岩的退缩有什么看法，也不会替赵岩传播他的迫不得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鬼才知道赵岩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 一行人赶到九号车尽头，叶涵的目光透过断裂的车厢结合部，从外面看到八号车中部那个破碎的车窗。 车窗外看不见巨蚁出没，但附近的车皮已经被干涸的鲜血染成了紫黑色，一群大头苍蝇在车窗附近钻进钻出盘旋飞舞起起落落。 叶涵小心地避过断面上扭曲的金属片，靠近八号车的车厢门。 门上的玻璃已经打碎了，外圈还残留着许多碎玻璃，支楞的玻璃茬上，丝丝鲜血早已凝固，几片被玻璃刮下来的皮肉沾在凝固的鲜血之间，刺得叶涵两眼一疼。 视线转向车厢，车中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和伤员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车厢，乘客们唯一存在过的痕迹，就是地面上留下的拖曳血迹。 100 去而复返（二） 叶涵试着推了推，车厢门在咔咔的响声中向内挪了几公分，随即被变形的门框卡住。 不死心地再加一把力气，车厢门再向内挪了一点点，彻底卡在门框里动弹不得。 叶涵向九号车挥挥手：“后退！”527等人立即会意地退入车厢。 翻身翻到车厢外，叶涵先用断裂的车厢外壳挡住自己，然后将散弹枪对准车厢门的绞链，轰轰两声响，打飞了门上的绞链。 527突然蹿出车厢，冲叶涵打了个危险的手势，再指指叶涵的侧后方。。 叶涵赶紧回头，立即看到左后方百多米外跑过来几只巨蚁。 他不紧不慢地掏出两颗子弹补满弹仓，摘下腰后的催泪弹掂了掂，感受了一下风力风向，拔下拉环抖手一甩，催泪弹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四十多米外的地面上，一股青白色的烟雾从铁罐中冒出来。 催泪瓦斯随飘散，迅将附近的地面笼罩起来。 担心一枚催泪弹的作用范围太小，叶涵又接连甩出两枚催泪弹，直到八号车左侧再无死角，这才满意地收手遥望那几只巨蚁。 几只巨蚁离催泪弹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一直很有节奏的触角突然定在巨蚁头顶。 叶涵暗叫一声有门儿，却不想巨蚁并未逃走，而是像鬼打墙般围成一圈团团乱转。 目睹这一幕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脑子都有点不够用。 “它们怎么不逃？”527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是不是闻不到气味儿，迷路了？”叶涵不怎么确定地猜测。 527更加疑惑：“那它们一个劲转圈什么意思？找路？” “不管它们！”叶涵决定把想不通的问题放到一边，“留下两个人看着八号车，有巨蚁靠近马上扔催泪弹，其他人跟我走！” 卡住的车厢门依旧屹立不倒，叶涵一脚踹过去，直接踹倒了残破的车厢门。 四个人依次钻进八号车，一股混合着恶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几个人警惕地端着步枪搜索前进，不过这一节车厢里确实没有任何一只巨蚁，顺利抵达车厢的另一侧之后，叶涵长长地松了口气。 打开不久前亲手关闭的车厢门进入结合部，再打开七号车厢的门，刚刚散掉的血腥味儿，顿时被屎尿的臭气取代。 “靠，你怎么还在这儿！”叶涵大惊失色，赶紧让到一边。 厕所掉出来那个警员缩在门边一脸悲戚：“他们不让我过去。” “换成谁也不敢让你过去啊！”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另一侧绕过那个倒霉的警员，再次进入七号车厢。 翻倒的车厢里只能看到头顶的一方天空，压根儿没人知道叶涵冒险从外面跑向车尾，一见叶涵和其他几个人从车尾方向回来，众人顿时凑过来问打听情况。 叶涵没心思说那些没用的，大声喊道：“快快，马上后送伤员，十号车有医生和药品！” 人群顿时哗然，轻伤的警员马上行动起来，或搀或背地开始挪动伤员。 叶涵挤过人群，找到了倒地上的周云，一把抓住经过他身边的法医：“老周的情况怎么样了？” 法医神色凝重：“骨头不是问题，伤口也缝好了，但是他失血太多，必须尽快输血。” “没问题，但是他伤在腿上，最好用担架！”法医说。 “担架？”叶涵一下子难住了，他将脑子里的记忆搜刮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想不出列车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担架。 法医也知道这样是强人所难，帮着出主意说：“拆车门……” 叶涵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说的对，车门！” 靠八车的门因为屎尿的波及不能使用，叶涵分开人群挤向车厢另一侧。 等他赶到的时候，车门和休息室的门已经被几个手快的警员拆了下来，几个人正凑在一起研究六号车的门。 叶涵见状吓了一跳，赶紧阻止他们几个作死的举动。 六号车里眼下是看不到巨蚁，可是那个有兵蚁看守的蚁洞不可能挪走，一旦巨蚁冲出六号车厢，后果不堪设想。 为的中年警官级别比叶涵高得多，原本不理理会叶涵，可是看叶涵说的郑重，又有527等人不断帮腔，几个人总算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那个中年警官却抹不开面子道歉，沉着脸扭头便走。 527凑到叶涵耳边悄悄地说：“哥们儿，你不认识他吧？” “不认识，怎么了？”叶涵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527咧咧嘴：“他叫鲁海，是南城分局的副局长，出了名的小心眼儿，今天这事放别人身上屁都不算，到他这儿至少记半年！” 叶涵惊诧非常：“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527斜了一脸地鄙视，“你知道他怎么当上副局长的吗？” 见叶涵摇头，527撇着嘴说：“当初田队跟姓鲁的一起竞争副局长，姓鲁的找了几个人，专门挑田队带枪的时候请吃饭，饭桌上还一个劲劝酒，田队推不过喝了一杯啤酒，结果让姓鲁的告了。” 叶涵豁然一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527露出一副你很无知的表情，“全局有一个算一个，你随便问谁都知道这事。” 叶涵的目光转向其他人，短女警立即点头：“吴哥说的一点没错。” 叶涵直到这时才知道527姓吴，倒是跟527这个号码很配。 527又道：“知道这事怎么传出来的么？田队刚挨了处分，姓鲁的就在走廊里堵人，明说就是我告的你！”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品，也太那个什么了吧？”他也算有些见识，却从没听说过如此恶劣的人。 “太什么？姓鲁的根本不在乎，不然敢自己说出来么？”527突然又换上幸灾乐祸的语气，“出了这事儿之后，姓鲁的名声彻底臭了，谁也不敢往他身边凑。” 叶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了，八卦以后再说，咱们先封了蚁洞，把人救回来再说别的。” 他很想说那个田队一点也不可惜，什么叫推托不过？既然身上有枪还明知道不准带枪喝酒，为什么不坚决拒绝？还不是抱着侥幸的心思？ 101 出口伤人 若是那个田队长严守原则，又怎么会让姓鲁的钻了空子？ 527话里话外一直都在袒护姓田的队长，而田鲁二人之间是是非非叶涵并不了解，万一两个人晋升之前就有其它矛盾呢？所以不该说的话还是别乱说的好。 仔细想一想，人这辈子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碰上，要不怎么有“为人方正，处世圆滑”这句话呢？ 527撇了撇嘴：“拼命的时候瞅不着他们，现在没事了还得咱们来救，干脆让他们在里面呆着得了！” 叶涵被这句话逗笑了，直接扭开车厢门，端枪钻了进去。 这几个人确实中途退缩，不是可以信任的队友，可不管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主动站出来，最起码他们敢站出来，总比鲁海这个事先不敢出声，事后人模狗样的家伙强吧？ 527对鲁海的评价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527见状只得无奈跟上，脸上却是满满的忿然：“我这是帮你，不是帮他们！” “谢谢啊！”叶涵搜索前进的叶涵头也不回地说。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前进，距离蚁洞还有七八米的距离就停了下来，叶涵打手势让大家后退，摘下个催泪弹就扔进蚁洞。 催泪弹准确无误地落入蚁洞，“叭”地一声微响，蚁洞中传来轻不可闻的嗤嗤声。 叶涵冲其他人做了个撤退的动作，他自己立即深吸一口气，快步冲过蚁洞上方。 催泪瓦斯刺激的不光是嗅觉，眼睛也是重灾区，因此必须趁烟雾没散入车厢之间快通过！ 没接触过这东西的人，难以体会这东西的威力，叶涵至今还记得，闻到催泪瓦斯那种鼻涕眼泪糊满脸的滋味。 那枚催泪弹想必够洞里的巨蚁好好喝上一壶。 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叶涵冲到车厢另一头，保险起见并未马上靠近休息室，而是站在休息室的射击死角喊道：“里面的人，别开枪！” 休息室里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回应。 叶涵心头顿时打了个突。 火车上的休息室不是录音棚的隔音墙，别说是高声喊叫，就算普通的说话声也挡不住，里面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翻身滚到休息室后方，叶涵倒转枪身，枪托重重敲在休息室的门上，可休息室里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叶涵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儿，干脆一把扯开休息室的门……休息室里空无一人，车窗依旧敞开。 跳进休息室，叶涵忽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不由地一惊，趴在地上小心地观察窗外的情况。 沙坑里看不到任何人，地面上散落着数十个弹壳，还未干涸的鲜血浸湿了大片的沙土，目光延伸，那个通向坑外的缝隙已然扩大了几倍，足够三只巨蚁并排出入。 叶涵咬咬牙跳进沙坑，迅冲到坑边，伏在地上观察外面的情况。 附近没现巨蚁，只有点点滴滴的血迹渐渐消失在车头方向，每隔几步就能找到一枚弹壳。 叶涵心中黯然，他想象不出事时的详细情景，却知道至少有一个警员被巨蚁抓到时仍然活着，他的身体被巨颚刺穿，高高地举在巨蚁头顶，鲜血自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他却紧紧握住手枪，不断地向巨蚁开火。 可是，为什么没听到枪声？ 叶涵飞快爬出沙坑，摘下一枚催泪弹扔进坑里，扭头就往七号车跑。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这里已经被巨蚁现，巨蚁留下的信息素很可能会把其它巨蚁引来！ 返回七号车厢，等在这里的527等人看到只有叶涵一个人回来，立即明白了什么，不由地一阵黯然，短女警更是悲从中来：“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齐姝彤，你要干什么！”527一把拉住短女警。 “我没疯，我要把夏婷找回来！”齐姝彤极力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527铁钳般的大手。 “吴东，你放开！”齐姝彤大叫。 “屁，你这是送死，夏婷被蚂蚁抓走了，你救不回来她，救不回来，懂不懂！”人高马大的吴东脸红脖子粗地厉声大吼。 众人被吴东的大嗓门惊呆了，愣愣地飙的527。 “节哀吧。”叶涵轻轻地说，“你这不是救人，是给蚂蚁送菜，道理我不说你也肯定全都懂，别闹了，好好活着，连夏婷那份一起。” “用不着你教我！”齐姝彤扭开视线，“要不是你逞能，夏婷也不会死！” 叶涵瞳孔一缩，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默默地转身离开。 “你说什么呢你？”吴东大怒，“你就知道夏婷夏婷，你跟我们几个一起跑出来的时候，她怎么不跟着？”他随手一推，齐姝彤便重重撞在车门上：“找死就赶紧滚，少在这儿恶心我，我他妈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 齐姝彤倔强地梗着脖子，却没真的开门冲出去。 最初的冲动消退之后，她已经恢复了几分理智，明知不可能把人救出来还冲出去不是勇敢，而是傻x。 吴东狠狠地瞪了齐姝彤一眼，转身追向叶涵：“叶子，叶子……” 余下几位警员看看远去的叶涵再瞅瞅抱着胳膊的齐姝彤，其中一个瞥了齐姝彤一眼，不声不响地走进车厢。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同样走向车厢。 齐姝彤元神的目光始终盯着脚下的花纹，脑子里一片空白。 吴东一直追到车厢中部才拉住叶涵：“叶子，你别在意，小齐她这是接受不了夏婷的事，不是故意的。” 叶涵勉强露挤出个笑容：“放心吧，我不会的。” “还说不会，看你这是啥表情！”吴东想也不想便戳穿了叶涵的伪装，“我替她道个歉，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叶涵抿着嘴想了想：“吴哥，你人不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是要赔礼道歉，也该她自己来，你就别委屈自己了……再说，死了这么多人……” “我们几个一直跟着你的不是还活着吗？他们要是也跟着你，肯定死不了，你就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了。” 102 不情之请 吴东一回头，正好看见其他人走过来，赶紧给自己拉盟友：“你看你看，他们几个都过来了，大伙都说说到底谁对谁错！” “算了，不用了。”叶涵摇摇头，回身加入转运伤员的队伍之中。 吴东一看赶紧帮忙，却知趣地不再提刚才的事。 不能动弹重伤员并不多，大多数轻伤员早已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撤到后面的车厢，几个人只跟着大部队走了一趟，就把所有不良于行的重伤员全部送走，只留下空无一人的车厢。 刚进十号车厢，叶涵就看到赵岩冲他招手：“小叶，这边！” 叶涵疑惑地走过去：“赵秘书，你找我？” 赵岩冲一旁歪歪头：“这边说话！” 叶涵疑惑更深，什么事还得避开其他人？ 赵岩根本不管叶涵怎么想，直接把他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问：“小叶，我听说只有七号车厢撤回来，剩下几节车厢的人呢？” “八号车、六号车和五号车都让巨蚁袭击了，再往前不是架在蚂蚁坑边上就是掉进坑里，根本没法过去看。”叶涵回答道。 赵岩的眉头紧紧地扭成个肉疙瘩：“这么说，你不知道前面几节车厢的情况？” 叶涵点点头：“确实不清楚。” “那么前面几节车里会不会有人幸存？”赵岩眼中露出几分希冀之色。 “有可能，但是坑里全是蚂蚁，就算明知道有人幸存，也没办法过去救人。”叶涵谨慎地回答。 赵岩一把抓住叶涵的手腕，急切地问：“小叶，一号车，一号车有没有可能……” 叶涵立即大摇其头：“不可能，那坑上下差不多有三十米，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还是大头朝下落地，除非人才能活下来！”三十米的高度相当于十层楼，除非出现奇迹才有可能生还。 “等等，先别下结论！”赵岩连忙阻止，“小叶你看，地面是突然塌陷的，塌陷的过程你看见了吗？” “当然没有！” “这就对了！”赵岩振奋地说，“这塌陷它不像跳楼，一下子就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而是慢慢往下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涵一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 “这不就对了吗！”赵岩大喜，“假如一号车是慢慢陷进去，车里的人是不是有可能生还？” “有可能！”叶涵非常干脆地点头，“赵秘书，你就别跟我拐弯抹角的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赵岩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市长和其他几个领导都在一号车厢……” 叶涵一怔：“怎么都跑装甲车厢去了？” “领导想过去，我还能挡着？”赵岩委屈万分。 叶涵再笨也明白赵岩找自己的意思了，于是他拍拍身上的散弹枪说：“谁在一号车里都没用，坑里少说有几百只蚂蚁，我们身上除了手枪就是这玩意，打死也下不去！” “不是，你们见才扔好个催泪弹不是挺好用的吗？往坑底扔几个不就行了？”赵岩立即说道。 叶涵一阵猛摇头：“不成，你上外面看看，那几只蚂蚁现在还原地转圈呢，真敢往蚂蚁身边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赵岩犹豫了一下：“要是运来你们需要的武器呢？” “啊？”叶涵一惊，“什么意思？” 赵岩苦笑：“实话跟你说吧，刚才跟临义市联系上了，省里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救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ps：） “临义知道什么？这不是瞎指挥么？”叶涵顿时暴跳如雷，额头青筋直冒，“赵秘书，你快别说了，谁有办法你让谁去好了，反正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也不想啊，但是……”赵岩竖着手指头冲上指了指，“我也是没办法。” “你还是再想办法吧。”叶涵说着就想离开。 赵岩赶紧一把拽住：“别别，前面的情况就你熟悉，要不这么着，等援兵来了，你给他们当个向导。” “向导？”叶涵怒极反笑，“前面那点情况一目了然，我看不出有什么可导的。” “有你和没你不一样。”赵岩解释，“第一，你熟悉蚂蚁的弱点，援兵不熟悉；第二，你们咱们镜江的人，有你在，就是咱们的人带着援兵把人救出来，而不是援兵独自把人救出来，这中间的区别大了去了！” 叶涵脑子转了又转，也没想明白这中间到底差在哪儿，不过听说有援兵，倒的心思倒是活泛起来：“援兵什么时候到？” “半小时吧，差不多快到了，坐直升机来的，正好先把重伤员运走。”说到这里，赵岩总算露出几分喜悦。 “那其他人呢？”叶涵皱眉。 “省里从阜云市协调一列火车过来接人。”赵岩说，“我们必须打通蚁占区，越过蚁坑才能和接应的列车汇合，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挡路的蚂蚁清除……援军的主要任务是清除蚂蚁，救人只是顺带。” 阜云市位于镜江西侧，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 听到这里叶涵的心气总算顺了过来一些，慢慢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了，但是我只管提意见，甭指望我跟蚂蚁拼命！” “成，就按你说的办！”赵岩长出一口气。 叶涵回头看了吴东一眼：“这个消息能公开吗？” “完全可以。”赵岩点头。 “援兵到了再通知我。”叶涵挥手离开，与吴东等人汇合，“刚听到的消息，上面派了一辆火车来接咱们，但是列车只能停在对面……谁有地图？附近的地图！” “我有！”一位年轻的警员晃了晃手机，笑道，“幸亏还有信号。” 电话屏幕上显示附近的地图，叶涵一看顿时大失所望。 军用地图上有等高线和各种地标物，可以很清楚地识别附近的地形地貌。电子地图上只有简单的路线标识，与军用地图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将就着用吧。”叶涵无奈地咕哝一句，接过手机摆在桌上，仔细琢磨屏幕上的电子地图。 103 援兵 叶涵指着屏幕上的铁路说，“咱们应该是在这儿。”接着指头往前挪了一点，“蚁洞大概在这个位置，附近全是蚂蚁出没的蚁丘，目前还不知道蚂蚁究竟占了多大一片地盘……” 说到这叶涵抬起头来，“赵秘书，麻烦你跟上面联系一下，我需要情报支持。” “没问题，你想知道什么？”赵岩一口答应下来。 “我需要知道蚂蚁的分布范围，特别是蚁占区的情况。”叶涵说，“上面应该有卫星图之类的东西吧？要是没有你就建议他们派架无人机侦察。” “好！”赵岩掏出手机走到一边，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去了。 叶涵将手机还给年轻警员：“等消息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眼下连巨蚁的分布范围都搞不清楚，他没那个本事制定计划。 赵岩对着电话说了一通，又一通点头之后走了回来：“上面没有这方面的资料，说马上派无人机侦察。 叶涵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在座的众人都不知道，省里其实一直都在关注巨蚁的扩散情况，每天都要将相关情况汇总，但是截止到昨天傍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巨蚁侵入铁路沿线，因此省里对昨天的情报产生了怀疑。 上面宁肯想办法重新侦察，也不愿意再用不确定的情报，所以赵岩才接到了这样的回复。 几个人坐在一起随便聊了几句，赵岩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讲了几句，突然兴奋地站了起来：“援兵马上就到，让我们找一块空地当降落场。” “好办，我来安排！”叶涵说。 叶涵叫上其他人一起离开，从乘客那里借来一红一蓝两件衣服，爬上车顶默默等待。 半分钟后，正西传来轰鸣的引擎声，由十余架直升机组成的编队出现在远方的空中。 车顶的叶涵马上站起来，挥动衣服冲直升机打起了旗语。 飞至列车上空的直升机很快就降落在列车一侧，飞机上跳下百多个全副武装的战士。 战士们跳下飞机后，立刻弯腰跑向列车，赵岩赶紧打开车门，冲援兵打出上车的手势。 然而战士们压根儿就没上车的意思，迅在列车一侧集结，以列车为依托，排出了枪口向外的防御阵形。 一位军人大步走向列车，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刚硬的脸庞写满坚毅，一又眼睛又黑双亮锐气十足。 赵岩赶紧从车上跳下来，离着老远就伸出双手：“总算把你们盼来了！”那声音那加热，如同久受欺凌的老区人民见到了久违多年的红军。 叶涵从车顶跳下来，瞅着那个少校露出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 “什么？”吴东大声问道。 直升机出的噪音太响，他听不清叶涵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叶涵扯扯嘴角。 上尉和赵岩的手握到一起，赵岩主动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赵岩，镜江市政府副秘书长。” “你好，我是许冬。”少校言简意赅，“请你马上安排公务员转移。” “好！”赵岩冲跟班点点头，跟班转向进入车厢，一群人立刻将重伤员送上直升机。 叶涵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担架，并在担架上找到了依然昏迷不醒的周云。 “还有，我需要尽快了解这里的情况。”少校又说。 “没问题！”赵岩答应一声，回头喊道，“小叶？” 叶涵大步上前，赵岩介绍道：“这是叶涵，我把他留下协助你，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协助？”少校眉头一皱，漆黑的双眼注视叶涵，“我们是精锐部队，不需要任何人协助。” 叶涵再次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最了解情况，你必须用他协助！”赵岩表情一沉，声音也严厉起来。 “没这个必要。”少校坚持己见。 赵岩火往上撞：“我们的市长、副市长、公安局长都在一号车厢，省里指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问你，你们谁认识冷市长？谁认识谢局长？” 少校颌角鼓了又鼓，勉强道：“好吧，我明白了。”说完目光挪到叶涵脸上，“听清楚，记住我的话，跟在我身后，别拖后腿！” 叶涵被少校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彼此彼此……” 直升机的轰鸣声猛然提高，淹没了叶涵剩下的话。 十几架直升机同时起飞，在空中盘旋一周后飞向西方。 少校嘴角微微一抽：“说说情况吧。” 叶涵立即说道：“列车脱轨，一至九节倾覆，车头和一号车厢……”他用最简练的语言将情况介绍一遍，又把催泪弹和其他武器对巨蚁的效果介绍一遍，最后说道，“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蚁占区的面积和边界，怎么能通蚁占区就看你的了。” 少校给叶涵的第一印象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叶涵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好恶有所隐瞒——胡说八道坑的不是眼前这个少校，而是那一百多个训练有素的战士。 少校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等叶涵说完，少校的眉心已经扭出了川字纹：“巨蚁弱点在触须？” 叶涵点头。 “步枪威力不足？” 叶涵再点头。 “催泪弹效果比枪榴弹好？” 叶涵依然点头。 “那其他武器呢？”少校凝眉追问。 叶涵打量少校一番：“你们一身轻步兵装备，也就机枪能顶点作用。” 少校面沉似水：“我们是正规军，不装备催泪弹。”说完开始考虑如何消灭蚁坑中的巨蚁。 炮火覆盖？ 附近没有炮兵部队，不过6军装备了不少射程远达二三百公里的火箭炮，覆盖蚁占区完全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远程火箭炮精度差强人意，真用那玩意，还不如直接炸掉列车。 空中打击？ 飞行员肯定能把炸弹准确投进蚁坑，但同样不能保证列车的安全。 思来想去，只有武装直升机最适合眼下的情况，是不是把直升机群叫回来？ 可是转念又一想，少校的目光又落到叶涵身上。 所有的情况都是从这个人嘴里听来的，万一他说的不是实话，或者情况有什么新变化呢？ 104 前进 想到这里少校回头喊了一声：“一排长！” “到！”一名少尉越众而出。 少校比了个前进的手势，一排长挥手一招，三十多人应声而起，散开队形，交替前进前出侦察。 等这批人前出一个车厢的距离之后，第二批战士继续前进，接着是第三批。 少校与第三批战士一起行动，他的身边还跟着个背负电台，耳朵上扣着大耳机的通讯兵。 鉴于少校恶劣的态度，叶涵压根儿就没想当什么向导指导，赵岩看叶涵没有动弹的意思，赶紧推了叶涵一把：“小叶，哥哥求你了！” 瞅瞅赵岩满是恳求的老脸，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跟在少校身后。 吴东见状赶紧追上去，与叶涵并肩走在一起。 叶涵瞥了吴东一眼，低声道：“跟过来干嘛？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凑哪门子热闹？” 吴东嘿嘿一笑：“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有钱的帮个钱场，有人的帮人个场，咱兜比脸还干净，过来帮个人场。” 叶涵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表情那叫一个怪异：“真有你的！” 回头看见一排越过了九号车厢，叶涵立即喊道：“那个谁，八号车北边有几只蚂蚁，让你的人小心点。” 少校从容的脚步微微一滞，但马上就恢复正常，吩咐通讯兵几句之后，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是那个谁，你可以称呼我的军衔。” “切，臭屁！”吴东不满地将视线扭向一边。 叶涵撇撇嘴角：“理他作甚？” 二排三排的战士似乎是接到了少校的命令，突然转向冲向列车，互相帮助爬上横倒的八号车厢，连少校都以一个非常利落的动作攀上车厢。 “呦喝，那孙子肯定是想看咱们的笑话！”吴东扭头看着叶涵，“叶子，咱们上不上？” “怕他怎么着？”叶涵豪气顿生，“合作上墙会不？” “没问题！”吴东点头，注视着车厢搓了搓手，突然力跑向车厢。 叶涵等吴东跑出几步之后才出，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五米左右。 冲到车厢附近的吴东猛然转身，后背重重靠在车厢上，十指交叉置于腹前。 冲近的叶涵毫不犹豫地踩住吴东的手，吴东的手猛力上扬，叶涵借力高高跃起，双手搭住车厢边缘，双臂用力上撑，利落地跳上翻倒的车厢。 随即叶涵返身趴倒，向下伸出自己的胳膊。 吴东后退几小，助跑后足蹬车厢猛然上蹿，两只有力的大手啪地一声在空中握紧，借助叶涵上拽的力量，吴东几步蹬上车顶。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用时还不到十秒。 战士们重新回到叶涵的视线之内，原本依次前进的队伍，此时已经变成在列车左右外加上方同步前进，走在最前面的战士，已经踏上了六号车。 八号车厢左侧那几只巨蚁仍然在不断地转圈，带队的少尉一挥手，几个战士立即伏在地上架起步枪，一阵密集的枪响，巨蚁扑倒地在地。 “步枪没用？”少校回过头来，冲叶涵挑了挑眉。 叶涵叹了口气：“这是普通的工蚁，六号车里有个蚂蚁洞，洞里有只兵蚁，你可以派人试试兵蚁的成色。” 少校眉头微皱：“通讯兵，通知三排长，留一个班看住六号车厢。” “五号车厢里有巨蚁。”叶涵又道。 “通知下去，所有人提高警惕，注意安全！”少校再次吩咐。 “我不清楚四号车厢的情况，你可以安排人查查。”叶涵说。 少校回头打量叶涵一眼：“你不是最了解情况的人吗？” 叶涵认真地回答：“我是这辆火车上最了解情况的人，但不是所有情况全都了解。” “报告！”通讯兵突然喊道，“三排长报告，五号车厢现巨蚁，数量十三只，四号车厢现被困幸存者！” “消灭巨蚁，全力营救幸存者。”少校果断下达营救命令。 站在五号车厢上的战士立即分散到车窗外，居高临下地举枪瞄准，带队的少尉一声令下，二十几支步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瞬间击碎五号车的窗玻璃，闪耀的火舌蹿入车内，致命的子弹打在巨蚁身上，凿开巨蚁的外壳，撕碎巨蚁的肌肉内脏。 巨蚁狼奔豕突却无路可逃，少校也没心思考究五号车里的巨蚁究竟从何而来，命令几个战士们守住五号车厢之后，其他人继续前进。 五号与四车这间的外车门已经打开，几个车中几个战士，车外几个战士，正把车中的幸存者送出车外。 逃出升开的幸存者个个脸色苍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进出列车内外的战士，则个个表情难看到极点，车里车外的呕吐声不绝于耳。 几分钟后，胃里空空如也的战士们总算不吐了，他们从四号车厢里救出二十多人之后停止救援，排长一路小跑赶到少校面前：“营长，车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给所有遇难者照相，三号车情况怎么样？” 排长瞥了或站或坐的幸存者们一眼：“已经包括三号车的幸存者了。” 少校眉头一拧：“什么时候进的三号车，怎么没向我报告？” “没人进三号车。”排长回答，“三号车里所有能动弹的人，都事先撤进了四号车。” 少校命令道：“派人进三号车，尽快摸清三号车的情况，再派人看看，能不能从二号车下到坑底。” “是！”少尉敬礼后转身就跑。 少校突然回头：“叶警官，麻烦你组织人手，把这些人送到安全的车厢。” “好。”叶涵一口答应下来。 剩下几节车厢的情况他一点也不了解，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还是我去吧。”吴东主动说道。 “小心！”叶涵点点头做出选择。 之所以选择留下，是因为他很想知道一号车厢的情况。 此时援军主力已经推进到蚁坑附近，部分人就地摆开防御阵形，其他人则趴在地上，悄悄爬到蚁坑边缘。 居高临下的目光看清蚁坑中的情况，众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 105 达成一致 叶涵不久前刚刚看过蚁坑，时间只过去一点点，他下意识地认为，蚁坑中的情况与他看到的没有差别。 可是当他把视线投入蚁坑后才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第一次看到蚁坑时，还能看到陷入坑底的火车头和一号车厢，坑底的蚂蚁虽多，巨蚁之间却仍然可以看到大片的松脱的泥土。 可是眼下的蚁坑之中巨蚁密布，黑压压的巨蚁一层压着一层，除非长着一双x光眼，否则根本不可能透过层层巨蚁看到坑底的泥土。 二号车杵在坑边，下半截车厢爬满巨蚁，层层叠叠的巨蚁甚至围绕二号车厢堆出了硕大的蚁锥。 坑底的车头和一号车厢更是早被蚁潮淹没，压根儿看不出半点端倪。 少校直勾勾地看着叶涵：“车呢？” 叶涵沉声道：“蚂蚁下边！”说完指了指完全覆盖坑底的蚁群。 坑里的巨蚁实在是太多了，就像一层铺在坑底的巨毯，由活蚁组成的，活的地毯。 少校狐疑地继续观察，仔细看了几秒钟，才现蚁毯靠近二号车厢的地方，有一处不起眼的长条状凸起。 少校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你说那是车厢？” 叶涵点头。 少校再问：“知不知道这个坑的深度？” “一节车厢二十五米左右。”叶涵说。 少校瞅瞅几乎与坑底垂直的二号车厢，巨蚁大概爬到车厢的二分之一处，下端三分之一完全被蚁层覆盖，也就是说，坑中的巨蚁厚度关东多有八米左右！ 算出这个数字的少校把自己吓了一跳，一层层蚂蚁摞起来，一直摞到八米高是什么概念？ 少校无法想象坑中究竟有多少只巨蚁，看了看叶涵再看了看面无人色的战士们，心头不禁一声长叹。 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蚁群，就算他这个营长都觉得十分棘手，从没上过战场的年轻战士，怎么可能面不改色？ 少校心念电转，看坑里的巨蚁一时还上不来，断然命令道：“所有人原地防御，如果情况危急就立即撤退。” 说完少校扭头望了望车尾，又回过头来看着叶涵的眼睛，严肃地说：“叶警官，蚂蚁不闻不到人的气味就不会进攻，对吗？” “没错，但是只要有一只蚂蚁现我们，就会引来一群蚂蚁。”叶涵谨慎地回答。 少校肃然道：“情况你都看见了，我不能让战士们投入一场必死的战斗，不管一号车里到底有什么人，我和我的战士们都不可能把他们救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涵点点头：“一号车里没有幸存者。” 少校表情一松，突然向敬礼，礼毕后郑重地说：“谢谢，我代表全连官兵谢谢你，之前的事很抱歉。” “不必了。”叶涵淡淡地说，“我也是为了战士们。” 少校想了想伸出手来：“重新认识一下，龙建国。” “叶涵。”叶涵握住龙建国的手。 龙建国道：“看来你我已经达成了一致，那么现在的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打通生命通道，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大坑里。”叶涵打断龙建国。 “对，这也是我的意见。”龙建国目光中露出几分欣赏，“车里还有多少人？” 叶涵想了想说：“五节车厢不太满，五百人左右吧。” 龙建国神情凝重：“蚁占区的情况远远过指挥部的预料，我手上的兵力太少，不可能保证这么多人的安全！” 叶涵迟疑了一下问道：“我能问问蚁占区的情况吗？” “可以。”龙建国点头同意，“地图！” 通讯兵马上从包里翻出地图递上去。 龙建国打开地图，找到列车所在的位置说：“我们的位置在这里。”他的手指越过地图上的几个方格，“根据上级的通报，蚁占区西侧边界在这里。” 叶涵看着图上弯弯曲曲的铁路标识直皱眉：“指北针，指北针有没有？” 通讯兵看了龙建国一眼，见龙建国点头，才从腰间摘下指北针递给叶涵。 叶涵接过指北针，熟练地掀开角上的里程轮保护罩，里程轮准确无误地落在图上，沿着图上的铁路轻轻一划。 里程轮飞快旋转，迅而准确地停在蚁占区西侧边界。 看了一眼里程表上的指针，又在图上划了一条直线，叶涵这才将指北针还给通讯兵：“沿着铁路走，图上距离九点七公里，走直线，图上距离六点七公里。”说到这儿叶涵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注视龙建国。 龙建国继续道：“我们需要一个顺利通过蚁占区的计划，直线穿过蚁占区距离短，但是路上到处都有蚁丘，没有实施的空间，唯一的办法就是沿着铁路走，十公里，你们的人没问题吧？” 叶涵摇头：“重伤员都运走了，但是还有不少轻伤员，再者那几节车厢里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女性不在少数，以他们的体力，能不能顺利走完十公里很难说。” 说到这里叶涵举目西望：“而且铁路附近的蚁丘也不少，必须提前清除铁路两侧的蚁丘。” “这不是问题，我可以申请炮火支援和空中打击。”龙建国说。 “还有气味，凡是我们走过的地方，必须阻断气味传播，不然只要有一只蚂蚁越过铁路，就能引来一群蚂蚁吊着屁股追！” “催泪弹效果不是很好吗？我再申请一批催泪弹。”龙建国说。 叶涵突然死死地盯住龙建国：“申请这个申请那个，你怎么不直接申请一批直升机？” 龙建国指着地图说：“用直升机的地方太多了，最多抽调两架飞机，从这里到阜云一百多公里航程，指望两架直升机运走五百多人？飞到明天天黑也没指望。” 叶涵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谁说要直飞阜云了？就不能只飞这六公里吗？你到底是怎么提干的？” 龙建国的表情登时僵在脸上，呆了几秒钟才如梦初醒：“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阜云派来接应的列车只能停在蚁占区的另一侧，这边的五百多人只需要越过蚁占区，而不是必须直飞阜云。 106 收缩防御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叶涵以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与龙建国之间的对话。 龙建国毫不犹豫地命令部队撤回十号车厢收缩防御，同时联系阜云，请求直升机支援。 接到撤退命令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迅撤离蚁坑，交替掩护退向十号车厢。 叶涵和龙建国一起随着三排行动，一群脚踏翻倒的车厢，有序跑向车尾。 队伍刚刚撤到五号车厢，留守六号车厢的战士们突然向车内开火，龙建国不禁心头打突，加紧脚步冲上六号车厢，透过脚下的玻璃窗看向车内，立即看到车厢里涌动的巨蚁。 “快快，加快度！”龙建国急声催促。 三十多人的队伍迅冲过六号车厢，留守的几个战士将两枚手榴弹投进车厢之后撒腿就跑，紧紧吊在队伍最后。 一路狂奔至九号车，众人脚踏倾斜的车厢下到地面，叶涵的双脚刚刚落地，就听到车奇顶上有人高喊：“营长，蚂蚁爬上来了！” 龙建国眼睛一瞪，迅爬上车厢望向蚁坑方向，只见几只巨蚁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坑外，出现在四号车厢上方。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龙建国还只能看到三只巨蚁，可是眨眼的工夫，又有四只巨蚁从坑里爬出来。 龙建国眉弓暴跳，巨蚁所在的位置，就是不久前三排停留的地方！ “快快，再快！”龙建国大声怒吼，“叶涵，给我催泪弹！” 叶涵在腰间一摸，摘下最后一枚催泪弹扔过去：“就剩这一个了！” 龙建国扯掉拉环，将催泪弹扔在八号车厢上面，最后一个跳下车厢，指挥战士们撤往十号车厢。 部队撤至十号车厢的时候，吴东已经打开了两边的外车门，将战士们迎进车内。 但只有两扇门，战士们进入车厢的度太慢，龙建国觉得，巨蚁留给他的时间，最多只够一半儿战士撤进车内。 他马上要求战士们向后面几节车厢分流。 战士们立即跑向车尾，沿途几节车厢的外车门全部打开，战士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撤进车内。 叶涵撤进十号车的时候，趁机看了看八号车厢的情况。 那几只巨蚁已经追了上来，不过催泪弹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几只巨蚁失去了目标，正在八号车上一个劲地转圈，其中一只还爬到了地上！ 然而远处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大群巨蚁的踪迹，那显然是坑中的蚁群涌上地面。 叶涵登时一惊，回头喊道：“老吴，吴东……催泪弹给我！” 吴东挤过人群，把两枚催泪弹交给叶涵：“就剩这俩了。” “其他人的呢？再给我找几枚过来！”叶涵说。 “好！”吴东点点头，又挤进了车厢。 叶涵掂了掂催泪弹：“龙营长，让你的人进车厢！” 龙建国大概猜到了叶涵的计划，点点头吩咐战士们撤入车厢，除少部分人留守十号车之外，其余人员全部撤入其他车厢。 叶涵狠狠扯掉拉环，将两枚催泪弹分别扔到车厢两侧，催泪瓦斯顿时随风弥散。 若只是少量巨蚁，叶涵相信只凭催泪弹就能挡住，可是涌来的蚁群太过庞大，他实在没信心凭两枚催泪弹击败蚁群。 他马上退进车厢，正好吴东捧着几枚催泪弹跑过来，叶涵随手拿起一枚扯掉拉环，顺手扔在门外，并迅关紧车门。 九号车与十号车之间的结合部，早已在列车倾覆的时候撕裂，若是不将人体的气味隔绝，巨蚁肯定能通过裂缝钻进两节车厢之间的结合部。 论结实程度，外车门能甩车厢门几条街不止，根本顶不住巨蚁的冲击，因此必须提早预防，才能防患于未然。 然而车厢门远远达不到严丝合缝的地步，散逸的催泪瓦斯从窄小的门缝中渗入车厢。 叶涵闻到了一点催泪瓦斯的气味儿，马上警觉地倒退几步，头也不回地冲车中的战士们摆手：“撤，都撤到下一节车厢去！” “不用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出现在叶涵身后。 叶涵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张丑陋的防毒面具，要不是看到衣领上的少校军衔，还认不出这人就是龙建国。 他的视线越过龙建国，看到留守十号车厢的战士们早已戴好了防毒面具，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没戴好。 叶涵立即竖起大拇指：“你们留在这儿吧，我们俩撤了。”说完逃难似地冲向十一号车厢。 催泪瓦斯这玩意儿，可不是单凭意志就能抵抗的。 面具下的龙建国嘿嘿一笑，命令战士们加强警戒。 两挺机枪架到车厢过道两侧，枪口正对车厢门，随时可以点杀破门而入的巨蚁。 其他人分列车厢两侧，一支支上膛的步枪指向窗外，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这节车厢变成难以攻破的堡垒。 与此同时，其他几节车厢中的战士们也都接到了警戒的命令，几节车厢严阵以待，车厢中的乘客被战士们的行动惊呆，许多人面色变幻不定，暗暗猜测究竟生了什么。 “报告，车北蚁群靠近！”通讯兵瓮声瓮气地报告。 龙建国立即凑到车窗边观察情况，现靠近列车的蚁群已经在催泪弹的作用下停止前进，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爬。 从蚁坑中爬上来的蚁群，原本一直紧靠列车前进，打头的巨蚁被催泪弹影响之后，就像截断了蚁群的去路，许多巨蚁不管不顾地爬到同伴身上，却在接近催泪弹后与其它巨蚁一道失去方向。 后续的蚁群持续涌来，蚁群终于开始向外侧蔓延，不过外延十多米，巨蚁便脱离催泪弹的影响范围，兜了个小圈子继续涌向列车。 不仅是北侧蚁群，南侧蚁群同样如此。 沿车厢爬行的巨蚁则在八车厢上方堵塞，然而催泪弹的作用时间已过，失去了源头的催泪瓦斯迅挥散，蚁群挤开混乱的同伴之后继续前进。 “准备战斗！”龙建国做好了三面作战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车厢上的巨蚁在靠近九号车厢时，突然离开车厢下到地上！ 107 万蚁奔腾 龙建国愣了愣，才想起部队也是从那个位置下到地面。 他原本还对巨蚁按气味追踪的说法保有几分怀疑，这下疑心尽去，对叶涵讲述的要点深信不疑：“全体注意，巨蚁的弱点在胸节和腹背中线，别在蚁头上浪费子弹，听明白没有？” “明白！”战士们一齐喊道。 “通讯兵！” “到！” “给我接指挥部……指挥部，我部需要火力支援，越快越好……坐标……”龙建国打开地图，按图上标示的数字报出一大串数字，最后按卫星定位系统给出的数据上报列车坐标，并着重强调这是己方人员所在的位置，万勿失手误击。 龙建国没想到巨蚁的度会这么快，这时呼叫炮火支援已经有些晚了，涌动的蚁群浪潮般自左右两侧涌向列车，一副左右包抄不死不休的架势。 “开火！”龙建国一声令下，九号车中的二十多位战士同时开火，左右二十多扇窗玻璃同时被子弹击碎，纷飞的子弹直奔巨蚁而去。 尽管事先得到了龙建国的提醒，可是枪声一响，许多战士就急不可待地扣下扳机，把胸节是弱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瞄准巨蚁可劲开枪。 龙建国大声呼喊，命令战士们冷静，要求战士们瞄准弱点节约子弹。 然而他的声音被海潮般的枪声完全碰压制，就算他本人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枪声就是命令，其他几节车厢的战士听到枪声，立即加入战斗，密集的弹雨给予涌动的蚁潮迎头痛击。 枪声震天，数不清的子弹只能用瓢泼弹雨来形容，震耳欲聋的密集枪声连成一片；只看到枪口火焰频频，却听不清任何一声枪响；刺鼻的硝烟味弥漫车里车外，将视线中的一节变得青烟缭绕。 冲在最前面的巨蚁不可避免地遭到守军的重点打击，许多巨蚁上一秒还在奔跑，下一秒就扑倒在地，旋即便被紧随其后的蚁群淹没。 面对前赴后继的蚁潮，仅仅一个连的火力实在不够看，哪怕遭到人类的强势阻击，蚁群仍然坚定不移地逼近列车。 叶涵突然想起了四个字：猪突战术！ 冲在最前面的巨蚁已然近在咫尺，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 龙建国大喜过望，马上趴在车窗上瞅着外面。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列车南侧一百多米的地方爆开一团炽烈的火焰。 “靠，谁打的炮，这都能偏？”龙建国大声抱怨，跟在他身后的通讯兵立即联系炮兵，修正炮击坐标。 巨蚁对近在咫尺的爆炸视而不见，********地冲向列车，尽管战士们努力开火，依旧无法阻止巨蚁的靠近。 眼见巨蚁距离列车只剩下四五十米，战士们立即摘下手榴弹甩出窗外。 手榴弹在蚁群中爆开，掀飞的巨蚁马上就能爬起来，战士们不由地大惊失色，一个战士赶紧摘下背后的单兵火箭筒，没等开火就被手疾眼快的龙建国狠狠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找死啊你！” 战士听不清龙建国的声音，但是看到惊怒不已的营长，战士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闯下大祸，赶紧把火箭筒扔在一边——这玩意射时有强烈的尾喷火焰，必须有足够的空间，才不会伤人伤己，若是在狭窄的列车中射，等不到火箭弹击中巨蚁，半车人就得先变烤猪。 若是再考虑到弹药殉爆，九号车里的二十多人能活下三五个必是妥妥的运气爆棚。 吓出一身冷汗的龙建国立即强调一遍，任何人不得在列车内使用火箭筒！ 不能用火箭筒，等于废掉战士们唯一的重武器，可是火箭筒真的不能用吗？ 十一号车厢中的二排长接到命令之后，趁着巨蚁离十一号车还远，二话不说带着几个战士爬上车顶，一枚枚火箭弹轮番射。 火箭弹的威力远手榴弹，被火箭弹直接命中的巨蚁无一生还，处于威力范围内的巨蚁伤势不轻，基本丧失行动能力。 但火箭筒数量有限，即使全连每一人具，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百多具，只能向重点位置开火，不能形成稳定的、持续的火力支撑。 叶涵突然想起了装甲车厢上的高射机枪，趁着巨蚁还没将列车包围，他叫了吴东一声，迅跑向车尾。 不明所以的吴东赶紧跟上，另外几个警员见到这一幕，也立即追了上去。 几个人一路跑到十四号车厢，叶涵想也不想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吴东和另外一个警员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收回脚步，老老实实地呆在车上。 蚁群冲向列车的脚步始终不曾停止，锋线距离列车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冲至车厢之下。 由于车窗上焊着比拇指还要粗些的防护网，战士们无一退却，仍旧全力向蚁群射击。 车上车下，直线距离不过一米出头，巨蚁那漆黑的身体，狰狞丑陋的蚁头，不断开合的巨颚历历在目，就连节肢上的细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巨蚁的战士们顿时慌了神。 冲无可冲的巨蚁并未试图攀爬车厢，而是亮出了硕大的巨颚，相准车轮狠狠地咬下。 音巨颚威力不俗，咬在车轮上火星四溅，然而巨蚁体形虽然巨大，身体却依然是由几丁质组成，强度远远不能与钢铁相比。 而且列车车轮宽大厚重，不知深浅的巨蚁一口咬上去，崩断颚骨者不在少数，不过眨眼之间的工夫，列车下便出现了一群残疾巨蚁。 越来越多的巨蚁涌至车下，开始向列车上攀爬，但是没等前面的巨蚁爬上车厢，后面的巨蚁就先一步爬到前面的同伴身上，于是巨蚁好像搭积木一样，在车厢外一层压一层地堆积起来。 巨蚁实在是太多了，车中的战士们根本不用瞄准，只要扣动扳机，子弹就会击中巨蚁，一位正在开枪的战士现蚁群已经漫过车厢底盘。 108 万蚁奔腾（二） 全神贯注的战士毫不动摇，把枪举在窗上全力开火。 窗外一只巨蚁被他射出的弹束击中，两只巨颚突然啃向车厢。 战士身前的车厢板猛然内凹，两支巨颚居然穿透了车厢板夹住他的大腿，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难以忍受的剧痛令战士一头栽倒在地。 随即车厢两侧陡然间被音巨颚啃出一个个刺眼的凹陷，其中的一多半都被巨蚁咬穿，但只有三个战士被巨颚咬伤，其中一个腰侧被巨蚁咬穿三分之一，肠肾全部切断，伤势异常严重。 即便是资深外科医生，面对这样严重的伤势也会觉得非常棘手，卫生兵只看了一眼就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远是尽量寻找大血管，试图拖延死亡的脚步。 伤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卫生兵大声地嘶吼：“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战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间全身僵直，双眼中的瞳孔不可逆转地放大。 “不要不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找到了！”卫生兵的手终于找到了断裂的血管，准确而坚定地捏住了血管的末端。 可是当他抬起头来，惊喜的表情瞬间凝固。 重伤的战士停止了呼吸，盛开的生命之花永远凝固在年轻的十九岁。 卫生兵颓然坐倒血泊之中，狠狠一拳锤在地面。 层层叠叠的巨蚁已经与车窗等高，狰狞的蚁嘴狠狠咬在窗外的护栏之上，拇指粗的钢筋上顿时留下深深的印痕。 原本就有些慌神的战士们顿时心慌意乱，若不是严格的纪律约束，只怕已经出现了逃兵。 战士们也是人，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若是远距离与敌军对射或许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问题是巨蚁并不是人类，远距离对抗敌人的枪弹与面对面直视巨蚁的大嘴，后者带来的心理压力更加严重。 龙建国断然命令战士们放弃十号车厢，全部退往十一号车。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叶涵等人冲到车尾的装甲车厢，迅爬到上车后紧紧关闭车厢门，随后通过车厢内的铁梯爬上车顶。 直到这个时候，叶涵才现车顶不止两个机枪塔，而是左右各有两个，他马上冲吴东打了个手势：“你左我右！”说完立刻钻进右侧的简易机枪塔，架起枪管粗长的大口径机枪，迅卡好沉重的子弹箱。 看到蚁群已经快要淹没车厢，叶涵赶紧抓住枪尾的d形握把，拇指按下扳机，沉闷的突突声爆响，一串长点射全部打在攀附十号车的巨蚁群中。 127毫米的穿甲燃烧弹威力惊人，每一子弹都能在巨蚁身上开出海碗大的窟窿，击穿第一只巨蚁的外壳之后仍然具有极大的威力，还能连续击穿第二只、第三只巨蚁，若中弹的位置不是相对坚硬的头部，再击穿两只也不是问题。 大口径机枪就像压到草坪上的割草机，射杀巨蚁恍若割草，仅仅十余子弹，至少击毙击伤巨蚁五十余只。 体外天生长满甲壳的巨蚁，也就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无论多么厚重结实的甲壳，在人类创造的杀戮机器面前，都会遭到无情的碾压。 连续打了几个长点射，看弹链就快走到尽头，叶涵马上扯过另一个新的弹箱，将新弹链接在旧弹链的尾巴上继续射击。 另一侧的吴东钻进机枪塔后当场傻眼，他并非军人出身，压根儿没用过这种d形握把的重机枪。 好在一路跟来的警员会用这东西，叶涵打光了一个弹链之后，左侧的重机枪终于打响。 学会如何使用重机枪的吴东心里痒的厉害，干脆跑到后面的机枪塔里架起另一挺机枪。 可是吴东从来没打过重机枪，一个短点射打完，只有两子弹击中蚁群，剩下几子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吴东心头一阵乱跳，稳了稳心神才再次开火，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情况好转许多，虽然弹着点还是没什么规律，可总算都打在蚁群里，不再四处乱飞。 吴东击中的巨蚁数量不少，可是没什么规律，远不如叶涵始终把弹着点压在车厢一侧有效率。 此时若有人观察叶涵的射击，必定会十分惊讶。 虽说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多米，可是能把长点射打得这么精准，岂是一般人能够办到？ 来自车尾的火力支援，令巨蚁的攻势为之一缓，十号车中的战士们恰好在这个时候撤出车厢，只留下空空荡荡的车厢，和地面上那一滩暗红的鲜血。 龙建国最后一个撤出十号车，离开时还不忘将一枚催泪弹扔进十号车。 散逸的催泪瓦斯蹿出车外，围困十号车的数百只巨蚁全部受到催泪瓦斯的影响，失去了方向感。 然而后面的巨蚁将前面的同伴死死压在车厢外，即便失去了方向感，也不会离开十号车。 而且随着靠近列车的巨蚁越来越多，撤出十一号车的战士们不得不面对巨蚁的另一轮进攻。 蚁群早已抵达十一号车，但堆积的巨蚁刚刚达到底盘高度，距离淹没车厢还有一段时间。 来自车尾的火力，对巨蚁的堆积有极其显著的迟滞作用，大量巨蚁被消灭在车厢两侧，后继的巨蚁不得不拖开同伴的尸体，才能接触到车厢。 这个时候，来自车尾的机枪支援几乎成了战士们的心理支柱，只要机枪还在呼啸，战士们就有继续战斗的信心。 可战士们并不知道，叶涵所在的机枪塔里只有十五个子弹箱，满打满算不过九百子弹，不足一分钟的持续射击，已然消耗了整整四个子弹箱，若是几分钟后局势仍然没有好转，战士们就不得不直面凶残的巨蚁。 而且十一号车厢还有大量工作人员滞留，龙建国根本不可能像放弃十号车厢那样命令部队撤入下一节车厢。 阜云方面对列车遭遇的情况估计不足，战士们虽然多带了一些子弹，可是无法计数的蚁群来说，这点子弹不过杯水车薪。 109 万蚁奔腾（三） 战斗进入激烈的相持阶段，所有人都清楚，剧烈的弹药消耗注定了相持阶段必然十分短暂，一旦耗尽弹药，龙建唯一的选择就是率领部下拼死一战，让所有战士牺牲在普通人之前，以生命完成保卫人民的誓言。 龙建国满心悲壮地抢过通讯兵的话筒：“指挥中心，我部弹药消耗严重，最多坚持两分钟，重复，最多再坚持两分钟！” 稍候，电台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指挥中心收到，龙建国，你一定要带着部队坚持下去，听清楚没有，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一定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是……拼刺刀！” 以刺刀对抗巨蚁？龙建国不敢想象那是何等的惨烈，但身为一名真正的军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必须义无反顾的，无条件的站在人民群众身前。 想为所欲为？可以，但必须先踏过军人的尸体。 “哼哼，你想去吧！”说罢通讯切断，龙建国深吸一口气，再也不说一句话。 装甲车厢上的叶涵刚挂上一条新弹链，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 他脑中一震，下意识地大吼：“炮击——” 拉长的尾音还未结束，叶涵就看到左前方轰然炸开，泥土沙石在火光中四散崩飞，附近数十只巨蚁全部被爆炸掀飞。 数以百计的巨蚁被爆炸巨惊动，音巨颚本能地顶在地上，瞬间弹入空中。 然而它们刚刚弹起，空中便落下一大批炮弹，密集的爆炸同时出现在列车左右，大批巨蚁在爆炸中丧生，潮水般的蚁群顿时被炮火截成两断，靠近列车的蚁群登时变成无根的浮萍。 然而巨蚁并不清楚自身的处境，仍然卯足了力气进攻车厢。 从天而降的炮火带给守军的不只是巨蚁的大量死亡，更是士气的全面提升，战士们原本消沉的士气瞬间爆棚，各种武器不要钱一样向巨蚁倾泄弹药。 车尾的三挺机枪更不用说，喷涌的子弹无情地收割巨蚁的生命。 战斗在这一刻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疑惑不已，这是哪里开的炮？难道蚁占区附近还有我军的炮群？ 火炮不是火箭炮，即使是底排增程弹，最远射程也只有七十公里，而列车所在的位置，距离阜云足有上百公里。 镜湖事件之后，镜江无疑是全国注目的焦点，周边的其它城市为了防御虫害，都参照镜江经验进行了全面准备，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坚壁清野，除了将散居的乡村收拢至城区安置之外，驻军也全部向城市靠拢。 在这样的大形势下，阜云周边应该没有散布于外的部队才对，这支炮兵的阵地究竟在什么位置？ 叶涵胡思乱想的同时，来自远方的炮火开始一层层，一排排地向蚁坑延伸，沿途的蚁群在天崩地裂般的爆炸死伤无算，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完整或残破的巨蚁尸体。 徐进的弹幕终于在靠近蚁坑时停止，坑底的蚁群仍不死心地冲出坑外，可是燃烧的焦糊味和爆炸的硝烟味已经彻底淹没了人的气味，成群的巨蚁在坑边往来穿梭，却没有一只巨蚁知道该往哪边跑。 就在这个时候，天边再次响起锐利的呼啸，叶涵忙着消灭残留在列车附近的巨蚁，头也不抬地继续开火，直到蚁坑上方突然爆开一团巨大的火焰，沉闷的巨响和强烈的冲击波四散，才惊得叶涵抬起头来。 “云爆弹？”叶涵脱口而出，迅伏在掩体之内，随即冲击波带起的狂野热风自掩体上吹过，等叶涵重新抬起头，蚁坑附近已经找不出一只还能活动的蚂蚁，只有一地蚁尸烈烈燃烧。 蚁坑底部的情况叶涵看不到，但是整个蚁坑已经像爆的火山一样蹿出高高的火焰，坑底的情况可想而知。 叶涵彻底的放下了心，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威胁列车的巨蚁通通干掉！ 然而问题很快又摆在了他的面前，他的位置在装甲车厢上方一侧，由于车厢的阻挡，前面几节车厢的近处是他的射击死角。 一般情况下，只要叶涵把机枪再往外挪一挪就能解决问题，可是重机枪架在三角架上，而三角架则焊死在车顶，没有任何办法挪动。 机枪倒是能从三角架上拆下来，但重机枪的后座力极强，这种机枪又没有枪托和两脚腕架，失去了三角架的支撑，叶涵甚至没办法将机枪架在拱形的车厢顶部，更找不到任何办法控制枪弹的落点，等于废掉这挺机枪。 就在这个时候，西方传来一阵规律的低沉嗡鸣，叶涵手搭额头极目远眺，立刻看到几架直飞列车的直升飞机。 两架稍小些的直升机突然加脱离编队，短短十多秒钟便飞至列车上空，对准列车垂下机头，机腹下的六管航空机枪喷出一串密集的焰火。 直升机的火力快而精准，列车两侧的巨蚁死伤惨重，残余的巨蚁数量稀少，已经无法威胁列车的安全，很快就被车中的战士们予以重点歼灭。 至此，列车的危险彻底解除。 两架米171直升机飞至列车上空，缓缓落到列车后方。 赵岩接到龙建国的通知，得知这两架直升机的任务是将人员运过蚁占区，顿时喜不自胜，立即将好消息通报全车，并组织人员有序下车登机。 两架巨大的直升机载重量惊人，宽大的机舱塞进四十人还有不少空间，听飞行员说还有足够的载重冗余，赵岩干脆又向飞机里塞了二十多人，将机舱塞得满满当当。 两架直升机一次就能运走一百二十人，只需要往来五次，就能把所有人运到蚁占区的另一侧，额外加上运送部队的航程，也不过往来六次而已。 叶涵默默计算，列车所在的位置与接应位置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七公里，以米171的24o公里的巡航时，往返一次只需要七分钟出头，加上登机离机的时间，一刻钟用不完的用。 110 脱险 直升机往来六次需要的时间，不过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九十分钟之后，所有人都能坐上来自阜云的列车，驶向安全的城市！ 希望就在眼前，列车上一片欢腾，许多乘客不久前还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居然彻底安全了！ 激动不已的乘客们喜极而泣，与身边的每一个人相拥庆贺，无论熟识亦或陌生。 欢腾的气氛中也有些许不和谐的音符，不久之后，十二号车的卫生间里现一具乘客的尸体。 车上不缺警察，其中还有几位经验丰富的法医，根据初步的现场勘查，汇总各种信息后，法医确信此人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列车最危急的时候，死亡的原因是自杀。 只要再坚持哪怕一分钟，都能等到大逆转的到来，这样的消息令每一个听闻此事的乘客唏嘘不已，给予大量同情的同时，又为此人的自尽感到不值。 此时的车中无人料到，自此以后，车中的许多乘客就是因为这个自尽于黎明前的可怜虫，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刻，成功挺过了最黑暗、最危险的时刻，从而逃出升天。 从这个角度讲，此人倒也算得上死得其所。 两架直升机稳稳地腾空而起，瞬间引爆车厢中的气氛，所有人都挤到窗边，紧随飞机身影的目光中充满希冀和期盼。 直升机飞离之后，车中的热度没有丝毫下降，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乱七八糟的话题，许多人主动和疲惫的战士们搭话，将所剩无几的食物和饮水递给战士们，车厢中其乐融融。 龙建国并没有因为击退巨蚁而放松警惕，立即安排人手进行必要的警戒。 几分钟后，哨兵报告列车北侧现巨蚁活动。 车中瞬间降温，所有人都紧张地闭紧嘴巴。 龙建国一声令下，全体官兵各就各位，迅做好战斗装备。 他悄悄下令清点弹药，结果令他悔恨交加，战士们手中的弹药不足携带量的三分之一，若海潮般的蚁群再次进攻，这点弹药最多坚持两分钟！ 龙建国心头五味杂陈，暗恨自己的疏忽大意，呼叫支援的时候，怎么就不顺带要求一批武器弹药？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远处一只巨蚁瞬间被大口径子弹贯穿，硕大的身体翻倒在地。 接着又是一枪，再次击毙一只巨蚁。 车尾的叶涵气定神闲，只要巨蚁不靠近列车，他就用不着打点射，只管一枪枪打过去，打死一只是一只。 枪声远远传开，龙建国差点忍不住跑车尾去找叶涵，让他别暴露目标！ 可巨蚁靠感觉寻找目标还是叶涵不久前告诉他的，想必叶涵不会想不到这一点，龙建国又忍住了心底的冲动，命令战士们严密观察列车两侧的巨蚁。 神奇的一幕生了，巨蚁对列车上的枪声听而不闻，匆匆赶到死亡的巨蚁身边，将同伴的尸体高高举在头顶，随即狂奔而去。 一只两只三只……所有的巨蚁都在这样做，它们压根儿就不理会列车，就像这些巨蚁只得到了收尸的命令。 龙建国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想不通巨蚁怎么会有收尸的习惯。 叶涵同样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他甚至没想到巨蚁会这样做，直到看见巨蚁来来往往地搬动蚁尸，才恍然记起小时候见过蚂蚁搬走死去的同伴。 巨蚁的不思进取正好方便叶涵浑水摸鱼，看到叶涵成绩不菲，心痒手痒的吴东也加入了冷枪杀蚁的行列，只不过他操纵机枪的经验实在有限，根本打不出准确的单，每次开枪都是短点射，而且还未必能击中目标。 单调的冷枪持续了十几分钟，上百只巨蚁倒在了叶涵等人的枪口之下，不过巨蚁却越聚越多，幸好蚁群只是搬运尸体。 十多分钟后直升机返回，第二批乘客登机撤离。 蚁群虽然没再靠近列车，可是巨蚁的数量越来越多，按这个趋势展下去后果堪忧。 龙建国再次呼叫火力支援，将列车周边的巨蚁炸了个蚁仰蚁翻，遏制巨蚁出没的同时，避免巨蚁威胁降落场。 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每一次直升机起飞，龙建国都会喊来炮火覆盖，始终控制着巨蚁的数量，直到最后一批人员撤离列车。 作为一名战斗人员，叶涵跟随最后一批战士登机撤离，疲惫地坐在机舱一侧。 随着直升机脱离地面，列车渐行渐远，透过狭窄的舷窗，叶涵看到了一直向远方延伸的铁路，也看到了铁路两侧数以千百计的蚁丘。 他无法想象蚁占区的地下究竟生活着多少只巨蚁，但是很显然，巨蚁的数量远远过此前的预计。 若是巨蚁按之前的度继续扩散，只怕用不了多久，阜云就会步镜江的后尘，到时候，阜云的居民又该撤向哪里？ 这不是他该管的事，也不是他能管的事，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几分钟后，如林的蚁丘终于被直升机甩在身后，成功飞越蚁占区，一列火车出映入叶涵眼帘。 然而飞机并未减降落，而是越过列车直飞阜云。 二十多分钟后，飞机降落在阜云市郊的一片空地上，叶涵和战士们跳下直升机，飞机马上重新起飞。 目送直升机飞远，龙建国招呼道：“怎么样？先到我那儿休息一下？” 叶涵笑道：“我们几个也是有组织的人，擅自离队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龙建国说，“火车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到站，你总不能现在跑过去等着接站吧？再说现在还不知道市里究竟把你们安置在哪儿，等我打听清楚了，再送你们过去也不迟。” 叶涵看了吴东一眼，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倒是我们该感谢你们才对。”龙建国说。 几辆军车早就等在附近，此时正好停在龙建国身后，龙建国做了个请的姿势，第一个登上运兵车。 111 新闻旧闻 一觉醒来，窗外已是红霞漫天。 这里是阜云市军区招待所，返回市区之后，龙建国第一时间托关系把叶涵等人安排到这里。 叶涵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抻着胳膊踱到窗前，手撑窗台望向窗外。 一座绿树掩映的雅致小院登时映入眼帘，几个闲人徘徊于小径之间，悠闲而恬淡。 注视着窗外的景象，叶涵不禁心生感慨，阜云街路上的行人虽然很少，看上去有些萧条，可是这里却感觉不到多少紧张的气氛。 而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镜江，却因为连番的巨虫袭击而变得风声鹤唳，人人恨不得脑袋后边多长一对眼睛，能不出门就绝不出门。 叶涵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如此悠闲是什么时候了。 他舒了口气环视一周，现小小的招待所里条件还真不错，电视电脑一应俱全。 看一眼腕表，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叶涵搓搓手打开电脑，盯着陌生的开机画面和熟悉的窗口动画，心头涌起淡淡的怀念。 他自己有一台旧电脑，是手头上不多的贵重财产之一，镜湖事件爆后，压根儿没时间回出租屋收拾行李，那台旧电脑和其他东西就一起扔在出租屋里，现在就算想回去找，只怕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吃湖饭的船老板，一个月的工资足够攒台新电脑……想到这里叶涵突然又犯了愁，镜江放弃了，谢常失踪了，他这个隶属镜江的警员，到底该找谁要讨工资去？ 他们这些来自镜江的警员和政府工作人员，会不会直接被阜云遣散？ 想到这里叶涵的心情陡然阴郁，不过随着熟悉的音乐声奏响，他立即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心情，看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网络标志畅通无阻，叶涵迅点开浏览器，键入网址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新闻二字。 说来好笑，小时候他最喜欢看动画片，总是闹不明白大人为什么爱看无聊的新闻，如今他依旧喜欢动画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看新闻也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大人！ 电脑的度有些慢，亦或是网有些卡，网页花了一点时间才打开，头条新闻刚刚跳出页面，就立即吸引了叶涵的目光：非洲之殇！ 点开链接，一张巨蚁配图出现在页面最上方，叶涵的目光立即停在巨蚁的身上。 这种巨蚁与叶涵接触过的巨蚁有着显著区别，其水滴状的头部和腹部大小相当，腹黑头棕；胸节比头胸加起来还要长出一截，六条粗长的节肢附在胸节之上，前肢末端长着狰狞的分叉。 若是拔掉六条腿，这东西活脱脱就是个异形哑铃；而围困镜江的巨型猛蚁，则像一组沉重的杠铃，论卖相，输猛蚁几条街不止。 图上除了巨蚁还有一位身穿迷彩服，手举ak-47的黑叔叔，根据人蚁之间的比例判断，巨蚁身长大约在两米五到三米之间，身高大概能到黑叔叔的大概中部。 手指一动，页面向下滚动，他看到了文章的第一句话：行军蚁肆虐非洲！ 叶涵大吃一惊，这种细长的蚂蚁，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行军蚁？ 他立即往下看，据文章中称，这种巨蚁是巨型化的非洲矛蚁，庞大的蚁群数日前出现非洲中部某国，甫一出现，就吃光了数个村寨，数万人丧生。 然而当地交通不便，社会不达，逃生的少数村民，压根儿没意识到巨蚁扩散的后果，村寨遇袭的消息并未传递给外界，这给了行军蚁宝贵的展时间。 等外界获知这批行军蚁的存在，蚁群已然滚雪球般壮大，数以万计的行军蚁开始向周边扩散，所过之地横扫一切，无论人畜草木皆难逃毒手，仅仅数日时光，行军蚁便占据了小半个非洲。 文章末尾附带了大量图片和相关新闻链接，大多是身穿廉价迷彩服的黑叔叔，手持ak-47对抗巨蚁的镜头；也有些是无知的村民在巨蚁来袭之时，不抵抗不逃跑，反而跪地恳求蚁神饶恕的场景；还有些是行军蚁离开之后，一片狼藉且空无一人的村寨影像。 叶涵随手点开一条新闻链接，屏幕上跳出视频页面，经过几秒钟的加载之后，屏幕上出现高高的井架和一片低矮的建筑，看起来似乎是一处油田。 镜头架似乎设在某个建筑的顶层，居高临下的画面下方是一群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的军人和工人，众人面前有一道又宽又深、横贯屏幕的沟渠，沟里灌满了黑色的原油。 镜头旋转一周，将环绕油田的沟渠拍摄一遍，沟渠极长，看得出油田占地面积颇广。 镜头再拉远，地平线上已然跃出无数涌动的黑点。 叶涵听到了一边串高声呐喊，声音很清晰，但不是他熟悉的语言，听不懂到底在喊些什么。 蚁群越来越近，人群渐渐骚动起来，眼看蚁群再有百十米就会冲进营地，黑叔叔们忽然将火把投入沟渠。 火焰立刻引燃了沟渠中的原油，冒着黑烟的冲天烈火迅向两翼扩散，转眼间油田已被熊熊大火团团包围。 行军蚁群不再前进，迟疑地注视几十米外的冲天烈焰。 黑叔叔们举着ak-47振臂欢呼。 就在这个时候，大批巨蚁突然向某一点集中，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指挥着巨蚁的行动，它们迅组成了十几个两人多高的大蚁球，毅然决然地滚向火场。 黑叔叔们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滚在最前面的蚁球落入火墙，巨蚁在烈烈火焰中剧烈挣扎，蚁球当场分崩离析，巨蚁全部落入火海。 欢呼声再起，然而又一个蚁球滚入火海，仍旧是刚刚那个位置，仍旧是在火焰中崩散。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转眼间便是数个蚁球落入同一位置，尽管这些蚁球无一越过沟渠，烧焦的蚁尸却在沟中层层叠叠地铺了厚厚一层，在熊熊烈焰之中铺就一条火光黯淡的死亡通道！ 112 新闻旧闻（二） 黑叔叔们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所有人同时向那个不是缺口的缺口开枪。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又是一枚蚁球滚入火海，滚过由数百只巨蚁尸体铺就的死亡通道，成功越过烈火熊熊的火焰之墙。 蚁球散开，数十只巨蚁四散，扑向身边的黑叔叔，许多巨蚁身上还带着燃烧的火焰。 巨蚁扑进人群，惨叫声此起彼伏。 叶涵突然听懂了一句惊呼：“ohmygod！mygod！”随后那人又出几个叶涵听不懂的章节，稳定的画面突然一剧烈地晃动，重新稳定后渐渐向上升起。 直到叶涵在地面上看到个模糊的黑影，才知道摄影师登上了起飞的直升机。 远在空中俯视，燃烧的油田变成地面上的一小圈火焰，火焰之外，铺天盖地的巨蚁将油田团团包围，一团团蚁球不断冲击火墙。 火焰中的黑叔叔顽强抵抗，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行军蚁穿越火墙，油田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直升机渐渐飞远，那一圈火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镜湖之中，摄影师仍然不肯截断画面，始终将镜头对准那道渐行渐远的冲天烟柱。 视频结束，自动加载下一段视频，叶涵关闭页面，重新点开另一条新闻链接。 这一次开篇就是高高飞在空中的直升机，直升机下山遍地山谷，一道深深的天堑镌刻地大地之上，如同一道撕裂大地的伤痕。 伤痕一侧，数以万计的巨蚁涌向裂谷，无数巨蚁自崖壁爬入谷中，趟过湍急的河水爬上对岸，数以千百计的巨蚁被水流冲走，蚁群却至死不退。不久之后，一道蚁桥飞架裂谷上空，无数巨蚁匆匆爬过蚁桥，越过裂谷天堑。 切换视频，依旧是飞行在空中的镜头，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上万兽齐奔，数不清的野牛角马斑马羚羊汹涌奔腾，似乎看不到身边大群的豺狗饿狼，成群的狮子和独行的猎豹。 随处可见的食肉动物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地四处乱蹿，对近在咫尺的猎物视而不见。 直升机逆流而上，自奔腾的兽群上方飞过，突然间镜头一转，滚滚滚蚁潮出现在镜头边缘，数只落单的野兽瞬间被蚁潮淹没，滚滚巨蚁自野兽身上爬过之后，原本活生生的野兽只剩下一具具啃得干干净净，又嚼得支离破碎的白骨，连半点皮毛都不剩。 镜头继续延伸，落到蚁群经过的草原之上，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原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看不到半点绿色，只有漫天飞扬的尘土弥漫不散。 点开其它视频，巨蚁肆虐后的残垣断壁、累累白骨的村庄、艰难抵抗的士兵、骨瘦如柴的难民和逃离家园的人流逐个进入叶涵的视线。 关闭视频，叶涵陷入深深的思索。 众所周知，非洲虽然早已不是当年的蒙昧无知，却仍是地球上最落后的地区之一，那里的国家无论经济水平还是军事力量，都远逊其它几个大洲，甚至还存在许多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一身劣质迷彩服和一杆老旧的ak-47，几乎就是代表非洲的符号。 ak-47很优秀，但只凭一支步枪很难对抗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巨蚁，而在那片广袤的大6上，只有极少数几个国家拥有完备的国防力量。 而完备的国防力量，只是对抗巨蚁的基础条件，大炮打出的每一炮弹，飞机投下的每一枚航弹，甚至士兵射出的每一枚子弹，都需要国家买单。 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根本无法支撑庞大的军事力量，而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就没办法对抗铺天盖地的蚁潮！ 战争打的就是综合国力，尽管巨蚁不是国家也不是军队，但是把历史上所有残暴的军队捏在一起，其残暴程度也要低行军蚁几个档次。 毫无智慧的巨蚁压根儿不懂什么叫生态平衡，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将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赶尽杀绝。 如果说人类是地球环境的破坏者，荤素不忌的巨蚁就是地球环境的终结者，是地球上所有6栖生物共同的生死大敌！ 出现在镜江附近的巨型猛蚁只是肉食蚁类，其破坏性虽强，却不会破坏植被，远远达不到行军蚁的程度。 叶涵在搜索引擎键入非洲和行军蚁两个关键词，点击搜索后，瞬间找到一亿条链接。 看成过行军蚁的介绍，叶涵才知道这种蚂蚁从来不挖洞，而是一群群四处游荡，未巨型化之前，就是极其危险的生物，巨型化之后，其危险程度以几何级数上涨，短短几天的时间，行军蚁已经成功摘取最危险巨虫的桂冠。 截止两小时前，已经有六个非洲国家被巨蚁从地图上抹去，三十几个国家出现不同程度的蚁灾，受灾人口过六亿，过四亿人丧生蚁口，逃离家园的难民数量高达一亿四千万！ 数个濒临受灾国的国家不堪难民重负，被迫封锁边境，严禁难民越境的同时，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巨蚁蔓延。 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爆式展，行军蚁的种群数量得到了空前展，单凭一个或几个国家，完全不是蚁群的对手，不得不频频求助国际社会。 然而全球各地均不同程度地爆虫灾，各国自顾不暇，即没精力，也没能力对非洲各国施以援手，就连一向以世界警察自居的米国，都撤出了非洲驻军，以免陷处人虫战争的泥潭。 不过世界各地均对非洲行军蚁给予高度关注，除以最快度撤离侨民外，还对非洲实施离岸检测制度，即任何自非洲启程的船只飞行器，还有途中在非洲停留过的船只飞行器，都不得停靠码头，必须停泊在远离海岸的水面进行彻底的生物检疫，检疫内容包括所有舱室、行李和包装箱。 检疫重点除成年巨蚁之外，体积小巧便于携带的虫卵更是重中之重。 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米国cIa接到确切情报，并准确截获一批来自非洲的行军蚁卵，数量高达四万余枚。 113 新闻旧闻（三） 巨虫毕竟不是人类，用不着学习教育，只要一批蚁卵入境并孵化长大，就能培养出完整的行军蚁群，对那些疯狂的极端组织来说，简直就是一款再优秀不过的生物武器。 至于行军蚁扩散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极端组织关心这么么？他们只关心自己那些极端无比教义，说不定还会把灾蚁解释成神的旨意。 各国高度关注极端组织的同时，各国媒体的关注点却还放在行军蚁身上，诸如“上帝的惩罚”、“造物主的愤怒”、“地球母亲的报复”、“人类即将被蚁族取代”等危言耸听的标题充斥网络和各种媒体，大有人类不被巨蚁灭绝，便绝不善罢干休的架势。 反方观点同样鲜明，从科技、武器、经济甚至化学等诸多方面予以反击，极力证明人类没有任何被巨虫取代的可能，目前的背动只是因为巨虫出现得太突然，只要掌握了巨虫的行动规律，就能立刻像切开黄油的热刀一般坚决而彻底地解决巨虫。 绝大多数民众积极支持后者，对前者的危言耸听不屑一顾。 各国的科研机构同样不甘人后，针对巨蚁的研究迅展开，从基因、病毒、食谱，习性等各个方面探寻巨蚁的弱点，米国更是把截获的蚁卵用于研究，连收集蚁卵的步骤都省下了。 鉴于巨蚁的危险性，所有国家不约而同地将研究地点选在远离大6的海岛之上，一来避免实验室生意外导致巨蚁逃脱，二来是因为岛屿易守难攻方便防御，可以有效防止无关人员接近，杜绝极端组织的破坏。 各国对巨蚁的研究本是秘密进行，却不知什么原因导致消息外泄，随即引来民众一片哗然，数不清的民众走上街头，抗议政府“引蚁入室”的错误决定，要求政府立即销毁所有行军蚁卵，并保证不再进行类似的研究。 尽管有识之士指出了研究行军蚁的必要性，但民众无法接受国家将实际室安置在本土的做法，哪怕只是安置在远离6地的海岛上也不例外。 抗议声不绝于耳，但各国对巨蚁的研究却从未停止——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民众的消息渠道单一，又容易被媒体误导，所知所想常常与实际情况背道而驰。 部分民众甚至认为，巨虫的出现是因为某个实验室自冰层中提取出来自远古时期的“巨化病毒”并因保存不善而导致泄露，要求政府公开研究情况并销毁病毒。 好在这种哗众取宠的脑残声音并不被主流媒体所接受，不过昙花一现便销声匿迹。 一片混乱之中，各个教派的极端势力纷纷登场，宣扬巨虫的出现是末世的预兆，声称信奉该教派，即可避免巨虫的侵害云云。 据不完全统计，以信教避虫为核心教义的教派在全球范围内不下几十个，其中一部分纯粹就是瞎胡闹，寻求个心理安慰；也有一部分是见钱眼开，为聚揽钱财装神弄鬼；还有极少数属于极端性质，奉献财产妻女无所不为。 尽管如此，仍有大量信徒趋之若鹜，沉浸在醉生梦死的自我催眠中不可自拨。 好好昏头的二货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面对突然出现的巨虫依旧可以保持理智。 昏头有昏头的做法，理智有理智的对策，无数人绞尽脑汁寻找有效躲避虫灾的办法。 国外那些生存狂人的做法最简单，直接入住为核生化战争准备的地下掩体，掩体中储存的食物饮水足够他们安全生活十几年。 也有的人干脆离开大6，住进远离人群的偏僻小岛——巨虫可以占领6地，但绝对无法占领海洋，更不可能飞越海洋！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全球各地的偏僻小岛地价急剧上升，而各大城市的房价则跳水一样急下滑。 谁也不知道巨虫什么时候出现，这个时候买房很可能直接砸在手里，但偏偏就有那么一波人不信这个邪，趁着房价狂跌的时机大量吃进房源，颇有炒房炒成房东的势头。 总而言之，网上的消息铺天盖地真假难辨，各种各样的消息将叶涵的眼球引爆了一次又一次，搞得他头昏眼花，干脆关掉网页不看了。 国外的巨虫再多关他鸟事？ 转回头来再看国内，与巨虫有关的消息也有不少，但除去镜湖事件之外，还没有任何地区生大规模虫灾，小规模虫灾虽然时有生，却都在严阵以待的军队面前败下阵来。 鉴于一些历史问题，叶涵对上面是否隐瞒部分真相持保留态度，不过现在网络这么达，既然网络还没瘫痪，那么上面就没必要隐瞒事实，不然网上肯定小道消息满天飞。 至于网络监管，叶涵不认为这个时候，国家还有多余的精力搞那些东西。 知道不止镜江被巨虫袭击，叶涵低落了许多的心情突然好转许多，感觉就像刚洗完桑拿浴，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窗外已是彩霞漫天，叶涵扭扭脖子站了起来，夕阳下的阜云笼罩在一层金红的光辉之中，院子里闲逛的人却早已消失不见，目光投向远处的大街，街上同样一个行人也没有，好一会儿才有辆车呼啸而过。 敲门声响，门外一个人高声喊道：“叶子，是我，开门！”龙建国的声音。 叶涵一怔，打开房门好奇地问：“你怎么有空过来？”部队刚刚返回营区，身为一营之长，还有战斗的实际指挥官，此时的龙建国应该满身的官司无力分身才对！ 龙建国笑了笑：“这不是你在这儿么？” 叶涵立刻露出个“信你才有鬼”的模样。 龙建国嘿嘿一笑：“真的，没你帮忙，我那一个连死一半儿都是轻的，你说我该不该过来表示表示？” “真的？”叶涵还是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我？”龙建国一副我很受伤的表情，但马上就压低声音，“部队里杂事太多，我懒得管那些闲事，正好找个理由出来透透气！” 叶涵登时愕然，随即放声大笑。 这个龙建国，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啊！ 龙建国大手一挥：“来吧，今晚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114 两害相权 北都市，巨虫防治中心会议室。 叶涵查阅巨虫信息的同时，政府专员、军方代表和来自全国各地的生物学专家济济一堂，坐满了并不宽敞的会议室。 秦教授坐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自顾自地琢磨心事。 主持人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即将指向会议开始的时间，却还有一个人没能赶到，他不禁开始犹豫，是否将会议时间延后。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大门从外推开，最后一位与会者走进会场。 主持人顿时松了口气，大声说道：“静一静，开会了！” 吵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几十个与会者的目光一齐落到主持人的身上。 “现在开始开会，先请徐主任通报情况。”主持人一句废话也没有，非常务实地直接进入会议主题。 坐在主位上的徐家业习惯性地抹了抹贫困的地中海，微胖的脸上闪过一丝肃然：“各位，根据卫星监测和多方面获得的数据，俄西伯利亚东南部巨蝗成灾，截止到一小时前，受灾面积已达十七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点五个大兴安岭。” 会议室轰地一声炸开了锅，与会者纷纷与身边的人讨论起来。 “肃静，肃静！”主持人连喊了几遍，才把从人讨论的声音压下去。 徐家业严肃地说：“时间紧迫，请在座的诸位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影响会议进程！” 话说的虽然客气，话里的态度却十分明确，众人立即紧紧地闭上嘴巴。 徐家业环视一周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获得可靠消息，蝗群在早些时候分裂，三个主要虫群一个向东迁往海参崴方向；二禹北深入丁伯利亚原始森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支，正在南下逼近我国边境！” 所人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一个声音突然问道：“虫群规模有多大？” “数以万计，确切数量不明。”徐家业说。 “扩散度呢？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军方代表声音洪亮。 “大约四到六天后抵达我国边境。”徐家业回答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专家，巨蝗的危害就用不着我班门弄斧了，请大家尽快讨论，拿出可行方案应对危机！” 众所周知，蝗虫是植食性昆虫，蝗群过处铺天盖地寸草不留，直接造成粮食大规模减产甚至绝产。 如果说食肉的巨蚁是威胁人类的生命安全，那么巨蝗简直就是从根子上断绝人类的生存根本。 一位专家推了推眼镜：“能不能主动出击，赶在巨蝗越境之前消灭它们？” 军方面无表情：“不可能，涉及国家主权，老毛子绝对不可能同意我们的部队越界。” “如果是军事合作呢？”徐家业话刚出口就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参照联合反恐的模式，搞一次联合灭虫？” “很难。”军方代表摇了摇头，“毛子地广人稀，有巨虫展的天然条件，爆的虫灾比国内严重得多，那点部队光是防守城市都很困难，根本抽不出多余的力量对付野外虫群。” “行不行总要试试吧？”徐家业不死心地说。 军方代表抿着嘴看了徐家业一眼：“好，我会把意见报告上级，但这件事属于外交范畴，究竟行不行很难说……还有，据我所知，毛子很有可能用核弹对付巨虫！” “那感情好，赶紧让他们用核弹把巨蝗轰死得了。”一位专家如是说道。 军方代表扯扯嘴角没说话，徐家业大声道：“别扯没用的，毛子用不用核弹跟咱们没关系！谁再歪楼别说我不客气！” 会议室中瞬间冷场，军事代表想了想说：”我们军方现在能做的，就是向边境增兵严防死守，一旦巨蝗越境，第一时间予以重创，为此……不惜代价。” 徐家业点点头：“我相信军方的决心，虽然我不怎么了解昆虫，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蝗虫的习性和生理特点出，找到一种遏制蝗虫，甚至进一步遏制其它巨虫的有效方法，而不是每一次出现蝗灾，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军队！” 徐家业叹了口气：“不瞒大家，巨虫这玩意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镜湖事件开始，全国各地的巨虫事件层出不穷，虽然单次巨虫事件造成的破坏并不严重，但是全国的巨虫事件加在一起，已经严重影响了各地的生产生活。” “毫不夸张地说，今年的经济下滑已经是铁打的定局，不同的只是下滑多少而已，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巨虫全靠军方应付，今年的军费至少要番上几番，再加上灾民的安置，粮食的减产……我不是很懂经济，但我知道，国家几十年的展，才有了全国人民的安居乐业，如果按照目前的形势继续展下去，几十年的经济建设成果极有可能毁于一旦……形势严峻啊我的同志们！” 说到这里徐家业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上一口吐出烟雾，他那张微胖的脸庞立即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人和巨虫之间的战争，不死不休的战争！” 会议室中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与会专家绞尽脑汁，可是一时半刻哪想得出合适的办法？ 角落里的秦教授突然抬起头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为什么不以虫治虫？” 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秦教授，徐家业立即问道：“怎么个治法？” 秦教授笑了笑说：“大家都知道我在镜江呆过一阵子，我曾亲眼看到不可一世的巨螳螂，在蚁群面前不堪一击夺路而逃。” 徐家业激动地站了起来：“你是说，用巨蚁对付巨蝗？” 秦教授点点头：“我就是随便想想，能不能行还得大家再讨论。” “理论上确实可行！”一位权威专家评价，“镜江蚁是肉食性昆虫，可是说是所有动物的天敌！蚁占区内的自然资源有限，无法维持现有的蚁群规模。维持蚁群需要大量的食物，除了人类之外，同样呈现爆式展的蝗群是最好的食物来源。” 115 争执不下 另一位专家振奋地说：“如果能把巨蚁引向边境，巨蚁很可能因为现大量食物而集体北迁，乐观地推测，甚至有可能全部迁离我国境内。”一位专家异想天开地说。 徐家业双眼一亮：“有这种可能吗？“ “有，但是很小。”专家老老实实地承认。 徐家业顿时泄气：“我不想听你们扯淡，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蚁群引向边境？总不能等巨蝗越境吧？” 一位专家不紧不慢地淡然道：“要说消灭巨蚁，我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但是指挥巨蚁并不是做不到。” “噢？怎么做？”徐家业立即追问。 “信息素，通过信息素误导巨蚁的感观，吸引巨蚁按我们的指挥行动。”专家说。 “我反对！”会议室中突然冒出另一种声音，“镜江蚁群目前已经非常强大，确实有消灭蝗群的可能，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蚁群有了充足的食物，种群数量就会像行军蚁那样膨胀式展，非洲什么情况还用我说么？万一镜江蚁种群失控，我们怎么对付壮大的蚁群？” “我们本来就没办法对付蚁群，既然没有消灭巨蚁的手段，还不如把蚁群送出边境，让老毛子头疼去呢。” 两种不同的观点令与会者分成两派，七嘴八舌你来我往，各持己见捍卫己方观点，激烈的争吵顿时引爆会议室。 徐家业笑眯眯地听着两派打嘴仗，一点也没有插嘴的意思。 双方的争论属于良性竞争，正所谓理不辩不明，争论到了最后，办法也就差不多出来了。 一位持反对态度的专家旗帜鲜明：“信息素确实可以吸引巨蚁，但是你能保证所有巨蚁都被信息素吸引吗？投放的信息素太多，只会让信息素在同一个位置长时间起作用，投放的太少，又吸引不到多少巨蚁，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实验，当然是实验！我们必须先提取镜江蚁的信息素，然后用实验数据说话……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每一窝蚂蚁身上的气味儿都不一样，这种基础知识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徐家业的笑容登时一僵，每一窝都有不同的气味，那岂不是说每一窝蚂蚁，都需要不同的信息素？ 这个问题令他心头乱成一团，可是会议室里的专家们此时正在争论不休，压根儿找不到人回答。 只听一个高亢的声音说道：“蚁占区那么大，蚁群那么多，你们能把几支巨蚁引到边境？剩下的巨蚁还不是得想办法控制住？” 徐家业不禁点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蚁占区的面积保守估计过三个之一个省，而且绝大多数蚁占区都在黑山山脉深处，把所有巨蚁引向边境根本不现实。 眼下巨蚁的扩散度已经十分惊人，若是不想办法对巨蚁加以控制，用不了多久镜江蚁就会变成行军蚁的翻版。 即便军方的实力强，不是非洲那些连三流都算不上的军队可比，但是对付滚雪球般壮大的巨蚁，也要费不少力气，万一形势变化，搞不好还真得用核弹才能歼灭蚁群。 动核弹这事儿外界一直有猜测，但官方从未有半点消息泄露，而实际上，北都高层早有人提出动用核弹的提议，只是因为多方掣肘，始终未能获得高层的支持。 在自家的国土上动核武器，还是在人烟稠密的省份，干系实在太大，搁谁都得好好考虑一番得失。 让徐家业意外的是，原本激烈的讨论竟然在这里戛然而止，好一会儿才有个中气不足的声音说道：“灌水，喷烟，病毒，基因，毒气，总能想出合适的办法来！” “你这是敷衍了事，是推卸责任！”高亢的嗓音怒气冲冲，“等你想出办法，地球已经是蚂蚁的了。” “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抬杠的不要！”徐家业适时提醒道。 “现有的蚁占区，就算再扩大，应该也不会大到哪儿去了。”秦教授突然言道。 “噢？为什么？”徐家业心中有些不悦，这话是随便说的么？这话能随便说么？ 能坐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十个倒有九个是专家，其中还有好几个是权威专家，徐家业并不认识秦教授，但是从秦教授所在的位置，就能看出秦教授在学界的尴尬地位。 “我需要一份地图，蚁占区的。”秦教授答非所问。 主持人递给徐家业一个询问的眼神，徐家业微微点头，主持人这才将地图调出来放在大屏幕上。 秦教授不紧不慢地走到大屏幕前，指着地图上代表江河的线条说：“各位，这几条是蚁占区中的主要河流，这些水系在蚁占区内形成了广泛的水网，将完整的蚁占区分割成片，只要控制住这几条大江大河，限制蚁群扩张不是问题——必须说明的是，那些水浅流量较少的江河挡不住蚁群，只有水深流量大的江河，才有阻挡蚁群的潜力。” “怎么可能，蚂蚁抱团过河这是常识！”高亢的声音反驳道。 “确实如此。”秦教授点头，“但是不能忽略蚂蚁体积增加后带来的负面效应，我不是很了解蚁球过河的原理，但是普通蚂蚁体积小，应该和水面张力有不小的关系。巨蚁的体积不用我说了，掉水里能不能爬上来……目前还没有巨蚁落水的记录吧？” “没有！”徐家业摇了摇头，“但是同样没有巨蚁溺水的记录。” “我提醒你！”高亢的声音再次出现，“几丁质比水轻得多！” 秦教授被高亢的声音连续针对，老爷子脾气再好也生出了怒火：“用不着你提醒！” “安静，请不要打断正常言！”徐家业不满地敲了敲桌子，“教授，请继续。” 秦教授点了点头：“我对巨蚁能否像普通蚂蚁那样聚集成球表示怀疑，因为体积的增大，巨蚁的力量明显达不到普通蚂蚁的水平，而蚁球的体积与蚂蚁的力量有着直接的关系——巨蚁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结成蚁球，一团蚂蚁的数量也不会太多。” 116 驱逐计划 徐家业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这不还是能过去吗！” 秦教的目光转向军方代表：“我不了解现在的军事手段，不过监视几条河不成问题吧？” 军方代表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多派些人手，再增加一些技术手段，没问题。” 秦教授授笑了：“只要现蚁球，一炮弹完全可以解决问题。” 徐家业脑中浮现巨大的蚁球被一炮轰散的影像，不由地点了点头。 他的军事知识有限，但是看守河道好歹有个明确的任务目标，总比跑到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到处找蚂蚁窝简单。 “无知，肤浅！”高亢的声音再次出现，“你还以为巨蚁是小蚂蚁吗？小蚂蚁挖的洞再深再广也占不了多大面积，可是巨蚁那么大，一个蚁巢至少占地几平方公里，深度说不定有几百米，完全可以从河底挖洞穿过河道！” “从河底挖过河道？挖几百米深还不早让地下水淹死了？”秦教授不禁愕然，随即露出不屑的冷笑，“我不是学地质的，但是我知道地下水和地表水可以相互补给，想从河底下挖过去不是不可以，不过必须先教会巨蚁潜水！无知肤浅？这几个字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与会诸人大多露出迷惑神色，秦教授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确实不了解地质方面的知识，但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件事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秦教授一家还住在一间普通的砖瓦房里，屋后有一眼两米多深的污水井，家里的生活污水，全都通过下水道流进这眼污水井，井中的污水通过大地的过滤自然净化，水面常年保持一米多深。 井中的污水日积月累，时间久了变得腐臭非常，臭不可闻。 有一年连下三天大雨，秦家所在的县城涨了洪水，由于屋高院低，院子里积水齐膝，秦教授还茫然不知，直至闻到一股刺鼻的污臭，疑惑地寻找臭气来源，才现下水道里居然泛出黑绿色的污水。 秦教授直到这个时候仍然没意识到污水倒灌的真正原因，打算到后院看看污水井，开门看到院子里浑浊的水流，才知道水已经涨到了院子里。 秦教授突然意识到，污水倒灌的原因不是污水井出了问题，而是污水井中的水位高过了屋中的下水道口！ 恍然间，他意识到了地下水与地表水之间的某种关联。 如今说出这番话，不是秦教授懂得地下地上两种水体之间的联系，而是数十年生活经验的厚积薄。（ps：这一段是我本人的真实经历改编，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再提醒一遍，就事论事，谁再人身攻击，别说我不客气！”徐家业第二次敲了桌子，“秦老，您是说河水会灌进河床下的蚁洞，对吧？”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秦教授说。 徐家业凝神片刻：“就是说，巨蚁无法越过大江大河，我们只要控制住江河上的桥梁，就能有效遏制巨蚁的扩张……” 徐家业突然闭上嘴巴，愣愣地看着地图。 地图上水网纵横不假，但仔细观察，江河之间怎么也能找出几处空当，若是不挡住这些漏洞，巨蚁早晚会从江河组成的围栏中跳出来。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部分空隙都位于黑山山脉南麓的邻国境内，就算巨蚁通过这些空隙逃出去，也用不着自己来操这份闲心。 “怎么都不说话了？”徐家业放缓语气，“都分析分析秦教授的提议！” 话说到这份儿上，但凡有点眼力价的人，都看得出徐家业对秦教授的建议很感兴趣，不过搞研究的最不缺没眼力价的硬脾气，众人又是一通七嘴八舌的讨论，最后会议达成了几点意见。 一是加大投入，尽快研究灭杀巨蚁的有效方法。 二是严防死守，严密监视蝗群的动向。 三是竭尽全力，实施北赶蚁群的计划，重点封锁桥梁，确保蚁群按既定计划迁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现蚁群有失控迹象，必须立即予以灭杀。 然而北驱巨蚁的计划，前提是必须掌握蚁群的信息素语言，国内虽然有信息素方面的研究，却没人有机会研究巨蚁的信息素。 徐家业当场拍板，由权威专家牵头，组建信息素研究中心，为尽快拿出实用成果，拟将该中心暂时安置于蚁占区附近，由军方保证研究中心的安全，并担负捕捉巨蚁的重任。 会议结束后，徐家业迅上报计划，北都高层以战时效率，一路绿灯批准了这个计划。 这个计划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北都高层也确实对这个计划心存疑虑，但是北都方面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既然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专家学者最终赞同这个计划，就说明计划有其可行的一面。 反正实施这个计划也不需要多少资源，总归是以小博大，如果计划成功，不光能为国家节约大量资金资源，还有可能为今后的巨虫防治开拓新的方向！ 自然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虽然昆虫的巨型化打破了旧有的食物链，但新的食物链也会在这场变革中重新建立起来，通过技术手段引导昆虫本身的习性，无疑是一条可行之路。 消息传回防治中心，秦教授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年过古稀的老教授对自己的位置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不适合继续留在防治中心这种人际关系复杂的地方，思考一番之后，干脆主动请缨加入信息素研究组。 北都在研究组的组建上给予了最大程度的支持，会议结束后两小时，便将两台车载移动实验室拨付研究组，相当的实验器材6续拨付到位，不到二十四小时，两辆比集装箱车还要大些的移动实验室率先出，随行的还有各种野外保障车辆，并由军方派出的装甲车队沿途保护，一路换人不换车，预计十四个小时抵达蚁占区。 研究组专家、配属的研究员和实验人员，将分批次乘坐专机赶往林州省与车队汇合，尽快展开研究工作。 117 身不由己 半梦半醒中，叶涵陡然被一股极度的饥饿感惊醒，他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摸摸身下柔软的陌生床铺，掀开温暖的被子坐起来，借助窗外的些许微光看清房间中的摆设，叶涵凝滞的思绪终于开始运转：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拍拍晕涨的额头，脑子里能记起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自己干掉半杯二锅头，后面生了什么半点印象也没留下。 捂着肚皮慢慢站起来，先倒了杯水灌进肚子里，压住野火般的饥饿，叶涵从自己简单的行李中翻出一块压缩饼干，撕开铝箔包装小心地咬下一点，用唾液浸湿后一点点抿开，一股格外的香甜在舌尖弥散。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都说好吃不好吃的关键在于饿不饿，叶涵觉得这句简直太他娘的有道理了。 啃掉半块压缩饼干，叶涵的胃总算舒服了一点，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却依然记不起昨晚究竟生了什么，更想不起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一次喝酒喝到掐片儿，叶涵心底警惕心大起，暗暗告诫自己，今后绝对不能再这样胡吃海喝。 不过龙建国的酒倒是真不错，昨天喝的时候没感觉，可今天醒的时候脑袋半点也不疼，不像劣酒喝完之后头疼欲裂，就是胃实在难受……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肯定是昨天掐片之后把肚子里那点吃食全都吐光了，饿一个晚上不难受才怪！ 将一大块压缩饼干吃了个干干净净，叶涵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的街道笼罩在沉沉的黑暗之中，暗蓝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东方一颗启明星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离天亮还早，虽然睡意不强，叶涵还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没多一会儿便再次进入梦乡。 一通回笼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叶涵才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揉着眼睛爬起来，睡意尚未散掉的叶涵一边往腿上套裤子，一边用极其恶劣的语气喊道：“谁啊！” “我，龙建国！”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涵一听是龙建国马上放了心，光着膀子扭开门，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大清早的，你……呃，你这什么情况？” 话说一半叶涵才看清龙建国的装扮，这家伙居然背枪带弹全副武装！ 有这么敲门的么？ 叶涵差点以为自己东窗事被军方通缉，差点夺路而逃，混沌的脑子好不容易才转过弯来——我也没犯什么事儿啊，难道昨天喝多了酒后乱性？可出了事也该是警察来管，跟军方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有任务，跟我走！”龙建国不由分说，拉着叶涵就走。 叶涵一把甩开龙建国：“你有什么事也让我先穿齐喽成不成！” “那你赶紧的！”龙建国急不可耐地说。 叶涵一头雾水，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诧异地问：“我说你这大清早跑来，就为了跟我说你有任务？”他很想问一问，龙建国是不是昨天喝酒喝昏了头，直到现在还没醒酒。 “不是我有任务，是我们有任务！”龙建国纠正道。 叶涵愕然转头：“不是，你说清楚点，我个当警察的，怎么就跟你们当兵的扯一起去了？” 龙建国一脸坏笑：“这不是有任务么，我一下子就想起你来了，要不是为了等你们镜江警局的借调令，我早就过来了。” “借调？”叶涵脑子更晕了，“警察还能借调部队？” “都是********机关，有什么不可以的？”龙建国撇撇嘴角，“你要觉得借调不好，那我就托托关系，先给你办个预备役转现役的手续，再给你下个正式调令，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涵翻了个无奈地白眼，“你到底接了什么任务，费这么大力气非把我拉上？” 龙建国扁扁嘴：“还能是什么，抓蚂蚁呗。” “什么？你说抓什么？”叶涵整个人都傻了。 龙建国皮笑肉不笑：“你都听清楚了还问我干什么？” 叶涵恼火地挠挠头：“抓蚂蚁干什么？活的死的？” “死的还用抓么！”龙建国瞪眼睛，“少啰嗦，甭耽误工夫！” 脑子乱成一团的叶涵直到走出招待所，才现太阳已经快挂到中天，坐上龙建国开来的越野车，没用多长时间就开进了戒备森严的军营，随后直接开进一间大号车库。 车库里聚集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看到龙建国返回，值班军官一声大吼：“立正——” 战士们马上立正站好，偌大的库房里落针可闻。 “继续，不用报告了。”龙建国摆了摆手，“叶子，既然你也是当兵的出身，多余的废话我就用不着说了，鲁庆文！” “到！”一位领子上粘着一毛三的军官大声答应，快步跑到龙建国面前。 龙建国指着叶涵说道：“这是叶涵，从今天开始跟咱们一个锅里搅食，去，带他换身衣服再领一身装备。” “是！”鲁庆文答应一声，又疑惑地问道，“营长，衔怎么办？” 龙建国想了想说：“先戴副一毛一，装备让他自己选。” “是！”鲁庆文的目光转向叶涵，板着脸道，“跟我来！” 他的态度即不热情也不疏远，如果叶涵身份职务极高，这样的态度倒可以算是不卑不亢，可是论职衔叶涵比他低上两级，鲁庆文摆出的态度就不免有些排斥疏远的味道。 好在叶涵就是来帮忙的，跟鲁庆文不是一个系统，压根儿用不着在乎鲁庆文的态度。 鲁庆文带着叶涵上车，开了一分多钟才把叶涵带到军需仓库，交待库管几句并在相应的单据上签字之后，叶涵顺利领到一套军装。 从里到外换了个遍，再粘上一毛一的少尉军衔，叶涵不禁感慨万千。 鲁庆之丝毫也不关心叶涵的想法，又把他带到装备库，任由叶涵随意挑选。 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武器的，看到满满一库房的武器装备，叶涵差点挑花了眼睛，那感觉跟耗子掉进了米缸没有半点区别。 118 换装 叶涵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有一股把所有装备全都塞进口袋里的冲动。 等在门口的鲁庆之不耐烦地连看了几次表，等了半分钟还不见叶涵出来，忍不住说道：“叶少尉，请你抓紧时间！”若不是知道叶涵是个外人，他的语气绝对不会如此和蔼。 叶涵看了鲁庆之一眼没说话，从身边的架子上取下一支带消音器的小口径手枪，取下消音器只留手枪，又挑了八个备用弹匣带在身上。 巨蚁靠气味寻找猎物，不靠声音搜索目标，消音不消音没有区别。 接着叶涵又盯上了无托冲锋枪，恋恋不舍地摆弄一番，就在鲁庆之以为叶涵要选冲锋枪时，叶涵又把枪放了回去。 这枪的五十弹匣虽好，可是用来对付巨蚁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小口径步枪？切身体会，对付不了兵蚁。 小口径班机？也强不到哪儿去，歪脖子弹鼓实在奇葩。 榴弹射器？这玩意威力够用，可是榴弹太粗太重，一个人根本带不了多少弹药。 小口径通机？这个木有威力问题，问题在于这一回不是叶涵孤军作战，龙建国的队伍里有现成的机枪手，用得着他抱着机枪加强火力么？ 要不然选老81？也不行，762的口径大不假，威力比小口径大也不假，但论到穿甲能力，还是小口径更强。 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真正合意的武器，要是有一款使用53式机枪弹的步枪就好了，可惜只有85狙使用这个型号的子弹，十弹匣和半自动射击方式，根本对付不了巨蚁……想到这里，叶涵的目光落到127毫米狙击步枪身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搬起一支狙击炮。 狙击手必须配件副武器，于是叶涵又背上一支散弹枪。 早就不耐烦的鲁庆之总算等到叶涵挑选完毕，马上将叶涵带到隔壁的库房里领取弹药。 这一次叶涵的度快得多，进库房之间，第一时间拿了几盒小口径手枪弹，一点也不见外地直接塞到鲁庆之怀里。 鲁庆之眉头一皱：“这不是亚音弹！” “我知道。”叶涵头也不抬地说。 “用这个没有消声效果！”鲁庆之提高嗓门。 开枪时的声音即有火药燃烧的爆破声，也有子弹音飞行产生的爆破声，前者通过消音器抵消，后者只能使用亚音弹解决。 微声枪械不是不能使用普通弹，可使用普通弹会影响消声效果，所以每一种微声武器，都会配用相应的亚音弹。 叶涵扯扯嘴角：“92质量太差。” 鲁庆之一怔，这才明白叶涵选择微声手枪，不是因为声音小，而是因为小口径微声手枪比老92更加可靠。 接着叶涵又拿了几盒127毫米多功能狙击弹，照样塞到鲁庆之怀里。 鲁庆之眉头更深，将子弹放到一边，瞅了一眼到处寻找散弹的叶涵：“你带散弹枪有什么用？” 叶涵微微一笑：“这个比步枪好使……诶？这是什么弹？”他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散弹，立即拿了一枚攥在手里。 “那是箭形弹，没见过吧！”鲁庆之鄙视地说。 箭形弹……不就是镖弹？ 叶涵立即兴奋起来，摘下狙击步枪往鲁庆之怀里一塞：“这个不要了！”说完跑回去，将大把大把的镖弹塞进背包。 以散弹枪的口径，一枚箭形弹里少说有三十多枚铁钉般的金属箭，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儿，穿甲能力却比起普通子弹强得多，用来对付甲壳厚重的巨蚁再合适不过。 鲁庆之不禁疑惑万分，闹不明白叶涵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箭形弹威力不俗，但他更相信惯用的小口径步枪。 几分钟后，心满意足的叶涵穿着一件插满散弹的战术背心出现在龙建国面前，不满的抱怨道：“我说龙哥，你这儿怎么没人催泪弹？” 龙建国差点没让口水呛死：“我这儿手榴弹多的是，就是没有催泪弹！”军队不是警察，没有使用催泪弹的任务，当然不会装备催泪弹。 叶涵咧嘴笑笑：“那你还等什么，赶紧从警察局调一批啊！” 鲁庆之眉毛当场扭成麻花，目光不善地死盯着叶涵，不动声色地等着看叶涵的笑话。 不想龙建国沉默片刻后居然点了点头，同意了叶涵的建议，又好奇地问起叶涵为什么选择散弹枪。 叶涵把自己的考虑说了一遍，重点强调镖弹的穿透力和密集火力对巨蚁触须的打击作用。 龙建国听罢死命盯住叶涵：“昨天你怎么不说！”散弹枪不是标准装备，库房里的散弹枪和子弹，都是前几天才运到的新装备。 “你的人只带步枪机枪，没一个带散弹枪，昨天说有什么用？”叶涵反问。 龙建国无言以对，突然喊道：“鲁庆之！” “到！”鲁庆之大声回应。 “出任务的人，一人一支散弹枪。”龙建国命令道。 鲁庆之迟疑地问：“营长，这能行吗？没这个家伙，心里没底！”说着他拍了拍身后的步枪。 “那就自愿。”龙建国说。 “是！”鲁庆之敬礼离开，将命令传达下去。 他以为不会有几个人带散弹枪，却没想到命令刚刚下达，战士们就成群结队地涌向库房。 鲁庆之暗暗咬牙，平时训练一个个听到带枪就怨声载道，今天怎么不叫唤了？ 战士们的想法非常单纯，训练的时候多带一支枪是负担，作战的时候多带一支枪却是多一道保障！ 毕竟普通战士不装备手枪，一旦步枪出了问题就等于解除武装，有这支散弹枪，等于为生命加上一道保险。 库存的散弹枪数量不足，没多一会儿就被战士们抢了个精光，无功而返的战士过总数的一半儿还多。 对此龙建国也觉得很是意外，暗暗下定决定，若散弹枪真像叶涵说的那样好用，回头一定要打报告再申请一批，起码做到人手一枪。 部队直至中午十二点才做好出准备，时间紧迫，一直没来得及吃午饭的战士们，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皮，就在龙建国的指挥下登上直升机。 119 捕捉 直升机旋翼飞转，巨大的噪音充斥机舱，耳朵上的大号耳机，只能阻挡部分噪音，沉闷的嗡嗡声依旧顽固地穿过耳机的阻挡，钻进众人的耳朵。 叶涵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目光透过舷窗俯视阜云，没看清下面的城市，倒是先看见吊在飞机下面的大号铁笼子。 铁笼大约两米宽四米长，通体由比拇指还粗的铜筋焊接而成，焊点结实牢固，对角还多焊一根钢筋加强结构。 五架直升机下各吊一个铁笼，其中四个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铁笼里装了两头活猪，大概是因为这辈子，上辈子乃至祖宗八十辈都没在天上飞过，那两头猪好似即将走近屠宰场一般躁动不安，屎尿齐流，抻着脖子一个劲地叫唤——猪叫声自然压不过直升机的噪音，可谁让叶涵眼神好呢，只看那两头猪的模样，就知道这两头畜牲正叫个不停。 叶涵很清楚这一次的任务目的，看到铁笼，马上知道这玩意的用途是装运巨蚁，那两头猪不自然就是勾引巨蚁的活饵。 机群飞出城区，叶涵突然在通往正东方向的公路上看到一支连绵不绝的车队，粗略数了数，少说也有百多辆满载的重型卡车，其中的一部分还有改装过的痕迹，不晓得这些卡车是从镜江撤出来的，还是阜云自行改装的。 车队尚未脱离视线，叶涵又在不远处的铁路上看到一列只有六节车厢的列车，而且列车与车队的前进方向基本一致。 叶涵心头不禁涌起几分好奇，阜云东侧就是镜江，眼下镜江已经是座空城，阜云把这么多车派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捅了捅身边的龙建国，示意他往下面看：“这些车是干什么的？” 龙建国回道：“封锁蚁占区。” 叶涵一怔：“蚁占区那么大，就这几台车怎么封？” 龙建国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都是听人说的，那人消息灵，就是说话没准儿。” 叶涵呵呵一笑：“龙哥，你有计划了没？”他的手在龙建国面前做了个擒获的手势。 “当然有，我计划在蚁占区边缘找个洞，想办法把洞里的蚂蚁引出来，抓几只咱们就回来！”龙建国大声喊道。 “蚁洞？不成！”叶涵飞快地摇头，“蚁洞里有兵蚁守着，那东西脑袋硬着呢，轻易不离开蚁洞，我看应该先抓几只工蚁，那玩意到处都是，好抓！” 龙建国看了叶涵一眼：“兵蚁也在捕捉范围之内，正好一次解决，要是有蚁后就更好了。” “蚁后在地底下呢，你怎么抓？用挖掘机还是派打井队？”叶涵脸颊抽动，心说要是那么好解决，何必派这么多人？ 龙建国笑笑：“看机会，能抓住最好，抓不住就慢慢来，不急。” “上面说没说一共抓多少只？”不急？这两个字蕴含的信息量貌似有些大，不过叶涵了解的情况太少，一时半会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多多益善。” 二十多分钟后，直升机飞抵蚁占区边缘，居高临下远眺蚁占区，一个个蚁丘错落有致。 只凭蚁丘的位置不能确定蚁占区的边界，保险起见，直升机在距离蚁丘一公里的位置降落，战士们离机整队，龙建国命令部队兵分两路，一个排留下保护直升机，另外两个排进入靠近蚁占区。 蚁占区中的经历没给叶涵留下心理阴影，可是一想到脚底下就有可能踩着一只随时可能钻出地面的巨蚁，叶涵就觉得心里直冒凉气。 他一把抓住龙建国，低声道：“太危险了，不能这么进蚁占区！”接着把心里的担忧说了一遍。 “那你说怎么办？”龙建国直皱眉头，突然觉得把叶涵叫过来是个错误——眼前的叶涵和列车上那个叶涵，真的是一个人吗？ “不是有铁路吗？蚂蚁挖穿路基的可能性不高，而且路基比高视野好，方便观察情况。”叶涵说出两点理由。 龙建国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几分钟后，直升机重新降落在铁路附近，龙建国亲自出马带着两个排登上路基，小心翼翼地踩着铁路，慢慢走进蚁占区。 离着还有几百米，龙建国就通过望远镜选中了一座蚁丘。 这个蚁丘距离铁路只有四十多米，周边最近的蚁丘也有二百多米的直线距离，附近暂时没现巨蚁出没，看上去确实是个非常合适的捕捉地点。 选定位置之后，龙建国并未贸然靠近，而是通知后面的飞机跟上来。 留在后面的部队接到命令后，立即将一头吓得半死的活猪从笼子里弄出来，死拉活拽送进另一个空笼子，捆扎结实之后，这架直升机吊着装了活猪的笼子飞向蚁占区。 飞到目标蚁丘上空后，直升机在龙建国的指挥下缓缓下降。 飞机下的笼子，一头绑着活猪，另一头开了个一米多宽的窟窿，边上焊了一圈削出斜尖的钢筋，有这些钢筋顶着，巨蚁进了笼子就甭想再出去。 飞行员以极其精湛的驾驶技术，将铁笼上的窟窿分毫不差地扣在蚁丘上，随即飞机降落在蚁丘附近关闭引擎。 虽然已经从各个方面证明巨蚁不靠声音寻找目标，但巨蚁肯定是有听力的，直升机的噪音又不是一般的大，思虑再三，龙建国才向飞机下达降落熄火的命令。 万一巨蚁被引擎的轰鸣声惊走就不好了，龙建国宁可耐心等上一等，也不想前功尽弃。 反正军用直升机皮实得很，加了装甲的机身连子弹都打不穿，更不可能被巨蚁咬穿。 轰鸣声渐止，龙建国面无表情地说：“狙击手，给那头猪一个痛快，它也算为灭虫尽了一份力。” 叶涵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这个笑话可真冷。” 接到命令的狙击手一枪崩掉半个猪头，鲜血和脑浆飞溅三尺，半死不活的生猪立马死透了。 “放血放血，打头干什么！”龙建国不满地嚷嚷。 狙击手赶紧补上一枪，打穿猪脖子上的大动脉，一股血泉喷涌而出。 120 捕捉（二） 万事俱备，只欠一只不长脑子的蚂蚁。 龙建国眼睛不离望远镜，仿佛梦呓一般问道：“叶子，蚂蚁闻到血腥味儿，能出来吗？”那头死猪没把巨蚁引出来，血腥味儿反倒惹来一群苍蝇，正围着死猪嗡嗡乱转。 叶涵目光闪烁，声音小得只有龙建国能听见：“我也说不准，应该吧。”他心里其实很有信心，但是为人处事，最好别把话说得太满，有些时候，模棱两可比恰如其分更合时宜。 吃不准死猪什么时候才能把巨蚁引出蚁洞，龙建国随手将望远镜递给鲁庆之：“安排人看着，有动静马上叫我。” “是！”鲁庆之答应一声，叫来几个战士安排一番。 龙建国低声问：“叶子，你看这个办法有用吗？” 叶涵纳闷不已，怎么办法都用上了才问自己有没有用？不过他嘴上自然不会这样讲，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道：“应该没问题，这地方缺吃的，蚂蚁又不长脑子……” “营长，有动静！”一声低呼打断叶涵的分析，两人对视一眼，龙建国一个箭步蹿到战士身边抢过望远镜。 叶涵举目远眺，隐约看到铁笼下的蚁丘中似乎有什么在动，很快就有一只巨蚁自地洞里钻出来。 巨蚁头顶的触须摇出一片片残影，刚探出半个脑袋就确定了死猪的方向，兴奋地爬出蚁洞。 然而铁笼下的开口做的有些小了，钻到一半儿的蚁头居然被钢筋卡住，众人的心立即提了起来。 巨蚁挤了两下没能挤进铁笼，干脆使劲向上一顶，硕大的蚁头终于钻进铁笼。 叶涵的心脏猛地一跳：“成了！” 话音未落，巨蚁已经爬进了铁笼，虽然蚁腹的大小与蚁头相近，但巨蚁的腹部显然比头部柔软得多，毫无迟滞地钻进笼中，死死捉住死猪。 “起飞，马上起飞！”龙建国振奋地轻喊。 直升机启动引擎，旋翼在轰鸣声中越转越快，眼看就要从地面起飞，忽然又有一只巨蚁钻出蚁洞，以无比迅捷的动作钻进铁笼。 龙建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蚂蚁还能一拖二？这不科学啊！ 直升机缓缓离地，吊住铁笼的钢索渐渐拉直，铁笼即将离开地面。 就在这个时候，蚁洞里接二连三地蹿出几只巨蚁，不由分头扑在铁笼之上，有力的节肢死死反住铁笼的缝隙。 叶涵等人不由地一呆，这是干什么？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蚁洞里又接二连三地蹿出七八只巨蚁。 这时铁笼已经在直升机的带动下离地，铁笼附近的巨蚁好像见了血的苍蝇，恶狠狠地扑向铁笼，没机会钻进笼子就干脆吊在外面，再不行就吊在同伴身上。 铁笼吊在直升机下越来越高，铁笼下又吊着十几只串成一串的巨蚁，这一幕看得众目瞪口呆。 鲁庆之喃喃自语：“好家伙，这一下就抓到十好几只，赚了啊！” “赚个屁！”龙建国恨声道，“不进笼子算抓住么！” “直接吊回去呗……” “屁，半路掉下来怎么办？”龙建国恨不得一脚把鲁庆之踹路基下边去，“通知直升机悬停，来两个枪法好的，给我把多余的蚂蚁揍下来，注意，别伤着笼子里的蚂蚁！” 枪法最好的当然是狙击手，六个狙击手一齐开枪，沉闷的枪声震耳欲聋，子弹击中铁笼外的巨蚁身上，却没有一只巨蚁掉下来。 叶涵小声地咕哝道：“打什么打啊，飞高一点不就行了！” “什么？”龙建国惊诧地扭过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让直升机飞高一点不就行了！”叶涵大声喊道。 龙建国咬了咬牙，差点给自己两个耳光。 他担心的无非是巨蚁半路掉来，逃脱后造成不必要的破坏，可是只要直升机像叶涵说的那样飞到足够的高度，巨蚁落下就只有摔死这一条路，又哪来的机会搞破坏？ 不过开枪的命令已经下了，龙建国决定将错就错。 转眼间六个战士打空了弹匣，又重新换上新弹匣继续开枪，位于蚁链中部的一只巨蚁挨了十几枪，再也抓不住上面的同伴，陡然间自空中坠落。 这只巨蚁不光自己坠落，它身下吊的巨蚁也被它抗了一把，转眼间七只巨蚁重重砸在地面。 坠落的位置不算高，七只蚂蚁中有两只马上爬了起来，还有三只慢慢地翻身站起，仅有两只巨蚁重伤不能活动。 龙建国悄悄地松了口气，直接命令飞机提升高度后返航，并要求飞机回来的时候多带几头猪。 接着龙建国又叫来另一架飞机换个蚁丘如法炮制，顺利地捉到一只巨蚁。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飞行员赶在更多的巨蚁出现之前启动引擎，铁笼离地的时候只挂了四只巨蚁。 活猪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送到，龙建国命令战士们原地休息，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瞅着路基下的地面琢磨心事。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任务会如此顺利，按这样的效率，今天一天就能将原计划三天的任务额完成。 跟巨蚁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安全的活，能少接触两天也不错。 正盘算着小心思，龙建国忽然现，十多米外的地面正在下陷！ 他的脑中仿佛炸开一道闪电，本能地大吼一声：“准备战斗！” 战士们忽拉拉站了起来，拉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就连叶涵都端起了散弹枪，左手猛向后拉，咯啦一声响，枪膛里顶入一枚十二号镖弹。 龙建国飞快比了几个手势，战士们立即收拢队伍，半数战士警戒四周，另外一半战士在龙建国的指示下，瞄准即将塌陷的地面。 叶涵赶紧扯了扯龙建国，做了个溜走的手势。 龙建国毫不犹豫地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后面的战士马上原路撤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地方先是向下一沉，接着突然上顶，一只硕大的蚁头从地底钻出地面，脑袋一顶将厚厚的泥土推到一边，一对巨大而黯淡的复眼出现在众人面前。 121 兵蚁 巨蚁的复眼由数不清的单眼组成，那玩意压根儿就没眼角膜，自然也不会反光……话说回来，蚂蚁这种生物绝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地下，若是它们的眼睛和人类一样长着敏感而脆弱的眼角膜，还怎么在到处都是泥土的地底挖洞？ 龙建国今天带的并不是昨天那些战士，而是另外一个连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巨蚁，一些战士不由自主地轻呼，有几个战士甚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若不是身后有其他人挡着，搞不好就得被铁轨绊个跟斗。 叶涵摘下腰后的催泪弹，挥动胳膊连声催促：“快走快走，还来得及……” “叭——”一声枪响打断了叶涵的催促，炒豆般的枪声随即响成一片，凡是有射击角度的战士，无不向巨蚁开枪射击。 叶涵脚步一滞，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谁开的枪？ 这一次的任务是捕捉巨蚁，不是消灭巨蚁，刚刚的情况完全没有开枪的必要，明明可以悄无声息地撤走，为什么还要开枪？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叶涵也没有追究的资格，他干脆把催泪弹扔在脚边，再将散弹枪举到龙建国耳边，碰碰连开两枪凑个热闹，枪声震得龙建国一个劲地咧嘴。 这小子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倒霉的巨蚁瞬间被无情的弹雨淹没，纷飞的子弹在巨蚁身上开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窟窿，满身的窟窿一个压一个，数十股蚁血自大大小小的窟窿里喷涌而出，如同扭到尽头的水龙头，转眼间便把巨蚁身下的地面浸湿浸透。 重创的巨蚁软软倒地，巨颚微微张合，只剩半截的触须有气无力地晃动两下，最终归于沉寂。 枪声止歇，只留嗡嗡的耳鸣依然在耳中回响。 “撤！”龙建国大吼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的耳朵，却只能呼到一点点模糊的声音。 他马上意识到战士们的耳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马上打出撤退的手势。 队伍末尾那个班的战士们转身就跑，其他人迅跟上，唯一没动地方的，就是亲自断后的龙建国。 叶涵一直跟在龙建国身边，反正也没什么危险，龙建国不撤，他也不好先走，心安理得地继续吊在龙建国身后，饶有兴趣地四处乱瞄，目光恰好落在蚁洞上，忽然现洞里有什么东西正顶着巨蚁的尸体往外爬。 “有东西！”叶涵立刻端起散弹枪，翻转枪身令握把朝上，按住阻弹齿，抽出两枚散弹塞进弹仓。 附近几个战士听到叶涵的喊声，同时举起手里的枪——他们的听力刚刚恢复一点，若不是叶涵吼的声音够大，他们还未必听得清。 众人做好了战斗准备，蚁洞里那只巨蚁也顶开了同伴的尸体，一只硕大的蚁头钻出地面，暴露在众人面前。 叶涵大吃一惊，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开火，一枪爆响，数十枚钢镖冲出枪膛，眨眼间飞越只有十多米远的间距，一枚不差地全部钉在蚁头侧面，登时将蚁头扎出数十个筷子粗细的小孔。 受到枪声的刺激，战士们纷纷开火，一时间巨大的蚁头上火花点点。 龙建国看得眼睛都直了，子弹击中巨蚁怎么会有火花？ 如果叶涵的声音能压过枪声，他一定会告诉龙建国，这是一只兵蚁，步枪打不穿它头上的外壳，要么射击眼睛，要么换机枪上。 虽然叶涵无力提醒，但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现子弹打不穿蚁头之后，立即将瞄准点换到兵蚁那巨大的复眼上，不过呼吸之间，十几支枪就用子弹把兵蚁的一只复眼凿成了窟窿。 更多的战士加入射击行列，几支班用机枪的加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转眼间兵蚁便步了工蚁的后尘。 枪声第二次停止，龙建国不敢怠慢，大幅度挥舞着胳膊：“撤撤，快走！” 战士们撒腿就跑，部队迅远离刚刚挖开的蚁洞。 临走前，叶涵捡起催泪弹，扯出拉环扔在路基下。 烟雾弥散，就算地洞里冲出来的巨蚁再多，也摆脱不了催泪瓦斯的影响，这段时间足够战士们远离蚁占区。 铁路上除了钢轨就是枕木，不像普通路面那样平整，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跑起来也觉得非常吃力，度始终提不起来。 好在后续的巨蚁被催泪瓦斯影响，没有任何一只追上铁路。 队伍一口气跑出五六百米才停下来，瞪着叶涵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叶涵把自己对兵蚁的了解说了一遍，听得龙建国直嘬牙花子，他这才知道自己太小看了巨蚁。 昨天围攻列车的只是工蚁，相当于蚁群中的普通老百姓。而今天遇到的兵蚁，则相当于职业军人。 虽说兵蚁的数量不多，但是战斗力至少是工蚁的几倍不止。昨天围攻列车的若是一群兵蚁，能不能守住列车实在难说。 回头再看远处的蚁洞，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洞里已经钻出了数十只巨蚁，附近的其它蚁洞也有巨蚁钻出。 蚁群似乎接受什么东西的指挥，迅向铁路边的那个新蚁洞集结，先赶到的巨蚁被催泪瓦斯影响，已然失去方向感团团乱转，不过催泪弹的作用时间有限，放光了催泪瓦斯之后，再赶过来的巨蚁已然不受影响，几只巨蚁一拥而上，将死亡的巨蚁举起来运走，很快就钻进另外一个蚁洞，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蚁群慢慢散去，但那些被催泪瓦斯熏到的巨蚁，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才恢复正常。 这一幕给龙建国留下的极其深刻的印象，终其一生从未忘记。 “报告，飞机回来了！”通讯兵突然说道。 鲁庆之环视一周：“营长，还抓么？” “抓，为什么不抓！”龙建国咬牙切齿，“不用上那么多人了，飞机直接带人，随便找个蚁丘扣笼子，让咱们的战士坐在飞机里开枪……就说是我说的，任何人不准把猪打死，打伤出点血就行。” “是！”鲁庆之大声应道。 122 兵蚁（二） 直升机一趟接一趟地起飞降落，每一次起降都会带走几只巨蚁，少则三五只，多则七八只，不过个把小时的工夫，不仅凑齐了任务需要的巨蚁数量，还有三五只的富余。 额完成任务的龙建国心满意足，红光满面地带着队伍踏上胜利的归途。 叶涵跟着龙建国打了大半天的酱油，没起什么作用倒是没少担惊受怕，一听任务完成，立马来了精神。 他本以为回阜云之后就没自己什么事了，没想到刚下飞机就被龙建国叫住：“今天就住我这儿吧，鲁庆之，给他安排个宿舍。” 叶涵眼角一跳，根本不问自己的意思，这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么？ 他觉得自己必须争取一下，立即装出一副惊愕的模样：“不是没事了么？” 龙建国狡猾地眨眨眼睛：“今天没事了，但是明天还有。” “什么事？”叶涵纳闷地问，“今天抓的蚂蚁不是够用了吗？” “今天抓的全是工蚁。”龙建国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上面的新命令，必须抓几只兵蚁回来，能抓住蚁后更好。” “知道了，给我安排地方吧。”叶涵叹了口气说。 “别跟我不情不愿的，我这儿的条件比学校强多了！”龙建国瞪着眼睛说。 从镜江撤出来的警员目前阜云市政府安排在市第一中学，那里的条件不算差，但绝对比不上驻军宿舍。 “我是借调，借调明白不？”叶涵刻意在借调两个字上咬重音。 “想留下也没问题。”龙建国认真地说。 叶涵呲了呲牙没说话，摆摆手结束谈话，跟在鲁庆之身后走开。 虽然对这个地方很陌生，但叶涵对军营很熟悉，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上午，龙建国再次率队出，也没管带上叶涵有没有用，直接把叶涵拉上了飞机。 这一次龙建国带的人只有一个排，飞机也只有两架，叶涵敏锐地现，龙建国今天带的人都是生面孔，即没有昨天一起出任务的战士，也没有前天解救列车的战士，有印象的脸就只有龙建国和那个一直跟着他的通讯兵。 每天带的人都不一样，难道龙建国是想搞轮战练兵，让手底下的战士们都跟巨蚁照照面，免得将来有大任务的时候出乱子？ 变化还不止生面孔多，飞机下面吊的笼子也比昨天小得多，看体积也就能塞进一只巨蚁，第二只除非大卸八块，否则绝对装不进去。 缩减铁笼体积大概是为了避免巨蚁攀附，可一头猪也没带算怎么回事？总不成让人爬笼子里放血勾引巨蚁吧？ 铁笼除了体积缩小之外，下面还多装了四条喇叭装张开的腿，进入铁笼的入口就在四条腿中间，入口的直径也要比昨天用的笼子大上一些。 直到飞机飞抵蚁占区，叶涵的疑惑才得已解开。 龙建国压根儿没用昨天的战术，而是指挥飞机上蚁占区上空盘旋一周，随意挑了只落单的工蚁乱枪打死，派战士们把死蚁捆在铁笼上，顺便在蚁尸上粘了个小玻璃瓶，随即直升机起飞，将铁笼扣到蚁丘之上。 叶涵恍然大悟，巨蚁有为同伴收尸的习性，用死蚁充当诱饵确实是个惠而不费的好办法。 直升机降落地蚁丘附近，战士们端枪瞄准蚁丘，没过多久蚁洞中爬出一只工蚁，左攀右爬试图将笼顶的蚁尸摘下。 龙建国一声令下，战士们一齐开火，一通乱枪将那只工蚁打成重伤后停火。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旁观的叶涵好一阵哭笑不得，心说真是够奇葩，围尸打援这一手居然还能用到蚂蚁身上！ 转眼间已经打死五只工蚁，第六只巨蚁刚从洞里钻出来，龙建国就兴奋地大吼一声：“来了！” 吼声立即令战士们紧张起来，叶涵定睛一看，这一次蚁洞里钻出来的不再是工蚁，而是一只颚长头大的兵蚁！ 龙建国掏出无线引爆器，掀开保护盖狠狠按下，蚁尸上的玻璃瓶“啪”地一声炸得粉碎，一股人类闻不到的气味迅扩散。 笼下的巨蚁触须狂摆，猛然间蹿出蚁洞，硕大的脑袋一头撞进笼子里。 “成了！”龙建国大笑，“收绳索！” 直升机启动绞盘，钢索拉倒铁笼，笼底开口内的尖刺卡住巨蚁脖颈，将兵蚁拖向飞机。 兵蚁剧烈挣扎，音巨颚钳得钢筋火星乱冒，就像兵蚁嘴上长的不是一对颚，而是一台电焊机。 “卡住了卡住了，快起飞！”龙建国又道。 直升机启动引擎缓缓起飞，铁笼直接将卡住的兵晚带入空中。 “这样也行？”叶涵惊诧不已。 龙建国心情大好，笑道：“上面的计划，我就是照做而已。” “怪不得怪不得！”叶涵唏嘘不已，“做这个计划的人，肯定对蚂蚁非常熟悉。” “那当然。”龙建国说，“北都来的专家组，差得了么！” 说话间飞机已然飞至一处戒备森严的营地上空，十几台大型特种车辆错落有致地停放在营地之外，营地中的空地上，摆着十几个关押巨蚁的大型铁笼，每个铁笼的顶部都用数字漆着序号，营地外则是由十几辆装甲车组成的防御带。 叶涵不禁愕然，他还以为直升机把抓到的巨蚁送回了阜云，没想到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 龙建国及时与营地联系，简单地通报了一下情况，得到了将兵蚁放入六号笼的指示。 叶涵立即看到六号笼的顶部向两侧打开，直升机飞至铁笼上方悬停，控制飞机缓缓下降。 那只兵晚蹬了一路的腿，下肢刚刚接触笼底，便全力挣扎起来，硕大的蚁头扭了几扭，成功地从捕笼之中脱出。 可惜外面还有个更大的笼子等着他，直升机摆脱了兵蚁的重量，立即出现了明显的上飘，飞行员借力拉升，迅提升高度。 六号笼的顶盖在飞机下方缓缓合拢，将躁动的兵蚁牢牢锁在笼内。 如此几次三番，一个上午成功抓住五只兵蚁，龙建国终于接到暂时够用的通知。 123 蝗群越境 飞机虽然在营地是降落，但每一次都是龙建国一个人离机，从研究人员的手里接过一个小瓶子，就重新登机离开，继续抓捕巨蚁的任务。 始终未下飞机的叶涵，自然不知道秦教授就在那个营地，秦教授也从未想过叶涵会在捕捉巨蚁的飞机上。 当天晚些时候，从十几只工蚁身上提取出来的第一批信息素送至林州省军区，军区立即组织人手执行引诱计划，吸引蚁占区北线的巨蚁继续向北扩张。 虫灾出现之前，国内对信息素的研究并不重视，可也不缺相应的研究机构，信息素研究所建立之初就没打算白手起家，直接利用成熟的技术分离信息素。 但是信息素的组成非常复杂，成功分离的信息素只有食物、遇敌和搬尸这三种，而且成品纯度极低，含有大量成分不明的杂质。 好在些许杂质并不影响信息素的效果，研究所的目的也不是分离高纯度信息素，现有的成果足以完成诱蚁计划。 然而计划的进行并不顺利，原因是蚂蚁这种东西非常恋巢，研究所提供的那一点点信息素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压根儿就不够用。 眼瞅着蝗群越来越靠近边境，北都立刻向研究所施压，要求研究所尽可能地提供信息素，哪怕只将一部分巨蚁吸引过去也好。 可是信息素都是从巨蚁身上提炼，短时间内根本没有人工合成的可能，信息素成品的数量不仅取决于研究所的生产能力，还取决于军方提供的巨蚁数量！ 于是捕捉巨蚁的任务继续，龙建国这个最有捕蚁经验的军官当仁不让，成了捕蚁队的大头头，其麾下三个连全部投入捕捉巨蚁的行动之中，另外还有其它几支部队加入捕蚁行列，每天都有大量巨蚁送到信息素研究所。 然而工蚁兵蚁好捉，蚁后却始终未见踪影，就连研究所也拿不出适用的抓捕方案，只能先把捕捉蚁后的事放到一边。 研究所毕竟不是生化工厂，虽然有提炼信息素的能力，可生产能力实在太差，好在研究所已经开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提炼方案，在北都市的直接指示之下，阜云方面迅成立信息素提炼工厂。 阜云与蚁占区的距离有七八十公里，为了提高工作效率，降低运输对提炼的影响，阜云方面的头头脑脑突奇想，将这座工厂安置在一列火车之上，开到距离蚁占区只有几公里远的地方停下，就地展开提炼工作。 省去了远距离运输巨蚁的麻烦，信息素的提炼度成倍上升，总算满足了军方的使用需求，几群巨蚁开始向北方迁移。 由于搞定巨蚁花费了一些时间，巨蝗的先头部队已经越过边境，一路啃光草原森林，迅向南扩张，按巨蝗目前的扩散度，蝗群和蚁群大约在六到七天后遭遇。 这个结果令所有知情者都松了一口气，开始期待巨蚁和巨蝗相遇的时刻早些到来。 不过军方并不放任过境的巨蚁不管，蝗群刚刚跨越国境，布置在边界线的两个装甲师就开始执行遮断计划，从东西两个方向遏制蝗群扩散。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与巨蝗本身的特点息息相关。 众所周知，蝗虫虽然长着翅膀，但飞行能力很差，体形巨化之后，翅膀短小的问题更加突出，飞行能力几近于无，只能借助跳跃的力量短距离沿街，一次能飞出十多米就算顶天了。 由于这个原因，漫天飞蝗的景象并未出现，蝗群由空转地，机动性远远比不上体型正常的蝗群。 否则，军方再添一倍的兵力，也未必挡得住疯狂的蝗群。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两个师一开始还打得有声有色，消灭大批蝗虫，但是随着过境的蝗虫慢慢增多，两个师的兵力渐渐地捉襟见肘。 好在动员得力，蝗群刚刚出现失控的苗头，北方军区立即将七个提前集结的预备役师投入战场，另外还有四个师的兵力随时可以投入战场。 针对蝗群的战斗动用了大量武器装备，除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箭炮及自行火炮等重型6战装备之外，空军出动战机数百架次，向蝗群投掷弹药无数，仅云爆弹就消耗二百余枚，集束炸弹、燃烧弹数以千计。 各种武器对蝗虫的打击效果都不错，但高强度的火力打击也消耗了大量武器储备，令后勤部门叫苦不迭，各地的军工厂满负荷运转，满截武器弹药的军列日夜不停地奔驰，源源不断地将弹药送至前方，其强度不亚于一场中等规模的局部冲突。 相应地，军费也是是卯足了劲飞快地上涨，原本就因为虫灾而重创的经济形势雪上加霜。 战争打的就是综合国力，镜江市先后对抗数种巨虫，已经消耗大量武器储备，因而北都方面很清楚，动用军队消灭巨虫必将引起军费的大幅度上涨，甚至有可能导致经济的全面崩溃。 之所以同意以虫治虫的计划，就是为了降低灭虫成本，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消灭巨虫的目标。 若不是因为有背后的种种原因，北都方面又怎么可能同意那个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谱的“驱蚁吞蝗”计划？ 可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北方边境对抗巨蝗的损耗仍然远预计，除了大量的弹药消耗之外，连续作战的疲劳业已影响部队的战斗力，北都不得不另想办法控制蝗群。 很快，一份压箱底的计划放到北都市的决策者面前，犹豫再三之后，北都终于下达命令，要求北部军区马上安排防化部队赶赴前线。 防化部队依照上级的安排，在蝗群外围大量喷杀虫剂，制造出宽度过二百米的隔蝗带。 数量众多的巨蝗一路南下，吃光了路上的所有植被，但那一点食物甚至无法满足蝗群的最低食物要求，巨蝗饥饿难耐外加飞行能力退化，进入隔蝗带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口吞食，将大量量杀虫剂吞入腹中。 124 螳争蚁斗 然而军方错估巨蝗对杀虫剂的抵抗力，第一次喷洒的药剂浓度不足，直接导致部分巨蝗突破隔离，军方出动百多架战机才将这批巨蝗消灭。 北部军区亡羊补牢，立即进行高浓度补喷，终于遏制住巨蝗的扩散，牢牢地将蝗群压制在宽五公里左右的狭长地带之上，逼迫蝗群向南迁移。 使用杀虫剂远比武力灭杀蝗群简单，虽然这一次喷洒的灭虫剂号称绿色环保，可再绿色环保也是高浓度杀虫剂对土地和水源的污染却远甚于炮弹航弹，对环境的长期影响难以预测，若不是事态紧急，北都根本不可能使用这份计划。 虽然军方成功控制住蝗群的扩散，北都市却没有半点松懈，依然时刻监测巨蝗的动向。 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北都抱以巨大期望的巨蚁尚未与蝗群接触，一群被迫北迁的巨螳螂异军突起，突然与南下的蝗群前锋遭遇。 由于军方的全力打击，巨螳种群缩减得厉害，与蝗群接触时，巨螳总数不过百余只。 附近几辆装甲车中的战士，亲眼目睹饥饿的巨螳螂杀入蝗群。 巨蝗的体长大多在一米五左右，最长不过两米，而坚持到现在的巨螳螂，体形最小的也要过三米。 最大一只巨螳螂体长接近五米，一螳当先冲进蝗群，一人多长的刀臂一挥，便将一只巨蝗夹在臂间，刀肢内侧倒刺成排，深深扎入巨蝗体内，捧到嘴边大嘴一咬，便将巨蝗的脑袋咬掉半个。 其它巨螳也慢不到哪儿去，虎入羊群般蹿进巨蝗群中，个个动作麻利，勾住巨蝗便撕咬起来。 观察到这一幕的战士们面面相觑，他们的任务虽然是监测控制巨蝗，可是上级也交待过，一旦现巨螳螂立即予以捕杀，眼下巨螳螂和巨蝗搅到一起该怎么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理论绝对不适合巨虫！ 战士们并没有趁着巨螳捕食的机会开火，而是立即将情况上报。 几分钟后，战士们得到上级的命令：静观其变！ 简而言之，就是巨螳螂不离开蝗群就不必管，若是有离开的迹象，立即予以捕杀！ 短短几分钟的时候，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冲入蝗群的巨螳螂进食度不慢，这个时候大多已经填饱了肚皮，不过螳螂天性残忍，吃饱喝足的巨螳螂更是无所顾忌，甩开刀肢左挡右劈，如入无蝗之境，将身边的巨蝗一只只劈于刀下。 可怜巨蝗都是啃草吃树叶的，这地方迄今为止出过五种巨虫，唯有外来的巨蝗吃素，说是巨虫界的和尚也不为过，哪里见过如此凶残的角色？ 好在巨蝗也没什么智力，不懂什么叫害怕，被巨螳螂劈死了几百只，依旧一个劲地往巨螳身边靠，个个都像活够了故意找死一般。 附近的战士们把整个过程看在眼里，及时用车载数据终端录下了巨螳屠戮巨蝗的画面，并通过卫星将视频转指挥部。 看到这份视频的人无不惊叹，巨螳螂不愧是昆虫中的杀手，可惜这东西胃口太好，若是不袭击人，倒是可以尝试驯化，充当人类的急先锋。 军方本以为巨螳吃饱喝足之后会主动离开，没想到饿了好些日子的巨螳好不容易找到了吃的，压根儿不肯挪地方。 蝗群也不管那百来只巨螳，运气好的从没巨螳的地方越过，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巨螳砍死。若不是巨蝗不吃肉，早就把那百来只巨螳撕碎了。 几天后蝗群一头撞进蚁占区，饥肠辘辘的巨蚁总算等来了大吃特吃的机会，无数工蚁冲上地面，四处捕杀蝗虫。 看守蝗群的部队开始的序撤退，依托河流限制巨蚁扩散，至于蝗群则交给巨蚁控制，以虫治虫的计划顺利展开。 在食物的诱惑之下，蚁群迅向北展，不久之后巨蚁与巨螳生接触，巨螳杀死数只巨蚁后，再次踏向北迁的征程。 蒙蒙薄雾笼罩列车提炼厂，雾中传来规律的哨音。 此时若有一只巨手拨开云雾，就能看到原本只有几节车厢的提炼厂，已经变成一列二十几节车厢的列车，除去充当厂房的八节车厢之外，还另外加挂了十几节车厢，其中半数是保障生活的餐车卧铺车，剩下一半都是平板列车，每一节平板上都停着几辆轮式装甲车。 此时正有一辆装甲车自平板列车上缓缓开下，稳稳地停在中期下的斜坡上。 这辆装甲车乍一看没什么异样，可是凑近了仔细观察，就能现原本应该安置在车顶的机关炮，换成了一座怪模怪样、粗糙之极的短管炮，炮口里居然还塞着一支锈迹斑斑，倒刺狰狞的大号箭头。 这是军方为了猎取巨蚁临时赶制的武器，因为外形酷似渔叉炮，战士们给这东西取了个非常形象的名字：蚁叉炮。 不等装甲车停稳，早就等在路基下的叶涵大手一挥，几个战士趟开草丛，带着一身的晨露登上装甲车。 叶涵直接爬到装甲车顶，掀开顶盖跳进车中，重重两巴掌拍在驾驶室顶：“gogogo!” 引擎轰鸣，八个车轮齐齐转动，装甲车撞碎了淡淡的晨雾，径直驶向远处的蚁占区。 大约开出一公里后，装甲车两侧开始出现蚁丘，叶涵缩入车内大声吼道：“不用开了，随便选个洞！” 装甲车型号太老，动机的噪音强得离谱，车厢里是噪音重灾区，不扯着嗓子喊，注甭指望别人听见你的声音。 驾驶员大声答应，一脚刹车将装甲车停在蚁丘附近。 引擎声渐止，叶涵挖了挖耳朵，探头探脑地小心地观察一番，确定附近没有巨蚁出没，才重新打开顶盖，掏出个指头大小的玻璃瓶，抖手扔到蚁丘附近。 他本想直接摔破玻璃瓶，没想到蚁丘下泥土松软，玻璃直接瓶嵌进土里，只剩下个瓶底朝向天空。 无奈地咂咂嘴，叶涵掏出手枪，砰地一枪崩碎了玻璃瓶，随即马上缩回车里。 125 吃货威武 耐心地等了一小会儿，一只工蚁犹犹豫豫地从蚁丘中爬出来，晃着脑袋上的触须爬向玻璃瓶碎裂的地方。 叶涵搓搓手掀开顶盖，将早已做好射击准备的蚁叉炮对准巨蚁。 砰地一声闷响，炮筒里小臂长的蚁叉闪电般射出，重重凿在巨蚁额头，倒刺深深贯入蚁壳，凿得巨蚁脑袋一晃，大张的巨颚本能地杵在地上，瞬间合拢的音巨颚，猛地将巨蚁弹向空中。 蚁叉炮侧的绳轮飞快旋转，三十多米长的绳索飞快放到尽头，随即绳索好似绷紧的琴弦一般剧烈震动，出低沉的嗡嗡声，高高在上的巨蚁被绳索一带，自半空坠下，重重摔在蚁丘一侧，将蚁丘砸塌小半边。 叶涵嘿嘿一笑缩回车内，拍拍驾驶员的肩膀：“成了，撤！” 驾驶员启动引擎，装甲车后喷出一股浓重的黑烟，随即八个轮子飞快旋转，装甲车拖着挣扎不休的巨蚁绝尘而去。 一口气冲出蚁占区，叶涵头戴防毒面具钻出车外，手里掂着一只拳大小，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罐。 他在车顶重重拍了两记，装甲车马上减制动。 拖在车后的巨蚁连滚几圈停在装甲车左后方，巨蚁刚刚停下，便迅跳了起来。 此时的巨蚁满身划痕，左眼下陷三分之一，两条节肢折断，模样凄惨之极，然而这样的伤势对昆虫来说只能算轻伤，几乎不影响巨蚁的战斗力。 叶涵抡开胳膊，猛地将玻璃罐砸向巨蚁。 玻璃罐越过二十多米的距离，重重砸在避之不及的巨蚁脚下，瓶中的液体四散飞溅，一股清甜的气味立时散开，原本凶悍异常的巨蚁，突然像喝多的醉汉一样脚步错乱，勉强坚持几秒，便重重摔倒在地失去知觉。 叶涵拍拍车厢，装甲车轰然启动，拖着巨蚁直奔列车工厂。 叶涵缩进装甲车，摘下防毒面具搓了搓鼻子嘀咕道：“这玩意还挺好用的。” 他的身边赫然放着一只装满玻璃罐的泡沫纸箱，箱外印着着四个大号黑体字：乙酸乙酯。 这东西是今天刚刚配捕蚁队的“新装备”，其作用与催泪弹类似，不过催泪弹是干扰巨蚁的嗅觉，令巨蚁失去方向感；乙酸乙酯则是不折不扣的昆虫麻醉剂，这东西可以直接麻翻巨蚁，令最凶悍的兵蚁束手就擒。 同样的场景不仅生在这里，其它方向同样有装甲车出没。 随着驱蚁行动的全面展开，军方支信息素的需求越来越高，龙建国和他的部队几乎变成专职捉蚁队，每天的工作就是来往于工厂和蚁占区，将巨蚁源源不断地拖到工厂。 捕捉巨蚁的方式也在这几天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军方放弃了成本高昂的直升机，改用物美价廉的轮式装甲车，捕捉效率不降反升，仅龙建国手下的一营官兵，每天就能为提炼古物一百多只活蚁，另外还有至少三百余只死蚁。 之所以死活不论，是因为巨蚁死后两小时内不影响提炼信息素，两小时后提炼的信息素则会掺杂大量杂质，出现明显的质量下降。 但凡送回工厂的死蚁，都会第一时间拖回提炼车间，而活蚁则暂时关起来，等晚上再进行提炼，一天二十四小时换班不停工，将提炼出来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送往北方军区。 尽管如此，信息素仍然供不应求，位于镜江北侧的溪源市同样组建了一座列车工厂，相应设备正在调试之中，只要溪源提炼厂投产，阜云方面就不会再有这样重的生产压力。 叶涵赶回列车工厂的时候，已经有十几辆装甲车等着向工厂交付巨蚁，甚至还有两台装甲车抓住了兵蚁。 兵蚁工蚁对提炼厂而言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提炼信息素的原料而已，捉蚁队也从来不挑嘴，都是碰上什么抓什么。 巨蚁一只只送进列车工厂的分解车厢，在那里，巨蚁被切割成块，没用的部分直接抛弃，可以提供信息素的部分则送进下一节车厢。 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叶涵将捉到的巨蚁交给分解车厢之后，与两同车的两位同伴一起前往餐车。 胖胖的大厨笑容可掬，叶涵毫不见外地打了声招呼：“齐叔，今天早上吃什么？” 齐大厨笑道：“大肉包子小笼包，炝拌土豆花生米，肉丝榨菜煮鸡蛋！” 叶涵立即警觉地问：“包子什么馅？又是蚂蚁肉？” “不吃包子咱还有馒头，管够！” 吃货无敌，研究所只在巨蚁身上提取出信息素，吃货却在巨蚁身上现了新的肉食来源！ 巨蚁的力量虽然没有普通蚂蚁那么夸张，但也十分强悍，能够轻而易举地扛起自身十倍重量。 强大的力量与肌肉的强悍密不可分，因而巨蚁的大部分肌肉粗劣不堪难以下咽，但也有少部分蚁肉质地细腻鲜美。 分解车厢将这部分蚁肉单独挑选出来，清洗包装后以冷藏车送往阜云售卖，以其低廉的价格引来不少消费者的青睐。 让大家吃蚂蚁，敢尝试的没有几个，可是蚁肉则要容易接受得多。 大吃货帝国源远流长的厨艺，更是赋予吃货们无与伦比的底气，各种吃法轮番上阵，吃货们翻着花样琢磨蚂蚁肉，硬是找出了煎炒炖炸等十几种烹调蚁肉的最佳方案。 有心人现，所有虫肉的烹调方案，都着重强调多放油。 这是因为昆虫没有脂肪，肉中全是肌肉纤维，哪怕最细嫩的蚁肉，口感也要比最粗的牛肉差一些。 用句大白话说，就是有嚼头。 不过喜好这一口的人着实不少，每天投入阜云市场的蚁肉供不应求。 列车工厂近水楼台，率先将蚁肉写入食谱，开始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集体排斥，可是很快就有人耐不住蚁肉的香气尝试一番，结果就是接受蚁肉的人越来越多。 叶涵对蚁肉的接受度也不错，可天天吃顿顿吃，就是龙肉也有吃腻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妥协：“给我来六个包子。” “好咧！”齐大厨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细缝。 126 战略后退 吃饱喝足，叶涵舔舔意犹未尽的牙齿，齿缝间残留的鲜香漫过舌尖，令他生出再吃上两个包子的冲动。 不过六个包子已经填饱了他的肚皮，无论如何都吃不进去了。 绕着装甲车走了几圈，饱腹感总算消散一些，远远看到两个同伴走出餐车，叶涵冲他们俩招了招手，三个人登上装甲车再次出。 晨雾早已散尽，明艳的阳光洒向大地，沿着铁路一路前行，越过车头不久，堆积如山的蚁尸便映入叶涵眼帘。 那是列车工厂丢弃的巨蚁尸体，数米高的甲壳堆积如山，壳中的蚁肉早已腐烂，无数大头苍蝇在壳山中盘旋飞舞钻进钻出，一股刺鼻恶臭远远传开，中人欲呕。 堆积的蚁尸紧挨铁路向蚁占区方向延伸，长度几近一公里。 所有的蚁尸都是这几天倾倒的生产垃圾，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列车工厂没有精力处置多余的蚁尸，只能就地丢弃，让无处不在的微生物自然分解蚁尸，令其回归自然。 目前蚁占区正在以日均二百米左右的度扩张，为了保证安全距离，列车工厂每天都要后退相应的距离，几天下来，已经向阜云方向撤退一公里，丢弃的蚁尸便随着列车工厂的后退而渐渐延伸。 以叶涵的经验，巨蚁每天的扩散度绝对不止二百米，不过随着蚁占区的扩大，蚁群也渐渐分裂成几个不同的群体，每一窝巨蚁的气味都不一样，蚁群之间相闻两相厌，很难维持和平，哪怕是同出一源的两群蚂蚁也不例外。 由于食物缺乏，蚁群之间时常爆内乱，内乱消耗了大量巨蚁的同时，也限制了巨蚁的扩散度，否则蚁占区的扩散度绝对不止每天二百米。 脑子里转着没用的糊涂心思，装甲车渐渐驶近蚁占区，离着还有二百多米，叶涵忽然看到蚁占区边缘正有一队巨蚁徘徊不去。 叶涵拍拍车顶：“停车！” “怎么了排长？”驾驶员好奇地探头探脑。 同车的老兵一个爆栗敲在驾驶员的头盔上：“就你事多，俺还没吱声呢（音ni），你问个什么问！” 驾驶员嘿嘿直笑，露出一颗粗壮的虎牙：“排长，老兵又欺负我！” 叶涵虽然是龙建国借来的，可是战士们哪知道其中的内情，只当是新调来的排长。 叶涵戴着一毛一，干的又是排长的活，懒得跟战士们解释那么多，干脆将错就错。 “还敢告状！”老兵眼睛一瞪，作势欲敲，虎牙赶紧缩了缩脖子。 叶涵呵呵一笑：“前边有几只蚂蚁，咱们这一回用不着往里边跑了，虎牙，靠过去！”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装甲车隆隆前行，一点也不怕巨蚁现。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归纳，捕蚁队已经掌握了巨蚁的部分行动特点，知道工蚁以嗅觉行动，对除信息素外的气味很不敏感，那两只大号复眼干脆跟摆设没什么区别。 兵蚁的情况略有不同，这东西除了认气味儿还喜欢追声音。 战士们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经验，还编了几句顺口溜：工蚁扔瓶子，兵蚁响动静，蚁后甭惦记，累死也找不着。 反正军方不需要巨蚁，自龙建国以下，捕蚁队没有任何人上赶着到处找蚁后，心安理得地继续蹂躏工蚁兵蚁。 装甲车离那几只巨蚁还有百八十米的距离，叶涵意外地现巨蚁突然爬上铁路，蹿到路基的另一边。 叶涵懊恼地一拳锤在车顶，随即命令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只巨蚁又匆匆忙忙地越过铁路跑了回来，每只巨蚁都举着一块臭气熏天的蚁壳。 叶涵有点愣神，这什么情况？ 他只知道巨蚁习惯把死去的同伴搬回蚁洞，之所以这样做，是由于死去的蚂蚁会散出某种强烈的信息素。 难道这些剥离腺体、支离破碎的蚁壳还能散某种信息素？ “爱咋咋地吧！”叶涵不再犹豫，钻出车厢握住蚁叉炮，准备向巨蚁射击。 可他的眼角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正在蠕动，下意识地扭头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路基另一侧堆积的尸堆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巨蚁，它们排着队从蚁丘中爬出，一路蜿蜒至尸堆之下，虔诚地搬起一块蚁壳默默回转。 蚁群的效率高得可怕，只用了一小会儿，往来穿梭的巨蚁就把一堆蚁壳搬了个精光。 叶涵立即意识到，蚁群之所以现在这里，是因为蚁占区的边界刚刚延伸到尸堆附近，很可能是某个外出觅食的巨蚁无意中现尸堆，这才引来了大部队。 以叶涵对巨蚁的了解，固执的蚁群肯定会把所有蚁壳全部搬回巢内，以巨蚁的效率，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把这几天攒下的蚁尸全部搬走，界时蚁群就会靠近远在一公里外的列车工厂，甚至有可能被各个车间中的蚁尸吸引，向列车工厂起进攻！ 想到这里叶涵不敢怠慢，也没心思抓什么巨蚁，摘下对讲机按住通话键：“老龙，出事了！” 虎牙和老兵一齐抬头，却看不到叶涵被车厢挡住的表情。 “这么牛？”老兵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扭头看见虎牙正看着自己，立即怒目而视：“看什么看，开你的车去。” 全营上面几百号人，就叶涵一个人敢叫营长老龙，龙建国还一点也不在意，整天笑容满面。 开玩笑，老龙操练人狠着呢，全营从上到下，哪个提起军事狂魔龙建国龙心里不打突？偏偏就叶涵一个人与众不同，说叶涵在上面没人，谁信啊？ 虎牙委屈地收回视线，一肚皮的忿然无处泄。 这时两个人听到对讲机中传出龙建国的声音：“什么情况？” 叶涵将自己看到的情况简单地复述一遍，又把他的担心讲了一讲。 “明白了，马上撤回来。”龙建国嘱咐一句。 叶涵缩进车厢：“虎牙，撤！”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装甲车绕了个大圈，飞快撤向列车工厂。 127 反攻序潮 几分钟后，装甲车返回列车工厂。 此时的列车工厂已经停止提炼作业，十几台捉到巨蚁装甲车无一交付收获，全部拖着巨蚁等在路基下。 不等叶涵乘坐的装甲车停稳，列车已然缓缓向西退却，待装甲车撤出一段距离后，守在列车东侧的几辆装甲车，同时向铁路投放催泪弹。 弥散的催泪瓦斯切断了列车可能携带的气味儿，确保任何一只巨蚁不会在气味的指引下跟上列车。 这还不算完，一辆油罐车开到堆积的蚁尸一侧，将大量柴油烧到尸堆之上。 随即两辆装甲车冲到尸堆附近，几个背负燃料钢瓶，头戴着防毒面具的战士从冲出装甲车，敏捷地趴在地上瞄准尸堆，一道道炽热的火龙浇在尸堆之上，堆积的蚁尸烈烈燃烧。 大火很快就引燃了尸堆上的柴油，烈火开始向东蔓延，微风抚过，大股黑烟直冲天际，烧焦头的气味灌入鼻腔。 龙建国按照应急预案，将所有遮断信息素的手段统统用了一遍，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犹豫片刻，干脆安排几辆装甲车监视蚁群，剩下的人继续捕捉巨蚁。 接到命令的叶涵交待虎牙将装甲车开回蚁占区，就停在早上现巨蚁的位置。 蚂蚁有认路的习惯，来时走哪里，回去的时候还是走哪里。耐心地等了一小会儿，叶涵顺利现几只匆匆忙忙的巨蚁。 他立即掀开顶盖站了起来，抖手扔出麻醉瓶，玻璃瓶在巨蚁的必经之路上摔碎，乙酸乙酯立刻开始挥。 十几只巨蚁毫无察觉，排着队从摔碎的玻璃瓶上通过，没走多远就走起了醉步，接着一只接一只地翻倒。 叶涵大感意外：“这东西这么好用？” 老兵也一脸地惊奇：“好东西！” 虎牙忐忑地恳求：“叶排，让我试试吧，我还没新手抓过蚂蚁呢！” 老兵眼睛一瞪就要说话，叶涵赶紧抢白：“行，你上去试试吧，一炮打不中就多打几炮，咱们有的是时间。” 老兵不禁苦笑：“叶排，你惯着这小子干嘛？” “没事，没危险就让他试试呗。”叶涵呵呵一笑，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哥几个，别说我姓叶的不仗义，我这儿有一堆巨蚁等着拖，大伙来啊！” 老兵嘿嘿偷笑：“这下财了！” 车顶传来嗵地一声闷响，虎牙射出的蚁叉正好穿在一只巨蚁的屁股上。 叶涵点头：“不错不错，拖回来吧。” 虎牙懊恼地缩回车内：“我瞄的明明是脑袋……” “那你下回瞄屁股，准能叉脑袋上！”老兵大笑着调侃。 虎牙哭丧着脸坐回驾驶室，刚刚启动引擎，几辆装甲车就开到了附近。 叶涵探出上半身，冲迷晕的巨蚁指了指，拍拍车顶示意虎牙开车。 捕捉巨蚁突然间变得异常简单。 巨蚁平时都隐藏在地下，必须使用信息不才能把它们引诱出来，而今天恰好赶上蚁群暴动，到处都是搬运蚁尸的巨蚁，大家只要按叶涵的办法，把装甲车停在巨蚁的必经之路附近，耐心地等巨蚁出现再扔麻醉瓶，就可以轻松地抓住大批巨蚁。 这一天的任务完成的轻松无比，交付工厂的巨蚁数量是平时的一倍还多，若不是列车工厂无法消耗如此多的原料及时喊停，战士们指不定要捉回多少只蚂蚁。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捕蚁队改变了单只捕捉的方式，专挑成群的巨蚁下手，捕捉效率大大提升，工作强度却大大降低。 捕捉效率的提升，令靠近铁路的蚁群损失大批工蚁，缺乏劳动力的蚁群入不敷出，不仅停止了扩张，边界线上甚至出现了废弃的蚁丘！ 相关情况汇报北都，专家讨论后认为，这是蚁群衰败的前兆，只要军方继续努力，消灭巨蚁不过是时间问题。 与会者不禁感慨，能不能对付巨虫，关键在于方法是否合适。 分析结果令军方异常兴奋，立即向蚁占区附近派遣部队，尽可能压制蚁占区的扩张。 此时蚁占区北线蚁群已经与蝗群大规模接触，无数巨蝗成为巨蚁的盘中餐，蚁群规模一日强似一日，即使军方采用了麻醉控制法，仍然难以抑制蚁群的扩张。 由于蚁群北迁符合国家的利益，因此军方在蚁占区采取南重北轻的指导战略，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打压巨蚁的生存空间，迫使巨蚁加快北迁度。 一时间，蚁占区外大军云集。 又是一天结束，忙碌了一整天的叶涵吃过晚饭回充当宿舍的软卧车厢，摔在床上刚闭好眼睛，车厢门就被人用力拉开。 叶涵只当是同寝的战友，眼不睁头不抬地继续躺着。 来人轻笑：“累了？” 叶涵诧异地睁开眼睛：“龙哥？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求你来了。”龙建国坐到叶涵对面的床上，一副唏嘘的模样。 “求我？”叶涵翻身坐起，“您龙大营长至于这么惨么？” “怎么不至于？”龙建国一脸郁闷，“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再折腾几天，我就成光杆司令了。” 叶涵顿时无言以对，这两天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龙建国确实应该郁闷。 龙建国麾下的捕蚁队，是军方接触巨蚁时间最长，对抗巨蚁经验最丰富的部队，眼下军方全面打压巨蚁，新近调至蚁占区附近的部队，大多从未接触过巨蚁，虽然捕蚁队公开了相关经验，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各部队都觉得，没人实际指点总觉得差了那么一层窗户纸。 于是捕蚁队的战士们一夜之间变成了香饽饽，大批调令飞至龙建国案头，龙建国有心不放人，可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他一个小小的营长，拿什么跟军方的大佬们对抗？ 老兵调走大半，军官更是走了个精光，连新兵都调走了三分之一，仅仅两天时间，齐装满员的一个营就只剩一个不满员的连。 要不是阜云方面始终不肯松口，连龙建国本人都差点被兄弟部队调走。 128 深入侦察 若非列车工厂是军方最重要的信息素产地，捕蚁队怕是早就变成了空壳子。 叶涵咧咧嘴：“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跟我兜圈子了，困着呢。” 龙建国的表情顿时像吞了一只苍蝇，盯着叶涵看了好几秒钟才闷闷地说：“明天有个侦察任务，我需要你带队执行。” “我？带队？”叶涵登时愕然。 “不是你还能是谁？”龙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剩下你一个军官了。” “我？算了吧，我就是个西贝货，算什么军官？”叶涵撇着嘴挪开视线，落寞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到路基下停放整齐的装甲车上。 龙建国目光炯炯：“我不需要你是，只需要战士们以为你是，还有，我知道你是什么水平。” 叶涵抿住嘴唇，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明天什么任务？” 龙建国悄悄松了口气：“侦察，明天的任务是侦察蚁占区。” “搞侦察派飞机不就行了？”叶涵诧异地问。 “飞机知道地洞里有没有蚂蚁吗？”龙建国反问，“你必须设法查清蚁占区深处的蚁群情况。” “喔！”叶涵点了点头，“有没有任务简报？” “没有。”龙建国摇头，解释道，“就是查查蚁群数量，蚁群之间的关系，合作还是互相制衡之类的。” “这也太笼统了。”叶涵摇头苦笑，“我哪知道两群蚂蚁有没有外交关系？” “那还不简单，看工蚁呗，不打架就是一伙的，打架就是敌对的，打架时哪一窝蚂蚁出的多，哪一窝的实力就比较强。”龙建国非常生动地举例说明。 叶涵似有所悟：“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有点明白了，实在不行我看见什么录什么，回来你自己分析。” 龙建国脸颊一抽，干脆利落地点头：“那也行，你看着办！”他对明天的任务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说着龙建国就要离开。 叶涵赶紧叫住他：“别急啊，我还有要求呢。” “什么要求，你说！” “再给我换台车再配几个人，武器装备由我决定，没问题吧？”叶涵问。 “我当什么事呢，没问题，人我给你配全，只要咱们有的装备随便你挑，没有的我想办法给你调。”龙建国一口答应下来。 “那倒不用，随便我挑就行。”叶涵嘿嘿一笑，心说这回一定要多弄几件好装备。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龙建国就准备好叶涵需要的装备，叶涵和参与任务的五个战士饱饱地吃了一顿蚂蚁肉包子，又打包带上三十几个准备路上吃，这才打着饱嗝登上装甲车。 在隆隆的引擎声伴奏下，装甲车开进蚁占区。 大概是时间太早，进入蚁占区后居然没看到半只巨蚁，装甲车减停在蚁占区边缘，叶涵数了数视线内的蚁丘，在表格上记下详细数字。 随即一枚装有信息素的玻璃瓶扔出车外，老兵一枪打爆玻璃瓶，几分钟后，数只巨蚁自附近的蚁丘中钻出，叶涵同样记下巨蚁的数量。 装甲车继续前进，一公里后再次停车，第二次记录蚁丘和巨蚁的数量。 如此停停走走，没多一会儿就深入蚁占区十几公里，叶涵手上的表格记满了整整一页。 日头渐渐升起，前面终于出现了离巢活动的巨蚁，叶涵记下现巨蚁的位置:距离蚁占区边界十六公里。 深入蚁占区二十多公里后，装甲车驶入一座废弃的村庄，村中的房屋依然完好，却看不到半个人影，也没有巨蚁出没，只有草丛中散落的人骨，无言地述说着曾经的凄惨。 战士们惊疑不定地望着车外的景象，老兵瞪大眼睛喃喃自语：“造孽啊！” “该死的蚂蚁！”一位战士咬牙切齿，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战士名叫付晓睿，是龙建国临时派给叶涵的机枪手。 叶涵幽幽地说：“这里的孽不是蚂蚁造的。” 付晓睿一怔：“不是蚂蚁是什么？” “是螳螂，巨螳螂！”叶涵的鼻孔重重喷出两股粗气，“蚂蚁习惯把猎物拖回巢里再吃，螳螂是在哪抓住在哪儿吃。” “叶排，你见过巨螳螂？”付晓睿好奇地问。 叶涵叹了口气：“见过，还差点死巨螳螂手里，要不是运气好，根本活不到现在。” 老兵怂恿道：“排长，跟我们几个说说巨螳螂呗，万一咱们遇上了，也有个准备不是！” 叶涵摇摇头：“用不着，巨螳螂都让巨蚁撵走了，咱们要是往北走说不定能碰上，往南肯定碰不上，再说巨螳螂也奈何不了装甲车，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他知道战士们是对巨螳螂感兴趣，但他真的不想提起那东西，不想揭开至今尚未痊愈的伤疤。 战士们脸上的失望毫不掩饰，叶涵却视而不见。 继续前进，进入蚁战区三十多公里时，叶涵现一窝集体行动的巨蚁。 蚁群行进的度很快，根本不给数清的机会，叶涵只能在表格上再记一笔：“巨蚁一群数量三百至四百只。 这时虎牙突然出一声惊呼：“快看，城墙，是彩钢城墙！” 叶涵诧异地抬起头来，偏头向外一看，果然看到了高高耸立的彩钢城墙。 镜江，居然回到了镜江！ 远远地着依旧环绕镜江市的城墙，镜江中的一幕幕蓦然浮现在叶涵的脑海，他不由地一阵恍惚，心底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战士们好奇地凑到窄小的车窗后，瞪着眼睛远眺镜江，都想看看那道闻名于世的彩钢城墙。 叶涵比任何人都清楚，镜江的城墙大部分是由钢骨水泥连接楼宇而成，彩钢结构只占总长度的四分之一左右。 可是这道城墙留给外界的印象，却只有彩钢板，大片大片的彩钢板，并因此而被称之为彩钢城墙。 “叶排，听说你就是从这儿出来的？”老兵难掩眼中的好奇，“能给俺们说说当初的事不？” 其他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到叶涵身上。 叶涵抿了抿嘴：“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巨蚁来了，逼得上面放弃镜江。” 129 预备蚁后 叶涵的目光落在城墙上，鬼使神差地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撤出来了，还有一些人不想离开躲起来了，没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留下。 “镜江还有人住？”老兵难以置信地问。 “有！”叶涵点头，看老兵还想说话，马上摇了摇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虎牙，转向往南开，前面不远就是高公路，开上去！” 老兵原本有一肚皮的问题，听叶涵这样一说，立马知道叶涵不想提镜江的事，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镜江是这次任务的分界线，镜江西侧由阜云方面负责侦察，东侧则由玉沙市负责搞定。 虎牙答应一声，驾驶装甲车绕道向南，没过多久便行至镜江市南郊。 这里是镜江与巨蚁对抗的主战场，尽管撤离镜江已经是快半个月的事了，战场上仍然遍地焦土，阴沉的天空下，大大小小的弹坑遍布战场，因为昨天夜里下了半宿的雨，几个直径惊人的弹坑里灌满了雨水，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叶涵操纵遥控摄像机，显示器上清晰地重现车周的情况。 宁静的战场上连一丝风都没有，尽管隐隐的引擎声不断地钻进众人耳鼓，大家却能感觉到战场上那诧异的宁静。 镜头转向城墙，当初堆满城下的虫尸如今已然半具不剩，显然是被巨蚁搬了个干净。 叶涵低头继续记录：镜江南郊，未现巨蚁，蚁丘数量稀少。 装甲车越过战场，只开出几百米就找到了公路，车轮压上路面的一瞬间，原本摇摆不定的车身瞬间稳定下来，众人不由地齐声欢呼，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这辆轮式装甲车的越野性能很好，可是再强的性能再多的轮子再好的减震，也不可能消除越野时的颠簸，这辆车一路上左摇右晃，把战士们折腾得不要不要的。 平整的路面令装甲车度陡升，而且高公路要比平地高出不少，居高临下也方便叶涵的统计，侦察效率立即拔高几个台阶。 奇怪的是，越往南走应该越深入蚁占区，按说蚁占区深入应该巨蚁成群漫山遍野，可实际情况却是蚁丘的数量越来越少，也很少看到巨蚁出没。 叶涵觉得，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可能是巨蚁毫无节制的过度捕食，导致蚁占区深处食物不足，而蚁占区边缘的食物则相对充足，所以蚁占区腹地的蚁群，反而没有蚁占区边缘的蚁群庞大。 他不由地想起撤离镜江时倾覆的列车，列车倾覆的位置明显是蚁占区深处，当时围攻列车的蚁群，很可能是吞噬镜江周边的村镇成长起来，而人类全面撤离镜江之后，蚁占区深处的巨蚁缺吃少喝，那群巨蚁如今很有可能衰败不堪。 想到这里，叶涵暗暗决定，回程的时候绕个路，去看看倾覆的列车附近还有多少巨蚁。 不知不觉间，前面的路上出现了几辆废弃的车辆，其中一辆残破的长途客车尤其显眼。 叶涵不禁苦笑，自己到底是进蚁占区侦察情况，还是回镜江缅怀过往来了？ 老兵突然指着屏幕说道：“叶排叶排，快看那儿，那是什么！” 叶涵仔细一看，屏幕右上角居然有一群黑点飞来飞去，他马上操纵摄像机放大影像，随着画面的放大，渐渐地看清了天上飞的东西，叶涵不禁一声惊呼跳了起来，咚地一声撞到车顶，他却全不在意，激动地大喊：“飞蚁，是飞蚁！” “叶排？你这是咋了？”老兵奇怪地看着叶涵。 叶涵压根儿不理他，歇斯底里地大吼：“虎牙虎牙，下公路，往飞蚁的方向开，越快越好！”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叶排，咱们过去干什么？” 装甲车径直开向路边，嗵地一声撞断路中间的护栏，再一声闷响撞断公路另一侧的护栏，直接从高公路上冲了下去。 断裂的护栏在车身上刮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兴奋的战士们却选择性地听而不闻。 叶涵揉着额头重新坐下：“干什么，抓蚁后！” “啊？”战士们好似排练过一般，出整齐的惊呼。 老兵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叶排，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多人都没摸着蚁后的边，咱们进来一次就能抓住蚁后？难不成飞蚁上天还得蚁后主持仪式？” 蚁后是研究所点名要的“名贵蚁种”，有着极其重要的研究价值。可是由于蚁后始终藏在地底不露面，至今没有任何一只队伍成功捕获蚁后，研究所为蚁后开出了高额悬赏，希望军方能想办法抓几巨蚁后。 但蚁后实在藏得太好，战士们又不认识蚁后长什么模样，再加上军方捕捉巨蚁的任务很重，所以直到今天也没有一只蚁后落网。 叶涵难掩脸上的兴奋：“你这都什么跟什么，教你个乖，飞蚁上天是为了交配，雄蚁落地之后死翘翘，雌蚁落地之后脱掉翅膀就是蚁后！” 他一直都是个穷鬼，虽然在镜江混进了体制之内，可是一次工资也没开，镜江就被放弃了，之后又被龙建国借走，到现在都不知道工资该找谁要。 在他的眼里，蚁后简直就是会走的存款，活生生的货币！ 众人恍然大悟，老兵唏嘘不已：“俺说呢，咱们这是去抓新娘子啊！” 战士们立马笑开了，一个个摩拳擦掌，付晓睿腆着脸问：“排长，要是抓住了蚁后，咱们是不是都能立功啊？” 叶涵失笑：“这事儿你可别问我，我可没批功的权力。” 付晓睿顿时大失所望，可是叶涵话风一转：“不过我可以跟龙营争取争取，能不能争取到就不好说了。” 付晓睿马上又高兴起来，大嘴一咧露出一大片牙花子。 一直盯着屏幕的老兵突然叫道：“叶排叶排，落下来了，有蚂蚁落下来了！” 叶涵连忙喊道：“虎牙，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虎牙咬牙加，装甲车的度迅提升，晃动的频率也随着提高，大家不得不握住把手稳住身形。 130 雌雄之别 “砰——”车头传来一声撞击的闷响，视线受限的虎牙本能地地踩住刹车，晃得大家猛向前冲，要不是手握得牢靠，保不准摔成什么样子。 “什么东西！”叶涵怒声喝问。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撞上东西，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虎牙看清车前的东西，马上回身喊道：“是飞蚁，叶排，咱们到了！” 叶涵赶紧凑到车前，脑袋一拱将虎牙顶到一边，透过狭窄的玻璃，看到车前那只挣扎着爬起来的飞蚁。 这只飞蚁的身形比普通巨蚁大出三分之一，一对厚厚的翅膀斜插背后，大概是巨型化的后遗症，巨飞蚁身上的翅膀不像普通蚂蚁那样透明，而是一种厚重的黑灰色，有点像硝制过的皮革。 虎牙紧张地问：“叶排，这一只是蚁后吗？” 叶涵顿时茫然：“我哪知道啊！” “那咱们抓是不抓？”虎牙愕然。 “抓，宁抓错不放过！”叶涵咬牙切齿，“虎牙，往前开，往蚂蚁最多的地方开！” “好咧！” “其他人准备麻醉瓶，自行选择投掷时间！” “是！”众人异口同声。 叶涵以最快的度打开车载电台：“两动……营部代号什么来着？算了，不用告诉我了……营部营部……龙建国，我是叶涵，赶紧给我出来，有听见的没，紧急情况，赶紧帮我叫龙建国！” 他一着急，干脆也不叫什么代号了，直接明码呼叫。 叶涵这一叫不要紧，军用电台强劲的电波瞬间传开，不知道多少电台同时收到这句话。 几乎没有任何迟滞，电台里传来龙建国的怒吼：“叶涵，你搞什么！” “少废话，赶紧帮我问研究所，雄蚁和雌蚁有什么区别！” “什么？”龙建国一愣，“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问，雄蚁和雌蚁……长翅膀会飞的雄蚁和雌蚁，有什么区别！”叶涵怒不可遏。 此时装甲车已经冲到飞翔的蚁群下方，阵阵强劲的嗡嗡声自头顶传来，好似一大群苍蝇聚焦在耳边吵闹不休，几个战士四下里看看，没现几只落地的巨蚁，谁也没敢把麻醉瓶扔出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涵我警告你……” “你警告个屁！”叶涵出离愤怒，将摄像机对准头顶飞舞的蚁群，强忍怒火大吼，“飞蚁飞蚁，看见了没有？长翅膀的飞蚁，母的交配完落地就是蚁后，现在我脑袋上有一大群！” 他现在恨不得把龙建国的脑袋拆开，看看那个不学无术的脑袋里边到底装了多少浆糊，就算以前不了解蚂蚁，跟巨蚁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难道还不知道好好了解一下蚂蚁的习性？ 听到蚁后两个字，龙建国的怒火瞬间一扫而空，激动得一跳三尺高：“等着，我马上给你问！”说罢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到研究所。 叶涵和一群战士不知道蚁后有什么样作用，龙建国却恰好在研究所听过。 军方使用信息素成功诱使巨蚁与巨蝗遭遇，蚁群吞噬大量巨蝗，以虫治虫的计划初步成功。 今后若再出现大规模虫灾，军方完全可以使用巨蚁控制虫灾，以最小的成本达到消灭巨虫的目的。 这一点在巨螳螂身上有着深刻的体现。 不过所有的巨蚁都是野生群落，无论政府还是军方，都没有控制巨蚁的可能，只是通过研究掌握了巨蚁的习性，通过种种手段诱使巨蚁为人类所用，长久保留蚁群的唯一途径，就是建立巨蚁保护区，将这种危险的生物圈禁在一定范围之内。 然而巨蚁的基因中写满了扩张的本能，这样的手段绝非长久之计，北都迫切需要一种更加严谨，更加有效的手段控制巨蚁。 目前最有可行性的方案，就是捕捉几只蚁后，控制了蚁后，就等于控制了一群巨蚁，通过人工手段适当地饲养一批巨蚁，一旦出现虫灾，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工蚁投放灾区，从而控制灾情——蚁后是蚁群的根本，只放工蚁不放蚁后，就能保证蚁群牢牢掌握在人类手中，避免蚁群失控！ 虽然工蚁也是雌性，但工蚁受蚁后的化学信息压制，育并不完全。远离蚁后的工蚁脱离化学信息压制后确实可以产卵，不过除去少数可进行孤雌生殖的类型之外，其它种类的工蚁就算产下蚁卵，也不会孵化出幼蚁。 而猛蚁恰恰属于前者，这就意味着控制蚁后，就能间接控制蚁群，即使撒出去的巨蚁，也可以通过信息素予以操纵。 更进一步说，就算虫灾彻底根绝，国家控制下的巨蚁，也是一种非常高效的生物武器，只要参照肆虐非洲大地的行军蚁，就知道巨蚁失控是如何恐怖。 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龙建国听了都心动不已，北都如何能不动心？怎么能不动心？ 电话接通，龙建国扯开嗓子大喊：“喂，我是龙建国，请秦教授说话！” “龙营长你好，秦教授不在。”接电话的人如是说。 电台对面的叶涵听到秦教授这三个关键字，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可惜他听不到电话对面说什么。 “你是谁？”龙建国立即转变口风。 “我是……” “行了，情况紧急，你也别说你是谁了，你现在告诉我，知道不知道雄蚁和雌蚁的区别？会飞的那种！” “知道，干什么？” 龙建国打开免提：“我需要知道这两种蚂蚁的区别，立刻，马上！” “喔！”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雌蚁头宽背宽体形大，雄蚁的头像蚊子一样小，两种蚂蚁外形区别非常明显，还有就是雌蚁体形比雄蚁大得多，有些种类雌蚁，体长接近雄蚁的一倍……” 话音未落，龙建国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话筒：“叶子，明白了吗？” “我还没说完……”电话里的人不满地抗议，可龙建国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他？ “明白了！”叶涵大吼一声，扔掉话筒厉声怒吼，“都听见了没有，挑大个的抓！” 131 化学武器 叶涵早就现了飞蚁之间的体形变化，也猜到了体形大的应该是雌蚁，但蚁后等于钱，没凭没据的胡乱猜测，万一抓错了，岂不是要损失一大笔？ “叶排！”老兵突然指了指头顶，“咱们没带蚁叉炮！” 这辆装甲车是不久前刚刚装备的新型号，军方根本不舍得乱改，车顶上装的还是三十毫米机关炮。 叶涵马上问道：“牵引绳呢？牵引绳带没带？” “带了！”老兵赶紧回答。 “用牵引绳把蚁后绑车上！”说到最后，叶涵已是声色俱厉。 虎牙兴奋地指着那只被撞的巨蚁喊道：“叶排，那只够不够大？” 叶涵瞅了一眼摇了摇头：“脑袋太小，再找！” 车前那只飞蚁脑袋小得很，安在大号胸节上，乍一看确实有点像蚊子。 “那一只呢！”视野最宽的虎牙马上找到另一个目标。 “在哪儿呢？”叶涵挪动摄像机，对准虎牙指的方向，果然现了一只体形蚁一等的巨蚁，目测身长最起码过三米。 叶涵如同刚刚打过鸡血，瞪着血红的眼睛爆吼：“靠过去，砸麻醉瓶，给我狠狠的砸！” 装甲车一声嗓鸣冲向刚刚落地的飞蚁，受惊的飞蚁猛烈震动翅膀，居然再次飞了起来，不过它并没有飞多远，只飞出十多米就不得不重新降落。 虎牙打舵就要再靠近，叶涵赶紧阻止：“等等，关引擎等一会儿！” “等什么？”虎牙不解地问。 “等翅膀脱落！”叶涵紧紧盯着屏幕上的飞蚁说。 引擎关闭，轰鸣声消失，受惊的飞蚁渐渐安静下来，突然用修长的后腿蹬住比它身体还要长出一大截的翅膀，用力一扯，就把半边翅膀从背后扯了下来。 就是现在！ 叶涵掀开顶盖钻了出去，抖手甩出麻醉瓶后迅缩回。 还没扣好顶盖，一只巨蚁突然落在车顶，出咚地一声闷响。 叶涵和那蚊子脸雄蚁来了个脸对脸，那只丑陋的蚁脸上，长着一对特别短小的颚，完全不像一只以音大颚闻名于世的巨型猛蚁。 这只雄蚁一点没感觉到自己的天生缺陷，短小的上颚陡然张开，冲着叶涵一通乱抖，似乎在向叶涵示威。 叶涵哪有空理它，直接扣上顶盖，紧张地问道：“怎么样，麻倒了吗？” 老兵一脸惊诧：“地上全是草……”玻璃瓶摔草地上，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摔碎？ 叶涵顾不得尴尬，拨开装甲车侧面的射击孔，现飞蚁与玻璃瓶在一条直线上，在这个位置开枪射击，子弹击中玻璃瓶后有反弹命中巨蚁的可能。 但是转念再一想，蚁后的脑袋比兵蚁还要大上一圈，被子弹击伤的可能性极少！ 叶涵的目光突然落在付晓睿身上：“那个谁，给我几颗微声弹！” 付晓睿马上拔出微声冲锋枪的弹匣，迅退出几颗子弹：“够了么？” “够了！”叶涵接子弹掏手枪，退出弹匣压进几颗微声弹，叭叭两枪击中玻璃瓶。 微声弹初低威力小，就算击中飞蚁，击穿蚁壳的可能性也不高。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叶涵嫌弃微声弹初低威力小，手里那把********用的一直是普通弹，连消声器都没要。要不是付晓睿带了一支微声冲锋枪，他就只能用穿透力远微声弹的普通弹开火。 玻璃瓶碎裂，瓶中的液体迅挥，叶涵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 类似的场景叶涵已经亲眼看过数十次，却从没有哪一回像今天这样紧张。 脱掉半边翅膀的飞蚁似乎嗅到了乙酸乙酯的气味儿，巨颚开合两下，撕扯翅膀的动作突然变得异常艰难。 “成了！”叶涵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意犹未尽的雄蚁突然从天而降，落在那只雌蚁附近，撒开长腿直扑雌蚁，似乎有再续前缘的打算。 然而这只倒霉的雄蚁还没凑到近前，就被麻醉剂熏了个正着，顿时六腿全软一头栽倒，可怜兮兮地冲雌蚁扬起小脑袋。 叶涵没那份闲心关心雄蚁的欲求不满，大声命令道：“虎牙，靠过去，注意别压着那只蚂蚁，所有人戴防毒面具，准备扔麻醉瓶，给我把所有麻醉瓶全都扔出去，一个不留！” 众人哄然应喏，飞快扣好防毒面具，将麻醉瓶抓在手里。 装甲车一个急转停到雌蚁附近，位于车尾、炮塔上方和炮塔前侧的四个顶盖一齐打开，包括叶涵在内的四个战士双手握持麻醉瓶钻出车外，抖手将麻醉瓶甩往各个方向。 几声枪响，落地的麻醉瓶全部打破，叶涵急声大吼：“快快快，抓紧时间！” 四个人爬上车顶，其他人直接跳到地上，叶涵先是一脚把车顶那只雄蚁踹到车下，这才飞身落地。 装甲车后门左右，后有两个挂扣，两根三米多长的牵引绳平时就卡在挂扣上，现在正好用来固定巨蚁。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摘下鸡蛋粗的牵引绳，叶涵扯着一根牵引绳冲到巨蚁身前：“上，把脑袋抬起来！” 三个战士赶紧冲过来，一齐伸手搬那颗硕大的蚁头，付晓睿直接扯住了触须，吓得叶涵一声大喊：“停！” 几个人同时愣住，叶涵心有余悸地一巴掌拍开付晓睿的手：“别碰触须！”扯断了触须，这只雌蚁就等于废了一半儿，鸡飞蛋打在所难免。 付晓睿赶紧缩手，可是蚂蚁脑袋圆滚滚的，压根儿找不着上手的地方，上下扫了两眼，他干脆抬住了雌蚁那大得不像话的巨颚。 几个飞蚁6续落在附近，虽然马上被麻醉剂熏翻，可是众人都感觉到了极端的紧迫。 三位战士齐声大吼：“一、二、三——抬！”三个人一齐用力，硕大的蚁头抬起一点，不等叶涵把绳索塞到蚁头下面，三个人就同时泄劲，扔下了蚁头。 “不行啊叶排，抬不动！”老兵焦急万分。 巨蚁的身长接近人类身高的一倍，体型更是粗壮几倍不止，这玩意的体重该是多少？ 132 俘虏 车上一共才五个人，搬动巨蚁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虎牙，过来帮忙！”叶涵一声大吼，扔掉牵引绳加入抬蚁头的行列。 “一二三——”五个人同时出力，蚁头终于抬了起来，虎牙知机地一脚将牵引绳踢入蚁头下方。 “放！”叶涵脸红脖子粗地吼出一个字，五个人同时松手，将蚁头扔在地上。 老兵长出一口气：“这玩意到底咋长的，这么沉还能飞天上去？” “这事你自己问研究所去，快，抬肚子！”叶涵急声催促。 蚁腹比蚁头更加圆润，压根儿找不着搭手的地方，眼瞅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叶涵急得直冒冷汗，却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 虎牙灵机一动，扯着牵引绳往蚂蚁肚子底下一兜：“拽呀！” 他的办法很简单，把牵引绳放在雌蚁尾巴下面，两边一起平拽绳索，就可以令牵引绳切入蚁腹和地面之间。 叶涵眼睛一亮：“好主意，虎牙你把车倒过来！” 虎牙不明白叶涵叫他倒车做什么，但他马上照办。 装甲车在叶涵的指挥下停在巨蚁身边，叶涵将牵引绳的一头固定在车尾的挂扣上，扯动绳索兜住雌蚁的尾巴：“过来拉！” 众人恍然大悟，赶紧一起上手，四个人好像拔河一样喊着号子扯动牵引绳，不过三两下的工夫，就把牵引绳拽进蚁腹之下。 等虎牙从车里跳出来帮忙，已经没他什么样事了。 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几个人脸上同时露出振奋的笑容。 叶涵大喊：“虎牙，拿背包来，四个！”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钻进车里连续扔出四个鼓鼓的背包。 叶涵捡起背包挂在牵引绳上，匆匆忙忙地交待：“绳子太细，用背包挡一下，免得绳索割断巨蚁！” 众人顿时恍然，赶紧动手帮忙，先将牵引绳的一头固定在车尾，再一齐扯动牵引绳的另一头，穿过车尾的挂扣之后扯紧，忙出了一身臭汗，终于将巨蚁固定在装车尾部。 “上车上车，快快快！”叶涵连声催促，摘下一枚催泪弹扔在脚下。 他们在车外呆的时间太长了，麻醉剂已经挥得七七八八，几只飞蚁落在迷翻的飞蚁身边，居然没有倒下！ 迷翻的飞蚁中还有两只雌蚁，一只落地的雄蚁甚至爬到了其中一只雌蚁背后，尾尖探至雌蚁腹下戳戳插插。 几个人迅爬上装甲车，从不同的位置钻回车中，顶盖关闭的一瞬间，车中欢声雷动。 叶涵一把扯下防毒面具，却悲催地闻到了催泪瓦斯的所闻，登时呛得连声咳嗽，鼻涕眼泪一起往外蹿。 战士们赶忙戴好差点掀开的防毒面具，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换气系统迅抽空车中的催泪瓦斯，叶涵终于不再咳嗽，眼睛已经熏得通红。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他妈的，乐极生悲啊这是。” 摘下面具的战士们一阵哄笑，老兵笑得尤其大声。 叶涵也顶着一对兔子眼笑开了，好一会儿才吩咐道：“虎牙，东边有一条公路，咱们回去！” “好咧！”虎牙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嘴角那颗虎牙异常显眼。 装甲车轰然启动，屁股底下蹿出一股黑烟。 车里没人注意到这一点，那只巨蚁若是一直被尾气熏陶，能不能活到装甲车返回列车工厂还真不好说。 装甲车排开草丛调头向东行驶，很快便脱离飞蚁群，然而仅仅开出十多米，车前突然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虎牙惊声大叫：“叶排，蚂蚁，前面全是蚂蚁！” 叶涵将摄像机转到正前方，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装甲车正前方，不知道什么样时候聚焦了大批巨蚁，数量起码有数百只。 “倒车，快倒车！”叶涵嘶声厉吼，脑门上的青筋跳起一指多高。 巨蚁的音巨颚咬不坏装甲车，可是车尾那只雌蚁绝对经不住巨蚁的撕咬！ 车尾巴上那只雌蚁还不是蚁后，说这群巨蚁的目标是解救雌蚁，叶涵第一个不相信，既然不是解救雌蚁而来，这些巨蚁很有可能来自另一个蚁群的杀手。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叶涵都无法接受。 装甲车飞后退，虎牙忽然猛打方向盘，车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随即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八个车轮飞旋转，装甲车全前进。 叶涵转到摄像机，试图找出一条安全的路线，然而刚刚还没几只巨蚁的草丛之中，此时已是蚁山蚁海，无数巨蚁仿佛凭空出现，从各个方向包围装甲车。 叶涵心丧若死，煮熟的鸭子难道就这么飞了？ 此时摄像机恰好拍到一只落地的雌蚁，奔腾的蚁群靠近雌蚁的时候，突然向两侧分开，绕过雌蚁继续冲向装甲车。 叶涵心头一震，无奈地现，这群巨蚁居然真是为解救雌蚁而来！ 他猛然意识到，巨蚁是靠信息素传递消息，这只被俘的雌蚁已经是个准蚁后，它很可能释放了什么特殊的求救信号，汹涌而来的蚁群搞不好是把它当成了蚁后，才会如此大动干戈。 叶涵真的很想大声告诉这帮没脑子的工蚁，你们搞错了，这只最多算公主……呃，公主的地位也很重要，似乎也有大动干戈的必要。 按说蚁群和那只准蚁后是一国的，不必再担心它被蚁群吃掉，可绑雌蚁的牵引绳绝对经不住工蚁的撕咬！ 所有的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叶涵不由地急躁起来：“虎牙，全前进，老兵，炮火开路！” “是！”两个人异口同声，装甲车全力提的同时，炮塔上的机关炮吐出耀眼的火舌，密集的炮弹撕碎拦路的巨蚁，装甲车趁机飞驰而过。 与此同时，炮塔上抛出十几枚烟雾弹，四周顿时烟雾弥漫，遮断了所有人的视线。 叶涵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蚂蚁又不靠眼睛寻找目标，扔的哪门子烟雾弹？ 幸好装甲车迅冲出烟雾看着满屏的巨蚁，叶涵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里嗡嗡直响。 133 狂轰滥炸 叶涵突然间福至心灵：“虎牙，高，上高公路！” 巨蚁之所以能包围装甲车，不仅是因为它们隐藏在地下，更是因为野外地形复杂，而轮式装甲车的越野能力远远低于履带式车辆，引擎轰鸣的装甲车还没巨蚁爬得快。 高公路则完全不同，那里路面平整，装甲车跑个七八十公里跟玩一样，巨蚁爬得再快，也不可能爬出七八十公里的时，甩开蚁群不要太轻松。 而且一群巨蚁的地盘有限，只要装甲车逃出这群巨蚁的活动范围，就不必再担心车后那只雌蚁被蚁群抢走……只需要担心它被另一群巨蚁吃掉！ 叶涵又是一阵头疼，动手之前完全没想到，这只准蚁后还是个烫手的山芋。 装甲车冲到高公路下，老兵突突突几炮炸开了护栏，前轮抵住倾斜的路堤，低吼的引擎骤然出强劲有力的轰鸣，车头慢慢扬起，装甲车艰难地爬上近一米高的路基。 车身恢复平衡的一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不等叶涵说话，老兵就忍不住连声催促：“虎牙，快走快走！” 装甲车马上开往来时的方向，迅开至一段上坡路面，车后，涌动的蚁潮挤上公路。 由于爬坡能力有限，虎牙特意挑路面与地面高差最小的地方上高，从这个位置向北，马上就是一段高架路面。 装甲车加先进，刚开到桥顶，虎牙就来了个急刹车，惊惶地大叫：“叶排，前面，你看前面！” 叶涵面沉似水，车顶的摄像机恰好对准正前方——前方的路面已经被巨蚁占据，涌动的蚁群好似一股逆行的黑色浊流，攀附在桥面滚滚而上。 后有追兵前有阻截，桥面与地面的高差至少有五六米高，根本没有开下去的可能，刚刚还一切顺利，转眼间形势逆转，竟然被巨蚁困在桥上！ 老兵等不及叶涵的命令，机关炮全力开火，炮弹击毙了一只又一只巨蚁，可是对庞大的蚁群而言，这一点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叶涵蓦然大喊：“扔催泪弹，都给我扔催泪弹！” 战士们如梦初醒，一齐掀开顶盖钻出车外，将催泪弹一枚枚扔向蚁群。 圆柱形的催泪弹落在桥面上，冒着气味刺鼻的催泪瓦斯，沿着斜坡一路滚入蚁群之中，锋线上的巨蚁立即被催泪瓦斯迷惑，陷入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后面的巨蚁踩着同伴的身体继续涌上，再被催泪瓦斯迷迷倒，巨蚁在停止的锋线上越积越多，居然叠起了数米高的潮头。 催泪弹失效，继续涌上的巨蚁好似漫过堤坝的洪水一般盖过停滞不前的同伴。 再扔催泪弹，蚁群锋线重新堆积，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后续的巨蚁用不了多久就会涌上来，以催泪弹遏制蚁群，不过是饮鸩止渴。 虽然装甲车不怕巨蚁的撕咬，但那只准蚁后肯定保不住。 战士们的目光一齐落到叶涵脸上，叶涵抄起车载电台的话筒：“龙哥，听到请回……” “我在我在，蚁后抓到了吗？”龙建国激动地从通讯兵手里抢过话筒。 自接到叶涵的通话，他就一直没离开过电台。 “抓住了，但是我们也被巨蚁包围了，我需要炮火支援，你最多只有一分钟！” “一分钟？”龙建国惊声咆哮，激动得嗓子又尖又细，就像一个没了卵蛋的太监。 叶涵压根儿不管龙建国有什么样想法，迅说明目前的情况：“我们在公路高架桥上，坐标东经xxx点xx，北纬xxx点xx！” “算你狠！”龙建国怒骂一声，通讯中断。 叶涵放下话筒，目光在战士们的脸上扫过：“成不成就看龙营长的支援给不给力了……催泪弹还有多少？” “四颗。”老兵说。 叶涵操起步枪，扳住拉机柄猛地向后一拽，咯啦一声顶上子弹：“全力开火，挺一分钟是一分钟，挺一秒钟是一秒钟！” “是！” 炮塔再次咆哮，3o毫米机炮、762毫米并列机枪、127毫米高射机枪和战士们手里的步枪一齐开火，枪声吼声爆炸声，震耳欲聋。 机炮和机枪在蚁群是播洒一片又一片死亡之雨，却无法遏制蚁群前进的脚步，最后几枚催泪弹不得不扔出去，暂时缓解蚁群的攻势。 此时此刻，叶涵无比悔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带上几套火焰喷射器，哪怕只有一套，也能挡一挡蚁群。 他甚至冒出了放空油箱，烧油阻挡巨蚁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就连震天响的机关炮，都压不住迅放大的呼啸声。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一齐停手，茫然地抬头望天，寻找啸声的来源。 “在那里！”付晓睿激动地指向北方的天空。 几个人一齐转头，刚刚看到空中闪过的黑影，呼啸声便以极低的高度越过众人头顶，在高架桥南侧上空分解。 这一幕令所有人为之一愣，可是大家马上就看到数十个展开的小型降落伞，伞下似乎还挂着什么东西。 叶涵瞳孔暴缩：“末敏弹？” 话音未落，空中蓦然爆开一团又一团随风飘散的黑烟，桥南的蚁群中瞬间爆开朵朵烈焰，炸得蚁群蚁仰蚁翻。 随即另一群火箭弹飞到桥北蚁群上空，蚁群再次遭遇大面积覆盖式打击。 末敏弹通常用来打击集群装甲目标，这些末敏弹肯定经过技术改装，否则根本不可能用来对付蚁群。 爆炸的硝烟尚未消散，空中再次传来密集的呼啸，大面积铺开的爆炸同时在高架桥南北两侧落地，密如疾雨的爆炸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叶涵再次惊呼：“集束弹头……” 空中传来纯净锐利清亮的啸声，高架桥南北两侧同时落下大批炮弹，每一枚炮弹爆炸，气浪都会掀翻无数巨蚁，许多巨蚁“跳跃”躲避，却在空中被气浪吹飞，失控的巨蚁穿过熳天纷飞的巨蚁残骸，有的还没落地就被另一轮气浪吹上天空，有的则被近距离的爆炸撕得粉碎。 134 狂轰滥炸（二） 许多巨蚁还在空中就被爆炸震碎了内脏，落地地上时明明连一条腿都不缺，却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爆炸不仅摧残围困高架桥的蚁群，还震撼着脆弱的高架桥，钢筋混凝土建造的高架桥，在猛烈的炮火中如同纸糊一般脆弱，不过几枚炮弹落下，高架桥两端已经轰然崩塌。 高架桥两端最近的炸点，距离装甲车只有一百多米，爆炸的冲击波好似十二级台风冲击车体，装甲车就像波峰浪谷间拼命挣扎的小船一般忽高忽低，强烈的震颤掀动桥面，仿佛十二级地震般颠簸颤抖。 叶涵不知道炮兵阵地在什么地方，但知道阵地绝不在蚁占区内！至少三十多公里的直线距离，炮弹出膛时只要稍稍偏转一点点，炮弹就会落到桥上，一炮弹就有轰塌桥面的可能。 从五六米高的位置坠落，后果必然是车毁人亡。 桥面挡不住炮弹，装甲车同样如此。 即便是装甲厚达一千多毫米的主战坦克，也顶不住大口径炮弹的直接命中，装甲车的装甲厚度不过十几二十毫米，这点厚度挡挡子弹还差不多，在大口径炮弹的轰击下跟一张纸没多少区别，挡炮弹？还是洗洗睡吧！ 若装甲车被偏移的炮弹击中，车里的几个人只怕连检验dna的渣子都找不回来！ 叶涵全身缩成一团，耳朵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眼前的一切都在颤抖，死亡的恐惧令他本能地抱住脑袋，惊恐万状地失声呐喊，心中的惊恐越积越多，令他生出逃离装甲车的冲动。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轰鸣的爆炸终于停止，过了好一会儿，叶涵才意识到炮击停止，茫然若失的抬起头来心中涌出无尽的欣喜。 他用爹死娘嫁人的嗓音嘶吼：“我还活着？我们还活着！”虽然曾经数次行走于生死边缘，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雌伏于重炮覆盖之下瑟瑟抖。 战士们猛然清醒过来，老兵大声号叫：“活着，俺还活着！”喊罢重重拍着虎牙的肩膀，“咱们还活着！” 虎牙被老兵拍得呲牙咧嘴，一个颈地点头：“活着呢，活着呢！” 付晓睿激动地和战友拥抱在一起，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是多么的恐怖，没亲身体会过重炮火力覆盖的人，永远无法想象身处炮火之中那心悬一线的危机感。 当年上甘岭坑道里的行列，每天生活在重炮的轰击下，是什么样的感受？ 叶涵心有所感，不由地暗自唏嘘，战士们毕竟都是十**岁的孩子，他们的同龄人还在父母的羽翼下享受宠爱，战士们却不得不拿起钢枪走上战场，在生死之间徘徊挣扎。 其实他也大不到哪儿去，只是经历了多了，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老得多。 战士们渐渐控制住了激动的心情，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不好意思。 叶涵呵呵一笑，掀开了头上的顶盖。 一股沉重的硝烟味，混着焦糊味和烧虫子的气味灌进车厢，熏得大家忙不迭捂住嘴巴，恨不得把防毒面具戴上。 叶涵起身，上半身探出车外，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狼藉，桥面上到处都是炸碎的巨蚁残尸，密密麻麻铺满桥面；高架桥两端桥面断裂，装甲车前方甚至断了两处，只剩下桥心五六十米长的一段，两端断裂处与地面的高差最少不低于四米；再往远处看，地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每一个大号弹坑的深度都能装下一辆面包车。 装甲车的长度是八米，几乎是断面高度的一倍，但是想把装甲车从断面开下去，绝对是痴心妄想。 这时老兵也钻出车外，目光扫视一圈后担心地问：“叶排，打了这么多炮，弹片不会崩死那只蚂蚁吧？” 叶涵心头一跳，赶紧扭头看向车尾，恰好看到准蚁后正在缓缓伸展长满硬毛的长腿。 “应该没事。”叶涵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不怎么放心，跳上车顶，小心地靠近车尾看个清楚。 准蚁后似乎已经苏醒，巨大的蚁头扭来扭去，似是想用巨颚咬断牵引绳。 叶涵皱紧眉头：“麻药快过劲了。” “啥？”老兵一脸惊疑，“这可咋办？” 叶涵一言不地跳进装甲车，抄起电台话筒喊道：“龙哥龙哥！” “收到，请讲！” “桥毁了，我们现在困在桥上，而且蚂蚁药劲快过了，请求直升机支援！” “直升机已经出，再坚持一会儿！” 战士们振奋地握紧了拳头，鼓励在目光中无声传递。 “太好了！”叶涵长出一口气，“这通大炮砸的我呀，小心肝砰砰直跳，龙哥你跟我说说，到底哪儿打的炮？” “还能是哪儿啊，咱们北方军区的炮兵呗！” “反应度挺快啊！”叶涵赞叹道，“大口径自行火炮？” “还有火箭炮，本来都是准备对付巨蝗的战备部队，没想到先用在你这儿了……”实际情况远远没有龙建国说的那样轻松。 大炮毕竟不是导弹，精确度有限，通常情况下必须先进行试射，通过弹着点调整射击诸元后，再进行密集炮击。 可是刚刚的情况太过紧急，若是先试射再集火，只怕巨蚁已经掩埋了装甲车。 无奈之下，龙建国向上级申请，不试射直接开火。 尽管早已实现数字化，火炮可以在卫星的指引下直接使用坐标数据瞄准，但直接开火仍然有非常大的风险，炮兵方面为了保证叶涵等人的安全，并未瞄准高架桥两侧，而是将目标坐标外放一百米，从而避免误击装甲车。 其中的内情龙建国清楚，但他没打算让叶涵知道。 “叶排！”付晓睿突然捅了捅叶涵的腰，指着屏幕咽了口唾沫，“你看！” 叶涵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只见桥下再次集结出一群巨蚁，它们正在高架桥的断裂处爬上爬下，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龙哥，蚂蚁又出来了，请求炮火覆盖……中口径的就行，大口径的太吓人了。” 135 支援乏力 飞机上的龙建国看着电台愣了愣：“没有火力支援，你们必须坚持到飞机抵达！” “什么，不是有炮群吗？”叶涵大惊。 “刚才的火力覆盖打光了炮弹，炮群正在补充弹药，短时间内无法支援……” “没别的炮群了？” “能把炮弹打到你那儿还不偏离目标的炮群只有一个，其他炮群距离太远，射程够但是不能保证精度，你说有没有用？” 叶涵登时急了：“飞机多长时间能到？” “六到七分钟！”龙建国异常肯定地说。 叶涵注视屏幕上搭桥的蚂蚁，咬牙道：“等不了那么久了，龙哥，让炮兵再打一轮，只要几枚炮弹，几枚炮弹就行！” “我试试！”龙建国答应一声，叶涵轻吐一口气，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几十秒后，电台中传来龙建国的声音：“搞定了，但是每门炮只有四炮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叶涵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什么心理准备？” 他没听到龙建国的回答，反而听到了炮弹的呼啸。 叶涵再也顾不上询问，厉声大吼：“炮击——” 几个战士立马知机地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等待爆炸的冲击。 龙建国的话令叶涵十分担忧，总觉得什么样地方出了岔子，他下意识地盯紧屏幕，想亲眼看着炮弹爆炸。 桥下蓦然爆开一团巨大的火焰，轰地一声巨响，炸点附近巨蚁纷飞。 可是这一炮的落点离桥有些远，对断桥左右忙碌的蚁群没有半点影响。 怎么会这样？ 叶涵脑中涌出荒谬的感觉。 接着又零星落下几枚炮弹，总数也就十左右，离断裂处最近的炸点，直线距离也有四十米出头！ 通过爆炸时的效果，叶涵判断炮弹口径很可能是155毫米，这种口径的炮弹，弹片杀伤半径大约是五十米，也就是说，五十米半径内任何一处人体面积，都会分到至少一枚弹片。 可是弹片对人体有杀伤力，崩到长满甲壳的巨蚁身上，效果就不怎么样了，至少叶涵没在蚁群中看到明显的伤亡！ 唯一的好消息，是其次搭成的蚁桥被爆炸震塌，蚁群想通过桥两端的断面，必须花一点时间重新搭建蚁桥。 嗯……隔一会轰几炮，或许可以阻止巨蚁登上桥顶！ 这个现着实令叶涵松了口气，拿起话筒说道：“效果不错，一会儿再来几！” “说来就来，你当是大白菜吗！”龙建国咬牙切齿，“我说过了，炮群正在补充弹药！” “那就有一算一，不行赶紧叫空中支援，晚了我可保不住那只大蚂蚁！”叶涵坦荡地威胁 这句话就像一记窝心脚踹中龙建国的要害：“算你狠！” “不是我狠，是真坚持不住！”叶涵心有余悸地盯着屏幕上的蚁群，突然想起了什么，“老龙，研究所只要蚁后是吧？” “对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没事，我就是再确定一下！”叶涵随口应付一句，掀开顶盖跳出车外，几步抢到车尾，居高临下地注视准蚁后，眼里闪着阴冷的寒光。 叶涵身后冒出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付晓睿凑到老兵耳边轻声耳语：“老兵，这画风不对啊，叶排这是什么样情况？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你才中邪，你们全家都中邪，你咋还信这些封建迷信？你还是个当兵的不！”老兵义正词严地怒目而视。 付晓睿登时如遭雷击，委委屈屈地哭丧着脸：“我就是随便说说……” “说也不成！”老兵不依不饶，突然看到叶涵掏出了手枪，剩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赶紧喊道，“叶排，可不能打死它！” “我什么时候说要打死它了？”叶涵诧异地回过头来。 老兵顿时语塞，讪讪地挠挠后脑勺：“那你掏枪干啥？” 叶涵抿了抿嘴唇：“麻醉剂快失效了，我想把蚂蚁腿都拆下来，省得挣开绳子。” 老兵和付晓睿面面相觑，这办法，简直绝了！ 老兵迟疑地说：“手枪不行吧？” 叶涵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把我的喷子拿来！” 付晓睿赶紧从车里拿出散弹枪，叶涵接到手里，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枪口直接顶到蚂蚁腿的根子上扣动扳机。 “嗵——”一声闷响，手腕粗的蚂蚁腿登时崩断半边，溅褐色的不明液体自断腿处渗出，准蚁后剩余的五条腿开始缓慢地弹动，似乎是在抗议叶涵不人道的虐待。 可惜叶涵一点也不认为蚂蚁需要人权，他果断下手，往枪里添了四次子弹，才把六条腿全部崩断。 老兵担心地问：“它不会淌血淌死吧？” “应该不会。”叶涵带着几分忐忑回答，“虫子命硬着呢。” 这点伤对工蚁而言根本不算个事，可蚁后似乎要比工蚁娇贵得多，他忽然有些后悔，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冲动。 不过这个时候后悔了晚了。 看桥两端的蚁桥又快搭好，叶涵再次呼叫火力支援，这一次一共只有十炮弹，每一边不过五。 一炮弹恰好落在车尾方向的断面上，搭桥的上百只巨蚁死伤大半，爆炸的余波险些把残存的桥面一并震塌。 车头方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五炮弹都落在远离断面，搭桥的巨蚁压根儿没受影响，炮弹炸响的同时，数十只巨蚁连续越过两道断面，越过满地的巨蚁尸体，气势汹汹地冲向装甲车。 叶涵大惊失色：“老兵，开炮！” 沉闷的机关炮声连珠般炸响，并列机枪和车载机枪也跟着开火，冲向装甲车的巨蚁被炮弹一只只撕碎，其它巨蚁却毫无畏惧，前赴后继地继续向前冲。 装甲车的火力对敌人来说足够凶猛，可是对巨蚁来说却嫌太过单薄。 叶涵无比怀念催泪弹和麻醉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把麻醉瓶和催泪弹都用光了呢？ 沉闷的炮声突然中断，老兵焦急地回头喊道：“叶排，炮弹打光了！” 拼一把！ 叶涵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毅然决然地怒吼：“开枪，都给我开枪！” 136 天降援兵 炮声停了，但枪声却响了起来。 装甲车上的并列机枪和高射机枪还有些子弹，一直在沉闷地喷吐着死亡之火，不需要操纵机枪的战士拿起各自的武器，将上半身探出车外，向着来势汹汹的巨蚁全力开火。 叶涵以最快度扣动散弹他的扳机，每一枪打出去，飞散的钢镖都能击中三到五只巨蚁，可那些中弹的巨蚁就像没感觉到身上的伤痛，依旧一个劲地往前冲，只有触须被击断的巨蚁迟疑地停下脚步。 叶涵一边开枪一边大吼：“老兵，打蚁桥，打蚁桥！” 老兵手中的高射机枪立即延伸射击，127毫米的大口径子弹扫中不过数十米外的蚁桥，每一子弹都能在搭桥的巨蚁身上开出盘子大的肉窟窿，不过几子弹，就能把巨蚁费尽辛苦搭建起来的蚁桥生生截断。 蚁桥上的十数只巨蚁立即摔到桥下，后面等待过桥的巨蚁聚集在缺口另一端，飞快地摇摆着触须，似在寻找断裂的蚁桥。 虽然缺口上还有几条蚁桥，但巨蚁通过的度仍然受了不少影响。 老兵立即调转枪口，扫射另外几条蚁桥，十几子弹打过去，每一条蚁桥都挨了几子弹。 中弹的蚁桥迅崩断，只有一条蚁桥中弹后不曾断裂。 叶涵那对视力越群的眼睛看得清楚，老兵向这条蚁桥打出三子弹，仓促间只有一子弹击中蚁桥，那只倒霉的巨蚁头部中弹，肯定没救了。 可它身前身后的同伴，居然同时抱紧了失去生命的尸体，保住了岌岌可危的蚁桥。 说实话，巨蚁展现出的合作精神令叶涵十分震动，可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巨蚁的团结让他无法容忍，嗵嗵两枪打过去，密集的钢镖立时教会巨蚁什么叫该放手时就放手，最后一条通向桥顶的蚁桥断裂。 可是桥上还有二三十只巨蚁，远远不到松一口气的时候。 不过蚁桥全部断裂，爬过缺口的巨蚁已经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抽出手来的老兵一通乱枪，就干掉了二十几只，其余的要么被叶涵解决，要么被其他人乱枪打死。 最后一只巨蚁被众人险之又险地消灭在车前四米处，差一点就让它冲到装甲车后。 叶涵悄悄松一口气，眼见巨蚁不弃不舍地再次搭桥，赶紧吩咐道：“老兵，等蚁桥快搭好的时候开火截断……还有多少子弹？ 老兵想也不想地回答：“三个弹箱加枪上这个，二百多。” “并列机枪呢？” “最少一千多！” “并列机枪冲前，高射机枪冲后，看死两边的缺口！”叶涵大声命令。 他现在彻底放心了，二百多大口径子弹，够坚持一阵子了，实在不行并列机枪也能顶一会儿，坚持到援兵抵达应该不成问题。 平静下来的叶涵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早点想到机枪遮断这一招，哪还用得着求爷爷告奶奶，连叫两次火力支援？ 老兵立刻将高射机枪的支架升高，扭转枪口对准车尾方向，与并列机枪形成一前一后，各自对敌的格局，截然不同的两种枪声此起彼伏，将前后两个方向的蚁桥一次次截断。 并列机枪的口径只有762毫米，威力差了高射机枪一大截，可当不住并列机枪剩下的子弹多，以数量比质量，截断效果同样十分出色。 丝毫不知气馁为何物的巨蚁一次又一次从头再来，不过叶涵并没因为巨蚁的锲而不舍生出什么感慨。 了解蚂蚁的人都知道，这东西根本没有大脑，更没有思维，它们做的一切全部基于本能，坚持这种优良品质跟它们扯不上关系。 几分钟后，直升机终于飞抵断桥上空，龙建国居高临下地看到装甲车前堵后截，不由地怒冲冠，抄起话筒就是一通大吼：“好你个叶涵，你这不有办法么，跟我要什么火力支援？” 叶涵压根儿不吃这一套：“没大炮炸死那么多蚂蚁，我特么早让蚂蚁淹死了！” “哼，蚁后呢！”龙建国没时间跟叶涵斗嘴，先把蚁后攥在手里才是正经事。 直升机自车头方向飞来，看不清挂在车屁股后面的准蚁后情有可原。 “车屁股后边呢。”叶涵懒懒地回头瞅一眼，欣喜地看到准蚁后还活着，“药劲早过了，带麻醉剂了没有？” “带了！”龙建国回了一句，扭头对飞行员打了个降落的手势。 飞行员看看下面的断桥，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这桥太危险，降下去桥面有可能垮塌！” 直升机全靠气流托起沉重的机身，向下气流带来的风压也是个不小的负担，高架桥的结构在炮火遭到严重破坏，搞不好起落架还没碰到桥面，桥就先塌掉了。 就算桥面能够承受风压，飞行员同样不敢降落。 他虽然不开装甲车，但这架飞机隶属6航，飞行员很清楚那辆装甲车的战斗全重是二十一吨。 桥面上已经停了一台二十吨重的装甲车，再停一架自重十吨的大型直升机，总重过三十吨，完好的高架桥，承重至少能达到六七十吨。不过眼下那段断桥已然炸得破破烂烂，谁敢保证桥面还能承受三十多吨的重量？ 谁敢保证谁开飞机下去，他绝不会冒机毁人亡的风险降落。 龙建国根本不懂飞机，必须听取专业人员的意见，马上打消降落的念头：“绞盘呢？先把蚁后吊上来！” “没问题！”机上空勤人员马上开始整理缆绳，绞盘旋转，慢慢将吊在机腹下的蚁笼放至桥上。 叶涵等人七手八脚地接住蚁笼，却为怎么把准蚁后装进笼子犯了难，他不得不钻进车厢拿起话筒：“龙哥，麻醉剂呢？必须先麻醉再装笼，还有，我这儿人手不足，装笼有困难！” “等我一会儿！”龙建国冲着空勤连打几个手势，等空勤点头之后，拽住缆绳迈出机舱，顺着缆绳滑到地面。 双脚落地，龙建国顾不上客套，掏出一瓶乙酸乙酯递给叶涵。 137 空中撤离 叶涵接过麻醉剂走向车尾，半路冲车顶年老兵招呼一声：“面具给我！” 老兵马上把防毒面具扔给叶涵，叶涵接到手里行至车尾，郑重地打量准蚁后一番。 此时准蚁后的药劲已经彻底过去，壮实的身体扭个不停，硕大的蚁头左右乱转，一对巨颚开合不停，胸节上那六个参差不齐的腿茬，都在极力地动个不停。 可惜药劲过的太晚了些，若是早一点恢复正常，闹不好就真让它挣脱了束缚！ 叶涵将面具扣在脸上，打开玻璃瓶，将整整一瓶麻醉剂全部倒在准蚁后头顶。 准蚁后极力挣扎，却逃不出叶涵的手掌心，十多秒后，准蚁后重新安静下来。 叶涵后退几步摘下面具，冲车前打了个手势：“虎牙，车往前开一开。” 一瓶麻醉剂只有少半瓶倒在准蚁后头顶，大多数都在挣扎中溅落地面，正在慢慢挥。 乙酸乙酯这东西毒性不高，但对人类也有一定的影响，液体未完全挥之前，过度接触有一定的风险，装甲车往前开一段，可以避开溅落的麻醉剂，为挪动准蚁后创造条件。 龙建国也没闲着，趁叶涵收拾准蚁后的空档，向断桥两侧扔出几个麻醉瓶，晕翻了搭桥的巨蚁，最少能给大家争取十几分钟的时间。 装甲车向前开了十多米，龙建国又从飞机上叫下几个战士，十几个人一齐上阵，七手八脚地将准蚁后塞进蚁笼，仔细锁好笼门之后，立即由专机吊运返航。 目送直升机远远飞离，叶涵长出一口气，振奋地暗爽不已：研究所的奖金这就算到手了！ 龙建国同样松了口气，重重吐出一个字：“撤！”说罢招呼一声，一架直升机飞到断桥上空，将卷成一团的绳梯扔出舱外。 虎牙不舍地跳下车：“营长，咱的车不要了？” “怎么要，你还能把车开下去不成？”龙建国反问一句，看虎牙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先放这儿吧，反正蚂蚁也啃不坏，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开回去。” 虎牙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仔仔细细地将所有顶盖舱门全部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离开装甲车。 其他人此时已经爬上了直升机，只剩叶涵扯住绳梯下端，连声催促虎牙快一点。 在大多数人的观念中，直升机悬停是固定在一个位置，可实际上悬停的直升机并非一动不动，而是缓慢地向前或向后挪动，再加上绳梯很软，没经过一定的训练很难快攀爬。 虎牙赶紧跑过去，拽住绳梯大声喊道：“叶排你先上！” “少废话，赶紧给我上去！”叶涵怒目而视，恨不得踹虎牙两脚。 装备都是国家的，不属于个人，虽然军队一直教育战士们爱护装备，可也要看具体情况吧？ 挺机灵的小伙子，怎么就犯上轴了呢？ 悬停的直升机不好掌握高度，绳梯末端三四米长的一截一直拖在地上，叶涵见虎牙已经到了一人多高的地方，立即冲头顶的飞机打了个升高的手势。 飞机收到信号，提升高度的同时加前进。 叶涵轻轻一跳，灵敏地踏足绳梯之上，轻松自如地挂在绳梯末端，一只胳膊勾住绳梯，感慨地俯视身下的断桥。 不过是个简单的侦察任务，最后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此时此刻，他这个始作俑者也不由地生出几分感慨。 直升机飞离断桥上方，多余的一小截绳梯在地面拖行数米，在桥边的护栏上拖过，随即脱离桥身垂在空中，软软的飘荡几次。 叶涵这时才惊愕地现，桥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聚焦了大批巨蚁，已经在唯一的桥墩下层层叠叠地堆起三米多高，淹没大半个桥墩，其数量不下数千只！ 他不禁暗道一声好险，若是再晚一会儿撤离桥面，搞不好就得让蚁群包了饺子。 直升机旋翼吹动的气流似乎惊扰了桥下的蚁群，蚁群边缘几只巨蚁忽然晃了晃触须，猛然以头触地，巨颚蓦然合拢，腾地跳了起来。 蚁群仿佛听到了令枪的响声，没等这几只巨蚁落下，数十上百只巨蚁同时起跳，好像地面凭空升高一般跃上半空。 叶涵的高度还不到十米，登时吓了他一跳。 他正想往上爬到安全高度，脚下虚不受力的绳梯突然一沉，就像有人拽住了绳梯的下端。 叶涵的心也随之一沉，他是最后一个上绳梯的人，飞机又飞出了桥面上空，能在这个时候挂到下面的东西，只有巨蚁！ 低头一看，脚下半米处的绳梯上果然有只前腿勾在绳梯上的巨蚁，这只巨蚁似乎不大适应眼前的情况，六条长腿一通乱勾，居然全部勾住绳梯，牢牢挂在叶涵脚下。 那只巨蚁大颚一合，一声清脆的爆破声灌入耳鼓，叶涵仿佛看到了两朵小型音爆云。 这也就算了，关键那对巨颚离他太近，近到只差一拃半拃就能咬住他的脚跟。 巨蚁又连咬两口，可惜都差那么一点才能咬中叶涵。 叶涵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被音巨颚咬中可不是什么样好玩的事，妥妥的粉碎性骨折，甚至粉末性骨折也有可能生！ 他赶紧向上爬了两级，单手勾着绳梯，摘下背后的散弹枪，咔啦一声顶上子弹，单手持枪对准脚下的巨蚁，轰地一枪轰在巨蚁头上。 蚁头顿时轰出个碗大的窟窿，半只眼睛被钢镖轰烂，巨蚁却不为所动，依旧牢牢盘踞在绳梯末端。 叶涵再开一枪，巨蚁依然如故。 他还想开枪，一拉握把才现枪膛已经空了，偏偏他的战术背心扔在装甲车上，身上一备用子弹也没有！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光子弹，这不是要命吗？ 眼见巨蚁还有向上爬的意思，叶涵立马急了，倒持散弹枪，猛地挥枪下砸，重重砸在巨蚁头顶。 一下、两下、三下…… 巨蚁毫不妥协，叶涵脱手将散弹枪砸向巨蚁，也不管到底能砸掉巨蚁几滴血，任由散弹枪砸中巨蚁后弹开坠落。 138 变故 失去武器的叶涵手掌一抹，将挂在腿侧的小口径手枪握在手中，套筒在腰间一蹭，腰带挂住套筒后部的照门，咯啦一声顶上一枚子弹，枪口指住巨蚁就是一通乱枪。 连开了十几枪，把枪里的子弹打光了，也没能把巨蚁怎么样，叶涵反而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完全没必要执着于击毙巨蚁。 他立即将目标转到了巨蚁身边的绳子上，将手枪塞回枪套，拔出腰间的刺刀咬在嘴里，双手握紧上方的横木，脚下用力上蹬的同时缩紧身体，两条腿往身前的绳套里一塞，腿弯就势勾住绳梯，松开双手来了个大头朝下的倒挂金钟。 叶涵单手摘下咬在口中的军刀，飞快地左右一抹，锋利的军刀立即割断绳梯，紧紧抱住绳梯末端的巨蚁，与断裂的绳梯一道坠向大地。 地面，蚁群依然跳个不停，坠落的巨蚁淹没地腾跃的蚁群之中消失不见。 叶涵长出一口气，重新咬住军刀，腰腹用力上挺恢复正常姿势，坐在绳梯上把军刀塞回刀鞘，才不紧不慢地向上攀爬，一边爬一边回忆自己的错漏。 慢慢爬进机舱，叶涵生重吐出一口气。 巨蚁出现的突然，他的反应也是依靠本能，应对手段实在太糙。 仔细回想，其实那两镖弹已经重创了巨蚁，虽然重伤的巨蚁还能动一动，却已经离死不远，打空手枪的时候，巨蚁八成已经死了，只是六肢仍然抱紧绳梯，才给了他巨蚁还没放弃的错觉。 始终以枪对敌，最后才想起来切断绳梯这一招，也是个不小的错失。 更让他感到后怕的是，巨蚁之前并没有用这一招进攻断桥，否则别说一辆装甲车，就是再来个十台八台，也挡不住满天乱蹿的巨蚁。 龙建国一拳砸在叶涵胸前：“你小子，没事吧？” 叶涵摇摇头：“没事，小命差点交待了。” “没事就好，休息一会吧。”龙建国说。 叶涵点点头，窝在椅子里闭目养神，不过十几分钟的工夫，飞机就降落在列车工厂附近。 走下飞机的叶涵又是一通感慨，这一趟任务出的，九死一生……呸呸呸，险死还生啊！ 龙建国嘱咐叶涵一句好好休息，就一溜烟跑没了影，搞得叶涵想问问奖金什么时候到位都没机会，只能郁闷地跑餐车里大吃一通，再回卧铺车补觉。 任务什么的就算了，可那只准蚁后……那是钱，那是钱，那可是钱呐！ 叶涵穷怕了，一想到这里便痛不欲生，恨不得马上找到研究所讨要奖金……欠钱不给还有理了？ 因为这事，明明已经很疲倦的叶涵满腹心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晚饭的时候看到龙建国，他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赶紧凑过去问道：“龙哥，那什么，我那奖金什么时候到位？” “奖金？什么奖金？”龙建国一脸愕然。 “龙哥嗅不带这样的，就是抓蚁后的奖金啊，兄弟我现在穷啊！”叶涵赶紧叫屈。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为了奖金叶涵也是蛮拼的。 龙建国挟了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你说这个啊，再等等。” “等？蚁后不是抓回来了吗，还等什么？”叶涵直接忽略了那巨蚁还不是正牌蚁后。 “你当我没帮你提吗？你也不看看那蚁后让你虐待成什么样子？”龙建国叹了口气，“研究所说了，必须等一段时间，那只蚂蚁能缓过来正常产卵，立马按悬赏给钱，要是没救回来或者不能产卵，你一毛钱都别想拿。” “这这这，这不是过河拆桥么！”叶涵顿时义愤填膺。 龙建国再叹一口气：“蚂蚁生命力挺强的，你就耐心等几天吧。” 话已至此，叶涵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开着装甲车冲进研究所，用枪顶着负责人的脑袋讨要悬赏。 叶涵憋了一肚子闷气，晚饭一口也没吃，躺在床上郁闷了半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时至深夜，距离列车工厂不远的研究所里依然灯火通明，所有研究人员一个不差地聚焦在安置蚁后的特种车外，神情即激动又焦急。 数十米外，刚刚停稳的直升机上跳下一个微胖的地中海，离着老远就急不可耐地喊道：“蚁后，蚁后情况怎么样？” 率领研究员迎接的秦教授从容应对：“情况稳定，已经产下第一枚卵！” 那人两眼放光大声叫好，现场登时一片喜气洋洋。 徐家业几步抢到秦教授面前，激动地一把握住秦教授的手：“秦老，功臣啊，你们都是国家的功臣！” “徐主任过奖了，成与不成，还得看这只蚁后能不能挺过危险期！”秦教授波澜不惊地说。 “危险期？”徐家业暗暗一惊，“什么危险期？” 秦教授推了推眼镜：“一般来说，飞蚁交配后的去向有两种，一是自己挖个洞，产几枚卵培养成工蚁，工蚁长成之后外出觅食供养蚁后，慢慢扩大蚁群规模；二是加入多蚁后蚁群，成为其中的一分子。” 说到这里秦教授将目光转向特种车：“第二种情况就不多说了，第一种情况下，蚁后掌握的资源十分有限，必须培育出足够的工蚁，一旦失误培育出兵蚁或者雄蚁，就会面临食物短缺的危险。” 徐家业压低声音问：“蚁后不是在咱们手里么？直接喂点吃的不就行了？” 秦教授长叹：“行是行，但是当兵的抓蚁后时，把六条腿都打折了，现在蚁后只剩下个嘴巴，要喂就必须喂嘴里，那东西张嘴闭嘴音，谁敢凑近了喂食？” “拿个棍子挑着塞嘴里呢？”徐家业暗暗好笑，搞研究的果然都是脑残，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秦教授叹道：“这个办法我们也讨论过，有一定可行性，但是谁也没有饲养巨蚁的经验，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吃什么，担心贸然喂食有可能伤到蚁后……” “啊？”徐家业一头冷汗，“喂它点吃的，至于吗？” 139 秘密培育 “难说。”秦教授表情阴沉，“我们对巨蚁的了解太少了。” “那怎么办，看着它饿死？”徐家业语气突然变得生硬无比，眼中更是射出不满的光芒。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给它模拟自然环境，让它正常产卵孵化，培养几只工蚁出来，我们直接喂食工蚁，再让工蚁喂食蚁后。”秦教授说，“这是最保险，最安全的方案。” “有把握吗？”徐家业担忧地问，“秦老，这只蚁后多重要不用我说您也清楚，这件事已经惊动北都，出了岔子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把握很大。”秦教授说，“蚁后批产卵数量不会很多，我们计划拿走多余的卵，只给它留下几个，集中使用资源，确保它先培育出几只工蚁。” “这倒也是个办法。”徐家业点头，“秦老，事关重大，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没问题！” “还有，我能看它一眼吗？回头我得跟北都汇报情况，最好能再拍两张照片。” 秦教授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蚁后现在身处模拟地下环境，光照有可能引起它的警觉。” “那白天呢？明天白天呢！”徐家业不死心地问。 “白天地底下也是黑的，你说呢？”秦教授回了个软钉子，顶得徐家业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只蚁后眼下是北都高层眼里的宝贝疙瘩，谁敢打它的主意影响了北都制定的计划，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叶涵对研究所生的事毫不知情，第二天起来，依然和平时一样进入蚁占区，继续为列车工厂捕捉原材料，只是每一次往返，都会用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研究所。 研究所外松内紧，所有的研究都停了下来，将有限的资源全部集中到蚁后身上，好事的研究员居然还给它起了个挺好听的名字：依依！ 这个名字究竟是谁起的无从考证，大多数人都认为，依依是蚁蚁的谐音，只是因为叫得多了音有些跑偏，这才变成了依依。 于是依依不知不觉间就成了蚁后的正式代号，甚至堂而皇之地写进了研究所的文件报告里上达天听。 依依一共产下二十多枚鹅蛋大小的蚁卵，不过秦教授取走了一多半儿，只给它留下七枚。 大概是年轻的依依没有经验，也可能是失去了六条腿令它倍感危机，七枚蚁卵中居然培育出三只贪吃的幼年兵蚁！ 幸好研究人员现这三只幼蚁的异常后及时干预，将幼年兵蚁移出“蚁巢”，只把工蚁留给依依。 六条腿全部高位截肢的依依身残志不残，在研究人员的细心帮助下，艰难喂养四只后代，四只小工蚁渐渐成长，不过一周的时间，体长就增长一倍。 研究组本以为工蚁必须长成才能出巢捕食，可小工蚁刚刚巴掌大小，就表现出了出巢觅食的欲望。 秦教授及时调整培育计划，试着向蚁巢投放一些蚁肉，结果四只小工蚁毫不犹豫地将蚁肉拖回巢穴，撕碎肉块后反哺蚁后。 天见可怜，残疾蚁后依依终于等来了扬眉吐气的一天，充足的肉食令依依迅恢复，几天后连续产下数十枚蚁卵。 秦教授和他的研究组立即介入，精心照看第二批蚁卵，孵化并饲育第二批工蚁。 研究组在蚁后两次产卵育儿的过程中掌握了大量第一手资料，对巨蚁的了解迅提升，研究组小心地用信息素影响蚁卵孵化，给依依造成蚁群十分强大，工蚁数量众多的错觉，迷惑依依以便控制蚁群规模。 没想到此举竟意外培育出一批飞蚁！ 消息迅传遍研究组，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第二反应全是不可能，第三反应皆是你骗我。 然而当事实摆在眼前，整个研究组瞬间沸腾。 蚁群里什么最重要？ 蚁后！ 蚁群的核心是什么？ 还是蚁后！ 蚁群从何而来？ 依然是蚁后！ 掌握了蚁后就掌握了蚁群，而拥有翅膀的雌雄飞蚁，恰恰是蚁后出现与否的关键！ 这批飞蚁立即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一干研究人员废寝忘食，一天二十四小时扑在“蚁巢”里，恨不得学会七十二变当场化身巨蚁，跟蚁群一起钻洞觅食照顾蚁后。 飞蚁属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贵族阶级，必须由工蚁喂养，而研究所的迷你蚁巢中工蚁奇缺，正常状态下，几十只工蚁绝对养不活几十只飞蚁。 好在还有研究员及时投放饵食，工蚁们不必花费大量时间外出觅食，只要爬出洞口就能把大量食物搬回蚁巢，将节省下来的时间全部用来照顾娇贵的飞蚁，总算勉强将饥饿的飞蚁喂饱。 飞蚁内部的竞争十分激烈，不到半个月，几十只飞蚁就只剩下十来只，剩下的全在成长过程中淘汰。 或许是越简单的生物成长度越快，不过一个月出头，九只雄蚁已经长到两米多长，六只雌蚁平均体长接近三米，已经与蚁后依依差不多少。 秦教授急得差点用激素刺激飞蚁快成熟，好不容易忍到四十天头上，十几只巨蚁终于爬出蚁巢。 研究组根本不敢放它们上天，干脆当起了红娘为飞蚁配对，两两关在一起，交配完毕再为公主们轮换新郎。 不知道为什么，秦教授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拉皮条的，还是为虫子拉皮条。 几个小时后，研究组得到了六只脱翅的准蚁后，消息传到北都，北都高层瞬间沸腾。 只有依依一只蚁后的时候，掌握蚁后等于掌握蚁群只是一句空话，因为只要依依出了问题，蚁群就会立即失去根基。 有了这六只蚁后，就等于为以虫治虫计划锁上六道保险，不必因为手里只有依依这一只蚁后而畏畏尾。 北都市当即下达紧急指示，要求研究所全力照看好六只新蚁后，与此时同，巨虫防治中心以研究所人基础，扩编成立巨蚁研究院，其中总院负责行政事务，不进行巨蚁的研究培育；研究院下设七处分院，每个分院负责一只蚁后的培育研究，并小规模培养蚁群，为以虫治虫计划奠定基础。 140 往事如烟 研究所一心培育巨蚁的一个多月里，叶涵身边生了许多事。 捉回准蚁后的第三天，龙建国通知叶涵来自己的办公室。 郁闷了好几天的叶涵顿时精神抖擞，立即想到了那笔数量不菲的奖金。 人逢喜事精神爽，叶涵一溜烟跑到龙建国的办公室外，似模似样的喊了一声报告，听到请进的声音之后，才拉开办公室的门——龙建国的办公室，其实就是卧铺车中的一间软卧包房！ 龙建国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来了，坐！” 叶涵贼眉鼠眼地嘿嘿一笑：“龙哥，叫我过来有啥好事儿啊？是不是那什么……”他伸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一副“你一定懂”的模样。 龙建国表情一僵，慢慢收起笑容。 叶涵敏锐地现龙建国的变化，脸色登时一变：“龙哥？” 龙建国咂摸咂摸嘴：“好事确实有，但是跟钱没关系！” 叶涵的肩膀瞬间垮掉：“跟钱没关系算什么好事？” 龙建国的脸色突然阴沉许多，从身后拿出个红本本递给叶涵：“给你的！” 叶涵疑惑地接过来，低头一看豁然抬头：“特招入伍通知书？特招我入伍？” 龙建国眉头一挑：“怎么？不愿意？” “那倒不是，就是有点意外……我那个警察的编制，还能留下吗？”叶涵担心地问。 “当然。”龙建国毫不犹豫地点头。 叶涵长出一口气，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怎么就说现役就现役了呢？ 和平年代的军人只是个特殊的职业，可是如今这个时候，现役军人意味着必须和各种危险的巨虫拼命，这究竟是得大于失，还是得不偿失呢？ “其实留不留都一样，等你将来转业回家，估计也用不上这个编制了。”龙建国又递给叶涵一个红本本。 叶涵低头一看，跟荣誉证书差不多大的红本本上，烫着一个金色的军徽，下面还有六个金色正楷：中尉军衔命令！ 叶涵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给我的？” 龙建国点头：“给你的！” 叶涵愣愣地看着晋升命令，曾经的梦想触手可及，他的眼眶慢慢湿润了。 龙建国一声长叹，拍了拍叶涵的肩膀：“去吧，回去冷静冷静，尽快开始工作。” “等等！”叶涵抬起头来，“奖金呢？我的奖金呢？” 龙建国当场石化：“奖什么金，这不是给你晋升了吗？” “晋升……能跟奖金比吗？”叶涵目光灼灼，将晋升命令和入伍命令推给龙建国，“晋升就能吞没我的奖金吗？” “你是个军人！”龙建国气急。 “军人怎么了？我宁可不是！”叶涵腾地站了起来，“想吞没我的钱，没门！” 只有当兵的才能进蚁占区，研究所开出的赏格，自然是面向捕蚁队全体官兵，想用晋升命令糊弄事？休想！ “叶涵，你怎么回事，你就那么看重钱？你还是个军人吗？” “军人怎么啦？军人怎么啦？军人就不吃饭不睡觉不花钱，军人就活该穷死？”叶涵出离愤怒，“国家让我上战场，我义无反顾眼睛都不眨，结果呢？开、除、军、籍！我他妈早就不是军人了，连老百姓都不是，我是黑户，黑户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啊！我他妈一分钱掰两半花，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谁他妈管我了？”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可是一想起自己的委屈，他心底的怒火就怎么也忍不住。 “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你自己身上有小辫子！” “我他妈实名举报姓曹的贪污受贿也有错？” 姓曹的？ 龙建国猛地打了个机灵，想起了几年前轰动一时的传闻：“南方军区那个师长是你举报的？他不是撤职查办了吗？” 叶涵冷静了一些，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是撤了，可他的人脉关系还在，揪住我的小辫子，就把我开除军籍了。” “不会吧？”龙建国眉头紧锁，“你到犯了什么事？” 叶涵沉默片刻：“你的级别不够。” 龙建国一口老血险些喷叶涵脸上：“你玩我呢？不能讲就跟我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也不是全不能说。”叶涵抬起头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一个战友被毒贩的炮弹炸死，我为了报仇，脱队追杀毒贩，失联三天。” “我擦！”龙建国逆血直冲心脉，差点当场心肌梗塞，“战时违抗命令，你丫这不作死么你？开除你军籍都是轻的！” 他突然觉得特招叶涵入伍是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误。 “三个人脱队，只有我一个人开除军籍，你说这是不是打击报复？”叶涵正视龙建国的眼睛，目光直刺龙建国的心底，“我们摧毁了毒贩的老巢，他们俩可以功过相抵，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还不是因为我得罪了人？” 这下龙建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坐在叶涵对面，和声劝道：“叶涵，过去的都过去了，眼睛没必要总盯着过去，以后还得向前看……” “对呀，我这不就是向钱看么！”叶涵双手一摊，“你们这些当官的简直莫名其妙，我们抓蚁后的一共有五个人呢，我晋升了不拿钱，战士们怎么办？知道的是你们不给奖金，不知道的还当是我贪污了呢。” “我去做他们的工作……” “得，你就别做谁的工作了，我这一关你就过不去，你给不给钱？不给我自己上研究所要去！”叶涵寸土必争毫不退让，“不是我的我不跟你要，是我的一分钱也跑不了！” 上百万买个晋升？开玩笑，这么赔本的买卖谁同意啊？ “叶涵，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龙建国苦口婆心。 叶涵冷哼一声：“我就是太懂事了，才落下这么个下场……我倒想问问你，到底是谁出这个个馊主意，想贪污我的奖金？” 龙建国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没当场憋死。 这时叶涵又道：“命令你自己拿着，出事也不牵连你！”说着摘下腿侧的枪扔给龙建国，起身就想走。 141 灭蚁计划 闹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能带枪过去，不然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事的性质就变了。 “我怕你了行不行！”龙建国一把拉住叶涵，“这才三天，研究所还没出结果呢，闹有个屁用？” 叶涵一听顿时气急：“钱还没下来呢，你跟我扯什么啊！” 龙建国双手一摊，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说给你晋衔就不给奖金了？我什么时候说晋衔可以替代奖金了？我只说好事跟奖金没关系好不好，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叶涵登时如遭雷击：“你你，你诓我！” 龙建国的笑容狡猾无比：“这能算诓你么，我就是顺着你的想法往下说而已。” 叶涵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提到钱怎么就不淡定了呢？竟然被龙建国把话都套了出去！ “行了，别跟个小媳妇似的！”龙建国把特招命令和晋升命令一起塞到叶涵手里，又从兜里掏出一副崭新的中尉军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在我这儿别的不敢说，出事我先顶，瓜落我跟着一起吃。” 叶涵不禁犹豫起来，是接呢？还是不接呢？ 这分承诺并不怎么样，毕竟他只是个营级军官，能做到休戚与共已经非常难得了。 龙建国根本不给叶涵犹豫的机会，直接把东西塞进叶涵手里：“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有故事的，回去吧，等奖金下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叶涵浑浑噩噩地出了龙建国的办公室，脑子里依然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今天这事儿，怎么处处透着一股子诡异？ 他想了老半天，也没闹明白龙建国是早有准备故意套话，还是临时起意顺杆爬——龙建国平时总板着脸，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没想到严肃认真的表相之下，竟是个满腹狡诈的腹黑男，今后必须防着龙建国一手，免得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 怀着这样的心情，叶涵返回宿舍。 数日后，蚁后依依抚育的第一批蚁卵成功孵化，研究所承诺的悬赏终于兑现，叶涵拿到赏金后与参与任务的几个战士平分了赏金，特意请假回了一趟阜云，把分到手的几万块存进银行，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列车工厂。 几万块并不多，但对一直穷困潦倒的叶涵来说，已经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以至于他总是下意识地摸那张揣在口袋里的银行卡。 叶涵的小家子气简直让龙建国大开眼界，恨其不争地怒斥：“不就是几万块钱么，你至于吗你？” “怎么不至于！”叶涵理直气壮振振有辞，“我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钱！” “行行行，你爱摸就摸吧！”龙建国无奈投降，“摸够了马上到我办公室来开会！” “喔，马上！”叶涵答应一声，跟在龙建国身后直奔“办公室”。 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龙建国吧咳一声：“现在开会。” 叶涵当场石化：“就我们俩？” “就我们俩，有什么问题？”龙建国面无表情。 那些被兄弟部队借走的军官，一个都没还回来呢，两个人开会有什么奇怪？ “起码再叫两个班长来吧？”叶涵弱弱地说。 “你脑袋没问题吧？让我这个营长给班长开会？”龙建国狠狠地揉了太阳穴两下，“会后由你向各班长传达会议精神。” 叶涵彻底没词了，看龙建国的眼神却一变再变，这家伙，除了腹黑居然还死要面子，跟这个家伙接触的越多，现的臭毛病就越多……你这么多臭毛病，你的战士知道吗？ 龙建国根本不在意叶涵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长话短说，研究所已经培育出一批工蚁，人工合成信息素取得了突破，北方的蚁灭蝗计划一切顺利，总而言之形势大好，我们下一步的任务不再是捕捉巨蚁，而是尽可能压缩巨蚁的生存空间。” “怎么压缩？”叶涵好奇地问。 龙建国立掌虚劈：“斩，消灭蚁后斩断蚁群的根！” 叶涵眉头锁紧：“怎么消灭？” 巨蚁生活在地底，相当于生活在防空洞里，只要躲在洞里不出来，常规武器对巨蚁的威胁很小，除非使用钻地炸弹，才有消灭巨蚁的可能。 但钻地炸弹必须准确投放到蚁后所在的位置，才有可能消灭蚁后，怎么找到蚁后是最大的难题。 龙建国眼底精光一闪，递给叶涵一份任务简报：“四个方案，从最简单的开始。” 叶涵一目十行地浏览一遍，豁然抬起头来：“好！” 当天晚些时候，完成任务的列车工厂正式退役，在车头的牵引下撤离蚁占区，半个小时后，由四节装甲车厢组成的列车缓缓停在蚁战区边缘，这列装甲列车将成为龙建国的根据地。 同样的情景还生在蚁占区其它方向，通向蚁占区深处的每一条铁路上，都停着一列全副武装的装甲列车。 第二天一早，叶涵指挥两辆满载毒饵的装甲车开进蚁占区，叶涵仔细核对蚁群分布图，指引装甲车找到蚁巢穴的核心区。 在蚁占区摸爬滚打大半个月，战士们早就摸清了各个蚁区的分界线，根据蚁群的边界，可以大致推测蚁巢的核心位置。 叶涵指挥战士们将毒饵分散投放到蚁丘附近，并释放相应的信息素引诱工蚁搬取毒饵，等工蚁爬出蚁丘拖走毒饵后，才悄悄离开蚁占区。 如此往来数次，不过半天时间，蚁占区边缘的五个蚁群全部拖回大量毒饵，只要工蚁用毒饵喂食蚁后，就能一举毒死蚁后，从而瓦解蚁群。 要不是军方为了防止倾覆事件重演严禁列车进入蚁占区，直接把装甲列车开进蚁占区，投放度和面积至少提高几倍！ 毒饵投放之后，叶涵带着战士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观察了两天，却没现蚁群和以往比起来有什么变化，大家不禁生出几分疑问：工蚁究竟喂蚁后吃毒饵没有？吃了毒饵的蚁后究竟毒死了没有？又怎么从工蚁的行动判断蚁后是死是活？ 142 地底剧变 叶涵将战士们的疑问汇总之后，立即找到龙建国痛陈利弊。 投毒的优点是成本低，投入小；弊端是摸不清毒杀蚁后的进度，毒饵有可能全被工蚁吃光，他和战士们还一直傻傻地等，不管怎么看，都是弊端大于优点。 战士们集体建议，换一个更加直接有效的办法，最起码让大伙知道究竟弄死蚁后没有，免得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龙建国大手一挥：“停止投毒，换什么计划你自己看着办，我只看最终结果！” 叶涵忍不住吐槽，好么，一脚就把球踢过来了，这甩手掌柜当的，还真是熟练啊！ 叶涵没那个耐心挨个计划慢慢实验，他直接抽出两份常规计划同时进行。 剩下那份计划，是最简单最粗暴，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案——直接用核弹轰平蚁占区！ 开什么米国玩笑，哪怕是号称最干净的中子弹，那也是核弹好不好，真用那玩意把蚁占区轰一遍，蚁占区立马变无人区，巨蚁是轰没了，人也回不去，干掉巨蚁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核弹那玩意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枚都是价格不菲，蚁占区如今已经占据半个林州省，得多少核弹才能轰平蚁占区？ 地主家的余粮也不能这么祸害！ 新计划需要新物资，叶涵立即组织人员，将剩余的毒饵全部扔进蚁占区，好在经过两天的消耗，列车上的毒饵早已所剩无几。 两个小时后，一列火车开至装甲列车附近，将两节满载柴油的油罐车和两节平板列车扔给装甲列车。 平板列车上运载四辆加装油罐的轮式装甲车，叶涵组织人员接收装备后，马上将装甲的油罐装满，迫不及待地开进蚁占区。 接下来的工作和火烧镜江差不多，车开到某群巨蚁的核心区，叶涵亲自上阵，操纵车奇顶的洞炮向蚁洞里猛灌柴油。 这几辆油甲车改装得非常人性化，车上不仅有为其它车辆加油用的油管，车顶还有消防车标配的油炮，参战人员不必接近蚁洞，就能把柴油注入蚁巢。 大股的油柱灌入地洞，守卫洞口的兵蚁措手不及，当即淋了一头一脸。 兵蚁当场爆走，顶着满身的柴油蹿出洞外，可惜它的触须已经被柴油浇透，两根触须茫然地四处乱点，却怎么也闻不到敌人在哪儿。 “护航”的装甲车立即调转炮口，两炮轰死兵蚁。 为了避免提前引燃柴油，装甲车用的都是穿甲弹！ 拨去了兵蚁这根钉子，叶涵更加肆无忌惮，没多一会儿就把半罐柴油送进蚁巢，冲车头打了个开车的手势，驾驶员会意地将油甲车开远，另一辆装甲车马上接计划开到蚁洞附近，炮口对准地洞连轰几炮。 轰地一声响，燃烧弹顿时引燃柴油，滚滚黑烟自蚁洞里蹿出洞外直冲天际。 柴油的挥性差，不像汽油那样遇火就着，用火柴打火机那点火苗去点，燎半天也点不着，若是扔柴油里反而会被柴油淹灭。 所以必须使用燃烧弹，才能确保引燃柴油。 一时间，蚁占区内火光处处，黑烟漫天——地洞里缺乏氧气，柴油燃烧不完全，烟大一些再正常不过。 而且燃烧消耗大量的氧气，就算火焰烧不到蚁后，缺氧也能把蚁后憋死。 随着火焰的蔓延，附近几处蚁丘冒出了滚滚浓烟，逃命的工蚁兵蚁争先恐后地爬出洞外，守在附近的装甲车立即开火，毫不犹豫地将视线中的巨蚁统统干掉。 叶涵暗叫失策，马上命令部队轰击蚁丘。 几炮弹轰塌蚁丘，再也没有巨蚁逃上地面，叶涵不禁露出个喜悦的微笑。 诚然，人类与巨蚁比起来，即没有力量也没有甲壳，生育能力更是差巨蚁几十条街不止，可人类最大的倚仗是智慧！ 巨蚁力气再大，再会挖洞，生得再多能怎么样？也就打个时间差，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平民，对上组织严密，手段多变的正规军，分分钟玩死这帮不没脑子的蚂蚁。 第一次烧蚁窝不算十分顺利，但是叶涵和参战人员却获得了宝贵的经验。 烧第二窝蚂蚁的时候，叶涵并未直接开始行动，而是指挥装甲车，先把多余的蚁丘轰塌，避免洞中的巨蚁逃上地面，这才开始向地洞里灌注柴油。 连烧三处蚁巢，叶涵指挥的队伍才耗尽油料，不得不离开蚁占区。 返程途中，车队意外现一群巨蚁围绕着依然冒着黑烟的蚁丘，急得团团乱转却不肯离去。 蚁群的作息规律的白天觅食夜里休息，出现这样的情景一点也不奇怪。反正巢里的蚁后已经完蛋了，几十只离散的巨蚁根本成不了气候。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连烧带熏，巢里的巨蚁八成死光了，可是蚁巢里还有蚁卵呢！ 那玩意不需要呼吸，除非高温直接熏烤，才有灭杀蚁卵的可能，若是储存蚁卵的地洞远离燃烧区，就算洞里灌满毒烟，也不能损伤蚁卵分毫！ 等洞里的高温散尽，离散的巨蚁返回蚁洞救出蚁卵，完全有可能培育出几只蚁后，将本该灭绝白蚁群延续下去！ 绝不能让蚁群死灰复燃！ 叶涵迅命令部队捕杀巨蚁，队伍当即一分为三，每个分队看守一群巨蚁的巢穴。 巢外的巨蚁即不能返回热浪滚滚的巢穴，也不能跑到其它蚁群的地盘上避难，靠近蚁丘还要被装甲车射杀，悲愤地一只只饮恨在装甲车的炮口之下。 据事后统计，叶涵和他的部队一天射杀巨蚁六百多只，这点数量不过是三群巨蚁的零头，说明绝大多数巨蚁都被闷死在地洞里，以火攻对付巨蚁，远比下什么毒饵有效得多！ 当然了，成本也比下毒高出一大截。 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认为不是洞里巨蚁多，而是前期捕杀的巨蚁多，那几个位于蚁占区边缘的蚁群，已经没有多少工蚁可派，所以才产生了洞里蚂蚁多的误会。 不管怎么说，火攻的效果有目共睹，相关的经验立即在蚁占区周边各部队推广。 143 高歌猛进 推广不推广是龙建国的事，叶涵半点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怎么才能将巨蚁一网打尽。 从第一次接触巨蚁到现在，叶涵已经和巨蚁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说起巨蚁的习性，他比许多生物学专家还要了解几分，脑筋一转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他的方案很简单，巨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既然白天烧蚁巢有漏网之鱼，那么晚上烧不就成了？ 叶涵找到龙建国汇报新方案，龙建国立即表示全力支持，并放权由叶涵全权负责。 既然龙建国当起了甩手掌柜，叶涵毫不客气地接管指挥权，命令所有监视巨蚁的战士全部撤回列车，所有人立即返回宿舍休息。 战士们不知道叶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连续巨蚁两天，战士们早已疲惫不堪，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 晚饭后，队伍再次出，借助夜视装备的帮助找到一处蚁巢，先把周边的蚁丘一个个摧毁，只留下核心区附近的十几处蚁丘，然后按程序向蚁丘中灌注柴油。 不久之后炮火轰鸣，灌满柴油的地洞好像燃烧的油井般喷出数米高的火焰，火光驱散了方圆数十米的黑暗，随即火焰渐渐缩入洞中，只剩下滚滚浓烟缓缓升腾。 燃烧的蚁丘在夜视屏幕上呈现显眼的亮绿色，升腾的浓烟更是绿得泛白。 叶涵眉头舒展，满意地说：“行了，下一个！” 车队立即收拾尾，开赴下一处蚁巢。 一夜之间，叶涵和他的灭蚁队推进二十余公里，连烧五处蚁巢，烧死的巨蚁不计其数，在蚁占区上狠狠地啃上一口。 若不是携带的燃油耗尽，只怕叶涵仍然不肯下令返程。 第二天，叶涵继续率部出击，摧毁蚁巢九处，将战线向蚁占区深处推进三十余公里，形成一处宽三十余公里，深四十余公里的突出部! 蚁占区的形状很不规则，但大致上是个东西宽一百余公里，南北长近近三百公里的椭圆形，这个突出部恰好在蚁占区的西侧腰部！ 这个突出部的意义不在于收复了多少土地，而是一举将失陷的镜江解救出来！ 与此同时，其它战线上的友军进展顺利，虽然没像叶涵这样狂飙猛进，但也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整个蚁占区除北线依然采取压制战术，未取得战果外，其他方向全线告捷。 胜利的消息仿佛十八级地震，迅传遍大江南北，电波所到之处，国民无不为之振奋，人们走上街头，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激动的民众冲破禁放烟花爆竹的禁令，将积压的鞭炮抢购一空，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彻底不停，就连一度停滞不前的经济指数，也有了复苏的迹象。 消息汇报北都，北都立即对参战官兵予以嘉奖，同时下达最高指示:不惜代价不计得失，坚决消灭蚁群！ 然而叶涵和他的战友们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麻烦，高歌猛进的势头戛然而止。 不是叶涵不想扩大战果，而是环境不允许他继续行动。 镜江市南邻黑山山脉，北靠香海湿地，东有镜水湖区，都是植被茂盛，自然环境上佳的所在，唯独西侧以植被稀少的沙石地为主，大部分土地上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低矮植物生长，虽然也有一些田地，但几乎找不到大片的良田。 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找巨蚁的麻烦，叶涵可以毫无顾忌的大烧特烧，反正烧得再厉害，也没什么连带损失，最多烤死几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灌木。 到了镜江市周围就不一样了，这里绿树成荫，良田连绵。 一来叶涵和他的战友们从未深入这一区域，对这一地区的蚁群缺乏了解，找不到蚁巢的确切位置，就没法继续使用一箭穿心的斩战术； 二来蚁丘隐藏在繁盛植被之下，不像之前那样一目了然，辨认蚁丘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持续的高温会烧尽土壤中的有机物质，过火地面寸草不生！蚂蚁窝深入地下，而灌油法简单粗暴，除了蚁窝之外，蚁丘附近也会受到一定的波及，地上地下同时燃烧，将彻底破坏蚁巢附近的土地，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有所恢复。 普通的地表火，持续时间和燃烧温度都不能与柴油相比；炮弹、炸弹以至于温压弹的威力虽强，持续时间却短，不像灌油法那样一烧几个小时，对土壤的破坏自然要小得多。 镜江是林州省最重要的粮食产地之一，人可以离开镜江，那些种好的粮食却挪不走，眼下不知道有多少亩长势良好的田地等待成熟。 好不容易从巨蚁手里抢回地盘，总不能只为方便就烧成一片不毛之地吧？ 叶涵突然明白龙建国为什么甩手放权，这是挖好了坑等他往里跳啊，偏偏他还跳的那么坚决那么主动！ 时间进入反攻的第三天，其他方向的友军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前进，唯独叶涵不得不暂时停止行动，正好赶上冷锋过境，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沉冷嗖嗖，于是所有人窝在列车里霉。 叶涵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目光透过晦暗不清的玻璃窗，望着窗外灰暗的云层呆。 敲门声唤回了叶涵飞散的思绪，他弹身坐起：“请进！” 老兵拉开门，嘿嘿一笑走进包厢：“叶排，想啥呢？” 叶涵虽然晋升中尉，可他的职务依然是排长，因此战士们的称呼依然是叶排。 “没啥，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说吧，找我啥事？”叶涵指了指对面的床，让老兵坐下。 “俺没事，市里来辆车，龙营说是你要的，让你接收一下。” 叶涵愣怔几秒，才突然回过味来，腾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快走！” 这下轮到老兵愣住，他瞅着叶涵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脑袋，疑惑地自言自语：“啥东西啊这么着急？难不成是一车娘们儿？” 幸亏叶涵没听到这句话，否则非得气个血喷三丈，人世不醒。 144 大杀器 急匆匆跑出车外，叶涵一眼看到列车后方多出一节车皮，他赶紧叫上几个战士一起过去，与来人交涉一番，点清车中的物资数量后在交接单据上签字，完成物资交接。 车里全是军绿色的木箱，每一只箱子都用油漆写着四个正楷：小心轻放！ 老兵好奇地凑到叶涵身边：“叶排，箱子里装的啥玩意啊？” “想知道？”叶涵嘿嘿坏笑。 “叶排，咱不带这样的！”老兵一脸讪讪，下意识地觉得，叶涵那副笑容背后肯定没什么好事。 叶涵突然收起笑容：“王海涛！” 老兵赶紧立正：“到！” 叶涵大声命令：“两台车，叫人搬车上几箱，咱们打猎去！” 老兵王海涛眼睛一亮：“是！” 战士们迅行动起来，很快就准备好了两台装甲车，老兵挑出七个战士，整队后向叶涵报告：“排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没被老兵选上的战士们眼巴巴地看着叶涵，个个恨不能冲到叶涵面前毛遂自荐。 叶涵目光一扫，言简意赅：“登车出！” “是！”老兵利落地转身，“登车！” 战士们立即解散，飞步蹿上装甲车，转瞬之间整装待。 叶涵三步并做两步攀上车顶，掀开顶盖跳出车中，胳膊猛地一挥：“出！” 引擎轰鸣，两台装甲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群失望的战士。 不远处的列车里，龙建国亲眼目睹从接收物资到带队出的全过程，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小子是个福将，这回八成有好消息。 装甲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越过十七八公里的路程，抵达尚未涉足过的蚁占区。 叶涵通过摄像机的镜头，找到一群正在觅食的巨蚁，那几十只巨蚁将十余只巨蚁团团包围，优势一方突然一拥而上，瞬间将弱势一方的十余只巨蚁淹没。 短暂的交锋结束后，那十几只巨蚁被肢解开来，被一群巨蚁举在头上，浩浩荡荡地返回蚁巢。 叶涵暗暗唏嘘，那十几只巨蚁，显然来自一个已经崩溃的蚁群，蚁群崩溃后，遗留巢外的巨蚁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散蚁，没有强大的后援撑腰，被来自其它蚁群的蚂蚁欺负一点也不奇怪。 蚁占区深处的蚁群都是通过猎取邻近蚁群的同类获取食物，叶涵早已见惯不怪。 老兵见状嘿嘿一笑：“叶排，咱们跟着这群蚂蚁，肯定能找着它们的老巢！” “没那个必要。”叶涵自信地笑笑，“咱们换个玩法，找几个落单的蚂蚁杀杀。” “啊？”老兵一怔。 “啊什么啊，听清楚没有！”叶涵不满地质问。 “听清楚了，杀落单的蚂蚁！”老兵赶紧重复命令。 “尽量用枪少用炮，还有，离蚁丘远的不杀。”叶涵重点强调。 老兵又是一愣，满腹疑问地将命令传达下去。 装甲车上的三十毫米机关炮，打蚂蚁又快又准，一炮一只不留活口，可是用枪打……几十枪都未必打得死一只巨蚁。 不过老兵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兵了，他很清楚，战士不必知道上级下达命令的意图和原因，只需要知道命令该如何执行。 两辆装甲车一前一后，很快就现两只落单的巨蚁，老兵亲自操纵并列机枪，一通乱枪打过去，落单的巨蚁和翻倒在地，虽然还没死透，但彻底断气只是时间问题。 叶涵当即命令装甲车靠近濒死的巨蚁，等重伤的巨蚁死透，才掀开顶盖招呼道：“二号车警戒，一号车上的全下来，干活了！” 战士们在叶涵的指挥下，从车上搬下个没有标志箱子，撬开箱子一看，满箱的定时炸弹，每一枚的体积都跟饮料瓶差不多少，拿起来沉甸甸的压手。 叶涵掂起一枚定时炸弹定好爆炸时间，拿起箱子里附带的射钉枪，嘭嘭几枪把炸弹钉在巨蚁身上。 老兵眼睛都看直了：“叶排，炸弹还能这么玩儿？”他听说过塑胶炸弹，也听说过粘性炸弹，可就是没听说过钉枪炸弹！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叶涵淡淡地说，“都看清楚没有？按我的办法干，每只巨蚁两枚炸弹，起爆时间设在一小时后，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战士们齐声大吼。 “开始吧！”叶涵呵呵一笑，“老兵，看见落单的蚂蚁直接射杀，不用请示了。” “明白！”老兵大声答应。 任务进展到这一步，再看不出叶涵的意图，他这二十几年就白活了。 战士们摩拳擦掌地分散开，每一只死亡的巨蚁都没能逃过虐尸的下场，十几分钟之后，战士们顺利完成任务重新登车。 老兵代表战士们向叶涵汇报：“叶排，炸弹都归置好了，是不是该投放信息素了？” 叶涵笑骂：“就你聪明，投吧！” “得咧！”老兵答应一声，“兄弟们，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好事的战士们大声应和，一枚枚拳大的玻璃瓶扔出车外，几声枪声响过，所有玻璃瓶全部破裂，代表死亡的信息素弥散开来——死亡的巨蚁会自然散这种信息素，同一种群的巨蚁嗅到之后，会立即将同伴的遗体搬回蚁巢！ 附近几个地洞立即蹿出一大群探头探脑兵蚁，它们涌到死去的同伴身边，好像迎接凯旋的勇士一般，将死去的同伴运回蚁巢。 这一幕落到战士们眼中，大家立即露出玩味的神色，让蚂蚁自己把炸弹搬进蚁巢，这一手可够釜底抽薪的。 老兵好奇地问：“叶排，就这么几个炸弹，能顶啥用啊？” “你可别小看这东西。”叶涵笑得那叫一个得意，“知道什么的白磷燃烧弹不？” “啥？就是那种沾身上就一直往肉里穿，能一直烧到骨头的东西？” “对，这东西就是了。”叶涵说。 老兵大惊失色，脸色连变几变，瞅瞅车里剩下的几个箱子，一脸的惊惧不安。 这东西对付敌人当然是无上利器，万一不小心在车里爆一个，众人唯一的结果就是尸骨无存！ 145 摧枯拉朽 叶涵似乎看到了老兵的脸色，平静地劝道：“放心吧，这些白磷燃烧弹都是刚出厂的新产品，安全着呢。”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相当之大。 一是这批装备的来历。 解放军的装备序列中没有白磷燃烧弹，不过这东西的制造技术简单之极，兵工厂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赶制出一批合格产品，而且根据部队的实际需要，直接做成了定时炸弹。 二是这批装备的安全性。 了解武器装备的人都知道，刚出厂的弹药非常安全，哪怕暴力投掷包装箱，也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而那些过保的弹药引信，个个都和不定时炸弹差不多，只要动作稍微粗暴一点，都有可能当场爆炸给你看。 因此销毁过期武器是件非常危险的工作，哪怕搬运途中无意间跌落，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老兵闻言心头一松，却不敢完全放松警惕，一再警告战士们小心谨慎，这才转回头来问：“叶排，拿这玩意对付蚂蚁，成吗？” 蚂蚁洞结构复杂，灌柴油都不能保证烧毁所有岔路，仅仅几枚燃烧弹，难道比满洞柴油更有效？ “应该没问题。”叶涵说，“厂家在燃烧剂里加了高效杀虫剂，就算烧不死它们，熏也熏死了。而且白磷这东西，缺氧也能充分燃烧，不像柴油没气就能憋灭。” 虽然不知道蚂蚁有没有应付柴油的办法，不过叶涵总觉得，巨蚁很有可能在灌油的时候堵塞洞穴，阻止柴油的进一步蔓延。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觉得自己神经过敏，蚂蚁又不长脑子，怎么会主动堵塞洞穴？ 可有些东西并不需要脑子，只需要基因中的本能，比如搭桥，再比如蚁球蚁球浮渡。 “杀虫剂？”虎牙眨巴眨巴眼睛，“叶排，咱们直接往洞里灌杀虫剂不行吗？非脱裤子放那啥干什么？” “扯淡，农药都限用了，杀虫剂都是毒药，咋能说用就用？”老兵忍不住训斥，“一看你小子就是个没种过地的。” “就是不知道，俺才要问问清楚！”虎牙故意学老兵的口音回道。 老兵笑骂：“你个臭小子，再敢学俺，俺非扒了你的皮！” 说说笑笑，四十多分钟的时间眨眨眼睛就过去了，始终盯着蚁丘的老兵忽然在无线电中喊道：“快快，你们看，洞里冒烟了！” 大家的目光马上投到地洞之上，只见洞里涌出丝丝缕缕的青白色烟雾，一只脑袋大的兵蚁好像行将入木的老妪，两条前肢艰难地探出地洞勾住蚁丘边缘。 “老兵！”叶涵大吼一声。 老兵立即会意地将机关炮对准蚁丘。 可是洞里那只兵蚁却再也没动一动，就那么趴在地洞边缘没了动静。 老兵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由地迟疑了起来：“叶排，还用打吗？” 叶涵也有些错愕，迟疑片刻回道：“暂时不用，先看看再说。”他想等一等，评估一下燃烧弹里的杀虫剂，究竟像不像厂家说的那样有效，以便根据使用效果，决定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几分钟后，兵蚁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以叶涵对巨蚁的了解，这种生物绝不会在洞口安安静静地呆上这么长时间。 他架起步枪朝兵蚁开了一枪，子弹击中兵蚁的复眼，兵蚁却没有任何反应。 再掏出一瓶信息素砸到兵蚁身边，仍然没有任何效果。 叶涵终于放下心来：“不错不错，效果很不错！” 人类以肺呼吸，通过鼻孔交换体内外的空气，碰上到兵蚁遭遇的情况，只要把脑袋探出洞外，马上就能逃出升天。 而蚂蚁之类的昆虫，是以腹部的呼吸囊交换空气，只要腹部还在洞里呼吸杀虫剂，脑袋甭管伸到什么地方都没用处。 白磷燃烧弹的次实战取得了远预期的战果，从叶涵本人到参与行动的战士，都对燃烧弹非常满意。 车队立即开赴新的蚁巢，并通过无线电将情况通报列车营地，请龙建国把剩下的战士全部派出来。 龙建国从善如流，马上组织人手展开行动，在随后展开的行动里，龙建国麾下的战士们一日内摧毁蚁巢十四处，若是不为了确定战果必须守着蚁巢等待燃烧弹爆炸，这个数量再翻一倍也没问题。 叶涵突然现，不久之前还是心腹之患的巨蚁，短短几天时间就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癣疥之疾，彻底消灭巨蚁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白磷燃烧弹刚刚开始生产，短时间内产量有限，只能限量供应围剿蚁占区的部队，不过这一点半不影响围剿的效率，没有燃烧弹的部队依旧可以使用灌油法摧毁蚁巢，只是点火之前必须将蚁巢附近的植被清理干净，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火灾。 拥有燃烧弹的部队行动起来则简单得多，短短两天时间，收复蚁占区的行动再次全面告捷，一直向东前进的叶涵，甚至与一支来自蚁占区东侧的部队成功会师。 这代表军方已把蚁占区拦腰切断，将蚁占区正式分隔为南区和北区。 南区的任务不必赘言，无非是继续主动出击，直到将所有蚁群全部剿灭。 北区的任务依旧是向北驱赶蚁群，不过蚁群正式与蝗群接触后，北线的巨蚁一直积极向北迁移，根本不必军方插手，只要控制好巨蝗，就能有效遏制巨蚁扩散。 与蝗群接触的蚁群获得了大量食物，种群展异常迅，已经不再需要后续的蚁群支持，因此北区南侧的蚁群同样在清除计划之中，军方甚至制定了凿穿北区，将北区一分为二的计划。 来自阜云的部队全部分配到南区，为了缩短补给线，必须将列车营地前移，可是巨蚁挖空路基并不是独立事件，装甲列车又比普通列车重得多，若开至掏空的铁路之上，唯一的结果就是当场倾覆。 为此，军方调集了一批探地雷达，将蚁占区内的铁路沿线全部探测一遍，查出十七处列车无法通过的地下空洞。 146 战前会议 现代战争高度依赖后勤补给，针对巨蚁的战争也不能例外。 军方为推进补给线调集了大批工兵，以最快的度加固危险地段，然而回填蚁洞不是修复铁轨那样简单，尽管工兵日以继夜地展开施工，工程进度还是大大落后于部队的推进度。 军方的决策层并不死板，为了尽快将补给送至前线，采取了一系列临时措施，比如并不装满车厢，而是只装一半甚至三分之一，比如直接用平板列车堆放物资，再比如直接在危险地段打地桩托住路基。 除铁路外，公路运输也是运送补给的重要手段，而且巨蚁对沥青路基本不感兴趣，就算挖塌路面，修补起来也比铁路容易得多。哪怕是捕捉蚁后时炸成几截的高架桥也不在话下，几辆架桥车开上去，不过个把小时，就在断桥上架起几座跨越缺口的钢架桥，满打满算耽误的时间也不到一个小时，回填高架桥两侧的弹坑倒是用了小半天。 种种手段施展下去，总算将补给及时送至参战部队手中。 数日后，一列装甲列车缓缓开至黑山山脉边缘，在一处无名小站的站台前停下。 这里是平原的尽头，山脉的边缘，列车后方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沿着铁路向前几公里，就正式进入黑山山脉，层层叠叠的茫茫大山拔地而起。 叶涵爬上车顶极目远眺，清楚地看到前方的铁路进入山区后，直接接入两山之间的山谷，山谷左右郁郁葱葱，长满了各种各样的乔木灌木，一眼望去满眼苍翠。两山之间的谷底，一条清澈的小河静静流淌。 铁轨就铺在山谷一侧的半山腰上。路基右侧是高高耸立的山体;另一侧是险峻非常，直坠山谷的险坡。 车下突然传来虎牙的喊声：“叶排，龙营找！” “知道了，马上就来！”叶涵回应一句，攀着铁梯离开车顶。 站台上的虎牙好奇地问：“叶排，你看什么呢？” 叶涵笑笑：“没什么，看看前面的山。” “叶排也没见过这么多树吧？”虎牙立即露出兴奋的模样。“叶排，咱们什么时候走？我能出去看看么？” 这里虽然还没进入山区，野外的植被却很好，车站外就有一片规模不小的树林。 “看什么看！”老兵怒斥，“这鬼地方山高林密又是蚂蚁老巢，指不定道边上就藏着几只蚂蚁，你小子出去简单，有没有命回来就不一定了。” 车站里都是水泥地面，巨蚁再夸张也抠不穿钢筋混凝土，站外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泥土城面，藏几只巨蚁一点也不奇怪。 虎牙讪笑:“老兵，没那么夸张吧！” 老兵冷哼一声：“命是你自己的，不信你就试试。” 虎牙失望地扁扁嘴：“还是算了吧，我还没娶媳妇呢，可不能英年早逝。” 叶涵呵呵一笑，安慰道：“等肃清了蚂蚁，你爱玩多长时间玩多长时间，睡林子里都没问题。” “那感情好！”虎牙又乐开了。 “也不怕蚊子咬死你！”老兵恨铁不成钢地怒目而视。 虎牙赶紧躲开，心里偷偷地嘀咕，老兵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说起话来一句比一句冲？ 目视虎牙跑开，老兵无奈地说：“叶排，这小子太皮了，再不管管非上天不可。” “非常任务非常思绪，皮点没什么不好。”叶涵似有所指，挥挥手登上列车。 老兵不禁一怔，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啊！ 叶涵赶到龙建国的宿舍外，却没找到龙建国，问过站岗的战士才知道，龙建国去了指挥部。 指挥部设在一节客运车厢的前端，叶涵赶到的时候，营里其他几位军官已经到齐——剿蚁任务进入正轨之后，龙建国隔三差五地找上级诉苦，终于把兄弟部队借走的军官要回来一部分。 叶涵正要喊报告，龙建国已经冲他摆了摆手：“过来过来，咱们开个碰头会。” 叶涵答应一声，凑到龙建国身边坐下。 龙建国在桌子上铺开地图，眉心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指着图上的标识说道：“你们看，目前参战部队目前已全线推进至黑山山脉边缘，即将进入山区执行清剿任务，这里是进山之前的最后一站，我打算把营部设在这里，等任务取得一定的进展之后，营部再向前挪，大家有什么意见？”说罢他的目光掠过众人的脸庞。 “没意见。”鲁庆之第一个表态，“山里情况太复杂，营部还是放山外边好。”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就连叶涵都赞成几句。 龙建国满意地点点头：“那好，营部的位置就这么定了，下面我们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此言一出，众人默契地同时沉默下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龙建国质问，“那好，你们不说，我来讲！” 龙建国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山脉边缘：“目前我们的位置在这里，再向前几公里就正式进入黑山山脉，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山区对装甲部队的机动力有多大影响不用我多说了吧？形势严峻啊同志们！” 叶涵抿了抿嘴唇：“据我所知，黑山山脉是巨蚁的源地，说是巨蚁的老巢也不过分，这地方山陡岭峭森林密布，原始森林里大树参天，桂冠遮天蔽日，大晴天都难得见一回太阳，就算是航空侦察，也很难观察到地面的准确情况。” 龙建国沉着脸点点头：“还有吗？” 叶涵犹豫片刻，艰难地说：“有！” “讲！” 叶涵深吸一口气：“刚才我上车顶看了一下，森林里不光有高大的乔木，还长满了茂密的灌木丛，灌木丛至少有半人多高，蚁巢要是藏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丛里，离着稍远一些就会忽略过去，这一点对下一步的行动非常不利。” “有道理！”鲁庆之难得地赞同一句，“我认为，用什么办法安全进入原始林区，顺利找到蚁巢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找到蚁巢，还怕没办法消灭它们？” 147 战前会议（二） 说罢鲁庆之不动声色地斜了叶涵一眼，颇有别别苗头的想法。 从叶涵被龙建国领回来，鲁庆之就一直和叶涵不对盘，没成想被兄弟部队借走几天，本来无足轻重的小家伙，居然已经特招入伍，成了同一个锅里搅食的中尉军官！ 对此鲁庆之非常不满，他的连里，还有其他几个连长的手下都有一批政治可靠，军事也过硬的老兵，在鲁庆之眼里，随便从哪个连拽出一个老兵，都比叶涵这个半路出家的野和尚强出百倍。 限于编制员额，多少老兵不得不含着眼泪离开部队，他叶涵凭什么当这个中尉？ “关键就在怎么才能把蚁巢翻出来！”叶涵似有所指地说，“植被是小问题，了不起反复拉网搜索，总能把蚂蚁窝找出来。山区复杂的地形才是大问题，龙营，这一点上级是不是有所考虑？” 龙建国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上面的意思是以公路、铁路和其它交通干线为依托，渐次向周边扩散辐射，分区分块啃下这块硬骨头。”他的拳头在地图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 几个人瞅着地图，眉头一齐皱紧。 参与剿灭巨蚁的都是机械化部队，装备着数量众多的军用车辆，轮式装甲车、履带式装甲车在平原地区完全不受地型限制，完全可以任意驰骋，而山区的地形异常复杂，轮式装甲车的施展空间非常有限。 叶涵已经可以想象，剿灭巨蚁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许多车辆无法前进的地段，给任务带来诸多不可预见的困难。 如何在山区追踪巨蚁、如何在山区安置燃烧弹，对部队来说都是新的课题和挑战。 鲁庆之的目光在密集的等高线上转了又转，心里默默盘算了好一会儿才嘬了嘬牙花子：“营长，不好办哪，咱们这一片到处都是陡坡，就咱们那几辆装甲车……要不跟上级提一提，调一批履带式装甲车过来？” 叶涵诧异地看了鲁庆之一眼，貌似无意地问道：“鲁连长，轮式步站爬坡角度是多少？” 鲁庆之眼底掠过一丝轻视：“三十度！”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来当装甲步兵的军官？ 叶涵扭头看着龙建国说：“履带步战也是这个角度，高也高不多少……” 在场的都是职业军人，地图的比例尺和等高线密度，已经告诉大家这里的山坡有多么的陡峭，山坡动辄五六十度，七八十度的陡坡遍地都是，三十度以下的坡地寥寥无几。 鲁庆之只熟悉轮式装甲车的数据，还真不知道履带式装甲车的爬坡能力，他十分怀疑地看了叶涵一眼：“履带步战也爬不上去？总不能调一批主战坦克过来吧？那还不如把咱们撤回去，换个坦克团过来呢！” 履带式车辆对地形的适应能力强于轮式，但凡对军事有一点了解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常识。 叶涵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现代坦克不重视爬坡能力，底盘重心偏高，爬坡角度也是三十来度，有些型号还不到三十度。” “你确定？”鲁庆之眼底怒火隐现，“你当过坦克兵？” “没有。”叶涵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是三十度？不是从哪本杂志上看来的吧？”鲁庆之质问。 叶涵叹了口气：“我没当过坦克兵，但我开过坦克。”他真心不想陷入这种无意义的内斗，可是有些时候，退缩就等于怯懦，只会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必须进行适当的反击。 如何掌握反击的深度，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开过？”鲁庆之露出戏谑的笑容，“你不是在游戏上开的吧……” 龙建国屈指敲击桌面，严厉的目光扫过，鲁庆之的笑容立马变成了尴尬的讪笑。 龙建国大声道：“我再强调一遍，我们是一个集体，集体懂不懂？你自己无知不可怕，可怕是的明知道自己无知，还没头没脑的怀疑战友，你们是战友懂不懂！” “营长，我错了。”鲁庆之赶紧站起来，蔫头搭脑的模样好像一只霜打的鹌鹑。 叶涵站起来想揽个不是圆圆场，龙建国一挥手阻止道：“这件事就就么过去了，今后再让我听到一句不利于团结的话，别怪我姓龙的不客气！” 所有人腾地一齐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立正：“是！” “坐，叶涵，你继续说。”龙建国递给叶涵一个鼓励的眼神。 别人不清楚叶涵的底细，他龙建国还能不知道吗？虽然龙建国知道的也不算多，可是和平年代有机会执行作战任务的部队，能是普通的部队吗？ 别说是坦克，就算叶涵说自己会开宇宙飞船……开宇宙飞船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小子搞不好连飞机都能开走！ 叶涵回了个无辜的眼神：“我说完了。” 龙建国差点没气死：“就没有爬坡能力强一点的车型？” “有！”叶涵马上回答，“伞兵突击车强一点，但是那玩意全是钢管根本没装甲，也不适合在植被茂密的原始林区使用。” 车辆的爬坡能力，受底盘高度、重心高度、动力水平、轮胎好坏、路面情况等多方面因素影响，四十五度即被称为百分之百坡度。 许多人误把坡度与角度混为一谈，说某款车型爬上六十度的陡坡，其实是爬上百分之六十的坡度，即三十度的斜坡，闹出了爬坡六十度的笑话。 也有些人将冲坡与爬坡混为一谈，甚至拿之字型冲坡说事，爬坡不是冲坡，能在坡上驻车启动才叫爬坡，通过平地加利用惯性上坡叫冲坡！ 通过最简单的物理常识就可以知道，底盘底的车辆附着力强，但不能在路况太差的地面行驶，因而不能在山区行驶；底盘高的车辆重心高，爬坡角度必然受限。 有些车辆确实可以攀爬四十五度的陡坡，但那是在理想路面上开出来的成绩，把那些车开到四十五度的泥水路和山坡上试试？ 能爬三十度斜坡的车辆已经非常难得，除了重量轻重心低的伞兵突击车拥有近四十度的爬坡能力，绝大多数军用车辆的爬坡角度都在三十度以下，就连名噪一时的悍马，最大爬坡能力也只有三十五度。 148 战前会议（三） 龙建国头疼地揉揉额角，目光在地图上转了一遍又一遍，那些密集的等高线，就像是无尽的梦魇一般令他头昏眼花，恨不得一把撕碎地图。 “营长，我有个想法。”鲁庆之眼巴巴地瞅着龙建国说。 龙建国眼睛一瞪：“你瞅我干什么，有话就讲！” “是！”鲁庆之打了一遍腹稿，“大伙都知道我是工兵出身，排雷的时候必须先把雷场上的植被炸掉，咱们是不是也能这么办？” 龙建国脸色缓和些许，点点头说：“是个办法，不过蚁巢不是雷场，把所有山头都炸一遍成本太高……其他人呢，有没有想法？” 二连长高波说道：“鲁连长提醒我了，米军在越战使用过剧毒橙剂，咱们能不能找到一种安全的落叶剂，直接清除山上的植被，有蚂蚁窝的想办法清理，没有的直接放过……化学制剂肯定比云爆弹便宜多了。”说完他看了鲁庆之一眼，鲁庆之报之以微笑。 他们俩平时的关系就很好，这个时候帮腔明显有帮鲁庆之一把的意思。 “报上去看看，要是有安全的落叶剂，用用也不错。”龙建国说。 剧毒橙剂遗毒万年，肯定不能乱用。 “要我说用不着这么麻烦。”三连长许若林也打开了话匣子，“直接开一条隔离带，放火烧他娘的。” “也是个办法。”龙建国肯定了几位连长的言，目光转到叶涵身上，“有什么想法没？说说。” 叶涵想了想说：“咱们是不是想差了？” “差在哪儿？”龙建国眼中现出几分希望。 这小子已经给了他很多的惊喜，他不由地暗暗祈祷，希望叶涵这一次仍然能带来惊喜。 叶涵慢慢地说道：“一群蚂蚁的领地范围，大概是十到十五个平方公里，你们看，图上的山头确实不少，不过别说一个高地，就是几个山头加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大的面积！” 一语惊醒梦中人，龙建国一拍额头：“有道理！继续继续！” 叶涵的目光扫过众人：“所以说，我们完全不用管山上有没有蚂蚁窝，也不用管装甲车能不能爬到坡上，直接扔信息素勾引蚂蚁，让蚂蚁把燃烧弹带回窝里就行……另外，我建议咱们换个玩法。” “少卖关子，有话直说！”龙建国怒目而视。 叶涵嘿嘿一笑：“咱们以前都是拿死蚂蚁做文章，山里植被茂盛，找着几只蚂蚁不容易，打死了太浪费，直接麻翻了，把燃烧弹钉蚂蚁身上……” 龙建国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了，马上回去准备，明天正式行动，散会！” “是！”几个人同时起立。 “叶涵！” “到！” “一会儿你带一辆车在附近转转，摸摸这里的情况。 “是！”叶涵离开指挥部，马上找来老兵和虎牙，开着轮式装甲车离开站台。 装甲车沿着铁路开出几十米，车轮一拐开进小村。 村子的面积并不大，总共也就百十户人家，房屋虽然不少，却大多破旧异常，有的甚至塌倒半边，一看就是很久没住过人，村子里的水泥路坑坑洼洼，狭窄而又破旧。 小小的村落到处弥漫着破败的气息，只有村委会的三层小楼依稀有些褪色的光鲜。 老兵忍不住感叹：“这地方也太破了！” 叶涵轻声道：“这地方以前是林场，那条进山的铁路，是为了运输木材修建的运输专线，上个世纪兴旺了几十年。这些年提倡封山育林，树不让砍了，林场自然就败了。” 老兵诧异之极：“叶排，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叶涵呵呵笑道：“我家就住在林区。” 老兵恍然：“怪不得呢。” “其实也不光是这里，这几年不是总说什么城市化么，村镇居民都在向城市迁移，靠近公路铁路干线的村子还能强一点，偏僻点的地方，只有舍不得离开的老人留守，大多数年轻人都离开了，用不了多少年，那些村镇就会彻底变成没人的死村死镇。” “进城不是挺好的吗？”虎牙奇怪地问。 “我也没说不好啊！”叶涵呵呵一笑，“但是这种缺乏壮劳力的村镇，在灾难面前也是最没有抵抗力的村镇。” 老兵和虎牙同时默然，许久虎牙才轻声问：“那这个村里的人，到底是撤走了，还是让蚂蚁抓去了？” 叶涵摇摇头：“不好说，室外看不到死人，起码可以确定这地方没闹过巨蚊和螳螂，想查清楚必须挨家挨户看一遍。” 被巨蚊袭击人会留下干瘪的尸体，被巨螳螂吞食的人则会留下一堆碎骨，唯有巨蚁会把猎物带回巢穴。 装甲车开到村子正东，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路从这里通向大山，路边的野地里长满绿色植物，高大的树木、密实的灌木、低矮的草丛，全方位立体覆盖每一寸土地，各种形状，各种高度的叶片填满每一寸空间，层层叠叠阻挡视线，肉眼祼视距离不足二十米。 就算这不足二十米的视距，还有一半儿处于植被的掩映之下模模糊糊，真正可以看清楚的距离还不到十米！ 叶涵暗暗收紧眉头，仅仅是山区外围植被已经如此夸张，山里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重。巨蚁身体虽长，但高度只有半米到七八十公分，密布的植被就是巨蚁最好的掩护，想在这样的地方把巨蚁翻出来，简直就是挑战极限！ 叶涵掀开顶盖，摸出一瓶信息素砸在地上：“退后一点，看看附近有没有巨蚁。” “好咧！”虎牙操纵装甲车后退一段距离，把车停稳一抬头，愕然看到一只七彩斑斓，翩翩起舞的大号蝴蝶。 “叶排老兵，你们看！”虎牙兴奋地指向前方。 “早看见了，嚷嚷个啥！”老兵训斥一句，好奇地左瞅瞅右看看，用手比出个米粒大小，“怪了，小蚂蚁还没米粒儿大，现在哪个都跟电三轮子似的；蝴蝶比蚂蚁大那么多，感染之后咋才盘子大？” 149 压力山大 叶涵坏笑：“俺又不是研究院的，你问俺俺问谁去啊？” 老兵痛心疾，委屈得不得了：“叶排，你也学俺说话！” “咋？虎牙学得俺就学不得？”叶涵笑得那叫一个得意，“要是有信号我就找人帮你问问，不过这鬼地方，你就甭指望手机有信号……” 说着掏出他手机，解锁晃了一眼，意外地地现竟然有两格信号！ 老兵顿时眉开眼笑：“排长排长，快打电话啊！” 叶涵的眼睛左右转了转：“那就……打一个？” “打一个打一个，排长你犹豫个啥嘛！”老兵可劲怂恿。 “嘿嘿，打！”叶涵狠狠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调出通讯录中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老兵和虎牙好奇地探头探脑，看到屏幕上的头像，老兵憨笑着称赞：“这姑娘真俊！” 虎牙看到头像下面的几个字，诧异地念道：“男人婆？” 恰好在这个时候，电话里传来接通的提示音，整句话被对面听了个一清二楚。 叶涵脸色剧变，恨不得缝死虎牙那张破嘴。 电话里传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男人婆？姓叶的，你今天不说清楚，老娘切了你！” 虎牙脖子一缩，好家伙，这么彪悍，野蛮女友啊！看向叶涵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老兵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虎牙后脑勺上：“让你多嘴！” 虎牙讪讪地摸着脑袋不敢说话，心里郁闷的要死——你说你接那么快干什么？就不能矜持一点晚几秒再接？ 叶涵压根儿没空理他们，赶紧说道：“没没，你听差了，那不是我说话，是别人聊天呢！” “是吗？”白晓婷很是怀疑。 “怎么不是，他们又不认识你，说的当然不是你。”叶涵赶紧打马虎眼。 白晓婷仔细回忆，刚刚的声音确实和叶涵有些区别：“你再让他说句话！” 不等叶涵说话，老兵已经冲着虎牙打了个手势，虎牙脸色一僵：“我，我说什么？” “听见了没有？跟我没关系吧！”叶涵赶紧撇清自己。 白晓婷冷哼一声：“姓叶的，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失踪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让蚂蚁拖窝里当压寨夫人去了？” “你不是也没给我打过！” “那一样吗？”白晓婷振振有词，“再说了，我是女孩子，女孩子懂不懂？活该你跟五姑娘过一辈子。” 叶涵差点喷出一口逆血，故意插科打诨：“伍姑娘？我不认识姓伍的姑娘啊，连姓伍的男人都不认识。 “哈哈！”白晓婷干笑两声，“这个笑话真冷，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叶涵忍不住顶了一句。 “快算了吧，就你那破手机，打十回关机八回，剩下两回还没人接，打不打有什么区别？”白晓婷不满地说。 叶涵干笑两声：“那没办法，执行任务不能带电话，最近任务太多。” “骗小女孩去吧你，不说我挂了！” “说说，我说还不行吗！”叶涵无奈地坦诚，“你不是跟着秦老学生物吗？有个事帮我问问秦老！” 说着他把老兵的问题复述一遍，老兵马上竖起耳朵等着听答案。 “这个啊，我还真知道一点。”白晓婷说，“你知道北都生物研究院分离出一种微生物，对吧？” “知道。”叶涵点头。 “研究院用这种微生物感染普通昆虫，做了不少实验，凡是膜翅目的昆虫，体积变化都非常明显；鳞翅目的体型也有变化，结果就像你们看到的，蝴蝶只会变大几倍。” “啥膜翅目？俺就知道鱼翅。”老兵莫名其妙地摸摸脑袋。 “那邻翅目，是不是两只翅膀挨着？”虎牙好奇地问。 “哈！”白晓婷大笑，“蜻蜓、蚊子和蚂蚁都是膜翅目，蝴蝶和蛾子是鳞翅目，鱼鳞的鳞，不是邻居的邻！” 叶涵若有所思：“我大概明白了，是不是鳞翅没膜翅结实，带不动变大的虫子，所以蝴蝶才变不大？” 白晓婷笑道：“有这种猜想，但是目前还没找到证据。” 叶涵想像一只两三米长的蝴蝶，挥舞着十多米宽的翅膀翩翩飞翔的景象，不禁连打了几个寒战。 开什么玩笑，跟战斗机一样大的蝴蝶，那还叫蝴蝶吗？这东西还是小一点更可爱。 虎牙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怎么确定地问道：“苍蝇也是那个什么膜翅目的吧？” 此言一出，叶涵如遭雷殛，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苍蝇啊，那可是苍蝇啊，浑身都是细毛的苍蝇啊！ 想像一下，一只小汽车那样大的苍蝇挥舞着翅膀，在巨大的嗡嗡声中从天而降，落到如山的粪堆上，晃动着一对邪恶的复眼左顾右盼，然后用两只长满黑色硬毛的前肢搓啊搓啊搓，再喷出几大口口水融化粪堆，最后探出口器猛吸…… 叶涵肠翻胃搅，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实在是太恶心了有木有？ “想像力不错！”神经大条的白晓婷居然毫无感觉地予以高度评价，“不过你们想多了，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生的！” 叶涵的心情蓦然间由阴转睛，连忙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做过实验了，膨化病菌和其它病菌一样，不感染苍蝇。”白晓婷说。 “为啥啊？”老兵奇怪地问。 “就是，为什么啊？怎么就苍蝇这么特别？苍蝇身上有特殊抗体还是怎么着？”叶涵也不解地问。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苍蝇的身上存在能够抵抗膨化病菌的特殊抗体，上面会不会想办法把这玩意提炼出来，用于对抗巨虫？ 甚至为了对抗某些目前无法治愈的病菌，将这种抗体用于人体注射！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注射来自苍蝇的提炼物，叶涵就止不住地一阵恶寒……还是让我死掉算了。 白晓婷一阵大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苍蝇的消化系统与众不同，从食物吃进嘴里再到排出体外，整个过程只需要七到十一秒，典型的边吃边拉，病菌还来不及繁殖就排出体外，当然没法感染。” 150 所料不及 叶涵顿时眼前一黑，要是哪天真冒出只一边吃一边拉的巨蝇……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兵和虎牙倒是没想那么多，一副若有所悟的受教模样。 叶涵正想问问那个什么研究院还搞过什么研究，却现电话已经中断，屏幕角落原本还有两格信号，现在直接清零半点信号都收不到。 远在北都的白晓婷连喂了几声才现电话已断，回拨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不在服务区。 白晓婷忍不住嘀咕：“连个信号都没有，这小子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 叶涵无奈地关掉电话，耽搁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巨蚁出现，可以确定附近没有蚁巢，三个人这才返回车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部队开进原始林区。 山区的情况十分复杂，不可能再像平原巢蚁时那样分散出击，因而全营以连为单位，每个连的进山路线都不一样。 每个连长都在指挥自己的部队，只有叶涵指挥虎牙和老兵，一辆长八米的轮式装甲车里，就装了他们三个人！ 情况很诡异，叶涵虽然跟着部队一起进山，却不归任何一位连长管辖，拥有完全的自主行动权。 龙建国给他他的命令就是随便走走看看，有什么想法回来跟我说！ 这是妥妥的散养啊！ 叶涵至今也没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职务，总之不归任何一个连长管辖，而是由龙建国这个营长直属，干的活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龙建国的助理，还是私人那一种。 若龙建国是个团长，叶涵只怕早就给自己安上个参谋长之类的头衔，问题是龙建国还差得远呢，营级编制里又没参谋长这个职务，每次想起这一茬，叶涵都一身的怨念。 这他娘的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正式进入山区，叶涵才现情况并没有事先想的那么严重，由于这里曾经是重点林区，原始森林内其实并不缺乏道路，只不过树木深处的道路，大多是当年伐木时开辟的简易土路，虽然四通八达，路面情况却很差。 除去伐木用的土路，林区内还有许多通向各个村落的水泥路，再加上国道省道，偌大的原始森林，实际上早就被各种道路分割成块，而且每一块的面积都不是很大。 这就为捕杀巨蚁创造了条件，战士们只需要抢占上风头投掷信息素，任由信息素随风扩散，原地等着巨蚁从森林里跑出来就行了。 方法十分有效，但是行动并非一帆风顺。 二连的战士们旗开得胜，麻翻了两只不走运的巨蚁，兴高采烈地布置一番，在巨蚁身上钉了十几枚白磷燃烧弹。 然而巨蚁苏醒后，却没像战士们预料的那样返回蚁巢，而是到处寻找食物，围着装甲车团团直转，就是不肯离开。 定时炸弹设定的爆炸时间是一小时，眼瞅着时间过了一半儿，两只巨蚁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惊得战士们冒出一身冷汗，赶紧再把巨蚁麻翻，直接将起爆时间设在二十个小时之后。 二十个小时后恰恰是夜半三更，接巨蚁的作息习惯，夜里肯定躲在窝里睡大觉，巨蚁身上的燃烧弹，正好把整窝蚂蚁一网打尽。 自此，二连的战士们再捉到巨蚁，一律将时间定在晚间，从而避免巨蚁从麻醉中清醒过来之后不回巢。 二连的战士们很幸运，一连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一只麻翻的巨蚁清醒之后，扭头拱散一坐灌木，眨眼间消失不见。 战士们都当巨蚁已经返回蚁巢，正打算赶赴下一个目标，距离埋伏点不过一二百米的地方猛然一声闷响，冒着烟雾的白磷崩上天空，仿佛漫天花雨般四散坠落。 战士们面面相觑，全都傻了眼，连长鲁庆之彻底懵B，怎么就炸了呢？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巨蚁没找到食物不肯回巢，还为寻找食物四处乱转！ 幸好现在不是防火期，白磷燃烧弹再霸道，也点不着茂盛而潮湿的原始森林，过了一小会，所有的白磷便燃烧殆尽。 若是春秋两季，搞不好就是一场特大森林火灾。 这两件事的时间差不多少，报告几乎同时回营部。 龙建国对巨蚁也算了解，马上做出最新指示，要么给蚂蚁准备猎物，要么把引爆时间定在夜里……随即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妥，又把给蚂蚁准备猎物抹掉。 在平原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部队把燃烧弹贴在不会动弹的死蚁身上，工蚁把死蚁搬回巢穴，无论工蚁上哪儿，死蚁都留存蚁巢，因而引爆时间并不重要。 可现在用的是活蚁，这东西就算回了蚁巢，也有可能为了觅食再次出巢，谁也不能保证活蚁在燃烧弹爆炸时肯定在窝里，所以把引爆时间放在夜里才最保险。 山区的巢蚁行动终于走上正轨，只是这里山高林密地型复杂，离开道路之后不说寸步难行也差不多少，部队的推进度远远低于平原地区。 几天的时间，叶涵也有了一些不太一样的现。 原本以为，山区自然资源丰富，这里的巨蚁数量会远相对贫瘠的平原，然而蚁巢的实际密度并没有预料中那样高。 继续观察外加调查现，森林中的动物数量少得可怜，倒是各种飞虫的数量不少，三连甚至还遇到了一只身长接近一米的巨蚊。 这东西着实让众人恐慌了一阵，不过很快就现，这玩意在原始森林里压根儿就是珍惜级别的保护物种，轻易见不到一回。 战士们把巨蚊的的照片送回营部，结果上面说战士们遇到的全都是不叮人的公蚊，一只吸血的母蚊子都没有。 这件事在部队里引起了一阵小轰动，不过大家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母蚊子靠吸血活着，森林里的动物都让巨蚁吃光了，母蚊子吸无可吸，全都饿死了。 而公蚊子靠吸食植物汁液过活，森林里到处都是植物，自然饿不着它们。 时也命也运也，蚊子也有倒霉的一天，实在是大快人心。 151 峰回路转 这件事引起了叶涵的注意，他对森林中的生物情况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开始关注森林中的生物分布。 他不是生物学家，之所以关心这个问题，是想知道究竟有多少生物能在巨蚁肆虐的森林中存活下来。 叶涵现，森林中的大型生物已然完全绝迹，无论是大型哺乳动物，还是巨型化的昆虫，都难逃巨蚁毒手，反倒是那些体积小度快的松鼠之类依旧活跃。 这一点并不奇怪，集群行动的蚂蚁简直就是开挂物种，大型生物难逃巨蚁的捕杀，无论哺乳动物还是巨型昆虫，只要巨蚁能逮着的，都难逃巨蚁的魔爪。 森林中的生态平衡已经因为巨蚁而严重失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况只会愈严重，直到彻底消灭巨蚁，才有可能扭转形势！ 不过也有一些生物，在巨蚁肆虐的恐怖环境中居然可以生活的很好，比如蝴蝶和其它一些飞虫。 观察现，这些飞虫的栖息地与巨蚁没交集，巨蚁白天出巢捕食的时候，这些飞虫基本都在天上飞，巨蚁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到了夜里，巨蚁回巢休息之后飞虫才择地而栖，，幸运地错开巨蚁的捕猎时间，才能安然存活至今。 这些飞虫有一些共同的特点，比如体积都不大，可以长时间飞行或者栖息在树冠顶层；基本以植物为食，不需要争夺日渐稀少的动物食源。 总之，飞虫是一群与巨蚁没交集，因而幸运存活的小家伙。 由此，叶涵找到了巨蚊数量稀少的原因——它们都被巨蚁吃得差不多了！ 原始森林里水洼密布，是天然的蚊虫孵化场，可惜蚊子是一种日栖夜行生物，天一黑便四处出击，天亮后落地休息，生活习惯与巨蚁完全相反，饥饿的巨蚁才不管那么多，能逮着的都是好食物！ 巨蚊没死绝才是怪事。 不过，上面的想法是消灭所有不正常的虫子，飞虫自然也在其中。 毫无疑问，这个任务又落到了巨虫防治中心头上。 刚刚返回北都的秦教授，因在消灭巨蚁的过程中，取得的巨大成功临危受命。 秦教授和他的团队在综合分析各方面获得的资料后，迅拿出可行方案并向北都高层汇报。 高层的要求是迅有效而又经济的消灭飞虫，秦教授给出的答案还是那几个字：以虫治虫！ 秦教授在报告中指出，巨虫的出现不是偶然现象，而是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出现的集体进化，任何一种昆虫，都有巨型化的潜力，虫灾在全球范围内呈爆趋势，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类与巨虫之间将继续这场事关生死存亡的战争。 国内的虫灾数量和分布范围，与国外并没有明显差异，有雄厚的国力支持，各地的虫灾现及时消灭迅，才得以避免虫灾加重，给国民一种国内虫灾并不严重的错觉。 通过研究现，资源相对贫乏的人口密集区，虫灾爆次数很低，危险的巨虫基本出现在各大原始林区，在所有爆虫灾的原始林区，黑山林区是最特殊的地区。 这个特殊点，就是肆虐大半个林州省，目前还在继续肆虐蝗泛区的巨蚁！ 巨蚁的存在，强力压缩其它巨虫的生存空间，客观上起到了防患于未然的作用，避免黑山林区再次爆其它种类的虫灾，若是将黑山林区的巨蚁全部消灭，后果很可能是其它虫灾的重新抬头。 比如巨螳螂和巨蚊。 报告还认为，目前对巨蚁的研究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这为培育蚁群消灭虫灾扫平了障碍，保留蚁群甚至控制蚁群成为可能，在这个前提下，完全没有必要对黑山林区的巨蚁赶尽杀绝，甚至应该在其它地区的原始森林投放巨蚁，遏制愈演愈烈的虫灾爆。 这份报告震惊北都高层，高层立即如开听证会，全国顶尖的生物专家济济一堂，会上分析了报告中的推断，与会专家认为，之份报告内容翔实数据准确，有非常重要的学术价值…… 北都根本不关心报告的学术价值，只关心报告的结论——消灭巨蚁将导致黑山林区爆不可预见的虫灾！ 这个结论实在有些石破天惊，却又合情合理。 北都必须在保存巨蚁遏制巨虫和消灭巨蚁之间放任巨虫之间做出选择，权衡利弊，北都立即向黑山林区参战部队下达最高指示：暂缓行动，原地待命！ 此令一出，全力进军的参战部队一片哗然，直到各部队接到上级下的正式文件，才明白其中的原由。 很快，部队的任务由消灭巨蚁改成了控制巨蚁，同时尽可能消灭其它种类的巨虫。 飞虫的体积不大，但那是有巨蚁的压制，大的都被巨蚁吃光了，一旦巨蚁消失，各种飞虫很有可能再次巨型化。 然而林区飞虫众多，又不像蚂蚁那样有组织有根底，想消灭那些游击队般流窜作案的飞虫，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拥有智慧，懂得什么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 在上级还没拿出适用方案的情况下，各部队开动脑筋，想出了许多消灭飞虫的办法。 比如在里在池塘上点一盏灭虫灯，诱惑飞虫跌落池塘溺水而死……这是灯光诱虫的老办法。 再比如向上级建议，研究飞虫的信息素，通过信息素诱杀飞虫……这是尝到了信息素灭蚁的甜头，换汤不换药。 而叶涵第一时间将一份报告交给龙建国，龙建国看过之后大声叫好，马上转交上级。 报告的内容很简单：航空播洒乙酸乙酯麻醉飞虫，之后……嗯，之后就不用管了，饥饿的巨蚁，会把所有掉落地面的飞虫统统收拾干净。 这个方案简单有效，成本低廉，对林区生态的破坏较低还不必部队深入林区，简直就是为黑山林区定制的灭虫计划——普通昆虫虽然会被乙酸乙酯麻醉，可它们的体积太小，巨蚁压根儿不感兴趣。 152 计划实施（补欠章） 虽然蚁群可能因为获得大量食物而扩大种群，不过一旦进入食物匮乏的时间段，同样会为了获取食物互相征伐，通过内耗降低种群数量，达到种群存续的目的。 在这一过程之中，必然有一部分巨蚁脱离原本的种群，开辟新的领地。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军方坑杀无数巨蚁积累的熟练手段，掀翻几群迁移的巨蚁不要太轻松。 既然控制巨蚁不是问题，那么军方完全有能力、有理由将主要精力转往其它方向，拿各地还不成气候的巨虫开刀，将虫类的崛起势头狠狠打压下去。 不光任重，而且道远，除非找到一种对抗膨化病菌的办法，一劳永逸地消灭这种诡异的微生物，才有可能将一切拉回正轨。 但是被破坏的生态环境，需要长久的时间慢慢恢复——叶涵在白晓婷那儿听说过，远古时代生过几次生物大灭绝，其中一次灭绝事件生后四百至六百万年，地球生物才开始复原，三千万年之后，地表生态才完全恢复。 三千万年？人类出现的时候只能算零头，叶涵光是想一想都有当场晕倒的冲动。 网传地球历史上出现过数次史前文明，搞不好其中的一个就死在这次全球灾难之上，鬼才知道巨虫肆虐是不是另一次全球灭绝事件的起点。 半天后，军方将批准了该计划的修改版。 国内的农业航空虽不是一片空白，却也算不上达，只有很少一部分地区能看到农业飞机的影子，无论抽调飞机还是加班加点制造飞机都不现实。 因此军方一方面抽调军用直升机，采取吊装喷淋装置的办法解决药物的喷洒问题，暂时应付农业飞机不足的现状；另一方面指示各大航空公司，抽调精干人员，尽快建立农业飞机生产线。 几大航空公司实力雄厚，各方面的技术大牛一箩筐，分分钟拿出几十份农业飞机设计图，要不是调整生产线需要时间，军方压根儿用不着拿直升机顶事。 黑山林区原本就是军方围剿巨蚁的重点地区，配备了四十多架直升机，几十套喷淋系统两天内全部到位，开始执行灭虫任务。 黑山山脉面积巨大，军方投入的四十多架飞机压根儿不顶什么事，只能分区分片分时段喷洒麻醉剂。 执行计划需要大量的乙酸乙酯，这东西价格不高，比航空炸弹便宜得多，可这东西低毒易燃，军方喷洒消耗又大，运输是个非常大的麻烦，因为麻醉剂供应不及，军方甚至不得不降低每日的喷淋面积。 不过计划总归是成为常态，因为控虫计划，军方将大部分围剿巨蚁的部队撤出黑山山脉，只在山区边缘留下少量部队防止巨蚁扩张。 消息传出，各部队反应激烈，纷纷向上级争取驻防，龙建国也不例外，然而他的请求却被上级无情驳回，只能郁闷地传达命令，要求部队撤回营部所在的大兴站，准备撤回阜云。 傍晚时分，龙建国爬上车顶，在微凉的晚风中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再用力吐出去，弥漫的烟雾没能带走他的忧郁，反而令他更加烦躁。 远处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十几辆装甲车排成一列开上站台，整齐停在站台一侧。 鲁庆之跳下指挥车，远远地看到龙建国，马上快步跑过去：“营长……” 龙建国摆了摆手：“行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我想静静。” 鲁庆之理解龙建国的郁闷，默默地敬礼离开。 此时一连已经整队完毕，鲁庆之简短地总结几句，提醒战士们不得离开车站后，向队伍下达解散命令。 战士们齐声欢呼，几个战士提着大号捕虫网找到鲁庆之，凑在一起嘀咕几句之后，鲁庆之硬着头皮找到龙建国：“营长，我那儿有几个战士想出去一会儿，抓几只蝴蝶……” “抓蝴蝶？抓什么蝴蝶？”龙建国扔掉烟蒂，踩上一脚狠狠地碾碎。 鲁庆之陪笑：“营长，咱们跟虫子打仗不是没战利品么，战士们想弄几只蝴蝶，留个纪念。” “留个纪念？”龙建国怀疑地看了鲁庆之一眼。 变异蝴蝶只只体型巨大，翼展过五十公分的比比皆是，再大一些的也不是没有，这东西在山里不稀奇，出了黑山山脉，能不能找到都不好说。 而且变异蝴蝶也在军方的清除计划之列，搞不好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成为灭绝生物，弄几只放在家里，无论收藏还是出售都很不错。 鲁庆之苦笑：“营长，反正这边也没危险，就让他们出去吧，实在不行，开车出去。” “你呀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龙建国不满地瞪了鲁庆之一眼，“去吧，注意安全，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是！”鲁庆之答应一声，冲那几个战士挥了挥手，“滚吧，枪带着，早点回来！” 战士们齐声欢呼，笑闹着奔跑而去。 不久之后，二连三连一个不拉地返回车站，许多战士听说一连的事后，也变着法的求到连长那里。 一位老兵说得好，就算逮不着蝴蝶，逮几只蛐蛐蝈蝈带回去也成啊，总不能出来一趟两手空空吧？ 解放军有一切缴获归公的传统，可并不是说参战的战士就拿不到战利品，了不起交公之后再返还个人就是了，无非就是个程序问题。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龙建国干脆按外出比例给每个连下达外出指标，让几个连长自己决定放谁出去。 放谁不放谁成了摆在几个连长面前的难题，不过三位连长很快就商量出个折中方案：“每组人一小时，轮流外出，抓不到的算倒霉，抓到的马上归队，多抓的一律上缴。 几位连长还向龙建国申请了一些麻醉剂，提供给外出捕虫的战士们，一来加快捕捉度，二来也是防止暴力捕捉破坏蝴蝶的翅膀……翅膀残了，蝴蝶的价值将直线下跌，战士们必定会放弃残蝶继续捕捉，不利于队伍的轮换。 153 巨蜂 第一批外出的队伍便兴高采烈地离开车站，剩下的战士们翘以盼，期待外出的战友赶快回来。 叶涵返回车站的时候，恰好遇到外出的战士们，打听了几句获知事情的经过，不禁感慨那几位连长为了战士们也是够拼的。 不护犊子的军官不是好军官，这一点叶涵比谁都清楚。 他找到抽闷烟的龙建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言语中任意泄着对上级的不满。 开玩笑，他们俩一个是喷淋计划的原创作者，另一个是上把计划的有关人员，结果最后却没他们俩什么事了，能不抱怨几句吗？ 只不过龙建国是真的在报怨，而叶涵只是随口附和，这鬼地方，他是真心不想再呆了，早一秒种回到文明社会就是一秒钟。 听说几支兄弟部队已经确定永久驻扎，要不是上面把龙建国踢出局外，搞不好他也得跟着住进大山，直接被龙建国坑到死。 没过多久，第一波有所收获的战士们就乐呵呵地归队，兴致勃勃地处置各自的猎物去了。军队里人才济济，制作昆虫标本这种小手艺自然不在话下。 叶涵估摸着，大兴村不知道废弃了多久，总之是早没了住户，部队进驻之前的那段时间，一直是各种动物的天下，捉几只蝴蝶自然不算什么。 很快，又回来一群战士，这几个战士一只蝴蝶没捉到，而是一人提了七八只比巴掌长的大蚂蚱，每一只的身材都有胳膊那样粗，一只最少能摆一盘，看着比烧鸡还有肉。 这一小群战士离着老远就嚷嚷着今晚加菜，惹来一片惊悚目光的同时，还引来许多觊觎的视线，至少三分之一的战士唾液加分泌。 这东西叶涵也吃过，生吃的，没觉得哪里好吃，不堪回的记忆里只有恶心和粘腻，恨不能一口吐个干净。 至于熟的是什么味道，他还真不清楚，也不想亲口品尝。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连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叶涵扭头一看，四个战士扯着一个战士的手脚，满面焦急地奔跑而来，身边还跟着另外几个战士。 离着几十米远，就听到他们一通大喊：“卫生员，卫生员！” 叶涵心头一惊：“出事了！” “看看去！”龙建国弹身而起，大步流星地迎过去。 几个连长和一群老兵已经领先一步冲了过去，将几个气喘吁吁的战士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人群外，一个声音焦急无比：“让开让开，让我进去，我是卫生员！” 龙建国厉声大吼：“让开，都给我让开！” 外围的战士们马上散开，其他人也在战友的提醒下迅避让，卫生员一个箭步冲到伤员身边：“都让开点，给他一点新鲜空气！” 战士们赶紧退开几步，呆呆地看着那个昏迷不醒，手脚无意识抽搐的伤员。 伤员右半身大面积红肿，叶涵猛地打了个机灵：“你们碰上巨蚊了？” 旁边的战士摇了摇头：“不是巨蚊，是巨蜂！”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龙建国一把抓住战士的衣领：“你说什么？巨蜂？” 后面一位背包的战士赶紧上前一步，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只浑身毛绒绒，比足球还要大上一圈的大号野蜂。 另一位战士手一伸，手心里攥着一支足有手指长，还带着毒囊和内脏的锋针。 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卫生员身上。 卫生员扯开伤员的上衣，找到位于背部的伤口后立即说道：“我没见过这么严重的蛰伤……” 龙建国当机立断：“鲁庆之，马上集中人手救人，把全营的卫生员都给我叫来！” 鲁庆之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是！”他是外出捕虫的始作俑者，战士出了事，他是要担责任的。 “高波，马上把人都给我找回来，马上！” “是！”高波扭头就跑，“二连的跟我来，上车！” “三连的也去，快！”许若林主动帮忙。 战士们拔腿冲向装甲车。 龙建国要过战士手中的野蜂说道：“许若林，叶涵，跟我来！” 三个人走到一边，龙建国忧心忡忡地说：“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许若林立即回答：“附近一定有蜂巢，必须马上汇报情况，防患于未然。” ”我赞成许连长的意见。”叶涵说，“蜜蜂跟蚂蚁都是社会性昆虫，蚂蚁没翅膀不能飞还好控制，蜜蜂有翅膀，一旦泛滥成灾，后果比蚁潮更加严重！” 三个人同时想到漫天野蜂纷飞的景象，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龙建国二话不说，拎着巨蜂蹿上列车，直接明语呼叫：“指挥部，我是龙建国，紧急情况，重复，紧急情况！” “指挥部收到，请讲！” “我部现巨蜂，巨型蜜蜂，一个战士被蛰生命垂危，请立即予以支援！” 无线电中沉默片刻，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直升机马上出，想尽一切办法全力救治伤员！” 龙建国急道：“卫生员没见过这么重的蛰伤！” 一个陌生的女声迅回道：“蜜蜂蛰伤用肥皂和面碱水抹，黄蜂蛰伤用醋抹。” “知道了！”龙建国迅回头，“许连长！” 许若林赶紧点头，撒腿就往外跑。 龙建国继续道：“指挥部，蜂群怎么办？” 沉稳的声音再次出现：“马上寻找蜂巢，不惜代价，坚决消灭隐患！” “是！”龙建国切断通讯，，“走！” 两人疾步冲出列车，在一片混乱中大声招呼，几分钟后，终于把三位连长招到龙建国面前。 鲁庆之想说话，龙建国却摆了摆手：“什么也别说了，营部留守，其他人立即出，给我把蜂巢找出来！” “是！”三位连长异口同声。 “叶涵！” “到！” “联系你那个小女朋友，问清楚蜜蜂的习性，明白吗？” “明白！”叶涵答应一声，掏出手机开机，然而手机却搜不到任何信号，“营长……” 龙建国断然道：“用电台，让指挥部打电话！” 154 自相矛盾 引擎隆隆车轮滚滚，装甲车飞驶出车站，虎牙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叶排，咱们往哪儿开？” “这还用问吗，往花多的地方开。”老兵毫不犹豫地回道。 虎牙递给叶涵一个询问的眼神，叶涵立即说道：“没错，往花多的地方开，巨蜂体积这样大，消耗的花粉肯定也多，没有足够的花养不活蜂群！” “花在哪儿？”虎牙茫然地问。 老兵登时噎住，这几天光顾着琢磨怎么对付巨蚁，压根儿就没注意哪里有花。 叶涵也被这个问题难住：“虎牙，往山里开。”说罢打开无线电，“营部营部，动幺两呼叫！” 这辆车隶属营部，编号o12。 “营部收到，动幺两请讲！”龙建国的声音从电台里传出。 “营长，我们想知道这个时候哪里能找到花，聚堆的那种，蜂巢离花应该不会太远。”叶涵说。 龙建国眼睛一亮：“我马上请求指挥部联系农业专家！” “是，那我们先往山里开。”叶涵说罢切断通讯。 老兵好奇问出憋了好一会儿的问题：“叶排，山里有花？”这几天净在山里转悠，他仔细想了又想，却只记得满山满谷的绿色，压根儿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野花。 叶涵摇摇头：“我不知道花在哪儿，但是山里面植被更多，而且我知道每年这段时间，山里都有很多蜂农。” 老兵恍然：“有道理！”蜂农逐花而居，肯定不会选择没花的地方养蜂，哪怕看不到花在哪儿，也一定是有花。 话音刚落，就听到无线电台中再次出现龙建国的声音：“各单位注意，注意花多的地方，现之后立即报告！” 三个人顿时会意地笑了起来。 装甲车开出大兴村，毫不停滞地径直开向黑山山脉。 随着装甲车越来越接近山区，道路两侧原本开阔的视野渐渐被茂密的植被遮挡，十多分钟后，装甲车离开路况上佳的省道，拐上一条依山而建的盘山道，高大的树木和层叠的灌木立即将叶涵等人的视野压制在盘山道左右，视线只能穿透两侧五米左右的植被，再远就是一片无法分辨的绿色。 叶涵不禁感叹：“要是有蜜蜂的信息素就好了！” 老兵疑惑地问：“叶排，俺咋听说蜜蜂靠跳舞交流？”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但是信息素肯定也有用。”叶涵说。 电台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随即龙建国的声音出现：“各单位注意，上级的最新指示，不惜代价找到蜂巢，坚决消灭巨蚁避免蜂群成灾，执行吧。” “脱裤子放屁，营长早就下完命令了。”老兵不满地说。 “也不算。”叶涵叹道，“这么大的事，是老龙一个营长怎么说就能怎么办的吗？我跟你打赌，这个命令八成是龙营请求上面给的确认命令，否则消灭蜂巢的命令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老兵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么复杂？” 叶涵扯扯嘴角：“这算什么……” “各单位注意，刚才命令取消，所有单位全力寻找蜂巢，但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严禁擅自损毁蜂巢，重复，严禁任何人破坏蜂巢，现蜂巢后立即汇报！” 车里三个人面面相觑，电台里更是炸开了锅，不知道多少人的声音响成一片，结果谁的话都没能听清。 “一个个说！？”龙建国大吼，“鲁庆之先来！” “营长，命令怎么变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龙建国怒吼，“高波！” “我没问题了！”高波立即回道。 “许若林！” “我也没有！”三连长急忙撇清。 叶涵适时问道：“营长，我能问问你把消息报到哪儿了吗？” “团部，还能是哪儿！” “团部跟哪儿汇报？找没找农业专家？”叶涵继续问道。 “这还用问么？团部肯定跟上级汇报，农业专家也找了，还是北都找的。”龙建国说。 “那就对了！”叶涵一拍大腿，“前面那个命令肯定是上面的意思，后面这个命令，应该是农业专家的建议。” “什么？”龙建国大惊，三位连长也是一阵惊愕。 “你是怎么知道的？”龙建国急问。 “猜的！”叶涵很不负责任地说，“前面那个命令很正常，后面改的不对劲儿了，肯定是上面被什么因素影响，除了农业专家，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龙建国咳嗽一声：“分析的不错，继续努力。”说完切断通讯，找关系打听情况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搜索队依然没有任何收获，太阳却已渐渐落山，蜜蜂和蚂蚁一样是日栖昆虫，龙建国不得不命令部队返回。 第二天一早，不仅全营倾巢而出，营里装备的无人侦察机也加入了搜索巨蜂的行列。 与此同时，参与剿灭巨蚁的兄弟部队也接到了寻找蜂巢的命令，所有参战部队的任务重心由限制巨蜂转为搜索蜂巢，几支已经撤出山区正在返回驻地的部队，也接到了新的命令，重新返回黑山山脉。 配属参战部队的四十多架直升机，也接到了搜索巨蜂的命令，要求喷洒途中一旦现巨蜂，马上中止喷洒任务上报遭遇坐标情况。 连续两天的全面搜索后，硬是连第二只巨蚁都没找到，要不是龙建国手里有一只巨蜂标本的半成品，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明巨蜂存在的证据。 巨蜂的体积远蜜蜂，飞行距离自然也远蜜蜂，漫无目的的寻找令许多人暗自猜测，龙建国手里那只巨蜂，是不是迷路后无意间飞到大兴村附近。 终于有人将猜想上报，北都马上指示附近几个市县，立即动员人手加入搜索行列，务必将蜂巢找出来。 消息传到前线，龙建国猛然意识到，北都对巨蜂的重视程度远远过他的预期。 巨蚁危害在前，同样拥有社会结构的巨蜂，危害程度怕是不亚于巨蚁，可为什么北都又不允许前方直接消灭巨蜂？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155 寻寻觅觅 扩散再扩散，寻找再寻找，路遇巨蚁看都不看一眼，为了延长侦察距离，龙建国不惜削减乘载人员，以便装载更多的补给，部队一走就是几天，吃住都在装甲车里，全靠无线电与营部联系。 为了延长行驶距离，每辆装甲车上都背着两个硕大的油桶，直接向车内供油……叶涵从前只听说飞机坦克上有这种抛式外挂副油箱，没想到装甲车上也能装这玩意，直接把装甲车的续航能力提高几倍不止。 不过私下里听虎牙吐槽，这东西并不是装甲车上的标配，而是机修班在龙建国的示意下临时鼓捣出来的代用品，对付巨虫搞搞侦察还凑和，要是真打起仗来，相当于车上背了两个大号燃烧弹，挨上一炮必死无疑。 吃住不是问题，有问题战士们也能克服，但拉撒的问题绝对要了人命。 这种问题乍一看似乎上不得台面，却是与所有人的利益休戚相关……想想看，车外保不准有什么样的巨虫潜伏，离开装甲车必须冒生命危险，所以拉屎撒尿都要在车上解决。 在有限的空间内出恭，不仅是气味的问题，还涉及卫生和清洗方面的麻烦。 最后的解决方案，居然是每辆车带一批麻醉剂，抛到车外建立临时安全区，需要方便的战士们戴着防毒面具快解决，不需要方便的战士留在车上掩护战友。 战士们纷纷笑谈，咱们当兵的地位越来越高了，连拉个屎都得先安排警戒哨。 不过几天时间，部队在宽三十公里的侦察面上向山区推进四十余公里，侦察面积达一百二十余平方公里。 部队的侦察度不算快，这是因为森林内地形复杂，哪怕是半山腰都能找到水塘泥坑，除非履带式装甲车才能通告无阻，大八轮若是陷进去，自己爬出来的几率真心不高。 既然不能离开公路，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战士们还真想出了一些简单实用的好办法。 比如停驻观察法，就是将装甲车停在相对开阔，视野较好的地方，观察四周的情况，看有没有巨蜂出没——这个办法适合附近花比较多的环境。 再比如登高望远法，是将装甲车开到位置较高的道路上，清除阻碍视线的植被，居高临下地观察低谷山坳——这种方法观察面积广，但山区林木茂密，除非巨蜂飞出树冠层，否则观察效果有限。 还比如花圃蹲守法……其实就是找一片花多的地方呆着，看有没有巨蜂过来采蜜。 再有就是种群竞争法，这个说起来有点无厘头，大意就是看附近有没有蚁群，巨蚁有跳跃捕食的能力，二者之间是猎手与猎物的关系，因此有蚁群出没的地区就不会有巨蜂。 推论有些武断，听起来也有些道理，但所有人都对这个理论表示怀疑，只有在找不到其它方法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信息素勾引巨蚁，间接判断附近是否存在巨蜂。 战士们一心扑在如何寻找巨蜂上，龙建国却一直想搞清楚，上面为什么更改命令，不允许消灭巨蜂。 他找了团里几个熟识的战友打听消息，回答却无一例外，都是不清楚。 师里虽然也能找到熟人，可是部队和外界的联系全靠无线电，在团里找个人不算什么，越过团里直接跟师部联系，不论公事私事都犯了大忌，搞不好要被团里某些人在心里记上一笔，实在得不偿失。 龙建国再次把主意打到叶涵身上，单独开了一个通讯频道：“动动幺呼叫动幺两，听到请回答！” “动幺两收到，请讲！”叶涵在电台中回话。 “报告你现在的位置！” “东经xxx，北纬xxx。” 龙建国在地图上找到叶涵的位置，手指沿着道路向前挪动一点：“动幺两，立即中止搜索，向东南方向前进。” “东南方向？”叶涵一愣，“动动幺，东南方向有什么现？” “东南方向没有现。”龙建国说，“沿路行进二十公里后上高，转道向东四十公里抵达涌河县城。” 涌河县？ 叶涵脑子转了半天，也只想起地图上有这么个地方，似乎是黑山支脉中的一座小城，不禁疑惑地问：“涌河怎么了？” 龙建国道：“涌河县还有一些人坚守，那里可以打电话，你马上赶过去，跟你那个小女朋友联系一下，打听打听情况……嗯，巨蜂的情况。” “噢！明白了！”叶涵恍然大悟。 “注意保密，别让无关的人知道。”龙建国叮嘱道。 切断通讯，老兵打开地图瞅了好一会儿才赞叹道：“叶排，怪不得涌河这地方没事，你看！” 地图上的涌河县赫然在蚁占区内，但涌河县东北西南各有一条大河，两条河自县城外围流过，最终在县城西北方向汇聚成江。 三面环水的涌河县就像一座半岛，不用问，肯定是河水将巨蚁阻挡在县城之外，令这座山中小城逃过一劫。 生活在黑山山脉里人口确实稀少，但那是跟平原上的大城市比，实际上，整个黑山地区城市乡村密布，平均海拔六百米左右，部分乡镇的海拔甚至高达八百到九百米，就算在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地区也不乏村镇。 叶涵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巨蚁巨螳螂个个卯足了劲往镜江跑，镜江都因为巨虫的逼迫不得不放弃，山里却没几个城镇遭到巨虫袭击！ 按已知的公开资料，直到放弃镜江后两天，才现第一个被巨蚁袭击的村子。 之所以是现而不是出现，是因为没有任何人知道巨蚁何时袭击那个偏僻的小村，十余户人家的百十口革村民，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事后传言，事当天，当地警察局曾接到一个奇怪的报警电话，可是因为信号不佳，电话接通后警方没能听到一句完整的信息，接线员疏忽大意，直接当做骚扰电话处理。 156 路见路闻 虽然成功接警也不可能及时赶到，这件事仍然被北都当作反面教材明全国。 从那时开始，黑山地区的巨虫袭击事件愈演愈烈，传言好似一阵狂风吹乱城镇乡村，无数村镇居民逃离家园，无数县城居民仓皇抛弃家业，通往山外的公路上，各种车辆日夜不停川流不息。 卡车、轿车、suV、摩托车、拖拉机，甚至自行车还有徒步…… 尽管政府的动作非常快，几乎在消息扩散的同时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可行政部门的反应度还是慢了一步，洪流般的难民大军已经踏上了离乡的远征，政府能做的，只有全力搜索偏远地区的乡村，将尚未得到消息的民众撤出危险地带。 尽管各地全力施为，可还是有数百个村庄，百余个乡镇，七县两市遭到蚁群的侵袭，百余万难民撤离家园，受难民众过十万，无论受灾规模还是受难人数，都远远过镜江。 镜江事件是人类与巨虫开战的导火索，黑山大撤退却是北都决心全力消灭蚁群的主因。 那段时间，叶涵一直跟着龙建国对付巨蚁，直到找出对抗巨蚁的有效手段，巨蚁扩张的脚步才在军方的反击下中止。 每一个地处蚁占区的市县，都有不愿意离开的民众滞留，涌河县城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滞留人数为七县之冠，涌河大坝上的电站甚至一直都在正常运行，过三分之二的电力用来维持架设在两河之间、长三公里有余的防御电网。 那道电网堵住了涌河县没有河流的东南方向，挡住了肆虐的蚁群，使留在县城中的绝大多数人在蚁灾中幸免于难。 装甲车风驰电掣，十几分钟后，虎牙再也沉不住气：“叶排，咱们都开出三十公里了，高公路到底在哪儿？” 叶涵猛然惊醒：“营长说是多远？” “二十公里。” “不会吧？”叶涵调出电子地图，没等他看出问题所在，老兵已经嘿了一声，“叶排，营长说的好像是直线距离！” 叶涵找到对话时的位置坐标，再找到高公路，数数两地之间的方格，果然是二十多个。 重新测量图上这条县道，最后的结果是六十一公里，几乎是直线距离的三倍！ 叶涵豁然抬头，与老兵对视一眼后马上低头测量高公路，这一次总算没搞错，确实是四十多公里。 “继续开吧。”叶涵说，“营长肯定是疏忽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虎牙总算看到了前面的高公路，兴奋地一脚油门冲过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高公路上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晰，叶涵看到路面上横七竖八地停着数以百计的各型车辆，许多车已经烧得只剩骨架；公路两侧的护栏残破不堪，路基下到处都是翻倒的汽车，路肩上下还能找到几处烧灼的痕迹。 叶涵的目光透过破碎的车窗，在翻倒的车里看到了隐约的人影。 他算不出，也不想计算黑山大撤退至今的时间，只知道车里的遇难者早已变成一具具无人认领的腐尸，公路上的情况，或许还要更加严重。 装甲车开近高公路，离着还有几百米，就看到乡道与高交界处的桥洞。 虎牙沮丧不已：“叶排，咱这条路也不通高啊！” “老兵，最近的入口在哪儿？” 老兵的手指在地图上挪动：“西边两公里，或者东边五公里。” “哪边离咱们这条路近？” “西边！”老兵回道。 “虎牙，往西走！”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驾车继续前进，钻过高公路下的桥洞后，不过二三百米就开上另一条与高公路甚至平行的三级公路。 老兵回头望了一眼：“叶排，这边的路上也有车！” 叶涵将摄像机对准公路，果然看到许多被抛弃的车辆：“这条高公路通向哪里？” “镜江！” “怪不得呢。”叶涵长叹，“虎牙，别往西走了，调头向东。” 通向镜江的公路？镜江是最早和巨虫开战的地方，自顾尚且不暇，哪有精力照顾难民？ 虽然这些难民的遭遇十分悲惨，可是叶涵觉得，他们的行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镜江遭遇虫灾是全国皆知的事情，他们却还一股脑地往镜江跑，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不作死就不会死，大难临头更要沉着冷静，而不是见到一条路就挤上去，看公路上的车辆数量，就算那些人意识到镜江是条不归路，怕是也没有调头返回的空间，搞不好就是因为无路可走，才有那么车遗留路上。 “咱们不上高了？”虎牙疑惑地问。 “不上了，就走这条路。”叶涵说。 这条三级公路上虽然也有些废弃的车辆，但数量远逊高公路，而且都是车头冲着涌河县，车里更看不到遗留的尸体。 落满了灰尘的车身告诉叶涵，它们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这些失去了主人的车辆，还要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一切恢复正常，才有可能被清出道路。 装甲车渐渐前行，高公路上遗留的车辆由密集到稀疏，最终消失不见，叶涵估计要么是再没人逃往这个方向，要么是后面的人意识到不能走这条路，后面大概不会再出现车群堵路的情况，于是嘱咐虎牙找个地方开上高，以近百公里的时驶往涌江县。 虽然路上还有一些车辆，不过统统难不倒虎牙，实在避不开就一头撞上去，反正私家车的机械强度远远比不上装甲车，撞八百回也奈何不了装甲车。 就是撞击时的震动太厉害，响声也震得耳朵很不舒服，叶涵和老兵不得不用安全带把自己绑在座位上，又找了点东西塞耳朵里。 为了尽快赶到涌江，虎牙也是拼了。 四十公里的实际距离跑了四十多分钟，叶涵总算看到了涌江市，他立即命令虎牙减慢行。 涌江至今未被巨蚁攻破，两条河起了极大的作用，横跨河面的高公路，怎么可能畅通无阻？ 157 秦教授的猜测 果然不出所料，进入涌江的高公路桥上架着一道高三米有余铁架，铁架横跨大桥左右，上面焊满了削尖的钢筋，远看就像一只拉长的级刺猬。 这样的刺墙在整个桥面上一共布置了五道，刺墙之间的路面上还拉着一层挨一层的铁丝网，层层铁丝网间，还挂着几只身上开着碗大弹洞的巨蚁。 那些巨蚁早已死透，看模样，似乎是先陷入铁丝网间动弹不得，之后才被守卫开枪击毙。 这一点从至今仍然屹立在公路桥另一端的碉堡上看出一二，似乎是听到装甲车轰鸣的引擎声，两个身穿迷彩服的战士匆匆冲出碉堡，又蹦又跳地冲着装甲车挥手。 只是他们俩无论如何也没有挪开铁丝网和刺墙的能力，就连喊声都隐隐约约，挥挥手打个招呼就是极限了。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忍不住笑了：“老兵，你出去打个招呼，虎牙，你也去。”说罢掏出手机开机，期待地盯着屏幕一角的信号格。 老兵钻出车外，张开双臂用力挥舞，那两个人跳得更起劲了，大声喊着什么，老兵却一个字也没听清。 虎牙只是腼腆地钻出去挥了挥手，很快就缩回车里，小声嘟囔道：“外面太危险了，还是车里安全。” 叶涵险些笑出声，手机信号格一跳，找到两格信号，他赶紧收住笑意，拨出白晓婷的电话。 听筒里的拨号音只响了一声，就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叶涵狐疑地瞅了瞅电话，拒接？这什么情况？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忐忑，正准备再打一次，手机一震收到一条短信：开会呢，什么事？ 叶涵不安的心立刻恢复正常，回道：没事，开你的会吧。之后直接把电话打到秦教授那里。 白晓婷究竟在做什么叶涵并不清楚，似乎是保密性质的工作，总之与秦教授不在一个部门——直到现在，叶涵都不知道秦教授就在信息素研究所工作。 电话拨通，只响了两声就被秦教授接起来，听筒里传来有些疲惫，却十分高兴的声音：“小叶，怎么有空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跟晓婷闹别扭了？” 叶涵真心想反驳几句，可他的头一个电话还真是打给白晓婷的，这事儿根本就瞒不住人，索性避重就轻：“秦老，我是找您帮忙来了！” “喔？帮什么忙？” “是这样，我们现了一只比足球还大一圈的巨蜂，巨型蜜蜂！”叶涵下意识地压低声音。 秦教授眉头一皱，冲身边的研究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自己转向离开实验室。 几个研究员收回视线，继续操作负压箱里的实验。 秦教授回到办公室后才对着电话说道：“小叶，你继续。” “嗯，我们打算消灭巨蜂，毕竟这东西跟巨蚁一样有社会性，非常危险的社会性，但是上级不允许，让我们找到巨蜂，还不让开火消灭。”叶涵像个告状的孩子，“秦老，您在北都听没听到什么风声？” 风声？秦教授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这事不归我管，没听到什么消息。” 他的人在哪里都是保密的，对外用的也不是秦这个姓氏，更不能把研究所的消息泄露出去。 “那……好吧。”叶涵失望极了。 正想挂断电话，突然听到秦教授说：“我大概分析了一下，不让打巨蜂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么两点。” 峰回路转啊这是，坐过山车呢？ 叶涵大喜过望：“秦老，您分析出什么了？” 秦教授放慢语：“无非，就是为了经济利益。” 叶涵惊奇无比：“不会吧？巨蜂有什么经济利益？酿蜜吗？” “酿蜜只是一方面。”秦教授说，“我国只有东北黑蜂这一种优良蜜蜂，巨蜂的体积很大，完全可以弥补酿密方面的不足，你想想一窝巨蜂的采集和酿造能力该有多么可怕？” “咝——”叶涵使劲搓了搓脸，“就为这个冒险留下巨蜂？”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问问北都那些决策者，小时候是不是木有吃过？你们到底是多缺蜜啊？ “当然不是。”秦教授说，“蜂蜜只是一个方面，我认为，蜂毒才是留下巨蜂的主要原因。” “啊？啊！”叶涵出几个毫无意义的字节，“蜂毒……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去了。”秦教授道，“简单点说，这东西的药用价值很高，高到你想象不到，可以调节神经、影响心血管、抗凝血抗辐射抗癌，还有可能治疗艾滋病，国际市场上蜂毒价格高达每盎司一百二十万，美元！” “什么司一百二十万？”叶涵心跳得都快飞出嗓子眼儿，这玩意也太牛了吧？简直就像包治百病的成能灵药！ “盎司，一英的十六分之一，相当于2835克。” “我靠！”叶涵惊得脑干麻，“半两多一点，就值一百二十万美元？” “你激动什么？”秦教授当头泼凉水，“一只蜜蜂最多取毒o2毫克，死五千到八千只蜜蜂才能取到一克蜂毒，取一盎司蜂毒，最低需要十四万，最高需要二十二万只蜜蜂！” 叶涵登时石化，那只从战士身上拔下来的毒囊差不多有手指肚那么大，装满的毒囊就算没有十克八克，三克五克总是有的，只要抓上个十只八只就是一百二十万美元！ 那可是美元，兑换之后差不多有七百万！ 那个毒囊哪儿去了？里面是不是还剩下不少蜂毒？ 叶涵头晕目眩，恨不得马上找到蜂巢，狠狠地搜刮一笔。 财帛动人心，连北都都不能免俗，何况他这个平头老百姓？ 秦教授很是无语，忍不住提醒道：“你激动个什么劲儿，你知道怎么取毒，知道怎么保存吗？” 叶涵马上从臆想中清醒过来，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这不是正想跟您老请教么！” “自然风干，结晶之后密封保存就行了。”秦教授说，“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东西对温度非常敏感，必须避光防潮防热防污染，尽快出手，明白吗？” 158 新线索 “明白！”叶涵干脆地答应。 他那点小心思原本也没打算瞒住秦教授，他也没有出手蜂毒的渠道，而秦教授的意思，显然是想从中插一脚，为叶涵提供出货的渠道。 至于秦教授只是做中间人，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叶涵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关心蜂毒的价值。 想了想，他又给白晓婷了一条短信，说有空再给她打电话，随后便将电话关机。 白晓婷收到短信的时候，会议恰好结束，她飞一样冲出会议室，可是拨出电话的时候，却只听到关机的提示音。 恨恨地跺了跺脚，白晓婷一脸杀气，狠狠地瞪了那个主持会议的老头子一眼，不是他啰里啰嗦讲个没完，她怎么会错过叶涵的电话？ 那人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也就三十出头不到四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现白晓婷的目光，还笑着冲白晓婷点了点头，一副很有风度的阳光模样。 孰不知白晓婷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很想当面问上一句：大叔，你笑那么灿烂给谁看啊？就你那副尊容，别在这儿吓唬人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叶涵自然不知道白晓婷那儿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白晓婷因为自己的一通电话恨上了一个无辜的人。 他收起电话时才现，桥的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辆车，除了刚刚那两个守桥的战士，桥的另一头多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个手里举着电喇叭，不断地和老兵搭话。 叶涵捅了捅老兵的大腿：“王海涛，你跟他们讲什么呢？” “没事儿！”老兵笑呵呵地说，“他们问咱们来这干啥。” “你怎么说的？”叶涵好奇地问。 “实话实说呗，直说俺是过来找蜜蜂的，问他们知不知道。”老兵说。 叶涵一听到巨蜂，心底突然蹿出一股邪火：“有收获么？” 老兵一脸兴奋：“还真有，他们说县里没人见过巨蜂，但是前阵子县死了个电网维护员，有人看见是巨蜂蛰死的。” “不是吧？真有消息？”叶涵差点跳起来，“快问问，哪个方向的事？” 老兵一脸愕然：“叶排，这还问啥？” “呃，是我糊涂了！”叶涵马上反应过来，电网维护员，干的活自然是维护电网，自然是电网在哪儿，事就出在哪个方向。 “走走走，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咱们往东走走看！”叶涵迫不及待地催促。 “好咧！”虎牙立马启动引擎，调转车头寻找向东先进的道路。 好在高架桥此时的位置已经过了收费站，路面虽然和高公路的规格相同，却不再像高公路那样全程封闭，只开了四五百米，虎牙就找到一条向东的岔路。 不过只跑了一公里，这条路就转道向南，虎牙不得不重新找了一条向东的道路。 此时叶涵已经清醒过来，懒懒地提醒道：“虎牙，没事，你想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那只巨蜂指不定是从哪儿飞过来的呢！” 全营已经查遍方圆一百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却还没查到巨蜂的一根毛，显然那只出现在大举村的巨蜂只是途经路过，不久在在涌河县蛰人的巨蜂，搞不好也是过江蜂，蜂巢压根儿就不在涌江附近，否则还不三天两头往城里飞？ 想到这里他打开地图，用手指在大兴和涌河之间划了一条直线，屈指敲了敲直线的中点，叶涵无奈地说：“可惜就找着两只巨蜂，中点还是早就查过的地方，多找到几只画个图，蜂巢没准就找着了！” 蜜蜂的活动中心肯定是蜂巢，只要把已经现巨蜂的坐标连在一起，再给这几条直线画上垂直平分线，几条垂直平分线的交点附近，很有可能找到那个蜂巢。 不过普通蜜蜂的飞行能力有限，不会离巢太远，巨蜂的体积比普通蜜蜂大得多，飞行能力肯定也会提高不少，最起码飞越大举与涌河间这大几十公里不是问题。 若是巨蜂的飞行能力差一些，蜂巢怕是早就暴露了。 “用不用问问龙营，说不定早就找着了。”老兵说。 “说的对，问问看。”叶涵马上联系营部，通讯刚刚接通，龙建国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有结果了没？” “没有。”叶涵说。 “怎么会？”满怀期待的龙建国顿时傻眼。 叶涵解释道：“我打了两个电话，但是没人知道这件事，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上面可能是为了蜂种。”说着将蜂毒的作用简单地说了一遍，连一百二十万美刀一盎司也没瞒着。 蜂毒虽好，也得找到上线才卖得出去，没有渠道，有再多的蜂毒药也换不来半张钞票。 况且老兵和虎牙全程旁听打电话的过程，这些事根本就瞒不住，还不如光明磊落地说个清楚。 他虽然喜欢钱，可更懂得什么叫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想走歪门邪道，他有的是来钱的道，也不至于一穷二白地在镜水湖上跑船。 “原来是这样！”龙建国恍然大悟。 “只是猜测，猜测而已！”叶涵强调道。 “猜的有道理，我觉得**不离十！”龙建国向秦教授的猜测给予高度评价。 “龙营，这几天有没有人现巨蜂？”叶涵及时岔开话题。 “没有，问这个干什么？”龙建国反问。 “听涌江的人说，前几天这里有个人被巨蜂蛰死了。”叶涵实话实说。 龙建国沉默片刻：“我马上命令部队往东走，你们的补给还够用几天？” “吃的喝的还不少，油料……虎牙，还剩多少油？”叶涵高声问道。 “大概还有一半儿，再跑个百十公里，就得往回走了。”虎牙说。 “那别往前开了！”叶涵立即说道，“咱们回去找个地方过河，进涌河补点柴油，顺便打听打听巨蜂的事。” 装甲车有浮渡能力，可以毫无压力地飘在水面上，随便找个河岸平缓的地方，就能稳稳当当开到河对面。 装甲车浮渡坦克潜渡，区区一条河，怎么可能挡得住现代科技打造的战争机器？ 159 夜幕暗影 进入涌河县，叶涵一行好像大熊猫一样被滞留的居民包围起来，虽然大家早从新闻上知晓了外界的情况，可还是有许多人凑过来，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打听西打听。 不过叶涵等人的保密条令不是白背的，不管是谁凑过来说话，一律一问三不知，要么就是无可奉靠，妥妥的外交词令。 身为军人，保密是份内的是事，无论是谁都挑不出毛病，问题再多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顺利进入涌河县城，打听到加油站的方位后一路飞驰，开进一家规模一般的加油站。 叶涵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老板，这些钱能加多少油就加多少！” “你们是干什么的？”身穿黄马夹的加油员疑惑不已。 坐在车顶的老兵嘿嘿一笑：“收拾巨蚁的。”这个答案没保密的必要，可以说出来。 “嗨，那还收什么钱呐，我就是这儿的老板，加多少我全送了！”老板用力拍拍胸口。 “那可不行，我们有纪律。”叶涵赶紧把钱往老板手里塞。 “你这是干什么？”老板不乐意了，“你们当兵的豁出命跟蚂蚁死拼，我再没良心，也不能收你们的钱！” “我们真有纪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听说过吗？你不收钱，我们回去就得挨处分！”叶涵说。 “没事，那是强买强卖，我自愿送的没关系！”老板居然还挺懂行。 叶涵一咧嘴：“那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呢？你要是不收，我只能找下一家了！” “得得，我收还不成么？我按成本价收！”老板大手一挥，“往哪儿加！” 虎牙赶紧跳出来：“油箱，还有那几个副油箱！” “得咧！”收起钞票，老板亲自抄起加油枪，加油机上的数字飞快地跳动起来。 物以稀为贵，由于交通中断，涌江县内各个加油站储备的成品油越来越少，价格也居高不下，这位老板却毫不在意地装满了装甲车上的所有油箱。 这些油料的价值已经远远出了应有的数量，老板却像毫无察觉，依旧我行我素。 “好了！”老板欣喜地一把擦掉额头的汗水，“欢迎再来！” 叶涵紧紧握住老板的手：“谢谢，将来我一定把钱补上。” “补什么补，这些油就值这些钱！”老板二话不说开了一张价格低的票，用力塞进叶涵手里，“想当年咱也是当兵的，都是一家人，你们甭跟我客气。” 叶涵深深地看了老板一眼，举手敬礼。 老板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 叶涵转身跳上装甲车：“虎牙，开车！” 引擎轰响，装甲车疾驰而去。 有些事不必挂在嘴上，只需要记在心里。 装甲车开出涌河县时已是落日西斜，已经很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的老兵期盼地说：“叶排，这天儿眼瞅着就黑了，要不咱们在这儿住一宿？” “是啊叶排，住一宿吧！”虎牙赶紧帮腔，一脸地恳求。 叶涵叹了口气，晃了晃加油的票：“我是个穷光蛋啊同志们，兜里一共就剩七块钱了，你们俩能找到七块钱住一宿的旅馆么？还得是三人间！” 老兵和虎牙沮丧地一起摇头，叶涵也叹了口气：“那咱们还是走吧。” 虎牙很想说，跟涌河县政府联系一下，肯定能安排个不错的住处，可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话吞回肚子里。 一个多小时后，装甲车慢慢停在路边，车前大灯熄灭，引擎声渐渐停息，四周重新恢复宁静。 车中的叶涵向外看了一眼：“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宿吧。” 今天是个大晴天，不过正好赶上月初，天上只有星星没有月亮，此时已是一片漆黑，四周茂密的植被隐藏在沉沉的黑暗之中，晚风轻抚，片片枝叶摩挲摇曳，沙沙作响，叫不出名字的虫鸣声声响起，令人心中的烦躁不翼而飞。 巨化的昆虫不少，依旧保持原样的昆虫更多，山中的夜晚依然如从前那样热闹喧嚣。 老兵拨开射击孔，一股清凉的晚风吹在他的脸上，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能出去瞅瞅就好了。” “算了吧，别来只巨蚁把你抽成人干。”叶涵打开睡袋铺在地上。 “俺就是说说。”老兵嘿嘿一笑不再说话，跟叶涵一起铺睡袋。 装甲车长八米宽三米，满载可乘坐十人，虽然此时车里只有三个人，但各种设备占据大量空间，车内的空间并多不，三个人必须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才睡得开。。 虎牙正要从驾驶坐上站起来，车前的路旁突然飞起一片亮晶晶地光点，虎牙赶紧凑到狭窄的车窗上，惊喜不已地出一声惊叹：“哇，萤火虫！” 老兵回头看了一眼，却因为车厢里的灯光太亮什么也没看到，忍不住撇撇嘴角：“切，少见多怪！” 叶涵呵呵一笑正想说话，车顶突然“咚”地一声闷响，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砸在车上，三个人同时一惊，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车顶。 “啥玩意？”老兵警惕地轻声问道。 “不知道。”叶涵摇了摇头，打开车顶的摄像机，“老兵，关灯！” 灯光应声而灭，车中只剩屏幕上鬼火般的荧荧绿光，坐在屏幕前的叶涵满脸碧绿，就像个刚从地狱逃出来的厉鬼，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看到这一幕，非吓出个好歹不可。 叶涵转动车顶的摄像机，镜头转到侧方，一个硕大的虫尾在屏幕边缘一闪而过，分岔的屁股异常显眼。 叶涵登时愕然：“是个虫子……老兵，什么虫子屁股上还长触须？” “啊？”老兵被叶涵问住了，压低声音问道，“屁股上长啥？” 叶涵挥挥手：“算了。”他继续调整摄像机，试图再次捕捉那只巨虫的影像，最终却毫无所得，只看到车身左侧飞起一群晶亮的光点。 叶涵长出一口气：“应该是跑了。” “这鬼地方除了虫子就是虫子，爱咋咋地吧！”老兵光棍地钻进睡袋。 叶涵和衣躺下，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那个分岔的屁股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160 全速归队 始终不得要领的叶涵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耳中突然听到一串焦急的声音：“动动幺呼叫动幺两，收到请回答，动动幺呼叫动幺两，听到请回答！” 谁啊这是！叶涵翻了个身还想再睡，突然间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爬向电台。 忙乱中也不知踩到了谁，老兵一声惊叫，随即虎牙也大叫一声。 叶涵顾不得那么许多，打开照明亮，一把抓起送话器：“动幺两收到，动动幺请讲！” 老兵和虎牙一齐清醒过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时间，又惊愕地对视一眼。 此时不过凌晨三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收到营部的通讯？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叶涵，报告你现在的位置！”龙建国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东经xxx，北纬xxx！”叶涵想也不想地脱口就来。 “你们怎么跑到那儿去了？”龙建国气急败坏。 叶涵此时的位置在涌河县东七十余公里，离叶涵最近的友军也在近百公里之外。 “跑着跑着就到这儿了。”叶涵浑不在意地说。 “我不管你们现在在哪儿，马上回来，快！” “啊？现在？”叶涵暗暗吃了一惊。 “对，现在，越快越好！”龙建国急躁地说。 叶涵立即警觉起来：“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回来你就知道了。”龙建国说罢直接切断通讯，任何叶涵如何呼叫也不回答。 “咋了？”老兵狐疑地问。 “别问那么多了。”叶涵搓了搓脸，“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吧？虎牙？” “好咧！”虎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力拍拍脸颊，像个猴子一样钻进驾驶室，启动装甲车，调头就往回跑。 叶涵和老兵也没闲着，两个人展开地图，就着灯光查看通向大兴的路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叶涵指着地图轻声道：“这几条路距离差不多，但是路况都不怎么样，肯定不能跑太快，走高路程远一点，但是路况最好，度能提上来，就是中间这一段堵车！” “没问题！”老兵信心十足，扭头问道，“虎牙，高堵车那一段，能开过去不？” “没问题！”虎牙的回答和老兵一模一样，“没路咱们就撞开一条路！” “那好，就走高！”叶涵拍板，迅收起地图，“虎牙，你先开着，我们俩再睡一会儿……现在是凌晨三点，你六点叫我换班！” 老兵惊奇不已：“叶排，你还会开装甲车？咋从没瞅你开过？” “切！”叶涵不屑地撇嘴，“区区装甲车有什么难的，飞机我都会开！” 老兵哈哈大笑，虽然给面子没当场戳穿叶涵——这牛皮吹的，俺老王还会开航天飞机咧！ 叶涵也跟着笑了两声，之后挥了挥手：“好汉不提当年勇，睡觉睡觉！” 说是睡觉，可那一通莫名其妙的通讯就像块压在心上的石头，叶涵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不光没睡着，反而越来越清醒，躺在地上浑身都不舒服。 轰鸣的引擎声犹如催眠曲，对叶涵却全然无效，倒是老兵，没心没肺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闪耀的启明星自东方升起，车外黑暗的天穹慢慢变成暗蓝色，点点星光渐渐隐没，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 叶涵实在是躺不住了，干脆翻身坐了起来：“虎牙，换我来，你睡一会儿。” “叶排，还没到五点呢！” “叫你来你就来，磨蹭什么！”叶涵怒道。 虎牙嘿嘿一笑，把车停在路边：“前边就到高了，要不等开过堵车那段再换？” “一边睡你的去！”叶涵把虎牙赶到后舱，坐进驾驶室顺利启动引擎，慢慢踩下油门，装甲车平稳地驶向前方。 虎牙一看就知道叶涵不是个新手，一颗心马上放回肚子里，安心地钻进睡袋跟周公的女儿约会去了。 装甲车驶上高，叶涵立即将车提到最高，以近百公里的时狂飙猛进。 以这辆车的装甲厚度，只要叶涵不是撞开高架桥的护栏飞落桥底，在路面上完全可以横着走，甭管什么价位的民用车，都挡不住这辆横冲直撞的铁甲怪兽。 太阳跳出东方的地平线，一缕朝阳春光乍泄，照亮了平整的高路面和疾驰的装甲车，叶涵忍不住掀开顶盖，一股带着几分寒意的晨风灌入车中，整个人瞬间爽利许多。 掀开了顶盖，视线不再受狭窄的观察窗限制，视野扩散十数倍不止，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就是迎面的风有些大，吹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不得不扣上头盔和护目镜才解决问题。 龙建国的部队库房里有配的护目镜，但并未下到战士手里，要不是叶涵亲自进仓库选了这身装备，也不可能拿到护目镜。 军方就是有那么一些又臭又硬的老骨董，死抱着传统不放，不知道用装备增强部队的战斗力，只知道一味地强调人定胜天。 孰不知优秀的装备不仅可以提高战斗力，还能降低战士们的伤亡率。 前方的道路被抛弃的车辆阻塞，叶涵并未硬冲过去，而是降低车慢慢驶近，一档顶上阻路的轿车，那辆车立即被装甲车顶开，四个轮子在地面上划出几道黑色的印痕。 随即这辆轿车又顶住后面的suV，suV又顶上一辆皮卡。 凭借装甲车十六吨的质量和44o匹的输出功率，叶涵硬生生地推开顶在一起的七辆车，将它们统统顶到路边推下路肩，接着又顶开另外几辆车，从横七竖八的车辆之中挤出一条路。 引擎的轰鸣声、刺耳的摩擦声和车辆的翻滚声不绝于耳，原本就半梦半醒的老兵和虎牙彻底清醒过来。 不过十几分钟，装甲车就在混乱的车阵中冲开一条通道，可是前面的路上只是车辆少些，并非空无一物，装甲车不可能把度提得太高，否则即便装甲车撞不坏，撞击时的震动也会让车里的人吃尽苦头。 “叶排，俺开一会儿吧！”老兵说。 “行！”叶涵将车停下，目光无意中扫过左前方的断崖，目光突然在崖壁间凝滞。 161 绝壁蜂巢 左前方几百米外是一处近乎垂直的断崖绝壁，他的目光落在断崖之上，忽然觉得那里的悬崖有点不大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 老兵现叶涵有点不对，好奇地问：“叶排，你瞅啥呢？” 叶涵摇摇头，想钻进车厢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干脆停下来冲老兵伸手：“望远镜！” 老兵将望远镜递给叶涵：“看啥呀？” “随便看看。”叶涵将望远镜举在眼前，半公里外的断崖蓦然拉到眼前，他马上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那高耸的崖壁之上，贴着几个边缘极不规则，但大致呈圆形的东西，就像几块泥巴相互交叠着糊在悬崖上。 之所以觉得不对劲，是因为正常的悬崖断面参差不齐，到处都是棱线和尖角，而那些东西如同几个圆形套在一起，表面还有一些淡淡的弧形花纹。 叶涵瞬间瞳孔放大，下意识地一声惊呼：“蜂窝，是蜂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古人诚不欺我也！” 老兵和虎牙先是一愣，随即一阵狂喜，立即掀开顶盖，抻长了脖子远眺断崖。 虎牙两只眼睛四下乱转：“哪呢哪呢？蜂巢在哪儿？” “叶排叶排，望远镜给俺瞅瞅！”老兵急不可耐地伸出手。 叶涵回手将望远镜递给老兵，远望悬崖意气风。 巨蜂……不，美元，我来了！ 虎牙眼巴巴地瞅着老兵手里的望远镜，想看却又不敢直说。 叶涵压根儿不给他机会：“虎牙，过来开车，往悬崖开！” “哎！”虎牙答应一声，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与叶涵交换位置。 装甲车一阵轰鸣开下高公路，七扭八拐地开向断崖。 别看断崖和高公路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百米，这段路的地形却不怎么友好，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坑洞和大大小小的水洼，植被也茂密得有些过分，虎牙必须绕开不利地形，尽量挑平整的地面行进。 叶涵用安全带把自己绑在椅子上，身体随着车身的摇摆晃来晃去。 老兵疑惑地问：“叶排，俺咋没瞅着哪儿有蜂窝？” “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叶涵实话实说，“看着有点像，凑近了再瞅瞅，反正有装甲车，巨蜂拿咱们没辙。” 说话间叶涵把摄像机对准断崖，先是整体拍摄，再局部放大特写，上上下下拍了一遍，一点死角也没留。 老兵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探头探脑：“叶排，你这是找啥？” “没事，我想看看有没有巨蜂，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叶涵手指在屏幕上连点几下，“这几个地方看着像蜂窝的出口。” 他点的地方都是圆形，而且颜色都比较暗，看上去确实是洞口的模样。 “咋没巨蜂？”老兵疑惑地问。 叶涵想了想说：“可能是时间太早，巨蜂还没起床！” “那……用不用轰一炮瞅瞅？”老兵小心地建议。 “先看看再说。”叶涵更倾向于将所有巨蜂全部麻醉，即可以自己取毒，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不过用什么装蜂毒呢？他四下里一通乱看，却找不到车上有什么东西适合装蜂毒。 没有消过毒的密闭容器，有个干净的塑料袋也好啊！ 装甲车渐渐驶近悬崖，镜头中的绝壁越来越清晰，叶涵几乎可以肯定，悬崖上那个东西有九成几率是蜂巢。 装甲车已经开到距离蜂巢不足百米的地方，蜂巢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如此反常的迹象令叶涵心中生出几分不安：“虎牙，先等等；老兵，轰一炮试试。” “啥？”老兵一脸愕然，“往哪儿轰？” “随便，别瞄准蜂巢，往哪儿轰都行……嗯，就旁边的山崖吧，我就不信巨蜂还能睡得着！” “噢！”老兵这才明白叶涵的意思，调整炮塔，嗵地一炮轰在山崖上。 叶涵满心期待，只当巨蜂会立即蹿出蜂巢，可是爆炸的余声消散，蜂巢没有动静；半分钟过去，还是没动静；一分钟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怎么可能？”叶涵狠狠地搓了搓脸，“难道是我看错了？虎牙，再往前开一开！”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装甲车开向崖底。 就在距离悬崖只剩下四五十米的距离时，虎牙突然踩住刹车：“叶排你看！” “看哪里？”叶涵若不出车厢，就只能靠车顶的摄像头观察四周，视角非常有限。 按虎牙的指点调好方位，叶涵看到附近的地上，伏着只一动不动的巨蜂，看样子早就死透了。 继续旋转摄像机，更多的巨蜂尸体进入镜头，叶涵一下子懵了：“怎么都死光了？” “是不是累死的？”老兵说，“工蜂不是活不了几天么？” “那蜂巢怎么没动静？” 这下老兵答不上来了，犹豫着猜测道：“是不是蜜蜂跟蚂蚁似的听不见？” “给我轰！”叶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么多巨蜂，全活着还不得取到几公斤的蜂毒？那是多少万美元？到嘴的鸭子要飞，搁谁都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轰哪儿？” “蜂巢！”叶涵说。 他虽然气急，却没失去理智，知道装甲车生命的保障，没做出冲下装甲车的举动。 老兵想了想，一炮轰在绝壁蜂巢的根部，巢根当场炸出个硕大的窟窿。 又是几炮下去，蜂巢顶部炸开一道一米多宽的裂口，沉重的蜂巢再也没法依附在绝壁之上，缓慢而又坚决地倾倒。 一声并不响亮的闷响，掉落的蜂巢四分五裂，十几只不知道死去多久的巨蜂自巢中跌落，叶涵一眼看到了蜂巢正中有个体长过一米的大号巨蜂，那东西八成就是蜂王，就是由于它的巨化，导致这一窝巨蜂出现。 然而此时的蜂王早已没了生命气息，半透明的翅膀在瑟瑟的寒风中微微颤抖。 “死光了？”虎牙两眼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咋办？”老兵也傻了眼，“叶排，要不咱们下去瞅瞅，毒囊没准还能用！” 162 死群 叶涵缓缓地摇了摇头：“太危险了，不能下车！” 取毒囊必须剖开蜂尸，必须有人下车，而这里还属于蚁占区，不仅有巨蚁出没，还有各种未露面的神秘巨虫，根本不值得为没有任何把握的希望冒险。 “没事，你看这除了蜂子，哪有别的虫子？”老兵坚持。 “你看这儿！”叶涵将镜头对准一只蜂尸。 “看啥？”老兵不解。 叶涵解释道：“这只巨蜂已经开始腐烂，腐烂都是从内脏开始，再向体表蔓延，它肚子里早就烂成一团了，烂到这个程度怎么说也得三五天时间，蜂毒这东西不耐储藏，你就算找到毒囊又能怎么样？” 正常情况下，死去的蜜蜂并不会腐烂，只会慢慢风干，最后变成一个空壳，可是巨蜂的体积太大，体内的水分太多，风干需要太多的时间，这一点给了细菌繁殖的机会，因而出现了腐烂现象。 “到手的钱还能不要了？”老兵脸红脖子粗，他知道叶涵说的对，可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瞅瞅窝里，没准有啥收获呢！” “虎牙，开过去看看！” 虎牙一声不吭地启动引擎，装甲车慢慢开到摔碎的蜂巢附近。 碎裂的蜂巢中异常贫瘠，视线内的所有蜂房全部空空如也，构成蜂房的蜂蜡，好似被太阳晒过几天的橘子皮。 叶涵牙床磨得咯吱乱响：“轰，给我全都轰开！” 老兵立即照办，将大块的蜂巢一一轰散，大多数破裂的蜂房里空无一物，少量蜂房里滚落几只死去多时的幼虫，看得出，它们原本应该又肥又大，可是现在早已变得又瘪又干，好像脱水的干肉。 叶涵不太了解正常的蜂巢是什么模样，但他知道这个干瘪的蜂巢绝对不正常，最起码，安置幼虫的巢室不该如此干涸。 干涸？ 想到这两个字，叶涵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知道了，它们是饿死的！” 老兵和虎牙同时一愣，老兵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叶涵：“叶排，你咋知道它们咋死的？” “季节！”叶涵轻轻吐了口气，“眼下都入秋了，前几天下了一场雨，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凉，春夏两季花期都过了，这个季节根本就没什么花。巨蜂体形这么大，食量肯定不小，你们说，一只巨蜂每天得吃多少蜂蜜？” 二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 “肯定少不了。”叶涵给出结论，“花不开就得吃储备粮，这群巨蜂八成是吃光了蜂蜜，全都饿死了。” 老兵两眼直：“不可能吧？” “就是啊，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咱们找着蜂巢就全饿死了，也太巧了吧？”虎牙附和道。 老兵瞅着满地的巨蜂，不死心地说：“叶排，俺还是放不下。让俺出去瞅瞅吧，没准能找几个毒囊回来呢！” “你想钱想疯了？”叶涵怒不可遏。 “俺不甘心！”老兵胸膛起伏。 “得得得，愿意去就去吧，虎牙，咱们俩掩护！”叶涵无奈地摇头，“败给你了！” 老兵嘿嘿一笑，抽出军刀掀开顶盖，灵活地蹿了出去。 叶涵也将上半身探出车外，一前一后警惕地观察四周——车窗和摄像机的视角太过狭窄，不能有效保证老兵的安全。 老兵兴奋地蹿进破碎的蜂巢之中，走向一只巨蜂，没等他伸手，一股恶臭已然扑面而来，熏得他连退几步，赶紧换成另外一个目标。 这一次的情况好了一些，并没有闻到太重的气味儿，可是老兵捏住巨蜂的翅膀向上一提，一对翅膀立即从蜂尸上脱落。 老兵立马扭头离开，找到下一个目标干脆也不拎了，直接找到巨蜂屁股上那支指头粗的尾刺，狠狠向外一拽……刺根的毒囊根本就没拽出来，他的手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根蜂刺。 如是几次三番，老兵每一次都是怀揣着希望失望而归，最后连附近散落的蜂尸都看了一遍，终于彻底死心，垂头丧气地回到车上，好像刚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叶涵无言地拍拍老兵的肩膀，心中也是颓丧不已。好不容易找到了巨蜂的老巢，结果却是毛都捞不到一根，心中的悲愤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走吧。”千言万语化为两个字，艰难地从叶涵嘴里吐出来。 “不走！”老兵两眼通红，“好不容易逮着地方，不能空着手回去！” “说的对！”虎牙说，“咱们带几个巨蜂，再带几个蜂巢，不管死的活的，也得让大伙知道咱们找着了蜂窝！” “好，就这么办！”叶涵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现在就开始，收拾好东西马上就走。” “把蜂王带回去！”老兵恨恨地说。 “你决定就好。”叶涵彻底放权，继续跟虎牙一起放哨，把决定权全部交到老兵手上。 老兵先挑了几个相对完好的蜂巢送到车上，再选择几个风干的幼虫，最后突然现那只蜂王还没开始腐烂，灵机一动把一米多长的蜂王也拖上了车。 “叶排，你说这东西有没有毒囊？”老兵怀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应该……没有吧？”叶涵不怎么确定地说，“平时都是工蜂干活，它整天就知道下崽子，要那玩意不碍事吗？” 老兵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头搭脑地钻进车里：“走吧。” “要不再等等？”虎牙不死心地说，“万一还有活着的没回来呢？” “走！”叶涵猛一咬牙，“连蜂王都饿死了，不可能还有工蜂活着。” 虎牙心中默默告别，调转车头开向高公路。 叶涵收拾起落寞的心情，拿起送话器呼叫营部，报告现蜂巢的情况，并详细讲述查看蜂巢的过程，重点强调那巨蜂已经全部死绝，就算黑山地区还有其它的巨蜂巢穴，早晚也是饿死的下场。 龙建国一语不地听完了叶涵的报告，只说了一句话：“知道了，尽快赶回来。”说罢切断通讯。 叶涵心头一跳，龙建国的态度太奇怪了，一定是生了什么变故！ 163 后方的消息 正午时分，叶涵一行终于赶回大兴站，早一步返回车站的部队正在组织登车，装甲车排着队，一辆辆开上平板列车，一副即将转场开进的架势。 叶涵现还有十几辆装甲车排队，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o12号装甲车，冲老兵打了个手势：“停车，在这儿等我！” 说罢跳下装甲车，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列车。 列车上的秩序还算不错，叶涵随便抓住几个人就找到了龙建国：“营长，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准备一下，登车完毕立即出！”龙建国雷厉风行。 “不是，营长，我那车上还搁着蜂后蜂巢呢，怎么处理？”叶涵急忙问道。 “先放你车上，回头再处理。”龙建国如是说。 叶涵一怔，忽然意识到情况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糟，答应一声跑出列车，向老兵虎牙交待一番，带着满心的忧虑返回宿舍。 一小时后列车启动，缓缓离开大兴站，向阜云方向疾驰而去。 列车刚刚启动，叶涵就接到了开会的通知，不一会儿，全营所有军官再次会到一起，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龙建国身上，等待着答案揭晓的时刻。 龙建国表情异常严厉，开门见山地直言：“同志们，昨天夜里，阜云遭到巨虫袭击……” “啊？”一声惊呼，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叶涵恍然大悟，怪不得龙建国连看巨蜂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原来是阜云事了。 “营长，家里怎么样了？”鲁庆之当场急红了眼睛。 他的老婆孩子都有在阜云，怎么可能不着急？ 龙建国面色阴郁：“整体情况还算稳定，但是已经有混乱的苗头，上级命令我们全力赶回阜云，详细情况我也不大清楚。” 许若林疑惑万分：“巨蚁都快让咱们杀绝了，什么虫子有本事袭击阜云？巨蜂？”他还不知道巨蜂的消息。 “巨蜂已经死绝了。”叶涵说。 许若林狐疑地瞅了叶涵一眼，正想说话却被龙建国打断：“不是巨蜂，是蟑螂。” “蟑螂？哪儿来的蟑螂？”许若林再次问道。 “还能从哪儿来？下水道里钻出来的。”龙建国说。 “怎么可能？”鲁庆之失声喊道，“下水道不是天天喷杀虫剂吗？怎么还有蟑螂？” “详细情况目前还不清楚。”龙建国说，“但是蟑螂生命力非常顽强，很有可能进化出了抗药性，甚至还有可能变异……形势非常严峻，我们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高波沉声道：“我们离阜云足有一百多公里，铁路又没修好，这得什么时候能到地方？上面就没组织友军救援阜云？” “组织了，但是全省驻军大部分都集中在蚁占区，阜云周边各地只剩部分留守部队，这些部队必须留在当地防备巨虫，特别是阜云出现巨蟑螂之后，各地都在组织人手灭蟑，根本就抽不出手来支援阜云……据我所知，上面把能抽调的人手都出来了，但是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团，这点兵力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阜云市区除原有的四十几万市民外，还收容近十万镜江市民，一个团也就一千五百人左右，一千五百人救援五十几万人？累死也忙不过来。 “预备役呢？”鲁庆之抱着一丝期望问道。 “预备役训练少装备差，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巨蟑螂出现之后倒是把部队拉出去了，但是黑灯瞎火的，没打死几只巨蟑螂，伤亡倒是不少，部队已经打残了。”龙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预备役的装备太差了。” 阜云市的预备役编制只有一个师，但是以阜云几十万的总人口，拉出几个预备役师都没问题。 因为镜江失陷，各地预备役均编复征，阜云足足拉出三个师的预备役。其中一个师属于既有编制，自复征之日起进行脱产封闭集训，需要时必须拉出去真刀真枪的死拼；另外两个师属临时编制，半脱产训练，主要干维护治安之类的活。 然而和平的时间太久，各地预备役制度执行得并不是那么彻底，甚至非常懈怠，即使是当过兵的预备役人员，也很少能保持现役时的身体素质，战斗力根本不能和现役部队相提并论。 不过预备役的战斗力再差，骨干也都是服过现役的退伍兵，基础战斗力差不到哪儿去，装备问题恐怕才是失利的关键。 “咱们还有多少时间？”高波问。 “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四分，预计晚六点左右抵达阜云郊区，上级命令我们，直接在郊区下车，组织部队突进市区，尽最大努力消灭巨蟑螂……”龙建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市区人口密集，不能使用重型武器，所以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从现在开始直到下车，战士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休息，明白吗？” “明白！”几个人异口同声。 龙建国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谁还有问题？” “我！”鲁庆之赶紧出声，“营长，我们的任务不是救人？” “主要任务是消灭巨蟑，其次才是救人……上级的命令就是这么说的，别问我为什么。” “是！” “我也有问题！”许若林说，“有没有巨蟑螂的资料？最好是视频。” “详细资料目前还没有，散会之后我再跟上级要求一下。”龙建国的目光转向高波，“你呢，有问题吗？” 高波想了想说：“我想知道，麻醉剂能不能迷倒巨蟑。” “这个我也不清楚，散会后一起报给上面……叶涵？” “营长。”叶涵眉头紧锁，“武器装备呢？” “下车后补充。” 叶涵看了许若林一眼：“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巨蚁不怕步枪，巨蟑螂的详细情况目前还不知道，但是这东西出了名的生命力强，是不是拿到详细资料之后研究一下，用什么武器对付巨蟑螂最有效？” “可以。”龙建国点头，“还有问题吗？” 几个人都没说话，龙建国第一个站了起来，“散会！” 164 第一手资料 “叶排叶排，快醒醒，营长找！”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叶涵耳边不断回荡，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看床边的勤务兵，抬起胳膊挡住双眼，含糊不清地问：“几点了？” “三点多了。”勤务兵连忙回答，也亏得他耳朵好使，才能听清叶涵的话。 叶涵无奈地长出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咧开大嘴打了个哈欠：“营长找我干什么？”从散会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两个多小时。 中午还是阳光明媚，现在的天空已是云层密布，令叶涵想起了那句最经典的台词：山雨欲来风满楼。 “刚接到阜云传过来的视频。”勤务兵说。 叶涵一下子清醒过来：“知道了，我马上就到！”他跳起来飞一样往身上套衣服，一边穿一边感慨军官不好当，特别是解放军的军官。 “哎，那叶排我先走了啊！”勤务兵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不久之后，五个人在指挥部碰头，龙建国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文件夹，随手点开第一个视频：“这是刚收到的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这个视频的拍摄角度居高临下，很明显来自街边的监控镜头。 龙建国将播放器最大化，屏幕上出现一条笼罩在夜色中的宁静街道，街道两旁的路灯昏昏沉沉，将笔直的大街照得影影绰绰，勉强能看到马路两侧成排的店面招牌。 看得出，这里本应是个非常繁华的路段，但是此时街边的店面没有一家开门，本应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冷清得连鬼都捉不到一只，只有偶然驶过的汽车急匆匆地穿过镜头。 几个人并没有因为画面的单调而疏忽大意，个个全神贯注神经紧绷，眼睛几乎快要钻进屏幕。 叶涵忽然觉得不对劲，似乎是画面正中的地面动了一下，可是仔细再看，却现那里的地面十分正常，压根儿没有半点变化。 难道是我眼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马路正中陡然崩塌，一只大号蟑螂带着满身的泥土，从塌陷的路面下拱出来，六肢支撑地面，巨大而扁平的虫身横亘路面，居然将双向四车道挡了个严严实实，连道路两侧的自行车道都占掉一部分。 几个人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鲁庆之使劲揉揉眼睛：“营长，这东西也太大了吧？最少有二十米长！” 龙建国脸色难看之极：“之前我只知道巨蟑螂体形不小，但是也不知道这东西体形这么离谱。” 在座的都有职业军人，虽然都不大清楚双向四车道究竟有多宽，但道路宽度和弯道角度之类的东西，对部队的公路机动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所以大家对这方面的知识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鲁庆之做出二十米长的判断不仅不夸张，反而有些保守。 “这东西怎么能长这么大？”高波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长到这么大才突然冒出来？” 龙建国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北都方面的专家认为，巨蟑螂一直生活在地下，习惯地下的环境，没出来是因为不喜欢，之所以现在才冒出来……是因为它们长得太大，下水道里太窄呆不上去了。” “这他娘的算什么理由？”鲁庆之咬牙切齿。 “连这种理由都想得出来，专家也不容易当啊！”许若林啧啧赞叹。 “是不是还说，井口太小了才挖洞钻出来？”叶涵小心翼翼地说 龙建国一怔：“让你说着了，还真有这么一句话。” 叶涵顿时无力吐槽。 这时屏幕上闪过一道车灯的亮光，一辆轿车在尖锐的摩擦声中，拖着两道轮胎印冲进屏幕，滑出十多米远才把车停住，接着调头就往回跑。 另一个方向来的车看到巨蟑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车头重重撞在巨蟑螂的身上。 巨蟑螂向侧面挪了一小步，撞蟑螂的轿车引擎盖当场掀翻，露出车头下各种撞变了形的机械——天色太暗，压根看不清那辆车，叶涵并未看到车内的机械设备，但车头撞得那样结实，不变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巨蟑螂似乎十分地愤怒，稳住身体之后举起一条前肢，重重砸在车顶上。 车内的两个乘客如梦初醒，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拼命逃跑，不想巨蟑螂长腿一兜，长满倒刺的长腿登时刺穿了副驾驶上逃下来的女乘客，直接将她勾到嘴边，一口咬断了她的胳膊。 鲜血狂飙，凄惨的呐喊隔着屏幕依然令人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那个男的跑了几步才现同伴的遭遇，焦急地停了下来又不敢靠近，痛苦地捶胸顿足，崩溃地扯住头嚎啕大哭，最终，他一步三回头地哭着跑出的镜头范围。 视频结束，几个人的胸膛好像压着一块石头，就算叶涵在镜江亲眼见过多少次类似的场景，这一幕仍然让他怒形于色。 龙建国默默点开第二个视频，依旧是监控视频，依旧是漆黑的夜晚，一只巨蟑螂冲进路边的露天停车场，将几辆轿车掀到一旁。 就在这个时候，两辆平头动兵车疾驰而至，车上跳下几十个携带各种武器的步兵，战士们下车后立即分散，各自寻找掩体，几个慌乱的战士直接把枪架在附近的车上，结果被班排长一狠踹踢到墙边，这才知道用结实的建筑充当掩体。 两个排的战士很快进入阵地，一声令下，步枪机枪同时开火，巨蟑螂身上冒出一串火花，有的子弹打穿了巨蟑螂外壳，但更多的子弹没能建功。 骤然遭到袭击的巨蟑螂勃然大怒，蛮横地冲向埋伏的战士，手腕那样粗的触须一扫，一个躲避不及的战士被抽了个正着，当场呕血重伤。 长满倒刺的长腿一扫，一个战士大腿贯穿，被虫腿勾起来，大头朝下晃来晃去，最后一头撞在墙上，全身绵软生死不明。 几个手雷扔过去，效果有限；几枚枪榴弹砸过去，还是不行；几枚火箭弹打过去，终于重创巨蟑螂。 视频结束。 165 情报分析 点开第三个视频，一辆装甲车一边先进一边向巨蟑螂开火，机关炮密集射击，炮弹在巨蟑螂身上开出一个又一个盆大的窟窿，巨蟑螂却一往无前地冲向装甲车，最终倒在冲锋的路上，倒下时距离装甲车还不到十米，与身体差不多长的触须重重砸在装甲车上，看得几个人眉弓暴跳。 视频结束。 文件夹里只有这三个视频，龙建国合上笔记本，沉着脸转过身来：“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营长，我能先问问巨蟑螂的习性吗？”许若林指了指龙建国手里的文件。 “可以。”龙建国点头，“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巨蟑螂平均体长二十二米，最大的一只体长二十七米；身高两米五到三米二，伏低身体只有一米三到一米五；昼伏夜出、攻击性强、破坏欲强、生命力强、食谱广泛……大概就是这么多。” 鲁庆之立眉如刀：“咱们营装备的都是小口径步枪，这玩意对付巨蚁的效果就不怎么样，是不是和上面申请换装？”巨蟑螂的体型远巨蚁，生命力更不在一个层次上，别说小口径步枪，就算小口径机枪也一样拿巨蟑螂没辙。 “换什么呢？八一枪族？”龙建国叹了口气，头疼地说，“五六式步枪弹的穿透力还比不上小口径呢，就算是八一班机也不好说，除非是用五三式机枪弹的通用机枪。但是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老式通用机枪，再说也没那么多子弹储备。” 高波敲了敲桌子：“八一杠不是都给预备役了吗？咱们就是想换，也得有库存才行。” “前段时间上面不是调了一批机枪弹过来吗？”许若林问，“咱们用不着人手一挺机枪，一个班一挺也行啊！” “本来就是打巨蚁用的，现在都用得差不多了。”龙建国说。 “要我说，127的大家伙更好。”鲁庆之说，“这个口径的子弹有的是，光咱们营的库房就有十几吨，就是没那么多枪……营长，你看能不能跟上面说说，调一批狙击步枪过来？” “狙击步枪哪是那么好调的？”龙建国更头疼了。 “咱们不用那么好的，没瞄准镜也行，跟虫子打了这么多天，上面早知道小口径不顶用，应该早有准备才对。”鲁庆之说道，“听说造了一批127的突击步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但是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准备，但是我可以想办法问问。”龙建国马上将鲁庆之的建议记下来。 “散弹枪呢？咱们装备了那么多散弹枪，那枪的口径又大，能不能对付巨蟑螂？”高波习惯立足于现有情况考虑问题。 “理论上没问题……叶涵，这方面你熟，你来讲。”龙建国说到一半儿，突然把皮球踢给叶涵。 叶涵一愣，但是马上就回过神来：“很难，镖弹是我们手里威力最大的弹药，穿透巨蟑螂外壳不是问题，但是蟑螂这东西脑袋切了还能活七八天，身上穿几十个小洞跟挠痒痒似的，打不死蟑螂根本没用啊。” “电影里不是有种会爆炸的散弹么？咱们有没有？”鲁庆之问。 叶涵双手一摊：“我不清楚，也没见过。” “营长，我知道电影上的东西不靠谱……”鲁庆之说。 龙建国迅记下这一条：“一会儿一起问上面。” 叶涵犹豫了一下说：“有没有散弹枪用的榴弹我不清楚，但是那么大的口径，造点类似的特种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比如在弹头里装点剧毒杀虫剂、白磷或者铝热燃烧剂什么的！” “我跟上面建议一下，但是行不行咱们这回都赶不上了。” 叶涵又道：“不光是散弹枪，各种型号的火炮都应该研究专门对付虫子的特种弹药，我觉得上面应该早就想到了，但是咱们是不是也建议一下？” “完全可以……还有吗？”龙建国的目光扫过众人。 “有，空中支援！”许若林说，“阜云肯定是场硬仗，最好现在就请上面协调空军。” 叶涵精神一振，立即竖起了耳朵。 空军在保卫镜江的时候，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放弃镜江之后，军方渐渐找到了对付巨蚁的办法，以6军对抗巨蚁绰绰有余，就再也没动用空军。 巨蟑螂的体型虽大，但是在空军的强力火力打击之下，跟待宰的羔羊没多少区别。 “空军昨天晚上就参战了，但是阜云人口密集，大威力武器容易误伤群众，武器威力小了又打不死巨蟑螂，出动的架次不少，战果却不多，倒是6航如鱼得水战果辉煌，咱们今天也得靠6航帮忙。” “那太好了，空军也好6航也好，关键时刻能帮上忙就行。”许若林长出一口气，“另外，我觉得，不能指望上级给咱们配新装备，必须立足现有装备，研究几种克制巨蟑螂的战术。” “这还用想么，迫击炮、火箭炮、无后坐力炮，反坦克导弹，哪一样拿出来收拾不了几只蟑螂？”鲁庆之忿然道。 高波接口道：“还有坦克装甲车，自行突击炮，自行高炮……反正有装甲的都可以上，就算车上没炮，车载机枪也够蟑螂喝一壶的。” “没装甲的也可以伴随装甲车辆行动！”鲁庆之补充道。 “行了行了！”龙建国挥挥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先把话撂在这，凡是库房里有的装备，都可以拿出来用，包括夜视仪，满意了没有？” 几个连长喜笑颜开，都不说话了。 “没话说就散会吧，还有一点时间，回去抓紧休息。”说罢龙建国第一个离开，几步蹿进通讯班，第一时间联系上级，四处寻找合用的武器装备。 然而龙建国这个营，已经是阜云市数一数二的驻军单位，其他兄弟部队的装备水平，至少差一个档次，根本就找不到更好的装备。 即便是有，也早就让其他部队给要走了，连口汤都没留给龙建国，还真应了许若林那句话。 166 首遇巨蟑 下午十七时许，阜云市郊。 细细的雨幕从天而降，水滴落入水洼，点点涟漪处处。 一列疾驰的列车冲破雨幕，强烈的震荡向两侧传来，水洼震荡翻涌，许多不曾平息。 列车渐渐停止，车厢门第一时间打开，身罩雨衣的战士们沉默地跳下火车，灵活地攀上平板列车，解开固定装甲车的缆绳，驾驶员灵活地钻进车内，以最快的度将装甲车开下列车。 一刻钟后，四十多辆装甲车列队完毕，叶涵站在o12的车顶远眺阜云，一颗心好像落入无底深渊，一个劲地往下沉。 不久前进入阜云的时候，这里虽然行人稀少，却还是灯火辉煌；眼下已是傍晚时分，远处的阜云却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雨帘之中，几乎看不到灯光，反倒有几处升腾的火光闪烁不定，漆黑的烟柱直冲云霄，空气里充满烧焦的气味，警报声和枪声若隐若现。 这还是当初那个阜云吗？ “准备出！”龙建国厉声嘶吼，声音迅被轰鸣的引擎声淹没，随即他跳上装甲指挥车，大幅度挥动胳膊，示意部队出。 三位连长马上向各自的部队下达出命令，一连一马当先驶离临时停车点。 一辆又一辆全副武装的军车飞驰而过，车轮碾过水洼泥水飞溅，滚滚铁流转眼间绝尘而去，快驶往沉默而压抑的阜云。 指挥车中的龙建国拿起送话器：“各单位注意，现在分配任务，一连东城街；二连海阳街；三连怀安街，再强调一遍，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消灭巨蟑螂，都清楚没有？” “清楚！”几个连长一齐回答。 “好，有什么问题及时报告。”说罢龙建国切断通讯。 车队继续前进，叶涵忽然现前方的路边停着四辆轮式突击炮，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那几辆突击炮现车队，立即启动引擎加入车队，正好每个连一门，多余的那一门直接跟在指挥车屁股后面。 几分钟后，车队行至阜云外围，三个连按计划驶向各自的任务区域，营部则单独驶向一条街道。 此时的天色不过刚刚有些灰暗，虽然雨幕对视线有些影响，但叶涵还是一眼就将街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是一条双向四车道，街道两边的绿化带里种满了植物，宽敞平整的人行道一直延伸，与两侧高高耸立的建筑相接。 街边的商铺卷帘门紧闭，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样一条街道原本应该车来人往干净整洁，可是就在车队正前方百多米外，一道深深的壕沟将道路拦腰隔断，一只巨蟑螂就站在壕沟一侧，一辆警灯闪烁的深蓝色警车停在巨蟑螂附近，地上还躺着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员。 冰冷的细雨早已打湿了警员的衣服，他却始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殷红的鲜血混在雨水中缓缓流水街边的排水井。 巨蟑螂丝毫也不理会靠近的车队，生满倒刺的前肢插向壕沟，一声惨叫，众人愕然看到，重新抬起的前肢上赫然挂着一位不断挣扎的警员。 警员的胸膛已被倒刺刺穿，有气无力地挂在倒刺上，鲜血染红了蟑螂的前肢。 叶涵瞳孔暴缩：“老兵……” “轰——”一声闷响淹没了叶涵的话，巨蟑螂的屁股下轰然爆开一团火焰，他扭头一看，原来是跟随营部前进的突击炮及时开火。 也许是事仓促，也许是怕误伤警员，这一炮打得有些偏，没能击中巨蟑螂，而是击中了巨蟑螂屁股下的路面。 巨蟑螂毫不在意，张开可怖的巨颚，将挂在腿上的警员送到嘴边。 那个警员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将左手塞进巨蟑螂的嘴巴。 “轰——”一声爆响，手榴弹在蟑螂嘴边爆开，弹片崩了巨蟑螂一头一脸，可是除了复眼受伤之外，其它部位没有关点损伤，那个警员反倒被弹片炸得人事不醒，浑身的一服一件不剩，全都被爆炸的冲击波撕碎。 “开炮——”叶涵终于喊出“了后面两个字，o12的机关炮陡然炸响，明亮的炮口焰照亮街道。 与此同时，其它车上的武器也一齐开火，就连那门突击炮也不便餐，一炮击中巨蟑螂的胸部，轰然爆响中，巨蟑螂的两条虫腿齐根而断，断裂的虫肢带着警员跌落在地。 “开火！”这一回是龙建国的声音，营部十二辆车外加外援突击炮同时射击，各种口径的炮弹狠狠砸在巨蟑螂身上，爆炸声不绝于耳。 由于事先有充足的准备，没有任何一门炮使用穿甲弹，大量高爆弹在击中巨蟑螂后爆炸，在巨蟑螂身上撕开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窟窿，有些炮弹击中伤口钻进巨蟑螂的身体，结果直接在巨蟑螂的体内爆炸，爆炸将它的内脏搅成肉泥，高温更是烤熟了巨蟑螂血肉。 炮击只持续了几秒钟，硕大的巨蟑螂挣扎片刻，最终软软扑倒。 “轰——”突击炮又一次开火，炮弹准确命中巨蟑螂颈部，将蟑螂的脖子炸得壳血模糊，大量虫血自伤处涌出，巨蟑螂却一动也不动。 “救护车——”龙建国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回荡，一辆车身漆着红十字的装甲车越众而出，开至巨蟑螂面前，隔在警员和巨蟑螂之间。 两个背着药箱的卫生兵跳出车外，几步冲到警员身边，利落地跪坐警员身侧，一个翻看警员的眼皮观察瞳孔，另一个按住警员的颈侧寻找脉搏。 片刻后，两人抬头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卫生兵按住耳边的单兵通讯器：“营长，伤员瞳孔放大，找不到脉搏，没救了。” 龙建国深吸一口气：“知道了……继续前进！” “遗体呢？”卫生员急忙问道。 “搬进警车！”龙建国说，“我们现在只能做这么多，既然他们是警方的人，还是让警方收敛烈士的遗体吧。” 两个卫生兵以最快的度将遗体搬上警车，仔细关好车门，这才返回装甲救护车，重新加入车队。 167 战巨蟑 枪炮声还在继续，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车队在巨蟑螂的尸体前隆隆开进，o12驶过巨蟑螂身前，叶涵得以近距离观察巨蟑。 尽管巨蟑已然在猛烈的炮火中满目疮痍，但尸体依然大致完整，这东西长着胳膊粗细，与身体差不多长的巨型触须，看上去就像头上长了两根巨大的天线；巨大的嘴巴好似一对门板，咬一口绝对能把人拦腰载断；扁平的身体即便伏倒在地，也有两米多高；身体比两辆大巴加在一起还要长出一截；尽管满是孔洞，宽大的翅膀仍然似帐篷一样遮在身上。 叶涵印象最深刻的东西，就那六条生满倒刺的腿，每一条腿都像一根越巨型狼牙棒，若一不小心被巨蟑腿刮到，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车队与巨蟑之间大概有七八米的距离，装甲车自巨蟑面前驶过，叶涵突然闻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就像几百年没掏过的公共厕所扔进一枚炸弹，其气味之恶劣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前面就是那道宽度惊人的壕沟，车队不得不绕开到人行道上绕行，o12驶近壕沟的时候，叶涵特意看了看壕沟里的情况。 尽管早知道壕沟是掀开的下水道，他还是被沟里的情形吓了一跳。 那绝对是专门排放生活污水的下水道，三米多深的沟底堆积着大量的泥土沙石，好像一座堤坝将污水截流。 “堤坝”挡住了污水中的垃圾，只有墨绿色的污水漫过沙土，自一侧流向另一侧，那股无法形容的恶臭越清晰，尽管雨水不断涌入沟内，依然无法驱散恶臭。 凡是能流进下水管道的污水，都是生活污水的一部分，淘米洗菜只是小意思，洗衣洗脚再平常不过，屎尿粪便更是应有尽有，这么多东西混在一起，那气味能好闻才怪！ 就在o12驶过壕沟的一刹那，叶涵隐约看到黑暗的沟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往外钻，他赶紧大叫一声：“停车，营长，沟里有东西；老兵，能瞄准吗？” “不成，太低了，射角不够！” 龙建国沉声道：“停止前进，所有车辆后退，兜住它！” 行进中的车队立即散开，十几辆车以L形排列，兜住东和北两个方向，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挥装甲车的火力，若是四面包围，一旦巨蟑钻出地面，射击的装甲车很有可能误伤友军。 o12后退数米，叶涵的目光依然可以看到沟底。 只见一只体形颇大的巨蟑螂出现在水道中，它似乎是想钻出地面，可又被塌陷的泥沙挡住。头顶的触须四面乱扫找准方向，两条前肢左右一通扒拉，在塌陷的泥沙中挖开一个缺口。 然而巨蟑螂并没有像叶涵想的那样钻出下水道，而是就地趴在缺口那儿，把嘴凑到缺口上美滋滋地吸吮起来，头顶那一对触须惬意地抖来抖去，仿佛下水道里的污水是无上美酒。 叶涵差点没当场吐出来，那可是污水，还是用料十足的生活污水，喝这玩意还能喝得津津有味，丫的蟑螂也太特么强大了有木有？ “我受不了了，老兵，掩护我！”叶涵等不及老兵的回答，提着火箭筒一把掀开顶盖，瞄准巨蟑螂便射出火箭弹。 射成功后，叶涵立即扔掉射管缩回车里，双手死死地堵住耳朵。 “轰——”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地洞里腾起一股炽烈的火焰，火头足有七八米高，一股热浪自沟中蹿出，地面更是像地震一样震感强烈，哪怕坐在装甲车里，也能感觉到爆炸的巨大威力。 “叶涵！”爆炸声消散，龙建国第一个找上罪魁祸，“你特么给我小心点，有你这么用云爆弹的么？” 叶涵赶紧陪笑：“意外意外，下次一定小心！” 龙建国冷哼一声：“出！” 叶涵有些意外，瞅着老兵眨了眨眼睛：“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了？” “还能咋办？难不成在这儿揍你一顿？”老兵反问。 呵呵一笑不再想那么多，虎牙刚想开车，众人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乍一听好像直升机在飞，仔细一听却没有直升机旋翼那种规律的嗓音，而是一种平均而低沉的嗡鸣，就像一对翅膀飞快地扇动……翅膀？ 叶涵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掀开顶盖，嗡嗡声瞬间清晰几倍不止，他赶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居然看到了一只飞在空中的巨蟑螂！ “不可能！”叶涵下意识地惊呼。 二十多米长的巨蟑螂是什么概念？二十多米长的巨蟑螂是什么重量？得多么有力的翅膀，才能带动如此沉重的躯体？ 蟑螂本身就不擅长飞行，巨蟑螂那么大那么重，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然而事实俱在，那只巨蟑螂就在天上飞呢，叶涵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无法抹杀这个事实。 飞行对巨蟑螂而言似乎也是个不小的负担，天上那货身形一转，直接落到附近一栋楼的外墙上，长满了倒刺的巨腿这下派上了大用场，满腿的倒刺全都抠进了墙皮。 然而巨蟑螂的身体实在太重了，虫腿抠进墙里居然也固定不住，几条腿连扒拉几次，才挂住了两扇窗子，虫腿直接敲碎了窗玻璃，死死地勾住窗框，把沉重的身体牢牢固定在墙上。 龙建国目瞪口呆，但马上就回过神来：“狙击手，把它给我揍下来！” 巨蟑螂的位置实在太过分了，甭说口径一百多毫米的突击炮，就算口径三十毫米的机关炮，也能轻而易举地打穿楼体外墙。 就在这个时候，墙上那只巨蟑螂硕大的脑袋忽然凑到墙边，门板巨颚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这特么的还是蟑螂么？不是火星来的吧？ 蟑螂这东西出了名的食谱广，可是也不至于连墙皮都吃得下去吧？那玩意不是无机物么？难道蟑螂跟某些原始微生物一样，能从无机物里提取养分？ 这也太扯蛋了吧？ 168 分散行动 不知道谁眼尖，突然在无线电里喊了一声：“苯板，它吃的是苯板！”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苯板就是泡沫塑料板，北方把这玩意贴在楼体外墙上充当保温材料，一层足有巴掌那样厚。 叶涵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虽然不是啃墙皮，但这玩意嘴巴还是很强大好吧？连苯板都吃？蟑螂胃里装的是王水么？ 沉闷的枪声响起，狙击手枪枪不离巨蟑螂腹背中线，这里的甲壳相对薄弱，每一枪都能炸出个杯口粗的窟窿。 不知道是谁一枪击中巨蟑螂的心腔，一股虫血自巨蟑后背喷出，就像楼上泼下了一盆水。 然而蟑螂的动脉上有十三个可以搏动的心室，而且昆虫的血压普遍偏低，打坏了一个心室虽然喷出了许多虫血，但对巨蟑螂并没有造成致命影响。 以巨蟑螂的体形，这点伤害不过是毛毛雨，半点不在乎地该吃吃该喝喝，转眼间就在墙面上啃出个数米方圆的浅坑。 所有人都相信，这只巨蟑螂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流血过多而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巨蟑螂附近的窗子突然打开，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上半身探出窗外，用力向楼下挥手：“救命——” 巨蟑螂触须一动停止进食，粗长的虫腿拔出墙面，再重重凿进墙里，几步挪到那扇呼救的窗口外。 少妇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地逃入屋中。 巨蟑螂虫腿一敲砸碎玻璃，脑袋挤在窗上一通乱咬，三口两口啃碎了碍事的塑钢窗，刺耳的尖叫不断只剩下窗框的屋子里传出。 龙建国立马急了，冲一旁的装甲车使劲挥手：“oo5，侧面，绕侧面开炮！” oo5号装甲车立即开车，向前行驶一段距离后，停在那栋楼的侧面，抬升炮管瞄准巨蟑，嗵嗵嗵连开几炮。 炮弹击中巨蟑螂，爆开一团团火焰，巨蟑螂顾不上再找少妇的麻烦，长腿一松坠向地面。 龙建国一声令下，拥有射角的装甲车全部开火，巨蟑螂还没落地，身上就炸出数十个走直径不一的血窟窿，重重地一头栽倒在地，舞动着长腿，试图重新爬起来。 趁它病要它命，龙建国厉声喝道：“突击炮——” 早就装好炮弹的突击炮立即开火，一枚燃烧弹正中目标，巨蟑螂顷刻间陷入炽热的火海。 龙建国松了一口气：“各单位报告情况！” “一连消灭两只，这玩意也没那么变态，不是挺好对付的么！”鲁庆之在通讯中如是说。 “二连消灭两只，不是这东西不强，而是咱们的武器更强！”高波反驳道。 “三连消灭四只。”许若林说。“营长，我建议部队分散，以车为单位执行任务。” “附议！”鲁庆之和高波异口同声。 “各单位自行决定分散与否，行动吧。” “是！”三位连长齐声应答。 “营直各单位注意，两车一组分散行动，突击炮跟我走！” “是！”乱糟糟的声音充斥无线电。 十号车离十二号车最近，车长立即主动联系叶涵：“叶排，咱们怎么走？” 叶涵视线一扫：“前面五十米有个岔道，咱们往北拐！” “是！”十号车答应一声，两辆装甲车一前一后脱离大部队，拐入一旁的岔道。 刚刚开出几十米，叶涵便收到龙建国的通讯：“各单位注意，指挥部信号恢复，注意接收目标信息，完毕！” 电台中传出一连串确定的声音，叶涵耐心地等到最后才回答道：“动幺两收到。” 打开车载计算机和相应的数据传输设备，叶涵面前的屏幕上很快便出现阜云市的电子地图，地图上清晰地用红点标示出o12号和友军的位置方向，而且可以直接在数据系统上申请炮火和空中支援。 叶涵早就知道这套系统，可是他当年用的系统十分简陋，远远没有眼前这么多实用功能，他不禁对军队这几年的快展而感到惊讶。 没等他清楚这玩意到底有多少功能，终端上忽然收到一条命令，信息指向北方某处，叶涵大声喊道：“虎牙——” “收到！”虎牙看着仪表盘一侧的屏幕大声回应，“马上就到！” 数百米的距离一掠而过，代表目标的蓝色光点出现在马路一侧的建筑之中。 叶涵登时一怔，路旁的门面不是都锁着卷帘门么，这个怎么还开着？ 调整镜头对准目标，只见目标所在的门面上方挂着显眼的牌匾“勤粮行”。 粮行占据两套门面，左边的玻璃门已经脱落，门前满地碎玻璃，一只巨蟑螂大半个身子钻进店里，只剩下小半截尾巴露在门外；右边是宽大的落地窗，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紧紧地趴在玻璃窗上。 他们俩看到路上的装甲车，生存的欲望全面迸，拼命拍打玻璃窗，试图引起装甲车的注意。 他们俩很成功。 叶涵不仅看到了他们俩，透过玻璃窗还看清了巨蟑螂。 巨蟑螂的前肢倒刺上挂着几个塑料油桶，油桶中还有大半桶食用油；一旁倾倒的铁皮油桶倾倒在地，泄露的食用油淌了一地。 巨蟑螂毫不客气地咬开一袋面粉，咬住袋子一通乱甩，甩得面粉到处乱飞。 可它只啃了两口就对一旁的鸡蛋箱产生浓厚的兴趣，抛下面袋子一口咬过去，啃碎了不少鸡蛋不说，还把装鸡蛋的塑料筐啃掉一个角。 鸡蛋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蛋清蛋黄和碎蛋壳混在一起，巨蟑螂却毫不在意，趴在那里一通猛吸。 叶涵简直无法想象，这东西到底靠什么把地上的蛋液吸进嘴里。 “老兵掩护，动幺动主攻，注意，不能使用燃烧弹！”叶涵果断下达进攻命令。 店里面粉飞扬，遇到明火很有可能生爆炸。 面粉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儿，可是蕴含的能量比同等重量的炸药还要高，只是爆太低，因此才显得威力不足。 一旦空气中飞散的面粉生爆炸，店里的两个人不死也要重伤，以目前的形势，伤员很难得到救治，等于判了两个人的死刑。 169 救援 十号车立即报告：“叶排，我这只有燃烧弹！” 叶涵迅抬头：“老兵？” “咱们也一样！”老兵说。 “机枪呢？”叶涵再问。 “机枪不是，普通弹！” 叶涵眉头紧锁：“十号车机枪掩护；虎牙靠过去，先把人救出来！” “是！” 装甲车开上人行道，叶涵深吸一口气，掀开顶盖钻出车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气味虽然没有下水道那么浓重，却也差不了多少，熏得他差点没晕死过去。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叶涵冲那一中一少连连挥手，中年人赶紧抱住孩子，退到一边惊惧地扫了巨蟑螂一眼。 叶涵继续打手势，中年人似有所悟，拉着孩子躲到一堆大米后面。 刚刚就是这些大米挡在两人身后，挡住了巨蟑螂的视线……虽然巨蟑螂很可能早就现了他们俩，只是因为忙着吃而暂时顾不上这一大一小，可这两个人终归是在巨蟑螂肆虐的店里坚持到救援到来。 叶涵掏出手枪，叭叭几枪打穿窗玻璃的四角，用力拍拍车顶：“老兵，转炮塔！” 老兵马上照办，炮管顶在玻璃上，硬是顶碎了窗玻璃。 巨蟑螂似有所觉，突然停止进食，叶涵浑身的汗毛根根炸立：“跑，快出来——” 中年男人推着孩子跳了起来，挡在孩子的后面，踏着满地碎玻璃冲出店外。 叶涵挥臂指向十号车：“那边——” 中年人慌不择路，拥着孩子就往十号车跑。 叶涵长出一口气：“虎牙，车开远点；老兵，干掉它！” “瞧好吧！”老兵也钻出车外，调转车顶的大口径机枪，瞄准巨蟑螂扣下扳机。 沉闷的枪声响起，一连串子弹近距离击中巨蟑螂，堆满了米面的店里空间狭窄，巨蟑螂连转身都做不到，更不用说躲避和反击了。 虎牙索性把装甲车开到粮店正门外，重机枪几乎顶在巨蟑螂的屁股上开火，一口气打光了整条弹链，彻底把巨蟑螂的屁股揍开了花。 菊花残满地伤，大股虫血自巨蟑螂伤痕累累的屁股里流出来，六条虫腿的动作也迟滞了许多。 叶涵怕它不死，抱着********的念头大喊：“再来！” 老兵以最快的度换好新弹箱，将箱里的弹链接在那条即将打完的弹链尾巴上，突突突又是一个弹链打光。 巨蟑螂终于不动了。 “撤！”叶涵的声音干脆利落，装甲后驶离路面的同时，向指挥部送歼灭目标的消息。 十号车正要启动，那个中年人又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冲到十二号车前恳求道：“战友战友，能帮我把蟑螂拖出来不？让我把店门关上。” 老兵差点没气乐了：“都啥时候了，你还想这些没用的？命不比店要紧？” 中年人满面纠结：“这可是我半辈子的心血，店没了我这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叶涵钻出车外：“别闹，我们没时间拖蟑螂，要不你留下，要不你直接把门关死。” “这……”中年人瞅着店里的巨蟑螂狠狠一跺脚，“你们走吧！”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丫不想想自己也想想孩子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真特么舍命不舍财啊？没时间跟你穷蘑菇，我再问你一遍，走还是不走！”说到最后，叶涵已是声色俱厉。 “我……哎！”中年人掏出遥控器一通猛按，店外的电动卷帘门却纹丝不动，“这、这，好像停电了，必须把卷帘门摇下来……”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叶涵的表情越来越严厉。 中年人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股浑浊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他却只能揪着不舍的心，扭头冲进十号车。 老兵目光纠结：“叶排，要不咱们帮帮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有时间浪费？”叶涵不是铁石心肠，也知道老百姓攒点财产不容易，可再同情中年人的遭遇，也不能舍本逐末，撇下任务留在这儿摇卷帘门，这不是扯蛋么？ 就算把门关上，有只臭不可闻的巨蟑螂，店里存的粮食还能不受污染？ 老兵看了一眼卷帘门：“这玩意俺熟，用不了多少时间。” “十秒钟，能完事不？”叶涵故意把时间说得很短。 不想老兵还真点了头：“差不多够了。”说罢抬高枪口，瞄准卷帘门上方连开几枪，打烂了绞链和电动机，失去束缚的卷帘门并未落下，老兵纵身一跃抓住卷帘门下沿，拖着卷帘门哗啦啦地落地。 中年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惊愕地探出头来，看到关紧的卷帘门后，顿时激动得不能自已。 老兵迅钻进装甲车，叶涵扯扯嘴角：“十二秒，时了。” 老兵嘿嘿一笑：“那掩再把门打开去？” 叶涵失笑，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找到新的目标：“虎牙，开车！” “好咧！” 老兵悄声问：“那俩人怎么办，一直装咱们车上？” “我问问。”叶涵按住单兵电台的送话键，“龙营，叶涵呼叫。” “收到，请讲。” “我这刚救下两个人，避难所在哪儿？” “地图上有！”龙建国回答，随后又补充道，“别耽误时间，什么时候路过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 “收到！”叶涵冲老兵歪歪头，在电子地图上划了两下，缩小地图寻找避难所的位置。 老兵扶着车厢回到自己的位置，张嘴正想说话，虎牙突然一脚踩住刹车：“叶排，前面有人！” “什么？”叶涵茫然抬头，“什么人？” 这时耳机中传来十号车的报告：“叶排，前面有人呼救！” 叶涵这才明白出了什么事，来不及调整摄像机，他果断掀开顶盖，刚刚站起来，就看到前面跑过来两个挥舞着手臂，不断喊着救命的年轻人。 叶涵有点傻眼，这什么情况？ 地图上没现附近还有巨蟑螂，难道又有巨蟑螂钻破下水道爬上地面？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冲到装甲车前，女的可怜兮兮地恳求：“哥，救命，求求你带上我们吧！” 170 生死两隔 叶涵不疑有它，点头道：“上车吧……” 话音未落，两个人出现的方向又冲出五六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挥舞着胳膊大喊救命。 叶涵不由地愣住，这什么情况？ 老兵突然大叫：“居民，他们是附近的居民！” 叶涵脑子里的一根弦陡然绷断。 行动之前龙建国就公开提醒过，部队唯一的任务是歼灭巨蟑；私下里，也和叶涵说起过，碰到遇险的民众全力救援，但是阜云有几十万受困民众，别把自己当救世主…… 龙建国的话犹在耳边，眼前却跳出了一群拖家带口的群众。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看到装甲车打死了巨螳螂，跑来寻求军队的保护，可是叶涵还要继续执行任务，即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叶涵赶紧钻出车外，大幅度挥动胳膊：“退回去，回家里去，快回去……” 那群人不为所动，依旧快步跑向装甲车。 叶涵心头焦灼，可他即不能一走了之把人扔在这儿，也不能把他们带走。 远处的小巷子里又冲出十几个人影，叶涵差点没犯了心脏病，你们是老天派来玩我的吧？ 低沉的嗡嗡声骤然响起，一股若有似无的恶臭钻进叶涵的鼻端，叶涵大惊失色声嘶力竭：”回去，蟑螂来了，都回去——” 还是没人听他的，他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迅缩回车内：“老兵准备射击，十号准备射击——” 话音未落，几个黑影从天而降，恰好落到奔跑的人群左右，将那几个人团团围住，其中一只甚至直接撞进人群。 叶涵终于看清了那几个黑影，它们居然是一群只有三米多长的小蟑螂。然而它们的体形，凶残却不下于真正的巨蟑螂。 落入人群的巨蟑螂虫腿左右一扫，满腿倒刺登时在几个人的身上刮开血肉模糊的巨大伤痕，惨绝人寰痛叫声沸反盈天。 事出突然，那一群人完全被本能支配，只知道乱喊乱叫，没有一个人向近在咫尺的军人求救。 那一男一女原本站在车前，见状好似受惊的兔子般蹿进十号车，随即紧紧地关紧车门。 “救命——”终于有人向叶涵求救，喊声提醒了众人，凡是还能行动的全都不管不顾地涌向装甲车，一边走一边大喊。 满头花白的老人家不顾鲜血淋漓的重伤，使尽全身的力气和身扑向巨蟑螂，死死勒住巨蟑螂的脖子。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居然死死抱住巨蟑螂，巨蟑螂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老人的胳膊。 老人口喷鲜血厉声大喝：“走哇，快走！” “老头子！”老太太嘶声惨叫，拔腿就要往上冲，却被身边一对中年人紧紧拽住。 半辈子相濡以沫，老人家心如刀割。 “爹——”浑身染血的中年男人泪如泉涌，瘸着一条腿拽住母亲，强忍身体和内心的双重伤痛，一步一回头。 “奶奶——”半人多高的小孙子扑到老太太怀里，用脑袋顶着老祖母，不让她往回走。 然而舍生忘死的可敬老人只能扑住一只巨蟑螂，其余几只巨蟑螂毫不犹豫地涌向这一家人，眼见几个人就要丧生虫口之下。 弥留之际，扑住巨蟑螂的老人家心头一凉，绝望地闭上眼睛。 形势骤变，后面刚跑出岔路的十几个人来猛地来了个急刹车，跑在前面的一男一女同时停住脚步，那个男的想也不想地一掌推在女人背上，将她推向数米外的巨蟑螂，他自己转身就往回跑，后面的人看到这一幕扭头就跑，一群人眨眼间消失在岔路之内。 “突突突——”老兵再也看不下去了，操纵装甲车上的同轴机枪向巨蟑螂开火，然而巨蟑螂与那一家的人距离实在太近了，他不敢冒险打长点射，只能用精确的短点射开火。 若是不管不顾地开火，不用巨蟑螂下嘴，纷飞的子弹就会先一步夺走所有人的生命，只要有一个无辜民众死在老兵的枪下，他就难逃军事法庭的审判。 老兵在走钢丝，但他别无选择。 短暂的沉默之后，十号车的机枪也跟着响了起来。 然而同轴机枪的口径只有762，威力远逊车顶的高射机枪，被子弹击中的巨蟑螂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半点不当回事，依旧扑向那一家人。 老太太老花眼二十年，此时此刻，却异常敏锐地捕捉到扑向中年男人的巨蟑螂，她大吼一声：“儿子——”一把推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跌倒在地，避开了巨蟑螂，老太太却被巨蟑螂扑在身下，一口咬断了老人的颈动脉。 “妈——”中年男人悲痛欲绝，起身就要和蟑螂拼命。 “奶奶——”孩子的叫声及时唤回了男人的神智，然而他一扭头，绝望地看到一只巨蟑螂扑向仅有十二岁的儿子。 “小欣——”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使尽全身的血气扑向孩子。 可是他离孩子实在太远了，哪怕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抢在巨蟑螂前面救下孩子。 关键时刻，男人一向柔弱的妻子突然化做模糊的残影，瞬间扑在孩子身上，用她的血肉之躯挡住了蟑螂的利爪。 巨蟑螂年在她的身上又抓又挠，倒刺一次又一次地划开她背上的肌肤，深深地割裂她背上的肌肉，她却像麻醉了一般毫无所觉，慈爱地紧紧抱住怀里的男孩，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孩子的头顶脸蛋，眷恋的目光在男孩惊恐的小脸上一遍又一遍地看个没完，怎么看也看不完，怎么摸也也不够。 男孩子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这母亲的怀里，所有的危险都无法伤害他一分一毫，所有的痛苦都离他而去。 直到中年母亲的嘴里无法抵制地喷出一口鲜血，男孩才猛然警醒，惊慌地抱住母亲：“妈妈，妈妈——” 中年母亲的后背，已然被巨蟑螂撕得血肉模糊，脊椎和内脏暴露在外，鲜血浸湿了孩子的衣裤，也浸透了她身下的地面。 至死，她的目光都没离开过孩子苍白而惊惶的小脸。 171 生死两隔（二） 中年男人终于冲到妻儿身边，可他永远地迟来一步，阴阳两隔的一步之遥。 满满的自责好像毒蛇一般吞噬他的心，他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出一声凄凉的惨号，仇恨的目光盯住巨蟑螂，纵身一扑将三米多长的巨蟑螂撞到一边，不管不顾地伏在巨蟑螂身上，用拳头用指甲用牙齿，用他的一切拼死反击，砸碎了巨蟑螂的眼睛，将满是伤口，鲜血直流的手掌挖进巨蟑螂的脑子，狠狠揭掉巨蟑螂脸上一块巴掌大的甲壳。 然而一切到此为止，巨蟑螂的反击迅瓦解男人的抵抗，生命消失的一刹那，他无限悔恨而又无比愧疚地回头望向妻儿，随即，最后一丝生命离他而去，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妻儿，与妻子那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睛遥遥相对。 转眼之间接连失去父母，那个孩子双眼空洞傻呆呆跌坐在细雨之中，紧紧抱着母亲的遗体死不撒手。 所有的一切都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等车中的叶涵回过神来，原本幸福的一家人已然只剩下个半大的孩子。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仿佛爆裂的火山，自叶涵的心底喷涌而出，他厉声大吼，一个箭步跳下装甲车。 砰—— 散弹枪喷出得分的怒焰，数十枚钢镖瞬间穿透一只扑向男孩的巨蟑螂。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四十多枚钢钉全部集中在巴掌大小的面积只，只一枪就轰碎了巨蟑螂的半边胸节。 钢镖没能贯穿巨蟑螂，但巨大的惯性将扑向男孩的巨蟑螂带向一边，重重地摔在地上扑了个空。 叭叭叭—— 连续几声枪响，落地的巨蟑螂顿时被车载机枪打成了筛子。 叶涵左手一拉，瞬间顶上第二子弹，又是一声枪响，另一只巨蟑螂倒在一边。 被老人抱住的巨蟑螂终于挣脱了那对苍老的胳膊，没等它跃起，叶涵已经一枪击中它的腹胸。 走一步开一枪，打光枪里的六子弹，居然和老兵合力干掉了四只巨蟑螂。 附近还有三只巨蟑螂，两只伺机而动，第三只被中年男人死死勒在怀里，哪怕中年男人已经死透，插在蟑螂脑子里的半截胳膊仍然没有分毫松动，哪怕巨蟑螂咬烂了他的肉，喝****的血，嚼碎了他的骨。 最后两只巨蟑螂蠢蠢欲动，叶涵来不及为散弹枪上子弹，明知道手枪没什么用，也只能掏出手枪应变。 就在这个时候，虎牙突然启动装甲车，一个急冲停在男孩身边，挡住了作势欲扑的巨蟑螂。 十号车趁机开火，机关炮持续射，一连数炮命中巨蟑螂，将那两只巨蟑螂炸成飞散的碎片甲壳，在熊熊燃烧的烈火车化为灰烬。 叶涵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枪默默走到男孩面前，想安慰男孩几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什么样的语言能安慰一个刚刚失去父母至亲的孩子？ 叶涵不知道，不愿想，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不远处，那个被男人推倒的女人挣扎着爬了起来，那是一个身材高佻，面容姣好，穿着时尚的年轻女郎，她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小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蹲在男孩身边轻声呼唤：“小欣，小欣？” 叶涵心头再松，太好了，女郎认识孩子，这个时候，他这个陌生人的安慰，效果远远不能和熟人的劝慰相提并论。 然而叫做小欣的男孩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一丝神彩。 女郎莫名地惊慌起来，手掌在小欣眼前晃了几晃，现小掀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赶紧摸摸男孩的脖子。 她立即感觉到了颈动脉的搏动，不由地悄然松了口气，然而孩子的情况却非常糟糕，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孩子清醒过来，只能跪在孩子身边，跪在孩子母亲的血泊之中，将男孩搂进怀里，紧紧的搂进怀里。 少顷，凄厉的呜咽自女郎的怀中传出，男孩号啕大哭，每一声悠长的呜咽结束，都是另一次悲鸣的开始。 女郎无声哭泣，豆大的眼泪簌簌而落。 叶涵心如刀割。 “叶排！”老兵突然掀开顶盖，“他们又来了！” 叶涵悲凉的目光突然凝聚一丝锋锐，一个箭步蹿上车顶，冷冰冰地看着再次涌来的人群：“站住！” 没人听他的话。 叶涵闪电般掏出手枪，拔枪上膛一气呵成，看也不看地照着人群前面开火，枪响一声接着一声，子弹打在人群前面的绿化带里，深深的钻进松软的泥土。 飞奔的脚步愕然停止，十几人人呆呆地看着车顶的居高临下的叶涵。 “救救我们！”一个声音这样说。 “回去！”叶涵声似寒风，“都给我回家去！” “不回去，我们跟你走，你救救我们！”又一个声音喊。 叶涵一脚跺在车顶，老兵猛然开火，嗵地一声炮响，骚动的人群落针可闻。 叶涵目光如刀：“你们都有自己的的家，都知道呆在家里很安全，为什么要跑出来捣乱？我没工夫管你们，都给我滚！” “你个臭当兵的，你还是个当兵的吗……”绝望的人群忿然开骂，叶涵却不为所动，拔下枪里的空弹匣，状似换上新弹匣，实际上又把空弹匣塞回去，手指一动套筒复位，看上去就像顶上了子弹。 他举起空枪瞄准人群：“走，还是不走！” 谩骂声戛然而止。 “我就不信你敢打……”又一个声音这样说。 “我打死你有人知道吗？用不了多一会儿，蟑螂就能把你全身的肉吃个一干二净，谁能证明你是我打死的？”叶涵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总之，你们爱找谁找谁，老子我不伺候！” 他的脸上异常阴狠，几个胆小的后退几步，终于扭头跑回巷子里。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在枪口的威胁之下不得不后退，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脸羞愧，冲抱着男孩的女郎喊：“小娅……” 女郎看都不看眼镜男一眼。 “小娅，我不是故意的……” “滚！” 172 心念通达 “我不想再看见你。”女郎冷冷地瞄了眼镜男一眼，眼底找不到半点情绪。 她根本不在意眼镜男有心还是无意，她只知道眼镜男在面临危险的时刻，把她推了出去，渣到这一步的男人也真是凤毛麟角。 “我真不是故意的！”眼镜男仍然不死心。 女郎的目光扫过男孩惨死的家人，狠狠地抹去泪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滚吧，咱们俩完了，从今天开始，小欣就是我亲弟弟！” 其他人已经走光了，眼镜男却还想说话，叶涵没时间陪他蘑菇，按着耳机说：“动幺动，把后面上去那两个人给我撵出来！” “是！”耳中传来十号车的回答，车中的战士立即将那一男一女赶出车外。 那对男女不依不饶，女的撒泼耍赖：“凭什么呀，凭什么赶我们下来！” 叶涵眼中寒光闪烁：“滚！” 不是这两个人带头，后面那些人未必有勇气跑出来，叶涵非常、极度、极其讨厌这两个不知深浅的狗男女。 女人横声道“我爸是……” “我他妈管你爸是谁，你给我滚！”叶涵目露凶光，拔出手枪指在女人的脑门上。 女人叶涵杀气腾腾的目光震慑，颤抖着闭上了嘴巴，和那个男人一起，一步三回头地跑向小巷。 眼镜男还是不死心，可事已至此，不死心又能如何？他狠了狠心，转身跟在那对男女身边，一齐走向小巷。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到女郎身边正要说话，女郎已然主动说道：“不用你赶，我们自己走。” 叶涵幽幽叹气：“上车吧。” 女郎一愣，愕然抬头看着叶涵。 叶涵一语不跳上装甲车，女郎赶紧抱着男孩站起来：“哎，这怎么办？”刚刚她的注意力全在男孩身上，现在才注意到男孩家人凄惨的模样，不禁一阵心惊胆战。 可是怕归怕，总不能让男孩的家人暴尸荒野，若是就这样扔在这儿，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巨蟑螂啃食。 叶涵站在装甲车上抿了抿嘴：“抱歉，我还有任务。” “想想办法不行吗？”女郎恳求道。 叶涵一个字也不说，直接缩进车里，而且故意人尾车门登车，而不是从车顶进入。 女郎立马急了，赶紧抱着男孩往车上蹿：“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男孩虽然哭了出来，可距离恢复还远得很，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被女郎拉上了装甲车。 若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打死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亲人的遗体。 叶涵根本不理女郎的叫嚣，将她和男孩安置在车尾后，叶涵命令虎牙开车，随即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吩咐道：“老老实实在这儿坐着，系好安全带，车里全是武器，看好孩子，别乱摸别乱动，也别往前凑，听懂了吗？” 女郎点点头，用不怎么友善的语气回道：“懂了。” “懂了就好，重复一遍！”叶涵说。 “啊？”女郎的嘴巴张成了o形，“你说什么？” “我让你重复一遍！”叶涵故意用极其恶劣的语气说。 这女的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还不错，看着挺养眼的，不过叶涵绝不会肤浅到看谁长得漂亮，就一副恨不得跪舔的狗腿模样。 女郎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大兵不是正常男人，耐着性子把叶涵的话重复一遍，叶涵这才返回自己的岗位，两指头划出下一个目标。 女郎背着叶涵，恨恨地用口型说：“有病！” 她刚刚失恋，心里堵得厉害，偏偏又遇上这么个脑子有问题的大兵，胸中更添了三分阻塞，简直就是重击加暴击。 与此同时，老兵悄悄凑到叶涵耳边：“叶排，这样好么？” 叶涵瞄了后面的女郎一眼：“没什么不好的，让她在那儿呆着去吧。” “不是，我是说刚才！”老兵用手指比了个开枪的动作。 “管他呢，我今天就任性了，爱咋咋地！”叶涵深深地叹了口气，“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跑出来添乱，看见这些人就他娘的烦，不做点什么我心里不痛快！” “现在呢？痛快了没？” 叶涵嘴角一撇：“用小说里的话说，这叫心念通达！” 老兵竖起了大拇指，嘴里却无奈地说道：“这事儿啊，没法说。” 叶涵吐出一口浊气：“我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了，阜云肯定过紧急通知。” “通知啥？”老兵好奇地问。 “通知普通人呆在家里别出来。”叶涵表情阴沉，“要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老兵叹了口气：“可怜这个孩子。” “是啊，可怜这孩子。”叶涵目光闪烁，虽然他很同情那一家人的遭遇，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他们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又怎么会惨死在巨蟑螂的袭击之中？ 老兵回头看孩子，女郎以为是看自己，瞪着杏核眼狠狠地剜了老兵一记。 老兵愕然回头：“叶排，这小娘们还挺辣！” “是甜是辣跟咱们有几毛钱的关系？马上到地方了，你给我收收心！”叶涵不满地说。 老兵赶紧把注意力收回来。 下一个目标就在前面的路口左转，叶涵提前调好摄像机，装甲车刚刚开到十字路口，摄像机就拍到了那只趴在街边的巨蟑螂。 巨蟑螂身边是一辆翻倒的垃圾车，满车的垃圾四处散落，那只巨蟑螂就趴在垃圾堆上，扒拉着垃圾寻找可吃的食物。 装甲车的角度不好，巨蟑螂的头被垃圾车挡住，只能看到巨蟑螂的屁股。 叶涵小声命令虎牙继续向前开，与此同时交待老兵和十号车准备开火。 装甲车开到垃圾车的另一侧，叶涵才悚然一惊，巨蟑螂吃的哪是什么垃圾，而是一个倒在垃圾堆上的人！ 巨蟑螂一口啃掉那人的半边身子，不用问也知道人早就死透了，可巨蟑螂嚼几下就吐出一堆血肉和骨头茬子不说，还低头把刚吐出来的东西重新吃进嘴里。 不仅如此，这东西屁股后面也不消停，居然吃吐拉一条龙，比苍蝇的吃拉同步还要恶心。 173 相爱相杀 “呕……”后面传来女郎反胃的呕吐声，叶涵回头看了一眼，“敢吐车里我跟你没完！老兵，开炮！” 老兵一边操纵机关炮调整射击角度，一边命令虎牙：“往前开，开到蟑螂屁股后面！” “好咧！”虎牙照办，那头巨蟑螂分毫也不在意装甲车的靠近，依旧自顾自地大嚼。 “我让你吃！”老兵恨恨地按下射击键，机关炮嗵地射出一枚炮弹。 这枚炮弹精准地击中巨蟑螂的屁股，穿透巨蟑螂的外壳后钻进腹部深处，自带氧化剂的铝热燃烧剂在巨蟑螂体内剧烈燃烧，火苗和烟雾从巨蟑螂屁股上的裂口蹿出，巨蟑螂就像蜡浇纸糊，这东西的生命力再强，也顶不住铝热剂上千度的高温炙烤，不过几秒钟时间就彻底烧塌了架。 直到它扑倒在地，腹中依然在剧烈燃烧，死得不能再透。 高热的流态金属烧穿巨蟑螂的腹部，水流般从巨蟑螂的体内流出。液态金属接触垃圾，瞬间点燃垃圾堆；液态金属接触雨水，雨水立即沸腾，嘶嘶作响的水蒸汽犹如拉弦的烟雾弹，转眼间就将巨蟑螂的半个身子团团掩住。 叶涵赞叹不已：“老兵，这一炮打得好，燃烧弹就应该这么用！” 老兵搓搓鼻子：“要是白磷弹，效果肯定更好。” 白磷可以在缺氧的情况下完全燃烧，白磷碰到物体后可以不断燃烧，若是接触人体，就会一直烧穿皮肉，最后附着在骨头上燃烧。白磷燃烧弹无论威力还是威慑力都异常巨大，因而被现代国际公约限用。 在敌国使用尚且限制多多，自然没谁会在自家的城市里使用恶魔般的白磷燃烧弹。 而铝热燃烧弹则是自带氧化剂，可以在没有氧气的环境下充分燃烧，哪怕金属都会在铝热剂的高温下熔化，何况是巨蟑螂的血肉甲壳？ 铝热剂熔得快凝固得也快，没多一会儿，升腾的水蒸汽便悄然消散，留下巨蟑螂那烫得半生不熟的半边身体，还有依旧飘着点点火苗的垃圾堆。 第二只！ 叶涵在心里统计战果，手指再次划动，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闷的嗡嗡声钻进叶涵的耳朵，他的动作顿时僵住，扑在屏幕上用最快的度调整摄像机：“有蟑螂！” “在那里！”虎牙指向前向方，“落下来了！” “垃圾堆，落垃圾堆上了！”老兵焦急地大吼。 摄像机重新对准垃圾堆，一只体长只比垃圾车长一点的中型巨蟑螂落到垃圾堆附近，紧爬几步凑到那只烧死的巨蟑螂身边，张开巨颚撕开死蟑螂的肚皮大快朵颐。 它的体形只有刚刚那只巨蟑螂的一半左右，看上去就像一只幼年巨蟑螂啃食成年巨蟑螂。 老兵眼睛都直了：“这样也行？他姥姥的，这玩意咋啥都吃啊？” “管那么多干什么，给那只……十米蟑也来一下子！”叶涵灵机一动，直接拿巨蟑螂的身长来了个临时命名，“十号车，后留掩护！” “十米蟑？”老兵眨眨眼睛嘿嘿一笑，信心十足地喊道，“您就请好吧——虎牙！” “请好吧您呐！”虎牙会意地将装甲车驶向巨蟑螂后方。 然而不等老兵开火，对面的路口突然蹿出一只疾挪动的巨蟑螂，这只巨蟑螂就像失控的火车头，直接冲到垃圾堆上，加入分享巨蟑尸体的饕餮盛宴。 老兵瞪大眼睛：”叶排，这只差不多有十五米吧？怎么叫？” “幺五蟑呗，还能怎么叫？”叶涵头也不抬地说，“刚才烧死那个就叫二零蟑。” “哈哈！”老兵忍不住笑了两声，正好装甲车绕到十米蟑身后，老兵一炮打中十米蟑螂肥硕的屁股。 然而十米蟑体形小甲壳薄，这一炮居然穿透了十米蟑，击中了倾倒路边的垃圾车。 炽热的铁水好似微型火山喷，一丝丝一缕缕迸射四方，垃圾车厚实的车厢以肉眼可见的度赤红熔化。 一击失手，十米蟑本能地向前一蹿，一头撞在一五蟑的右侧。 老兵趁机补上一炮，炮弹再次穿透十米蟑的胸节击中一五蟑，钻进一五蟑的腹侧爆开。 十米蟑翅膀像帐篷一样撑开，似乎是想飞离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它的翅膀被炮弹钻了几个大窟窿，震了几震，压根儿就飞不起来。 老兵这下乐了：“虎牙，左边，一五蟑侧面！” “好咧！”虎牙根本不费那份心思琢磨老兵的意思，反正按老兵的要求开准没错。 引擎轰鸣，装甲车迅开到一五蟑左侧，老兵隔着一五蟑圆滚滚的肚皮再开一炮，炮弹穿透一五蟑的腹部，又击中了十米蟑的肚皮，炮弹轰然爆开。 炮弹被一五蟑的腹部挡了一挡，消耗了不少动能，这一次终于没再穿透十米蟑。 “耶！”老兵狂野地振臂欢呼。 “漂亮！”叶涵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好，“四只了！” “哈哈！”老兵兴奋地笑个不停，正想说话，又是两只巨蟑螂蹿出来，扑到垃圾堆上大吃特吃。 老兵的眼睛立马直了：“叶排，这啥情况？” “就是啊，怎么又来两只？”虎牙也纳闷地问。 “管它呢，再打……” “又来了！”虎牙一声惊呼打断了叶涵的话，叶涵赶紧看屏幕，垃圾堆上果然又多出一只巨蟑螂。 眼前的景象实在有点诡异，叶涵有点吃不准情况，果断拽住老兵的胳膊：“等等，看看再说。” 老兵的胳膊拽住了，叶涵却忘了后面还有一辆十号车，刚刚没抢到开炮的机会，眼见前面冒出两只巨蟑螂，十号车登时淡定不能，绕到其中一只巨蟑螂的屁股后面，嗵嗵两炮开了张，当场轰死一只巨蟑螂。 “别开炮！”叶涵赶紧亡羊补牢，“等一会，看看能不能再引来几只！” 耳机中传来十号车委屈的声音：“叶排，也让我们开两炮啊！” 叶涵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可争的？过会儿再来蟑螂全归你们。”他倒不是有意忽略十号车，而是真把十号车忘到了脑后。 174 非主流 叶涵是搞特种作战的，每次行动动用的人员都很少，大家同吃同住同训练，好得穿一条裤子，行动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睛一个动作，就可以领会同伴的意图，根本用不着指挥来指挥去。 而龙建国的部队是装甲步兵，编制和战术都和特种作战不同，叶涵本能地把车中的两个人当成全部同伴，无意中忽略了另外一辆车。 沉默片刻，附近又6续蹿出几只巨蟑螂，没多一会儿，小小的垃圾堆上就聚起一小群巨蟑螂，数量差不多有十只。 绝大多数巨蟑螂都扑在死去的同伴身上大嚼特嚼，几只十米级巨蟑身小力弱，实在挤不过身大力不亏的二十米级巨蟑，只能放弃啃食死蟑的欲望，将就着翻翻垃圾堆。 一只十米蟑可能是饿得狠了，居然扑到翻倒的垃圾车上，大口大口地啃食轮胎。 “嘭”地一声巨响，好好的轮胎居然被巨蟑螂的大嘴啃成了爆胎，蟑螂们似乎被响声吓了一跳，可是很快就重新投入进食的大业之中。 附近的人全都看得傻了眼，见不嘴壮实的，没见过嘴这么壮实的，地球上的生物有一种算一种，有一类算一类，真想不出什么东西的胃口比蟑螂更好更强。 叶涵绝不会因为巨蟑螂的胃口好就放过它们，等了一小会儿，没再现巨蟑螂出现，叶涵果断下达开火命令。 两辆装甲车齐声怒吼，成串的燃烧弹扑向扎堆的巨蟑螂，十余只大大小小的巨蟑螂在迸射的金属流中死伤殆尽。 十四只！ 最后一只巨蟑螂死透，叶涵默默地记下战果。 垃圾堆已然被燃烧弹烧得差不多了，垃圾堆上的巨蟑螂尸体肯定还能吸引不少活蟑螂，但是附近的巨蟑螂似乎已经集中在这里，叶涵觉得没必要再等下去，直接要通了指挥车，把这里生的情况讲述一遍，让龙建国把这堆巨蟑螂的位置通知全营，请路过这里的友军别忘了看看这堆巨蟑螂尸体，一旦现活蟑，立即予以消灭。 龙建国愉快地答应了叶涵的请求。 叶涵指挥两辆车继续赶往下一个目标，目标就在几百米外，可是等他们赶到地头，附近却看不到巨蟑螂的影子。 “怪了，跑哪儿去了这是？”老兵摘下帽子，疑惑地搔搔头。 “后面那一堆上了吧。”叶涵说。 老兵探头看看叶涵的屏幕，指着地图上的光点说：“那这东西咋还在地图上？” 叶涵想了想说：“咱们还没有直接探测巨蟑螂的技术吧？” “那还用说，指定的！”老兵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就对了。”叶涵点头，“巨蟑螂不可能自己把位置报到地图上，肯定是有人看到了巨蟑螂，把消息报给指挥部，指挥部再把巨蟑螂的坐标传给数据终端。” “不能吧！”老兵怀疑道，“黑灯瞎火的呆家里没事干，全都趴窗户上找蟑螂？” “也不一定是人，无人机、直升机不都行吗？”叶涵说。 老兵马上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连续扑空三次之后，叶涵的装甲战斗组终于找到了新的目标，十号车一炮定音，干净利落地轰死目标。 战斗组继续转场，可是刚开出一个路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阵隆隆的引擎声。 “这啥动静？”老兵诧异地看向叶涵，叶涵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两兵，两个人面面相觑。 “好像是摩托车！”后车厢里的女郎弱弱地说，“还是改装过的。” 叶涵一拍额头：“对对，就是摩托，我说怎么听着耳熟呢……哪来的改装摩托？” 隆隆的引擎声离装甲车还有不短的距离，可是声音却很清楚，要知道装甲车的引擎功率强劲，本身的噪音就不低，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钻进装甲车的声音，分贝之大可想而知。 “就是就是，这都啥时候了还敢骑摩托乱晃，不要命了吧！”老兵附和道。 大概是摩托车越来越近，巨大的声音也渐渐分辨清楚，钻进众人耳中的不仅有特别沉重的引擎声，还有摩托车外放的动感音乐，节奏梆梆梆地响个没完，听起来倒还真挺有动感。 叶涵嘴角直抽：“这他娘的不就是2B么！” “来了，左边！”虎牙看到了摩托车的灯光，“度很快！” 叶涵调整摄像机，对准左侧的道路，远处一个光点快放大，飞向装甲车左侧靠近，他不敢大意，赶紧大喊一声：“警戒！” 话音刚落，一辆前高后低的大号摩托进入视线。 叶涵不懂摩托，但这辆车他看着非常眼熟，电影里的T8oo骑的好像就是这个型号。 摩托车自装甲车正前方驶过，摩托车上的骑手在车灯的光圈中一晃而过。 对手出现的时间虽短，叶涵却一眼看清了骑手的穿着打扮，鼻尖瞬间的反光尤其令他印象深刻——那人穿着整套的皮衣，鼻子和耳朵反射着明亮的灯光，显然是盯了什么东西，一头两边光光，只留下头顶一溜长毛的莫西甘不等式，仅有的那一溜头，还染成了好几种颜色，怎么看怎么像趴着只毛色靓丽的野鸡。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靠，非主流啊，这个时候还敢往外跑？丫的疯了吧？”他气不打一处来，全营好几百人扔进这么大的城市，比不上海里撒一把沙子，也跟湖里撒一把沙子差不多，这么一点人根本不可能把全市各个角落全部照顾到，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非得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添乱。 嫌死的人不够多，非给巨蟑螂送点好吃的是不是？ “叶排，人家现在叫杀马特！”虎牙纠正道。 “我管他叫什么呢！”叶涵气不打一处来。 后车厢的女郎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男孩已经枕着她的大腿睡着了，沉睡的小脸上还带着两行泪痕。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叶涵的心情不好，不满地瞪着女郎，“这才多一会就把你那个渣男忘了？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175 复仇之焰 女郎毫不退缩地脖子一扬：“我爱伤心伤心，爱开心开心，关你什么事！”她心中一痛，表面上却不肯有半点退缩，“幸灾乐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伤心？伤心给谁看啊？再伤心，时间也回不去了。 叶涵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马上中止争吵：“得，我没工夫跟你磨牙。”他是兵女郎是民，说两句是拌嘴，再说那就是吵架了。 老兵及时问道：“叶排，跟上去不？” 叶涵没好气地训斥：“人家自己愿意出来溜达，咱们跟上去干什么？保镖么？” 女郎笑得更开心了，只是没再笑出声音。 老兵哑口无言，讷讷地问：“那咱们往哪儿走？” 叶涵手指一扫找到下一个目标，正要说话，虎牙又是一声大喊：“蟑螂！” 叶涵立马把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净，正要调整摄像机，却看到一只二十米级的巨蟑螂出现在镜头之内。 这只巨蟑螂就像一辆平板货车，沿着平整的大街一路疾行，六条虫腿飞快地挪动，爬行的度居然还不错，明显出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限。 叶涵正想命令老兵开炮，又是一只巨蟑螂钻进镜头，紧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连续四只巨蟑螂好像一列火车，在匆匆忙忙地自装甲车前爬过。 叶涵整个人都傻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几只巨蟑螂什么情况？赶集还是投胎？ “跟上去！”叶涵果断命令道。 老兵看了叶涵一眼没说话，女郎冷哼一声：“这人那，哼哼。”不用问也知道，她哼的肯定是叶涵刚刚那个句不跟上去。 叶涵脸色一黑：“你知道个屁，这叫随机应变！” “你！”女郎脸色一变，“粗俗！” “哈哈，男人哪个不粗俗，优雅都有装出来的！”叶涵很想说你那个眼镜男优雅，可他把你推了，咱们当兵的粗俗，但是把你救了。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这个想法。 刚刚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叶涵心里其实有点小愧疚，现在已经回过味来，自然不会继续刺激女郎的神经。 装甲车启动，一个急转弯拐向右侧，正好看到巨蟑螂不断拐动的虫屁股。 老兵搓了搓手：“叶排，这个角度正好一炮一个！” “等等看，没准前面也有个蟑螂聚堆儿的垃圾堆呢。”叶涵说完又皱着眉头补充道，“这几只蟑螂，可能是那小子引来的。” 老兵和虎牙深以为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叶涵继续说道：“我就闹不明白了，他引蟑螂干嘛？粉吸多了找刺激？还是跟谁打赌输了？” 这年头什么奇葩的事情都有，为一部水果6绕城裸奔的女人都有，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管他呢，咱们又不是心理大（音代）夫，还管那小子想干啥么？把那几只蟑螂弄死不就得了？”老兵不解地说。 此时叶涵已经平静下来，稍稍犹豫便点了点头：“别伤着那孩子。” 非主流都是心理不成熟的家伙，但他们总有一天会成熟起来，或者因为时间，或者缘自挫折。 “放心吧，不会的！”老兵信心十足，开始操纵设备，调整机关炮的角度。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那辆摩托突然一转，拐进了一条岔路。 叶涵面前虽然是全绿夜视画面，但夜视仪忠实地将前方的一切展现在他的眼前，隔着一二百米的距离，叶涵一眼看到了架高的平顶，还有平顶边缘的几个大字：加油站！ 叶涵赶紧叫停：“别动，前边是加油站！”他心里狐疑不已，那小子跑加油站里干什么去了？后面跟着好几只巨蟑螂，难不成了还有心思加油？ 摩托车已经拐入加油站深处，跑在最前面的巨蟑螂度过快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倒街边竖立的加油站牌，后面几只巨蟑螂一个接一个地接撞上去，最终四只巨蟑螂一齐撞到墙上，挤成一大团。 这时装甲车开到了加油站附近，叶涵一眼看到了那个非主流，他正站在一台油罐车后，扯着油管四处乱晃，油管中流出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四处流淌。 看到装甲车的大灯，那个非主流突然冲装甲车大幅度挥舞胳膊。 叶涵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撤，快走！” 虎牙看不到那个非主流，不知道叶涵为什么这样喊，但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慢，一脚踩死油门。 装甲车的度不快，但是无论停车再倒车，还是调头都需要不短的时间，只有加最节省时间。 两辆装甲车擦着四只巨蟑螂飞驰而去，险些撞在一只巨蟑螂身上，直到开出百多米远，才慢慢减，停车的时候已经和加油站拉开了二百多米的直线距离。 叶涵将摄像机对准加油站，镜头中陡然现出一点明亮的绿光。 叶涵心头一紧，一把掀开顶盖，一股潮湿中混杂着一丝恶臭的气味瞬间钻进车厢，叶涵却浑然不觉。 二百多米外，黑暗的加油站中一点亮光在风中若隐若现。 是车灯！ 叶涵长出一口气，可他马上又紧张起来——几个巨大的黑影已经爬入加油站。 他隐约看到黯淡的灯光之外，一个黑影正攀着支撑顶盖的铁架往上爬，他的动作非常灵活，几下就爬到平顶上方。 巨蟑螂爬到他的脚下，挤挤挨挨地凑到摩托车的大灯前，好奇地盯着黯淡的车灯。 一个爹死娘嫁人的声音自加油站的方向传来：“六哥——二子——小芸——我给你们报仇啦——” 黑影猛地向加油站后方跑去，跑动中一点火光迸现，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落向加油站。 “我靠！”叶涵缩身钻进车内，迅关好顶盖，“爆炸了，捂耳朵——” 车里的几个人一齐捂住耳朵，只有女郎捂住的是男孩的耳朵。 与此同时，黑影飞身跳出平顶，火光落下，浓烈的油气瞬间点燃，一朵炽亮的火球轰然爆散，巨响声震十里，一朵巨大的橘黄色蘑菇云高高地腾起，阜云郊外都能看到明亮的火光。 176 凌乱不堪 叶涵只觉得身下的装甲车一通乱颤，就像正在经历大地震，不过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倒是没想象中那么响亮。 他惊魂未定地松开双手，扭头看向屏幕，对准加油站的摄像机中，到处都是跳动的亮绿色，晃得他什么也看不清。 回头看看女郎，女郎淡定地放开双手，爆炸声居然没能惊醒男孩！ 电台里传出焦急的呼喊：“动动幺呼叫动幺两，动动幺呼叫动幺两，叶涵，马上回答我！” 叶涵咽了一口唾沫：“动幺两收到，动动幺请讲！” 电台中十分清晰地听到龙建国松了口气：“你那儿怎么回事，加油站怎么爆炸了？” 叶涵一点也不奇怪龙建国知道自己的位置，军用数据链不仅能把上级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终端，也能把各个终端的位置反馈到指挥部，从而掌握部队的分布情况。 叶涵把刚刚的情况讲了一遍，龙建国再松一口气：“不是你打爆的就行，继续执行任务吧。” 叶涵再次掀开顶盖钻出车外，远远地看着加油站，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哪怕隔着二百多米的距离，热浪仍然烤得他面颊生疼。 加油站内一片火海，附近的建筑在爆炸中受损严重，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玻璃，爆炸中飞溅的火焰附着在附近几栋建筑的表面烈烈燃烧，大有一把火将附近烧成白地的架势。 升腾的火焰之中，还能看到那几只早已死透，正在火焰中燃烧的巨蟑螂。 叶涵脑中突然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垂头问道：“咱们该不该打119？” “直接呼叫指挥中心就行了吧？联合指挥部肯定也能指挥消防。”老兵如是说。 “那不用了，有老龙呢。”叶涵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把球踢给龙建国。 “叶涵！”电台里突然冒出龙建国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叶涵一大跳，他心虚地干咳一声，拿起送话器：“收到请讲！” “消防一会儿就到，你们组先留在那儿，掩护消防灭火。” “收到！”叶涵表情扭曲地放下话筒，“看，我说对了吧！” “为啥俺这么想乐捏？”老兵无辜地看着叶涵。 “想笑就笑吧。”叶涵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这以后啊，可真不能乱说话，特别是不能乱提老龙。” 老兵咧咧嘴，最终还是没好意思笑出来，前面的虎牙一阵奇怪，这事儿到底哪里好笑？ 叶涵命令十号车绕到加油站的另一侧，两辆装甲车一左一右挡住烈烈燃烧的火场，等待消防人员的到来。 燃烧的火焰不仅没有丁点缩减的意思，反而越高壮，高耸的火柱足有四五层楼那样高，散逸的高温烤焦了附近几栋楼的墙体，墙面的保温苯板甚至冒出了层层青烟，眼看就要在高温的炽烤中燃烧起来。 几栋住宅楼中66续续逃出一些居民，叶涵不得不钻出车外，挥舞着手臂高声呼喝：“回去，快回去！” 刚刚逃出来的居民哪里肯听叶涵的指挥，有车的驾车没车的奔跑，部分人甚至跑向装甲车。 不久前那一幕即将重演，这一次叶涵却找不到拒绝他们的理由，可是被火焰威胁的居民楼至少有四栋，两辆装甲车塞满了才能装几个人？ “蟑螂——”耳机中陡然传来一声呐喊，叶涵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十号车。 远远地，叶涵看到十号车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一只十五米左右的巨蟑螂，摇头晃屁股地冲向加油站，几个打算向十号车求助的居民惊声尖叫化作鸟兽散，其中一些人躲避不及，被巨蟑螂撞个正着。 巨蟑螂满是倒刺的长腿一扫一搂，就把四五个慌不择路的居民挂在腿上。 嗵——十号车一炮击中巨蟑螂，快前冲的巨蟑螂又挪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临死还将它面前的几个居民压在身上，挂在虫腿上的几个人，更是压得骨断筋折，险些撕成两半。 “回去，马上回去——”叶涵嗓子都喊哑了，忙乱的居民却混乱如故。 “叶排，蟑螂！”这一次的喊声来自老兵。 叶涵一回头正好看到前面路上冲过来的巨蟑螂，那只巨蟑恰好撞上一辆刚刚开出小区的轿车，毫无疑问地将轿车当场撞翻。轿车连翻了几个滚，停下来的时候，车身已然面目全非，车里的几个乘客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叶涵再也顾不上劝说居民，迅缩回车内：“开炮！” 嗵——早已做好准备的老兵立即开炮，炮弹正面击穿巨蟑螂的头部，随后深深贯入巨蟑螂的胸腹，不过几秒钟就烧穿巨蟑的身体。 连续的炮声终于震醒了混乱的居民，他们尖叫着四处乱蹿，蜂拥着跑向最近的居民楼，试图进入楼中避难。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还能想到居民楼正受火焰的威胁，只知道越快进入建筑越安全。 原本分散的人群立即在楼前挤成几大团。 一辆即将驶出车库的suV被混乱的居民挡在库内，慌乱的居民一看车库门大开着，立即蜂拥而入，根本没有人想一想车库到底能不能挡住巨蟑螂，只想着有个存身之处。 其中一些居民还试图进入suV，不断地拍打着挡风玻璃和车窗，车中那一家人惊恐万状，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车外聚焦的人越来越多，拍在车窗的声音越来越重，人们拥挤着、叫喊着、怒骂着，仿佛进入suV就等于进入了安全的避难所。 啪地一声脆响，后车窗突然被人敲碎，裂出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纹，若不是后窗上的贴膜，只怕车窗已经被彻底敲碎。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年轻的母亲将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流出眼眶。 车主瞬间崩溃了，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出低沉的怒吼：“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一脚踩住油门，suV的引擎出不自然的低鸣，瞬间启动的suV像一头失控的犀牛，重重地撞进混乱的人群，一头撞开挡在前面的三四个人，其他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向两边跳开。 177 无情杀戮 然而聚拢在楼前居民实在太多，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几个人进退不得，反应快的迅爬上车头，反应慢的想爬时已经晚了，直接被suV碾在车轮之下。 没人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全都吓傻了眼，等众人回过神来，那辆车已然不管不顾地冲开人群，将阻路的居民撞飞了三四个人，又碾住了七八个，在混乱的人群中硬生生撞开一条血路，惨死轮下的居民多达十数人。 叶涵只看到楼前聚集着一大群人，随即一辆suV撞开人群，一个急转冲上路面，擦着十号车飞驰而去。 眼见就要扬长而去，叶涵毫不犹豫地一声大吼：“给我留住它！” 十号车当即射出一串子弹，打爆了suV的车轮，suV车身一歪，斜着冲向路边，撞断一根路灯杆后冲进了路边的一间早餐店。 被困的私家车并不止suV这一辆，然而suV的冲击却绷断了所有人的神经，原本只是拍着车体车窗的居民，突然变得异常残忍，不仅有人砸车砸窗，还有人把车里的人拖出来打骂侮辱，现场登时乱成一团。 私家车主们哪肯坐以待毙，但凡胆子大些的，全部动引擎向外冲，有的撞开一条血胡同冲上路面，有的冲到一半儿就被挡截下来，司机被狂怒的居民从车上拖下打成重伤，甚至还有两个司机被当场打死。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在混乱中跌倒，被拥挤的人群踩踏伤亡。 总而言之，现场乱成一团。 叶涵从未想过，不过几栋居民楼，居然住了这么多居民，一眼望去，空地上少说有千把人，而且还不断有人从楼里冲出来，与极力冲进楼中的居民撞成一团，更加重了几分混乱。 他很想出手结束混乱，可他虽然当了几天警察，却一直在和巨虫战斗，压根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想不出任何办法让混乱的人群冷静下来。 如果是一群巨虫反倒好办了，直接几炮轰过去就得。 人群不仅聚集在楼前的空地上，一些人已然意识到无法返回楼内，干脆反其道而行之，迅消失在夜色之中，也有些原本就把装甲车当成救星的居民，再次聚拢在装甲车附近，用力拍打车厢，试图进入车中避难。 叶涵一阵头疼，他哪里敢让外面的人上车？只要开了这个口子，肯定会立刻涌来几百个人，到那俱时候，闹不好装甲车都会被失去理智的居民抢走。 用过枪的人都知道人，任何人敢夺枪，持枪人都可以将其当场击毙；反之若是枪被夺走，丢枪人则必然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若丢失的枪和子弹造成严重后果，还有负连带责任。 那么，一辆装甲车被抢，会负什么样的责任？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再次听到了低沉的嗡嗡声，声音听起来还不止一只。低沉的嗡鸣压倒了人群的骚乱，众人本能地抬起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高高的火柱映照下，几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众人眼中，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陡然间再次陷入毫无秩序的慌乱，一时间，无数人涌向可以遮掩自己的地方，实在找不到掩体的人，则干脆挤作一团，用其他人的身体挡住自己。 两辆装甲车外更是挤满了人，数量不下数百，他们将装甲车团团围住，令虎牙不敢稍动，硬是把装甲车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巨蟑螂突然俯冲，一头扎入人群，人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当即被巨蟑螂扑倒数十人。接下来巨蟑螂又一通横冲直撞，没几下，几条虫腿上就挂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在混乱中被巨蟑螂咬死。 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后悔跑出楼外，众人不辨东西不分南北，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人在哪儿，只知道跟随着人流飞跑，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 叶涵很想开炮，可巨蟑螂身边到处是奔跑的人影，一炮打过去或许可以消灭巨蟑螂，但同样会造成居民的巨大伤亡。 可是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任凭那几只巨蟑螂肆意杀戮？ 叶涵做不到，他狠狠一跺脚：“开炮！” 老兵大惊失色：“叶排……” “别说了，开炮！”叶涵的面容无比坚毅，“长痛不如短痛……开炮！” “你会上军事法庭！”老兵再次提醒。 “认了。”叶涵怒吼，“你给我让开！” 他一把推开老兵，亲自操刀上阵，瞄准巨蟑一炮轰出。 轰然爆响，巨蟑螂的肚皮炸开一个盆大的窗帘，炽热的铁水烧穿虫腹，幸好凡是还能活动的居民都已远远逃开，这一炮并未涉及多少无辜群众。 两个穿在巨蟑螂后腿上的居民还没死透，身上溅上炽热的铁水，肌肉无意识地抽个不停。 嗵——十号车也选择开炮，一炮击杀另一只巨蟑螂。 连杀两只巨蟑螂，情况稍有好转，可是楼前的空地已经变成了血肉屠场，即便隔着厚重的装甲，似乎也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另外几只巨蟑螂依然四处追赶人群，丝毫也不因为同伴的陨命而有所顾忌。 若巨蟑螂知道什么是顾忌，它们又哪里敢进攻人类？ 叶涵正调整炮塔追逐巨蟑螂的身影，大街的尽头又钻出几只巨蟑螂，正好挡住逃走的人群，前有阻截后有追捕，数百人一哄而散。 叶涵趁机开火，又解决了两只巨蟑螂，与此同时，十号车也干掉了几个目标。 老兵突然拽了拽叶涵胳膊：“你听！” 叶涵一愣，忽然现嗡嗡声还地持续，他不禁瞪大眼睛：“停了吗？刚才停了吗？” 老兵摇摇头：“一直没停，那几只巨蟑螂落地的时候都没停！” 说话间，大大小小的巨蟑螂下饺子一样自空中落下，满是遇难者遗骸的空地上至少落了十几只，还有同等数量的巨蟑螂落到一旁，其中一只好死不死地恰巧落到装甲画附近，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 原本依装甲车附近挤满了寻求安全感的居民，这下众人一片哗然，飞也似地全部逃开。 这里已经有二十多只巨蟑螂聚集，简直就是虎狼之地，断然不可久留！ 178 聚而歼之 巨蟑螂落地的时候，恰好赶上叶涵开炮，这一炮虽然命中目标，可是炮声和火光也惊动了那只近在咫尺的巨蟑螂。 这是一只二十米级巨蟑，它那硕大的虫身一转，正面面对装甲车，突然挪动六条长腿，斗牛一样冲向装甲车。 装甲车的炮塔还指着其它方向，压根儿就没防备这只巨蟑螂撞过来，猝不及防之下，巨蟑螂轰然撞在装甲车左侧。 十几吨重的装甲车陡然剧震，整个车身摇晃不已。 巨蟑螂没能撞翻装甲车，干脆用它那六条长腿攀住车身，利落地爬上车顶，半个身子压在车上，虫腿死死锁住炮塔，令炮塔转动不能。 “十号车，开炮！” “不能开！”老兵惊恐地大吼，“铝热剂能烧穿装甲！” 叶涵立即醒悟，狠狠一咬牙：“虎牙往前开，往加油站里开，我就不信它还能经住火烤！” 防火抑爆和三防装置是所有现代装甲车辆的标配，装甲再不耐高温，也比巨蟑螂坚持的时间长。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一档猛踩油门，装甲车拖着沉重的巨蟑螂艰难起步，缓缓驶向燃烧的加油站。 炽热的火焰原本就烤得巨蟑螂浑身不舒服，越靠近火柱，巨蟑螂就越是不安。 虎牙原本计划一个甩尾将巨蟑螂的尾巴甩进火里，哪成想车还没开到地方，巨蟑螂就受不了火焰的高热，主动放开装甲车，灰溜溜地逃开。 叶涵哈哈大笑：“我让你跑！”一炮轰中逃跑的巨蟑螂，将它彻底了账。 现巨蟑螂怕高温，叶涵干脆不走了，就把装甲车停在距离火柱只有五六十米的地方，背靠火柱瞄准巨蟑螂开炮。 远处传来隆隆的引擎声，援军终于赶到，飞驰中的装甲车一点也不减，一边跑一边瞄准巨蟑螂开火。 炮火稳定系统在这个时候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不管装甲车如何颠簸，炮管始终指住同一个方向，炮炮不离巨蟑螂左右。 然而加加油站附近的巨蟑螂也是越聚越多，就像一群苍蝇找到了屎坑。 叶涵有点闹不明白，这些巨蟑螂明明怕火怕得要死，为什么还偏偏死命往这边跑，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附近的巨蟑螂数量已经上升到四五十只。 当然，其中的一半儿是被叶涵等人击毙的尸体。 几十只死虫子算不了什么，可是几十只巨虫的尸体堆在一起就没那么简单了，实打实的堆积如山，把几栋楼前的空地占了个满满当当，就跟摆迷宫似的。 其它地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马路正中，路边的绿化带，绿化带后面的人行道。凡是有空地的地方，就能看到死翘翘的巨蟑螂。 即使已经堆积了如此多的虫尸，仍然有许多巨蟑螂不畏死亡地赶来，或是从天而降，或是匆匆跑来，以至于四辆装甲车的击杀度，还赶不上巨蟑螂的聚集度。 幸好机关炮口径只有三十毫米，备弹达到惊人的五百，一时半会儿倒不必担心打光炮弹，可以和聚集而来的巨蟑螂慢慢地磨。 巨蟑螂的数量太多，装甲车根本没有多余的机动空间，很难于运动到巨蟑螂的正面或者后面，几辆车上的炮手只有很少几次直接击毙巨蟑的机会，大多数时候，都得利用死掉的巨蟑螂充当炮弹的减器，玩战士版的隔山打虫。 叶涵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蟑螂这东西畏光喜暗，一般都是晚上行动，眼前这些巨蟑螂，怎么会有趋光的习惯？ 不过他的脑子也转过弯来了，既然火柱能把巨蟑螂吸引过来，岂不是正好省了四处寻找巨蟑螂的麻烦，至于趋光还是畏光又有什么关系？ 姗姗来迟的消防车终于出现在大街一侧，闪烁的警报灯照亮了黑暗的街道，刺耳的警报声却被炮声和爆炸声掩盖，根本听不清楚。 混乱的战场惊呆了消防人员，几辆消防车一齐停在远处，迟疑不决地不敢靠近。 叶涵也不希望他们靠近，消防车毕竟不是装甲车，未必挡得住巨蟑螂撞击。 又是几辆装甲车赶到，加油站附近的装甲车数量达到八台，八门炮一齐轰击，活蟑的数量终于开始下降，只是因为巨蟑螂不断的补充，下降的度有些慢。 就在叶涵等人拼尽全力捕杀巨蟑螂的同时，许多游荡的战斗组现电子地图明明还标着代表目标的光点，可跑到地止却怎么也找不到巨蟑螂的影子。 指挥部早就获得了加油站有巨蟑螂不正常聚集的消息，可是他们搞不清到底有多少巨蟑螂、都是哪些巨蟑螂聚集到加油站附近，因而除了极少数已经确定消失不见的巨蟑之外，绝大多数尚未确定去向的巨蟑螂，依旧标注在电子地图之上——任务坐标找不到目标，总比任务目标还在，却被地图忽略好得多。 根据不完全统计，阜云七分之一面积上的巨蟑螂不同程度地赶往加油站，而且距离越近，巨蟑螂就越是靠近加油站。 又一个战斗组赶到加油站，聚集在这里的装甲车达到十辆，除了叶涵的战斗组位于加油站外，其它战斗组均位于战场外围。 随着战斗的进行，外围的战斗组消灭了边缘的巨蟑螂，开始向加油站突进。 路上的虫尸太多，几个战斗组不得不像走迷宫一样边战斗边绕路前进，甚至不得不撞开挡路的虫尸，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成功赶到加油站附近。 加油站附近一只巨虫也没有，这个奇特的现象令所有人侧目不已。 大火依然没有熄灭的迹象，七八辆尾随装甲车进入战场的消防车赶紧冲至加油站附近，数十位消防员跳出车外，架起水炮浇向火柱。 叶涵知道，油料起火不能用水扑灭，水炮里喷出来的东西其实不是水，而是泡沫灭火剂，这东西能漂浮在油料表面隔绝空气，从而达到扑灭火焰的目的。 十辆装甲车将消防车团团围住，防止巨蟑螂干扰消防员灭火的同时，不忘开炮歼灭残余的巨蟑螂。 179 命悬一线 又是一只巨蟑螂落下，落点与装甲车之间隔着几具横七竖八的虫尸，十辆装甲都没有合适的射角，一辆装甲车自告奋勇，启动装甲车冲向一旁，寻找合适的射击角度。 路面没有合适的位置，那辆装甲车干脆驶向人行道，跨越绿化带后瞬间，车轮突然向下一沉，地面下陷，半边车身深陷其中，倾角几乎有四十五度。 那辆编号122的装甲车引擎急鸣，八个轮子同时力，硬是从坑里拔出了轮子，瞬间冲出十多米远，撞到一只死蟑螂身上才得以停下。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打趣122的驾驶技术。 黑暗中，没有任何人现122留下的坑里喷出一股水蒸汽般的白色气柱，足有拳头粗的气柱斜斜喷出地面，恰好指住加油站方向。 “那是什么！”终于有人现了那道气柱，话音未落，弥散的气体团边缘已然与加油站中燃烧的火焰遭遇，大火瞬间引燃泄漏的天然气，一团巨大的火焰凭空爆散，巨大的爆音震得所有人耳中轰鸣，肉跟可见的冲击波更是横扫千军，连加油站里的明火都险些熄灭。 叶涵被爆炸震得两眼一黑，险些晕死过去，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可脑子还是晕得厉害，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好像塞了两团棉花似的叶不到半点声音。 车里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个个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虎牙的鼻子不晓得撞到哪里，鼻中鲜血直流。 后面的女郎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睡在她身边的男孩被爆炸震醒，吓得哇哇大哭。 再看车外，那道爆炸的气柱已经变成一条粗壮的火龙，燃烧的火龙喷涌旋转，随风摇曳。飞旋的火焰燎中空中的电缆电线，烧断的缆线当即自空中坠落；火龙一转又扑到附近的居民楼上，楼墙表面的苯板立即被高温引燃，并迅向四周蔓延。 火龙底部四周原本满是死掉的巨蟑螂，眼下那些巨大的虫尸却像被一脚踢开的土坷垃，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出十数米远，形成一片直径过二十米的空地。 122号装甲车也受到了波，虽然没像虫尸那样飞出去，却也被冲击波掀翻， 几台挡在炸点和消防车之间的装甲车，被飞来的虫尸砸中，压在巨大的虫尸之下动弹不得。 再看另一侧，被装甲车挡在后面的消防车倒是没什么损伤，可是所有的消防员都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任由水枪中的灭火剂四处喷溅。 叶涵心头一颤，生出极度不妙的预感。 身为一名职业军人，叶涵对各种武器和炸药非常熟悉，刚刚的爆炸威力，绝不低于一枚2o3毫米重型榴弹，2o3榴弹的破片杀伤半径是8o米，绝对杀伤半径接近三十米，而消防员与爆炸点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二十米！ 也就是说，即使消防员没被爆炸直接波及，也会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死。 叶涵一把拉开领口，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全部从嘴里吐出来。 o12号装甲车比消防员更接近爆炸点，若是没有装甲的保护，所有人都要在爆炸中死个干净，不知不觉间在生死边缘游走一圈，就算叶涵曾经参加过实战，也由不得他不心胆俱寒。 其他人目睹车外的景象，也不比叶涵好到哪里。 不知道呆滞了多久，叶涵耳朵里的响声终于消退一些，渐渐可以听到一点声音。 刚刚恢复听力，他便听到电台中传来龙建国焦急的嘶吼：“有没有人听见我说话，马上回答我……” “我在，你说。”叶涵重重吐出一口气，急促跳动的以脏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的声音大得离谱，却毫不自觉，车里的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谁，你是谁？”龙建国大声喝问。 “我叶涵。” “太好了，太好了！”龙建国激动得不能自已，“出什么事了，你那里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可能是天然气泄漏，爆了一下，我这耳朵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叶涵说。 “你们都没事吧？有没有伤亡？”龙建国再问。 “不清楚，我车里的人应该都没事，其他车不清楚，消防员全军覆没，这几栋楼里肯定还有不少伤亡。”叶涵用尽可能准确的语言将附近的情况讲述一遍， 正打算结束通话，叶涵突然又听到空中传来阵阵低沉的嗡鸣，赶紧补充道：“还有支援，我需要支援！” “明白了，我马上联系指挥部！”情况的严重性远龙建国的预期，他赶紧在电台中喊道：“一连，马上支援加油站，最快度！” “是！”鲁庆之的回答异常迅。 “指挥部，我是龙建国，收到请回答！” “指挥部收到！” “情况初步查清，东岗加油站附近天然气泄露，大火引爆天然气，消防员有可能全部牺牲，附近居民伤亡严重，请立即予以支援！” “指挥部明白，我们马上调集消防官兵和医护人员前往支援，请继续执行任务。” “我马上赶往加油站，完毕！”龙建国说。 “也好，老龙，消防员和医生护士都不是战士，他们在战场上的安危就拜托给你了，请你全面负责加油站的指挥！” 龙建国毫不犹豫地说：“我明白。” “还有，老龙，情况非常严重，我这边刚收到消息，全市都能看到加油站的大火，一会儿肯定会有更多巨蟑螂被火光吸引过去，救援的同时还要对付蟑螂，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龙建国咬了咬牙：“我尽力而为！” “安全第一，我等着你的消息。”说罢指挥部切断通讯。 龙建国面露坚毅，“传我的命令，营指立即赶往东岗加油站。” “是！”通讯兵大声答应。 龙建国再次拿起送话器：“各单位注意，巨蟑螂即将向东岗加油站集中，规模不明，度不明，各单位马上收拢部队，全支援东岗加油站。” 180 命悬一线（二） 根据之前的经验，龙建国以为全市的巨蟑螂都会向加油站集中，但他很快就接到部下的报告，内容都是行进中的部队遭遇巨蟑螂并予以击毙的消息。 一次两次还能用巧合来解释，三个连都不断遭遇类似的情况，就没办法再用巧合来搪塞。 可是若说巨蟑螂对火焰没什么兴趣也不对，三个连都报告说听到巨蟑螂飞行的声音，指挥部也证实全市各处都有巨蟑螂飞向加油站。 这就让龙建国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蟑螂还分成两派，一派喜光正赶往加油站凑热闹，另一派喜暗所以不为所动？ 龙建国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想太滑稽。 但形势迫使他不得不放弃之前的命令，要求三个连各抽一个排支援加油站，其余部队继续扩散清剿零散的巨蟑螂。 支援部队向加油站运动的同时，几只巨蟑螂飞至加油站上空，围绕着升腾的火龙飞舞盘旋。 在二十多米高的火龙面前，燃烧的加油站相形见绌，彻底沦为可有可无的陪衬。 叶涵看成到这一幕，立即意识到还有更多巨蟑螂正在赶来，而且必然是空地两路并进，用不了多久了，这里就会再次成为人蟑对抗的最前沿。 必须马上做好战斗准备！ 想到这里叶涵拿起送话器大声呼喊:“122回话，122，听见了没有？” 无人回答，叶涵马上转移目标:“121，能听吗？” “2o6，2o6有人听见吗？2o7？” “谁能听到我的声音？” 依旧无人回应。 叶涵心底一阵莫名的惊慌，难道只有这一辆车幸免于难？可是车里一共五个人，连女郎和男孩都没什么问题，其他车总不至于全军覆没吧？ 叶涵很想知道其他车上的情况，但形势不允许这样做，他只能按捺心底的冲动，扯了扯老兵的胳膊：“准备战斗！” “什么——”老兵挖了挖耳朵，拉长声音嘶吼，“我听不见——” 叶涵如梦初醒，赶紧指了指车外，再比了个炮打蟑螂的手势。 老兵会意点头，伸出一根大拇指表示没有问题。 必须把所有车辆全部调动起来！ 想到这里，叶涵马上通过数据系统向指挥部送请求，指挥部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向加油站附近的装甲车送文字信息，要求各车上报车况。 很快，叶涵便收到了指挥部转的情况通报，除了翻倒的122，其他车辆基本正常，最起码也能保证机关炮正常开火。 叶涵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向所有车辆下达自由作战的指令。 这时空中聚集的巨蟑螂已经过十只，巨大的虫影围绕着火龙转了一圈又一圈，其中一只飞行技术不佳，一不小心撞到了居民楼的墙上，登时失去控制自空中坠落。 硕大的巨蟑螂重重砸在地上，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若是普通蟑螂在这样高的位置坠下，翻个身就能继续行动，可是蟑螂巨型化之后，身体强度已然不能承受如此剧烈的撞击，顿时摔了个五痨七伤。 2o7号装甲车恰好拥有不错的射界，一炮击中这只倒霉的巨蟑螂，孰不知即便不打这一炮，那只巨蟑螂也活不了多久。 2o7这一炮就像开战的信号弹，再次点燃人虫之战的导火索，几辆装甲车你方唱罢我登场，纷纷寻找目标开炮击毙。 那几辆被巨蟑螂尸体压住的装甲车，则想尽办法极力摆脱车顶的蟑螂尸体。 不过由于大量虫尸的阻挡，刚刚赶到的巨蟑螂大多被虫尸阻挡在战场边缘，位于战场中心的装甲车看不到巨蟑螂，因此聚集而来的巨蟑螂虽多，装甲车开炮的机会却少。 空中的情况则恰好与地面相反，飞来的巨蟑螂越来越多，没多一会儿，盘旋在火龙附近的巨蟑螂就过二十只。 巨蟑螂虽然能够飞行，但飞行技巧极差，居然生两只巨蟑空中相撞的事故，结果一只巨蟑螂坠落地面摔了个半死；另一只直接落入火龙之中，等它穿透火龙，那两对巨大的翅膀已然被烈火烧焦，一头撞到加油站的平顶上，将早已摇摇欲坠的平顶撞得当场塌倒。 死死地盯着头顶群魔乱舞的巨蟑螂，叶涵暗暗皱眉。 装甲车上的机关炮高低射界不足，无法轰击飞行中的巨蟑螂，他不禁暗自琢磨，要是这里有辆自行高射炮该多好，只要几炮打上去，就能把所有巨蟑螂全打下来！ 叶涵不是个死板的人，而我军也是最懂灵活变通的部队——孟良崮战役，张灵甫七十四师麾下某机枪连据守雕窝阵地，水冷机枪因缺水哑火以至阵地丢失，蒋光头急病乱投医，居然下令飞机空投水。 解放军攻占阵地后，几个战士围在一起，一人一泡尿，机枪重新焕活力。（此为史实，参见《孟良崮上鬼神惊》一文） 据说，志愿军在朝歼灭北极熊团缴获的机枪，也用了同样的招数。 眼下只要找个斜坡把装甲车开上去，就能增加机关炮的高低射界，从而拥有射击飞蟑螂的能力。 可是光有射击的角度远远不够，装甲车上带的全是燃烧弹，巨蟑螂的身体强度又差，飞行的巨蟑螂被炮弹击中后固然难逃一死，炮弹穿透巨蟑螂会继续向空中飞行，谁也无法预计炮弹的落点。 铝热燃烧弹可不是闹着玩的，无论落到哪里，都是一场一折不扣的灾难，因此叶涵明明有办法打下空中的巨蟑螂，也绝不会冒流弹伤人的危险乱来。 可是这就么放任巨蟑螂乱飞，他又觉得不甘心。 关键时刻，叶涵突然想起龙建国说过，空军昨天晚上就参加了战斗，另外还有6航！ 叶涵双眼放光，一把抓起送话器：“营指，动幺两呼叫！” “我是营指，动幺两请讲！” “营指，动幺两请求空中支援，重复，动幺两请求空中支援！”叶涵冲着送话器一通大吼，想想又觉得不够详细，又赶紧补充，“我的头上有几十只巨蟑螂乱飞，我需要空中力量对抗飞蟑！” “营指明白！” 181空中支援 林州省会临义市，远郊某空军基地，作战值班室。 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值班军官一个机灵清醒过来，以最快的度抓起桌上那部红色电话的听筒：“你说，笑山基地……是……是……明白！一个中队紧急出动，空优挂载！” 随即，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机场，无数灯光点亮，驱散机场上的黑暗，机库大门缓缓打开，一架架全副武装的战鹰拖出机库，机械师紧张地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机翼下，细长的空空导弹寒光隐现。 作为林州省唯一的空军基地，笑山基地自虫灾爆以来，始终处于一级战备状态，齐装满员随时准备支援前线，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真正需要空军出动的时候并不多，大规模出动更是少之又少，只有巨蚁进攻镜江那段时间出动比较频繁。 然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基地官兵从未松懈一刻，听到警报声响，值班飞行员抄起头盔就往外跑，迅登上战鹰：“塔台，动拐（o7）一切正常，请求开机！” “动拐可以开机！” “动拐运行平衡，各项指标正常，请求滑出！” “动拐可以滑出，任务区域阜云空域，西风二至三级，小雨初停，云层高度七百米……” “动拐到达一号跑道，请求起飞！” 与此同时，另外几架战机也滑至跑道起点。 “可以起飞！” 一声令下，四架战鹰的尾部同时喷出亮蓝色尾焰，战机加前行，度越来越快，转眼间便腾空而起，迅进入音巡航状态，带着巨大的呼啸声消失天际。 同一时间，位于镜江附近的6航团也接到了相似的命令，稍候，四架武装直升机直飞阜云。 几分钟后，四架音战机接近阜云，正在与巨蟑螂死磕的叶涵，忽然接到指挥部的通讯：“动幺两，指挥部通报，空中支援即将抵达，立即通报目标方位，重复，立即通报目标方位！” “东经xxx，北纬xxx，目标位于燃烧的火柱周边，高度十到二十米之间，指挥部，是否清楚？” “指挥部清楚。” 通讯结束，指挥部立即将目标信息反馈战机，四架战机自阜云东北角进入，战鹰降低高度脱离云层，四位飞行员同时现那如龙般燃烧的火焰。 “现目标，动拐准备进攻！” “同意进攻！” “动拐明白！” 战斗机立即降高减，机头稳稳对准地面上那团明亮的火焰。 加油站上方，至少有三十只巨蟑螂飞舞不停，巨大的嗡鸣仿佛一万只苍蝇，吵得人头昏脑涨。 单调的嗡鸣声中，突然冒出若有似无的尖锐呼啸，呼啸声越来越高，很快就盖过了低沉的嗡鸣。 战士们刚刚意识到啸声来自于何处，几枚体态修长的空空导弹已然拖着长长的尾烟一头撞进巨蟑群中轰然爆散，爆炸的冲击波和飞散的弹片，当即击落十几只飞行的巨蟑螂，纷飞的弹片好像下雨般纷纷坠落。 爆炸的火光还未消散，战机那迅捷的暗影已然疾掠过战场上空。 导弹采用红外引导，蟑螂又是冷血动物，按理说导弹无法瞄准巨蟑螂，可怪就怪巨蟑螂非要凑到燃烧的火焰附近，被火焰烤得体温上升，正好被战机的瞄准系统锁定。 随即第二架战机进入攻击航线，由于第一波导弹已经把最容易锁定的巨蟑螂全部干掉，第二波战机没能锁定任何一只巨蟑螂。 好在飞行员的反应异常迅，他马上放弃锁定巨蟑螂，改为锁定那条燃烧的火柱！ 导弹射，飞至火柱附近时，近炸引信现近在咫尺的高温，从而判断导弹就在敌机身边，四枚导弹先后在火柱附近爆炸。 如是连续四次，围绕火柱飞行的巨蟑螂全部坠落，被四架战机一网打尽。 战机并未就此离去，而是根据联合指挥部的请求提升高度，继续在阜云上空等待时机。 地面的情况并没有因为空军消灭三十多只巨蟑螂有所改变成，正在赶往加油站的援军几乎是每前进一小段距离，就会遇到一只巨蟑螂，尽管巨蟑螂完全不是军队的对手，可大量巨蟑螂拖慢了部队前进的度，原本用不上十分钟的路程，硬是拖了二十多分钟还没赶到。 装甲车无法打通道路，消防车和救护车就无法进入现场，指挥部原本还对救援抱着几分希望，可是随着时间越拖越长，伤员获救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绝望了。 即便救护人员能够立即赶到加油站，在巨蟑螂遍地的战场搜索伤员也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时间耽误的太久了，重伤员获救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大量轻伤员的伤势必然由轻转重，形势非常不乐观。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自镜江的四架直升机终于赶到阜云。 加油站上空的巨蟑螂被空军的四架战机连炸三次，此时只有两只刚刚赶到的巨蟑螂飞个不停，完全轮不到直升机插手。 不过直升机虽然是空优挂载，腹下的二十三毫米机炮却是对地武器，而且为了对付巨蟑螂，带的还是燃烧弹。 与阜云方面的联合指挥部取得联系后，四架直升机立即加入清剿作战，沿着笔直的街道一路飞过去，将沿途所有巨蟑螂一个个点名，甭管活的死的都要挨上几燃烧弹。 武装直升机那个坦克克星的名号不是白叫到，这玩意最擅长打击地面目标，巨蟑螂的甲远远不如坦克装甲车，体积却比任何型号的坦克装甲车都要大得多，简直就是再优质不过的地面目标。 武装直升机的加入，令清剿的度提升了一大截，可直升机的行动也不是一帆风顺。 直升机对地攻击时必须降低高度，飞行员先必须注意躲避高层建筑，其次阜云上空到处都是乱飞的巨蟑螂，飞行员必须时刻注意雷达上的提示，及时规避以免飞机遭遇巨蟑螂。 182 迟来的救援 不是飞行员不想击落巨蟑，而是未靠近加油站的巨蟑体温与环境温度基本一致，依靠红色导引头锁定目标的空空导弹根本没办法锁定目标！ 硬打也不是不行，巨蟑螂体积大飞行度又慢，完全可以使用机炮把空中的巨蟑螂干掉，可是打飞的炮弹更有可能击中建筑，搞不好巨蟑螂还没落地，被流弹波及的民众就先找上门来，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正比，只要还长脑子，就知道这块雷区不能碰。 可只是干掉路上的巨蟑螂根本没用，大量的蟑螂尸体依然死死地堵在路上，就算是装甲车，都没有碾压虫尸的能力，其他车辆就更不用说了，必须靠装甲车清路才能继续前进。 问题是装甲车并非专业清障车，开路的度慢得令人指，好在联合指挥部反应迅，调集一批履带式推土机，硬是将挡路的虫尸推到一边，这才解决了交通问题。 支援部队和救援人员赶到加油站时，距离叶涵呼叫支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空中仍有巨蟑螂出没，但随同援军赶到加油站的除了救护车和消防车，还有两门“轮式自行高射炮”！ 自行高炮堪称自行火炮中的贵族，一辆自行高炮的体系，往往相当于两辆主战坦克，因此各国装备的自行高炮都不多，龙建国的部队只是装甲步兵，自然不会装备昂贵的自行高炮。 这两门炮来自于预备役仓库，是传统的拖曳式双联装高炮，就是电影里那种拖在卡车屁股后面行军的高射炮。 这种高炮毫无防护，操作人员完全暴露在外，若是直接拉到战场上对抗巨蟑螂，搞不好炮还没响就得让巨蟑螂连锅端。 而且武器仓库位于市区西郊，必须横穿市区才能把炮送到加油站附近，这两个条件几乎判了这两门炮的死刑。 不过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自打昨天巨蟑螂出现，联合指挥部就打起了这两门炮的主意，不就是没防护么，咱们可以改！ 指挥部直接找来两辆改装过的重型卡车，而且是那种车体加焊装甲，车厢加焊顶盖的重型卡车，镜江大撤退的时候，乘坐这种卡车撤离的民众高达六万多人。 厚重的车厢壁比装甲车的装甲还要厚上一些，拥有足够强的防护能力，宽大的车厢又有足够空间放置弹药，只需要在车厢的顶盖上打个直径合适的圆洞充当射击口，再把高射炮底盘焊在车厢内，一台dIy版自行卡车高炮便顺利诞生。 两辆风尘仆仆的重载卡车跟随车队出现在加油站附近，叶涵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疑惑万分，闹不明白车队里怎么还有两辆重卡，而且比消防车和救护车还要靠前。 恰好火柱周围又飞过来几只巨蟑螂，卡车车厢里的高射炮当即开火，虽然巨蟑螂的飞行高度只有十几二十米，但无线电近炸引信也不是白给的，离膛不过十多米远便在空中爆炸，飞散的弹片和冲击波，立刻将空中那几只巨蟑螂揍了下来，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区区几枚炮弹，成本比导弹低千百倍。 有这两门炮的加入，众人再也不必担心空中的巨蟑螂，部队开始全力剿灭地面上的巨蟑螂，消防车、救护车则在部队清光附近的巨蟑螂后迅进入战场，扑灭火灾搜寻伤员。 一直战斗在战场正中的叶涵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消防车全都集中到加油站，没人管泄漏地天然气管道是怎么回事？ 救护人员倒是非常敬业，可是遍地的遗体也让他们不知道从何下手，最后只能一一翻看，结果不必多说，不过几分钟，救援人员已然确定，凡是暴露在室外的人，没有一个能坚持到救援到达。 指挥部没有多余的力量收敛遇难人员的遗体，救援人员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把还有抢救价值的伤员找出来，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过多关注遇难者的遗体。 人道？人权？ 那是和平时代才有的东西。 尊重？礼敬？ 救援人员正在与死神赛跑，所有的一切都要给生者让路。 随即医护人员开始进入附近的居民楼，没过多久，第一位伤员被医护人员抬出居民楼，送上救护车。 急救医生立即开始检查伤势处理伤口，不过能坚持到现在的伤员，伤势大多较轻，只要处理外伤。 随着救援的进行，渐渐出现了重伤员，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伤势危及生命，否则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大概七八分钟后，指挥部派出的人员总算找到天然气管道的阀门，关闭阀门后，升腾的火龙迅消散。 半小时后，加油站中的大火被消防人员扑灭。 巨蟑螂终于不再向这个方向聚集，但已经聚集过来的巨蟑螂早已堆积如山。 大火熄灭后，消防人员大多撤出战场，只留下云梯车协助医护人员寻找伤员——伤员大多是在自己的家中被爆炸震伤，或者被爆炸崩碎的玻璃划伤刺伤，许多伤员失去活动能力，无法打开自家的防盗门。 随后救援工作进入合作模式，云梯车负责搜索伤员，一旦现伤员马上通知相关人员，医护人员根据云梯车提供的信息，直接赶往伤员所在的位置，避免了挨家挨户寻找的麻烦，从而大大加快救援进度。 叶涵等人则与援军合兵一处，主要任务由消灭巨蟑螂变成保护战场，阻止巨蟑螂接近战场，避免伤及医护人员。 这一守就是整整一夜，直到启明星升起，东方现出鱼肚白，连续工作了五个多小时的医护人员，才勉强完成伤员的搜救工作。 几栋居民楼里仍然有大量遇难者，甚至还有一些伤员没能找到，救援任务远远未到结束之时。 天亮后，响了一夜的炮声渐渐平息，全体参战官兵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只是暂时还不能撤出市区。 苦战一夜的战士们直到天亮依然竖守岗位，直到战斗停止，才在指挥部的统一安排下原地休息。 183 雾霭沉沉 清晨，尚未散尽的薄雾笼罩四方，整个阜云就像浸泡在云层之中。 加油站附近，疲惫的救援人员在雾中穿梭往来，无暇在意雾气打湿的衣衫。 远处隐隐传来引擎的轰鸣，却无一人多看一眼，稍候，一辆车顶没有机关炮的装甲车停在战场边缘，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夜未睡的龙建国红着眼睛从车中走下，嗅了一口包含雾气的空气，一股混合着水气、血腥气、硝烟味和烧焦味的混合空气立即钻进龙建国的鼻孔。 尽管不大适应空气中过多的气味，龙建国还是贪婪地深呼吸几次，清凉的空气令他整个人都精神许多，再伸展胳膊活动几下，舒展一下僵直的身体，满身的疲惫仿佛消解大半，他不禁赞叹地长出一口气。 几辆装甲车就停在附近，值守的哨兵看到龙建国，赶紧立正敬礼。 龙建国摆摆手：“o12在哪儿？” 哨兵迟疑片刻，回头看了看停得到处都是的装甲车，露出为难的神色。 “营长，我现在就去找。” “不用了。”龙建国拒绝道，“你继续，我自己去吧。” “是！” 装甲车左一堆右一群，蒙蒙的薄雾中，甭管多好的眼神，也看不清装甲车上的编号，龙建国带着身背电台的通讯兵，从战场西侧一直走到加油站东边，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o12号装甲车。 龙建国嘿嘿一笑：“这小子，还挺会藏的。”说罢凑上去，一边拍车顶一边走向车尾，嘭嘭声立即震醒了车里的几个人。 “谁？”还没清醒的叶涵大声问。 他的声音太大，睡着的男孩露出委屈的模样，刚刚惊醒的女郎不满地怒目而视。 “我！”龙建国大吼，吼声在还算安静的早晨远远传开，惹来许多异样的目光。 行至车尾的龙建国一把扭开后车门，本想往车里钻，没想到脚还没抬起来，就对上了女郎由于惊诧而瞪大的漂亮眼睛。 龙建国瞬间石化，瞅瞅睡袋里的女郎和她怀里的男孩，再抬头看看车厢深处的叶涵，眼中一片茫然：“这什么情况？” 金车藏娇？开什么玩笑，车里好几个人呢！ 叶涵打了个哈欠：“昨天救下来的。”说着走向车尾。 车中空间狭窄，女郎和男孩躺在地上，占据了大量空间，叶涵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以免踩到地上的两个人。 不过他无意间自女郎腿上跨过，立即激起了女郎的强烈不满，目光好似利箭一般死死瞪着叶涵的后背。 叶涵对女郎的怒意毫无所觉，随手关上车门，立即隔绝了女郎的视线。 龙建国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叶涵几遍：“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救的，没挑花眼吧？” 叶涵一怔，想了想才明白龙建国的意思，不啼笑皆非：“想什么呢，这是撞上的，黑灯瞎火的，我就是想挑，街上也得有人让我挑吧？不是，合着你大清早不让我睡觉，就是为了这事儿？” 大概是因为龙建国把叶涵拉进部队的关系，叶涵和龙建国的关系有些奇怪，不像普通的上下级，反倒像一见如故的朋友。不过两个人都是公私分明的性格，公事上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私下里倒是随意得很。 “扯蛋，怎么可能！”龙建国掏出一包烟，冲叶涵比了比，“来一支。” 叶涵犹豫了一下，捻了一支夹在指间，点燃后小心地抽了一口，登时呛得连声咳嗽，肺里的气管熏得好似堵塞的下水道，他从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气管在什么位置。 叶涵的窘态看得龙建国呵呵直笑，毫无同情心地笑问：“第一次？” 叶涵皱着脸瞅瞅还剩大半截的香烟：“真搞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好抽的！” “多抽几回你就明白了。”龙建国使劲抽了一口说。 “算了吧，我宁可不明白。”叶涵敬谢不敏。 龙建国吐出一个烟圈：“累吗？ 叶涵再抽一口，又咳嗽了几声，不过这一次感觉好多了，似乎连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一些：“还行，总算挺过来了，总比他们强多了。” 他的目光落向一旁整整齐齐的五个裹尸袋。 不久前，指挥部派了整整一个连的预备役过来，专门负责收敛遇难者的遗体，尽管绝大多数预备役人员都曾是现役官兵，可是面对如此惨烈的战场，仍然有许多人情绪失控，全连能够进行收敛工作的总人数还不到一个排，经过一系列思想工作之后，也只三分之二的战士可以勉强面对遇难者，迄今仍有三分之一摇摆不定。 那五个裹尸袋，属于122号装甲车的乘员组，昨夜那一战，全营只有他们五人牺牲，其中两人的牺牲原因是头部剧烈撞击，另外三个均为失血过多。 龙建国喷出一股烟柱：“这是战争。” “是啊，这是战争。”叶涵将烟卷送到嘴边，升腾的烟雾在他的眼前摇摆不定。 战争总是伴随着鲜血死亡，即有平民面姓，更不缺铁骨铮铮的军人，牺牲或许平平淡淡，或许轰轰烈烈，而所有的牺牲者，最终都只会化做纪念碑上的一个名字，甚至，连名字也留不下。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叶涵恨恨地扔掉烟头：“算了，这玩意我享受不来。” 龙建国勉强笑笑：“不抽也好，省得像我一样死活戒不掉。” 薄雾微散，远处的景象清晰些许，阵阵低沉的引擎轰鸣穿透薄雾，叶涵不禁一怔：“什么东西？” 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低沉有力，明显是柴油引擎，可是听声音又不像营里的装备。 龙建国道：“推土机吧，要不就是挖掘机，反正就是工程机械，指挥部弄过来运尸体的……蟑螂尸体。” “喔！”叶涵点了点头，目光环顾一周，“咱们这一宿，打死的蟑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初步统计，一千零点，只多不少。” 叶涵眼睛一亮：“这么多？快把蟑螂杀光了吧？”阜云就那么一丁点大，下水道满打满算能有长？ 184 损失惨痛 叶涵觉得，阜云的下水道里能养出一千多只巨蟑螂，已经是下水道的极限，再多就没地方了。 “杀光？”龙建国一脸凌乱，“你困糊涂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是吗？”叶涵有点不相信，“你看看这儿，到处都是死蟑螂，昨天晚上那么大的火，不是把全市的蟑螂都引过来了吗？” “屁啊，你想的倒美！”龙建国把抽至尽头的烟屁股扔到地上，又踏上一只脚使劲碾了碾，“打死一半儿都是往多了说，三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不会吧？这么少？”叶涵依然不肯相信，“上半夜蟑螂可劲往这儿跑，到下半夜基本上没有再往这儿凑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能是能，但是蟑螂和蟑螂也不一样！”龙建国解释道，“这么说吧，这玩意分成两种，一种跟蚊子一样有趋光性，看见光就没命；另一种畏光，根本不往你这儿凑，明白了吧？” 叶涵挠了挠额角：“好像明白了……趋光的多还是畏光的多？” “当然是畏光的多，要不干嘛晚上行动？” “那趋光畏光的比例呢？”叶涵继续追问。 既然昨夜消灭了大批趋光蟑螂，那么剩下一定以畏光为主，知道二者的比例，就能算出大约还有多少巨蟑螂藏在地下。 “我要是知道这个，早就进北都了，还用得着在这儿跟蟑螂死磕？”龙建国一脸无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是你说的三分之一么！”叶涵立即反问。 “那是我从指挥部听来的，咱能好好说话，不钻牛角尖么？” “能，当然能。”叶涵答道，“但是，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有这工夫，还不如赶紧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呢。” “你不打岔我早说完了。”龙建国没好气地说。 “还怪我了？”叶涵惊诧莫名，“好好，我不说话了，你有什么话快说吧。” “情况你都知道了，趋光蟑螂基本上死得差不多了，畏光的蟑螂白天不出来，今天白天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把精神养足了留到晚上。” “嗨，我还当是什么事儿了，你不说，大伙也知道休息。”叶涵说。 “先听我说完！”龙建国捶了叶涵一拳，看了看手表说，“这里的部队全都归你指挥，现在是早上六点，让战士们休息到中午，十五点准时撤到东郊集结，有问题吗？” 叶涵点点头：“没问题……就这些？” “详细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就知道指挥部有个新计划，还有问题吗。” “有！”叶涵回头看了看即将撤离的救援人员，“统计结果出来了吗？” “详细的还没有。”龙建国说。 “初步的呢？”叶涵追问。 龙建国叹了口气：“初步统计，昨天夜里遇难六千多人，光这个加油站附近就占了三分之一，一半儿死于蟑螂袭击，另一半死于意外和其它原因，消防牺牲四十七人，咱们五个人，警方好像有三十多人牺牲，一百多人受伤，大概就是这样了。” 叶涵搓了搓脸：“六千多人？这么多？” “已经不错了，前天晚上伤亡四万多人，现在还有一多半儿住院治疗，你是没看见，医院走廊里都躺满了人，再有伤员，病床都得放院子里。” “这可真是……”叶涵摇了摇头，后面的话干脆没往外说。 龙建国拍拍叶涵的肩膀：“好了，还有问题吗？” “没了。” “休息吧。” “那行。”叶涵答应一声扭开车厢门，看到女郎赶紧叫住龙建国，冲车厢里努努嘴，“她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交给救援组。” 叶涵一听大喜过望，赶紧推醒女郎抱起男孩，送瘟神一样把两个人送到救援组。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装甲车本来就不该带上平民，虽然龙建国说部队可以休息到下午三点，但是鬼才知道会不会突然又来任务。 女郎睡眼惺忪，不情不愿地从车上下来，她很清楚什么地方更安全，只是好一通搜肠刮肚，也没找到个留下的理由。 女郎对车外的情况毫无准备，一眼就看到车前摆的尸体，顿时吓得惊声尖叫，脸色苍白如纸。 叶涵意味深长地说：“世道变了，你最好快点习惯。” 尽管女郎的脸色十分难看，却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扑到叶涵的怀里，这让叶涵多少有些遗憾。 将女郎和男孩送到救援人员手中，叶涵终于松了口气，返回装甲车，倒在地上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下午三点被人叫醒，脑子还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 清醒之后，叶涵开始组织部队撤出市区，二十多辆装甲车排成一行，先返回位于郊外的营区补充弹药和给养，再按龙建国的命令赶到指定区域，时间已经是十七时许，小半个太阳已经落山，用不了多久天色就会暗下来。 叶涵一个通讯找到龙建国：“营长，我部抵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原地待命！” “啊？不是有计划了么？现在还不能说？” “该告诉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龙建国说。 叶涵气馁不已：“明白。” 这时市区方向开过来一支车队，车队由十几台不同型号的车辆组成，打头的是一辆suV，断后的是两台大巴。 车队现了路边的装甲车，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度不减地呼啸而过。 老兵一脸唏嘘，叶涵不禁有些奇怪，调侃道：“你这是咋了？便秘？” 老兵哭笑不得：“叶排，你咋这么说俺！” “那是车队里有你老相好？”叶涵依旧不肯放过老兵。 “啥跟啥啊，俺就是琢磨着，再这么打下去，阜云也得跟镜江一样，打成个空壳子。” 叶涵疑惑地想了想：“指挥部没说撤吧？” “指挥部是没说，当不住人家自己走啊！”老兵无奈地说，“一大早就有人往外跑，这都一整天了还没断呢，叶排你说说，这外边还能比市里更安全？” 185 新计划 市区虽然是巨蟑螂最集中的地方，可也是基础设备最完备的地方，至少巨蟑螂暂时还没有挖倒居民楼的能力。只要不随意外出，凭借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水泥森林，至少能保证绝大多数居民的安全。 而野外就不同了，哪怕是靠近城市的郊区，也没人知道究竟有没有巨虫潜伏。在那种情况下，即使全副武装的军人也不敢离开装甲车随意走动，想在城市之外找到一片没有巨虫出没的土地，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叶涵摸了摸下巴：“指挥部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哪儿能啊，宣传车满街走，喊了一上午，当不住没人听不是，总不能把路都堵不让人走吧？听说不少人离开都是因为家里人出事，死活也不愿意再留下。” 叶涵叹了口气：“走就走吧，谁让阜云就是个蟑螂窝呢，等什么时候清光了蟑螂，该回来的自然就回来了。” 老兵抿了抿嘴：“回来？能有一半儿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叶涵再叹一口气，没接老兵的话茬。 民用车不是装甲车，车身强度不值一提，就算普通人手里有几支枪，也对付不了生命力开挂的巨虫。 简而言之，离开的人若是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别说是一半儿，能活下来三分之一就算不错了，搞不好连五分之一都没有。 两个人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同时失去了聊天的兴致，车中陷入凝滞的沉默。 过了一小会儿，虎牙忍不住问：“叶排，咱们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们回去吗？” “回去？”叶涵摇头，“难！” 虎牙不解地看着叶涵，叶涵解释道：“咱们就是一帮臭当兵的，别把自己看成救世主，咱们几个觉得城市里更安全，人家可不这么想，你要是跑去拦车，他们没准能直接从你身上开过去。” “不至于吧，不能讲理么？”虎牙讷讷地说。 “讲理？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咱们看阜云，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私底下不知道传着多少谣言呢，什么巨虫是生化武器啦、病毒是生物武器之类的，你要是敢拦车，还指不定得传出什么瞎话呢。” 虎牙不说话了，可是看他的模样，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叶涵的话。 叶涵也不多说，反正说多了虎牙也听不进去，将来经历的多了，虎牙自然会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隆隆的引擎声，叶涵好奇地钻出车外远眺，意外地看到四辆轮式突击炮。 他本以为这几门炮只是路过，不想四门炮开到附近直接停了下来，带队的军官钻出车外，远远地和叶涵打了个招呼：“兄弟，哪部分的！” “装甲步兵营的，你们这是……” “任务，在这儿等命令，你呢呢？” “一样！” 两个人谈了几句，搞清了对方的大致情况，各自收兵返回车内。 叶涵的脑子有点晕，他不知道外面的炮是不是昨天那四门，但昨天全营只配四门炮，今天却是半个营四门炮，他不禁开始猜测，即将到来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内容。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公路上不再有车队驶过，几公里外的阜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夜幕当空，满天星斗。 无线电始终保持安静，左等右等，始终也等不到命令下达。 晚十九时许，阜云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爆炸声，时紧时松的爆炸持续了大半个小时，随后市中心突然升起一道异常明亮的火龙，升腾的火焰仿佛天神手中的火炬，即使叶涵身在远郊，依然能够看到明亮的火焰。 稍候，一队直升机自集结地附近飞过，听声音，机群的目标似乎是阜云。 再过一小会儿，沉默许久的电台终于传出了龙建国的声音：“各单位准备战斗！” 战斗？ 叶涵脑子有点晕，心说老龙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正想问个清楚，车外陡然传来整齐的轰鸣，他顾不上询问情况，探头一看，四辆突击炮一字排开，高耸的炮管直指阜云。 炮轰阜云？开什么星际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明亮的光团悄然在阜云上空绽放，那一朵缓缓下坠的光团是如此之亮，就像夜空中的繁星自天际垂落。 紧接着，又是几个光团凭空出现。 照明弹？ 几秒钟后，突击炮又是一轮齐射。 叶涵瞳孔一缩，猛地一拍脑门：“明白了！” 老兵一阵莫名其妙：“叶排，你明白啥了？” “没啥，你等着看就是了。”叶涵小小地卖了个关子。 随着突击炮的轰鸣，阜云上空的照明弹越来越多，开始时只有几，然而没多一会儿，空中便积攒了几十个下降的光团。 数量众多的照明弹，将黑夜中的阜云照得亮如白昼，但是仔细看可以现，照明弹并不是胡乱射，而是从市中心渐渐向外扩展，没多一会儿，空中的照明弹就变成了还算整齐的环状，随即又从环状结构上延伸出数条光带，远远看去，就像阜云正在上演一场大规模的焰火秀。 只凭大炮根本不可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射如此多的照明弹，叶涵立即想到了之前在附近飞过的直升机，只有飞机的快抛洒，才能在短短十数秒的时间内释放大量照明弹！ 无线电里再次传来龙建国的声音：“叶涵，一群蟑螂朝你们的方向逃了，你部立即做好战斗准备，重复，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收到！”叶涵简单地回了一句，将通讯从指挥频率转到小组频率，“准备战斗，蟑螂来了！” 老兵一脸迷茫：“这啥情况啊，蟑螂咋说来就来？” 叶涵微微一笑：“今天的蟑螂跟昨天不一样，都是怕光的。” 虎牙恍然大悟：“叶排，照明弹是赶蟑螂用的？” 老兵一拍额头：“俺咋就没想到！” 蟑螂虽然巨型化，但昆虫的体形变化不是经由千百年的时间千锤百炼，而是一夕之间一蹴而就，除了体形，巨蟑螂与普通蟑螂没有任何区别！ 186 新计划（二） 无论趋光蟑螂还是畏光蟑螂，都是源自本能的天性，并不因为体型的变化而有所改变，所以，当夜幕降临，便是畏光蟑螂的活动时间。 当照明弹点亮夜空，源自本能的畏光天性立即驱使巨蟑螂逃向黑暗的角落，随着照明弹的不断扩散，巨蟑螂也不断被光明赶向城市边缘。 叶涵暗暗猜测，行动开始前的爆炸声，八成是在炸毁可以供巨蟑螂躲避的下水道，或者类似的其它建筑结构。 至于市中心那道火龙，可能是为了驱赶畏光蟑螂，但更有可能是为了吸引昨天漏网的争光蟑螂。 将趋光蟑螂引向市中心，畏光蟑螂赶向市郊，按不同的习性分别对待，想出这个计划的人真是个天才！ 想到这里叶涵呵呵一笑，将摄像机对准阜云方向：“我已经等不及了！” 二十多辆装甲车在叶涵的指挥下一字排开，炮弹上膛，所有炮口全部对准阜云方向，只等巨蟑螂出现。 空中的照明弹依旧绽放，自左右两个方向，朝叶涵所在的位置兜过来。 叶涵注视着空中的照明弹，暗暗计算照明弹的方向距离，得到结果后立即说道：“差不多了！” 叶涵面前的夜视屏幕上，现出一只疾爬行的巨蟑螂，随即是第二只，第三只，很快便连成一线，好似潮水般涌向防线。 电台中传来一声高喊：“现巨蟑螂，请求开炮！” 叶涵沉声道：“可以开炮，自由射击！” 嗵——一声炮响拉开了人虫大战的序幕，二十多辆装甲车同时开火，如雨的炮弹不要钱一般砸向虫群，远处爆开一团又一团炽热的火焰，击中巨蟑螂炮弹钻入虫身之内，爆炸的瞬间释放铝热燃烧剂，液态金属烧穿巨蟑螂甲壳，令不可一世的巨蟑螂命丧当场。 战斗按部就班，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在人类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巨蟑螂，人类只有坐以待毙的下场，可是一旦人类做好战斗准备，巨蟑螂只有饮恨当场这一个结果。 叶涵等人痛击蟑群的同时，另外几个方向也在上演相似的情节，几群逃离阜云的巨蟑螂群，全部被早已埋伏好的人类军队给予迎头痛击。 此战的最终目的是争夺生存空间和生存权力，因此无关对错，只有你死我活。 半小时后，最后一只巨蟑螂同时被七枚炮弹击中，挣扎几秒钟后彻底死亡。 军方大获全胜，阜云市的人蟑之战取得阶段性胜利。 此战虽然歼灭大批巨蟑螂，但阜云市内，肯定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以蟑螂的系列能力，若不将残余的巨蟑全部消灭，用不了多久蟑群就能恢复元气，巨蟑螂袭击事件必然在不久的将来再次重演。 即便将这一波巨蟑螂完全消灭，也难保其它蟑螂不会巨化，无论怎么看，人与蟑螂之间的战争依然任重而道远。 不过夜里二十二时许，参战官兵便打完收工，除了部分人留下对付残留的漏网之鱼，其他人全部兴高采烈地返回营区，倒在床上美美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火车上的床虽然也是床，但是哪有宿舍里的床舒服？ 叶涵非常、非常羡慕回营的同伴，可他偏偏是营里仅有的几个军官之一，毫无悬念地留了下来。 连带着，老兵和虎牙也没能逃过这一劫……话说回来，他们俩是营部的人，营部本来也不在回营之列，只能一路叫着不公平，苦哈哈地赶往市区。 根据龙建国的命令，叶涵率领车队一路疾驰，只用了十几分钟，就从远郊赶到阜云市中心公园。 偌大的公园中除了几辆隶属营部的装甲车，还有两辆看起来特别眼熟的重载卡车，车厢中的高射炮斜指天空。 公园正中，一道燃烧的火柱烈焰升腾。 叶涵进入中心公园的时候，其他几位连长已经早到一步，正和龙建国凑在一起说话。 龙建国看到o12号装甲车，冲着装甲车大幅度招了招手。 装甲车停在龙建国面前，叶涵利落地跳出车外：“营长！” “就差你了。”龙建国说，“都过来！” 几个人马上凑到龙建国身边。 龙建国说：“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晚的计划十分顺利，初步统计，我们已经消灭了阜云市内百分之八十的蟑螂，但是，眼下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我这里有一批蟑螂诱剂，一会儿你们几个分一分。” “蟑螂诱剂？勾引蟑螂用的？”鲁庆之好奇地问。 龙建国点了点头：“计划很简单，你们几个分头行动，分散释放诱剂，把剩下的蟑螂都给我引出来干掉，明白吗？” “明白！”四个人异口同声。 “那好，叶涵东，一连长西，二连长北，三连长南，有问题没有？” “有！”许若林举手。 “讲！” “释放位置有要求没？” “没有，你们自己找地方……空旷一点的地方。” “我没问题了。”许若林说。 龙建国锐利的目光扫过其他人的脸庞：“没问题了？没有就出，赶紧完事回去睡觉！” 一句大实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几个人马上把装诱剂的瓜分一空，返回各自的座驾一哄而散。 叶涵调出阜云的电子地图，寻找适合释放诱剂的地点，他找到了三处公园、两处绿地和七个面积够大的院落，十几个地方各有各的优点，可是叶涵思来想去，始终觉得缺点什么。 想了好一会儿，叶涵终于做出决定：“虎牙，咱们去加油站！” “啊？”老兵意外地轻呼，“昨个打死那么多，那地方能还能引来蟑螂么？” “我觉得可以。”叶涵说，“昨天那些都是趋光蟑螂，点一把火就全引出来了，根本不用什么诱剂，所以，需要用诱剂的其实只有畏光蟑螂！” “懂了！”老兵恍然。 叶涵呵呵一笑：“还有，加油站的附近有两条主干道，交通方便面积够大，地形咱们也熟悉，不光方便蟑螂靠近，也方便咱们打埋伏。” 187 蟑海 下午离开加油站的时候，附近的巨蟑螂已经清理得七七八八，想必此时已经清理干净，附近几栋住宅楼上的居民伤的伤走的走，哪怕炸了那几栋楼，也不会伤到任何人，完全不用担心流弹意外伤人，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预设战场。 不久后，装甲车抵达加油站，叶涵亲自抱着诱剂罐跳下装甲车。 昨夜热闹非凡的地方，此时却是万籁俱寂，空旷而黑暗的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冷清得连鬼都捉不到一只。 不远处的加油站烧得只剩残骸，一阵夜风吹来，淡淡的焦糊味立即钻进叶涵的鼻孔。 这场景这时间这气氛，像极了鬼片里的镜头。 死在这里的巨蟑螂再多，叶涵也不会有半点在意，可是想到昨夜死在这里的民众高达千人，甚至脚下就踩着残留的鲜血，即使党国教育多年的叶涵深信唯物主义，后脑勺也隐隐吹起一股凉风，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四下张望一番，就像黑暗中会突然冒出点灵异生物似的。 好在什么也没现，他暗暗嘲笑自己疑神疑鬼，快步冲到街边，将诱剂罐放在地上掀开盖子，随即像点着炸弹包的爆破手一样，撒腿就往回跑。 死的人再多也冒不出半只鬼，可是诱剂罐一开，搞不好什么地方就会钻出只巨蟑螂。 直至跳进装甲车，叶涵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这活还真他姥姥的考验心理承受力，但小的非吓出个好歹不可。 等了几分钟还不见巨蟑螂出现，老兵不耐烦地问：“叶排，这得等到啥时候啊？” “什么时候天亮什么时候算，怎么，这么快就挺不住了？” “那倒不是，这不是没蟑螂，怪没意思的么。”老兵咧了咧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没蟑螂还不好？”叶涵打了个大哈欠，“以后都不用熬夜了！” 老兵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叶涵的意思，不禁连连点头：“那感情好，这都多少天了，除了虫子就是虫子，俺现在听见虫子这俩字就想吐，早死绝了早好！” “可惜……”叶涵一脸地无奈，突然话头一转，“这么半天了，怎么也该有点动静，不是那什么诱剂失效了吧？ “谁知道呢，等着吧，一会儿要是还没动静，咱们三个就轮班睡觉。”叶涵说。 “叶排，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戴着夜视仪的虎牙迟疑地说。 龙建国担心灯光会惊走巨蟑螂，因此为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配夜视仪。 叶涵赶紧看屏幕，可夜视屏幕上没有半点变化：“虎牙，哪儿不对？”装甲车上装的是微光夜视仪，而非靠温度分辨影像的红外夜视仪，哪怕巨蟑螂的体温与环境温度完全一致，也不会影响观测效果。 巨蟑螂若是出现，他没理由看不见，哪怕只是一只半米长的幼蟑，也逃不过夜视仪的追捕。 “好像有什么东西！”虎牙弱弱地说。 叶涵看了又看，突然现确实有点不对。 搁在街上的诱剂瓶本是上下一般粗的圆柱形，可是眼下瓶底却变成了圆锥状，虽然只是浅浅的一点，却的确变了形状！ 叶涵满心疑惑，犹豫了一下说道：“虎牙，开灯！” “啊？”虎牙一怔，“合适吗？” “开几秒钟，没关系。”叶涵说。 虎牙答应一声点亮灯光，车灯照亮大街的一刹那，满街密密麻麻的蟑螂赫然映入叶涵的眼底。 那不是危险的巨蟑螂，而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蟑螂！ 灯光中的蟑螂潮水般退去，仿佛灯光是无法抗拒的洪水猛兽。 车中几人瞠目结舌。 普通蟑螂并不危险，可是蟑螂多到把路面完全覆盖，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从心底泛出几丝寒意。 回过神来的叶涵呵呵一笑：“真他娘的！”巨蟑螂没引来，倒是引来了一大批普通蟑螂，那个什么诱剂还真挺好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能把巨蟑螂招来。 叶涵忍不住开始琢磨，既然诱剂的效果如此明显，巨蟑螂没理由嗅不着味道，那么直到现在也没有出蟑螂现身，是不是可以确定，加油站附近已经没有巨蟑螂出没，所以才会始终等不来半只巨蟑螂！ 老兵突然扭头看向叶涵：“打不打？” “什么？”叶涵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老兵的意思，赶紧摇头，“打也打不死几只，打什么打。” “那就这么瞅着？”老兵忐忑不安，心里泛着丝丝惊惧。 不是人人都有密集恐惧症，但也要看究竟是面对什么东西，若街上落满蝴蝶，绝大多数人都只会欣赏，可是满大街铺满蟑螂，是个人就不可能觉得舒坦。 叶涵恼火地挠挠头：“再等等吧，诱剂的有效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到点咱们就换地方。” “要是换地方也跟这儿一样呢？”老兵问。 “没巨蟑螂不是更好？”叶涵反问。 老兵顿时无话可说。 叶涵遇上的麻烦，其他几组人也没能避免，不过每个人的应对方式都不一样，鲁庆之第一时间下令开火，燃烧弹在蟑群中间爆炸，火焰立即淹没了方圆数米内的所有蟑螂。 可是用机关炮打蟑螂根本就不对路，几炮打过去虽然消灭了不少蟑螂，但是也掀翻了诱剂瓶，瓶中的药剂全部在高温中消散，原本趋之若鹜的蟑螂在燃烧的火光中慢慢退却。 高波的反应更加干脆，直接转场赶往下一处地点。 许若林则一个通讯找到龙建国。 对此龙建国也没什么办法，从感情上说，他很想把普通蟑螂一网打尽，毕竟巨蟑螂是从普通蟑螂进化而来，将普通蟑螂全部消灭，等于断了巨蟑螂的根基。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完全消灭蟑螂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心中纠结不已。 转眼就是几个小时过去，几组人马用光了所有的诱剂瓶，却只引出七八只巨蟑螂，反倒差一点被普通蟑螂淹没。 这一夜的行动，前半截战果辉煌，后半截战绩寥寥，未免有那么一点美中不足加虎头蛇尾。 188 任重而道远 一夜的蹲守并未消灭几只巨蟑螂，却从侧面证明了阜云市内已经剩不下几只巨蟑螂，消息传到联合指挥部，从上到下所有官员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部队撤出市区，又熬了一夜的叶涵倒头就睡，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初秋的太阳斜照大地，照得叶涵浑身暖洋洋，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饿了大半天的肚皮不合时宜地咕噜噜一通乱响，叶涵摸摸瘪瘪的肚皮，拔腿就往食堂走。 虽然眼下已经过了就餐时间，不过食堂里应该还有些吃的。 刚刚走出宿舍，叶涵正好看到高公路上开过一支疾驰的车队，二十多辆车的队伍里，至少有四辆满载的大客车。 营区正门朝南，门外就是通往阜云的三级公路；北边三四百米的地方就是通往临义市的高公路。 那支车队八成是想开向省会临义！ 叶涵不由地一愣，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原本轻松的心情忽然平添几分凝重。 食堂和宿舍之间有二百多米的距离，没等叶涵走到食堂，高公路上又是一支车队开过，规模差不多是刚刚那队的一倍！ 叶涵的心情更差了。 步入食堂，叶涵意外地现龙建国和几位连长都坐在餐厅里。 龙建国马上招了招手：“来的正好，我正打算派人叫你呢。” 叶涵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笑呵呵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都没吃呢？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许若林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个有福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踩着点来！” 说话间，炊事班里的噪音停止，两个炊事兵将四个盘子一个汤碗送到桌上。 木须柿子红黄相间；肉炒尖椒香气四溢；白菜木耳黑白分明；麻辣豆腐红艳诱人。三素一荤外加一大碗紫菜海米蛋花汤，菜色虽然简单，却令众人胃口大开。 叶涵鼻头连连抽动，忍不住赞道：“香！” 炊事班长送上几碗米饭，一脸歉意地说：“营长，时间太紧，挑简单的做了几个菜。” 龙建国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没事，挺好的，忙你的去吧。” “是！”炊事班长乐呵呵地离开，龙建国第一个拿起筷子，“吃！” 叶涵马上夹了一筷子麻辣豆腐，吹了几口便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烫得他一边抽气一边直叫好吃，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纷纷下筷子夹菜。 几个人都饿得狠了，谁都没说话，先风卷残云般干掉一碗米饭，才放慢进食的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没说几句，话题就转到了阜云的情况上。 叶涵趁机问道：“我从宿舍走到食堂，就看到两支车队开出阜云，蟑螂不是都干掉了吗，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离开？” “消灭？想吧！”鲁庆之扒了一口饭，一边嚼一边说道，“地底下还不知道埋着多少蟑螂呢，哪有那么容易消灭？” 叶涵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没等他开口问，龙建国就解释道：“咱们昨天把所有下水道都炸塌了，地上的蟑螂差不多清光了，但是肯定还有不少蟑螂埋在下水道里，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钻出来……要不是下水道早就让蟑螂挖坏了，咱们哪用得着炸，直接学镜江往下水道里灌汽油烧他娘的。” 叶涵夹了一块木耳塞进嘴里，若有所思地嚼个不停：“那也没必要离开吧？” 许若林叹道：“怎么没必要，这破地方，搁我我也走！” “怎么？”叶涵好奇不已。 “你想想啊，下水道都炸了，这玩意炸起来简单修起来难，而且下水道里还有蟑螂根本没人敢修，污水排不出去，这日子可怎么过？” 叶涵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是挺麻烦的……” 许若林又道：“还不止日子难过，巨蟑螂都藏在下水道里讨生活，咱们炸了下水道，生活污水排不下去，等于断了蟑螂的伙食，吃不上喝不上，这些大家伙还能不想办法往地上钻？剩下的蟑螂早晚得钻出来，就咱们这几个半人根本护不住这么大的阜云，到时候肯定还得有伤亡。” 龙建国不悦地敲了敲桌子：“吃饭呢！” 许若林赶紧闭嘴，不过该说的他也都说完了。 这点事根本不可能影响叶涵的胃口，他紧扒了两口米饭：“那上面怎么看？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是乐见其成！”高波接口道，“上面一直不说话，我估摸着，是打算让有地方去的人主动离开，然后再动员不愿意走的居民离开。” “怎么？阜云也要放弃？”叶涵登时吃了一惊。 龙建国叹了口气：“哪能说撤就撤，几十万人呢，就算想走也得有地方安置不是！” “我觉得可以到乡下避一避，小强这东西城市里多，乡下可没它们呆的地方。”高波随口说道。 叶涵咧咧嘴说：“这叫什么事啊，螳螂来了，人都离开乡村往城市里跑；现在蟑螂来了，又反过来都往乡下跑？总不能把这么大的城市扔给蟑螂吧？”他的脑中浮现阜云市内空无一人，只有巨蟑螂四处乱蹿，互相嘶咬吞噬的影像，心头不禁一颤。 这算什么？蟑螂乐园？还是野生蟑螂保护区？ 就算上面放弃了镜江，镜江市区内仍然有许多人选择留下，阜云若真走到那一步，肯定也会有人留下，又怎么会出现空无一人的景象？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想起了从镜江一同撤出来的同伴，忍不住问道：“营长，知不知道跟我一起撤到这儿的人在哪儿？” 龙建国摇了摇头：“不大清楚，好像都归警察局管，大前天夜里蟑螂刚出现的时候，损失了不少人。” 叶涵心头一紧：“营长，能帮我打听两个人吗？” “当然可以。”龙建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叶涵趁热打铁：“一个叫吴东，另一个叫周云……周云是个伤员。”他不清楚周云究竟撤到哪个城市，很有可能不在阜云，但是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问一句又掉不了一块肉，了不起没有记录就完了。 189 叶涵有人找 一个战士气喘吁吁地跑进食堂：“营长，副市长来了！” 龙建国一愣：“副市长？哪个副市长？” “说是姓刘。”哨兵说。 “刘副市长？”龙建国扬着脑袋想了想，“我跟他也不熟啊，他来干什么？” “不清楚，人在门口等着呢，说让你马上过去。”战士说。 “他说过去就过去？”鲁庆之啪地放下筷子，“他当他是谁？” “屁话，他是副市长，就算管不着咱们，咱们也得给他点面子。”龙建国说，“都吃完了没？吃完了跟我一起过去瞅瞅。” 叶涵赶紧把最后几口饭送进嘴里，又填了两口菜，一边嚼一边站起来，含糊不清地说：“吃完了！” 龙建国不由地大笑，抬手锤了叶涵一拳：“你小子！” 几个人说说笑笑赶往大门，压根儿就没有一个人觉得需要着急，几百米的路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直到大门在望才加快脚步。 离着还有几十米，龙建国就看到门前站着十几个人，一个大腹便便、面沉似水的中年男人，一个酒瓶底邋里邋遢的眼镜男，再有就是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虽然龙建国并不认识刘副市长，但是从众人站的位置上，立即判断出那个中年男人就是刘副市长。 可是一个副市长带着一群警察，跑到部队门前站着是什么意思？ 龙建国眉头一皱，正色道：“情况有点不对，都给我注意点。” 几个人马上收起笑容，自然而然地跟在龙建国身后。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走过，离着还有几步远，龙建国就主动开口：“我是龙建国，哪位是刘市长？”他虽然是个军人，但军人也是体制内的一员，深明何时该省略那个副字。 中年男人怒容满面，根本不理龙建国，直接扭头问那眼镜男：“是谁？” 龙建国面色一沉，其他人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一齐瞪住那个刘副市长。 眼镜男目光闪烁，抬起一直瞅鞋尖的眼睛，目光在几个军官脸上一扫，忽然像现新大6似的指住叶涵：“是他，就是他！” 叶涵一怔，突然现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刘副市长一声爆喝：“带走！” 几个警察抬腿就想往上冲， “谁敢！”龙建国怒吼，跨步挡在叶涵身前，“这里是部队，谁给你们的权力抓人！” 刘副市长也知道自己越界了，可他今天压根就没想善了：“龙营长，请你让开！” “刘副市长，请你看清楚，这是部队，你有什么权力在这里抓人？有什么问题，请你通知保卫科。”龙建国怒目横眉，寸步不让地与刘副市长对峙。 论级别，龙建国连翻几个跟头也不能跟刘副市长比，可是论权力，刘副市长一个地方官员，手再长也伸不到军队里。 军队有军队的规定，军人违法乱纪必须由军队的相关部门管辖，这是不容妥协的原则问题，就算叶涵杀人如麻，被警察抓了个现行，也要移交军事法庭审判，而不是由地方法庭审理。 如果龙建国眼睁睁看着叶涵被警察带走，这几位连长会怎么看他？全营的战士又会怎么看他？他这个营长以后还带不带兵了？ 刘副市长眼睛都红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必须把人交给我，现在，马上！” “不可能！”龙建国坚定不移。 许若林捅了捅叶涵，故意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问道：“叶子，你犯什么事了？” 叶涵满脸茫然：“你还不知道我？这几天净跟虫子打架去了，哪有工夫犯事啊？” “你还敢说！”刘副市长咬牙切齿，布满血丝的眼镜射出仇恨的目光，恨不得当场扑上去咬叶涵两口。 许若林压低声音：“叶子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把人家闺女祸害了！”这句话只有身边几个人听得见。 叶涵差点没让口水呛死：“我祸害什么了我？”语气无辜到了极点。 龙建国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眉头皱出了深深的川字纹。 刘副市长终于失去了耐心：“给我把人抢过来！” 那一队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踏前半步。 规矩没人不懂，真敢冲进部队抓人，可就捅了大娄子。 带头的警官眼睛一瞪，却也没有勇气跳出来吃螃蟹。 “谁敢！”龙建国声震四野，“刘副市长，你今天不是为公事来的吧？” 若是为公事，再气愤也只会气愤，绝不会出现仇恨这种无关情绪，虽然刘副市长一直极力控制着情绪，可眼中的仇恨却根本掩饰不住。 叶涵原本只是个警员，还是镜江市的警员，跟刘副市长八杆子打不着，到阜云阜云后又一直呆在军队，更是扯不上半点关系。 刘副市长目光一闪，可是马上就恢复正常，故作冷寞地说：“怎么，龙营长想包庇罪犯么？” “包庇不包庇，你我心知肚明。”龙建国的目光突然落到眼镜男身上，“你，就是你，认识他吗？” 说着龙建国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叶涵。 眼镜男马上看向刘副市长，高副市长怒声道：“龙营长，你不要自误！” 龙建国不怒反笑：“我就是想问问，看他认没认错人，这有什么不对？” 许若林突然看向叶涵：“不对头，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他早知道叶涵是咱们的人？也不对，是那个戴眼镜的指认，他才确定是叶涵……怪了，他怎么知道叶子是当兵的？？算叶子犯事，也不会笨到故意显摆这身军装吧？” 叶涵气极：“我自从到了这儿，就没脱过这身军装！” “那就对了，肯定是穿军装犯的事。”高波调侃道，“叶子你行啊，这才回来两天，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许若林眼睛一亮：“对啊，咱们才回来两天，叶子你说说，这两天都跟谁见过面？有没有这个戴眼镜的？” “没印象。”叶涵老老实实地说，“净跟蟑螂打交道去了，到哪儿都坐装甲车，那么厚的装甲，我跟谁见面？” 190 公权私用 许若林兴奋地两眼放光：“对了对了，谁跟你一台车？” 叶涵莫名其妙：“王海涛和李宾，都是营部的。” 龙建国听到这里，毫不犹豫地大吼：“哨兵，给营部打电话，把王海涛和李宾叫过来！” 对面那些人被这一嗓子闹糊涂了，吹哨子叫人？不像啊，要是打算动武，怎么会只叫两个人？ 刘副市长急不可待，彻底撕破了脸皮：“龙建国，别以为你穿这身皮我就奈何不了你！” 龙建国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你快点奈何我吧，我都等不及让你奈何我了！” “你——”刘副市长气得嘴唇直哆嗦，要不是龙建国等人身上都带着枪，他非命令警员乱枪打死叶涵不可。 哨兵刚打完电话，接到消息的老兵和虎牙就用百米冲刺的度冲了出来。 门前的对峙时间虽短，可是已经传遍了大半个营区，若不是老兵班长们识大体，一直弹压战士们的情绪，战士们早就一股脑地开着装甲车冲出来，给门外那几个人一点颜色看看了。 要不是老兵和虎牙一直关注着大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来的这样快。 两人冲到龙建国的身边，不约而同地瞅了门外一眼，老兵敬礼道：“营长，找俺啥事？” 龙建国一指眼镜男：“你们俩，认识他吗？” 老兵立马摇头：“没见过，这小子干啥的？” 虎牙仔细瞅了瞅，迟疑地说：“好像在哪儿见过！” 龙建国大喜过望：“在哪儿见过？” 其他人也一齐看着虎牙，只等虎牙说出答案。 虎牙犹豫再三，不怎么确定地说：“前天晚上，我们车救了一个女的和一个孩子，这人好像是那女人的男朋友……” “哎呀！”叶涵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想起来了，这小子是个渣男，碰上蟑螂把那女的推倒，自己跑了！” “嗨，是有这么回事，俺也想起来了，就是他！”老兵一拍大腿，“那女的怪招人惦记，他个****的怎么舍得下那个黑手？” 眼镜男勃然大怒：“你才****的！” 老兵嘿嘿一笑：“你说是****的，人家狗都不干，你还好意思张嘴叫唤，你叫唤个什么劲啊！” “你快闭嘴吧。”龙建国瞪了老兵一眼，“不是，叶子，那女的你不是送走了吗？他们怎么找这儿来了？” 叶涵万分委屈：“我哪儿知道啊？” 龙建国回头道：“刘副市长，甭管那女的跟你什么关系，她已经跟救援队走了，你找我们这儿来是什么意思？” 刘副市长怒吼：“我没找她！” 许若林立即分析道：“哎，这态度不对啊，问都不问就说没找，肯定是他知道点什么啊，我说叶子，这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啊，赶紧说说，你那天都干什么了？” “我也没干什么呀！”叶涵使劲搔了搔头，仔细回想前天的情况，表情突然一僵。 “想起来了是不是？”许若林马上问道。 叶涵的表情沉了下来：“想起来了，那天有个女的，带着个男的想上装甲车，还想说她爸是谁谁，直接让我撵走了……那女的跟姓刘的有七分像，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有官二代跑出来添乱！” 许若林暗叫不好：“营长？” “我都听见了。”龙建国紧紧绷住脸，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高波悄声道：“不是那女的出事了吧？” “活该！”鲁庆之冷哼，“呆在家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非得往外跑，出事了怪谁？还公权私用跑咱们这儿来撒泼耍赖，这种人就该逮起来好好审一审，该判的判该毙的毙！” 他半点也没收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那一队警察原本就心存疑惑，七八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刘副市长。 刘副市长脸颊连抽几下，索性也不再遮掩，怒声道：“对，那就是我女儿，就是我女儿怎么着，你们凭什么不让她上车，她还是个孩子……” “快三十岁的孩子也真不多见！”叶涵撇着嘴说。 他确实可以带上那对男女，可是不带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当时附近的巨蟑螂都被部队清掉了，若是那一男一女老老实实回家里呆着，出事的可能性很小。 说句难听的，不作死就不会死，作死谁也救不了。 严格地说，叶涵在这件事里，最多只有道义上的责任，而无法律上的过失。 隐密暴露，刘副市长彻底昏了头，气急败坏地伸手就要抢警察的枪。 那个警员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后退一步，躲过了刘副市长的胳膊，右手下意识地捂在枪上，双目紧紧地盯着刘副市长，似乎马上就要掏出枪来。 “刘市长！”带队警官突然间一声大喝，“冷静点！” 说罢回头看着警员：“小卢，刘市长太激动了，别打着你吧？” 卢姓警员脸色微变，最终摇了摇头：“没。” “没有就好。”警官挤出一点笑容，凑到刘副市长耳边压低声音，“市长，不能再闹下去了。” 说罢向营门上方使了个眼色。 刘副市长下意识地扭头看，一眼看到营门上方的监控镜头。 “我不甘心！”刘副市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天。”警官嘴上苦口婆心，心里把刘副市长祖宗八代的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 警官是刘副市长拉过来帮忙的，事先并不清楚刘副市长的打算，没想到居然在军营门口闹出这么一出，若是事后追究责任，警官跑不了个帮凶的下场。 身为警察，警官比谁都清楚刘副市长的所作所为即违纪又违法，可是面对权力，警察却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曾经的热血，早已在现实的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刘副市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激动的情绪迅平息，握紧拳头恶狠狠地朝营门瞪了一眼。 鲁庆之气不打一处来：“****的害群之马，营长，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不能这么算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龙建国点头：“一连长，回头你把视频送到指挥部去，我就不信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公权私用……” 呜——刺耳的警报声陡然响彻营区。 191 不依不饶 龙建国面色一变，拔腿就往回跑。 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紧紧跟在龙建国身后，转眼之间，除了哨兵还杵在大门边，其他人跑了个干干净净。 门外那一队警员惊得目瞪口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眼镜男使劲抽了抽鼻涕，瑟瑟缩缩地抱紧肩膀。 只有刘副市长皱紧眉头，掏出手机直接把电话打到联合指挥部。 营区内，战士们全副武装，火急火燎地冲出营房，迅在楼前列队。 值班班长迅整队，然而值班军官却未按时出现，战士们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操场，沉默地等待值班军官的出现。 同一时间，营部内气氛凝重，龙建国拿着一份文件，大步走进会议室，开门见山地说：“这是刚刚收到的紧急通报，临义五阳区和双山县，都现了巨蟑螂，上级命令我们立即出，以最快的度赶往临义，一连长！” “到！” “一连留守！” “营长，让我们一连上吧，我们全连官兵有信心完成任何任务！” “行了，别扯没用的。”龙建国说，“我知道你想什么，现在不是抢任务的时候，阜云的情况还用我多说吗？一连留下不光要看守营区，还要消灭残留的蟑螂，你当你很轻松？” 鲁庆之赶紧闭严嘴巴，再也不说话了。 “二连长！” “到！” “你的任务是五阳区，省里已经派了一支部队支援五阳，任务需要的武器弹药和给养都由友军负责，你过去之后注意配合。” “是，营长众多放心吧。” “三连长！” “到” “支援双山县，当地没有驻军，只有一支武警，他们那里正好有我们需要的弹药，抵达以山后抓紧时间建立联系。。” “明白。” “营部跟二连一起走，叶涵，你跟三连！” “是！” “好了，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稍候上级会把详细情况过来，马上开始准备，尽快出，散会！” 几个人立即站了起来，快步离开龙建国的办公室，三位连长迅赶到各自的队伍前面，分别做了妥善安排。 随即一连全面接管全营的防务，二连三连则立即准备出——部队一直处于战备状态，所有物资都在车上堆着，只要人上车就能立刻出。 十几分钟后，所有参战官兵准备完毕，一声令下，所有参战车辆启动引擎，柴油机的轰鸣顿时响彻车库。 营部的装甲指挥车第一个开出车库，一个急转开向大门。 o12号装甲车紧紧跟在指挥车之后，第二个出。 若非叶涵是营部仅有的两位军官之一，第二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o12。 各种型号的装甲车一一跟上，一条奔涌的钢铁长龙迎着清冷的秋风开向营门。 离营门还有百多米，龙建国意外地看到刘副市长一行依然等在门外，不过他丝毫也不在意，空着双手都没让刘副市长得逞，现在开着装甲车，还怕他怎么着？ 刘副市长目光紧紧盯着营内开出的滚滚铁流，眼见指挥车马上就要开出大门，原本站在大门一侧的刘副市长，突然用与他的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度冲到大门正中，伸开胳膊挡在门外。 驾驶员猛地一个急刹车，装甲车险些撞在刘副市长身上。 门边的哨兵吓了一跳，马上从岗台上跳下来，厉声大喝：“你不要命了！” 车里的龙建国一不小心，一头撞在了显示屏上，气得他腾地蹿出车外：“姓刘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副市长镇定自若：“龙营长，你这是干什么去？” “军事机密，无可奉告！”龙建国恨声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上面调你们进临义，对吧。” 龙建国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龙营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阜云的情况，全市驻军只有你们这一个营，如果你们走了，蟑螂谁来打？阜云谁来保护？” 处于暴怒边缘的龙建国不禁一愣，刚刚还为私事滥用职权，不过抽支烟的工夫，怎么变得如此大义凛然？ 姓刘的不是吃错药了吧？从建国到现在，就没听说过谁敢用政令代替军令，姓刘的是不是受的刺激太重，大脑出了问题？ 甭管他到底想干什么，以不变应万变就对了！ 想到这里，龙建国正色道：“刘副市长，我们接到的是军令，你无权干涉我们的行动，请你马上让开。” “军令？哼哼！”刘副市长冷哼几声，“你少拿军令来压我，前几天还命令附近几个市的军队过来支援呢，这都几天了，你自己看看，这都好几天了，援军究竟在哪儿？” 龙建国顿时一怔，他还真没注意这件事，现在想一想，从黑山山脉撤出来的时候，命令上确实有调动周边部队支援阜云的字样。 “说不出来了是吧？”刘副市长冷笑，“不用你说，我告诉你，他们是让当地官员拦下来了，你自己说，他们不来支援我们，我们凭什么支援他们！” 龙建国深吸一口气：“援军没到的原因，不是你随便猜几句就能猜中，退一万步说，援军来不来是他们的事，现在收到命令的人是我，军令如山，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管不了其他人的部队，我只知道，我的部队必须服从命令！” 刘副市长脸色一变：“龙营长，这是乱命！” “是不是乱命我知道，你也清楚，我也提醒你一句，军队是国家的，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龙建国，你不要自误，我已经和联合指挥部联系过了，指挥部授权我阻止你们离开！” 龙建国气笑了：“你脑子有病吧？联合指挥部是什么级别，我接到的命令又是什么级别？你当我跟你似的，连大小王都分不清楚？” “龙营长！”刘副市长恨得直跺脚，猛一咬牙跪在装甲车前，“我代表阜云几十万父老乡亲，求你了还不行吗！” 龙建国登时愣住，在场的其他人也被刘副市长搞得不知所措。 192 补救 龙建国叹了口气：“刘副市长，你该求上面，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怎么联系省里的指挥中心。还有，一连留守阜云……哨兵，请刘副市长让开！” 两个哨兵不敢怠慢，赶紧冲过去一左一右扶住刘副市长，强行将他拖到一边。 龙建国大手一挥，引擎声陡然拔高，十几吨重的装甲车突然蹿出门外，拖着滚滚烟尘驶上公路。 滚滚铁流驶出营门奔赴远方，刘副市长被两位哨兵挡在身后，眼睁睁看着几十辆装甲车开走。 他冲警员们大声喊着拦住他们，可警察也是纪律部门，就算和权力部门打的交道多，也不至于笨到蹿出去拦军车的地步。 这可是执行作战任务的军车队，谁敢跳过去拦着，就算被当兵的当场击毙都没地方说理去。 话是刘副市长说的不假，可小命是自己的，要是连这么明显的区别都拎不清，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刘副市长再次掏出电话拨出去：“喂，我是刘树春，龙建国已经带着部队出了，我阻止不了他，还跟他起了一点冲突……部队里只留下一个连，大概十几辆车……按昨天的情况看应该够用……好好，我明白了，马上就回。” 挂断电话，刘树春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沉着脸说：“咱们走！” 眼镜男赶紧跟上，那一队警员则心不甘情不愿地各自上车。 刘树春打开车门后突然回头：“谷鸿，上我的车。” 带队警官微微一怔，马上点点头。 几辆车驶离营区大门，车上的刘树春一脸担忧：“小谷啊，今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幸好没搞出乱子来，还有挽回的余地，一会跟你的人解释一下，代我跟大家道个歉。” “是，我一会儿就办。”谷鸿赶紧答应。 刘树春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谷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刘树春表面上平静，心里却在不断地盘算。 部队的大门上虽然有监控，但是监控这东西大多只有画面没有声音，部队用的八成也不例外，也就是说，他在部队门前做的一切，都只录下画面。 既然没有声音，那么为什么起冲突，就要看他究竟怎么说，他毕竟是阜云市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和其他几个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若是与军队各执一词，再加上几个老朋友的帮助周旋，或许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到这里，刘树春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还不知道，此时的龙建国早把刚才的事忘到了脑后，一心琢磨怎么完成即将到来的任务。 阜云与临义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很远，满打满算不过一百四五十公里，走高也就二百公里出头，部队只需要两个多小时就能赶到临义，界时再兵分两路，最多三个小时，两个连就能分头赶到任务地区。 龙建国很清楚，省里再缺人，也不会缺这两个连的二百多号人；再缺装备，也不会缺这二三十台装甲车，之所以从他这里调人，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的部队灭虫经验丰富，上面看重的是战士们对阵巨虫的经验！ 这大概也是国人的一种通病，总是不相信纸面上的东西，非得把人叫到面前来才算得上传授经验，否则就像学不到精髓似的。 想到这里龙建国不禁松了口气，这一次的任务，应该会轻松不少吧。 半小时后，龙建国收到了来自临义的详细资料，除两地的虫灾情况之外，后面还附带了一份来自北都的情况通报。 根据省里掌握的情况，各地都现了巨蟑螂出没的迹象，按北都方面的推测，各大城市的排水系统中，均不同程度地隐藏着蟑螂群。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膨化病毒、杀虫药剂和蟑螂本身共同作用的结果，而且蟑螂食谱广泛，城市里每天排入下水道的生活垃圾，可以养活一大批巨蟑螂。可是蟑螂的繁殖度极快，种群增长过，必然导致食物短缺，这个时候，蟑群就会出现向地面展的势头。 控制蟑螂必须赶在蟑螂向地面展之前下手，根据专家的建议，各地应学习镜江经验，及时焚烧下水烧云云。 龙建国看资料的同时，叶涵也没闲着，他正窝在车里，捧着电话看新闻——迄今为止，手机通讯依然畅通，打电话上网短信一切正常！ 叶涵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巨虫两个字，立即跳出一亿个链接，再点击新闻，链接数下降十倍，但数量依然有上千万。 置顶新闻是半小时前刚刚布的，内容很简单：多个热带岛屿巨蚁肆虐，当地居民人心惶惶，死亡人数不断攀升。 巨蚊？幸亏这东西刚冒头就控制住了。 再看下一条：行军蚁继续肆虐非洲，至稿时为止，已经占领除北部沙漠之外的大部分地区，目前只有非洲南部几个国家的军队仍在有组织的抵抗，据悉，巨蚁止步的原因并南部非洲各国抗击得力，而是因为非洲南部自然环恶劣食物匮乏…… 叶涵一阵莫名其妙，上回在网上看到的消息，不是说整个非洲都被行军蚁占了么，怎么今天再看，又冒出了几个还在抵抗的国家？ 他不怎么关心地球另一头的事，反正行军蚁不可能越过大海。 继续往下看新闻，下面的标题令叶涵很感兴趣：高丽半岛南部饱受巨蜈蚣侵袭，三日内遇难七十六人。 标题下面还有张配图，图上的巨蜈蚣硕大无比，就像电影电视剧里成了精的妖怪，两只弯刀似的巨颚，还有狰狞的血盆大口清晰无比。 叶涵撇撇嘴巴，心说三天才吃七十多人，白长了那么大一张嘴！ 叶涵手指一划翻到下一页，一条消息映入叶涵的眼帘：倭岛蜻蛉成灾，袭人事件愈演愈烈，已有七百多人在袭击事件中丧生，伤者不计其数。倭国各地全力捕杀蜻蛉，截止稿时间，倭国已消灭蜻蛉愈千，其它类型的巨虫二百余只，专家坦言，形势不容乐观，若不拿出强有力的应对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193 朝令夕改 叶涵很想知道会怎么个不堪设想，迫不及待地点开链接，可是打开的网页里除了标题就是一大堆巨虫的照片。 他这才知道蜻蛉其实就豆娘，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蜻蛉这东西是蜻蜓的近亲，长相有九分相似，除了落下时翅膀合并，还有体形小一些之外，基本上没多少外形区别。 体形小些的蜻蛉，都能把倭国人搅得鸡犬不宁，若是真正的蜻蜓呢？ 当初镜水湖里毒死的蜻蜓幼虫有多少？若是当时没能及时处置它们，所有幼虫全部羽化为成虫，后果会怎么样？ 一群随时能飞到人头头顶肆意捕食的直升机…… 蜻蜓不是生活在地面上的昆虫，就算巨蚁的种群再大，也威胁不到蜻蜓的生存。 继续往下翻，叶涵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标题：巨蛛捕食白牛，阿三出动战机消灭巨蛛。 下面还有一张巨型蜘蛛的照片，不过叶涵不是生物学专家，不认识这是什么蜘蛛，但是有本事抓牛吃，这东西的体积肯定小不了。 想起动画片和电影里那些恐惧的巨蜘蛛，叶涵打了个冷战的同时，也为苦难深重阿三人民抹了一把冷汗，暗道这条新闻还真是内涵——关键不在于阿三出动战机对抗巨蛛，而在于阿三出动战机是因为巨蛛捕食白牛，而不是因为巨蛛杀死了多少人类。 难不成这种巨蛛十分挑嘴，阿三不符合它的胃口？ 再往下翻没看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内容，叶涵干脆把关键词换成巨蚁。 他意外地现，除了非洲巨蚁之外，其它各大洲均不同程度地出现了蚁灾。 国内就不必说了，南北两大蚁的情况没人比他们这些亲历者更清楚。 屏蔽国内的情况之后，第一条新闻与太平洋另一侧的牛仔有关。 据新闻称，山姆大叔后院起火，多地白蚁成灾，当地政府出动国民警卫队予以捕杀云云。 叶涵不由地大吃一惊，白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白蚁！ 这东西的破坏力惊人，国内建筑以钢筋混凝土为主，少有木料，白蚁尚且能造成巨大损失，山姆大叔那边的建筑以木结构多，这下他们有大麻烦了。 叶涵对白蚁的了解并不是很多，直到几天前巨蟑螂出现，他才无意中了解到，白蚁这东西在昆虫学分类上居然和蟑螂一样属于蜚蠊目。 他不懂昆虫分类，看到蜚蠊目的时候也没多想，不久之后好奇地查了一下蜚蠊目，才惊悚地现，蜚蠊其实就是蟑螂的别称，就是说，白蚁其实是蟑螂的近亲，是一种社会化的，有组织的，成群结队的蟑螂！ 怪不得白蚁喜欢往住宅里跑，怪不得白蚁的食谱那样宽泛！ 这个现让他忐忑了好几天，一直琢磨一旦白蚁巨型化会有什么结果。 现在不用再担心了，山姆大叔的牛仔们正饱受巨白蚁的侵袭，但愿他们能战胜白蚁，收复失地……对付巨蟑螂的经验，对白蚁有没有效呢？ 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个问题还是留给牛仔们去考虑吧。 他正准备略过这一段，忽然看到白蚁下面，还有个刺蚂蚁，也是混北美那一片的，至于详细的分布区域，叶涵压根儿就看不懂，只知道这玩意跟白蚁就像两伙黑帮，坚定而缓慢地侵蚀着偌大的美利竖。 山姆大叔实力强劲，对付巨虫不遗余力，甚至为此将近半海外基地撤消，全力对付国内的灾情。 只是山姆大叔那里地广人稀，军队只能控制城镇乡村，人类聚集区外的广阔田野山脉望尘莫及，偏偏野外又是巨虫最优良的温床，可以想象，蚁灾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卷土重来。 至于其他北美巨虫，在这两种社会性昆虫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南美同样未能逃过巨蚁的魔爪，桑巴之国火蚁成灾，亚马逊流域行军蚁成群，相关各国拼尽全力仍无法阻止巨蚁扩散，不得不向国际社会求援。 然而眼下哪个国家不为巨虫头疼？自顾尚且不暇，哪有精力管别国的闲事？ 突然一条与众不同的新闻进入叶涵的视线：巨蚁并不是巨虫的全部！ 点开链接，一只美丽的蓝色蝴蝶在屏幕上出现。 这只蝴蝶的体积并不大，也就是普通人的小臂长短，可翅膀却大得出奇，展开后足有一米多宽，近两米长。 看介绍，这种蝴蝶叫做光明女神蝶，号称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人工繁殖品众多，但野生蝶难得一见。 至于这只巨蝶究竟是野生品种还是人工繁育，新闻中并没有详细说明。 光明女神蝶并不是唯一的宠儿，第二张照片上是一只桌面大小的透翅蝶，顾名思义，这东西的翅膀并不像其它蝶类那样五彩缤纷，而是呈现半透明的金黄色，看起来华贵异常而又美丽别致。 向下翻，第三张图片是巨型兰花螳螂，这东西趴在兰花上，几乎无法分辨花瓣和螳螂，但是巨型化之后，兰花螳螂几乎跟小汽车差不多大，这就变非常尴尬了，试问有哪一种兰花能够配合它的体型？ 第四张图片是一片竹林，其中一棵竹子的形态异常诡异，居然还有竹枝向下长……这哪里是什么竹子，而是一只巨大的竹节虫，它的身长过九米，细长的身体竖立在竹林之中，几乎与一根竹子没有任何区别。 这东西不吃肉，但是巨型化之后含量惊人，对植物的危害极其严重，已经列入高危巨虫名单——这里的高危指的是高度危险，而不是数量濒危。 这个比虫灾有意思多了，叶涵正看得津津有味，耳中忽然听到龙建国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刚刚收到新命令，上级命令我们中止支援任务，越过临义继续向北前进，至白南、溪源一线待命。” 许若林纳闷地问：“究竟是到哪儿？” “命令里没说，只说稍候把任务简报过来，让咱们先往北走。” 听到这里，叶涵不禁一愣，抬头问道：“咱们到哪儿了？” 老兵呵呵一笑：“再有一会儿就到临义了。” 194 任务目标 叶涵茫然至极：“已经到临义了？这么快？” 很快么？ 无聊的老兵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一声不吭地注视着叶涵。 叶涵也没找算从老兵那里得到什么答案，掀开顶盖站起身，将上半身探出车外。 夕阳西下，日头即将落入地平线之下，金红的落日余晖洒落大地，为农田里泛着一层金黄的庄稼铺上一层彩妆。 极目远眺，高楼大厦隐隐在望。 几分钟后，部队开下高公路，一路绿灯进入临义市。 路口处站着几位身穿反光马甲的战士，那几个战士看到车队之后，立即举起手中的指挥旗，为车队指明前进的方向。 军方在每一个路口都安排了值哨人员，几十辆装甲按照指引呼啸而去，很快就开出市区，停在郊区一处占地面积异常巨大的仓库之外。 数百官兵小心翼翼地推着小车，将一大批弹药自仓库里推出来，与全营官兵一起，将装甲车上的炮弹全部换下来。 这种炮弹很奇怪，弹头上涂的红色，底部还画了个白圈。 叶涵一边帮忙一边好奇地问送炮弹的仓库官兵：“兄弟，这是什么炮弹？我怎么没见过？” 那个战士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听说是啥白磷弹，特别危险那种。” 叶涵脸上的笑容当场僵住：“白磷弹？” 他对这种弹药并不陌生，对付巨蚁的时候就用过，这东西非常危险，就算军方也不肯多用，现在突然拿出这么多白磷燃烧弹，究竟是为了对付什么东西？ 部队补充的不光是炮弹，从并列机枪、高射机枪到手枪散弹枪，所有的子弹统统换了一遍，叶涵拿到新换的子弹，看到弹头上几道分均匀的切割线，不由地瞳孔暴缩：“空尖弹？” 一个仓库兵立即竖起了拇指：“这批弹药才送过来几天，我们问了不少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子弹，还是排长厉害！”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摇摇头没说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再用上这种独特的子弹，拿起一枚子弹在手中摩挲片刻，心底深处的记忆登时翻涌而出。 老兵眨眨眼睛，好奇地问：“排长，你知道这玩意？” 叶涵点了点头：“这东西又叫达姆弹，击中目标后特别容易变形，八成是因为普通子弹威力不足，才给咱们配这玩意。”空尖弹禁止用于战争，但是可以用是反恐和狩猎，用空尖弹对付巨虫，或许是个不错的新思路。 手枪受口径限制，就算换了新子弹，威力也不会有多少提升，步枪稍好一些，只比手枪强那么一点，可是127毫米的高射机枪用上空尖弹，威力就会变得极端恐怖。 127毫米的普通弹头击中人体，都能轰出个硕大的窟窿，用上会变形的空尖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估计除了巨蟑螂之外，其它种类的巨虫碰上，挨不了几子弹就会彻底玩完。 更恐怖的是散弹枪居然也下了一批造型独特的子弹，这种子弹看起来就像弹壳里埋了一根大号钢钉，怎么看怎么不起眼，但是以叶涵的经验来看，这东西跟脱壳穿甲弹有八分相似，搞不好是一种小型脱壳穿甲弹。 眼下他还搞不清这种子弹详细性能，但是总觉得这东西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半小时后太阳落山，光线越来越昏暗，仓库中点亮了大功率卤素灯，照亮了整个作业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补给工作全部完成，所有炮弹子弹更换完毕，弹药仓库早就装备好了饭菜，招待龙建国一行吃了一顿晚饭之后，部队连夜踏上征程。 离开弹药仓库后不久，龙建国接到了上级下达的任务通报，他匆匆看了一遍，马上拿起了电台的送话器：“各单位注意，刚刚收到上级下的任务通报，我们这一次的任务目标是……巨蝗群！” “巨什么？”叶涵没听清楚。 “巨型蝗虫！”龙建国加重语气。 “怎么会？”许若林诧异无比，“蚂蚁不是把蝗虫控制住了吗？” “是另一群巨蝗。”龙建国说，“根据上级的通报，今天早些时候，两群巨蝗突破边境防线进入我国，这两群巨蝗的移动度非常快，目前其中一群已经接近本省西北地区，另一群正在向东南方向移动，我们的目标是前面那一群，任务是阻止蝗群继续深入，尽可能消灭它们。” “怪不得给咱们配白磷弹，原来是为了对付蝗虫！”叶涵恍然道。 高波不解地问：“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一群巨蝗而已，想办法引一群巨蚁过来，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话不是这么说，眼下秋收在即，正好是水稻玉米的灌浆期，了为保田保粮，省里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和农业机械，动员农民提前收割。” “什么？提前收割？这得损失多少粮食啊！”许若林惊骇万分。 他本身就是农家子弟，对庄稼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比谁都清楚庄稼在农民心中的地位。 龙建国叹道：“提前收割损失再多，也比让蝗虫吃掉绝收好……不光是咱们这里，整个北方产粮区都在组织抢收，今天的粮食歉收已成定局。北方军区的主要任务已经从防虫治虫转向灭虫保粮，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咱们消灭的巨蝗越多，就能从虫子嘴里多抢出一些粮食。” “歉收的肯定不止北方，今年全国都在闹巨虫，南方的情况也不乐观。”许若林说，“前几天我还看过一条新闻，说南方稻田里的田鳖长得有王八那么大，光是上个月就有几百人挨咬。” “这么严重？田鳖有那么厉害吗？”叶涵好奇地问。 “厉害的很，那玩意的口水能把肌肉液化，没巨化之前就一等一的厉害，巨化之后甭管咬什么地方，都能液化一大片皮肉，那可真是咬腿腿瘸，咬胳膊胳膊残，咬身上小命肯定不保，你说厉害不厉害？”许若林用非常夸张的语气说。 “肌肉液化？”叶涵失声惊呼。 195 接火 叶涵吓了一跳，这个词解及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 他记得感染埃博拉病毒后的症状之一，就是全身组织液化，病人甚至会把坏死的内脏和组织器官从嘴里吐出来，其恐怖程度不下于任何恐怖片中虚构的级病毒，没想到小小一只虫子的唾液，效果居然和四级病毒一模一样。 按说体形越大的生物，毒性就应该越小，田鳖巨化之后，唾沫的毒性应该有所减弱才对，但是按许若林的说法，田鳖的毒性显然没有丝毫降低。 叶涵不禁警惕起来，昆虫的毒性并不随着体型的巨化而削减，搞不好还会有所加强，今后若是遇到毒虫，必须加倍小心。 情况并不复杂，不过三五句就说了个清楚，反倒是几个人在电台里聊天，没多一会儿，就听龙建国突然说道：“到地方了！” 几个人同时愣住，高波狐疑道：“这么快？” 车队停在公路一侧，叶涵看了看时间，还差两分钟晚上八点。 扣上夜视仪，叶涵掀开顶盖钻出装甲车，吵人的虫鸣声马上钻进耳朵，声音大得出奇，附近肯定有某种能现声音的巨化昆虫，但是叶涵没心思找它们的麻烦。 深深地吸上一口包含水汽的空气，他忍不住抬头仰望天空，深绿的天空无星无月，无法分辨空中的云层；视线转向北方，一片片整齐的田地映入眼帘，微凉的夜风吹过，庄稼随风起伏，波浪层叠。 回头再看南边，同样是大片的农田，远远地可以看到几辆大型家用机械一字排开，匀驶过农田之后，大片的庄稼消失不见，只在田中留下短短的根茎断茬。 再看路面，一溜轮式突击炮早已在公路左侧排成整齐的一行，粗大的炮管斜指北方。 南边的逆向车道上同样停着一溜军车，那是一排履带式车辆，车顶上安置着一前一后，两个略微倾斜的长方体。 叶涵惊讶地轻呼：“多管火箭炮？” 米国在海湾战场使用的火箭炮，被伊方士兵称为钢雨，可以想象多管火箭炮那排山倒海般的威力。 因为叶涵的装甲车停在一处高架桥的上坡，靠近坡顶的位置，所以只能看到近处的情况，高架桥的另一侧还有没有部队根本看不清，但是叶涵认为自己看到的肯定不是全部。 指挥车上的龙建国也钻出车外，这时前面隆隆一阵响，开过来一辆摩托车，车上的人冲着龙建国喊道：“哪个部分的？什么兵种？” “装甲步兵！”龙建国回道。 “来的正好，你们马上靠公路北侧停好，等待命令，随时准备开火！”摩托车手喊道。 龙建国眉头一挑：“请问你是……” “甭问我是谁，反正我有权指挥你就是了。”那人打开手电在衣领上晃了一下，两枚树叶和一权五星稍闪即逝。 “长！”龙建国赶紧敬礼，“我不知道是您……” “行了，甭在这儿浪费时间，马上进入位置，今天谁出岔子我收拾谁，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龙建国大声回答。 “执行吧。”摩托车突突突地开远，叶涵目送这个骑摩托的少将离开，按住耳机悄悄问道，“营长，这是谁呀？” “雷正武雷司令，打过南疆反击战的。”龙建国小声回答。 “哪儿的司令？” “省军区！”龙建国说，“别问了，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路北排成一行！” 一声令下，三十多台装甲车迅在公路北侧排成一行，所有炮塔都跟突击炮一样对准北方。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休息，虽然人不离车衣不解带，总归是可以休息一会儿。 在车里坐了几个小时，车中的官兵多少都有些疲惫，驾驶员们的情况还要更严重一些，大家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没有人现，几百米外的路上停几辆与众不同的大型军车，车顶的方形天线一直在不停地旋转。 晚二十一时零四分，龙建国突然听到指挥频道里传来一个声音：“各单位注意，准备战斗！” 龙建国立即抓起送话器，将命令传达下去。 与此同时，来自指挥车的射击数据通过数据链传给所有参战车辆，五十四辆轮式突击炮同时开始装定射击诸元，调整炮口方向。 十多秒后，指挥车一声令下：“放！” 十八辆突击炮率先开火，炽热的火焰整齐地喷出炮管，十八枚赤红的炮弹刺破苍穹，飞向北方的天空。 短暂的停顿后，另外十八辆突击炮继续开火，两波炮火间隔不足两秒，接下来是第三波……五十四辆突击队炮分成三波开火，平均两到三秒一轮。 数秒钟后，北方的天空陡然绽放十几个明亮的光团，接着又是十几个，随即再来十几个。五十多枚照明弹驱散了北方的夜幕，阴暗的天空下，数不清的黑点如同一片挪动的乌云。 突击炮群始终不曾停止射击，照明弹明亮的光线之下，蝗群上方突然绽开一片片硕大的伞状雾云，伞云扣在蝗群上方，数不清的光点拖着白色烟迹从云中飞出，任何一只被爆炸波及的巨蝗，都立即丧失飞行能力，落到地上痛苦而剧烈地路蹬踏虫腿，再也没飞起来的力量。 靠近爆心的巨蝗更是被白磷烧成了满身窟窿的漏勺。 突击炮以每分钟六到八的度稳定射击，一波又一波炮弹在蝗群上方爆炸，密密麻麻的巨蝗一阵大乱。 一门轮式突击炮的炮弹基数不过四五十，以最高射开火的炮群，只用了六七分钟便打光了炮弹，等在附近的补给车一拥而上，以最快度为突击炮补充弹药。 轮式突击炮停止射击的同时，高架桥另一侧数百米外，突然传来更加沉闷的炮声，一朵朵更加庞大的伞云继续笼罩混乱的蝗群。 听到沉闷的炸响，叶涵不禁咧咧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桥的另一侧居然还有一个大口径炮群，听声音，口径最小也不会低于155毫米！ 196 接火（二） 叶涵不禁开始怀疑，附近会不会还有一个2o3重炮群，但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军方装备的2o3重炮原本就不多，怎么可能说调就调来一个炮群？ 从性价比来讲，2o3重炮同样不划算。 一枚155榴弹的杀伤半径是五十米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个范围内的人，至少会被一枚弹片命中，2o3榴弹的杀伤半径则是八十米，两枚155毫米炮弹，杀伤范围肯定过一枚2o3炮弹。 而前者的射击度是后者的四到五倍，一个155炮群全力开火，几分钟就能打光所有的炮弹，对付这么一大群巨蝗，得消耗多少个基数的炮弹？ 且不说这些炮弹值多少钱，光是炮弹的运输就能把后勤部门累哭。 按说军方不应该把几个炮群放到同一条公路的同一个路段，敢在战争中这样做，简直就是找死。 不过对付巨蝗自然不能与真正的战争相提并论，上面这样安排，很可能是为了挥车载机枪的火力，毕竟机枪的载弹量要比大炮多得多，巨蝗又不是生命力强的螳螂蟑螂，也没有无视子弹的巨大体形，用子弹对付它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重炮的怒吼很快就结束了，北方的蝗群已经被炮火覆盖了两遍，原本整齐划一的田地里到处都是半死不活的巨蝗，好好的庄稼被燃烧弹点燃，熊熊烈火在晚风中烈烈燃烧，形成一道足有两层楼高的火焰之墙。 火焰照亮了田野，火红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天空，此时此刻，不必再打照明弹，也能将蝗群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来自北方的蝗群却没有在火墙面前退步，而是前赴后继地扑向火焰，许多巨蝗的翅膀被火焰烧毁，失去控制从空中坠落，幸运的落到火焰之外尚能苟延残喘，不幸的直接落入火焰，拼命地强烈挣扎，可是只需要一小会儿，它们就在高温的火焰中死亡，只留下尸体继续燃烧。 蝗虫的腹部非常柔软，由于火焰的高温，许多巨蝗的肚皮在火焰中炸裂，腹中的内脏和体液扑灭了一些火焰，但是用不了多一会儿，那一点液体就在高温中蒸殆尽。 虽然众多巨蝗在火焰面前饮恨当场，可是更多的巨蝗成功越过火焰，继续向南挺进，大有不死不休的决心。 目睹这一切的叶涵突然想起小时候抓蚂蚱的情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东西不是白天活动晚上休息吗？眼前这群巨蝗怎么会在晚上大举出动？难道巨蝗出现了某种变异，影响了蝗虫的习性？ 他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但是很快就把心中的疑问抛在脑后，开始琢磨如何才能彻底消灭蝗群。 若是天气良好，只要空军派轰炸机扔几枚云爆弹，效果准比炮群覆盖好。 刚想到这里，远方的云层中陡然炸开一道青紫色的电光，几秒钟后，沉闷的雷声自炮群上方滚滚而过……而且过去了居然就不消散！ 雷声怎么可能持续不断？叶涵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他很快就听出了问题，那哪里是什么雷声，而是导弹飞行的呼啸！ 叶涵一把掀开顶盖，摘下夜视仪望向天空，可云层实在太低了，他依然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火焰——导弹的尾焰在夜空中非常显眼，以叶涵的视力，如果没有云层的阻挡，他一定可以看到导弹在哪里。 不过看不到也不影响什么，钻进车厢扣好顶盖，短暂的等待之后，蝗群上空再次炸开一团云雾。 然而这一次没有燃烧的白磷四处飞散，爆开的雾团中心突然爆开一朵微弱的火药，随即雾团陡然化做一团耀眼的火焰，火焰迅上升变成一朵暗红色的小型蘑菇云，强劲的冲击波瞬间横扫蝗群，数不清的巨蝗被冲击波吹得七零八落，其中的一些居然被冲击波吹向高公路，在距离公路百十米的位置坠落。 好在那些看似幸运的巨蝗，其实不幸得很，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死得通透，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叶涵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轰炸机没出现，但是用导弹把云爆弹送过来也是一样。 十几枚云爆弹先后在蝗群中爆炸，升腾的蘑菇云一个接着一个，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非误会爆炸的是核弹不可。 云爆弹消灭了大量巨蝗，冲击波还吹灭了燃烧的火墙，但是新的火点很快就出现在爆心处，想必用不了多久，大火就会重新燃烧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龙建国听到了指挥频道传来的声音：“火箭炮射，机关炮准备射击！” 龙建国心中不禁冒出个念头：巨蝗都被炮火干掉了，机关炮射击什么？ 停在逆向公路上的多管火箭炮一齐开火，一枚又一枚火箭弹拖着显眼的尾焰飞上天空，飞入夜空中消失不见，不过十几二十秒，满满的弹巢便射一空，若不是空中云层厚重，肯定能看到一大串火箭飞向夜空的壮观景象。 可是叶涵突然又犯了糊涂，火箭炮以射程著称，蝗群却只有几公里远，这批火箭弹的目标明显不是眼前这群巨蝗。 云爆弹的威力渐渐消散，逃过一劫的巨蝗不知悔改，再次向公路冲来。 眼下两个炮群都在补充弹药，火箭炮群又指望不上，龙建国要是再不明白目标再哪，这三十几年就白活了。 他马上分配目标，所有接到命令的装甲车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巨蝗进入射程——机关炮的射程远远不如真正的大炮，因此只能对付近距离目标，对远在几公里之外的蝗群无能为力。 近了，更近了，最前面的巨蝗距离公路已经不足一公里，龙建国眼中陡然射出一缕厉色：“自由射击——开火！” 三十多台装甲车接到命令，所有炮手同时开始射击，三十多门机关炮猛然射出整齐的光焰，数十枚小口径炮弹一往无前，冲破黑暗飞向目标，在空中留下道道稍纵即逝的轨迹。 与此同时，轮式突击炮上的大口径机枪也开始射击，炮弹和子弹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又一道赤红的光焰。 197 底蕴 装甲车使用的小口径白磷燃烧弹，都是特制的新型弹药，弹头命中目标后动能会迅衰减，绝大多数炮弹成功地留存巨蝗体内。 弹头在巨蝗腹中爆散，爆炸立即摧毁了巨蝗的内脏，随即白磷在巨蝗腹中剧烈燃烧，巨蝗体表的伤口中冒出滚滚浓烟，只一小会的工夫，中弹的巨蝗就被高温置于死地。 大炮有大炮的用处，机关炮有机关炮的长处，每辆装甲车五百的备弹，十倍于突击炮的存弹量，让各车的炮手可以放心开炮，而不必担心炮弹不足，没多一会儿，靠近公路的漏网巨蝗就在密集的弹雨中伤亡殆尽。 远处的蝗群依旧密集，沉闷的呼啸又一次出现在远方的天际，空中突然炸开一道裂天惊雷，坠向蝗群的导弹恰好在云层中被闪电击中，云中瞬间爆开一团团巨大的火焰，高温甚至驱散了空中一小片乌云。 本该在蘑菇云下痛苦挣扎的蝗群意外获救，尽管它们并不懂得老天给予的幸运，却本能地知道，必须继续向南飞行。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所有人呆愣当场，这道匆匆组建的防线，是林州省唯一的军事壁垒，一旦巨蝗突破防线，巨蝗必将肆虐林州，全省农田必然颗粒无收。 危急时刻，空中陡然传来密集的呼啸声，蝗群上方突然落下一大片火箭弹，密集的火箭弹尚在空中便自行分解，飞散的子弹瓢泼般下落，如同一场钢铁组成的暴风雨，将一大批巨蝗消灭在战场上。 沉寂许多的突击炮终于再次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然而突击炮并没有完成补给，车中的炮弹只有满载时的一半。高架桥另一侧的重炮，补充炮弹的度还要更慢一些。 唯有南侧公路上的火箭炮补给迅，车顶的两个长方体对在一起，没多一会儿就补满了弹药。 战局乍一看十分顺利，优势完全掌握在人类手中，可实际上，形势却越来越严峻，指挥车上的雷正武眉头紧锁，犹豫再三，终于拿起送话器，要通了北都的通讯。 北都接到通讯后，立即将通讯内容上报，稍候，一个电话从北都打到西南某山区一处位于深山中的秘密军事基地。 转瞬间，掏空的大山内警报声大作，无数官兵奔赴岗位，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头突然像开花一样凭空分成几瓣，露出山体内一枚直指苍穹的利剑。 数秒钟后，控制室获得北都授权，射密码第一时间核对完毕，射系统瞬间激活，得自北都的坐标信息迅输入控制系统。 “射准备完毕！”指挥员在电话中如是说。 “射！”电话中传来北都的最高指令。 “是！”指挥员大声回答，随后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 巨大的洞库内瞬间升起炽热的火焰，一枚巨大的导弹在烈焰的推动下笔直地飞出射井，瞬间刺破苍穹。 同一时间，相似的场景在另外几处基地一同上演，六枚导弹从不同方向不同位置，同时脱离大气层，在空寂的外层空间飞行一段距离之后，坠向远在数千余公里外的林州省北部。 林州省的战场上战斗正紧，龙建国突然收到雷正武的命令，要求所有人立即进入车内，立即关好所有门窗和全部电子设备 龙建国心里咯噔一下，抓起送话器就是一通大喊，参战官兵听到命令先是一愣，想到了原因的脸色大变，想不到原因的茫然无措。 但是所有人都以最快的度执行上级的命令，转眼之间，刚刚还炮火齐鸣的战场上枪停炮歇，只有巨蝗飞行的嗡嗡声自远处传来。 十多秒后，一枚大型导弹飞至战场上空，几乎是笔直坠向战场，导弹一公里高的空中突然分解，露出弹内的七枚锥形子弹头。 接着七枚弹头分散，除了最中心的弹头继续下降，其余的六枚弹头呈梅花状散开。 弹头下方就是密集的蝗群，七枚千吨级弹头陡然爆开，强烈的闪光照亮夜空，即便在数十公里外的临义，也能看到天边那道刺眼的闪光。 强光消退之后，七朵暗红色的蘑菇云缓缓上升，附近的云层已然被爆炸摧毁，恰好在云层中炸出一个巨大的梅花状空洞。 空洞下的地面上，无数巨蝗被不可抵御的中子流穿身而过，身体机能瞬间被中子摧毁，重创的巨蝗纷纷掉落在地，蝗群中顿时出现一个空无一蝗的空洞。 地面上，七枚中子弹炸出七个直径数百米的死亡之圆，每个环的正中心都干干净净，稍远些的地方铺满了死去的巨蝗，再向外则倒着大量重伤的巨蝗，数不清的巨蝗倒在地上垂死挣扎，七个环中无数条后腿同时弹动，此起彼伏如同无序的海浪。 可惜这一切叶涵都无缘亲眼目睹，他和所有缩在车里的人一样，听到了一声巨大得无法形容的轰鸣，装甲车好像装了弹簧一样跳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到了这个地步，再没见识的人也知道生了什么情况，没有任何一个人冒险钻出车外，全都安安静静地呆在车里默默等待。 十多秒后，又是一声巨响。 叶涵心里数了七秒，听到了第三声巨响。 他不由的暗暗咋舌，连爆三枚中子弹，北都也真舍得下血本！ 叶涵不是核专家，对核武器的了解并算不多，但他知道中子弹是放射性污染最小的核武器，一般情况下，只需要几个小时到一天的时间，爆区内的放射污染就能降到安全值以下，人员即可进入爆区。 因为这种特性，中子弹是核武库中唯一可以在本土地使用的类型，既然上面敢用核弹头轰炸巨蝗，那么用的就一定是中子弹，而不是其它任何一种会祸及后代的核武器。 不过叶涵并不知道，爆炸的并不是三枚弹头，而是三枚分导式核弹头，一共二十一枚千吨级中子弹。 不仅是这里，百多公里外的另一处战场，也在这个时间段引爆三枚分导式弹头。 198 不是结束 表面上看，军方一共只射六枚导弹，可是实际上却是一口气砸进四十二枚中子弹！ 任何一种核武器都是用钱堆起来的，中子弹更是核武器中的高成本类型，虽说叶涵不清楚核弹头的详细造价，但一次性用掉四十多枚中子弹头，花费的成本最低也要过十几二十个亿，若是把各种配套设施全部算上，再翻上一番也未必挡得住！ （ps：一枚中子弹的确切造价是多少我本人不可能清楚，但是我可以很放心的乱说，因为知道的人，绝对不敢站出来纠正！） 若不是能在本土使用的核武器只有中子弹这一种，军方根本不可能拿这种成本惊人的武器轰击蝗，这已经不是大炮打蚊子，而是大炮打灰尘，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比例。 不过高成本同样带来了高效率，每一枚中子弹的瞬间杀伤半径接近一公里，二十一枚中子弹造成巨蝗的大量伤亡，蝗群十去其九，剩余的巨蝗已然不足为虑。 但绝大多数参战官兵都不清楚这一点，毕竟像叶涵这样对核弹有一定了解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车外爆炸的是哪一种核弹，根本不敢胡乱冒头。 叶涵同样藏在车里，满脑子的糊涂心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炮响。 炮声惊醒叶涵，他立即喊道：“开机！” “开机？”老兵的声音都走了调，“那哪成，万一再掉下来个核弹头怎么办？” “没事。”叶涵说，“没听见炮响么，肯定没事了。” 老兵疑惑地看着叶涵，叶涵问道：“知道为什么关机不？” “那当然！”老兵说，“防止核脉冲烧毁电子设备，这个我懂。” 叶涵再问：“电台也是电子设备，核爆结束后，第一件事应该是什么？” 老兵咂摸咂摸嘴：“万一再掉下来个核弹头呢？“ “你快笨死算了！”叶涵恨铁不成钢，“这不是开炮了么！” 老兵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错失，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哎哟哎哟，这脑子，明白了！”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电子设备的开关。 车载电台也是电子设备，关掉电台等于切断了所有车辆之间的联系，相当于主动瘫痪指挥体系。 恢复指挥并不困难，只要通知参战车辆重新开机就行了，问题是外面刚爆了一堆核弹，呆在车里都不敢说绝对安全，跑到车外岂不是找死？ 虽说中子弹的放射污染非常弱，但再弱也是核武器，况且没几个人知道爆炸的究竟是什么弹头，就算猜出几分真相的叶涵，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测正确，更不知道资料里看到的数据是否准确，搞不好刚离开车辆，就被辐射打了个千疮百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现代武器平台上的电子设备多如牛毛，不启动电子设备，根本不可能把炮弹打出去，刚刚那一炮，基本上可以看成开机的信号。 果然不出所料，刚刚打开车载电台，叶涵就听到一阵阵嘶嘶啦啦的杂音，龙建国失真的声音自电台中传出：“听到……嗞……回答！” 这显然是一句话的最后半句，叶涵马上答道：“o12收到，请讲！” “太好……嗞……了！”龙建国高兴地说，“叶涵……嗞……你车上的……嗞……都给我老老……嗞……呆在车里，任何……嗞……任何理由，都不准……嗞……装甲车一步……嗞……有屎也给我拉裤子里！” “是！” “还……嗞……开炮阻……嗞……虫。” “明白，老兵，开炮！”叶涵大声吼道。 虽然通讯质量很差，但是结合眼下的形势加以补充，叶涵立刻得到了正确的通讯内容。 o12迅加入射击行列，越来越多的战士听到炮声，主动开机加入战斗，没多一会儿，炮声重新在战场上空响彻，密集的炮火将漏网之蝗一一消灭在地。 一心扑在战斗上的战士们严格执行命令，但没有一个人仔细琢磨上级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包括叶涵也是。 如果他们有机会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就会现前后两道命令之间有着极其严密的联系。 实际上，中子弹的爆点远在五六公里之外，核爆虽然对高架桥有一定的影响，但是绝对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即使全无防护地站在车外，人体接受的辐射量也不会立即对健康造成影响。 但是核爆就是核爆，哪怕中子弹产生的放射物质很少，也只是少而不是没有，如果爆炸产物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那么肯定不会造成任何附加污染，坏就坏在爆心恰好位于蝗群之内！ 直接被中子流杀死和重创的巨蝗就不必说了，这些巨蝗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只有等死的份，但是那些距离爆心较远，只受轻创的巨蝗却是潜在的风险。 它们不懂什么是核爆，也不懂什么是辐射，虽然本能地躲避高温，身上却难免沾染放射尘埃，携带放射尘埃的巨蝗靠近高架桥，高架桥附近的辐射强度自然会随之上升，人若是暴露在外，后果堪忧。 因此，全力阻止巨蝗一是必须阻止巨蝗继续南下，再者也有阻止巨蝗扩散辐射尘的意思——中子弹的放射污染再小，那也是放射污染，哪怕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消散，辐射强度也要过几个小时才会降到安全值下。 几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巨蝗飞出几十公里，一路带着辐射尘啃食庄稼，射尘造成的危害未必低于巨蝗本身。 军方为了对付巨蝗甚至不惜动用核武器，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走几只巨蝗，谁背得起这么重的黑锅？ 尽管复杂的电磁环境对车上的电子设备产生了一定的干扰，但干扰还不至于强到影响射击精度，靠近高架桥的巨蝗被炮火一一斩落马下，没有任何一只巨蝗能够越过高架桥。 然而装甲车只能对付飞往南方的巨蝗，还有许多巨蝗在核爆生之后脱离蝗群，散乱地飞往其它方向。 整个林州省只有两道防线，一东一西，分别位于临义东北和西北，这两道防线并不坚固，甚至可以说是很脆弱，只要蝗群绕道，就能避开这两道要命的防线。 它们正在这样做。 199 碾压 指挥车注意到这一迹象，立即向所属炮群下达新的指令，只沉默了一小会的重炮再次用自己坚强有力的怒吼，出最有威力的音符。 重炮群由于核爆而停止补给，车中存弹还不足满载的一半，但是已经没人顾得了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蝗群扩散。 天气不利于空军出动，如果炮群无法阻止蝗群，军方恐怕只有再次动用核弹。 重炮的轰击只能阻截一时，不可能将分散的巨蝗全部击毙，关键时刻，雷正武果断命令龙建国率队脱离主阵地向两侧迂回，最大限度阻击巨蝗。 与此同时，雷正武再次要通了北都的通讯。 几分钟后，林州省南部一处空军基地警报声大作，一队音战机满载航空炸弹腾空而起。 又过几分钟，机群飞至战场上空，然而低低的云层中雷光隐隐，战机根本不敢降低高度。 好在核弹轰出来的云层空洞还在，机群果断在空洞上方投弹，随后由地面负责引导炸弹飞向目标。 机群的到来令所有人一齐松了口气，空中打击的效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炸弹落到蝗群上方，却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炸弹在距离地面仅有十多米的高度突然炸开，但是即不见火光也不见巨响，只有升腾的雾气迅弥散。 但凡被才气笼罩的巨蝗，无不像喝醉了酒一般失去控制，歪歪扭扭地从天上掉下去，重重地砸落在地，连挣扎都是那样的有气无力。 这时龙建国的部队还没能赶到任务地点，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啧啧稀奇，不过打过巨蚁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喊出同一个名字：麻醉剂！ 没错，这些航空炸弹里装的不是烈性炸药，而是最普通不过的乙酸乙酯！ 麻醉炸弹的技术并不复杂，军方早就制造出了合格的麻醉炸弹，原本计划用来对付黑山山脉中的蚁群，只是炸弹运到林州省的时候，南区的巨蚁已经被军方赶进了原始森林。 这东西只在黑山山脉中用过几次，军方便停止围剿巨蚁，目前大多数麻醉炸弹都储存在黑山山脉附近的空军基地里，正好用来对付越境的蝗群。 一枚炸弹恰好在一丛火焰上方爆炸，大量乙酸乙酯从天而降，麻醉剂突然被地面燃烧的火焰引燃，火焰点燃了麻醉剂，战场上好似瞬间点燃一支巨大的火炬，十多米高的火焰照亮了小半个战场。 然而更多的麻醉剂顺利落在战场边缘，弥漫的雾层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任何敢于钻入其中的巨蝗，都难逃当场坠地的下场。 失去了行动力的巨蝗压根儿就是枪靶炮靶，随便军方怎么折腾都没问题。 老兵忍不住感慨：“好东西咋总是最后拿出来，刚开打那会儿怎么不用这个？” “就是啊，早用不早好了？”虎牙帮腔道。 “可能是不够用。”叶涵说，“那么多巨蝗，得多少麻醉剂才够用？” 老兵想了想说：“咋地也得几火车吧？” “就是啊！”叶涵说，“把这么多麻醉剂扔过来，得多少炸弹导弹？兵工厂产能再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制造那么多麻醉炸弹，再说了，有没有那么多麻醉剂还两说呢。” “也是。”老兵呵呵笑了起来。 这时车队开至一小群坠落的巨蝗附近，龙建国仔细观察一番，大致算了算巨蝗的数量：“各单位注意，这里留一辆车消灭巨蝗，其他人继续前进，注意节约炮弹！” “等等！”叶涵急忙阻止，“先别开炮，麻醉剂易燃！” 眼下战场上到处都是麻醉剂，真开上一炮，那效果恐怕不比云爆弹差到哪儿去。 “喔，对，先守在这儿，过会麻醉剂散了再说。”龙建国从善如流。 “那也不用。”许若林说，“在天上的时候咱们够不着，掉地上了还不随便咱们怎么收拾？把车开上去，来回走几趟不就完了么！” “好主意！”龙建国暗挑大拇指，马上要通指挥车的频率，“雷司令，请求重炮支援！” 雷正武眉头大皱：“不可能，重炮刚打光炮弹，现在又不能补充弹药，你必须靠自己！” “雷司令，您误会了，巨蝗都被麻醉剂放翻了，我的意思是，反正炮弹都打光了，不如把重炮全都派过来，从巨蝗身上开过去，效率高还节约弹药。” 乙酸乙酯对人类也有一定的麻醉作用，不过无论装甲车还是炮车，都装有核生化三防装置，其中的化学武器防护装置，能够将空气中的有害气体完全过滤，因此车中的官兵分毫不必担心自身的安危。 难不成巨蝗还能咬穿装甲？ 开玩笑，连蚂蚁的音巨颚都做不到这一点，何况是素食的巨蝗？ “这倒是可以……这样，你继续执行命令，我马上把重炮派过去。” 刚刚沉默下来的自行火炮群接到命令，五十多辆炮车同时启动引擎，轰鸣声顿时响彻四方，随即炮群离开高公路，接着化整为零驶向不同区域，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辆炮车驶离队伍，斜向排成一列，压向落地的巨蝗。 大口径自行榴弹炮用的都是坦克底盘，自重可达四五十吨，沉重的车身驶过田野，毫不费力地将巨蝗碾成肉饼，声声沉闷的炸响自宽厚沉重的履带下传出，就像顽童踩爆一大堆番茄。 巨蝗的体型在巨蟑螂面前只能算幼小，大多数巨蝗的体长在三米左右，只有极少数巨蝗能够接近四米，体形限制了甲壳的厚度，而且蝗虫从来不以甲壳厚重著称，那一层外骨骼根本无法抵抗炮车的碾压。 不仅是炮车，没多一会儿，装甲车加入了碾压的行列，随即打光了炮弹的轮式突击炮，还有多管火箭炮也驶入战场。 装甲车的战斗全重约二十吨左右，虽然还不到自行火炮的一半儿，但也不是巨蝗的几丁质外壳可以抵抗，压爆巨虫的闷响越密集。 若不是核爆区还不能进入，雷正武甚至想命令这些车辆将整个战场碾压一遍！ 200 分析会议 深夜，北都。 明亮的会议室里济济一堂，足有数百平米大的会议室里正中摆着一张长方形会议桌，数十位参会人员分坐长桌两侧，众人窃窃私语坐立不安，目光有意无意间瞄向长桌尽头空无一人的主位，时间在忐忑的等待中悄然流逝。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会议室宽敞的大门突然向两侧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步入门内，疲惫的脸上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我来晚了。” 与会者们纷纷起立，高大的身影手掌下压：“坐，都坐！”说着坐到长桌尽头的主位上，冲一旁的徐家业点点头，“开会吧，徐主任，你先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 “是！”徐家业拘谨地答应一声，展开手中的文件，“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先是北方，晚上八点左右，军方组织在林州省组织的两道防线已经和越境的巨蝗接触，击毙巨蝗无数，蝗群已经被军方击散，目前军方正在追杀漏网的蝗虫……” “粮食呢？粮食怎么样？”一号长眉头紧锁。 “本来就因为巨蚁的破坏减产严重，防线以北差不多是绝收，防线以南减产半数……最少一半儿。” “这么多？只是北方的数据？” “是，根据卫星监测数据，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里还有六群巨蝗正向边境移动，预计未来几天将6续越过边境进入我国境内。” 一号长扭头看侧另一侧：“邱部长，你怎么看？” 肩扛三颗将星的将军声音洪亮：“很麻烦，我们现在不缺兵力，北方军区至少能动员百万预备役，但是我们缺乏足够的重装备，只能保证每人一支枪，可是历次对抗巨虫的战斗，已经证明枪对巨虫的杀伤力十分有限，如果把预备役派上去，阻止虫群的可能性并不高。” “那军方就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目前的办法是组织有限的兵力，全力抵御巨蝗，如果补充足够的重装备……” “竭尽全力调集装备，全力组织军工企业加紧生产！” “已经在办了。”邱将军说。 “那装备还需要多长时间到位？” “目前的瓶颈不是生产能力，而是原料不足。” “那就想想办法！”一号长敲了敲桌子，“我听说装甲车对付巨虫最好用，对吧？” “是！” “那就重点生产装甲车。”一号长说，“非常时期非常做法，我们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巨虫，装甲车没必要按战争要求生产，有足够的防护再加上武器系统完全可以对付巨虫。回头你安排一下，在现有装备的基础上重新设计，把不必要的设备全都剔除，只留下武器系统，这样即能加快生产度，也能节约原料，何乐而不为？” “是，长您说的对，我一会儿就通知下去。” “这只是一个方面，我希望有关部门多动动脑子，结合实际情况改进设备，懂我的意思吗？” “懂！”将军赶紧点头。 一号长放缓语气：“我说装甲车，也不要拿我的话当圣旨以偏概全，只要是有利于对抗巨虫的改进，都可以利用起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一定不犯矫枉过正的问题。” “不止是你，而是所有人都不要犯，县官不如现管，把底下的人管住。” “是！”邱将军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直说。” “是，我在想，能不能请外务部门和北极熊联系一下，联合打击巨蝗，扭转背动防守的不利形势。” 一号长沉吟片刻：“可以试试，但是别抱太大希望。” “明白。”邱将军重重点头。 一号长深吸一口气：“徐主任，南方的情况怎么样？” 徐家业赶紧回答：“南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巨虫袭击事件层出不穷，全国粮食减产已成必然，根据我掌握的消息，今年的粮食产量要比去年下降三分之一左右，而且这还是以目前形势分析出的结果，如果形势继续恶化，粮食产量肯定还要继续下滑。” 一号长恼火地揉了揉太阳穴：“粮食减产怪不了任何人，但粮食是国之根本，必须引起所有人的高度重视，何秘书！” “长！”会议室角落里走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记下来，回头通知各省全力保粮，可以视实际情况灵活调整粮食政策。” “是！” “徐主任，继续。” “喔，好！”徐家业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除了巨蝗，还有巨蟑螂，一小时前我刚刚收到消息，北方又有两座城市上报现巨蟑螂，已经现巨蟑螂的城市增加到二十七个，我们相信，还有更多的城市地下潜伏着巨蟑螂，这些巨蟑螂随时有可能冲上地面，形成新的虫灾。” 一号长面沉似水：“阜云不是做的很好吗？推广阜云的经验，你们那里也要想想办法，趁蟑螂还没上地，把它们消灭在地下。” “这方面的办法早就有了。” “什么办法？”邱将军急问。 “用火烧！”徐家业说，“杀虫剂对蟑螂已经不起作用了，只有高温才能有效灭杀蟑螂，这方面，镜江的经验最重要，他们为了阻止巨蚁，曾经向下水道里灌注汽油，效果很不错，但是这个办法有利有弊，除了需要大量燃烧，还有引燃建筑的可能。” 一号长沉吟不决，看了看邱将军问：“你的意思呢？” “利大于弊。”邱将军说。 一号长点头：“既然这样就全力推广，防患于未然，不要总是亡羊补牢。” 邱将军点点头道：“明白，这个任务我来安排。”这件事只有军方来做才名正言顺，与其等一号长点名，还不如自己站出来。 一号长又问：“巨蚁呢？我们的巨蚁出没出成果？我们需要尽快让巨蚁投入作战！” 徐家业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即答道：“巨蚁的研究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制造出了没有生育能力的假蚁后！” 201 分析会议（二） “假蚁后？”邱将军一怔。 “是的，假蚁后。”徐家业点点头，解释道，“蚁后是蚁群的核心，蚁后除了大量生育蚁卵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利用化学物质压制工蚁的生育本能，一旦蚁群失去蚁后，工蚁就会恢复产卵能力，正常情况下，工蚁产下的卵不能孵化，但是巨蚁本身就是变异生物，它们的卵能不能孵化很难说，所以必须用假蚁后控制蚁群，避免工蚁产卵。” “喔——”众人恍然大悟。 徐家业又道：“把真蚁后控制在手里，用假蚁后控制蚁群，用蚁卵控制蚁群规模，用信息素防止巨蚁伤人，这就是我们研究出来的巨蚁使用方案，只要信息素到位，完全可以安全的在城市中应用蚁群，我们的战士甚至可以和伴随巨蚁一同行动！” 此言一出，会议室中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徐家业描绘的前景所震惊。 “你有把握吗？”一位与会者热切地问。 “有！”徐家业信心十足，“蚂蚁视力很差，全靠信息素识别敌我，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保证。” “那巨蚁什么时候可以投入作战？”一号长第一次露出急切的表情。 “随时可以投入战场，但是研究所的产能有限，我们控制的蚁群非常小。” “那就赶紧起办法扩大蚁群！” “我们倒是有点想法。”徐家业说，“林州今晚打死的巨蝗不计其数，如果现在马上把巨蚁送过去，就可以利用战场上的巨蝗扩大蚁群！” “好办法！”一号长点头，“但是你能确保巨蚁不失控吗？” 虽然徐家业已经再三保证，一号长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一句。 徐家业谨慎地回答：“必须先放信息素，然后才能释放巨蚁，否则接近巨蚁还是有危险的，不过我们可以通过信息素控制巨蚁的行动范围。” 一号长看向邱将军：“尽快了解一下情况，给研究所一个准确的消息！” “好！”邱将军点头。 一号长又看向徐家业：“如果从现在开始搬迁研究所，新蚁需要多少时间长成？” “至少半个月才能投入战斗，完全长成大概需要一个月。” “一个月？”再过一个月北方都下雪了，不用巨蚁也一样能把巨蝗全都消灭！”一个声音如是说。 “那蟑螂呢？巨蟑螂也能冻死吗？”徐家业反问。 那人登时语塞。 “还有，巨蝗是会飞的，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种来自北方的巨蝗，飞行能力比普通蝗虫强得多，已经可以进行真正的低空飞行，所以蝗群的移动度非常快，如果不加以阻止，蝗群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北方，一旦蝗群进入我国腹地，损失的粮食就不是三分之一那么简单了！” “蚂蚁的事就这么定了。”一号长拍板道，“尽快培养蚁群，我们能不能翻盘，搞不好就要看你们能不能培养好蚁群！” “是，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最好，别让我失望……还有什么内容？”一号长看徐家业手里的文件还有几页，不禁好奇地问。 徐家业回答道：“还有虫灾分析报告。” “说说。”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虫灾，特别是大规模虫灾，一般出现在自环境比较好，人口又相对稀少的地方，比如原始森林和大型湖泊水系，比如镜水湖、黑山山脉和西伯利亚，我们建议，类似的地区必须加强监控，借用长的话，应该防患于未然，避免亡羊补牢。” 一号长轻轻一笑，示意徐家业继续。 “当然了，大家也都知道，自然环境恶劣的地方，也有巨虫出现，但是基本不成规模，数量也很少，目前只有巨蟑螂出现在人口密集的城市。” “沿海地区迄今为止尚未现成规模的巨虫出没，海里虽然没有昆虫，但是有不少节肢动物，好在监测没现水生节肢动物有巨型化的预兆，这无论对我国还是其他沿海国家来说，都是个不错的好消息，我不敢想象海里那些虾兵蟹将长得跟蓝鲸一样大，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这是什么原因？”一位与会者好奇地问。 “可能是因为海水太咸，膨化病毒不耐盐。”徐家业说得幽默，却硬是没有一个人有心思笑。 “有根据吗？”那人又问。 “有，我们做过几次实验，海水确实可以有效杀死膨化病毒，但是这一点除了能保证海洋生物不变异，并没有其他用处。”说到这里徐家业顿了顿，“但是这个结论在研究中心内部也有争论，争论的原因是太平洋几个岛上出现的巨型6蟹。” “巨型6蟹？”几个与会者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是的，严格地说，是一种生活在滩涂上的蟹，它们的体形生了巨化，因为滩涂一天里有半天淹没在海水之下，所以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海水不能杀死膨化病毒，至少不能杀灭生物体内的膨化病毒，不过所有的数据全部来自国外的研究，目前还不能确定研究结果是否准确。”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沿海是国家的经济精华所在，一旦海洋生物加入巨化行列，后果难以预料。 一号长轻轻敲了敲桌子，众人立即把嘴闭紧，一号长说道：“不管膨化病毒对海洋生物有没有影响，沿海城市必须有所准备，及时建立观测站，防患于未然……还有吗？” “有，我们还现，巨虫的行动很有规律，一般都是从海拔较高的地区向海拔较低的地区前进，这很可能因为高海拔地区空气密度低，氧气含量不如低海拔地区，而昆虫的巨化体形，需要更多的氧气；还有一种猜测是昆虫属于变温动物，而海拔越高的地方温度就越低，低温不利于昆虫的行动。” “这个现有什么意义吗？”一位与会者好奇地问。 徐家业回答道：“高海拔地区人烟稀少，低海拔地区才是精华所在，掌握巨虫的行动规律，有助于提前建立防线，及时阻击巨虫。” 202 西进计划 一号长突然问道：“多高算高？” “这个还没有确切数据，根据黑山山脉的观察记录，一千米以上很少现巨虫，即使有现，巨虫也很少在高海拔地域停留……” “如果是在高原上呢？”一号长追问。 徐家业不由的一怔，想了想说：“没有实验数据，说不好。” “那就尽快展开研究，小徐，你知不知道，如果能证明高原是巨虫的禁区，对我们的国家将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徐家业猛然惊醒，对啊，如果高原是巨虫的禁区……不，哪怕巨虫只是不习惯高原的气候，那么高海拔地区将成为天然的避难所。 虽然他不懂什么国家战略，可是在全球各地均不同程度爆虫灾的情况下，一片没有巨虫的净土将是一笔多么宝贵的财富！ 或许，那已经不能再用财富来形容，而是国之命脉！ 想到这里，徐家业心中猛然涌出一股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使命感，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长，我……” 一号长突然一摆手：“除了这件事，还有其它的情况需要通报吗？” 徐家业赶紧回道：“没有了。” “那好，散会，老邱，小徐，你们俩跟我来！” 无关人员没有一个站起来，目送三人走出会议室后，才默不作声地有序离开。 徐家业不安地跟在一号长身后，始终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即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拉开距离。 走了一段距离，又坐上电梯，再穿过一段走廊，三个人终于抵达一间办公室，一号长坐到办公桌后，向对面的沙一指：“坐！” 邱将军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徐家业小心地坐在一旁，兴奋中带着几分拘谨和忐忑。 “小徐，我要尽快看到研究结果，明白吗？” “明白！”徐家业赶紧站了起来，“我回去之后马上组织人手。” 一号长点点头：“不管设备人员还是资金，缺什么我给你什么，要求只有一个——争分夺秒。” “是！长，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一号长本想详细问问情况，但是看徐家业的神色，应该是真没有更详细的数据，只能点头同意：“去吧。” 徐家业赶紧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一号长和邱将军。 一号长双手交叉抱在腹前：“老邱，我需要你组织人手，秘密制定一份西进计划。” “西进？”邱将军微怔，“一号，你的意思是，向西部迁移？” 一号长点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人类和巨虫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第一步，先做好重工业的搬迁准备，特别是军工行业。” “好！” “先把计划做出来，免得情况生变化时措手不及……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任何一点消息都不能外泄，懂我的意思吗？” “懂。”邱将军点头。 西进计划的基础建立于巨虫畏高喜低，偏偏沿海和平原地区才是国家的精华所在，向西部迁移必将影响一大批人的权力和利益，若是消息泄露，一定会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阻力。 相反，若是等到巨虫威胁到沿海和平原的时候再公布计划，执行计划受到的阻力自然会小得多，原本的阻力说不定还会在虫临城下的时候变成助力。 “第一阶段的计划以军工业为主，包括化工集团，其次是涉及民生的工业，然后依次是重工业和轻工业，另外再搞一张名单，必须迁移的重点企业和没必要迁移的企业分别列表，一旦情况有变，优先保证重点企业迁移。” “是！” “还有，不用迁移或者没必要迁移的工厂，也不能不管不问，想办法把工厂封闭起来，封闭标准定的高一点，不能让巨虫进入车间厂房，更不能让巨虫破坏机器设备。” “这个……我尽力。” “难为你了！”一号长揉了揉眉头。 “没什么。”邱将军摇头，“一号，工业搬迁的影响太大，现在动手太显眼，但是工业原料没这个问题，是不是先在西部集中一批工业原料，直到搬工厂的时候，恐怕就没精力搬原料了。” “可以。”一号长晗，“就用兵工厂的名义屯积物资，回头通知经贸，想办法从国际市场上采购一批战略物资。” “可以试试，但是现在巨虫肆虐全球，有原料的都跟咱们一样忙着对付虫子，出售战略物资的可能性很小。” “机会再小也要试试，能买到最好，买不到就算了。” “明白。”邱将军再次点头，“最近是不是组织一下，尽可能增加原料产量？” “可以，但是必须注意安全……对了，各地的矿山矿洞不能放任不管，该封闭的封闭，该关停的关停，总之，不能让矿洞变成虫窝。” “是，那人防工程呢？” “人防工程能防住蟑螂吗？”一号长细心地问。 “目前来看，很难。”邱将军说，“我们的人防工程的主要目的是防空防炮，从来没考虑过防虫，除了少量建设标准比较高的，大多数人防工程应该挡不住地栖类昆虫。” “那就把人防工程一起封死。”一号长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无法对抗巨虫的时候，政府的第一选择通常是放弃城市，可是很难保证所有人都及时撤离，万一滞留的进入防空洞躲避，闹不好会被挖进防空洞的巨虫堵在洞里。 “还有，一旦执行西进计划，将有巨量人潮涌进西部，高原地区的基础设施相对较差，衣食住行都需要提前考虑，不能把人撤上高原就万事大事，从此不管不问。” “明白……其实，北方的情况并不严重，现在已经是秋收时节，北方马上就要进入深秋，冬天一到，巨虫必然绝迹。但是南方地区的温度常年维持在零度以上，这些地方的气候比北方更适宜巨虫生存……” 一号长重重靠进座椅，疲惫的眼睛扭向窗外：“要是咱们的国土全在北边……” 203 失联 清晨，临海高公路。 淡淡的晨雾中，一辆装甲车静静地停在高公路右侧，厚重的车身上挂满了露水，不时有点点露滴突然滑落，留下和道缓缓消退的水迹。 “吱呀”一声响，装甲车的后门从内打开，一股冷风灌进车中，叶涵猛地打了个冷战，满满的睡意顿时不翼而飞。 他赶紧把门关上，这才觉得暖和了一点。 睡袋里的老兵和虎牙被突然出现的冷空气冻得直往睡袋里缩，老兵眯缝着眼睛，不满地抗议：“叶排，你这是干啥？” 叶涵嘿嘿一笑：“憋得慌，出去放个水。”说着找出前几天刚下来的绒衣绒裤，脱下外套飞快地穿在身上。 老兵猛然清醒了几分，瞅瞅正在添衣服的叶涵，使劲往睡袋里钻了钻：“叶排你可快点，太冷了！” 眼下虽然还不到深秋，但是田野间的许多植物已经开始褪去绿色，换上柔黄的新衣，昼夜温差大得惊人，中午的太阳很热，夜里的温度却冻得人浑身抖。 “放心吧。”叶涵一口应答，“你们俩也是，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嘴上虽然这样说，叶涵却没有催他们俩起床的意思，第二次打开车门，探头探脑地四处观察一番，确定没有危险，才警惕地跳下车，解开裤带，背靠装甲车释放积攒了一夜的废水。 换上秋衣果然不一样，虽然寒意仍然不依不饶地扑在脸上，身上却暖和得很。 就在这个时候，一缕阳光穿透晨雾，原本就薄淡的雾气好像烈日下的冰雪，居然飞快地消散，原本被雾气笼罩的田野露出掩藏在雾中的庐山真面目。 大概是因为高公路比较高，远处的田野间还有些尚未散尽的晨雾萦绕，一眼望去恍若仙境。 叶涵的目光好似雷达一样扫过田野，准确地捕捉到几株小树间的异常，随即死死盯住那里，没多一会儿雾气散开，一颗拉长的大号倒三角脑袋出现在叶涵的视线之中。 那颗大刹风景的脑袋顿时将叶涵悠然的心情破坏得荡然无存，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回手拍了拍装甲车：“起来干活了！” 迷迷糊糊的老兵听到拍击声，猛地清醒过来，迅钻出睡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鬼子在哪儿呢？” 因为蝗虫里有个蝗字，因此被战士们戏称为蝗军，时间长了，战士们干脆直接管巨蝗叫鬼子，也有人管巨蝗叫太君，没想到这一叫就传开了，不过几天时间，所有人都这么称呼蝗虫，就像不这样叫，对不起东洋邻居似的。 叶涵钻进装甲车，冲右边指了指：“两点半方向，距离一百米。” 炮塔转往叶涵指的方向，老兵成功地找到那只还没睡醒的巨蝗，“嗵——”一声炮响，百多米外的巨蝗应声而倒，后腿抽了两下便再也不动，腹部的水桶粗的伤口中冒出一股黄色的烟雾，伤口深入隐约可见丝丝火光，伤口边缘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焦黑。 老兵平静地吐出一口气：“三十七！” “不错！”叶涵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边打开电台一边说，“行了，就这一只，没睡醒就再睡一会儿。” 老兵搓了搓脸：“睡不着了。” 虎牙虽然不情愿，但是叶涵和老兵都起床了，他只能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把睡袋卷起来。 叶涵看电台上的指示灯点亮，马上拿起送话器：“动动幺动动幺，动幺两呼叫，听到请回答！” 连叫了几遍也没得到回应，老兵忍不住问道：“咋样？还没动静？”从昨晚开始，车上的电台就再也接不到任何消息，昨天接到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沿路前进，继续追杀巨蝗！ 眼下距离第一次截击巨蝗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期间叶涵随着部队参与截击另外两群巨蝗，有了第一次对蝗作战的经验，再加上天公作美，这两次截击的准备更加充分，以炮群和空中回击为主的截击战打得非常顺利，成功歼灭蝗群主力，并打散了部分巨蝗。 可是事情就坏在打散这两个字上，参战部队不得不化整为零，四处追杀分散的巨蝗。 叶涵昨天才和营部分开，没想到天还没黑电台就和龙建国失去联系，直到现在也没能恢复通讯。 “是不是电台坏了？”虎牙忍不住说道。 叶涵看看完全正常的液晶屏幕，指着自己的耳朵说：“你们俩谁出去试一试？” “我去吧。”老兵翻了单兵电台塞进耳朵，掀开顶盖爬出车外。 叶涵调好频率，轻声说道：“老兵，能听见吗？” “能，但是耳机里听不见。”老兵跳进车厢说。 “先别进来！”叶涵也换上单兵电台，“这一回呢？” “很清晰！”老兵说。 “回来吧。”叶涵叹了口气，“是电台的问题。” 尽管不懂电子维修，但是叶涵仍然冒出拆开电台看一看的想法，要不是因为手里没有合适的工具，他肯定会马上动手。 “那咱们回去吧。”虎牙建议道。 叶涵点点头：“那好，咱们原路返回！” “最好能碰上友军。”老兵笑呵呵地说。 军车上都有电台，特别是参与抗蝗作战的部队，最低也是轻装甲部队，遇上任何一辆军车，都可以借友军的电台与龙建国恢复联系。 按叶涵这几天了解的情况，这里已经是蝗群活动的边缘地区，没有大规模蝗群出现，上面自然不会费时费力地把大部队调到这里来，恐怕方圆百十里内只有龙建国的部队四处出击，遇到友军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不过失联并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按来时的路线返回，回到和营部分开的地方等着就行了——这个办法不仅适用于军队，也适用于普通人，一旦在野外与其他人走散，最好的办法就是原路返回，回到分手的地方，或者上一次宿营的位置。 装甲车飞行驶，十多分钟后，虎牙忽然看到前面升起一道浓黑的烟柱，他不禁惊道：“叶排，前边有情况！” 204 审问 “准备战斗！”叶涵只当虎牙看到了巨蝗，压根儿没问是什么情况。 “不是不是，前边有个村子着火了！”虎牙赶紧解释。 “村子？”叶涵一愣，心头浮现疑问，“什么村子？ 昨天经过这里的时候，公路两侧的农田已经全部收割完毕，赶回来抢收粮食的村民应该都离开了，村子里怎么可能还有人？” 老兵猜测道：“你小子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虎牙坚持己见。 叶涵掀开顶盖，一眼便看到远处那股悠悠上升的烟柱，因为离得太远，只能看到烟柱下模糊的村庄，却看不清村子里究竟生了什么。 他的心头一突，赶紧缩回车里：“走，过去看看！” “好咧！”虎牙答应一声，装甲车猛然提，向烟柱升起的方向驶去。 烟柱看起来并不远，可是路程走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近，装甲车跑了四五分钟才赶到烟柱附近。 车停在公路一侧，叶涵钻出车外，居高临下地远眺烟柱，现大火已经波及数栋住宅，烈烈火焰正在向周边蔓延。 老兵适时递上望远镜：“咋样？” 叶涵将望远镜举到眼前：“看不见人，是不是电路自燃……” “砰——”一声清脆的爆响突然从村子的方向传来！ 叶涵豁然一惊，下意识地缩回车内，急声道：“有枪声，虎牙冲过去，快！” “坐好了！”虎牙一声低吼猛打方向盘，装甲车直冲路肩，硬生生撞破高公路的护栏，八米长的车身剧烈震荡，成功开下高公路。 下到田地里的装甲车八轮齐动，飞驶向村庄。 叶涵用安全带把自己紧紧扣在椅子上，忍受着剧烈的颠簸大吼：“老兵，装备战斗！”这一带的普通居民已经全部撤离，枪声很可能来自剿灭巨蝗的友军。 滚动的车轮转眼越过数百米的距离，开上通向村内的道路，接着猛然加开车村中。 开上公路的装甲车终于停止颠簸，叶涵悄然松了一口气，将摄像机对准正前方的公路，镜头刚转过去，他就看到公路两侧一动不动地倒着五六个人，身上的血迹无比刺眼。 大约十多米外，一个端着手枪的人表情狰狞，枪口还对准那几个倒下的人。 看到疾冲来的装甲车，持枪者狰狞的表情瞬间变作愕然，随即撒腿就跑。 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自叶涵心底涌出：“虎牙，给我追！” 虎牙一语不，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柴油引擎出阵阵低鸣，度原本就不慢的装甲车全前进。 手枪男知道两条腿肯定跑不过车轮，拼尽吃奶的力气冲向路旁的民房。 叶涵再次怒吼：“截住他！” 老兵想也不想地操纵并列机枪打出一串子弹，子弹击中手枪男面前的地面，吓得他一蹦三尺高，扭头就往另一边跑。 老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指按住机关炮的射键，一枚白磷燃烧弹瞬间冲出炮膛，在手枪男正前方五六米外爆炸，点点火光冒着丝丝烟雾飞散，其中一点恰好落到手枪男的腿上，燃烧的白磷瞬间烧穿他的裤子，附着在皮肉上缓缓燃烧。 手枪男一声惨叫扔掉手枪，抱着伤腿跌倒在地，痛苦地滚来滚去。 疾驰的装甲车一个急刹车停在手枪男身边，叶涵抓起步枪，一个箭步蹿出车外，一边走向那个人，一边拉动枪栓顶上子弹。 手枪男登时露出极度惊惶的表情，颤抖着恳求：“别，别杀我！” 叶涵端起步枪，隔着五米的距离指住手枪男：“别杀？凭什么！” 电影里总是出现用枪指着脑袋或者后背的镜头，实际上即使手里有枪，靠近赤手空拳的敌人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保持适当距离才是正确的做法。 手枪男目光微闪，猛然露出惊喜的表情：“你，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叶涵微微眯起眼睛，枪口一摆：“说，你是什么人！”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在搞清楚前因后果之前，叶涵并不打算对手枪男怎么样。 手枪男心头大定，连忙说道：“战友战友，我是个好人呐！” 叶涵二话不说，扣动扳机一枪打在手枪男身边的地面上，空尖弹激飞的泥土崩在手枪男的脸上，吓得他哇哇大叫：“别，别杀我！” “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 手枪男努力让自己正视叶涵的眼睛：“我，我是看粮的！”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叶涵并未相信手枪男的话：“看粮的？看粮的敢随便杀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那些人跑村里要粮，我就是个看粮的，村里的粮食又不是我的，我不能给，就把他们撵走了，没想到他们几个偷偷跑回来，把刚收上来的粮食全都点着了，我一冲动，就那什么了。”手枪男露出愧疚的神色。 “是这样吗？”叶涵紧紧盯住手枪男的眼睛。 手枪男赶紧连头：“真的，我没骗你。” “骗子什么时候说自己是骗子？”叶涵的证据缓和些许，“那好，我问你，既然你是看粮的，看见我们你跑什么！” 手枪男一脸地悔恨：“我，我以为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枪哪来的？”叶涵又问。 “我是村里的民兵，为看粮配的！” 叶涵目光一扫，看到握把上没有任何标志的手枪，不由地一声冷哼：“呦，咱们民兵装备不错啊，九二式，还是小口径的！” 手枪男脸色微变：“这个……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啊，上级什么我就用什么！” 叶涵的表情平和了一些，但并没有挪开枪口：“你叫什么？” 见叶涵神色松动，手枪男悄然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畏惧的模样：“赵宏伟。” “年龄！” “二十四岁。” “结婚了吗？ “没结。” “你老婆叫什么？” “叫……叫啥？我还没结婚呢！” “二十四了还没结婚？”叶涵眼中怀疑渐盛，炯炯的目光似乎要刺进赵宏伟心底。 205 击毙 北方的农村思想守旧，不到法定年龄就结婚的大有人在，二十四岁已经可以算是老男人了。 赵宏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我家里穷，给不起彩礼……” 叶涵点点头，这个理由很强大，这一带确实有这种习俗，一般来讲，男方想娶个老婆，有楼有车是基础，除此之外至少要给女方买三件金饰、十万元左右的彩礼、最后还不负责赡养男方的父母。 第一次听到这种习俗的时候，叶涵气得差点没笑出来，这他娘是娶老婆还是买老婆？还不赡养父母，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干什么？ 偏偏这一带全都是这种要求，以至于许多适龄男轻年“谈婚色变”，宁可打光棍也不娶老婆，倒是跟赵宏伟的说辞对上了号。 可是叶涵依然觉得他很可疑：“你是这个村的人？” “是！”赵宏伟毫不犹豫。 “你们村长叫什么？” “赵得金。” “这是什么村！” “这……”赵宏伟微微犹豫，赶紧答道，“赵家屯！” 说完忐忑不安地看着叶涵，心中暗暗琢磨，这附近没有部队，这个当兵的肯定是外来户，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村叫什么！ 听到答案的叶涵表情瞬间凝固，一张脸好冷得几乎快要结冰，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是什么人！” 赵宏伟立刻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是说过了吗，我叫赵宏伟……” 砰——叶涵一枪击中赵宏伟的右小腿，空尖弹瞬间击断腿骨，赵宏伟先是愣了一下，等看到不正常扭曲的小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中弹，杀猪般声嘶力竭地抱着断腿出一声惨叫。 叫了几声之后，他突然咬紧牙关，强忍伤痛坐了起来，颤抖着双手抽出腰带，紧紧地扎在膝盖上方。 随即赵宏伟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涵：“你到底想怎么样！” 叶涵漠然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杀人！”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 叶涵嘴角一扯：“我不知道谁是这里的村长，但我知道这个地方叫小北园村，而不是赵家屯，你说你是村里的民兵，你自己信吗？” “你……我****姥姥……”重伤的赵宏伟突然扑向手枪。 砰——叶涵一声打爆了赵宏伟的脑袋，放下枪，丢了半个脑袋的尸体缓缓倒地，叶涵胸中憋闷异常，拾起那支手枪返回车中。 车中的老兵和虎牙沉默不语，不敢与叶涵的目光对视。 叶涵随手将那支手枪扔到一边，坐到椅子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车中的气氛凝重中带着几分尴尬，老兵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叶排，你咋知道这地方叫啥？” 叶涵抿了抿嘴唇：“昨天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地图。” 老兵与虎牙愕然对视，老兵愕然道：“看一眼就记住了？” 叶涵微微一笑没说话，虎牙带着几分忐忑问道：“叶排，杀人……什么感觉？” “杀人啊！”叶涵摇了摇头，“感觉很不好，心里堵得慌，晚上做噩梦，有些人还想吐吃不下饭。” 虎牙的目光在叶涵身上转来转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涵笑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反应？” 虎牙连忙点头。 “这杀人跟杀猪其实差不多少，杀多就习惯了。”叶涵平静地说。 老兵傻傻地盯着叶涵：“啥叫杀习惯了？” “喔，我上过战场。”叶涵说，“在战场上，你想不起来那么多，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没有第三种选择。” 虎牙脸上浮现几分热切：“叶排，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听说你是从特种部队里出来的！” 叶涵被虎牙的表情逗笑了：“勉强算特种兵吧，但不是电影电视里那种，更不是小说里那种万能的人。” “叶排，你杀过很多人吗？”虎牙好奇地问。 叶涵沉默片刻：“有一些，实话告诉你们，杀人的感觉很不好，我很不喜欢杀人的感觉，可又总是身不由己……劝你们一句，不管什么时候，手上千万别沾人命。” 就在几天前，部队接到了上级下的紧急状态命令，命令中将蚁占区和蝗占区统称为虫泛区，并对虫泛区全面实施军管，军人现严重违法犯罪的情况下，拥有抓捕嫌疑人的权力，嫌疑人武力对抗等特殊情况下，军方可以当场击毙嫌疑人。 叶涵若不是被赵宏伟激怒，也不会开枪打断手枪男的腿。 按说这事儿必须负一定的法律责任，只是在这个乱七八糟的节骨眼儿上，绝对不会有人为了个死有余辜的杀人犯找叶涵的麻烦。 老兵和虎牙同时沉默下来，过了一小会儿老兵才问：“叶排，咱们现在怎么办？” 叶涵捡起那把缴获的手枪，抽出弹匣一看，顿时瞳孔暴缩，豁然抬头惊道：“空尖弹？这枪到底是哪儿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空尖弹是最近才装备部队的新式弹药，参与对抗巨蝗的部队优先换装，就是说，这支枪来自于参战部队。 可究竟是丢枪，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让这支枪落到赵宏伟的手里呢？ 叶涵焦躁地报怨：“早不坏晚不坏，非得这个时候坏，真他娘的！”若是电台还能和上面联系上，只要查一查枪号，就能知道这枪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排，用不用回去看看那些人……” “回去看看也好。”叶涵叹了口气，“求个心安吧。” 空尖弹的空腔效应极强，中弹后若是立即得到求治，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可是那几个人中弹已经有一会儿了，生还的可能性极低。 而且他们三个根本不懂医术，只懂一点急救，那一点急救知识，最多就是给四肢止个血，想把中枪的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根本就是做梦。 退回村口之后，叶涵仔细检查一番，果然不出所料，没有任何一个人幸运生还，为了避免曝尸荒野，三个人合力将几具陌生人的遗体扔进熊熊燃烧的大火。 206 车中人 透过烈烈燃烧的火焰，叶涵等人清楚地看到燃烧的房子里到处都是还没来得及脱粒的新粮，一捆捆的粮食或是焦黑或是赤红，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熊熊烈焰转瞬之间吞噬死尸，几具尸体的四肢突然在烈火中扭曲舞动，惊得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一具尸体忽然坐了起来，好像身不由己的木偶一样抽动着身体，被子弹掀掉半边的脑袋时而冲前时而朝后，看起来就像一条触电的蛇。 虎牙惊惧地咽了口唾沫:“叶排……炸，炸尸了！” 老兵鄙视地瞪了虎牙一眼:“怕啥，这是火烧的，不是炸尸，你小子又不是新兵，咋还迷信上了？” 虎牙半信半疑地看着叶涵，叶涵点点头:“老兵说的对。” “怎么可能？”虎牙依然不肯相信。 叶涵解释道:“人死之后，神经细胞还活着，受到外界的刺激会出现应激反应，跟本能反应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虎牙还是有些怀疑，但是看叶涵说的煞有介事，心里总算相信几分。 相信归相信，看到乱动的尸体，虎牙心底还是免不了一阵恶寒:“叶排，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瞅你那点出息！”老兵恨铁不成钢地笑骂。 虎牙一阵干笑，心虚的目光四处游移。 叶涵的视线扫过冲天大火，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走吧。”说罢转身走向装甲车。 他不是真正的警察，没有多余的精力，也没有能力只凭蛛丝马迹，便查出赵宏伟与这些人究竟起了什么冲突。 虎牙紧走几步过叶涵，第一个蹿上装甲车，这鬼地方，他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了。 老兵跟在叶涵身边，轻声道:“叶排，咱们用不用再找找？万一村子里还有人呢？” 叶涵想了想说:“不用了，该出来的，不用咱们找也能出来，不想出来的，咱们找也找不着。” 全套军装外加装甲车，长眼睛的就能看出他们三个的身份，若村里还有人却不肯出来，八成是那个赵宏伟的同伙。 高温的侵蚀已经破坏了尸体的神经，乱动的尸体终于平静下来，停在不远处的装甲车启动引擎，径直穿过村庄。 在村子的另一头，叶涵等人现了一辆银灰色轿车，轿车四门大开，车身上还有七八个子弹窟窿。 “停车，我下去看看。”叶涵突然道。 “看什么？”老兵问。 “我觉得这车可能是那个家伙的。”叶涵说着拎起步枪，矮身蹿出车外。 银灰色的轿车里空无一人，前座上什么也没有，后座上扔着一只瘪瘪的双肩登山包。 叶涵随手将北包提到车外，扯开背包拉链，探手一摸，自包里掏出一件脏兮兮的迷彩上衣，衣领上居然贴着代表上等兵的两道细杠。 叶涵脸色一变，干脆把背包倒过来使劲抖了抖，包里又掉出一条裤子，另外还有几块压缩饼干和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他先把弹匣收起来，又拎起那件上衣仔细摸了摸，指尖碰到个银行卡大小的方块，叶涵把那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果然是本军绿色的士兵证。 翻开士兵证，赵宏伟的照片正贴在证件之中。 叶涵丢下士兵证，恼火地抓了抓头。 “叶排，找着啥了？” “士兵证，那小子不光是杀人犯，还是个逃兵。”叶涵冷冷地说。 “妈的！”老兵气不打一处来，“净给咱们当兵的抹黑！” 叶涵将士兵证塞进口袋，衣服顺手扔回轿车，转身走向装甲车。 就在这个时候，老兵突然喊道：“叶排，轿车在动！” “什么？”叶涵豁然转身，瞪大眼睛盯着轿车。 叶涵耐心地等了一小会，轿车却始终一动不动，他疑惑不已：“老兵，你是不是看错了？” “绝对没有！”老兵肯定地回答一句，干脆掀开顶盖跳出车外，站在叶涵身边一起看着轿车。 叶涵左瞅瞅右看看，视线慢慢落到轿车的后备箱上，先给步枪顶上子弹，然后才端着小心地走近轿车，攥住后备箱拉杆向上一抬。 咔嗒一声轻响，轿车的后备箱盖缓缓翘起，一阵微不可闻的呜呜声钻进叶涵的耳朵。 叶涵谨慎地转过去一看，后备箱里居然有个手脚和嘴巴被胶带绑住的战士。 战士看到叶涵那一身军装，眼中立即射出充满希望的光芒。 叶涵长出一口气，重下枪口，伸手扯掉了战士嘴上的胶带：“姓名，番号！” 后备箱里的战士有气无力地回道：“白南营上等兵刘二柱！” “白南营的？咋叫人塞车屁股里了？”老兵奇怪地问。 刘二柱露出一抹苦笑：“班长，能先解开我再问不？” 老兵看看叶涵，见叶涵点头，才伸手扯刘二柱身上的胶带。 哪成想胶带的结实程度远想象，左扯右扯硬是扯不开，老兵一怒之下噌地拔出了刀子，轻轻一划便割裂胶带，三下五除二，放开了刘二柱的手脚。 刘二柱想爬起来，努力了两次却没能成功，老兵不禁问道：“怎么啦？” “手麻脚也麻，不听使唤了。”刘二柱惨兮兮地说。 “俺真怕了你了。”老兵探手把刘二柱扶起来，让他坐在后备箱里缓缓手脚。 刘二柱一边活动血脉不通的胳膊，一边难为情地恳求：“长，班长，有吃的吗？” 叶涵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撕开包装后递过去。 刘二柱如获至宝，用只恢复一点点的手捧住压缩饼干，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甩开腮帮子一通大嚼，就像他吃的不是压缩饼干，而是海参鲍鱼满汉全席。 压缩饼干又干又硬，咬的时候咯牙，咽的时候干嘴，牙口不好的人吃起来跟拼命差不多，这小子一口就咬掉一大块，看得叶涵牙根都疼。 刘二柱那副饿死鬼投胎的猴急样令叶涵叹了口气，回头冲装甲车喊道：“虎牙，水！” “好咧！”虎牙掀开顶盖，甩手将一瓶矿泉水扔向老兵。 老兵反应不及没接住那瓶水，冲虎牙比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捡起矿泉水，扭开盖子递给刘二柱。 207 崩溃的开始 刘二柱接过水狠狠灌了几大口，嘴里外面的一口气喝掉大半瓶，直到快要窒息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水瓶，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边声道谢。 叶涵摆摆手：“别急，慢点吃。” 刘二柱根本就没空回答，感激地连连点头。 叶涵一看，得，也别问什么话了，先等这小子吃完再说吧。 一块难咽的压缩饼干，只用了一小会就啃了个干干净净，刘二柱喝光了塑料瓶里的最后一滴水，意犹未尽地挨个手指舔个没完。 叶涵一阵哭笑不得，耐着性子问道：“刘二柱，你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一天了。”刘二柱不好意思地说，“从临义逃出来，就再没吃过东西。 “逃出来？”叶涵眼底寒光一闪，猛地拔高调门，“你是逃兵！” “不不不，我不是逃兵！”刘二柱一通猛摇头。 “那你说什么从临义逃出来？”叶涵厉声喝问。 刘二柱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瞅了瞅叶涵衣领上的中尉军衔：“你们不知道临义的事？” “临义怎么了？”叶涵眉头紧锁，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刘二柱脸上浮现一抹苦涩：“临义乱了，彻底乱了……” 叶涵一把抓住刘二柱的衣领：“什么乱了？为什么乱了？怎么乱的？” 刘二柱差点没哭出来：“排长排长，你先放开我成不？” 老兵也劝道：“叶排，放下他，让这小子好好说。” 叶涵终于冷静下来，放开刘二柱后喘了几口气：“抱歉，我太激动了。” 刘二柱勉强笑笑：“没事，我理解。” 老兵目光不善：“别说没用的，临义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二柱露出错愕神色：“你们不知道？” “知道还用问你！”老兵怒道，“少废话，你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刘二柱缩了缩脖子，“那个什么，粮食涨价你们知道吧？” 叶涵点点头：“知道一点。” 刘二柱咧咧嘴讲出了一番话。 自从布抢收令后，粮食歉收的传闻便不胫而走，随之而来的粮食配给令雪上加霜，临义的粮价立马随行就市，一天一个价，翻着番的往上蹿，引爆了一波抢购风潮。 临义市政府毫不犹豫地实行限价，狠狠地收拾了几个黑心的粮商，可还是有一大批人顶风作案，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不明就里，越是涨价就越是疯抢，搞得粮食市场乌烟瘴气，一片混乱。 仅仅几天的时间，市场上的粮食就卖断了货，临义市马上打开储备粮库，平价售粮平抑粮价。 不到一天的时候，偌大的粮库就卖了个精光。 尽管采取了限购措施，可是政府的努力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与庞大的人口基数相比，一个粮库储备的粮食实在是杯水车薪。 按说政府这个时候应该继续抛售粮食，死死按住粮价，甚至从外地调运粮食平抑粮价，偏偏粮食减产已成定局，林州这个产粮大省的粮食缺口都那么大，其它省就更不用提了，简单点说，省市各级政府掌握的存粮并不充足，若是不管不顾地全部放出去，虽然能将粮价压一段时间，但是一段时间之后，粮价必然强势反弹。 若不能掌握足够的粮食，怎么能维持配给制度的稳定？因此临义市政府在售空了一处粮库之后，果断中止了后续的抛售计划。 可是买到粮食的普通居民太少，持续了几十年的稳定社会和充足供应，让绝大多数人没有储备粮食的习惯，居民购买粮食的需求异常迫切。以 不久之前还是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走进菜市场溜达一圈，硬是什么都不馋，不知道吃什么好。 现在却是什么都吃不到，每天只能分到的那一点点粮食，只能维持个半饥不饱，饿肚子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于是大量临义市民走上街头，要求政府售卖足够的粮食。 这原本只是普通的请愿，可是聚集的市民越来越多，各种流言和小道消息满天乱飞，没过多久，人群就被各种负面消息填满，部分情绪激动的市民不管不顾地包围了市区边缘一座粮库，要求政府“开仓放粮”。 如果早上几个月，社会依然如往昔一样平衡，那么即不会有人跑到粮库来提要求，也不会有人拦着市民买粮，可是因为虫灾，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居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粮食。 若不是政府方面反应够快，及时调了一支部队包围粮库，搞不好粮库就要被愤怒的居民攻破。 在军队面前，居民们恢复了一些理智，开始推选代表与政府谈判，政府在巨大的压力下，也做出了一些让步，同意提高每天的粮食配给。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扭转，不过也有人对政府的让步表示不满，希望政府再退让几步。 政府方面的代表自然不肯答应，只说可以继续商量，结果情绪刚刚平静一些的人群又变得骚动起来。 一个青年男子激愤之下失去理智，与保护粮库的军人生口角，得寸进尺地又打又骂。 战士们忍了又忍，让了又让，结果这人变本加厉，居然上手撕扯战士的装备，叫嚣着“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试图抢夺战士手里的步枪。 战士们再三警告不果的情况下，果断对天鸣枪，枪声惊呆了骚乱的人群，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陷入了彻底的暴乱，不断地冲击战士们的防线，抢夺战士们的武器。 不知道是谁抢到了战士身上的手雷，毫不犹豫地扯下拉环扔进粮库，当场炸死了三个战士，伤了六七个。 终于有一个忍无可忍的战士开枪，一个企图夺枪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可枪声不仅没能唤回众的理智，反而变作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群彻底疯狂，与守卫粮库的部队暴极其激烈的冲突。 很快，冲突演变为武力对抗并迅向全市蔓延，临义市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实施宵禁，要求居民呆在家中，却依然无法阻止冲突的进一步升级。 208 探寻真相 偌大的临义一片混乱，刘二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与战友失散，后来机缘巧合与赵宏伟相遇，两个人找不到部队，为躲避暴乱分子的袭击，不得不匆匆逃出临义。 刘二柱边吃边讲，吃饱了，事情也讲了个**不离十。 至于他与赵宏伟翻脸的经过，他自己没提，叶涵也没打探的想法。 刘二柱没什么口才，说得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前后颠倒还有些缠杂不清。 磕磕绊绊地把情况讲了个七八分，叶涵将混乱的顺序重新捋顺，再自行脑子补一部分内容，才勉强把情况摸了个**分。 听完刘二柱的讲述，三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叶涵的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使劲揉着太阳穴沉默不语。 老兵好像一只缺氧的蛤蟆，呆呆地瞪大眼睛，嘴里絮絮叨叨地念个没完:“咋整的，这是咋整的！” 虎牙则一直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刘二柱，总觉得刘二柱的话不尽不实。 叶涵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太阳穴:“二柱，你先坐这儿休息一会儿。” 刘二柱沉默着点点头。 叶涵走开几步，老兵和虎牙赶紧跟上，三个人凑到装甲车边，叶涵回头看了刘二柱一眼:“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根本就不用看！”虎牙的回答毫不犹豫，“昨天还屁事没有，电台坏一天临义就乱成一团？这也太扯了，编故事呢？” “也不能这么说，他又不知道咱们的电台坏了，拿这么大的事编故事，就不怕咱们拆穿？” 虎牙顿时一怔，挠了挠头说:“咱们不是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吗？他会不会猜到咱们的电台出了问题？” 老兵扯扯嘴角:“这话你自个儿信不？” 虎牙表情一僵:“那你就相信他那个故事？” 老兵锁紧眉头:“他说的是真是假俺不知道，但是俺觉着，临义八成是出事了。” “这才一天，一天！”虎牙竖起一根手指重点强调。 “就是因为一天，俺才说他那个故事有水分。”说罢老兵看向叶涵，“叶排，你怎么看？” 虎牙也将视线转向叶涵。 “我这脑子都乱了。”叶涵使劲搓了搓额头，“他说的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临义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咱们咋办？” “往临义走，看能不能碰上咱们的人，跟他们打听打听情况。”叶涵说。 老兵不安地说：“临义都乱套了，往临义走，万一自投罗网怎么办？” “应该没问题。”叶涵说，“咱们有装甲车呢，临义就算再乱，驻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崩溃，暴乱分子最多抢到几条枪，拿到重武器的可能性不高……再说了，我也没打算一头钻进临义市区，只是往那边走，看看情况跟二柱子说的到底有多少差距。” 如果临义确实陷入一片混乱，那么肯定有不愿意继续留存临义的居民逃出市区，只要在路上截住几个人问清情况，再对照刘二柱的叙述，搞清临义生了什么并不是难事。 见老兵和虎牙一齐点头，叶涵当即拍板：“就这么办，你们俩先上车。” 老兵和虎牙不约而同地看了刘二柱一眼，随即快步跳进车内。 叶涵走到刘二柱面前：“我们要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刘二柱名字起得憨厚，人却一点也不傻，失望地看了一眼装甲车：“能给我点吃的和水吗？我想回家。” 叶涵点了点头，回到车上取了几块压缩饼干和两瓶矿泉水，送到刘二柱的手里：“我们的给养也不多了。” “够了。”刘二柱露出个凄苦的笑，“谢谢。” “不用客气。”叶涵举手在额头一点，行了个很不认真的军礼，倒退两步之后，才转向钻进装甲车。 目送装甲车绝尘而去，刘二柱才站了起来，关闭后备箱后坐进驾驶室，启动轿车离开小北园。 装甲车内，老兵好奇地问：“叶排，那小子保不准是个逃兵，你咋把他放走了？” “就算是逃兵，也不是咱们营的，咱们又不是宪兵，管他呢！”叶涵说着叹了口气，“再说他到底是不是逃兵还不一定呢。” 老兵扯了扯嘴角：“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叶涵笑了笑不再说话，按下单兵电台的送话键：“呼叫，有没有人在这个频道上？”松开送话键，耳机里听不到半点回音，他又重新喊了一遍，依旧得不到分毫回应。 老兵忍不住提醒道：“叶排，这玩意通话距离才两公里不到，还赶不上手持机呢！” “我知道。”叶涵说，“试一试又没坏处，万一碰上自己人呢？” 老兵识趣地闭上嘴巴，再也不说一句话。 装甲车继续前行，每隔一段时间，叶涵就会用单兵电台喊上几句，然而直到装甲车开出十几公里之后找到高公路的入口，叶涵依然没能收到半点回音。 不死心的他继续呼叫，装甲车又开了五六分钟，没喊来友军，却看到高公路的逆向车道上开过来一辆六座面包车。 叶涵立即掀开顶盖，空着双手站了起来，冲面包车挥舞双手，示意对方停车。 不想面包车不仅没停车，反而猛然提，以极高的度疾掠而去，只留下瞬间石化的叶涵。 气馁的叶涵缩回车里，对那台面包车好一通批判，几分钟后遇到第二辆车，结果却没有半点区别。 连续的失败气得叶涵咬牙切齿：“我还特么的不信了！” 他又试了两次，直到第五次，逆向车道上的黑色轿车才对他的动作有所回应，减靠向公路一侧。 叶涵低头笑道：“坚持就是胜利……” 就在这个时候，还没停稳的轿车里突然伸出一只握枪的手，瞄准叶涵断然扣下扳机。 砰——一声枪响，叶涵身前的炮塔上溅起一簇飞扬的火花，跳弹嗖地从叶涵耳侧飞过，吓得他一缩脖子，不管不顾地缩进车里跌了个四仰八叉，视线正好看着大开的顶盖。 透过那一点狭窄的空档，碧蓝的天空映入叶涵眼底。 209 失控的城市 叶涵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本能地摸摸脑袋，没摸到血也没感觉到疼，确定自己没受伤，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充斥了他的脑海：“老兵，给我开炮！” 他差点就吓尿了裤子，心中的羞愤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 那台轿车虽然有个明显的减动作，但并没有真的停下，枪声一响，轿车便陡然加，飞也似地疾逃走。 老兵根本不用叶涵下命，立刻转动炮塔瞄准黑色轿车，接到叶涵的命令后立即射击，但开火的不是机关炮，而是762毫米的并列机枪！ 机关炮里装的全是白磷燃烧弹，这玩意阴狠毒辣到了极点，击中生物的效果已经在对抗巨蝗的战斗中多次验证。 用白磷弹打那辆车……老兵不敢想象炮弹击中轿车后会是怎样的惨景。 不过用机枪的效果也不差，那辆车并没跑出多远，一串子弹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命中目标，黑色轿车的右后轮被子弹击穿，一声巨响当场爆胎，黑色轿车顿时失去控制，猛地撞向公路右侧的护栏。 眼瞅就要撞断护栏，黑色轿车猛打方向盘，车身右侧与护栏擦出一串火花，险之又险地将车停在路边。 叶涵爬起来坐回自己的椅子，看到趴窝的轿车，心中顿时涌出满满的快意，一边探手关紧顶盖，一边厉声怒吼：“靠过去！” 大八轮引擎轰鸣，压倒道路中间的隔离带，冲入逆向车道开向黑色轿车。 轿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上衣的男人狼狈不堪地爬出来，一跤摔倒在地。 虎牙下意识地踩住刹车，就在这个时候，轿车里突然冲出一个身上满是鲜血的年轻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个点燃的玻璃瓶！ 虎牙本能地换档倒车，可是他的度再快，也快不过年轻人的动作，他的胳膊一挥，******划过一道弧线落向装甲车。 并列机枪再次打响，投向******的年轻人倒在血泊之中，******砸在装甲车顶，溅开的液体立即燃起淡青色的火苗，一股酒香随风飘散。 不过车里的几个人却半点也不在意，现代装甲车辆都有防火抑爆系统，车外那一点火焰屁用也不顶。 ******这种东西，也就是对付对付二战时的坦克装甲车。 虎牙仔细看了轿车一眼：“车里还有个人！” “已经死透了。”叶涵说。 摄像机的镜头比虎牙的眼睛厉害得多，叶涵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脖子缺了小半边。 老兵又惊又惧：“叶排，这几个人到底是咋回事啊？” “就是啊！”虎牙同样心有余悸，“怎么一个字也不说，上来就扔******？” 叶涵摇了摇头：“你们还觉得刘二柱没说实话吗？” 老兵和虎牙沉默不语，嘴里不承认，心中却已经动摇。 “还往前走吗？”虎牙犹豫不决地问。 叶涵叹了口气：“再走走看吧。” 虎牙默默地调转车身，没把装甲车开回原来的车道，而是直接在逆向车道上开往临义。 再遇上临义开出来的车辆也不用叶涵出去挥手了，虎牙直接把装甲车往路中间一横，来车想不停都不行。 连堵了三辆车，叶涵等人终于问清了临义的情况，刘二柱不仅没说假话，形势反而要比刘二柱说的更加严峻！ 军方与暴乱分子爆冲突之后，军方确实因为犹豫不决而丧失主动权，以至于暴乱分子横行无忌，搅乱了整个临义市的社会秩序，甚至趁机抢夺了一批武器装备。 好在军方及时展开反击，重新组织起来的军队爆出强的战斗力，揍得暴乱分子毫无还手之力！ 暴乱分子迅化整为零，在临义市区内展开了巷战，居然打得有声有色，甚至拿普通居民当人质筹码，一度逼得军方不得不后妥协后撤。 暴乱分子原本就是普通老百姓，只要他们不露头，军方很难抓住他们的把柄。 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然而无巧不成书，临义市的巨蟑螂早不爆晚不爆，偏偏赶在军方和暴乱分子对峙的节骨眼儿上爆。 军方有心杀虫，却顾虑潜藏在暗处的暴乱分子动弹不得；暴乱分子虽然有一些武器，却又奈何不了身躯庞大的巨蟑螂；普通民众心惊胆战地呆在家里，即担心暴乱分子狗急跳墙，也忧心军方杀红了眼，更害怕巨蟑螂的嗜血残忍。 偌大的临义市在极短的时间内乱成一团。 叶涵觉得奇怪，问这些人是怎么逃出来的，三波人的回答几乎一模一样：他们都是居住在郊区的市民，趁着郊外还在军方的控制之下，仗着胆子逃了出来。 其中一波人还提了一句，说是耳闻有暴乱分子冲关，趁乱逃出临义。 叶涵等人恍然大悟，刚刚那辆黑色轿车里的人，八成就是逃出临义的暴乱分子，怪不得连******对付不了装甲车都不知道。 放走了逃亡的车辆，三个人坐在装甲车里沉默无言，叶涵满腹心事，好一会儿才打破沉默：“你们说，咱们怎么办？” “啥怎么办啊，要俺说，既然咱们接到的最后那个命令是对付巨蝗，干脆就甭再往临义走了，继续收拾巨蝗去！”老兵的观点旗帜鲜明，“叶排，不是俺贪生怕死，临义现在就是个坑，咱们又是单车行动，上面没组织下面没战友，真跑回去，搞不好就让哪个部队给吞了，到时候当了炮灰都没人知道，龙营那边闹不好还得把咱们当成逃兵！” “就是啊叶排，临义不能去！”虎牙讲不出那么多道理，但他知道什么叫趋利避害，临义那个是非窝，就应该有多远离多远。 叶涵苦笑：“我脑子又没问题，上临义干什么去？问题是咱们不去临义又能去哪儿？一直在附近转悠找巨蝗？咱们的给养可不多了。” 虎牙立即说道：“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去临义就成，哪怕是回阜云都比去临义强！” 老兵大笑：“你小子这句话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叶涵抿了抿嘴唇：“这么着，咱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看看情况再说别的！” 210 选择 情况不明，叶涵不想贸然决定今后的去向，而且他心中还存着几分期盼，盼着军方以雷霆万钧之势强力出击，一举摧挫败所有的暴乱分子。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叶涵虽然没经历过动乱的年代，却听老一辈说过不少当年的故事，深深地明白社会秩序崩溃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建议得到了老兵和虎牙的赞同，虎牙马上驾驶装甲车离开高公路，就近找了个无人的村庄潜伏下来。 村子很小，一眼就能从村东头看到村西头，但是村中的基础设施并不落后，宽敞的水泥路，高高的太阳能路灯，整齐划一的房屋，甚至每一户人家的房顶都装着太阳能热水器。 但是村中的路面和村民的院落十分凌乱，望着眼前的一切，叶涵仿佛看到村民撤出家园时的匆忙和急迫。 叶涵等哥人在村子里找了几套衣服换下军装，随后的几天里每日早出晚归，寻找食物的同时分头打探临义的消息。 几个人原本还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得到临义的消息，甚至做好了潜入临义的准备，哪成想军方在无法掌握临义的情况下，做出放普通民众离开的决定。 逃出临义的居民一天多过一天，开始的时候还只是零星的车辆，不过几天时间，已是车水人龙，人和车密密麻麻几乎挤爆公路，就连通过小村那条不起眼的公路上，都能看到逃难的人群。 叶涵等人根本不必靠近临义，只要蹲在公路附近，伺机蹿上公路，谎称消息闭塞，正在赶往临义避难的难民，就能从诸多热心人口中获得海量资讯。 几天后的傍晚，叶涵结束了一天的行程返回村庄，拔开堆在装甲车上的秸杆，矮身钻进装甲车。 老兵和虎牙已经坐在车里，车门打开，两人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直到看清是叶涵，才放心地松开手枪。 疲惫的叶涵勉强扯了扯嘴角，重重地坐到椅子上：“有什么收获没有？” 老兵摇了摇头：“跟昨天一样，没啥新鲜的。” 虎牙目光闪烁：“叶排，这都三天了，该打听的也都打听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下决心了？” 叶涵抿了抿嘴唇：“老兵，你有什么想法？” 老兵目光低垂：“俺没啥想法，反正不送死就成。” 叶涵语气沉重：“我今天听到了营部的消息。” 老兵和虎牙同时抬头，愣愣地看着叶涵。 叶涵继续道：“咱们营在临义对付蟑螂。” 车厢里陷入尴尬的沉默，老兵和虎牙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儿，叶涵才慢慢地说：“我知道你们俩都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想勉强你们，想走就走吧，把枪留下就行。” 临义附近只有素食的巨蝗出没，没有无肉不欢的巨蚁，不带枪也没有危险，否则军方绝对不敢放任居民自行离开。 “都找着部队了，还走个啥？”老兵率先表态，“咱们找部队去！” 虎牙看看老兵再瞅瞅叶涵：“要不，咱们直接回阜云？” “也是个办法。”叶涵点头，“咱们是民主集中，还是抓阄看运气？” “抓阄吧。”虎牙抢白。 “那就抓阄！”老兵赞同道。 叶涵肃然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抓阄，那咱们就抓，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必须无条件执行，能做到吗？” “成，抓吧！”老兵点头。 虎牙咬了咬牙：“行！” 车里没有纸，叶涵干脆摸出几张一块钱的钞票，公平起见，写了两个临和两个阜，仔细地折好之后捧在手里：“谁抓？” “我！”虎牙不等老兵说话，便抢着抓向“钱条”，却又在下手的时候犹豫不决，左瞅瞅右看看，似乎能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抓不抓，不抓俺来！”老兵不满地说。 虎牙一咬牙，探手抓起一张：“就它了！”说罢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临字登时进入他的视线。 老兵着实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虎牙却如丧考妣，默默地把钱还给叶涵。 叶涵目光微闪，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警惕。 他不想防备自己的同伴，可是人心隔肚皮，虎牙这几天的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虽说猜不出虎牙究竟在想些什么，却知道虎牙的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安分，让他又不敢不留个心眼。 “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出！”叶涵如是说。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装甲车便开出村庄驶向临义。 高公路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和车辆，装甲车根本凑不上去，只能挑次不那么拥挤的次一级公路行驶。 村庄的位置距离临义大概有五六十公里，行驶距离也就七八十公里的样子，装甲车全行驶，用不上一个小时就能赶到临义。 可是但凡离开临义的道路上全部人满为患，拥挤的人车给叶涵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许多人看到装甲车甚至还主动靠过来，试图从叶涵这里搞一些食物或者油料，进一步拖延了行进度。 直到日上三竿，装甲车才勉强走完半程，虎牙突然惊道：“叶排，前面好像出车祸了！” 叶涵心头一跳，掀开顶盖向前看，只见前方四五十米外四辆车连环相撞，附近的路面上围满了行人，路边的草丛里躺着几个满身血迹的人，似乎是事故中的伤者，热心的路人正在帮忙检察伤者的情况。 一阵喧哗声传来，叶涵看到几个激奋的行人冲到肇事车辆附近，扯开车门从车里拽出满脸鲜血的司机，毫不留情地一通拳打脚踢，围观的人群不仅不加以阻止，反而不断地加油鼓劲。 公路上乱成一团，交通彻底中断。 几个行人看到装甲车上的叶涵，突然大声喊道：“当兵的，你就不管管？” 又有人喊道：“就是啊，现在不是军管么？当兵的怎么不管事？” 叶涵不禁皱起了眉头，恨不得把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八蛋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叫陡然钻入叶涵的耳中。 211 失控 叶涵下意识地往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愕然看到几个人从车里拖下个身材不错的少妇。 少妇紧紧地抱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暴怒的人群令女孩恐惧非常，闭着眼睛又哭又喊。 叶涵听不到她喊什么，但是看口型，好像是在喊爸爸。 几只咸猪手趁乱在少妇身上摸来摸去，少妇为了保护女孩，丝毫不敢反抗，悲戚地哀求不已。 叶涵面色剧变，拔出手枪砰地一声对天开火。 枪声惊呆了人群，众人惊愕地看向叶涵。 叶涵面沉似水，放下枪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洪亮而愤慨，充满了义正辞严的质问。 安静的人群中陡然出现一个愤怒的声音：“他撞了我爸爸！” 叶涵怒斥：“打人能把你爸救回来？你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 围观的人群恍然大悟，看向那人的目光已经从同情变成了责怪，一些性子急的甚至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训斥那人不孝。 年轻人百口莫辩，又气又急满脸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高公路上突然传来一阵混乱喧哗，那声音是如此之大，隔着将近二百米的距离，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公路上的人惊疑不定地望向高公路，刚刚还一片混乱的公路，瞬间安静下来，却没人知道高公路上究竟生了什么。 一辆suV突然撞破栏杆冲下公路，一头撞到路肩下的地面上，车头撞毁之后翻倒在地。 汹涌的人群突然成群结队地涌向护栏，跑在前面的人正打算翻越护栏，却被后面的人狠狠一推，自护栏上重重摔下，一种滚到路肩之下。 运气好的只受一点小伤，咬着牙坚持爬起来；不幸的骨断筋折，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动弹不得。 路上的人群也好不到哪儿去，太多人聚集在护栏附近，数不清的人挤成一个大疙瘩，人挨人人挤人，个个动弹不得。 唯独suV撞开的缺口处与众不同，那里的人群好似决堤的洪水般倾泄而下，跌落的人群在两米多高的路肩下垒成一个人堆，而且上方还有人不断地落下。 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才能抢在被压进人堆之前及时逃开，跑进刚刚收割不久的田地，踩着起伏不定的田垄和满地的根茬，磕磕绊绊地努力奔跑，许多人中途跌倒，被田垄上的断茬刺伤，他们却丝毫不顾身上的伤势，飞快地爬起来继续跑，星星点点的鲜血洒落田垄，渗入土中消失不见。 所有成功逃离高公路的人，全部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好似被恶狼追赶的兔子，一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模样。 叶涵心头一颤，突然意识到公路另一侧肯定生了什么意思，可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人群如此惊慌？ 他再也顾不上前面的车祸，迅缩进车内，厉声大喝：“虎牙，开过去，往高公路上开！” 高公路上的人流正往这边跑，逆流而上的难度不小，虎牙却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将装甲车驶离路面，开进路边空空的田地。 装甲车的行动惊醒了附近的人群，不知道谁出了一声尖叫，人群瞬间乱作一团，慌不择路地纷纷逃离公路。 抱着女孩的少妇猛一翻身，将女儿死死地抱在怀里，用自己脆弱的脊梁抵抗人群的踩踏，好在她身边的人很少，她只挨了几脚，路上的人便跑了个精光。 她强忍伤痛，第一时间把女儿塞进破损的车中，又回过头来扶起重伤的丈夫，抢在高公路上的人群到来之前回到车内，并死死地锁住车门。 他们的车只是刹车不及撞到了人，车头损伤轻微，车窗完好无损，只有车尾因为追尾变形严重。 她不是不想逃，可是一个弱质女流带着孩子和伤重的爱人，根本就逃不远，与其盲目逃跑，还不如留在车上躲一躲。 与少妇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可是也有很多人因为道路堵塞，抛下车辆徒步逃走，而他们抛下的车辆很快就被其他人占据。 关闭车门的车辆，怎么说也是一处封闭空间，怎么也比暴露在外安全一些。 逆流而上的装甲车只开出几十米，就迎面和逃跑的人群遭遇，虎牙不得不放慢度，避免生事故。 逃亡的人群自装甲车两侧分流，百多米外的高公路上，最后几个人影跳下路肩，踩着满地的人体逃向远处。 装甲车开向远离护栏缺口的位置，试图找到一个可以开上公路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异常熟悉的影子爬到公路边缘，头顶那只细长的触须四处乱点，巨大的颚开合不定。 “蚂蚁？”叶涵倒抽了一口冷气，巨蚁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出现在临义附近？ 原因找到了，人群的失控是因为巨蚁的逼近，很可能是有人丧生在巨蚁的口中，这才引了人群的恐慌。 老兵和虎牙同样吃惊不小，然而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两个人一齐看向叶涵。 “老兵，这个距离有把握吗？”叶涵急促地问。 “炮弹没有，公路上有车，枪也没把握。”老兵连忙回话。 白磷燃烧弹不是闹着玩的，这东西肯定能消灭巨蚁，可是消灭巨蚁的同时，飞散的白磷会波及附近的伤者。 至于机枪就更不好说了，子弹打中巨蚁倒是没问题，可打飞的可能性也不小，民用车的钢板绝对挡不住子弹的穿透，一旦流弹击中高公路上的车辆，搞不好就会波及车中无辜的乘客。 叶涵怒道：“虎牙，加！” 虎牙狠狠咬住嘴唇，小心地提高装甲车的度，越靠近高公路，枪炮的射角就越高，然而不等装甲车靠近，几只巨蚁便跳下公路，扑向满地的伤者。 “开枪！”叶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啥？叶排？”老兵大吃一惊，“那么多人呢！” “不开枪他们也活不下来。”叶涵神色黯然，“打准一点。” 老兵紧紧地闭上嘴巴，调整炮塔将并列机枪对准路肩下的巨蚁。 212 全力以赴 可老兵的手指却怎么也按不下去，脸颊眼角抽了又抽，最终颓然放弃：“不行，俺下不了手！” 叶涵一把推开老兵：“我来！”他的手指迅按在射击键上，可事到临头，却和老兵一样怎么都按不下去，最终他只能无奈地放下胳膊，“再往前开！。” 更多巨蚁出现高公路边缘，一只接一只地跳下公路，叶涵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干着急。 老兵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处洼地，立即吼道：“虎牙，往那儿开！” 虎牙一转方向盘，装甲车一个急转弯开进洼地，高度立刻矮了半截。 终于将巨蚁纳入安全射界，老兵愤然开火，一个短点射击中三十多米外的巨蚁。 特制的空尖弹穿透巨蚁的外壳之后迅变形，撕裂巨蚁的内脏和肌肉。 巨蚁的生命力远远比不上蟑螂和螳螂，被一连串子弹击中后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也失去了行动能力，软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附近的巨蚁并没有因为枪声而有所收敛，依然大口啃食着人体，许多人只是腿骨骨折，意识还非常清醒，他们不断出惊悚的尖叫和痛苦的惨叫，一眼望去，路肩下不过几百平方米的面积恍如十八层地狱。 老兵强忍心头的焦灼，以最快的度瞄准巨蚁，每一次都是打出一串短点射，重创巨蚁后立即转换目标。 并列机枪的射击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把所有巨蚁全部干掉。 叶涵很想一炮把巨蚁全都轰死，可是却不能那样做；叶涵很想扔出一瓶信息素把巨蚁全部引起，可是所有的信息素都在返回阜云后上交；叶涵很想呼叫空中支援，用麻醉炸弹把所有巨蚁全部放翻，偏偏车载电台出了故障。 仅仅几分钟，老兵就打光了并列机枪的子弹，消灭了百余只巨义，可出现在公路上的巨蚁越来越多，它们不断跳下公路，加入路肩下的饕餮盛宴，巨蚁数量增加的度还要越过老兵消灭巨蚁的度。 老兵呆呆地看着叶涵：“咋办？” 尖叫声已经不再出现，惨叫声几近绝迹，叶涵目光呆滞：“开炮吧。” 老兵默默调整炮口，陡然间一声炮响，一枚炮弹准确击中三十多米外的巨蚁，炮弹几乎击穿巨蚁，贯入巨蚁体内的白磷迅燃烧起来，浓烈的烟雾自巨蚁体内喷涌而出，仿佛那是一只蚂蚁形的烟囱。 机关炮备弹五百，可是车中的炮弹已在对抗巨蝗的战斗中消耗大半，满打满算还不到二百。 十几分钟后，炮弹也打光了，能用的武器只剩车顶那挺高射机枪，可高射机枪却不是遥控射击，必须有人爬上车顶开枪。 二三十米外就是蚁群，数百只巨蚁虎视眈眈，就算肯冒着生命危险爬到车顶开枪，也当不住巨蚁的扑杀，更何况车里这几个人，还没热血到不顾身家性命的地步。 叶涵实在没法眼睁睁看着巨蚁吃人，干脆抄起步枪吩咐道：“虎牙，把车横过来！” 虎牙马上照办，叶涵拨开车厢侧面的射击孔，架起步枪扣住扳机，枪身微微后坐，一连串子弹射出枪膛，弹壳欢快地跳出抛壳窗，壳口冒着青烟，叮叮当当地落到地上。 步枪用的也是新下的空尖弹，可是步枪的口径太小，杀伤力远逊并列机枪，十几子弹击中同一只巨蚁，也没能重创这只巨蚁。 老兵也抄起了散弹枪，枪里压满特制的箭形弹，每一枪打出去的都不是弹头，而是一支长满倒刺的钢制短箭。 这东西的威力不比车顶那挺高射机枪差到哪儿去，虽说击中目标后造成的伤口不大，但是箭头钻进巨蚁体内之后，挥的破坏效果却不比空尖弹差到哪儿去，切割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三到四就能瘫痪一只巨蚁，换句话说，装满子弹可以消灭两只巨蚁。 清脆的步枪声和沉闷的散弹枪声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加节制的射击消耗了大量弹药，打死的巨蚁却没有多少。 叶涵身上的子弹很快就打得七七八八，他毫不客气地拿过老兵身上的弹匣，一边往枪上卡一边大喊：“虎牙，装弹匣——” 虎牙如梦初醒，赶紧捡起叶涵扔下的弹匣，拽出子弹箱，奋力向弹匣中压入子弹。他的动作熟练而迅，可压子弹的度再快，也比不上射击的度，没多一会儿，叶涵就把三个人身上的子弹全部打光。 空弹匣和凌乱的弹壳在叶涵脚下堆成了堆，虎牙赶紧把压好的弹匣递上去。 这一次行动额外携带了两个基数的子弹，而且是按满载人员的标准携带，总数差不多有六七千，平均到每个人身上过两千。 不过这些子弹大多是十一组装在桥夹里，只有带在身上的五个弹匣才装满子弹，一共一百五十，三个人加起来也只有四百五十，哪能经得住叶涵毫无节制的射击？ 老兵的情况反倒好些，射慢，子弹的消耗度也慢。 巨蚁越聚越多，两个人全力射击，也只能打死很少一部分巨蚁，叶涵也不知道打出了多少子弹，肩膀都被持续不断的后坐力撞得隐隐作痛，再次打光一个弹匣，伸手摸实弹匣的时候，却意外地摸了个空。 “虎牙——弹匣！” 虎牙没说话，叶涵扭头一看，才现虎牙坐在子弹箱边，胳膊底下夹着一个空弹匣，颤抖的手抓着一个桥夹，却怎么努力都不能把桥夹塞进弹匣的卡口。 虎牙的脚下，堆满了空空的桥夹。 叶涵放下步枪，沉默地坐到虎牙身边，按住了他好似中风般颤动的手：“算了，不用了。” 虎牙愕然：“叶排？” 叶涵苦叹：“就咱们这几个人，累死能干掉几只巨蚁，尽人事听天命，咱们已经尽力了，真的尽力了。”说罢拿起一个空弹匣，接管压子弹的工作。 老兵放下散弹枪，慢慢地活动僵直的手指：“这是哪来的蚂蚁？就没人知道蚂蚁跑到这儿来了？” 213 尽力而为 叶涵摇了摇头：“蚁南区离临义太远，这些蚂蚁八成是蚁北区的。” “怎么跑这儿来了？”老兵怒不可遏，“他们怎么看蚁北区的？” 就在不久之前，蚁群还被军方限制在南北两处蚁占区，哪怕从蚁占区抽调部队，也不是把所有部队全部抽离，而是留下了足够的看守部队。加上军方对付巨蚁的战术非常的成熟，怎么会把巨蚁放出来？ 叶涵低声道：“肯定出问题了，情况有可能比咱们想的更严重。” “那还去临义吗？”虎牙问。 “我也不知道。”叶涵眼神迷茫，把压好的实弹匣递给虎牙，“能开枪吗？” 虎牙的手握成了拳头，坚定地回答：“行！” “交给你了，我来压子弹。”叶涵说。 虎牙沉默着架起步枪，刚拨开射击孔，就看到巨蚁咬住一位遇难者的脑袋，坚硬的头颅好似脆弱的西瓜，瞬间被巨颚咬碎，红的白的四处飞溅，沾了巨蚁一头一脸。 数米外，另一只巨蚁咬断一位年轻女子的腰腹，鲜血和内脏一齐流出腹外，女子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失去了神采的眼睛，似乎在看着虎牙的眼睛，无声地控诉自己悲惨的命运。 残肢、断臂、鲜血。 撕咬、吞噬、死亡。 无论多么成功的恐怖片，都无法创造如此真实的恐惧；无论使用了多少血浆，都不能复制真实的死亡。 无法遏制的呕吐感涌上食道，胃酸烧灼着虎牙的喉咙，他拼命地咬紧牙关，终于把酸水重新吞回胃里，却无法消除胃里翻涌的呕吐感。 “虎牙，你什么愣！”叶涵厉声喝斥。 虎牙如梦初醒，下意识地扣下扳机，清脆的枪声再次响起。 叶涵虽然不知道虎牙具体看到了什么，却猜得到虎牙愣的原因，面对这样的惨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阜云那一晚的情形并不比眼前差到哪儿去，不过加油站那一场战斗生在深夜，黑暗掩盖了许多的血腥和惨烈，视觉上的冲击远不如眼前这一幕。 虎牙的反应让叶涵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弹匣里压子弹。 他并没有用自己力量有限的手臂完成压弹动作，而是只用双手将桥夹卡在弹匣上，接着用胳膊肘或者随便什么合适的位置重重下压。 而且他并未把弹匣压满，而是压入两个桥夹之后就送到虎牙身边。 压满弹匣必然要将托弹板下的弹簧压缩到极限，付出的力量比压进前两个桥夹的总和还要多，只压二十子弹，不仅可以节约大半的力气，还能节省大量的时间。 虽说子弹的减少会造成虎牙更换弹匣的频率加快，可是单从效率上看，这样做非常值得。 不过路肩下的巨蚁数量众多，还不断有巨蚁越过公路加入盛宴，除非三个人手里有无限子弹的枪械，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消灭这么大一群巨蚁。 倒在路肩下的人至少有数百，巨蚁的数量比人还要多，无论求救声还是惨叫声都早已停止，遇难者的死亡除了给巨蚁提供大量食物，唯一的成就便是暂时拖住了巨蚁的步伐。 三个人非常清楚那些人的遭遇，可是除了机械地向巨蚁射击，他们无法做得更多。 射杀巨蚁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之所以不断的射击不是为了消灭更多的巨蚁，而是潜意识里希望这样做能减轻心底的愧疚。 时间在单调的射击和压弹中缓缓流逝，没有人注意时间，只是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久到虎牙脚下的弹壳已经没过脚面。 虎牙又打光了一个弹匣，枪声骤停，他正打算换上新的弹匣，突然听到一阵熟悉而规律的嗡嗡声。 “直升机！”虎牙兴奋地大喊。 叶涵立即抛下手里的弹匣，扑在操作台上，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天空：“哪个方向？哪个方向？” “临义，肯定是临义方向！”老兵大吼。 摄像机立即对准临义方向的天空，几个排成一行的小点进入镜头，叶涵就像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愣愣地看着那几架武装直升机。 “太好了，太好了！”老兵眼底隐泛泪光，拳头一个劲地往手心里砸。 虎牙扔下枪管赤热，兀自冒着青烟的步枪，颤抖着双手捂住双眼，巨蚁咬碎人体的画面如同一场无法遗忘的噩梦，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重演再重演。 机群居高临下，视野远非地面的装甲车可比，直升机群飞近蚁群，立刻将地面的情况收入眼底。 无数巨蚁如潮水般自北方涌来，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高公路，路面上到处都是巨蚁，到处都是动弹不得的车辆，到处都是被巨蚁咬伤咬死的人员，路边那一小群啃噬遇难者的巨蚁，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不起眼的角落！ 没有导演也没有演员，却有无数悲伤的故事同时上演。 直升机压低高度，沿着高公路疾飞，机身左右突然喷出浓烈的火光，一连串火箭弹直插路面，飞至路面三米多高的位置时，突然在一声轻响中炸开，高浓度麻醉剂抛出弹体，在空中拉出一道道弥散的雾箭，被麻醉雾笼罩的巨蚁，立即丧失控制身体的能力。 抛尽麻醉剂的弹头失去控制，大多坠落在地，也有的运气比较好，直接砸在巨蚁身上。 其中一个弹头重重砸在一辆suV的车顶，将车顶砸出了个深深的凹陷，好在那辆车质量不错，否则非被弹头砸穿顶盖不可。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四架直升机就打光了所有麻醉火箭，可是火箭弹笼罩的范围却只有很短一段公路。 好在第二波直升机已经赶到，又一波麻醉剂覆盖公路。 与此同时，四架战机飞至蚁群上空，向远离公路的蚁群投下了巨大的航空炸弹，数秒后，即将坠地的炸弹轰然炸开，一朵朵巨大的火焰升腾而起，迅变做朵朵小号蘑菇云，笼罩在火云范围之内的巨蚁，立即遭遇灭顶之灾。 214 方向 空中打击的威力异常强悍，仅仅一个波次就消灭了大量巨蚁，要不是投鼠忌器不得不避开公路，取得的战果还会更加辉煌。 投光了炸弹的战机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转了个圈又绕回来，压低机头对准地面的巨蚁，机炮猛烈开火，成串的炮弹从天而降，凡是被炮弹命中的巨蚁无不顷刻毙命。 战机负责远处的蚁群，低空盘旋的直升机则负责靠近公路的巨蚁，机腹下的航炮喷射着火焰，密集的弹雨将巨蚁一只只消灭。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叶涵很快又皱紧了眉头：“咱们最好做点什么。”空中打击只能阻断后续的蚁群，却不能消灭已经爬上公路的巨蚁。 而且麻醉剂不仅对巨蚁起作用，对人同样有一定的麻醉作用，公路上的人根本撤不下来，等到麻醉剂的药力消退，恢复如初的巨蚁依然会把幸存者们困在公路上。 虎牙茫然道：“做什么？” 叶涵取出闲置许久的防毒面具扣在脸上，背着散弹枪蹿上车顶：“开车！” 装甲车重新启动，车顶的叶涵操纵高射机枪，瞄准麻翻在地的巨蚁挨个点名。 127毫米的子弹威力巨大，叶涵从容不迫地瞄准射击，只要角度正确一枪命中要害，保证能要了巨蚁的命。 巨蚁的生命力虽然不如蟑螂螳螂，但也差不到哪儿去，中一127毫米的子弹，并不会立即死亡。 事情坏就坏在巨蚁已经被麻醉剂放翻，它们的生命力再强，也顶不住体液和内脏从海碗大的窟窿里一个劲地往外淌，中弹的巨蚁等不到麻醉剂的药力消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叶涵一口气打光了两个弹箱，才用机枪把路肩下的所有巨蚁点了一遍，可是因为巨蚁太多太乱，谁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漏网之蚁。 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追求什么一只不差，叶涵直接命令虎牙转场，装甲车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口气冲上高公路。 附近几辆车里困着不少逃难的乘客，看到突然出现在路面上的装甲车，他们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拼命地拍打车窗，试图引起装甲车的注意，却又死活不敢打开门窗。 叶涵本打算上公路后继续清理巨蚁，可是装甲车开上高公路，他才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高公路上到处都是车辆，连紧急停车道上都停满了车，车与车之间的空隙足够人走，但绝对不可能让装甲车通过。 而爬到公路上的巨蚁，恰恰又夹杂在车辆之间，除非撞开碍事的车辆，否则装甲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沿着公路前进。 这就意味着叶涵只能清除附近的巨蚁，只要距离稍远就无能为力。 他们三个倒是可以扔下装甲车徒步前进，可除了装甲车上的高射机枪，叶涵手头上的任何一种武器都不具备一枪击毙巨蚁的能力。 一架直升机突然飞向装甲车，一股强劲的气流自头顶扑下，吹得叶涵险些从车顶摔下去，赶紧蹲下身子伏在车顶上，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直升机的高度越降越低，最后几乎落在装甲车上。 机门忽然打开，一个身穿飞行服，头戴飞行头盔的人从飞机里跳出来，弯腰挪到叶涵身边大声吼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阜云营的！”叶涵回喊。 “阜云营？电台喊你们怎么不回话？” “电台故障，跟营里失联好几天了，准备回临义找部队呢！”叶涵再喊。 那人恍然大悟，空中的直升机现了装甲车的行动，直升机开始联系装甲车，可是飞行员一连换了几个频段，甚至联系指挥部要来了各个装甲部队的通讯频率，硬是没能跟装甲车联系上，要不然直升机也不会降落。 他指了指叶涵的耳朵：“这个呢，还能用吗？频率是多少？” 叶涵报出一串频率，那人点了点头，正打算回飞机上，忽然看到叶涵身上背的散弹枪，迟疑了一下又转了回来，指着散弹枪问：“你们就用这个？” 叶涵点头：“炮弹打光了，步枪口径太小！” 那人捂着嘴巴说了几句话，随后凑到叶涵耳边喊：“你们先撤吧，这里交给我们！” 叶涵一愣，没说话却把眼睛转向公路。 那人也回头看了看公路：“放心吧，援兵马上就到，我刚接到的消息，你们的部队在临义南郊，快去找部队吧！” “谢谢！”叶涵感激地道谢，缩身跳进车厢。 那人爬上直升机，直升机重新起飞。 听着头顶上的轰鸣声远去，叶涵道：“刚知道的消息，咱们在临义南郊。” “太好了！”老兵高兴地笑了。 “虎牙，咱们走，找部队去！”叶涵说。 老兵一怔：“不管这些蚂蚁了？” “援兵马上就到，用不着咱们操心。”叶涵说。 老兵恍然大悟，闭上嘴不再说话，虎牙瞅瞅满公路的车辆，干脆又从刚才上公路的位置把车开下去。 公路下的田地虽然难走，可最起码没有那么多车挡路，跑起来比高公路快得多。 装甲车刚跑出几百米，前面就出现一队风驰电掣的装甲车，叶涵上半身探出车外，向擦肩而过的友军敬礼。 车队中也有一辆车上钻出位军官，举手向叶涵回礼。 双方交错而过，不久后，蚁群方向传来更加密集的枪炮声。 老兵咂摸咂摸嘴，突然问道：“叶排，咱们不是控制住蚂蚁了吗？这些蚂蚁搁哪儿来的？” 听老兵这么一问，叶涵眉头一皱：“这么多蚂蚁……应该是蚁北区！” 南北蚁占区的分裂压缩都有叶涵的参与，蚁南区不必说了，那里的情况叶涵再熟悉不过，山里的动物和昆虫都让蚁群吃得差不多了，除了蚁群之间互相吞噬，找不到第二种获取大量食物的方法。 由于食物来源有限，蚁南区的每一群巨蚁，规模都十分有限，短时间内不可能统一，更不可能有哪一群巨蚁突然间快膨胀，成为整个蚁南区的霸主。 215 因果 蚁北区的情况叶涵虽说不是很了解，但蚁北区建立在遏制巨蝗的基础上，蚁北区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通过吞噬巨蝗获得海量食物，蚁群的规模一直在壮大再壮大，而军方为了遏制巨蝗，对蚁群的扩大喜闻乐见。 军方自信能够控制北区的所有蚁群，可是随着蚁群的规模越来越大，控制起来也越来越难，这群巨蚁很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突破了军方的防线，一路飞逃冲到了这条公路附近。 叶涵把自己的猜测讲了一遍，老兵和虎牙都觉得有道理，反正蚁群失控不是他们几个人的责任，随便聊几句就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半小时后，装甲车赶到临义市郊，现公路已经被军方控制，守卫在公路上的关卡仔细地检查每一个准备离开的市民，对车辆的检查更是细上加细，以至于离开市区的公路上车辆寥寥，准备离开的车辆则把哨卡另一侧的公路堵了个满满当当。 叶涵的装甲车，是唯一一辆逆流而上前往临义的车。 装甲车开至哨卡前缓缓停下，叶涵从车上跳下，哨卡里立即有个少尉站了出来，两人互相敬礼后寒暄几句，得知叶涵是阜云营失散的部队后，少尉拿出地图，热心地在地图上指出阜云营的位置。 阜云营的位置在临义市南外环一处公路附近，通过城市外环线可以很轻松地找到地方，问题是哨卡的位置远外环线，越过哨卡就是密密麻麻的车辆，根本没给装甲车留下任何一点可供通过的空隙。 叶涵只能用老办法，命令虎牙把车开离公路，直接穿越路外的田地前往目的地。 开下公路的装甲车，立即惹来无数市民的艳羡目光，如果他们有这样一辆越野性能强悍至极的车，哪还用堵在哨卡这儿动弹不得？早就钻出临义这个大笼子天高海阔了。 大八轮的越野能力还算不错，但田地毕竟不是公路，装甲车的度始终提不上了，居然用了大半个小时才赶到地头。 阜云营的营地，是一片位于公路附近的空地，空地上竖着十几顶军绿色的大帐篷，一排排装甲车整齐地停在帐篷附近。 看到临时营地外突然出现一辆非常眼熟的装甲车，营外的哨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时间将消息上把营部。 装甲车停在营区外的同一时间，龙建国也带着几位连长迎出营外，龙建国看到叶涵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怒斥：“叶涵，你还知道回来啊你！” 无可奈何的叶涵赶紧讲明电台出了故障，却还是没能打消龙建国的怒气，一个劲地质问叶涵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装甲车上有卫星导航设备，可以随时随地获知所在地的经纬度，根本没有迷路的可能。 不过三个人在路上就统一了说辞，无论是谁问，都说一直在追杀巨蝗，电台出故障之后又用光了油料，昨天运气好弄到一些柴油，这才把车开回来。 龙建国信不信不在叶涵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需要给众人一个能交待过去的理由，仅此而已。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叶涵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主动开口转移话题：“营长，我们回来的路上遇上了蚁潮，规模非常大！” 龙建国脸色一沉：“你们遇上蚁潮了？” 叶涵重重点头：“炮弹都打光了……”他突然现几位连长的表情不大正常，心中突然一震，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知道蚁潮是哪儿来的？” 龙建国一歪头：“回去说！” “喔，好！”叶涵赶紧答应，跟着龙建国走进营地。 龙建国一边走一边轻声道：“蚁群是蚁北区出来的。” 尽管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叶涵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不会吧？守蚁北区的部队干什么吃的？” 龙建国叹了口气：“叶涵，不是守蚁北区的部队马虎大意，而是上面把部队从蚁北区调回临义，蚁北区已经没人守了。” “啊？”叶涵差点咬了舌头，“怎么可能？” 许若林叹了口气：“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先进去再说。”说罢第一个钻进帐篷。 进到帐篷里坐好，叶涵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建国看了许若林一眼：“你来说吧。” 许若林看着叶涵问道：“临义的事知道吗？” 叶涵点点头：“听说了一点，详细的不清楚。” “那我从头说吧。”许若林说，“这事儿还得从前阵子说起……” 许若林开始讲述前因后果，前面和刘二柱讲的基本一至，后面则是刘二柱不曾接触过的消息。 根据事后统计，临义爆虫灾规模远远过阜云和镜江。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并非毫无缘由，主要的原因就是人口。 镜江和阜云那种规模的城市，市区总人口不过三四十万，加上涌入市区的难民，顶天也就五六十万，而临义是林州省的省会，市区常住人口加上外来人口，总人口过五百万！ 人多垃圾就多，五百多万人每天的生活垃圾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海量垃圾养育了数量众多的巨蟑螂，按平均五百人供养一只巨蟑螂计算，临义巨蟑螂种群规模高达万余只，而且只多不少。 而且巨蟑螂爆的地域不仅仅是临义市区，周边几个县市也不同程度的爆巨蟑螂，原本严阵以待的军队偏偏又被暴乱分子绑住了手脚，以至于临义这个省会城市，反而不如阜云清剿巨蟑螂的度快，随着时间的流逝，虫灾越严重，伤亡人数和财产损失直线上升。 为了解决临义驻军不足的问题，军方几经周折犹豫再三，最终向看守蚁占区、蝗占区和北方边境的部队下达撤离命令，一日之间，南北两大蚁占区、蝗占区和边境的看守部队撤走三分之二！ 这些部队从四面八方涌向临义，迅充实临义的武装力量，将原本如筛子般漏洞百出的临义团团围住。 216 低温报告 换作几个月前，给军方八个胆子也不敢把部队撤出来，可自从北都下达停止围剿巨蚁的命令之后，蚁占区的情况一直非常稳定，这一点给了军方足够的底气。 时近中秋，北方的气温下降异常明显，夜里的气温甚至只有零上几度，再过一个月半个月，夜里的气温就会跌破零度线。 寒冷是无形的昆虫杀手，界时无论巨蚁还是巨蝗都会失去生存基础，绝不可能像盛夏时那样大规模扩张。 “真过不了冬？”叶涵对低温杀虫理论表示怀疑，“虫子都能长汽车那么大，万一变异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结构，能顶住冬天的低温呢！” “那是不可能的。”许若林说，“这个结果是北都研究出来的，说什么生物适应环境特别费时间，虫子的身体结构不耐寒，没个千八百年适应不了低温……我听的不大仔细，当时是这么说的吧？” 鲁庆之和高波一齐点头，只有龙建国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收获肯定的许若林继续道：“虫子过冬要么冬眠，要么虫死卵过冬，没第三个选择。” 叶涵疑惑地问：“听的？在哪儿听的？” “上面的文件，无线电里念的。”许若林的目光落到龙建国身上，“营长？” 龙建国点头：“文件在指挥车里，想看自己拿去。” 叶涵赶紧点头：“那行，我现在就去！” “滚吧！”龙建国没好气地虚踢一脚。 叶涵嘻嘻哈哈地跑远，一溜烟上了指挥车，值班的通讯兵问明叶涵的来意，马上从不多的文件中找到一份文件，翻到最后几页递给叶涵：“就是这个！” 叶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所谓的报告，居然是一份文件的附件！ 接过通讯兵手里的文件，附件的标题很不起眼：气温对虫灾的影响。 他的视线略过满是套话的第一段，直接落到正文之上，直接坐在指挥车里认真地阅读。 正文的大意，是北都方面的科研部门早就开始关注巨虫的生理情况，通过严格实验，研究部门得出一个结论：巨虫虽然体型变化巨大，身体结构的变化却很小，仍是一种变温动物，对环境温度的依赖极高。 或者说，温度高的时候活性强，温度低的时候则少活动甚至不活动。 根据实验结果，当气温降至零上七度左右，巨蚁的活动能力就会出现明显下降，零上四度左右完全停止活动，并迅进入冬眠状态。 正常情况下，冬眠的生物拥有一系列对抗寒冷的生理能力，比如心跳减缓，体温降低，减少活动甚至不活动，外加长时间的睡眠。 目前北方的虫灾主要是巨蚁、巨蝗和巨蟑螂这三种巨虫。 报告对三种典型巨虫予以分类说明。 先是巨蚁，巨蚁的习性与蚂蚁近似，实验现，巨蚁原本的生理结构已经不能适应外界的气候变化，由于体型大幅度增加，加厚的几丁质甲壳能够起到一定的保温作用，因此巨蚁在七度左右仍然具有活动能力，而普通蚂蚁在气温低于1o度时就会进入冬眠。 从这个方面来讲，蚂蚁的巨型化确实带来了一定的优势，不过实验还现，若将模拟环境中温度降至零度以下，持续一段时间再将温度升至零上，冬眠的巨蚁只有四分之一还能苏醒过来，若是延长冰冻时间，复苏的巨蚁数量还会进一步下降！ 叶涵看到这里，突然想到了著名的液氮冷冻金鱼实验，他虽然不了解这个实验的原理，但是听过一种说法，那就是金鱼被液氮冷冻后之所以还能复苏，是由于金鱼的体积很小，低温可以迅将金鱼冷冻，金鱼体内的水分来不及结晶，不会破坏细胞结构。 而人和其它大型动物的体型过大，低温不能迅将身体内部的温度降低，身体内外温差过大，结果就是细胞中的水分冻结。 水结冰后体积会变大，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常识，细胞中的水一旦结冰，就会胀破细胞壁，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结果就是人直接被冻死，而不是像金鱼那样扔进水里就能活过来。 或许有人会说，把人扔进水里，就算本来能活过来，也会被水淹死。 这一点叶涵完全不赞同，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一则小白鼠在液体中自由活动的新闻，如今就算仍然达不到人体应用的水平，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实现人类的液体呼吸。 关键问题还在于冷冻的过程，而不是复苏的方法。 收回散的思维，叶涵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报告上。 报告中提到，蚂蚁的冬眠并不是一觉睡到春天，而且老老实实呆在洞里减少活动，吃储备的食物过冬。 北都方面的专家认为，北方的生态环境已经被虫灾严重破坏，巨蚁的捕食对象极度稀少，对巨蚁是否能在秋季获得足够的食物表示怀疑，猜测蚁群很可能在漫长的冬季中因缺乏食物而灭绝。 综合以上两点，北都方面的专家认为，只要坚持到冬季到来，巨蚁的问题将得到彻底的根绝。 叶涵脑子又不笨，立马想到这份报告中的观点，很可能是军方撤离蚁占区的关键因素，如果没有这份报告的结论，蚁北区肯定还在军方的严密监管之下，绝对会不会生蚁群失控事件。 想必军方眼下已经因为蚁群的失控而追悔莫及，拿这份报告当根据决定撤军的人，甚至写报告的人，必然会成为蚁群失控事件的牺牲品。 本来就是直接责任人，这些人不背锅谁背？ 至于巨蝗，这东西根本没有冬眠的本事，北方的气温下降是蝗群南迁的直接原因。 巨蝗若不能在冬季到来之前越过数千公里的距离，顺利抵达温暖的南方，等待它们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就是说，只要进入冬季，甚至只要进入深秋，北方繁盛的虫群就会进入蛰伏期！ 不过普通蝗虫产卵器长度能够达到体长的两倍，也就是说，一只五公分长的蝗虫，能把卵产到十厘米深的地下！ 217 我敢 叶涵眼睛都红了，这是何等彼其娘之的现实？ 按这样的数据，巨蝗平均体长三米有余，岂不是能把卵产到六米多深的地下？那可是将近三层楼的高度！ 北方的冬天确实很冷，但是地下六米深的地方，温度会像地面一样冷吗？ 叶涵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井水的冬暖夏凉与地下温度有直接关系，换句话说，无论今年冬天的气温有多么的冷，也不可能波及到深埋地下六米的巨蝗卵，除非全球气候大变，进入数以千百万年的冰河时代，才有彻底冻死虫卵的可能。 不过那样一来，人类只怕要比巨蝗灭绝的更早。 接下来的报告中也重点提到了虫卵问题，并做出防控巨蝗重点在于消灭巨蝗，防止巨蝗产卵和扩散的结论。 叶涵不禁感慨，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自己这个半吊子都能想到这一点，北都那边的专家又怎么会想不到？ 这份报告可是出自国家级的巨虫防控部门，能进这样的研究部门，个个都是业内顶尖的专家学者，沽名钓誉的砖家叫兽根本进不去。 报告重点提到了巨蟑螂，一是因为杂食性的巨蟑螂体型最大，对人类的威胁最高；二是因为巨蟑螂生活在城市下水道，与人类的生活空间密切相关；三是蟑螂这东西没有冬眠的习惯，冬天最喜欢找个温暖的地方呆着不动。 报告分析认为，巨蟑螂冬天很可能会减少活动，呆在下水道或者其它什么地方蛰伏不动，爬上地面觅食的可能性极小。 但报告同时指出，巨蟑螂的体型过于巨大，即便一动不动也要消耗大量能量，很难保证饿急的巨蟑螂会不会铤而走险蹿上地面。 因此凡是巨蟑螂爆的城市，必须做好蟑螂的防控工作。 至于具体的防控方案，则在这份文件的前几页，叶涵不用看也能猜到大致的内容。 合上文件，叶涵把文件还给通讯兵，默默地离开指挥车。 文件的内容并不是秘密，只要拖到冬季来临，就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叶涵相信，每一个知道文件内容的人，都会对即将到来的冬季充满了期待。 北方的冬季长达四到五个月，冬季的到来，相当于为政府和民众争取四到五个月的宝贵时间……救命的时间！ 可临义市民却一直在撤离，这就说明普通市民还不知道这件事，或者是因为暴乱分子的存在，宁可远离家园，也不愿意留在临义提心吊胆。 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人若是没了，家就彻底散了。 随后的两天平静异常，大量市民通过公路铁路离开临义，各种车辆日夜不停地穿梭在离开临义的道路之上，组成一支极其庞大的逃难大军。 不过临义北方大部分地区都已被巨蚁占据，因此通往北方的公路铁路全都不能用了，市民只能向南撤退。 好在蚁南区的蚁群规模很小，尽管军方撤离了大部分驻军，蚁南区的形势依然在军方的控制之下，不像蚁北区那样全面失控，否则滞留临义的数百万市民就只能困在市区动弹不得。 叶涵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打算多问。 阜云营的任务仅仅是守好公路，阻止暴乱分子通过，任何时候都有一个排的装甲车整装待命，一旦不远处的哨卡出现暴力冲卡事件，装甲车就会立即冲过去协助。 至于市内的巨蟑螂，很抱歉，军方暂时没有力量清除巨蟑螂，所有的机动兵力都在保护撤离临义的公路铁路，尽最大努力阻止蚁群的袭击。 两天后的上午，临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气温下降了一截。临近傍晚，雨势变得越来越强，小雨渐渐变成了中雨，居民撤离的度明显慢了下来。 今晚不是叶涵值班，吃过晚饭的叶涵无所事事，正打算回帐篷休息一会儿，突然被接到龙建国的通知，让他马上到营部报到。 叶涵疑惑地赶到营部所在的帐篷，一进门就看龙建国和一位陌生的上校军官坐在一起。 叶涵警惕心大起，先敬礼：“长！” 上校还礼，不动声色地扭头看了龙建国一眼。 龙建国连忙道：“肖部长，他就是叶涵；叶涵，这位是肖部长。” 肖部长主动伸出右手，叶涵连忙躬身，双手与对方握手：“肖部长您好。” “你好。”肖部长和气地笑笑，“龙营长，我可以和小叶单独谈谈吗？” “喔，当然没问题！”龙建国连声应答，转向走出帐篷，经过叶涵身边时悄悄递给叶涵一个眼色。 叶涵心头打突，心说你给我个眼神算怎么回事啊，我又不会读心术，谁知道你斜那么一眼是什么意思？ 就算打个手势，也比给个眼神强不是？ 肖部长随和地拿了个马扎坐下：“小叶，你也坐。” “是！”叶涵答应一声，坐在肖部长对面。 肖部长呵呵一笑：“不用这么拘束，放松，放松就好。” 叶涵勉强笑笑，换了个坐姿，可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这位上校部长至少是军一级单位的职务，这么大的官，究竟是什么原因跑来找他这个小小的中尉？ 肖部长掏出一包烟往前递了递：“抽烟吗？” “不会！” “不会好啊，抽烟不是什么好事，学会了再想戒可就难了。”说着他自己点上一支，夹在指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叶涵，我不喜欢兜圈子，咱们开门见山吧，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叶涵眉头微皱，这个很不起眼的动作却没逃过肖部长的眼睛，他马上说道：“有什么问题，直说。” “为什么交给我？” “我来之前看过你的资料，南方军区转过来的。”肖部长说。 叶涵表情一僵：“长，既然你看过我的资料，那你肯定了解我的情况，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我只想问长一句，你敢用我吗？” 肖部长笑了，他的目光正对叶涵的眼睛，确定、肯定以及坚定地说：“我敢。” 218 这是战争 “就不怕我再违反命令？”叶涵意外地问。 肖部长大笑：“叶涵，我不是那种成天坐办公室的军官，想当年，咱也上过南疆战场，跟小鬼子拼过命，身上有当年留下的伤疤，我也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爷们儿，当初你要在我手底下，老子豁出去不要这身皮，也要把你保下来！” 叶涵并没有因为肖部长几句貌似掏心窝子的话就热血沸腾，这几年的遭遇早就教会他什么叫人心险恶。 “不相信？”肖部长看出了叶涵的心思，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头那一点黯淡的红光明亮许多又重新黯淡，“这也不怪你，军队这么大，难免良莠不齐，遇上害群之马是你的运气不好，实话实说，军区也不可能为了你跟南方军区闹僵，不过你的事我可以想想办法，撤销处分是不可能的，但是降一降还是有可能的。” 叶涵眼睛一亮：“真的？” “我可以试试，不敢保证结果。”肖部长说。 叶涵点头：“明白了，谢谢。”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肖部长不过是个上校，若是保证能撤消处分，叶涵也不会相信。 “不用谢我，把任务接了，就是最好的感谢。”肖部长说。 叶涵心说你还真不客气，表面上一语不，静静地看着肖部长。 肖部长见状说道：“这么着，我是带任务来的，任务是上面安排的，我改不了，但是我在职权允许的范围内，给你最大的自由。” 叶涵一怔：“什么自由？” 肖部长扔掉烟蒂，重重地一脚踩灭火头：“上面规定了任务的内容和完成时间，你可以在时限之前的任何时间开始任务，任务方案由你决定，需要什么样的人员装备我来解决，我只看结果不管过程，怎么样？” 叶涵惊愕地看着肖部长，没等他说话，肖部长又道：“只要你按时完成任务目标，其他的一路绿灯，你就是在市里找三五个娘们儿睡上几天，我都帮你兜着！” 叶涵脸颊一抽，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啥意思，俺像那么滥情的人么？不过那什么，您老要是真有诚意，先帮俺把人安排好，俺干完了活就直接过去，您看成不成？ 肖部长看叶涵的表情不停的变化，以为叶涵的心思有所松动，赶紧趁热打铁：“叶涵，这个任务可是北都直接安排下来的，任务报告肯定得送北都一份，到底是谁执行的，能不在报告里说么？不敢说上达天听，也能给上面留下个印象。要不是时间紧，你还正好在临义，这任务根本就轮不上你，要不是岁数大了，我都想拼上一拼。” 叶涵无奈地说：“我能先听听是什么任务吗？” “没问题呀！”肖部长一口答应下来，“任务内容是潜入临义，狙杀几个帮派头头！” “帮派头头？”叶涵顿时愕然。 “你没听错。”肖部长严肃地说，“临义的情况都清楚吧？” “知道一点，详细的不清楚。”叶涵说。 “那咱们从头说起。”肖部长转身拿出一幅临义市的地图，指着地图上一圈蓝线围起来的区域说，“这是暴乱分子控制的区域。”说罢又在蓝色区域之外划了一圈，“外围是我们控制的区域。” “嗯！”叶涵点头表示明白。 肖部长继续道：“暴乱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根据我们的情报，无组织的暴乱分子占据这些地区之后，依托街区成立了各种结构的组织帮派，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些大大小小的组织帮派，已经完成了优化组合，变成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势力，每个势力在这沦陷区里占据一块地盘，人口、资源、地盘、武器，所有的东西都是帮派争夺的对象，最弱的帮派控制着两个街区，控制的人口大约三万左右。”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玩起割据来了？” “很意外吧？”肖部长抿抿嘴唇，“据我所知，这个小势力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不是因为其他帮派没有能力吞并它，而是其他势力不愿意为扩张地盘消耗实力，或者说，不愿意内耗，防止削弱实力让咱们捡便宜。” “啊？”叶涵双眼暴凸，“这才一个星期，不至于吧？” “很至于。”肖部长说，“暴乱分子比我们想的更聪明，或者说，有太多的前车之鉴，他们根本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该怎么做。” 叶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概明白了肖部长的意思。 占据一块地盘很难吗？ 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只要有一定的威望，在所有人都很迷茫的时候站出来振臂一呼，就有希望控制一个势力。 接下来，就可以按照电影电视上的情节收拢人心掌握大权，只要不是太笨，建立一个完全不需要严密组织结构的帮派并不难。 “目前，沦陷区内的形势已经初步稳定，情报部门不久前刚刚得到消息，沦陷区里的各个帮派已经联合在一起，准备用沦陷区里的普通人当人质，要求我们提供食物饮水和武器。” “真他娘的。”叶涵忍不住骂道。 “是啊，真他娘的。”肖部长深深地吸了口气。 叶涵看着肖部长问道：“所以，上面决定斩，对吗？” “没错，情报部门已经锁定了几个帮派的脑，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干掉他们。”说着肖部长掏出一个厚实的文件袋递给叶涵，“这里面是目标的照片和资料，还有沦陷区的一些资料。” 叶涵接过文件袋，抽出照片看了看：“我有多长时间？” “他们大概会在明天提出要求，我们可以找借口拖延一些时间，甚至先交给他们一些粮食，初步估算，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能拖三天左右，不过这个任务越早解决越好，今天晚上能动手再好不过。” 叶涵叹了口气，把照片装回文件袋：“如果我成功之后，他们屠杀人质怎么办？” 肖部长沉默了一小会才低声说：“这是战争。” 219 装备 叶涵不由地沉默下来，帐篷里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战争，什么是战争？ 兵者诡道也，战争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还是和平时期，哪怕一个人质的生命也要得到最大保障，然而现在是战争，这就意味着在某种前提下，人质的生命安全得不到应有的保障。 肖部长又道：“我们不希望看到极端情况产，可一旦形势展到那一步，我们也不会妥协……暴乱才七天，帮派头脑没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心腹，绝大多数人加入帮派只是为了自保，心狠手辣的只是极少数，如果帮派头脑突然翘辫子，他们的第一个想法应该是怎么抢位置，而不是杀人质报仇。” 如果不是顾忌暴乱分子残杀人质，军方哪会放任他们占据城区？ 叶涵想了想，觉得肖部长的分析有些道理，默默地点了点头 “还有，沦陷区里大小势力林立，表面上一片和气，私底下明争暗斗不断，死个把人根本不算事，他们一时半会想不到咱们头上，你最好想想办法，引导他们把屎盆子扣到敌对势力身上。” 叶涵道：“明白了，给我一点时间看资料，另外，我需要全套作战装备。” “设备呢？” “无人机、夜视仪、单兵电台、微光枪瞄、微声冲锋枪、微声手枪，相应的弹药、三天的给养，背包和腕带战术电脑……另外再准备一辆车，越不起眼越好，车里放些手榴弹和备用弹药，最好能焊一层防弹钢板，暂时就这么多了。” “微声狙击步枪要不要？我可以想办法搞一支。” 叶涵扯扯嘴角：“用不着，有冲锋枪就足够了。”微声冲锋枪有效射程二百米，弹着分布在二百米的距离上比步枪还要小，二百米的射程在城市中打巷战，足够了。 “好！”肖部长点头，“还有吗？” “沦陷区那些帮派手里有什么武器？” “手枪步枪和少量机枪，都是抢咱们的。” “再加一件防弹衣。”叶涵咬牙道。 战斗中任何一点多余的负重，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负担，但防弹衣是保命用的，哪怕增加负重也要带上。 “没问题，我给你调一件液体防弹衣过来，那玩意防护效果跟硬式防弹衣差不多，但是重量比软式防弹衣还轻一些。” “还有这种好东西？”叶涵惊奇地瞪大眼睛，“那有没有什么新式武器？” “这个没有。”肖部长摇头，“自卫手枪要不要？8子弹，小口径的。” “我要那个干什么？”叶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要是有冲锋手枪就来一把。” “这个也没有！”肖部长叹了口气，“咱们的装备跟国外有差距，这个我不说你也肯定知道……你还别说，我真想起来一样，最近新到了一批大口径步枪，127毫米的半自动，二十弹匣，除了这东西我这儿肯定是没有了，你要不要？” “要，必须要！”叶涵马上点头，“还要特种弹药，空尖弹和燃烧弹，还有什么东西您也别藏着了，全都拿出来吧。” 开玩笑，临义如今可是虫泛区，鬼才知道巨虫会不会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万一碰上巨虫，冲锋枪毛用都不顶，必须大口径枪械才有破防能力。 “真没有了！”肖部长摇头。 “液体防弹衣都出来了，还能没点好东西？”叶涵压根儿不信。 “真没有了！”肖部长赶紧撇清，“再说一会儿，你还不得跟我要动力装甲！” 叶涵眉头一挑：“咱们没那东西吧？但是我听说外骨骼已经搞出来了。” “这个更没有，你赶紧看资料吧，我给你准备装备去！”肖部长扭头就走，人都出了帐篷又突然回身问道，“你不打算带几个人？” 叶涵头也不抬地说道：“又不是深入敌后，带那么多人干什么？我一个人就够了。” 特种作战需要长期的严格训练和战术熏陶，临义市聚集的部队虽多，但真正的特种部队肯定不会派来执行灭虫任务。 甭说临义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算有合适的，叶涵也不想合作。 特种作战小组都是整天吃一起睡一起，相互之间非常了解，不敢说一个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至少能做到几个手势就明白同伴的想法，甚至不需要沟通，只凭长期接触养成的默契，就能配合作战。 一个成熟的特战队员，决不会贸然和陌生人配合作战，那样做不仅挥不了应有的战斗力，搞不好还会互相拖后腿。 肖部长离开帐篷，一边走一边感叹跟叶涵说话太费脑子，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懂什么叫脚踏实地，总是好高骛远，瞎琢磨些有的没的。 肖部长一个电话打回军区指挥部，指挥部立即准备相应的装备，凡是临义附近能找到的，全部就地解决，液体防弹衣和战术电脑只有军区战备仓库里有储备，军区干脆派一架音战机专门送设备，直接把这两样东西空投到阜云营。 军区为了任务也是够拼的。 四十多分钟后，肖部长带着位连长将整整两套装备送入帐篷：“这是你要的装备。” “怎么是两套？” “留一套备用。”肖部长说着又递上一串钥匙，“这是车钥匙，还有联康小区九号楼四单元18o1号的钥匙，那里有情报部门的人接应你。” 叶涵递上一个不解的眼神，肖部长解释道：“联康小区位于沦陷区边缘，属于高端住宅区，小区里绿化好树木多，住户基本上都撤出来了，特别适合藏身……18o1的窗户正对沦陷区，是情报部门的观察点，他们会给你必要的情报支持，运气好的话，你都不用进沦陷区，一枪就能摆平任务目标。” “喔，明白了！”叶涵接过钥匙放在一边，又把装备分门别类摆在面前，挨个打开无人机夜视仪，检查性能和电量；再把枪械拿到手里一一拆开检查，确认没问题后，二选一挑出一套。 将一身装备一件件穿在身上，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叶涵冲肖部长伸出大拇指。 220 临城鬼域 许若林调侃道：“吆喝，叶子鸟枪换炮了啊，瞅这一身家伙，真是羡慕死我了。” “喜欢？那简单。”叶涵冲那套备用的装备歪歪头：“跟我一起出任务，那一套就归你了。” “算了吧，我可没你那两下子。”许若林赶紧摆手。 他并不清楚叶涵过去的情况，但是上面空降一道命令，直接把任务交给叶涵，仅仅这一点就很能说明问题。 这种事，能不掺和就别掺和。 众人一阵轻笑，笑罢，肖部长问道：“怎么样，资料都看完了吧？” “快了。”叶涵说。 “那你接着看，我们几个帮你压子弹。”肖部长说着把冲锋枪和手枪弹匣全部拿到手里，拽过一箱子弹便往弹匣里压。 几位连长哪敢让肖部长亲自动手？赶紧上手帮忙，拆包装压子弹一条龙。 微声冲锋枪的四排弹匣能装五十子弹，但是装弹数量多，托弹簧的弹力也大，压进三十多子弹之后，很难再把子弹压进去，所以装弹时一般都用装弹器解决问题，并不需要付出多少体力。 叶涵心安理得地呆在一边，将战术电脑固定在左手手腕上，将资料中比较重要的部分挑出来一一拍照，最后全部储存起来。 肖部长忍不住问道：“特种兵不是随便拿本书看看，就能背下三五页吗？你都看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得往电脑里存？” 叶涵头也不抬地说：“照片我都记住了，但是资料还差一点，留着有时间慢慢看。” 肖部长突然觉得把任务交给叶涵是个错误。 十多分钟后，叶涵全副武装准备就绪，身上的战术马夹别着六个冲锋枪弹匣，腰里挂着四个手枪弹匣，肩上挂着一支冲锋枪，背后还背着一支大口径半自动步枪和两个备用弹匣。 大口径步枪的弹匣容量只有二十，但一枚127毫米的子弹就有一百多克重，比二十微声弹加一起还要重，一个弹匣比三个冲锋枪弹匣还要重。 三位连长一共压了八个大口径弹匣，可叶涵实在承受不了这么高的负重，只在身上带了两个意思意思。 远路无轻载，要不是担心遇上巨虫，他连那支大口径步枪都不想带。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叶涵调整全身装备的位置，都放在最顺手的地方之后说：“肖部长，我准备好了。” 肖部长低声道：“出吧，车已经准备好了。” 几个人离开帐篷，叶涵一眼看到帐篷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小型黑色suV。 借助营区里的灯光，叶涵惊愕地看到车身上居然还有十几个毫无规律的弹孔。 肖部长解释道：“放心吧，车门车身都加了钢板，普通子弹肯定打不穿，但是时间太紧，挡风玻璃就是普通玻璃，你可千万注意。” “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叶涵的目光转向市区，本应灯火通明的城市，此时却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灯光。 几位连长把多余的弹匣和备用的子弹全部扔进车里，许若林经过叶涵身边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小心。” 叶涵点头，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问题。 高波也凑了过来：“小心点，别逞能。” “小命要紧，任务完不成可以再说，小命要是没了你小子可就彻底完蛋了！”鲁庆之一副大咧咧的模样，丝毫也不在意肖部长就在附近。 肖部长一阵摇头，这个鲁庆之怎么口无遮拦的，鲁智深是你祖宗吧？ 至于鲁智深这个和尚有没有老婆……但这个不是重点！ 叶坐进车中启动引擎，引擎只出一点点轻微的噪音，他不由地暗暗点头，冲车外几个人打声招呼，把夜视仪扣在头上，驾车出。 哨卡早就收到上面的通知，suV一到便直接放行，叶涵顺利进入市区。 路旁公路两侧的田野渐渐变成了林立的高楼，最低的也有七八层高； 在市郊的营地里呆了几天，叶涵并不了解市区内的情况，进入市内他才现，情况比他想得还要恶劣。 路面到处都是垃圾和翻倒废弃的车辆，左右两侧的路灯杆歪的歪倒的倒，完好无损的找不出几个；时间不过刚过八点，往常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如今却连个鬼影都找不到； suV孤独地行驶在静寂的城市街头，夜色中的城市寂静无声，冷清得令叶涵心底的孤独感无限放大，以至于心底不由自主地直泛嘀咕，总觉得眼前的这种安静让人心底毛，就像恐怖片高能爆前那段特别宁静的过渡，又像路边随时都会跳出几个披头散的恶鬼。 叶涵下意识地加快度，希望尽早离开这段令人忐忑不安的路。 他是个不信鬼神的唯物主义者，但心里毛是天生的本能，和是否信仰唯物主义没有关系，或者说，他对唯物主义的信仰还达不到无视一切牛鬼蛇神的地步。 从城市边缘到沦陷区边缘，几公里的路程走得叶涵忐忑无比，直到再过两条街就是沦陷区，才勉强收拾起不安的心情，把车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岔路，没走多远，就看到路边站着两个穿着雨衣的战士。 军方与沦陷区目前处于默契的停火状态，再往前走就是军方的防线，叶涵眼下走的路线是肖部长亲自安排的，路上的哨卡全都打过了招呼。 没等suV开近，路边的战士就向他打出了向前开的手势。 叶涵按战士的指示继续前进，连续经过几个路口之后，终于抵达联康小区的正门，正门两侧堆着不少叠成街垒的沙袋，但掩体里空无一人，不知道是特意把人撤走，还是这里没有防卫的必要。 回忆了一下九号楼的位置，把车开进小区单元门外，做贼一样提着背包快蹿出车外，掏出钥匙飞快地打开单元门，一个箭步冲进去，又赶紧回身推住即将关闭的单元门，避免撞击出的声响惊动无关人士。 总算到了地头，可是想到还得背着一堆装备爬十八层楼，叶涵心中就会泛起蛋蛋的疼痛 221 情报 叶涵一口气爬上十八楼，累得跟狗一样直吐舌头，喘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轻轻敲响18o1的防盗门。 门也不是随便敲的，三急两缓重复两遍还要分轻重，跟地下党对暗号差不多。 门里传出一声警惕的喝问：“谁？” “上面派来的。”叶涵回道。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要是再来一句“天王盖地虎”就更应景了。 单元门咔嗒一声打开了，叶涵在夜视仪中看到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 那人侧身让到一边：“请进。” 叶涵点头致谢迈进防盗门，放下背包后主动伸出右手：“叶涵。” 那人伸手与他握在一起：“你可以叫我老鱼，水里那种鱼。” 叶涵想了想才纳闷地问：“我只知道有姓干勾于的……” “我不姓于！”那人笑了，“干我们这行的，真名是忌讳，假名告诉你也没意思。” 叶涵顿时恍然，不再纠结这些小细节，扭头看到客厅里支在三角架上的望远镜：“老鱼，有任务目标的情报吗？” “这边请！”老鱼把叶涵请进客厅，“情况有点复杂，你可以先看看沦陷区的情况……不用戴夜视仪，沦陷区里有电。” “喔！”叶涵摘下夜视仪，眼前一下子变得一片黑暗，适应了一小会儿，眼睛才适应黑暗的环境，重新看到四周的景象后，才凑到望远镜上往下看。 望远镜正对沦陷区的主街道，街路在望远镜目镜里清晰可见。叶涵第一眼就注意到街口处摞着许多充当路障的轮胎，轮胎后面还停着废弃的车辆。 路障堵住了十字路口的一个方向，将沦陷区和外界分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路障北侧，也就是沦陷区一侧虽然说不上灯火通明，但多数路灯依然完好，明亮的灯光透过蒙蒙的雨丝，照亮了夜雨中空无一人的街道。 路障正面的大街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路口左边是个看上去颇大的商场，冲外的门窗都被沙袋之类的东西堵着，只有正门上方镶嵌的Led灯屏上还走着一连串促销信息。 路口右边是栋八层高的宾馆，墙上五光十色的Led灯箱在黑暗的街心闪烁着各种彩光，彩光驱散了些许黑暗，却给人一种力不从心的失落感。 “我还以为沦陷区水电全断了。”叶涵说。 “那是不可能的。”老鱼笑了，“你知道沦陷区有多大吗？” “不大清楚，只在地图上看过。” “总面积过二十平方公里，滞留人口过四十万，你明白这个数据的含义吗？” 叶涵摇头：“抱歉，我不懂这些。” “这么说吧，四十万人需要吃，需要喝，需要拉屎撒尿，哪一样都少不了，每天消耗的粮食和燃料是天文数字，如果断水断电断天然气，等于把滞留沦陷区的四十万人往往敌人那里逼，懂吗？” “懂了！”叶涵点点头，“瓦解敌军，对吗？” 他记得很久之前在杂志上看过一篇故事，说南疆反击战的时候，常有敌人在战斗间隙跑到我方阵地上来要烟抽。 当时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敌人怎么敢往这边跑，好好的烟又为什么要给敌人，而且后方特意送上前线的烟还分两种，好烟是为敌人准备的，次一等的才是给自己人的。 文章给出的理由只有七个字：瓦解敌军的需要。 当然了，前线的战士没傻到把好烟给敌人，每当敌人凑过来要烟抽，都是随便给上几支差的打掉。 拿到次一等的香烟，敌人同样高兴得不得了。 叶涵同样不明白，两边正打仗呢，怎么敌人还能跑到己方阵地来要烟抽！ 直到岁月的积淀和人生的挫折让他慢慢成熟，他才懂得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明白人一旦走投无路就会铤而走险。 始终不曾中断沦陷区的水电供应，大概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 老鱼走到叶涵身边把窗帘拨开，居高临下地指指街口的路障：“根据我的观察记录，路障后面至少有四个哨兵，今天下雨，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但是肯定只多不少。” “只有这些？” “当然不。”老鱼的手指一点，“看见左右两边的楼没有？” “嗯！”叶涵点头。 “商场现在是个不错的堡垒，宾馆里住着至少几百个敌人，只要下面招呼一声，随时都能跑出来几十上百个。” “敌人？”叶涵莞尔，“暴乱分子都可以算敌人了？” “为什么不算？”老鱼反问，“就因为他们本来是普通人？” “当然不是。”叶涵摇头，“就是觉得他们不够格。” “别小看敌人。”老鱼正色道，“很多敌人都是退伍兵，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比例很高，别看这股敌人连个名号都没有，战斗力一点都不弱。” “名号？”叶涵愕然。 老鱼点头：“有一个势力叫自由党，还有自由军、真理党和民主党” “自由党都出来了，他们当这是米国怎么着？”叶涵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我还当他们都起名叫什么猛虎帮，黑熊会之类的呢。” “那不就彻底变成黑帮了吗？” “难道不是吗？”叶涵反问。 “骨子里确实是黑帮，但是叫什么什么党，不光听起来高大上，感觉也正规些，像有某种远大志向一样。”老鱼呵呵一笑，“黑帮里也有聪明人。” “这可真是！”叶涵一通摇头，“这伙人总不至于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吧？” “或许有，但是目前没有消息。” “你们总不至于一直那个势力那个势力的叫吧？”叶涵问。 “看宾馆，我们用宾馆命名这个势力。”老鱼笑呵呵地说。 “饴路帮？这名字好！”叶涵也笑开了，“那个宾馆是饴路帮的大本营吗？” “不是，你往远看！”老鱼指了一个方向。 叶涵抬高望远镜，却没对准正确的方向，老鱼干脆动手将望远镜扭正：“看到没有？越过两个街区，有个十几层高的建筑，楼顶上有个枫露酒店的牌子，那里才是他们的大本营，目标一般都呆在那儿。” 222 计划 叶涵眉头一皱从这里到酒店，直线距离最少有五六百米，冲锋枪那点射程累死也打不中，但任何一支合格的狙击步枪，都可以轻松命中。 “目标在酒店里？” 老鱼点点头：“一般都在，他不大喜欢出门。” “还是个宅男？”叶涵扯扯嘴角，遗憾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么远，我就带支狙击步枪来了！” 老鱼摇头：“能用狙击步枪，还找你来干什么？” 叶涵豁然抬头：“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老鱼说，“我们有的是狙击手，随便调一个来就能打死目标，但是那样做等于激怒敌人，别忘了，敌人手上还有四十多万人质呢！” “你是说，不能让敌人知道目标死在我们的手里？” 叶涵猛然想起肖部长提起过的微声狙击步枪，早知道这样，把那支狙击步枪带上该有多好！ “对！” “不对！”叶涵一阵猛摇头，“你们搞情报的，比我这个搞特战更擅长渗透暗杀才对！” 老鱼苦笑：“我们搞情报的不像电影上那么神勇无敌，搞情报也没电影里那么惊险刺激，现在整个临义就我们几个情报员，一个擅长干脏活的都没有，你让我们几个没杀过人的跑沦陷区里搞暗杀？还不如直接把我们几个宰掉……你比我们更合适。” “你的意思是我杀的人比你们多？”叶涵调侃道。 “你要是非这么想的话，我回答是。”老鱼说。 “算了，我懂你的意思。”叶涵挥挥手，“枫露帮的实力怎么样？” “实力很不错，占了四个街区，起码有三五千人……抱歉，他们的人员一直在增加，具体人数实在查不到。” “没关系，我又不是来围剿黑帮的，知道目标是谁就行。”叶涵说，“他在酒店的哪个房间，知道吗？” “不清楚，我们的人手太少，拿不到这么详细的资料，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徐志这个人虚荣心特别强，不然也不会占用酒店当据点，所以，我觉得他八成住在总统套房之类的地方。” 叶涵一阵头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这么说，他在哪儿还得我自己找？” 老鱼耸耸肩：“抱歉。” “算了。”叶涵挥挥手，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进入沦陷区。 情报不足，就得自己想办法。 沦陷区的面积很大，边界很长而且分属不同势力，加上暴力分子良莠不齐，边界肯定存在防御漏洞，潜入沦陷区完全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进入沦陷区之后，必须避开无处不在的敌人，悄悄靠近酒店。 沦陷区的防御看起来稀松平常，可实际上绝不会如此简单，如何才能不惊动敌人才是让叶涵头疼的麻烦。 更麻烦的是枫露酒店本身，那里既然是敌人的大本人营，防御肯定不会太弱，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目标？ 对叶涵来说，怎么找到目标才是最大的麻烦，如何干掉目标反而是件简单到极点的小问题。 把曾经接受过的训练统统回忆一遍，却拿不出适合眼前这种情况的方案。 倒不是说没有办法，只是每一种办法都不那么保险，不得不一一否决。 最终，叶涵的目光渐渐上移，落到漆黑的夜空之中：“老鱼，你们有没有滑翔翼？” “没有。”老鱼摇头，“你想飞进去？” “这是最好的方案。”叶涵说。 不必叶涵解释，老鱼也懂得空中突防的好处。 先是可以避开地面上的防御网，暴露的几率大大降低，突防所需的大量时间也能随之降低，时效性极高。 二来可以直接降落在酒店天台，天台面就是总统套房所在的顶层，可以大大缩减寻找目标需要的时间。 第三，完成任务后可以从空中撤退，神不知鬼不觉。 最后，沦陷区中的势力基本没有防空能力，即使有足够的防空意识，也没有相应的技术手段，不是叶涵看不起他们这帮草台班子，就算军方送他们一台雷达，他们也得会用才行。 唯一适合沦陷区的防空手段，就是安排足够的人手观察天空，用肉眼现靠近沦陷区的飞行器。 但是今天晚上天气不佳，无星无月又下着小雨，灯光范围之外，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除非敌人有足够的夜视仪，否则完全不用担心被敌人现。 暴乱分子手里有夜视仪吗？ 或许有些，但数量绝对不多，就算正好有人拿夜视仪看天，也未必能那么巧，正好看到叶涵的方位。 所以说，空中突防是目前的最佳方案。 “滑翔伞行吗？有动力那种。”老鱼问。 叶涵如释重负：“再好不过，伞在哪里，多长时间能准备好？” “给我半个小时，半小时内肯定能送过来！” “别往这儿送！”叶涵赶紧阻止，“这儿离沦陷区太近了，找个合适的地方，咱们过去接装备，离沦陷区最少两公里。” “好！”老鱼答应一声，拿出通讯设备，神神秘秘地躲到一边不知道联系谁。 叶涵则抓紧时间观察沦陷区的情况，重点关注建筑群的走向——在建筑的正方方飞行，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被现的几率。 几分钟后老鱼返回：“联系好了，十分钟后送到南边两公里，广平路和东泰大街的交叉路口。” 叶涵铺开地图：“在什么位置？” “这里。”老鱼在地图上找到那个路口。 “窗户能打开吗？”叶涵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可以，但是只能开南边的。”老鱼说。 叶涵起身走到南边，打开塑钢窗，一丝夜风挟带着点点雨丝迎面扑在叶涵脸上，叶涵将一只手伸出窗外试了试，反身走回客厅，手指在地图上一点：“把碰头地点换到这里！” “换地方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老鱼说。 “半个小时也得换。”叶涵忽然冲老鱼笑笑，“你没玩过滑翔伞吧？” “没有。”老鱼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就对了。”叶涵说，“这东西起飞降落都要正对风向，侧风过2o度不能飞行，从南边起飞，我还没到地方就成烈士了。” “懂了，我这就安排！” 223 突防 二十多分钟后，沦陷区东南两公里。 一辆很不起眼的面包车缓缓停在广场边缘，附近就是叶涵的suV。 一个人影下车，一点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微微闪烁几次。 老鱼低声道：“人来了！”说罢开门下车。 叶涵偏腿下车，右手下意识地放在手枪握把上。 老鱼凑到黑影面前轻声说了几句，随后把那人引到叶涵面前：“介绍一下，这是叶涵，干脏活的；叶涵，他是老虾，我的同事。” “老虾？”叶涵下巴差点没脱臼，“鱼虾的虾？” “不，龙虾的虾。”老虾纠正道。 叶涵一头黑线，这有什么区别么？ 老鱼挥手道：“行了，说正事，伞带来了吗？” “带来了。”老虾点头，“真要用吗？” “不然呢？你有什么好办法？”老鱼反问。 “没有，但是我必须问清楚，你以前用过翼伞吗？”老虾的表情非常严肃。 “用过。”叶涵肯定地回答。 “那你应该知道，今天的天气根本不适合翼伞飞行，要不是老鱼坚持，我根本不会来！”老虾愤然道。 “我知道。”叶涵平静地说，“只是不适合，不是不能飞。” “你有把握吗？”老鱼沉声问。 “放心吧。”叶涵呵呵一笑，“安全标准是给普通人定的，我们这种人最擅长挑战极限。” 老鱼冲老虾点点头：“听他的！” 老虾鼻孔重重喷出一口气：“翼伞打开前不能沾水，我需要一片干燥的场地。” “没关系。”叶涵说，“按我说的办，肯定没问题。” 老虾咬了咬牙：“我真他娘的疯了！”他开车面包车，从车中卸下翼伞的配件，一件件组装在一起，很快，翼伞的动力部分组装完毕。 叶涵马上接手，把伞绳按要求固定在旋翼上方，至此，除了主伞还没打开，其它的部件全部组装完毕。 “我准备一下。”叶涵打了声招呼，返回suV穿戴装备，几分钟后，全副武装的叶涵出现在老鱼老虾的面前。 老虾一脸崩溃：“带这么多东西？能行吗？” 叶涵自信地说：“只要你的翼伞没问题。” “随便你吧。”老虾简直恨铁不成钢，有这么玩翼伞的么？这是拼命好不好！ “帮我拿一下。”叶涵把沉重的背包交给老鱼，坐到椅子上绑上安全带，收拾好所有的装备后，冲老鱼招了招手。 老鱼递上背包，叶涵将背包倒背在胸前，戴上护目镜，再把夜视仪扣在护目镜上，冲老鱼和老虾伸出大拇指，示意自己做好了起飞准备。 两个马上拖着背包跑向东南方向，对正方向后，老鱼大喊一声好。 叶涵立刻启动旋翼，咔咔几声响，旋翼由慢至快旋转起来，老鱼和老虾赶紧打开伞包，迅抖开伞翼。 叶涵扯住伞绳向前跑，来自西北方向的风立即鼓满伞翼，伞绳迅绷直，软垂的伞翼渐渐膨胀成型，慢慢向上升起。 叶涵猛力向前冲刺，来自伞绳的升力越来越高，在广场上跑出几十米后升力终于达到临界点，叶涵脚尖一点，翼伞升入空中。 叶涵立即操纵翼伞爬升，夜风裹着冰冷的雨丝迎面打在脸上，带走了他脸上的最后几分热量，没多一会儿，他的脸和脖子就冻僵了，若不是身上的雨衣隔绝了大部分寒气，只怕他现在已经冻成一只瑟缩的鹌鹑。 翼伞越飞越高，很快就飞出广场范围，叶涵借助夜视仪提供的视线，操纵翼伞沿着通向沦陷区的街道直飞，几百米高，翼伞的高度已然越了街道两侧十几层高的建筑。 但是这样的高度还远远不够，翼伞继续上升，直到升至近五百米的高度，叶涵才把爬升改成平飞。 为防止敌人听到旋翼的噪音，叶涵在距离沦陷区还有数百米时就关闭旋翼，仅靠高度和操纵滑向沦陷区。 此时叶涵与目标的直线距离大概七百多米不到八百，动力翼伞平飞秒大约在十米左右，全滑翔状态下降度约四米出头，飞到酒店上空时，翼伞的高度应当高于天台。 但是考虑到雨水和风力对翼伞的影响，抵达酒店上空是的高度应该差不多与天台持平，即便高出天台一些，也可以在接近天台的时候稍稍调整，提前降低高度。 空中的动力伞就像暗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滑过夜空，悄然越过沦陷区边界，没有惊动地面上的任何一个人。 飞入沦陷区，叶涵开始微调翼伞的方向，操纵翼伞避开街道，尽量在建筑上空飞行。 随着高度的逐步降低，翼伞越来越接近目标，叶涵终于看清了酒店的天台，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枫露酒店坐北朝南，长方形的天台东西走向，天台南侧竖着至少两人多高的霓虹灯，若是按他目前的航向继续前进，要么直接撞到霓虹灯上暴露目标，要么就是越过霓虹灯后来不及降低高度，直接飞越酒店天台！ 无论哪一种结果叶涵都无法接受，他立即操纵翼伞向右转了一点，翼伞缓缓偏离航向，飞往酒店天台的东侧。 随着距离的接近，叶涵的心跳越来越快，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雨水的冰冷，集中全部的心力操纵翼伞。 近了，更近了，高耸的霓虹灯猛然在叶涵左侧十多米外掠过。 成功就在眼前！ 叶涵猛拉操纵绳，平飞的翼伞陡然向左急转，转向太过急迫，以至于翼伞突然向左大幅度倾斜，吊在伞下的叶涵就像甩出去的秋千，以伞翼为圆心，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弧线，连人带伞甩向天台。 叶涵被翼伞甩到天台正上方时，与天台仍有十多米的垂直高差，若不能及时降低高度，翼伞必然飞越天台。 情急之下叶涵顾不得那么许多，双臂同时猛拉刹车绳，动力伞的度陡然下降的同时，下降度却突然提高了许多，人和伞加坠向天台。 天台在叶涵的眼中迅放大，他赶紧并拢双腿像弯曲的弓一般绷紧身体，摆出标准的落地抗冲击姿势。 224 暴露 跳伞看似简单，可这东西真不是人人都能跳的，哪怕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伞兵，也有可能因为落地姿势不正确而摔断腿。 叶涵接受伞降训练时，教官说过一句话至今依然令他记忆犹新：一条腿落地最多承受二百公斤的冲击力，双腿落地却能承受一千公里的冲击力，所以任何人上机前，都必须掌握正确的落地姿势，否则一律严禁上机！ 对伞兵而言，能还是掌握正确的落地姿势不仅关系到是否能够进行真正的跳伞训练，更关系到人身安全，跳伞摔断腿的事故从来不是个例。 感谢教官的严格训练，叶涵的身体至今仍保持着深刻的肌肉记忆，摆出的落地姿势简直可以给伞兵做示范。 然而他的位置太高度又太快，脚下的天台疾向后退却，天台北缘外的黑暗则迅放大，眼看就要滑出天台之外。 情急之下，叶涵顾不得那么许多，使尽全身的力气将刹车绳往下一拉，翼伞却固执地向天台边缘滑去。 情况即将失去控制，叶涵急中生智，突然松开刹车绳，改为操纵翼伞又一次急转弯。 逆风飞行的翼伞猛然左转，夜风鼓满伞翼，叶涵又一次被翼伞甩出去，身体脱离天台划了个几近半圆的弧线，终于又转回天台上方。 转弯成功延长降落距离，险险脱出天台的叶涵总算飞回天台上方。 可翼伞这东西必须小心操纵，经不起连续的大强度的折腾，叶涵的操纵实在太过粗暴，已经影响了翼伞的稳定。 而且大角度转弯不可避免地侧面迎风，来自西北方向的横风鼓满伞底，不仅将翼伞吹向天台南侧，还吹塌了迎风侧的翼尖，翼伞提供的升力骤然下降，叶涵像块石头一样陡然坠向天台。 叶涵忙而不乱，胳膊一抖松开胸前的装备包，沉重的背包瞬间脱离，从六米多高的地方坠向天台，砸在天台之上出咚地一声闷响。 虽然丢掉了二十多公斤的负重，可翼伞的失控已经不可避免，失控的翼伞径直飘向两人多高的霓虹灯，再过几秒钟，叶涵就要和翼伞一同挂在霓虹灯上。 关键时刻，叶涵果断按下安全带的工程塑料卡扣，啪地一声轻响，叶涵瞬间自座椅上脱离，从四米多高的位置落向天台。 叶涵本能地微屈腰膝，脚尖放松垂向下方，落地的一瞬间，各个关节同时弯曲，最大限度缓解冲击力的同时，叶涵身体前扑，一个利落的前滚翻卸掉剩余的冲击力。 落地震得叶涵双脚酸麻，夜视仪也从头盔上掉落，捡起来一看，已经彻底摔坏没法用了。 他呲牙咧嘴地坚持站了起来，绝望地看到翼伞已然挂在霓虹灯上。 咬着牙转动脚踝，勉强恢复行动能力之后，马上一瘸一拐地跑向背包，以最快的度从包里取出冲锋枪，飞快扯动拉机柄，上膛后立即扣下扳机，却没听到击锤释放的声响。 叶涵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仔细检查一遍保险，不信邪地再试一次，依然没有任何声响。 完蛋了！ 枪械定型必须经过严格的可靠性实验，可跌落实验的高度绝对达不到六米，冲锋枪肯定是坠地的时候摔坏了！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弹匣卡在枪上，拉枪机上膛扣下扳机。 天台上一片死寂，冲锋枪没有半点动静，连机枪的撞击声都没有。 挂在霓虹灯上的翼伞用不了多久就会让他暴露……不，说不定现在已经暴露了，冲锋枪就是他最大的依靠，可是冲锋枪却在这个时候出了故障，简直就是祸不单行！ 叶涵彻底死心，愤愤地扔掉冲锋枪，迅翻出手枪，直接卡上弹匣击，一声轻响，子弹击中了数米外的地面。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至少还留了一支手枪。 再翻出大口径半自动，空枪击听到了清晰的撞击声。 叶涵再出一口气， 若是几支枪全部摔坏，他也不会执行什么任务了，直接从天台上跳下去就好了。 把冲锋枪弹匣全部扔进背包，其他装备一一带在身上，叶涵几步蹿到天台南侧，找了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探头观察楼下的大街。 至少几十个敌人正在街头狂奔，目标正是这家十几层高的酒店。 “靠！”叶涵一拳砸在地上，扭头就往楼梯间跑，一边跑一边按下单兵电台的送话键：“狼窝狼窝，孤狼呼叫，听到请回答！” “狼窝收到，请讲！” “我暴露了！” 电台中沉默片刻：“马上撤出来。” “动力伞摔坏了，冲锋枪也摔坏了，撤不了。” “你想怎么办？” 叶涵冲到楼梯间一侧，背靠墙壁停下来侧耳倾听，没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心里悄然松了口气，端着微声手枪，蹑手蹑脚地踏上楼梯。 迅下到顶楼，叶涵在楼梯间里看到通向走廊的门上贴着红色的16，凑到门上瞅了瞅，顿时咋舌不已。 门外宽敞异常的走廊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光华四射；墙上也不知道贴着什么东西，看起来金碧辉煌华丽无比；一尘不染的地面纤毫毕现光可鉴人，苍蝇站上去都能摔断了腿。 因为角度的问题，他看不到两侧房间的正门，但是这样华丽的走廊，配用的房门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叶涵从没进过高档酒店，更没体会过有钱人的生活，目睹这一切，他简直有一种白活了半辈子的感觉。 但他更加无法理解，这地方都沦陷一个多星期了，原本住在沦陷区的居民能走的早就走光了，走不到的也尽量呆在家里不出门，那帮暴力狂到底用什么办法将这条走廊保护得如此光鲜？ 顶楼如此安静，看样子消息还没传到顶楼，亦或目标根本就不在顶楼，不过不管怎么样，叶涵都打算进入顶层找找看。 军方虽然没停沦陷区的水电，但是为了迟滞帮派组织的通讯，早就关闭了沦陷区的通讯基站，令沦陷区陷入通讯基本靠吼的窘境。 就算找不到目标，藏在客房里也比留在楼梯上更加安全。 225 狭路相逢 叶涵虽然不清楚这间酒店究竟是几颗心，但是只看顶层华丽的装修，就不可能低于四颗星。 小心地推开楼梯间的门，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蹿进走廊，叶涵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星级酒店，就连安全出口用的门都那么的华丽，推起来没有半点阻滞感，更听不到半点多余的噪音。 靠在走廊一侧缓步前行，叶涵尽可能不出多余的声音，走出二十多米，才靠近第一间总统套房的正门。 叶涵侧身藏在房门一侧，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敲击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 他并不清楚这扇门后面究竟是不是总统套房，只是听老鱼这样讲，才下意识地认为枫露酒店顶层全部是总统套房。 竖起耳朵仔细听，房间里没有半点声音。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动静。 叶涵不禁有些迟疑，他本想试探一下房间里有没有人，可是没有声音不代表没人，也有可能是里面的人有所警觉，故意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敲这几下岂不是把自己暴露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泛起了一丝悔意。 犹豫着是该马上离开，还是该继续等待，叶涵探头瞅了瞅房门，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电梯，电梯上方代表楼层的数字正好跳到了十三。 叶涵心头一跳，一个箭步冲过去，悄悄隐藏在电梯左侧的立柱后面——拜豪华的装修所赐，电梯两侧各有一个凸出墙面的立柱，用来藏身再好不过。 之所以藏身电梯左侧，是因为左边只有一间客房，电梯里那些人往右边走的可能性更高。 搞不清电梯里的人上几层，不知道电梯里有多少人，更不知道他们要往哪边走，叶涵不得不做好战斗准备，右手拿着上膛的微声手枪，左手悄悄抽出军刀倒握在手中。 小心地探头看向电梯，电梯上方的数字好变成16，“叮！”地一声轻响，叶涵赶紧把头缩回来，随即他听到了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急促而凌乱的脚步便冲出电梯。 凌乱的脚步声第一时间奔向右侧，叶涵不禁松了口气。 叶涵视线看不到的立柱后面，七八个穿着笔挺黑西装的人冲出电梯，只有领头那人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 几个人离开电梯后匆匆拐向右侧，立柱后面的叶涵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悄然松了一口气。 灰西装带着几个手下走出几步，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楼梯间外的地面上那一串显眼的脚印映入他的眼帘，灰西装顿时瞳孔暴缩。 随即他露出一个阴险的冷笑，冲身边的手下挥挥手，向楼梯间的方向一指。 六个黑西装一齐回身，看到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一溜显眼的脚钱，不约而同地恍然大悟，纷纷拔出腰间的手枪，枪口指住立柱，蹑手蹑脚地挪向立柱。 突然停滞的脚步声令叶涵心头一跳，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偏偏他又不能探头往外看，心中不由地焦躁起来。 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一时间想不到原因，他的上半身悄悄向右挪动一点，目光紧紧地盯着镜子般的地面。 电梯上正好有一盏水晶吊灯，只要电梯方向有人靠近，一定会先挡住灯光，叶涵就可以借助光影的变化占据先机，先一步到地面反映的人影。 叶涵的视线刚刚落到地面，一个小心翼翼的人影便出现在地面上，叶涵恨得差点咬碎后槽牙。 没时间想办法，也没什么办法可想，叶涵毫不犹豫地抬手开枪，微声手枪出噗地一声轻响，子弹穿透一个黑西装的额头，黑西装眼中的目光陡然凝固。 微声子弹的威力比普通弹小，可威力再脑壳也挡不住，子弹瞬间掀开黑西装的后脑勺，留下一个碗大的窟窿，小半个后脑壳碎成几块，红的白的四散飞溅，沾满了地面墙壁，其他几个黑西装也未能幸免，每个人身上都多少沾了一些。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一同怔住，叶涵趁机连续开火，又击中了一个黑西装的左胸。 其余的黑西装总算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一同闪避。 叶涵的第三枪虽然及时开火，但他瞄准的黑西装躲避及时毫未伤，倒是他后面的另一个黑西装由于视线被阻，被这一枪击中胯骨，登时一个跟头摔倒在地，右胯血流如注，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疼得厉害，那个黑西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只因为一瞬间的愣神，黑西装付出两死一伤的惨痛代价。 叭—— 一个黑西装终于意识到己方手里也有枪，总算反击的第一枪，另外两个黑西装如梦初醒，立即加入射击的行列，就连灰西装都掏出枪来连连开火。 刚刚还安安静静的走廊枪声大作子弹纷飞，硝烟味充斥鼻腔，叶涵藏身的立柱被子弹凿出了一个又一个弹窝。 为了击中叶涵，黑西装都是瞄准立柱边缘开枪，子弹击中立柱的角度远低于三十度，子弹不可抑制地产生了跳弹，纷飞的跳弹击中立柱后面的墙面、地板和天花板，走廊上的装饰被子弹凿开了一个又一个浅坑，豪华的装修转眼间面目全非。 以立柱的直径，就算步枪都打不透，几支手枪又能算得了什么？ 不过他并非毫无损伤，子弹击中立柱溅射的灰尘和矿渣不断击中他的头面，但是这点小麻烦根本不算个事。 叶涵安心躲在立柱后面，好整以暇地从腰上摘下一枚钢珠杀伤手雷，扯下拉环甩手扔出去，迅堵上耳朵的同时，还不忘大喊一声：“手雷——” 可怜黑西装用的都是普通手枪，密集的枪声在走廊中回荡不休，将所有与枪无关的声音全部掩盖，又哪里听得到叶涵“好意”的提醒？ 手雷飞出立柱的一刹那，几个黑西装眼球暴突，再也顾不上开枪，本能地扑向地面，一个反应迅的黑西装下意识地伸手出，试图接住那枚手雷。 226 狭路相逢（二） 然而黑西装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手雷擦着他的指尖坠地，碰炸引信砸在地上，手雷在黑西装瞪大的双眼中轰然爆成一团炙烈的火焰，随即他便失去了视觉。 轰—— 走廊中一声闷响，数百枚钢珠同时爆散，叶涵身后的立柱刹那间被数十颗钢珠击中，几枚钢珠在叶涵的眼前掠过，差点就误伤己身。 更有一枚钢珠在击中叶涵对面的墙壁后反弹回来，狠狠砸中叶涵右腹上方的弹匣。 叶涵吓出一身的冷汗，要不是他穿着防弹衣，这一下非打穿他的肝脏不可！ 他只是吓了一跳，立柱后面那几个黑西装可就惨了，想捡手雷的那个，近距离被手雷爆炸的威力命中正面，身上的衣服瞬间被冲击波撕碎，至少五分之一的钢珠钉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全身被密集的钢珠打得鲜血乱冒，烧灼外加钢珠击打，已然令他变成面目全非的血葫芦。 那张原本就平凡的脸更是重灾区，全上满是钢珠砸出来的血洞，一只脱出眼眶的眼球上甚至还镶了个小小的钢珠！ 这副模样，就算他爹他妈合在一起，也不可能认出他是谁。 另外两个黑西装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半边身子被几十枚钢珠命中，虽然还在不停地抽搐，但也只是最后的挣扎，一只脚已经迈过鬼门关，离死已经不远了。 此时若是用x光机透视这几个黑西装，准能在这几个人的头骨上挑出不少钢珠。 七个人里，唯有距离稍远的灰西装逃过一劫，可是身上也挨了七八颗钢珠，右腿已经为瘸了，右胳膊也软软的垂了下来，鲜血一滴滴血胳膊上流下，沿着垂下的枪口一滴滴坠落在地。 坐在地上的灰西装咬紧牙关，用左手捡起一把手枪，抬起胳膊瞄准立柱。 尽管叶涵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手雷的近距离爆炸，还是震得他一阵头昏脑胀，掀起的灰尘更是蒙了他一头一脸，过了好一会儿，叶涵才恢复正常。 挖了挖嗡嗡响的耳朵，摇摇头甩甩满头的灰尘，叶涵长长地松了口气。 尽管急着观察立柱后面的情况，他却没有麻痹大意，小心地趴在地上，一歪头让右眼越过立柱，只用一只眼睛观察走廊里的情况。 叶涵看到灰西装的同时，灰西装也看到了叶涵，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却因为左手持枪太别扭，没能瞄准趴在地上的叶涵，而是一枪击中立柱，位置大约在叶涵头顶二十多厘米高的地方。 叶涵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躲回立柱后面，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凭借着刚刚那一眼获得的感觉，抬手就是三枪打回去。 这几枪虽然只是凭感觉打出来的，但两人间的距离还不到十米，两颗子弹走空，只有一枚子弹命中，而且正巧击中灰西装的右肩。 灰西装一声闷哼，他的右胳膊原本就受了伤，这下更是伤上加伤，这条胳膊八成是保不住了，然而灰西装却咬着牙再次举起左臂。 叶涵听到了灰西装的闷哼，心头顿时一跳。 还能出声，肯定不是重伤，再露头保不准又要挨一枪！ 虽然他很想躲在安全的立柱后面不动弹，可他消灭敌人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眼下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正往这里赶，多耽误一秒钟，都是生与死的差距。 但受伤的结果同样是死无葬身之地，必须尽可能避免中枪，后面有个二货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冒头搞不好就要挨枪子儿。 叶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学着电影上的样子，摘下头盔放在脚上，用脚尖顶着头盔往外挪，头盔露出立柱之外，就像是在探头观察。 砰—— 一声枪响，叶涵顶在脚上的头盔好像被谁抽了一棒子，掀翻的头盔飞出去五六米远。 叶涵趁机探身开火，一枪击中灰西装的额头，子弹掀开后脑勺，脑浆和鲜血在灰西装的脑后炸开，涂满了他身后的墙壁。 叶涵长长地松了口气，正打算把头盔捡回来，灰西装身后不远的房门突然打开，一股脑冲出七八个黑西装。 叶涵吓了一跳，随即一阵狂喜，这么多黑西装守门，目标八成就在那个房间里！ 不是黑西装反应慢，而是事情生的太过突然，从叶涵开第一枪到击毙灰西装，一共也只用了十多秒的时间，十多秒的反应度，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叶涵趁那几个黑西装还没搞清楚情况，一口气打光了枪里剩下的子弹。 不明所以的黑西装被叶涵撂倒了三个，剩余的黑西装才现叶涵射在立柱后面。 怪不得他们反应慢，而是叶涵用的微声手枪声音不明显，匆忙中找不准叶涵的位置，这才让叶涵抢占先机。 剩余的五个黑西装迅躲避，两个退回房间，另外三个避到墙边。 趁他病要他命，叶涵对这些暴力分子没有半点同情，直接摘下一颗手雷扔过去，手雷脱手的同时，意外地看到电梯上的数字从十四变成十五。 迅缩回立柱后方，手雷在二十多米外的房间门口爆炸，叶涵立即掏出第三枚手雷，扯下拉环正准备扔，却看到电梯数字停在了十五。 看一眼不远处的房间门，三个黑西装已经倒在地上，看样子是活不成了，房间里则毫无动静。 好机会！ 叶涵迅蹿向楼梯间，蹲在门前推开门一看，正好看到楼梯转角上有个蹑手蹑脚的暴徒。 毫不犹豫地将手雷扔进楼梯，叶涵拔腿就往电梯另一侧的房间跑，只冲出两步，楼梯上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一声闷响，世界恢复宁静。 叶涵重新跑回立柱后面，为手枪换上一个新弹匣，举着枪脱离立柱的掩护之后，先瞄准地上的黑西装一个个补枪，确保没有任何人还能活着，这才将一具尸体拖到电梯附近，按下电梯一侧的按钮。 电梯上方的15变成16，电梯门向两侧打开，叶涵躲在一边，猛地将尸体扔进电梯。 227 攻破 电梯里没有半点动静，叶涵探头一看，没人！ 估计电梯里的人都走楼梯去了，刚刚那枚手榴弹够他们喝一壶的。 叶涵一个箭步蹿进电梯，踹了尸体的大腿一脚，尸体的大腿一横挡在即将合并的电梯门正中，被异物挡住的电梯门重新打开，过了一会再次关闭，又再次因为异物而打开。 如此往复循环，电梯就只能留在十六楼，楼下的敌人再也不能利用电梯，想上十六楼只能爬楼梯。 侧身躲在电梯里，稍稍探头观察情况，叶涵意外地看到，刚刚还四敞大开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关死。 叶涵嘴角一扯，心说这帮人的动作还挺快，估摸着是想用质量过硬的门挡他一会儿。 若是只有一把手枪，叶涵还真拿那扇门没什么办法，可他身上还有支大口径半自动呢，虽然还没实际用过，但是军方准备打巨蟑螂的武器，威力差得了么？即使比不上大口径狙击小枪，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对付区区房门简直就是牛刀杀鸡，不要太轻松！ 把手枪塞进枪套，几乎与枪等长的消音器意外地挡在枪套外，叶涵收养微皱，把枪塞进枪套，试了试快出枪的动作，可是因为消声器的阻碍，不仅出枪的动作十分别扭，出枪的度也受到了极大影响。 近距离战斗基本上是以快打快，哪怕o1秒的时差，就是生与死，成与败的差距。 反正行动已经暴露，有没有枪声没有任何区别，叶涵干脆扭下手枪上的消音器，原本重心靠前的消声手枪登时顺手许多。 把减重的手枪塞进枪套，叶涵胳膊一抖将肩上的半自动步枪攥在手里，拉枪机顶上一子弹，枪托紧紧顶住肩窝，这才背靠墙壁，小心翼翼地挪向左侧那扇房门。 经过灰西装的身边时，叶涵正好看到灰西装死不瞑目的眼睛，他毫不在意地从灰西装的身上跨过去，在距离房间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下，端起步枪瞄准门锁，断然开枪射击。 嗵—— 一声沉重的闷响，步枪枪管竟然像大炮的炮管一样后坐，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复位，与此同时，枪口的消焰器两侧各喷出一道炙热的火药燃气，枪管后坐加枪焰抵消，竟然使这款127毫米大口径的步枪后坐力，与普通的小口径步枪差不太多，惊得叶涵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二合一的减后坐设计并不新鲜，叶涵就知道几种大口径狙击步枪使用这种方式降低后坐力，可是这款半自动步枪也用这种复杂的结构降后坐，就不免有些出乎意料了。 房里那些人比叶涵更意外，枪响的同时，门锁瞬间被弹头击碎，门上留下个比海碗还要大一圈的窟窿，躲在门边的黑西装小腹被子弹击中，双腿之间的骨盆完全崩碎，碎骨烂肉喷出数米之外，鲜血喷泉般自创口洒落。 两截断掉的青色肠子从伤处垂落，肠子的断端流出一堆气味难闻到极点的半流质不明物体，垂落地面的肠子以肉眼可见的褪成白色。 事突然，重创的黑西装只觉得小腹一麻，并没意识到生了什么，直到一阵剧痛袭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受伤，本能地低头一看，不想看到自己的肠子堆在双腿之间，登时眼前一黑，当场吓得晕死过去。 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自己的肠子，这个黑西装无疑是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躲在房门另一侧的黑西装近距离目睹同伴的惨状，吓得面无人色，整个人傻在当场。 房间里的其他人个个脸色煞白，不知道是谁叫了第一声，其他人无法克制地跟着喊叫起来，一个失控的黑西装们大吼着向房门开枪，似乎这样做能把门外的敌人消灭一般。 其他人如梦初醒，不约而同地举起手中的枪械，密集的子弹凿穿房门，密密麻麻的弹孔有如蜂巢。 叶涵躲在房门一侧，击穿房门的子弹连他的一根头都伤不到，徒劳无功地在房门对面的墙壁上凿出一大片毫无规律的弹坑。 叶涵掏出最后一枚手雷在手心掂了掂，扯掉拉环抖手甩进门上的那个窟窿。 房间里突然传出惊恐万状的喊叫，声音之大甚至压倒了枪声，接着一块闷响，残破的房门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碎，无数钢珠同时击中门对面的墙壁，房间内凌乱的枪声戛然而止。 许多值夜的帮众只觉得眼前一亮，扭头看向光亮出现的方向，正好看到酒店十六层的房间里蹿出一片炙热的火焰，接着听到酒店方向传来的爆响，无数碎玻璃从天而降。 叶涵潜入的消息并未传开，知道消息的只有枫露帮的高层为了避免人心浮动，早就帮叶涵封锁了消息。 不明所以的帮众们惊疑不定，暗暗猜测总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笨到立马往酒店跑的帮众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帮众都选择了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通向房内的通路打开了，叶涵却没急着进去，而是伏身趴在地上，小心地偏头观察房内的情况。 爆炸不仅摧毁了敌人的生命，也摧毁了房内的设施，原本灯火通明的房间，只剩下寥寥几盏昏暗的灯光。 叶涵第一眼就看到那个惨不忍睹黑西装，无法形容的刺鼻臭气熏得他直抽鼻子，视线转向房间深处，看到几个伏在地上的身影。 房间南侧的落地玻璃墙已然粉身碎骨，街灯的光芒斜照窗口，夜风挟带着细雨灌入昏暗房间，飘动的窗帘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此情此景，颇有一股夜雨凄凉的意味。 叶涵并未冒险进入房间，而是架起步枪挨个点名，为了不破坏敌人的相貌，他主动避开敌人的头颅，特意选择躯干下手。 连续几声闷响，房内那几个惨遭补枪的黑影死得不能再死，叶涵这才小心地蹿进房内。 总统套房都是套间，叶涵攻占的只是套间的客厅，他大致看了一遍，尸体中没有目标，可是目标若是不在这间房里，又怎么会在房里安排这么多人手？ 228 现身 人手太多只是叶涵做出判断的一个依据，还有他刚刚陷落行踪暴露的时候，灰西装便匆匆带人赶到十六楼，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是灰西装觉得顶楼人手不足，特意带人赶过来支援Boss。 就是说，目标很可能躲在其中一扇门后面！ 看着左右两侧那几扇门，叶涵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吃不准目标到底躲在哪一扇门后面，若是随便靠近一扇门，却被敌人从背后抽冷子打一枪，乐子可就大了。 怎么才能找到敌人的位置呢？ 叶涵脑筋急转，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肯定是敌人的援军突破了楼梯间，正向这个房间赶来。 他正想回身阻击敌军，目光突然一闪，眉头一展计上心来，身子一缩躲进房间角落的沙后面装尸体，还拖来一具缺了半边的尸体挡在身前，权当是为他打掩护。 趁着敌人还在走廊里狂奔，叶涵用最快的度把消声器扭在枪上，抬头看见头顶那盏散着蒙蒙光辉的壁灯，他赶紧站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扭动灯头，扭动两圈之后光芒消散，沙后的角落立刻变得漆黑一片。 走廊中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叶涵赶紧缩回沙后面，心中窃喜的同时，不由地感慨世界真奇妙，刚刚他还想着如何大干一场，结果转眼又要藏起来打冷枪。 其实他本来打算用枪把剩余的灯盏打灭，只留下距离最远的几盏照明，可灯泡这东西内部真空，碎裂的时候响声太大，敌人就算听不到开枪的声音，也一定能听到灯泡破裂的响声。 敌人已经很近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越是保持安静越是安全，一旦暴露位置，必将前功尽弃。 几个晃动的淡影出现在门外的走廊间，虽然没看到人影，叶涵却可以确定敌人的援军已经抵达门外，他马上仰倒在沙后面，竖起耳朵侧耳倾听。 房内昏暗走廊明亮，走廊中的任何一点光景变化在叶涵的眼中都异常清晰，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难。 或许是满走廊的尸体惊住了敌人的援兵，他们并没有贸然闯进房间，而是小心地躲在走廊里，探头探脑地观察房里的情况。 可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走廊中的明亮，看向黑暗的房间时，只能看到几处影影绰绰的黑影，手搭额头遮住灯光，这才勉强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 七八具尸体凌乱不堪，到处都是碎骨碎肉，满地鲜血和内脏，夜风指面，刺鼻的臭气混杂着浓烈的硝烟味扑面而来，闻到的人无不为之眉头大皱。 枫露帮里那些真正的亡命之徒要么跟在徐志身边，要么由灰西装亲自带领，前者一个不差地死在房间内和房门外，后者全部死在电梯门前，外面来的援军只能算枫露帮的二线打手，看到满地的血腥还没逃跑，已经是他们水平挥了。 实际上，这些枫露帮的打手早就该到了，可是快爬到十六楼的时候，先在楼梯上遇到了被手雷炸死的同伴，随即又看到走廊里那满满的尸体，惊惧无法遏制地涌上心头，脚下的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枫露帮的打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加入帮派的原因大多是为了自保，又怎么可能视死如归？ 他们原本以为走廊中的情况已经很血腥了，哪成想房间里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枫露帮的打手基本都见过血，可流氓打手的小打小闹，最多也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真正的亡命之徒只是极少数，手上有人命的也就三五个人，哪个见过如此血腥的血肉屠场？ 叶涵能够无视满地的血腥，是因为他上过真正的战场，见过死在各种现代武器轰杀的人体，甚至亲眼见过坦克碾成肉饼的人体，眼前这几具尸体算得了什么？ 门外的打手们被血腥震慑，一时间居然踌躇不前，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声音自走廊传出房间：“主任，您在哪儿？” 叶涵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什么情况？ 他知道很多种帮众喊Boss的称呼，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暴力团伙的成员会称呼头目主任。 这他娘的还是暴力团伙么？ 房间里没有半点声音，门外的打手们凑到一起商量几句，一个打手学着电影上的情节，扶起一具尸体挡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把尸体送到门外。 别说藏在沙后面的叶涵根本看不到这一幕，就算他看见了，也不会被如此拙劣的手段欺骗。 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几个打手顿时放心不少，仗着胆子各自扶起一具尸体，用尸体充当掩护，磨磨蹭蹭地挪进房间。 不得不说，他们实在是被电影电视荼毒得太久，居然以为尸体能够挡住子弹，孰不知军用武器的穿透力远普通人想象，就算手枪也能轻易击穿两三个人。 微声弹的穿透力确实比普通弹差一些，但也不是区区人体可以阻挡。 要不是叶涵另有目的，早就一通乱枪把这群人渣干掉了。 进入房间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打手们终于确信敌人已经离开，二十多人呼啦啦涌入房间。 叶涵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任何一个打手蹿到沙后面看一眼，都会立即现这里有具与众不同的“尸体”。 打手们在叶涵的忐忑不安中大喊着老大，纷纷冲向那几扇房门，用实际行动向Boss表示忠心。 杂乱的敲门声自各个位置响起，一个色厉内荏的声音忽然钻进叶涵的耳中：“都吵什么！” “主任！”打手们异口同声。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徐志，早在叶涵轰碎房门时就退进了套间，只听到沉闷的枪响一声接着一声，却不知道外面究竟生了什么，也不敢开门乱看。 出来之后看到客厅中的惨景，徐志的脸色登时大变，可在一群小弟面前，又不得不极力维持主任的尊严，只能极力掩饰自己的不适，幸好客厅里光线昏暗，其他人看不清他的脸色，这才让他不至于出丑。 229 击毙 正主终于出现，叶涵无声无息地轻吐一口气，小心地翻身慢慢坐起来，悄悄举起微声手枪。 徐志的目光扫过满地尸体，眼中掠过一分惊恐和九分厌恶，故作镇定地大手一挥：“走！”说罢冲几个小弟摆摆手，那几个打手会意，赶紧跑到徐志面前开路。 “啊——”一声尖叫钻入耳中，叶涵不禁一怔，怎么还有女人？ 啪地一声脆响，尖叫声戛然而止，徐志的怒吼取而代之：“叫什么叫，把嘴给老子闭上，再敢叫，老子叫人轮死你！” 黑帮头子就是黑帮头子，再怎么用称呼伪装，也改变不了黑帮头子的暴力本质。 女人立刻没了声音，但是叶涵可以想象，女人住嘴后的无声哭泣。 他脸色一沉，眼中透出一丝杀气，将碍事的半自动步枪摘下放到沙后面，只拿手枪小心地爬到沙一侧，用尸体挡住自己，准备探头观察客厅里的情况。 在沙上方露头太显眼，任何一个敌人向沙看一眼，就能现沙上面多出个人脑袋侧面则要隐蔽得多，就算被敌人现，也只能现一线侧脸。 “臭****，还敢哭！”徐志厉声怒骂，巴掌声再次打响，一个踉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摔在叶涵面前，胳膊正好撑在那具残破的尸体上。 她惊惶地缩手，却险些失去平衡，一扭头，正好看到叶涵亮晶晶的眼睛。 “啊！”女人失声尖叫。 叶涵也被这个变故惊呆了，他马上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人的脸虽然被徐志打肿了，可是依然可以看出她长得很漂亮，徐志对她非打即骂，还要把她扔给手下**米，叶涵已经可以确定她是受到了枫露帮的胁迫，既然如此，他不介意顺手帮她一把。 而她的尖叫完全可以解释成接触到尸体，不会因此暴露叶涵。 可那女人的反应完全出乎叶涵的预料，她居然没按叶涵的意思办，而是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沙后面，抬起胳膊指住叶涵：“沙后面有人！” “靠！”叶涵差点晕死过去，这女人什么情况？疯了怎么着？ 情况紧急，他顾不上追究那个女人的问题，猛地了个前扑，持刀的左臂反手勒住女人的脖子，冰寒的刀锋压在女人细嫩的脖子上，眼神一扫之间，已然找到了站在人群中众星捧月的徐志。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徐志张嘴就想喊。 叶涵并未胁持女人，以徐志的态度来看，就算胁持了也没什么用处。于是叶涵使尽全身的力气，将女人推向人群，矮身蹿向房门的同时，抬手朝徐志连开三枪。 徐志本能地侧身躲避，居然成功地躲开第一枪。 但是他躲的动作幅度过大，第二子弹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开，子弹正中左胸。 第三枪则是打穿一个打手的胳膊之后，命中徐志的额头。 徐志一声闷哼，脑袋像被一只无形的锤子击中，头部被子弹的惯性凿得大幅度扭曲，接着重重摔倒在地。 直到这时，打手们才举起各自的枪支，下意识地开火射击，密集的枪声登时充斥房间。 不想冲向房门的叶涵突然一个折返，重新蹿回沙后面，打手们的子弹全部打在空处。 可距离实在太近了，混乱中叶涵连挨两枪，好在一枪打在右腹侧面，另一枪击中左大腿上方，都在液体防弹衣的保护范围之内，虽然有些隐隐作痛，但绝不影响活动。 打手们若是知道叶涵身上的防弹衣，相当于平时穿的五分袖和五分裤，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沙挡不住打手们的子弹，但是可以挡住他们的视线，叶涵扑到沙后面的同时，扭身以背部撞击地面，仰面朝天躺在沙后面。 打手们的子弹立刻把沙靠背打了个稀烂，子弹击中沙后面的墙壁，飞溅的尘沙不断击中叶涵的头脸。 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打手压低枪**击坐垫，以叶涵的位置，只有射击坐垫才有命中的可能。 叶涵双脚迅蹬踏地面，像一条仰躺的蛇般扭曲身体，迅游向沙的另一侧，挪动的过程中就手拿起半自动步枪，看也不看照着枪响的方向就是一枪。 砰—— 大口径步枪的沉闷枪声顿时压倒了打手们的枪响，子弹穿透沙，连续击中了三个人，后面两个人被子弹击中躯干，巨大的血窟窿迅要了他们俩的小命。 第一个被子弹击中的打手比较先前，因为角度问题，只被子弹击中大腿。 虽然没有当场毙命，可威力强劲的弹头一枪把他的大腿打成两截，只剩下一点点皮肉还连在一起，鲜血登时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从截断的动脉喷出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个不幸的幸运儿就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 如果客厅里有任何一个人懂得急救，并以最快的度为他绑上止血带，还是有可能把这个打手救回来的，可是其他人要么只顾着开枪，要么被这三个人的凄惨模样吓住，居然没有任何人帮他止血。 开在沙上的大洞暴露了叶涵的位置，打手们终于明白必须压低枪口，一齐向那个窟窿开枪，可是叶涵早已一脚蹬在墙上，躺在地上以后背为支点，像跳街舞一样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圈，直接蹿到沙的另一侧，险险避开打手们的反击。 压低枪带来了新的副作用，刚刚子弹击穿沙后只会击中墙壁，可现在击中的是地板，弹头击中地板时的角度在二十到三十度之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跳弹。 举叶涵听到跳弹特有的锐响时吓了一大跳，赶紧举起步枪再次开火。 直线飞行的子弹容易躲，无法预测弹道的跳弹躲无可躲，唯有尽快消灭跳弹的来源，遏制危机的源头，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叶涵故意瞄准人最多的位置开枪，仅仅一子弹就击中了一条直线上的五个人，其中四个是枫露帮的打手，第五个则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230 击毙（二） 叶涵并没有故意针对她，但也没有刻意避开她，加上这个女人躲在打手身后，那张漂亮的脸蛋直接被子弹撕碎半边。 怜香惜玉？ 抱歉，军人的字典里只有敌我，没有男人和女人，精虫上脑的军人早就被那些蛇蝎心肠的女人坑死了。 既然那女人选择了黑帮，她就是叶涵的敌人，那副臭皮囊长得再好，也不能让叶涵生出半分本不该有的怜惜。 两枪打死八个人倒不是叶涵的枪法有多好，客厅的面积虽大，但也只是用来待客够宽敞，做战场的话不免十分狭窄；而且不仅是敌我之间的距离特别近，那群毫无战术素养的打手居然不知道该赶紧散开，还聚堆站在一起，还以为是人多更有安全感的冷兵器时代么？ 两相结合之下，才给了叶涵创造奇迹的机会。 可倒下的并不是五个人，而是六个！ 那个多出来的倒霉蛋毫无疑问是被跳弹击中，生的虽不伟大，死得却很憋屈。 生在眼前的惨烈死亡终于绷断了一个打手的神经，他惊叫着扔掉手枪，拔腿就往外跑。 无论其余的打手还是叶涵，都没预料到这个变故，那个打手成功地冲出房间，一头撞在房门对面的墙壁上，又跌跌撞撞地跑出众人的视线，听声音，大概是跑向了楼梯间。 叶涵趁机再开一枪，又打倒两个敌人。 枪响唤里了打手们的神智，叶涵原以为肯定还有处于崩溃边缘的打手逃走，却没想到这一枪激起了部分打手的血性……也有可能是极度的恐惧让他们忘记了逃跑，总之，两个打手不管不顾地向着叶涵开火，另外七八个人迅退后，就近退入里面的套间。 一子弹击中叶涵的肩膀，强劲的冲力带着他半边身子猛向后仰，沉重的半自动步枪脱手而出，却恰好躲过一波来袭的子弹。 叶涵本能地就势一溜翻滚，以连挨三枪为代价，成功脱离了敌人的视线，不断利用家具遮挡敌人视线的同时，快拽出手枪，两下扭掉消声器，凭枪声和记忆向敌人的方位连开几枪。 子弹击穿家具后，将那两个打手打翻在地，一个肺部被子弹击穿，倒在地上直吐血沫；另一个肝部被击中，疼得他嘴唇直哆嗦。 枪声停止，叶涵猛然急停转向往回跑，脱离掩护的同时又向那两个倒地的打手连开几枪，动弹不得的倒霉打手接连被子弹击中，原本伤势就很严重的打手这下彻底没救了。 叶涵返身冲回来不是为了打死这两个敌人，而是为了捡回自己的大口径步枪，重新握住大口径步枪的叶涵调转枪口瞄准套间的墙壁，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这支枪是准备对付巨蟑螂的武器，设计之初便重点强调穿透力，子弹毫不费力的穿透墙壁，将躲进套间的黑帮打手一个个当场击杀。 为了保证杀伤效果，叶涵采用间隔射击的办法，在墙上划分间隔，每隔二十到三十公分的距离打一枪，就算子弹没能正面命中敌人，崩碎的墙壁也不会让套间里的敌人好过。 枪里剩余的十几子弹转眼间消耗一空，迅换上一个新弹匣，卡住弹匣的咔嗒声消散，套间里却没有半点动静。 叶涵随手捡起一把不知道谁扔下的手枪，抬手扔进房门大开的套间。 手枪落地，套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叶涵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运气这么好，只用了十几子弹，就穿墙透死了所有敌人？ 小心地换个位置偷眼一看，叶涵登时翻了个白眼儿。 根本不是他透死了敌人，那个套间是个小会议室，会议室的另一边还有一扇门，那几个逃进会议室的家伙都从另一边逃走了。 这一瞬间，叶涵确实犹豫了。 上面给的任务是暗杀目标，可连翻意外让暗杀变成了强杀，尽管他顽强地完成了任务，却也直接暴露在敌人面前，若把见过他的打手全部干掉，任务还勉强可以算是暗杀，反之让这些打手跑掉…… 他身上虽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标志，但这里不是米国，那一身精良的装备除了军方没别的组织拿得出来，他的身份根本瞒不住任何人。 可是刚刚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追出去不止晚了一步，只要有一个打手和枫露帮的大部队汇合，他就不可能从人堆里把人挑出来。 而且继续追杀敌人，很可能遭遇枫露帮的大部队，界时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想到这里叶涵果断做出决定，停止追击，马上撤出酒店！ 战斗暂时结束，叶涵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看到死人堆里的徐志，叶涵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舌尖嘴唇挪动之间，意外地感觉到门牙隐隐有些活动，嘴里更弥漫着一丝腥咸。 叶涵气不打一处来，姥姥的，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门牙撞活动了！ 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一丝刺痛顿时令他停止动作，轻轻地摸摸脸颊，一二三四五六七，明显的刺痛一共有七处，不是划伤就是擦伤。 叶涵更加沮丧，本来长得就不帅，这回肯定破相了，将来可怎么找老婆？ 沮丧的叶涵提着枪蹿到门边，小心地观察一番，确定走廊里没人之后，快步冲出房间，径直向楼梯间冲去。 跑到电梯外面时，叶涵现电梯门已经关上了，门上的显示楼层的数字正从十二跳到十一。 再往前面看，那扇位于楼梯间与电梯之间的门已经打开了，叶涵登时恍然大悟，那扇门里的房间，也是总统套房的一部分，那几个逃走的打手，肯定是从这边跑出来，冲进电梯逃离顶楼！ 不过电梯在不在顶楼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坐电梯离开。 理由跟火灾不能坐电梯逃生的原因差不多，电梯看似方便迅，可电梯间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逃无可逃躲无可躲，一旦被敌人堵在电梯里就是死路一条！ 在到处都是敌人的地方，必须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还是走楼梯更安全一点。 231 困境 几步蹿进楼梯间，刚推开楼梯间的门，叶涵就听到下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不由地心头一紧。 下面走不通了！ 他抬头看着通向天台的楼梯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抬腿踏上通往天台的楼梯。 星级酒店，除了正常使用的楼梯之外，肯定还有专用的防火梯，但是明把黑帮分子的智商看得太低，他能想到防火梯，黑帮分子肯定也能想到。 他不知道防火梯在哪儿，更没工夫浪费时间却找，而且防火梯通向天台的可能性极小，不管怎么看，还是正常的楼梯更加安全。 天台同样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绝路，若是被敌人堵住楼梯间，他就成了瓮中之鳖，哪怕天台这个瓮很大，也是个无处可逃的大瓮。 怎么才能从天台上逃出去呢？ 叶涵心念百转，脑中瞬间掠过无数种方案，可是又全都被他否决。 推开通往天台的门，一阵冷风裹胁着细雨扑面而来，让他杂乱的脑子清醒不少。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又何必如此纠结？直接呼叫总部要一架直升机过来支援不就好了？ 身份的暴露很可能导致黑帮杀害人质，但是叶涵觉得，军方安抚黑帮的方案与绥靖政策如出一辙，贪得无厌的黑帮哪有那么容易满足？ 今天因为人质给了粮食，明天就要因为人质再给武器装备，早晚会把黑帮养成心腹大患。 他已经想好了对策，没必要跟黑帮讲人权，如果黑帮因为他的行动杀害人质，那他明天就再回来，哪个黑帮敢杀害人质，他就宰哪个黑帮的人，以硬对硬以杀对杀，一直杀到黑帮头子不敢再打人质的主意为止！ 跟黑帮讲道理谈人道，岂不是对牛弹琴？ 肖部长说过：这是战争。 轻轻地关上楼梯间的门，叶涵再次进入凄风冷雨之中，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掏出背包里的冲锋枪弹匣，将子弹一颗颗退出来，压到打空的手枪弹匣里。 把两个空弹匣装满之后，楼梯间方向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叶涵干脆把所有冲锋枪弹匣里的子弹全部退出来，扔到空弹匣，只把子弹带在身上。 若肖部长知道他带着三位连长辛辛苦苦压好的弹匣，最后是这么个结果，不知会作何感想。 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楼梯间还是没有动静，叶涵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枫露帮就没人想到天台？ 目光一转，落到仍然挂在霓虹灯上的翼伞之上，这么大的翼伞挂在灯上，离着几公里就能看到，敌人怎么可能忽略这么明显的目标？ 难不成是枫露帮的高层正忙着角逐权力，没时间来找他这个“罪魁祸”？ 想不透其中的原因，但敌人的迟缓给了叶涵宝贵的时间，他立即意识到，必须在敌人想起他之前离开酒店。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单兵电台，没等说话，就听到电台里传来急促的呼叫：“狼窝呼叫孤狼，听到请回答！” “孤狼收到，请讲！” “孤狼，你怎么回事，干什么去了你！” “狼窝，孤狼完成任务！” “什么？你没暴露？” “暴露了，但是我想办法打死了目标，确认击毙。” “好样的……刚才沦陷区里一直响枪，是你和敌人交火吗？” “应该是吧，反正打了不少枪，我至少干掉了两打敌人。” “你的身份暴露了吗？” “有可能，目标怕死，身边的人非常多，没机会全部灭口。” “行了，不管怎么说，任务完成了，马上撤出来。”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我被困在酒店天台上了，能派一架直升机过来接我吗？” “靠！”狼窝直接爆了粗口，“你等着，我马上安排……” 话音未落，一阵嗡嗡声突然传入叶涵的耳中，他愕然抬起头来：“不会吧，刚说安排飞机就到了？” “什么飞机？” 这时叶涵也听出来声音不对，马上回道：“不是飞机，声音不对——” 说话间一个巨大的黑影隔着霓虹灯掠过天台前方，飞离叶涵的视线之后，嗡嗡声戛然而止。 接着天台外传来阵阵惊吼，随即响起杂乱的枪声，叶涵甚至听到了突击步枪连扫射的声音。 “不是飞机？”狼窝方面的联络员疑惑不解，“孤狼，你到底在说什么？” 回神的叶涵立刻问道：“狼窝，临义地底下的巨蟑螂上岸了吗？” “没有，沦陷区外清理过好几遍了，就算有漏网之鱼也成不了气候，附近几个县市倒是闹得挺厉害……不是，孤狼，你什么意思？” “我看见巨蟑螂了，就在我眼前飞过去！”叶涵说。 他已经想到了下面的情况。 徐志住的房间被手榴弹炸过，客厅里所有的落地玻璃都炸碎了，偏偏客厅里还有那么多尸体，刚刚飞过的巨蟑螂，很可能是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饕餮之徒。 那只巨蟑螂钻进客厅之后，正好遇上聚集在那里的枫露帮成员，于是立即爆冲突。 “巨蟑螂？”狼窝的单调陡然提高两个八度，“孤狼，你的位置太低了！” 军方自阜云爆巨蟑螂后，制定了一系列针对巨蟑螂的规定，其中的一条，是巨蟑螂爆时，直升机的飞行高度不得低于五百米。 这是因为巨蟑螂的飞行高度有限，直升机的飞行高度若是降到三百米左右，有可能遭到巨蟑螂的撞击。 “我明白！”叶涵站在天台边缘平静地回答，“但是没关系，我觉得枫露帮大概没精力来找我的麻烦了。” 他的位置居高临下，将几条大街上的情况尽收眼底，不久前还十分宁静的大街，此时已经变成了巨蟑螂的乐土，至少几百个属于枫露帮的打手正与巨蟑螂激战，街垒、门面和大街两旁的建筑里处处都有射击的火光，子弹从各个方向射向街上的巨蟑螂。 一扇四层高的窗子里突然现出一点火光，接着掷出个瓶口冒着火焰的玻璃瓶子，玻璃瓶重重砸在一只巨蟑螂的身上，碎裂的玻璃瓶立即洒下一片青蓝色的火焰。 232 转机 空中抛下的燃烧瓶就像起跑的令枪，紧接着便有十数个燃烧瓶从各个楼层抛下去，将那只巨蟑螂身边砸成一片火海。 不知道打手们往燃烧瓶里加了什么东西，燃烧的火焰有红有蓝有黄，居然像烟花般五颜六色。 大街的另一侧，一点的火光爆闪，一枚尾巴上火焰喷射的火箭弹飞向巨蟑螂，并在击中巨蟑螂之后轰然爆炸。 叶涵微微一惊，枫露帮手里有火箭筒？ 更远些的地方脱离叶涵的视线，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渐渐密集的爆炸和不断闪现的光芒，让叶涵明白巨蟑螂出现在枫露帮的地盘上并不是偶然。 “狼窝明白，我得马上把消息报告上你，你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我就是阜云营的。”叶涵说。 通讯中止，叶涵抿了抿嘴唇，大步走向楼梯间。 枫露帮的人只要还长脑袋，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往天台上跑，他完全可以藏在天台的楼梯间里，即不会被枫露帮的人现，也不会招惹难缠的巨蟑螂。 至于如何消灭巨蟑螂，这事儿还是让上面头疼去吧，他一个小小的中尉，就甭操中将的心了。 叶涵推门走进楼梯间的时候，心里还忿忿不平地琢磨，碰上这么多意外，是不是今天诸事不顺，早知道这样，出门之前真该看看黄历。 其实他根本不信这个，就算黄历上真写着诸事不宜，他也不会有半点在意。 玄学这东西，当个乐子就好，真拿这玩意当回事，早晚变成神经病。 楼梯间的门在叶涵身后合拢，即挡住了天台上的冷风冷雨，也挡住了来自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 没等叶涵松一口气，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不是往楼下跑，反倒像往天台上来。 他马上警觉地端起步枪，枪口刚刚指住楼梯，几个慌不择路的打手便匆匆忙忙地跑上来，带头的那个一抬头看到堵住楼梯的叶涵，登时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手里的枪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那么呆愣在楼梯上。 后面的人不明所以，推推搡搡地往上挤，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满天乱飞。 其中一个惊恐的声音引起了叶涵的注意：“快跑啊，虫子上来了！” 等他们看清楼梯上堵着个人，才猛然回过神来，一个躲在同伴后面的打手咕噜咽了口唾沫，眼底射出狠戾的凶光，突然举起了枪。 砰—— 叶涵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挤在楼梯上的打手们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一枪便将他们变成穿糖葫芦。 后面的打手并没有被叶涵吓倒，依旧不管不顾地涌上楼梯，一边往上冲一边开枪，因为没有射击角度，打手们的子弹只能击中叶涵身边的墙壁，不过跳弹也给叶涵带来不小的威胁。 叶涵又开了两枪，将涌上楼梯的打手击毙几个，剩下的终于不再往上冲了，一个打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恳求：“大哥，求您放我们上去吧，我们不想喂虫子啊……” 叶涵眼角一抽，心中却生不出半点怜悯。 你们不是抢粮吗？你们不是抢枪吗？你们不是拿人质威胁吗？你们不是当自己有大爷要这要那吗？现在怎么不得瑟了？ 虫灾没爆的时候，一个个牛皮哄哄人模狗样，虫灾爆了，一个个跟****一样想起求饶了，当初死在你们手里的战士和平民找谁喊冤去？ 叶涵不开口，没有任何一个打手敢往上冲，后面的巨虫逼得又紧，一个打手不敢再往上走，大步跑下楼梯寻找一线生机。 另外几个人一看，也都回过味儿来，紧跟着一起跑下去。 脚步声渐远，叶涵瞅着楼梯上那些鲜血淋漓的尸体直皱眉头，半分钟后，楼梯下传来一阵硬物敲击地面的声音，叶涵探头一看，一只体长三米有余的幼年巨蟑螂钻入楼梯间，扑到一具尸体上大嚼特嚼。 从打手们的反应来看，十六楼似乎已经成了巨蟑螂的据点，用不了多久，肯定还会有更多巨蟑螂跑楼梯上来觅食，这里不能呆了！ 想到这儿，叶涵一枪击中那只巨蟑螂的腹背，轰开一个海碗大的窟窿，大量体液自窟窿里涌出来，显然是击中了巨蟑螂的“心脏”。 重创的巨蟑螂一时半会死不了，叶涵身上又没带燃烧弹，不得不连轰数枪，直到那只巨蟑螂一动也不能动，才纵身跳下楼梯，大步冲向十五楼。 叶涵决定，就在酒店上面几层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等军方平息虫灾！ 巨蟑螂爆，沦陷区里的黑帮肯定挡不住巨蟑螂，而且黑帮就是黑帮，像枫露帮这样敢跟巨蟑螂开战的，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肯定有那种压根儿不敢对付巨蟑螂，放任巨虫肆虐沦陷区的帮派。 巨蟑螂的泛滥沦陷区，肯定会削弱黑帮对沦陷区的控制力，甚至黑帮本身都需要军方的救援，军方重新控制沦陷区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如此，何必拼死拼活往外跑？ 几步蹿到十五楼，将楼梯间的门推开一条缝，走廊里一个提着枪的男人背对着叶涵，大步走到一间客房门外，抡圆了胳膊使劲砸门，一边砸还一边叫唤：“臭****给老子开门！” 客房里没有半点动静，男人出离愤怒：“妈的，不开是不是！”说罢抬手冲着门锁连开几枪。 叶涵眉头一皱，抬手一枪打死了砸门的男人，随即毫不停留地前往十四层。 虽然不清楚房间里住着什么人，但这里是枫露帮的总部，十六层住着徐志本人，十五层住的很可能是枫露帮其他高层的家人，可是也有可能住着枫露帮高层抢回来的女人。 枫露帮占据沦陷区，这些人也是既得利益者之一，叶涵完全有理由不管她们，但那个砸门的家伙更让叶涵看不顺眼，既然撞上了，他也不介意顺手帮上一把。 砸门的男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软倒在地。 233 杂碎 十四楼的走廊安安静静，平静得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越是如此叶涵越不敢大意，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推开了楼梯间的大门。 进入走廊，叶涵的目光在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上一一扫过，本打算敲敲门，能骗开哪一间就征用哪一间当据点。 可外面这么乱，屋里就算有人，恐怕也不敢开门，再因为敲门打草惊蛇挨黑枪就不好了。 嗯……酒店好像都有客房服务，除了一楼大厅负责登记的妹子手里有房卡之外，负责管理客房的服务员手里，应该有另一张备用的房卡，或者说，能打开所有房间的通用房卡。 叶涵不确定星级宾馆是不是有这种安排，但普通宾馆似乎是这样，既然如此，那就先找服务员的休息室好了，说不定可以找到房卡！ 就算找不到房卡，休息室也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叶涵的视线立即转向走廊北侧——南边的房间采光好，通常都是客房，北侧的房间相对而言潮湿阴冷，仓库和工作人员的休息间一般安排在这个方向。 这间酒店的规模不小，单单一层楼的走廊，就有近百米长，刚刚在十六楼的时候，是他运气好，一出楼梯就遇上了灰西装，不然光是把所有的房间找上一遍，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现在想起来，徐志把房间选在靠近楼梯和电梯的地方，恐怕也是居安思危，打着一旦出事可以尽快离开的念头。 走出楼梯间不远就是电梯，叶涵特意看了一眼电梯上方，红色的数字4，即不上升也不下降，没有威胁。 继续往前走，叶涵忽然看到二十多米外的地上扔着撕破的浅蓝色女式外套，似乎是制服套装的上衣。 外套上的扣子崩掉了好几颗，散落在光亮的地面上异常显眼，不远处还有一只形单影只的高跟鞋倒在地上。 叶涵马上拔出手枪紧走几步，还没走到那件外套近前，耳中忽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哭声中还不时夹带几声哀婉的痛叫和乞求。 仔细再听，好像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知道这样的混响代表着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不住下半身那玩意？ 叶涵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正好看到一扇差半指没能关紧的房门，声音就是透过那一点点缝隙传入走廊。 真的不是想节外生枝，可偏偏事情找上了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猛地抬脚踹开房门。 喘息声和哭泣声一齐停止，房间里传来怒火中烧的质问：“谁！”无论什么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被打扰，情绪都不可能好得了。 叶涵几步走进房间，双人床上一对肉虫进入他的眼帘，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那个男人居然还依依不舍地趴在女人身上，两条胳膊撑在床上，扭头看着房门方向。 看到叶涵的装扮，男人如梦初醒，立即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扑向床下那一堆衣裤。 早已哭肿了眼睛的女人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闭紧了眼睛哭得更凶了。 叶涵自认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床上那个女人还是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相貌只能算中等偏上，但是身材非常不错，皮肤也白得出奇，加上那股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确实很有吸引人犯罪的资本。 怪不得那个男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管不住裤裆。 男人已经扑到了自己的衣服上，但并没急着穿衣服，而是抖开衣服迅翻找。 能上到十四楼的，即使不是枫露帮的高层，也是枫露帮的打手，不用问，翻衣服肯定是为了找枪。 叶涵怎么会给他翻盘的机会？一个箭步蹿过去，就手掀起掉落床下的薄被，抖手甩在女人身上，随即抬腿一记正踹蹬在男人的左肩膀上。 刚找到枪的男人还没来得起举枪，就被叶涵一脚踹倒在地，左肩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疼得他嘴唇都青了，小弟弟更是瞬间萎靡。 可他右手却紧紧地抓着手枪，倒地之后顺势躺倒，右手一摆，枪口指住叶涵：“别动，你他妈哪儿来的！” 床上的女人被这个变故惊呆了，瞪大眼睛瞅着绝地翻盘的男人，眼底掠过一丝绝望。 叶涵嘴角一翘，突然笑了起来：“你没开保险！” “什么？”男人一愣，本能地看向手枪的保险。 枪口一动，叶涵立即闪电般出脚，作战靴坚硬的鞋头正中男人的手腕，咔吧一声轻响，男人的手腕当场脱臼，一声惨叫抱着手腕摔倒在地。 叶涵踢开落地的手枪，后退几步，确保两个人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扭头看了女人一眼问：“想报仇吗？”他突然现，这个女人长着一双勾人至极的媚眼，这对眼睛为她那原本只能算中等偏上的姿色加了不少分。 女人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死死地咬住嘴唇，听到叶涵的话，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消退，惊恐地连连摇头。 叶涵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枪指住男人，枪口冲房门一摆：“走！” 男人突然一翻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她归你了，归你了！” 女人脸色再变，眼底浮现一抹惶急。 “走！”叶涵声色俱厉，下意识地看了女人一眼。 他的心里很是无语，这都什么事啊，这当口他明明应该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怎么偏偏遇上这档子烂事？ 他确实可以不管，可是对一个心中还有良知的人带说，那样做一定会被自己的良心折磨一辈子。 男人以为叶涵看女人那一眼是想成其好事，让自己走是想支开自己，赶紧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抱在怀里，好一阵点头哈腰：“这就走，这就走！” 叶涵的枪口一直对着男人，等男人走向房门，才不远不近地跟在男从身后，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抓紧时间把衣服穿上。” 女人一愣，她已经做好了再次受辱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叶涵说了这样一句话，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 234 夜话 不怪女人误会，叶涵那一身装备看着很高端，但身上没有任何标志，而且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最差也是枫露帮的中层，她只当叶涵也是枫露帮的人，枫露帮里都是什么样的人她又不是不清楚，自然不会以为叶涵肯放过自己。 即将走出房门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当场石化，他哆哆嗦嗦地走出房门，突然转身将手里的衣服扔向叶涵，与此同时拔腿就往电梯方向跑。 叶涵好整以暇地掏出消声器扭在枪口上，随后抬手连开三枪，逃跑的男人中枪倒地，四肢抽搐几下，居然又慢慢地爬了起来，艰难地向楼梯间爬去。 鲜血自弹孔中汩汩涌出，在光洁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鲜红刺目的印记。 叶涵收枪退入房间，回手关紧房门。 他没犯那个男人的失误，锁紧房门后才走进房间。 叶涵故意在门前多呆了一会儿，本以为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没想到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女人仍裹着被子赖在床上。 “为什么不穿衣服？”叶涵的声音冷的像冰。 身处敌后，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令他命丧黄泉，救下这个女人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绝不会给这个女人赖上他的机会。 女人难为情地瞅了地上的衣服一眼：“都撕破了。”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柔柔弱弱惹人怜爱，虽然有些沙哑，却更添几分诱惑。 叶涵抬手拔下墙上的取电卡，房间里原本就昏暗的光线顿时彻底消失：“老实点呆床上。”说完自顾自地走到沙上坐下，头仰在沙上闭目养神。 战斗的时间不长，消耗的精力却不少，必须抓紧每一点空余的时间休息。 灯光熄灭的一瞬间，女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以为叶涵关灯是想对她不利，却不想叶涵压根儿就没往她这边凑。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的枪炮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女人不由自主地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却得不到哪怕一丝安全感。 她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渐渐看到仰倒在沙上的叶涵，她悄悄坐起来，望着叶涵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大哥，你不要我吗？” 叶涵一口唾沫呛进嗓子眼儿，一通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才顺过了气：“你说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救这个女人就是个错误。 叶涵不是那种老封建的卫道士，你情我愿的前提下，并不介意与美女生一点友谊的关系，可这女人刚刚还被那男的欺负得不要不要的，转眼就问出这种话。 好人家的女儿，谁会问这种话？ “大，大哥，你别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女人哀婉地乞求。 难道我真的错了？ 叶涵脑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忍不住问道：“你跟那男人什么关系？”他极度怀疑这俩人是对狗男女。 严厉的语气令女人心头一惊，赶紧解释：“没，没什么关系。” 叶涵的眉头皱起了川字纹：“没关系？你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服务员。”女人弱弱地说。 “服务员？怎么跟黑帮搅在一起了？” 黑帮？ 女人眼睛一亮，惊喜地坐了起来：“大哥，你是政府的人？”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叶涵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 女人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们来的时候我正上班，没来得及跑掉。” 叶涵想起了光洁如镜的走廊地面，这种水平的卫生，拿枪顶着那群好勇斗狠的黑帮成员也做不到，如果是酒店原本的工作人员负责打扫卫生，就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里他的态度稍稍软化了一些：“他们一直把你关酒店里？” “嗯！”女人轻轻点头，“大哥，你放我走吧，我都一个星期没回家了，我爸我妈肯定急死了。” “不是，你刚让那个男人那什么了，你就半点也不在乎？”要不是亲眼所见，叶涵绝不会相信这女人刚刚还被人按在床上强暴。 女人一怔，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在乎又能怎么样？又不是第一回了。” “那你还叫得那么惨？”也许是因为房间里太黑，叶涵看不到女人的模样，说起话来也大胆不少。 “我，我心里委屈……”女人的话里又带上了一丝哭腔，说话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还有，我，我叫得越惨，哭得越伤心他们就越高兴，不哭不叫他们就打，打到我哭我叫为止。” 禽兽！ 叶涵突然觉得，一枪崩了那个男的实在是便宜他，这种人就该上满清十大酷刑，扒皮抽筋外加凌迟处死。 不光是那个男人，还有枫露帮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该绑上石头种荷花浸猪笼——男人遇到类似的情况，心总是格外的狠，特别是受害者还是美女的情况下。 叶涵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就没想过反抗吗？” “想过，天天都想。”女人说，“我逃了几次都没逃掉，跟我一直的姐妹都死了，要不是我长得还可以，也早就让他们杀了。” 叶涵幽幽一声长叹，乱世人不如太平狗，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而且他也不擅长安慰人，憋了半一在，最终只憋出一句话：“放心吧，你马上就能回家了。” 女人眼中放光：“大哥，外面是咱们的人打回来么？” 咱们的人？ 叶涵突然一阵羞愧，身为军人，却让小半个临义被黑帮占据，让这样的弱质女流不得不靠出卖身体活命，军人当到这个份儿上，有什么脸自称子弟兵？ 他艰难地开口：“不是，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打回来。” “太好了！”女人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我爸我妈在另外一个黑帮的地盘上，要是你们不回来，我跑出去也回不了家。” 叶涵黯然。 以她的情况，就算逃出枫露帮的地盘，只怕也要被其他黑帮的人盯上，说不定还会连累父母。 留在酒店里虽然不是个好选择，但她本来就是酒店的人，枫露帮留下她和其他酒店工作人员，即维持酒店的正常运转，又能解决一部分帮众的生理问题，留下她除了需要消耗一些粮食，剩下的似乎都是好处。 235 夜 有利用价值就不会被轻易抛弃，在这段混乱的日子里，她就是凭着这一点艰难地活了下来。 一个很悲伤，也很现实的故事，至于道德廉耻，连命都快没了，谁还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叶涵的心情十分沉重，坐在黑暗中一语不地看着大床的方向。 听不到叶涵的声音，女人不禁有些慌乱：“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叶涵苦叹：“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累了，需要休息。” 女人开心地笑了：“大哥，你要是不嫌弃，就上床上来吧，我什么都愿意。” 叶涵不说话，女人突然一阵脸红，随即又有伤感：“大哥，我再不愿意，也让那么多畜牲睡过，早就是个破罐子了，破罐子用不着装清高，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别说了，我不是嫌弃你，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你也休息吧。”叶涵打断了女人的话，“今天的事我不会往外说半个字，等你安全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你可以找个好男人，好好的待他，然后结婚生子，过一辈子。 扪心自问，叶涵真的不动心吗？ 他不是柳下惠，说不动心是假的，可他心里还有理智，之所以不敢往床边凑，就是怕控制不住心底那头名叫本能的野兽。 “过一辈子？”女人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黑暗，心中涌起的却是浓浓的悲哀。 一个为钱当小三的女人，一个被几十头畜牲睡过的女人，即便有再多堕落的理由，又有什么资格找个好男人？ 两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枪声和爆炸声不断地钻进两人的耳鼓。 叶涵重新仰倒，不去想女人的遭遇，闭上眼睛尽可能让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另一边的女人扯了扯被子，紧紧地裹住身子，失落地仰倒在床上，瞪着无神的眼睛呆呆地出神，一股无法用语言叙述的孤独感包围着她，令她倍感寂寞。 寂寞不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而是因为所有人的心都离她那么的远，即便是对她说过无数甜言蜜语的那个男人，为的也只是她的人，从来没在乎过她的心。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得干瘪、笑得苦涩。 付出身体收获金钱，本来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又怎么能奢望收获感情？或许不是那个男人吝啬，而是她太不现实，得陇望蜀想要的太多。 一阵低沉的嗡嗡声自窗外掠过，打断了她的思绪，女人本能地扭头看向落地窗，眼底满是惊恐：“那是什么？” “巨蟑螂而已，你不出去就没事。”叶涵淡淡地说，“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女人使劲把脑袋窝进柔软的枕头，试图将外面的声音彻底隔绝，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些讨厌的声音依然顽固无比地钻进她的耳朵，吵得她心烦意乱，有心说话又怕沙上那个人厌烦，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昏沉沉地睡过去。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困倦同样袭扰着叶涵，不知不觉间倒在沙上睡着了。 女人睡得很不塌实，天色微亮的时候，便再也躺不住了，悄悄抬头看一眼貌似熟睡的叶涵，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一股寒意登时令她全身的皮肤紧紧绷住，瞬间冒出无数鸡皮疙瘩。 不安地回头看一眼叶涵，现叶涵没有任何动静，女人这才松了口气，把散落在大床四周的衣服收拢起来，却只把内衣穿在身上，光着一对白皙的纤巧的脚悄悄走进卫生间。 她的衣服确实撕坏了不少，但距离不能穿还差得远，昨天夜里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她不知道叶涵的身份，担心叶涵杀她灭口。 她除了这副天生的臭皮囊，也真没什么其它的武器了。 女人刚刚走进卫生间，叶涵立即睁开了眼睛，听到卫生间里传出冲水声，才又慢慢把眼睛闭上。 女人是睡不塌实，他却是睡觉都瞪着一只眼睛，女人虽然刻意放轻了动作，可她的行动还是惊动了叶涵。 闭上眼睛的叶涵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爆炸声已经停了，枪声也变得零乱稀疏。 叶涵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天亮了，巨蟑螂也该收兵了吧！ 咔嗒一声响，卫生间的门锁打开了，叶涵不禁有些好笑，女人的神经回路真是与众不同，该看早就看过了，他要是想干点什么，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锁不锁门又有什么区别？ 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一副熟睡的模样。 女人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看了沙上的叶涵一眼，犹豫了一小会儿，才打开柜子取出一床被子，小心翼翼地凑到沙附近，盯着叶涵那张写满了坚毅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白皙的脸蛋突然一红，轻轻地将被子盖在叶涵身上。 叶涵瞬间睁开眼睛，本能地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女人“啊”地一声轻呼，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居然失去了平衡，直接扑到叶涵身上。 场面看着很香艳，实际上女人却很受伤。 叶涵睡觉也不曾取下满身的装备，大口径半自动就挂在胳膊上，女人的前胸好死不死正好撞到枪口上，这一记戳得异常结实，女人前胸剧痛，泪光在眼眶里直转，险些落泪来。 女人的皮肤很细很嫩，让叶涵有些不舍得放开，僵持片刻，叶涵终于抓获回了理智，松开女人的胳膊，用略有些干涩的声音说：“谢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上了一件大号男式衬衣，肥大的衬衫遮住了上半身，下摆却只能遮到大腿根部，这副模样看上去，反倒比只穿内衣更添几分诱惑，令叶涵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女人赶紧站起来：“不用不用。”说着还紧张地看了叶涵一眼，叶涵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弟弟有些不安分，登时一阵恼火。 偏偏这东西还不受意志的控制，越是想让它消停一些，它就越是得意忘形。 女人掩口轻笑，柔柔地开口：“大哥……” 叶涵的意志即将崩溃，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狼窝呼叫孤狼，狼窝呼叫孤狼，听到请回答！” 236 变故 叶瞬间挣脱旖旎的气氛，眼中那一丝情欲瞬间被冷厉取代：“孤狼收到，请讲！”直到这时他才现，女人的身高最低也有一米七，一双笔直的嫩白长腿透着惊人的诱惑力。 随即他又有些恍然，毕竟是星级酒店，还是星很多的那一种，招聘的服务员若是差了，对得起酒店大堂里那几颗星星么？ 女人眼中掠过一丝不安和惊惧，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此时已近深秋，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清早起来，室内最多也就十几度，她穿成这副模样，唯一的目的就是引诱叶涵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她不是个轻浮的女人，但势不由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必须将利益最大化！ 女人很清楚，如今已不再是不久前那个和平的世界，想在乱世中活下去，就必须利用好身边的一切资源，而叶涵，无疑就是她有可能抓牢的一份资源。 只要套牢了叶涵，即便只是身体上的关系也无所谓，至少叶涵可以保证她的安全，直到军方重新控制沦陷区。 这是个无比现实的时代，红口白牙的承诺有时候还顶不上个响屁，唯有用实际利益套牢叶涵，她才会有一些安心。 眼下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器，也只有这副皮囊了。 女人惊惶的神色落到叶涵眼中，叶涵的男性本能作，心头掠过一丝不忍，故作不耐烦地挥挥手，指指大床让女人走开一些。 女人赶紧走到一边，扯过被子重新把自己裹起来，心头即有期待也有忐忑，美目顾盼流转，不时扫过叶涵的身影。 叶涵没空理会女人想些什么，手按耳机仔细倾听：“孤狼，有个新任务。” “我在听。”叶涵锐利的目光刮过女人的脸庞。 “情况有变，今天凌晨，狼帮要挟我们提供一批武器，重武器！” “什么？他们疯了？” “说是要对抗巨蟑。” “那也不能给他们！”叶涵急道。 “我们没打算给他们任何东西，但是必须让狼帮的人明白，他们的如意算盘打不响。” “狼帮？跟狼窝有什么关系？” “孤狼，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名字只是个巧合，巧合懂吗！” “明白，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已经用通讯基站确定了狼帮高层的位置，现在需要你过去给他们一点教训。” “教训没问题，但是我身上只有手枪和半自动，冲锋枪摔坏了。” “孤狼，你知道我们现在不能进入沦陷区，我们的人只有你一个在沦陷区里。” “你总不能让我用手枪拼命吧？” “武器确实有，但是你必须自己去取。” “在哪里？”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向北两条街再右行二百米，是临义市宽营区警察分局，那儿的枪库里有两支Js狙击枪。” “枪库？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让黑帮打开？” 狼窝终于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宽营区分局处于枫露帮和狼帮的分界线，两边都想控制分局，但是互不相让，你明白了吧？” “了解，所以我在分局有可能获得武器装备，对吗？” “没错，你必须尽快行动，以免狼帮高层转移位置。” “明白，我现在就出，尽快把目标位置到我的战术电脑上……我怎么打开枪库？用半自动轰开？” “密码锁，可以远程遥控那种，密码我们已经拿到了，呆会一起到你的战术电脑上。” “明白，我现在就出。” “孤狼，你要小心，一旦事不可为立即撤退。” “放心，我还没活够呢。” 通讯中断，叶涵迅整理身上的装备，掏出仅剩的两块压缩饼干，犹豫了一下，抬手扔给女人一块：“我要走了，这个给你，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人惊惶地点点头，可是马上又摇头：“你要走了？上哪儿？” 叶涵深吸一口气：“秘密。” “我能跟你走吧？”女人期待地问。 叶涵摇头：“你在这里很安全，跟我走很危险。” 女人急切地道：“我可以帮你，我不怕……”她本来想说我不怕危险，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叶涵微微一笑：“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别勉强你自己，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说罢叶涵大步走向房门。 女人脸色一变再变：“我能帮你什么吗？” 叶涵停住脚步：“你有车吗？” 女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有，但是被抢了。”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下楼的捷径？”叶涵再问。 “防火梯算不算？” 叶涵摇头。 女人赶紧继续说道，“垃圾通道呢？” 叶涵再摇头。 女人突然露出惊喜的神色：“有了，我们的房间都有防火逃生设备，从窗户扔出去，人往里一跳就能顺利落地。” 叶涵终于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慢慢走到女人面前，女人心中不由地生出几分期待：“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叶涵点头：“好好睡一觉吧，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女人不禁一怔，没等她想明白叶涵的意思，叶涵突然一记手刀斩在她的颈侧，女人白眼一翻，缓缓软倒在床上。 “抱歉。”叶涵抿抿嘴，轻声道歉，随即大步走向房门，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到异常的声音，这才小心地开门，两脚把走廊里散落的衣物踢进门里，却意外地看到外套上有个金属名牌，上面刻着行楷小字：沈薇。 原来那个女人叫沈薇！ 仔细地关上房门，听到锁舌弹出的声音，叶涵才松开门上的握把。 走廊里空无一人，叶涵大步跑向走廊的另一侧，直到跑出三四十米，才选中了间靠北的房间，一脚踹在门上。 酒店的房门质量虽好，可也只是普通的实木门，哪里经得起叶涵的暴力大脚？ “咣”地一声巨响，房门被叶涵一脚踹开，门框上崩掉了一大块，露出白色的木茬。 237 初步计划 叶涵迅抽出手枪对准房门，房里没有任何声音，看看门后的感应卡取电开关，空的。 他稍稍松了口气，运气不错，这间房里应该没有人。 但他并未大意，仍然举起枪进入房间，确认房间里确实没人之后，才掩好房门收起手枪。 把房间里的几扇窗户都检查了一遍，叶涵得利地在卧室的窗台下面找到了逃生缓降器。 打开窗子，清冷的晨风裹着依然未停的细雨飘入房间，立刻驱散了他仅剩下的一点躁动，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悄悄观察一下地面的情况，由于他选择的房间位于酒店北侧，这一边没有宽敞的大街，只有一条狭窄的巷道，两台车并行都嫌窄那种。 巷道上看不见人影，也看不到肆虐整晚的巨蟑螂，叶涵不由地再松一口气。 按缓降器上的说明把袋子打开，出现在叶涵眼中的是个由一个个环开骨架支撑起来的布筒，看不出布筒用什么材料制作，叶涵不放心地试着扯了扯，嗯，很结实，似乎不是糊弄事的面子工程。 把缓降器的一端扣在窗台上，借助缓降器上的架子向窗外一掀，一个从十四楼一直垂到地面的布筒出现在叶涵眼前。 事不宜迟，叶涵试了试缓降器的固定装置，确信这东西不会突然断裂之后立刻跳上窗台，纵身跳进浅蓝色的布筒。 大概是因为不了解这东西的安全性，坠落的失重感令叶涵的心也随之飘上半空，觉得跳这个东西似乎比跳伞还要刺激几分。 眼前是一片不断上挪的浅蓝色，柔软的布筒和钢环不断缓解下坠的冲力，让叶涵的度始终保持在安全范围之内，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叶涵的双脚就接触到了地面。 由于无法保持正确的姿势，叶涵的落地姿态很不协调，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但是并没有受伤。 站起来的叶涵现脚下踩着厚厚一堆布，立刻意识到布筒比十四楼的高度长出那么一点，没心思一点点从布筒里钻出去，他直接抽出军刀，横刀将布筒切断。 钻出布筒，叶涵抬眼看了看酒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之后，拔出手枪快步向前跑去。 他尽量放轻脚步，可是响彻整夜的枪声已经消散，喧闹后的早晨显得格外宁静，以至于无论叶涵如何努力，都无法消除脚步声。 叶涵索性不再掩饰，尽可能地快前进。 大概三五十米之后，叶涵接近第一条岔路，停下脚步向岔路上一看，路边停着一辆保养得不错的白色轿车。 叶涵连车头的标志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一辆年头不多的新车。 型号太新，放弃！ 继续向前跑，几十米内又看到十几辆不同型号的车，有的完好无损，车损严重，还有一台烧得只剩下框架，隐隐还冒着一丝热气的倒霉车。 然而所有的车型都太新了，直到二百多米后，才看到一辆车型方方正正，不知道什么年代生产的老爷车。 叶涵兴奋得双眼放光，两步蹿到那辆老爷车前，倒转枪柄狠狠一砸，哗啦一声咂碎了后座旁边的窗玻璃。 从后车窗伸手打开前车门，叶涵扫掉座位上不多的碎玻璃，心满意足地坐进驾驶室，用军刀撬开方向盘下面的盖子，拽出一团乱七八糟的电线。 挑出一束电线里最粗的三根，打开左转向，再把颜色反差最大的两根接在一起，仪表盘上向左转的指示灯开始闪烁。 轻轻踩了一脚没门，把第三根电线往接在一起的电线上一搭，电火花一闪，动机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后顺利启动。 叶涵满意地笑了，把电线仔细地塞回去，保证不会漏电伤到自己，这才踩离合换档打舵，一脚油门踩下去，老爷车顺利上路。 电影电视上常有对几下电线就把车偷走的情节，实际上，对电线打火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有那些型号比较老旧，生产年代比较久远的车型能用这种方法打火，新型车都是电子点火，电子设备会检测钥匙孔里究竟有没有钥匙，甚至还会对比密钥，确定插入钥匙孔里的究竟是不是本车的钥匙，因此，新车型把电线对得像烟花一般火星乱蹿，引擎绝对不给半点面子。 即便可以用接电线的方法点火的车型，也有可能因为方向盘锁死而无法驾驶，最后车还是动弹不得。 要不是这样，叶涵何必刻意挑这么一台老爷车？这台车闹不好比叶涵还要大上几岁呢。 或许是明白交通的重要性，沦陷区内的路面虽然谈不上整洁，但也没像末日电影那样满街都是损毁的车辆，倒是给了叶涵不少便利。 老爷车开出百多米，叶涵打舵拐进岔路，打算把车开上主街，忽然现岔路上横着一只早已死透的巨蟑螂，直接将马路挡住半边。 叶涵忽然想了起来，似乎沦陷区内所有的路口都堆起了街垒，该怎么做才能顺利通过哨卡呢？ 蒙混过关？好像不行，虽然黑帮不是真正的军事组织，可是黑帮成员肯定不缺军事常识，过哨就算不用手令，也该有口令之类的暗号。 硬闯不是不可以，但是黑帮掌握他的动向之后，一定会猜出他的目的是分局，若是驻守分局的黑帮加强防备，他就拿不到狙击步枪，更无法完成狼窝下达的任务，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除此之外，就只能想办法避开街道和路口，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从建筑内部穿过，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警察局。 但是警察局里的黑帮成员该怎么对付？他一个人对抗两伙黑帮？开什么玩笑，特种兵不是人，悄悄下手才是正确的特种战术，一旦行踪暴露，再强的特种兵也顶不住敌人不计损失的疯狂围攻。 一个人乱闯实在是太危险了，好在敌人并非毫无破绽，既然是两伙人争夺警察局的控制权，利益所在，双方肯定不会一团和气，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他们找点事做？ 想到这里，叶涵顿时计上心头。 238 无间道 将躲藏的想法抛在脑后，叶涵寻了条线路把老爷车驶上酒店前方的大街，大大方方地开向不远处的街口，一点也没有躲闪的意思。 百多米外的十字路口一侧，装满建筑垃圾的塑料纺织袋整整齐齐地码起一米多高，街垒原本应该把各个方向的道路通通堵塞，可在昨夜的战斗中，这个路口上的街垒被巨蟑螂破坏了三面，只剩下通往酒店方向的街垒勉强屹立。 四面环绕的残破街垒之间，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冷风凄雨漱漱而下，淋得面包车上沾满水滴。 几个折腾了一夜的枫露帮众躲在面包车里，吹着舒服的暖风昏昏欲睡，十分心思连半分都没剩在值岗放哨上。 叶涵郁闷地现，自己已经把老爷车开到了街垒面前，街垒后的面包车却没有半点动静。 这跟叶涵的计划大相径庭，他伸头看了看街垒另一侧的道路，仔细回忆一遍脑海中的计划，将计划的细节略作修改之后，叶涵用力揉了揉脸颊，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计划没问题，最终下定决心，胳膊一横架起半自动步枪，枪口对准两米外那个用不锈钢管焊成的横杆，砰地一枪轰过去。 子弹毫不费力地击断拇指粗的不锈钢管，随即又击中街垒后的面包车，打穿车门后将坐在后座上的打手当胸截断。 突如其来的巨响和近在咫尺的死亡，顿时惊醒了车里剩下的打手，可是等他们扭头看向车外的时候，叶涵已经一脚踩死油门，老爷车的引擎出一阵异常沉重的轰鸣，老旧的车体噌地蹿入街垒，从面包车后面飞驰而过，伸在车窗外的左手，还不忘送给打手们一根竖起的中指。 叶涵完全有时间和机会再向面包车开几枪，但是那样一来，车里的人不死绝也会吓出个好歹，他的计划就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老爷车冲破街垒，向狼帮的地盘飞驰而去。 面包车沉寂了几秒后，突然启动引擎，一个急转追向老爷车。 疾风劲雨透过打开的车窗扑进面包车，驱散了打手们最后一丝睡意，他们纷纷拔出枪械，转眼间，两把手枪便架在车窗上，对准了前方疾驰的老爷车，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叶涵早就看到后面跟上来的面包车，看到车窗探出来的手枪，立即猛打方向盘，老爷车突然转向左侧，面包车打出的子弹登时全部落空。 虽然面包车只落后几秒钟，但两台车的直线距离至少有四五十米，一群没受过多少军事训练的黑帮打手，想在这样远的距离上用手枪击中疾驰的汽车，简直和两块钱随便买张彩票，就中一千万大奖一样稀罕。 不了解枪械的人很少有人知道，枪械的准确度并没有电影电视里那样夸张，手枪的战斗距离甚至只有十五米！ 必须说明的是，战斗距离与打靶距离是两回事，能用手枪击中三十米甚至五十米的目标，却很难在十五米的距离上击中快移动的目标。 据统计，十五米的战斗射击命中率只有百分之三十，换句话说，有人在十五米外用手枪指着你，扭头就跑有九成九的可能性不会中枪。 叶涵接触过的手枪战斗射击训练，射击距离一般不过十米，要求通常是十米内三秒三子弹，只要求一子弹命中要害；或者七米七秒钟七子弹，要求命中七厘米的头部目标。 步枪的命中率也好不了太多，给没怎么接触过枪械的人一支压满子弹的步枪，就算打光枪里的子弹，也未必能打中几十米外的目标。 打中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小概率事件，纯靠人品爆棚，而不是枪法群。 狙击步枪的准确率确实很高，但那先需要射手经过严格的科学训练，其次射手必须有足够的时间屏自凝神瞄准目标，像游戏里那样端着狙击步枪满地跑还能命中目标，实际战斗中根本不可能现！ 正是因为对枪械有着足够的了解，叶涵才敢在敌人的枪口威胁下强行闯关。 当然了，概率再小也有被击中的可能，不过他身上还有一套覆盖面积变态的防弹衣呢，同等材料的头盔也比普通钢盔更顶用，没这两样堪称底气的东西托着叶涵的信心，他哪来的胆子勾引枫露帮的打手？ 面包车上的打手也现手枪不起作用，一个打手蛮横地将同伴断成两截的尸体拽到一边，满不在乎地一屁股坐在血泊之中，手里的步枪一横，枪托猛砸后窗玻璃，只用了两下，就把偌大一块玻璃砸得粉碎，随即把长枪也架了出去。 砰—— 枪声刚钻进叶涵的耳朵，倒车镜下面的风档玻璃上就多出了个蛛网般碎裂的弹孔，叶涵登时吓了一跳。 老爷车在动，面包车也在动，就算步枪也很难命中目标，而这枚子弹差二十公分就能击中他的脑袋，怎么能让不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的心里马上忐忑起来，这事儿玩的，好像有点脱！ 好在他闯的那个街垒与狼帮的地盘只隔两条街，没等面包车里的步枪再次开火，叶涵已经冲到了两帮对垒的环形街口。 事情生的太突然，枫露帮驻扎在环街街垒里的打手刚从温暖的车里钻出来，瑟缩着脖子还没搞清生了什么，叶涵驾驶的老爷车已然撞断了横杆，架在车门上的半自动一通乱响，把守卫在这里的十多个打手干掉了一半。 打手们瞬间炸窝，不等他们反击，老爷车已经开向狼帮的街垒。 狼帮这边多了一点反应时间，但这一点时间远远不够布防，不过叶涵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随意开枪，而是离着还有二三十米就把脑袋探出车窗之外，冲着街垒高声大喊：“弟兄们，自己人，我是卧底，有重要情报给齐老大！” 狼帮的头子姓齐，这是儿狼窝不久前刚到战术电脑上的消息。 守卫街垒的狼帮帮众一听，登时面面相觑，虽然没人认识叶涵，却不约而同地垂下了枪口。 239 过程不重要 底层帮众不可能知道帮派上层的情况，更不会知道上层是不是向其他势力派出了卧底，但是从理论上来讲，互派卧底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黑帮嘛，互相不信任是肯定的，根本不可能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因此狼帮的人听到喊声就先信了三分。 另外沦陷区的帮派都是最近才成立的新组织，组织成员之间只有很少一部分互相熟识，大多数都是陌生人，再加上卧底的身份必须保密，不认识那个自称卧底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过狼帮的人并不是笨蛋，负责看守哨卡的小头目没打算直接放叶涵过哨，而是想先把叶涵扣下来，通知上面派人过来处理。 哪成想叶涵根本不理会他打出的手势，反而加撞开了挡路的栏杆。 小头目瞬间爆走，抬起胳膊就想命令手下向老爷车射击。 不想一直跟在老爷车后方的面包车也不是善茬，也跟着冲过了狼帮的哨卡。 狼帮的人不清楚叶涵的身份，不知道该不该开枪，但他们很清楚地知道，后面这辆面包车上是枫露帮的人。 黑帮成员根本就没有纪律观念，没等小头目下令，几个跟枫露帮有过节的帮众已然率先开火。 枪声顿时绷紧了其他人的神经，没开枪的帮众本能地跟着开火，一时间枪声大作，那台倒霉的面包车还没开出三十米，就被几十子弹命中，失控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 狼帮的人并未停止射击，而是继续向面包车开火。 这个时候，枫露帮街垒中的打手们现自己人被狼帮射杀，顿时同仇敌忾，主动向狼帮的防线起反攻。 为了抢地盘，狼帮和枫露帮的底层帮众没少生冲突，双方积攒的仇怨委实不少。 现双方的街垒交火，驻扎在街垒两人侧建筑里的帮众马上加入战斗，冲突瞬间升级。 战斗迅蔓延，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双止的边界已然全部卷入战斗。 狼帮里确实有些人觉得情况不对，立即联系枫露帮高层，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可徐志的电话一直关机，始终打不通。 他们哪里知道，昨夜巨蟑螂泛滥的同时，枫露帮高层也进行了一轮权力洗牌，新Boss取代徐志掌控枫露帮，联系徐志那个死人自然毫无用处。 而这个时候的叶涵，已经把老爷车开到警察局附近的巷子里，头疼地琢磨怎么才能进入警察局。 他这个浑水摸鱼的计划效果实在太好，双方共管的警察局同样陷入了疯狂的战斗之中，这个时候往战场里冲，岂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叶涵忍不住一阵苦笑，这算不算自己把自己装进套子里？ 似乎，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老老实实躲起来，等两边打出个结果再说，手腕上的震动将叶涵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低头一看，战术电脑上刚刚收到一条消息：狼帮高层正在移动！ 不仅如此，狼窝还不断将目标的位置送到战术电脑上。 叶涵看到电子地图上那个代表目标的光点，顿时眼睛一亮。 目标已经从建筑里转到街道上，看挪动的度和方向，八成是要前往交战区域。 机会，这不就是他等的机会么？ 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快，狼窝给他的任务是击毙目标，至于如何击毙并不重要，一个合格的军人，必须懂得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叶涵迅观察电子地图，将敌人的行进方向牢牢记在心里，随即动老爷车一个急转，向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半分钟后，老爷车停在一条不起眼的巷道一侧，叶涵把半自动步枪架在车窗上，默默等待目标的到来。 仅仅过了十多秒，两辆suV进入叶涵的视线，再看战术电脑，代表目标的光点就在前面不远。 叶涵一脚踩下油门，老爷车陡然冲出巷道，好似疯狂的斗牛般正面冲向打头的褐色suV。 褐色suV里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本能地踩下刹车。 眼看两辆车就要撞在一起，叶涵猛打方向盘，老爷车突然右转避免相撞，架在车窗上的步枪枪口火光一闪，一枚127毫米的大口径步枪弹已然击穿褐色suV的驾驶室。 叶涵得势不饶人，步枪连连开火，用十余枚子弹把打头的褐色suV打成了筛子，而且弹着点均匀，不管坐在车中的哪个位置，都免不了挨上一枪。 后面那辆黑色suV里的人反应还算迅，司机现情况不妙，马上向后倒车，与此同时，几个车窗一齐打开，几支手枪一齐指向老爷车。 老爷车驾驶室的门忽然打开，几个打手本能地调转枪口，向打开的车门开枪。 叶涵趁此机会蹿到副驾驶座上，推开车门滚出车外，利用老爷车挡住敌人的视线，就势趴在地上架起半自动步枪。 黑色suV上枪声大作，老爷车转眼间挨了三十几枪，车身上到处都是子弹留下的窟窿。 叶涵的角度太低，只能看到黑色suV的几个轮子，为了避免敌人逃走，他毫不犹豫地一枪打爆了黑色suV的左前轮。 一股汽油味突然钻进叶涵的鼻孔，叶涵脸色剧变，爬起来就往前跑，连地上的半自动步枪都顾不上了。 只跑出五六米远，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响，一股热浪险些将叶涵掀个跟斗。 叶涵踉跄几步，差点摔个狗抢屎，他连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恢复平衡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快跑，不给敌人仔细瞄准的机会。 与此同时，跑动中的叶涵拔出手枪交到左手，一边跑一边向suV猛烈开火。 suV上的枪手们看到突然蹿出来的叶涵，哪会猜不到他的身份？几个枪手立刻调转枪口。 但是叶涵出现在suV左侧，这个方向只有后座上的枪手能够及时开枪，而且这个枪手不是左撇子，用左手开枪十分别扭，不得不调整姿势，侧坐在椅子上开枪。 右侧的两个枪手想要开枪，必须先找到合适的空当，情急之下，两个人干脆打开门跳下车，用suV充当掩体向叶涵开枪。 240 击毙第二季 然而就是开车门下车耽搁的一点点时间，给了叶涵一点缓冲时间，他成功地冲到路边，一个鱼跃扑到绿化带后面，用不足一尺高的路牙挡住自己，获得一点喘息的时间。 他的反应时间极短，奔跑度极快，但还是挨了两枪，一枪击中左胯，另一枪击中左侧软肋。 尽管这两子弹都被液体防弹衣挡了下来，可叶涵依然觉得肋下就像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恨不得满地打滚。 胯骨上挨那一枪也轻不到哪儿去，只是疼痛程度低上一些，不像软肋那样疼得无法忍受。 可是低矮的路牙根本挡不住他的身体，叶涵不得不强忍疼痛，以最迅的低姿匍匐动作快爬动，摇头摆尾的动作就像一条溺6的鱼。 刚刚爬出半个身位，枪手们再次扣动扳机，纷飞的子弹暴风骤雨般穿过绿化带。 时近深秋，绿化带中的植物早已变得半黄不绿，但距离叶片掉光还早得很，比膝盖还高的水腊树墙将叶涵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虽然密集的子弹把树墙打得枝叶纷飞，绝大多数弹头却都在叶涵身体上方掠过，只有少数击中路牙，崩得石屑乱飞。 一口气爬出两个位，叶涵总算暂时脱离敌人的枪口，他一个横滚靠近路牙，以幅度最小的动作为手枪换上一个新弹匣。 刚刚跳出老爷车的时候，他把装着几百子弹的背包留在了车里，身上只剩下四个备用弹匣，一共只剩八十子弹，必须节约使用！ 深呼吸两口气，叶涵快爬行，一路爬到绿化隔离带的尽头才停下来，目光扫视一周，没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干脆把脚上的鞋脱下一只，猛力一甩扔进绿化带。 沉重的作战靴击中四米外的水腊墙，树墙一通乱晃，几个枪手毫不犹豫地再次开火，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那片晃动的树墙左右。 藏在绿化带尽头的叶涵突然从树墙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枪手们立刻现了他，可是有心算无备，不等枪手们调转枪口，叶涵的枪已经抢先打响。 双方的直线距离不过十多米，两个以为叶涵中枪的枪手还离开了suV的保护，被叶涵一通乱枪当场击毙。 手枪的命中率低，但也要看具体情况，叶涵的枪法是用无数子弹喂出来的，虽说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仔细瞄准，可是单凭感觉开枪的命中率同样很高。 击毙两人已经出叶涵的预计，他没打算继续呆在原地当靶子，而是见好就收，一通翻滚撤离原位。 可是等他从数米外再次冒头的时候，愕然现suV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在六七十米外看到两个飞奔的身影。 跑了？ 这画风转得太快，以至于叶涵都来不及适应，他很想开枪把那两个人留下，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距离实在太远了，用步枪还能试一试，手枪还是算了吧。 捡回作战靴，叶涵无奈地现作战靴上多出四个子弹窟窿，幸好没击中靴底。 穿好作战靴，叶涵立刻开始补枪，哪怕已经死透的敌人，都没能逃过这一枪。 补枪的过程中，他仔细辨认尸体的身份，居然在褐色suV里找到了狼帮的Boss，二把手和三把手也没能逃掉。 除此之外，他还在一具尸体身边看到了小口径手枪，从尸体身上翻出了两个实弹匣。 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即使小口径手枪的弹匣不过关，装不进他的微声手枪，可子弹完全通用。 确认完战果，叶涵一边跑向街边的建筑，一边打开单兵电台：“狼窝狼窝，孤狼呼叫，听到请回答！” “狼窝收到，请讲！” “孤狼报告，成功击毙目标！” “这么快？你怎么做到的？” “半途截杀。” “怎么个截法？详细说说！” “详细说个屁啊，等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叶涵怒道。 此时他已经跑进一旁的巷道外，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视野内不见任何人的踪迹，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的，扭头钻进巷道。 截杀目标的时间虽短，可狼帮占据的地盘也不大，若不是帮派火拼的枪声太过激烈，掩盖了截杀的枪声，只怕他早就被蜂拥而来的狼帮成员包了饺子。 但危机尚未过去，这里毕竟是狼帮的地界，必须尽快离开马路，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沦陷区大多处于临义的繁华地段，临街的建筑不是商场就是店面，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但是只要穿过巷道，到处都是老旧的住宅楼，甚至还能看到几栋破旧得不成样子，几近摇摇欲坠的老式筒子楼。 这些筒子楼的年纪，恐怕比叶涵的父母还要大上一些。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干什么危旧，叶涵相准路边一个敞开的单元门，几步便冲了进去。 旧式的楼梯间潮湿黑暗，楼梯陡峭狭窄，楼道里到处都是不相干的东西，到处弥漫着老鼠屎的气味儿，似乎还能听到老鼠吱吱乱叫的声音。 叶涵无视所有的一切，以最快的度往楼上爬，一直爬到顶楼，才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刚刚形势紧张还不怎么觉得，可是现在一停下来，疲倦、饥饿和恐惧便一齐涌上心头，叶涵无意间现，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撕开了，隐隐能够感觉到腿肚子上的疼痛。 挽起裤腿一看，他的小腿肚子上划开一道三公分长的血口，鲜血已经结痂，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受的伤。 真是日了狗了！ “狼窝狼窝，孤狼呼叫！”叶涵的声音在狭窄的走廊里并不明显。 “狼窝收到，请讲。” “任务完成，我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什么时候撤出去？” “现在就可以。” “派飞机来接我？” “暂时不可能，沦陷区帮派火拼，现在派飞机过去，他们非停火不可。” 叶涵长叹：“不用说了，还是让我靠自己，对吗？” “那倒不用，你再坚持一会儿，咱们的部队已经做好了出准备，等他们的火拼告一段落，部队马上开进沦陷区！” 241 杀鸡儆猴 通讯中止，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扯开裤腿看看伤口，掏出随手携带的急救包，将伤口清理一遍，再用大号创可贴粘好，就算把伤口处置完毕。 至于其他的划伤擦伤，数量暂时无法统计，也没有自己处理的条件，只能先放在一边。 时间不过早晨六点出头，不久前的战斗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消耗的体力却不少，此时的叶涵忽然感到极度的饥饿，幸好压缩饼干和急救包一样，一直随手携带，没塞进装子弹的背包里。 他掏出压缩饼干，愕然现压缩饼干被一张望子弹击中，只剩下半块饼干还算完整，余下那一半已经变成了碎块和渣子，而且不少碎块已经从那个击穿衣袋的弹洞里流失，损失差不多有三分之一！ 叶涵根本想不起压缩饼干什么时候中弹，也没那么心思细琢磨，掏出一把饼干粉末，认真地把饼干渣中的线头挑出来，这才捏了一点放进嘴里，一股甜香顿时在舌尖弥散，便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在这一刻也不会比这块饼干好吃到哪儿去。 说实话，压缩饼干又干又硬，不比石头好到哪儿去，用牙咬甚至会把牙咯得生疼，对他这个不久前才撞坏了门牙的倒霉蛋来说，直接啃压缩饼干，无疑是件非常折磨的事情。 但是直接吃渣子就不一样了，可以省去从饼干上啃下一块的过程，可也只是省得啃，干燥的饼干渣送进嘴里，立即将附近的唾液统统吸收过来，干硬的渣子慢慢被唾液软化，变成一点萦绕在舌尖的糊糊，直到这个时候，叶涵才将饼干糊慢慢吞下。 没有水，只能用唾沫糊化压缩饼干，叶涵不禁开始后悔昨天为什么不带上一个水壶，哪怕只有一壶凉水，也比一直用唾液浸湿饼干快得多。 身处敌后，哪怕目前暂时安全，叶涵心底仍然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因此他并不在意吃的究竟是什么，却很在意进食的度，偏偏压缩饼干不是一种可以快吞咽的食物，他若真把一大块压缩饼干送进嘴里，满嘴饼干渣将瞬间吸光他所有的唾液。 界时他要么等重新分泌的唾液把嘴里的饼干全部浸湿，要么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根本不存在强行吞咽的可能。 叶涵还是喜欢把压缩饼干扔水里煮成糊糊再吃，口感虽然很一般，但是野战条件下，能吃上一口热食就算不错了。 他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那块压缩饼干全部吃光，随后就是漫长的、煎熬的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外的枪声渐渐稀疏，叶涵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早上八点半。 两个黑帮的交火能持续两个多小时，实在有些出乎叶涵的预料。 然而只过了五分钟，枪声陡然又密集许多，时不时还能听到沉闷的爆炸声，声势不减反增。 叶涵精神一振，暗暗思忖，这一定是军方出手了！ 情况确如叶涵所想，就在冲突双方即将停火的关键时刻，早已整装待的军队突然从枫露帮方向突进沦陷区。 冲突双方的交火掩盖了军方的行动，大批装甲车辆以雷霆万钧的攻势分割穿插，只用了三分钟，就控制了枫露帮地盘内的全部主要街道，并以此为依托，继续向周边突进。 随即其他方向的部队开始进攻沦陷区，装甲部队全力穿插，开战不过十二分钟，沦陷区内主要街道基本被军方控制，计划第一阶段顺利完成。 军方的进攻并非一帆风顺，期间也曾遭到黑帮的强硬抵抗，但在军方的滚滚铁流面前，任何敢于抵抗的黑帮都是车轮前的螳螂，统统被当场碾死。 进攻沦陷区的部队，都是军方早已调集到临义附近的装甲部队，黑帮手里唯一能对抗装甲车辆的武器就是火箭弹，不仅数量很少，还分散在各个帮派的手里，若沦陷区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总指挥，只怕早就在悬殊的实力面前弃械投降，可是黑帮能找出几个有远见的人才？就算有人才，说话也得管用才行。 不过黑帮里不缺脑子缺根弦的二货，许多帮派成员傻乎乎地扛着火箭炮蹿出掩体，自以为很英雄地向钢铁洪流射火箭弹。 可老式火箭弹根本打不穿新式坦克的装甲，对装甲车虽然有一定的威胁，但伴随装甲部队前进的步兵也不是吃素的。 结果往往是黑帮分子刚冒头，就被一通乱枪打倒在地，甚至被机关炮一通猛轰，直接被炮火轰成人渣，连块大些的尸块都留不下。 只有躲在建筑里，才有成功射火箭弹的可能。 躲在狭窄的房间里放火箭炮，火箭弹还没击中目标，射时产生的尾喷火焰就先把射手烧成了烤猪。 敢这样做的黑帮分子显然缺乏足够的军事常识，他们并不知道，当今世界只有极少数最先进的火箭助推榴弹，才能在建筑中射而尾喷不伤人。 也有些黑帮分子知道尾喷伤人的概念，但他们从网上查到的结果，是Rpg7炮尾距墙十五厘米就能保证射手安全……这东西的尾喷安全距离是二十米，离墙十五厘米就能保证安全？就算尾喷没直接烧人身上，也不可避免地点燃了屋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虽然军方的损失不可避免，但与取得的战果比起来，这点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在国家机器的强力打击面前，黑帮这种草台班子连土鸡瓦狗都不如，要不是顾虑人质的安全，军方的行动度还会更快一些。 军方控制住沦陷区的交通后，并没有立即开始清剿，而是开始全面宣传，宣传内容大致就是缴枪不杀，从宽处置那一套，从心理层面动摇黑帮分子的抵抗决心。 军方的宣传效果不错，许多黑帮分子放下武器选择投降，可是死不投降的强硬分子也不在少数。 半小时后，宣传结束，军方立即对黑帮中的死硬派展开下手，狼帮有幸成为第一个倒在军方铁拳下的祭品。 242 鸡猴不相见 上午九点半，叶涵听到楼外传来隆隆的引擎声，他立刻打开单兵电台：“狼窝狼窝，行动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正在清剿狼帮。” “我听见装甲车的声音了，是不是部队已经到了附近？”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稍等……没错，溪源营的一个连就在你的位置附近！” “太好了，这地方我都呆够了，帮我联系一下溪源营的人，让他们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别把我当黑帮分子一梭子突突喽！” “马上就办，电台别关，等我的消息。” “好！”叶涵点头答应，通讯中止。 半分钟的漫长煎熬之后，耳机里终于传出期盼已久的声音：“好了，我把你的位置通知溪源营，你可以出去了。” 叶涵长出一口气，拖着伤腿慢慢往楼下爬。 他腿上的伤不重，但是既然已经安全了，就没必要再为了赶时间冒撕裂伤口的风险。 下到一楼之后叶涵并没有立即走出单元门，而是躲在楼梯里小心观察街上的情况，看到停在街边的装甲车后，依然担心被友军误伤，于是放开喉咙大声喊道：“外面的兄弟，我是孤狼！” 装甲车没有半点回应，叶涵猛然意识到，装甲车的引擎噪音极大，车里的人八成年不到自己的声音。 “狼窝，孤狼呼叫！” “狼窝收到，请讲！” “给我溪源营的通讯频率，我得跟他们联系一下再出去。” “噗——”电台里传来强烈的咳嗽声，“我算是服了你了，行，你等会儿！” 几秒钟后，狼窝将溪源营的通讯频率到叶涵的上战术电脑上，叶涵马上调整单兵电台的通讯频率，与溪源营建立通讯。 双方都是当兵的，又在战斗紧要的关口，两边都没什么寒暄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情况，溪源营的指挥官再三保证不会出岔子，叶涵这才走出那栋几乎快要塌掉的老旧住宅楼。 溪源营马上安排一辆装甲车把叶涵送回后方，没多一会儿，叶涵就被送出沦陷区。 叶涵刚刚走下装甲车，就看到肖部长笑呵呵的笑脸。 他赶紧敬礼：“长！” 肖部长举手还礼，放下胳膊的时候顺势拍在叶涵的肩膀上：“好小子，干得漂亮！” 叶涵咧嘴笑笑，即不假谦虚也没得意忘形。 单枪匹马完成斩任务，这是实打实的战功，根本用不着谦虚，至于得意则完全没有必要，若是装备和情报支援更给力，任务还能完成得更顺利一些。 “走走，进去再说。”肖部长拽着叶涵走向一旁的建筑。 这里是一处面积不大的院落，因为进院子的时候没注意，叶涵并不清楚是什么地方，不过看起来像是某个机关单位，大概是军方征用了某个单位的办公楼。 从楼后面的小门进入办公楼，肖部长扯开嗓门大喊：“郁参谋，叫个卫生员过来！” “是！”走廊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回答。 肖部长把叶涵引向一间办公室：“小叶啊，先在我这儿坐会儿，让卫生员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是！”叶涵欣然接受，走进肖部长的临时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上。 他是真的累坏了。 肖部长亲自倒了一杯水给叶涵端过来，叶涵赶紧站起来，肖部长笑脸一板：“坐下，咱们俩随便聊聊。” “是！”叶涵顺从地坐下。 肖部长把水杯放在叶涵面前：“怎么样，任务顺利吗？” “意外不少，但是还算顺利。”不知怎么着，叶涵突然想起了被他打晕的女人。 “那就好。”肖部长笑容收拢，“小叶啊，你这样的人才，留在阜云营屈才了，你暂时先留在我这儿，回头我给阜云营补一份调令，有什么想法吗？” “没什么想法，我服从组织安排！”叶涵赶紧静态。 阜云营只是营，肖部长代表的是北方军区，他敢说个不字么？ 肖部长重新露出笑意：“很好，我没看错你，喝水！” 叶涵很不习惯这种气氛，而且他也确实很渴，马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暖的水流流入腹中，稍稍解除几分干渴。 他喝的很慢，不是因为习惯，而是跟肖部长实在没什么可聊的，不得不拉长喝水的时间，并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仔细琢磨接下来的话题。 部队进攻沦陷区，本应是各级指挥官最忙碌的时间段，可肖部长却十分清闲，八成是此次行动由其他人具体指挥，肖部长虽然来自北方军区总部，即使不能越权插手此次行动的指挥，也该呆在指挥部里旁观才是，跑回办公室时躲清闲算怎么回事？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恰好在肖部长的办公室外消失，随即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肖部长头也不回地说。 一位身穿作战服，腰里别着手枪的中尉军官开门进入办公室，气喘吁吁地敬礼：“肖部长，阜云营需要叶涵马上归队，雷司令说人在这里。” 肖部长眉头一皱：“什么情况？他们不知道人刚回来吗？” “知道，但是情况紧急……” “紧什么急？我刚从指挥部出来你就跟我说情况紧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中尉赶紧把情况讲述一遍。 中尉说得简略，但是叶涵对比自己了解的情况加以脑补，大致还原了详细情况。 军方之所以第一个拿狼帮祭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狼帮用人质威胁军方，这是军方不能容忍的行为，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必须用狼帮的鲜血，威慑那些依旧掌握大量人质的黑帮。 军方行动不可谓不迅，处置不可谓不果断，本以为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有效遏制黑帮胁迫人质，可军方的行动太过迅，又太高看黑帮的情报搜集能力了，以至于狼帮被军方剿灭之后，其它帮派居然不知道狼帮为什么遭到军方的重点打击，许多黑帮还当是狼帮靠近军方的突破点，或者是狼帮不识时务负隅顽抗，惹恼了军方的指挥官。 243 紧迫 结果军方的行动不仅没能震慑住沦陷区里的黑帮，装甲部队的大范围穿插分割，反倒将许多黑帮成员与黑帮上层割裂，导致这些黑帮成员失控。 一些走投无路的黑帮成员铤而走险，不顾一切地挟持人质威胁军方，提出各种奇葩的要求。 军方既然下定决心展开清剿行动，就没打算再有一丝妥协，表面极力稳住敌人，实际上却立即照战前制定的计划安排狙击手，用尽一切手段全力解救人质。 然而沦陷区内同时生多起人质劫持事件，军方安排的狙击手严重不足，因此指挥部下令，立即征调有狙击经验的官兵参加解救人质的战斗，枪法足够好的普通官兵一半参战，尽最大努力尽快解救人质，不得拖延时间，防止恐怖分子杀害人质。 听到这里，肖部长恍然大悟，却又气恼异常：“胡闹，小叶刚从沦陷区出来，才喝一口水，米都没吃一粒，你们就想再把他派回去，这是什么道理？你自己过来看看，人家脸上的伤都没工夫处理，你自己说，有你们这么干的吗？” 军官委屈得不得了：“长，这不是我的意思……” 肖部长不耐烦地挥挥手：“那就把我的意思报上去！” “是！”军官赶紧敬礼离开，一边走一边悄悄地埋怨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外狗屁任务。 办公室里的肖部长余努未消，叶涵劝解道：“部长，我没关系的。”他本可以当着那个军官的面说这句话，但是那样一来，就等于扫了肖部长的面子，所以这话必须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讲。 “有没有关系是你的事，能不能让他们这么胡来是我的事！”肖部长摆摆手，“前面的情况还没危急到那个份儿上。” 叶涵一身的疲惫还没缓过劲儿来，怎么可能有马上回沦陷区的心思，刚刚那句话，无非就是例行公事。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卫生员终于赶到，为叶涵检查全身伤口，重新消毒包扎。 肖部长又为叶涵弄了一大碗面条，简单得连个荷包蛋都没有。 肖部长对此很不满意，可眼下条件有限，又不是开饭时间，炊事班正忙着准备中午的饭菜，能抽出人手下一碗面条，已经很不容易了。 叶涵本人则毫不在意，吃光了面条之后倒头就睡。 叶涵刚睡着，雷正武就亲自找了过来，没等他说话，肖部长便先声夺人：“老雷，你来的正好，是不是前面出什么事了？” 雷正武沉着脸点点头：“胁持人质的恐怖分子越来越多，再不抓紧时间把这股嚣张气焰打下去，下一步的清剿很难展开。” “还差他一个人么？”肖部长奇怪地问 军队是最讲集体主义的地方，赢得胜利靠的是集体力量，而不是英雄主义。 雷正武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周：“刚接到蚁北区的消息，一大群巨蚁正靠近临义，预计三到五个小时之后，蚁群就会进入市区，我们必须赶在蚁群入城之前收复沦陷区，尽最大可能把沦陷区里的群众撤出临义。” 肖部长面色一沉：“这么严重？” 雷点武点头：“这是刚收到的消息。” “怎么这么晚才下通知？蚁北区那帮人都是干什么的？”肖部长怒道。 “老肖，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怎么完成撤离任务才是最棘手的问题。”雷正武说。 肖部长眉头紧锁：“这么大一片城市，只有三个小时，时间太紧了，就算不清剿只撤离，三个小时也不够啊！” “时不我待，我已经命令参谋部重新划分战区，优先清扫沦陷区南线的匪徒，要求部队必须做到清剿一片，安全一片，撤离一片，最大限度最快时间，能撤走多少人就撤走多少人，巨蚁入城之后，再想办法撤离剩下的人。” “不对呀！”肖部长突然品出了一点味道，“不是说有办法控制蚁群吗？就不能派部队挡住蚁群？” “这就是派部队打阻击后的时限。” “怎么可能？”肖部长愕然。 雷正武肃然道：“根据蚁北区的通报，巨蚁出现了新的变异，乙酸乙酯对巨蚁已经不起作用了。” “那信息素呢？” “还有用，但是作用非常有限，至少需要十倍剂量，才能达到原有的效果。” 肖部长脸色铁青：“怎么会这样？” “不清楚，北都那边的专家推测，变异很可能是大量使用麻醉剂和信息素带来的副作用。” “他妈的！”肖部长怒极，“早不变异晚不变异，怎么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变异？” 雷正武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形势不容乐观，所以，我需要所有的力量全部投入战斗，哪怕只是一个人。” 肖部长点头：“我明白了，小叶那边我来动员。” 雷正武点头：“我马就要出了，让他跟我一起走吧。” “你？上哪儿去？” 雷正武勉强笑笑：“你别忘了，我也是从战场上走下来了，这些年，我的枪法可没扔下。” “你走了，指挥部怎么办？” “大方向都定好了，细节交给参谋部，再就是麻烦你顶一顶。” 肖部长苦笑：“你还真不跟我客气。” “咱们俩谁跟谁，就这么定了。”雷正午抬手捶了肖部长一拳。 肖部长揉着微疼的胸口苦笑：“先说好了，叶涵必须归我，你可不准跟我抢！” “行，我不跟你抢，快点吧，我在外面等他。”雷正武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肖部长推门走进办公室，先叹了一口气，这才推醒睡在行军床上的叶涵：“小叶，有任务！” 叶涵登时睡意全无：“部长，您说！” “详细情况来不及说了，你马上到门外找雷司令报告，雷司令你认识吗？” 叶涵摇头：“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到门口问，任务详情出之后再问，需要什么装备也跟他们说，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叶涵赶紧站了起来，突然扭头看向办公室的角落。 244 再入沦陷区 肖部长的视线也跟着转过去，看到叠放整齐的液体防弹衣，顿时明白了叶涵的想法，笑骂道：“穿着吧，你小子！” 叶涵嘿嘿一笑，以最快的度穿好全套装备。 他带出沦陷区的装备也真没什么了，除了那套防弹衣，就只剩下手枪和军刀。 与肖部长打了声招呼，穿戴完毕的叶涵一溜烟跑出办公室。 他睡的时间虽短，却是在安全环境下进行的深度睡眠，睡眠质量一流，虽然体力恢复的不是很多，精神却恢复了不少。 一口气跑到正门外，叶涵一眼就看到街上停着一溜整装待的军车，没等他出声打探雷正武的行踪，打头的越野车上跳下一个中年军官，猛地冲他一挥手，高喊道：“这边！” “来了！”叶涵快步跑过去，矮身蹿入车内。 “出！”雷正武一声令下，车队立刻开往沦陷区。 叶涵这才现自己身边坐了一位少将，赶紧敬礼：“长！” “行了，老子还没活够呢！”雷正武瞪着眼睛说。 叶涵一怔，突然意识到这里距离战场只有几百米，赶紧把手放下，脸上讪讪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战场上，军官和士兵的装扮越是相似，被敌人挑出来打黑枪的可能就越低，反之，越是显眼的军官，就越容易招来敌人的定点清除。 沦陷区里的黑帮虽然不是正规军，但是雷正武从军三十余年，深知什么叫做狮子搏兔，所以绝对不会小看任何一个黑帮分子。 车队行进的过程中，前排的中年军官不断报告沦陷区内的战斗情况，这让叶涵对沦陷区的情况有了大致上的全面了解。 车队进入沦陷区的道路，恰好属于枫露帮，此时枫露帮残余的势力已经被军方清扫一空，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正在军方的宣传动员下走出家门，乘坐军方提供的车辆离开沦陷区。 叶涵隐隐听到军方的宣传语，大意是战斗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还有巨蟑螂潜伏在地下，留在这里太危险云云。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军方的宣传，但是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此时已经快要被拥护的人群填满，居民们的态度可见一斑。 要不是军方为了交通顺畅预留道路右侧，这支车队能不能开车沦陷区都不好说。 叶涵很意外地现，车队的行进路线居然经过枫露酒店正门，路过的时候，他还刻意看了一下。 酒店正前方的停车场上，正停着几辆军队征调的大巴，其中一辆正驶离酒店。 一群身穿酒店制服的俊男靓女正在战士们的指挥下登车，旁边还有几个被战士们用枪指着，抱头蹲在地上的男人。 这几个男人身上虽然穿着酒店制服，但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要么就是长相不够标准，要么就是型不够简洁利落，还有就是缺乏那种从容礼貌的气质。 气质这东西虚无缥缈，却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个一清二楚。 停车场上的战士很多，所有战士全部荷枪实弹，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酒店员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部分上车的酒店员工，也会和车门处站的军官说上两句，军官大手一挥，战士们就会立刻端着枪从人群里带出指定的人，搜身之后押到一边。 被带出人群的家伙，大多能搜出点东西，或是枪支，或是刀具。 虽然也有些没搜出东西，看气质也还不错，但众多酒店员工鄙夷的目光，让叶涵确信，这样的人即便不是枫露帮的人，也没少帮枫露帮祸害其他人。 叶涵的目光还房间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想看看沈薇在不在人群里，可是车队的度太快，根本没机会看仔细。 叶涵没有现，那辆离开的大巴与越野车即将交汇的瞬间，一对漂亮的眼睛突然盯住越野车的后座，直到越野车驶出视线，那对漂亮的眼睛才失落地收回视线。 旁边一个女孩好奇地问：“看见熟人了？” 沈薇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几分隐痛的脖子，带着几分憔悴的脸上露出个令人疼惜的微笑，默默地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她自己都说不清心里为什么会想着那个男人，怨恨？不是；爱慕？也不是；感激？或许有。 有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那么，她与那个军官的相遇，又是前世多少次回眸换来的孽缘？ 她满心迷茫，心中那个影子却始终挥之不去。 也许她与他的相遇，只是命运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她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匆匆过客，或许过了今天，她这一生都没有再见到他的可能。 想到这里，女人心中毫没来由地微微一痛。 叶涵并不知道离开的大巴上有个女人正为自己伤春悲秋，寻找女人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车队驶离酒店之后，便把这个念头抛在了脑后。 车队穿过狼帮地界，很快，前方便出现一处军车聚集的路段，还有一栋办公楼被战士们警示带包围起来，警示带外面，还围着一圈装甲车。 等车队开到近处，叶涵意外地现，那些警示带上居然印着显眼的“警察”二字，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的。 看到雷正武的座驾，一位上尉马上跑过来，司机知机地打开叶涵身边的车窗，叶涵不禁微微一怔。 上尉跑到打开的车窗外正要敬礼，却意外地看到车里坐着个中尉。 一愣神的工夫，雷正武不紧不慢地吩咐：“叶涵，让他低头。” 叶涵马上说道：“上尉，不用敬礼，司令在里面。”一边说一边示意他躬身。 上尉赶紧弯腰，看清车时原情况之后，恭敬地打招呼：“司令您好，我是……” “多余的话不用说了，直接说情况！” “是！”上尉心头一凛，心里明白雷正武这是对自己表示不满，赶紧解说道：“这栋楼里有三十到五十个匪徒，还有近百个人质，他们要求派车把他们安全送出临义。” 245 强硬手段 “三十到五十？”雷正武诧异无比，“你怎么不说三百到五百？连有多少敌人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上尉脸色大变，勉强辩解道：“司令，这里是一个黑帮的老巢，这些人非常狡猾，连他们自己的成员，都不知道这栋楼里到底藏了多少人。我们突击审讯了几个黑帮成员，他们说楼里一直关着大批人质，但是到底有多少人他们也不知道。 “那人质近百是怎么算出来的？” “通过每天消耗的给养和产生的垃圾。”上尉回道。 雷正武终于点了点头：“还不错，马上跟楼里的人联系，就说我来了，有什么条件让他们的头头出来跟我提。” 上尉迟疑道：“司令，用不着您出面……” “我也没打算出面，我是让你就这么跟他们说！” 上尉恍然，赶紧答应一声跑开。 雷正武又道：“叶涵，到后面的车上领支狙击步枪，自己找狙击位，注意别让楼里的人现，准备好之后等我的命令！” “是！”叶涵敏捷地跳下越野车，飞步跑向后面的装甲车，从装甲车里领到一支配有热像仪的Js狙击步枪。 这种枪的口径即有传统的762和127，也有适应军方的小口径，叶涵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支小口径栓动狙击步枪。 所谓栓动步枪，就是那种拉一下枪栓打一枪，再拉一下再打一枪的步枪，在二战之前大量装备各国部队，许多电影电视里耳熟能详的步枪，都是这一类型。 比如外号水连珠的莫辛纳甘；外号老套筒的毛瑟1888及其改进型汉阳造；外号英七七的李-恩菲尔德；以及最为国人熟知的三八大盖。 二战后由于自动武器的兴起，自动步枪全面取代栓动步枪，但唯独在狙击领域，栓动步枪始终占有一席之地！ 尽管栓动步枪的射击度慢得令人指，可是因为活动部件少，栓动步枪的精确度闻名于世，绝大多数高精度狙击步枪，都是栓动步枪家族的一员。 选择小口径，叶涵也有一定的考虑，并非他习惯使用小口径，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是解救人质。 在以歼敌为目的的战斗中，无论127还是762，都比小说口径更合适，尤其是127毫米口径，对敌人的心理震慑力比枪本身的杀伤力更强。 但解救人质，则必须考虑到人质的安全，而且一般情况下，狙击距离只有几十米，在这种情况下，子弹的威力越大越有可能误伤人质，小口径步枪反倒比中口径和大口径更有优势。 叶涵领取装备的时候，其他狙击手已经在车辆的掩护下进入办公楼对面的建筑，各自寻找合适的狙击位置。 叶涵见状索性不进建筑，直接跑到一辆装甲车上，拨开射击孔左右观察一番：“孤狼就位！” 不久后，最后一位狙击手的就位信号传至指挥车，这时上尉与黑帮的交涉也有了结果，雷正武走下越野车，从上尉手中接过电喇叭：“我是省军区司令雷正武，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跟我说。” 建筑里传出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我要飞机，你赶紧派飞机把我送走！” “不可能！”雷正武的回答斩钉截铁，“马上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少忽悠人，我再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看不见飞机，我就杀人质给你们看！” “你电影看多了吧！”雷正武冷笑，“我们是军队，不是警察，绝不接受你们的任何条件，想活命的放下武器，负隅顽抗就地击毙！” “少啰嗦，你派不派飞机！” 雷正武突然冷声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换个人来！”说罢冲指挥车摆摆手。 叶涵立刻听到耳机里传来两个字：“松鸡！” “收到！” 砰—— 一声巨响，安排在办公楼对面的127毫米狙击步枪开火，弹头准确击中办公楼的外墙，躲在墙后的黑帮分子一声没吭，脑袋就被子弹凿成了碎西瓜。 楼中的黑帮分子集体失声，但是很快就有一个家伙在头目的枪口威胁下站出来，用颤抖的声音喊道：“你，你敢杀我们一个人，我们就杀两个人质！” “请便！”雷正武又一次挥手。 砰—— 又是一枪穿墙，当场击毙。 军方的强硬令黑帮分子不知所措，头上恼羞成怒，揪出一个精神几近崩溃的人质推到窗口处，毫不犹豫地举枪对准人质的太阳穴。 眼看人质就在饮弹身亡，指挥车果断下令：“救人！” 砰—— 叶涵毫不犹豫地一枪击穿了黑帮分子的手腕，与此同时，127毫米狙击步枪也响了一声，一枪透死了那个黑帮头子。 办公楼里忽然传出两声枪响，站在窗口处的人质额头飙出一股鲜血，软软栽倒在地。 “再敢开枪，我们就再杀几个人质……” 雷正武面沉似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强攻！” “是！”上尉答应一声，早已做好准备的部队立即向各个楼层射催泪弹，大量催泪瓦斯顿时充斥办公楼，并且从打破的窗子里冒出来。 几十位戴着防毒面具的战士迅冲进办公楼，楼中立刻传出密集的枪声。 时间紧迫，雷正武甚至连等战斗结束的耐心都没有，转向走向指挥车的同时命令狙击手全部撤回，立即向下一处战场转进。 十几个狙击手迅撤回，叶涵很自觉地上了一辆装甲车，而不是继续蹭雷司令的越野车。 车队开出几百米的时候传来消息，办公楼战斗结束，全歼黑帮分子六十七人，解救人质一百二十一人，被黑帮分子杀害及战斗中误伤的人质共十四人。 等车队赶到第二处战场，雷正武直接命令黑帮分子投降，遭到拒绝后立即命令强攻，宁可牺牲人质和战士们的生命，也不肯拖延一分一秒。 等到第三次转场，雷正武甚至连警告都免了，直接在无线电里命令部队强攻。 雷正武的处置手段实在太粗糙急迫，令叶涵隐隐觉得情况不对，却搞不清究竟生了什么。 246 火力全开 仅仅一个小时，雷正武率领的部队便接连拔掉五处黑帮盘踞的据点，每场战斗平均用时不到十二分***击毙击伤黑帮分子四百余人，俘虏一百余人，解救人质七百余人次，另有二百余人质被黑帮分子打死打伤。 军方人员伤亡三十余人，其中六人牺牲，五人重伤。 时间紧迫，军方在雷正武的指挥下一心扑在战斗上，其余的事一概无暇顾及，别说战斗中被军方打死的黑帮分子，就算是被战斗波及的无辜遇难者，都抽不出时间来收敛。 就连最迟钝的战士，都能感觉到雷正武身上的急躁。 转场途中，叶涵突然听到北方隐约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他不禁为之一怔，这是大口径火炮的声音！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头顶突然传来多重叠加的尖锐轰鸣，叶涵愕然抬头，只见一大群拖着白色尾烟的火箭弹正越过临义上空，漫天的火箭弹烟迹，几乎快要将云层遮住。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 绝大多数现役火炮他都会用，可他毕竟不是专业炮兵，看不出天上那么多火箭究竟是多大的火箭炮群，只知道一定很多，非常的多。 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核弹横飞，蘑菇云灿烂绽放的夜晚。 车队再次抵达目标地点，叶涵赶紧收回飞散的心思，投入另一场战斗中去，当他和战友们解决敌人再次登车的时候，又一波火箭弹飞越临义上空。 “快看，飞机！”一个声音喊道。 叶涵本能地望向天际，只见最少几十架战机组成的编队正快飞向北方，心中惊讶更甚——那里至少有四五十架飞机，是整整一个航空兵师！ 火炮覆盖、火箭炮覆盖、航空兵师集群打击，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形势若是继续这样恶化下去，一会儿会不会扔核弹？ 沦陷区的情况叶涵虽然不是非常清楚，可是基本形势大致还算明白，根本不可能使用重炮和火箭炮轰击沦陷区，更不可能出动整整一个航空兵师。 临义附近值得军方下这么大力气的目标，就只有虫群！ 想起前些天的遭遇，叶涵不由地心往下沉。 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严峻，战士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雷正武。 雷正武面沉似水，用努力压抑的声音低吼：“看什么看，出！” 战士们沉默登车，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半分钟后，车队再次停下，忐忑不安的叶涵跳下装甲车，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北方的天空。 隔着十数公里的距离和数不清的建筑，他根本看不到北边的情况，只能看到阴云下一片烟雾缓缓升腾。 “叶涵，占据狙击位置！” “是！”叶涵赶紧收起散的心思，向马路对面的商场一指，“出！” 十几个狙击手立刻冲向马路对面，叶涵最后一个出，紧紧跟在其他狙击手身后。 黑帮分子占据的建筑是一栋非常古旧的老楼，楼外挂着个缺了小半边的牌子，牌子上写着“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字样，看这栋楼的建筑风格，其建筑历史恐怕要追溯到建国之前几十年。 叶涵的目标则是老楼对面一栋十二层高的商场，商场外墙上镶着三个大字“科技城”。 商场大门紧闭，可是这难不倒打疯了的大兵，一位手持散弹枪的战士往门前一站，一枪打碎门玻璃，十几个战士立刻鱼贯而入。 商场内的空间十分宽敞，但是这样的建筑采光是个难点，因此平日里哪怕是大白天，都是灯火全开。 然而此时的商场早就不知道关闭了多少天，商场几乎一片漆黑，叶涵马上把头盔上的夜视仪扣在脸上。 没等他看清商场一楼的情况，就听到前面有人喊：“这边，楼梯在这儿！” 十几个人马上跑过去，迅登上二楼，两个狙击手立刻往临街方向跑，其他人继续上楼，每一层都留下两个人。 叶涵进门时跑在最后，跑到五楼的时候还剩下四个人，叶涵的脚步踏往通往六楼的楼梯时，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狙击一组就位！” “收到！”叶涵回应一声，带着最后一个战士跑上六楼。 只剩下他们两个，不必再往更高层跑，两人直接冲向走廊的尽头，然而迎接他们俩的不是一排明亮的窗口，而是一溜长宽大约三米见方的隔间，本应是窗口的地方，全部变成了黑沉沉的墙壁，两人连找了三个隔间，才看到一个大概手指粗的窟窿里透过一线光亮。 与叶涵一起跑过来的战士急道：“叶排，怎么办？” 叶涵摸了摸那个窟窿，挥手道：“让开！” 战士马上后退两步，叶涵摘下腿间的军刀，一刀刺进那个透光的小洞，几下便剜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收起军刀，双手插进窟窿里用力向外掰，随着撕裂声响，一大块胶合板被叶涵从墙上撕下来，露出后面落满灰尘的玻璃窗。 “狙击二组就位！” “收到，其他组加快度！”叶涵在电台中说道。 战士赶紧过来帮忙，两人一齐动手，几下就把挡住窗口的胶全板全部撕开，不知道多少年没打扫过的窗口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块的窗玻璃外，是另一层装饰用的彩色玻璃，叶涵扳开铝合金窗的插销，用力推窗子，窗子却纹丝不动。 没时间跟窗子较劲，叶涵干脆倒转步枪，枪托重重砸在窗玻璃上，哗啦一声响，大块窗玻璃顿时碎裂掉落，只用了几下，就把阻碍视线的玻璃找了个干干净净。 两个顾不得脏乱，一个找了个位置架起狙击步枪，叶涵按下单兵电台上的送话键：“狙击六组就位，二组？” “二组就位！” “三组？” “马上就好！” “度，四组？” “还需要一点时间！” “加快度，五组？” “五组找不到窗口，重复，五组找不到窗口！” 叶涵立刻提醒道：“窗口被胶合板挡住了，找准方向用刀撬开！” “五组明白！” 247 误入敌巢 叶涵急道：“各组抓紧时间——” “谁……这里有人！五组报告，商场里有人！” 叶涵惊诧无比：“什么情况？五组？你们现了什么人？” 台电中没有任何声音，不过叶涵听到窗口下方传来五组的声音：“谁在那儿？双手举高，慢慢走出来！” 接通着叶涵又听到了指挥车的声音：“狙击组，狙击组是否就位！” “狙击组半数就位，商场里有人隐藏，重复，商场里有不明身份的人隐藏！” “什么？商场里现人了？”雷正武非常惊愕，但他马上恢复正常，“已经就位的狙击组负责掩护，其他人尽快把那些人的身份搞清楚！” “是！”叶涵答应一声，正打算把命令传达下去，耳只突然听到咣咣两声枪响。 叭叭叭—— 又是几声枪响自楼下传上来。 叶涵犹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腾地站了起来：“五组五组，什么情况，回话！” 电台里没有半点声音，叶涵一颗猛然下沉，不死心地再呼叫：“五组，听到请回答！” 依然没有半点声音同，叶涵的心登时跌到谷底。 不同型号的枪械，开枪时的声音也有区别，普通人或许不清楚这一点，或者说知道这一点也没有通过枪声分辨枪械的能力，但叶涵这样的职业军人，对枪的了解简直可以说深到了骨髓里，不敢说熟知各种枪的声音，至少可以通过声音区分各种现役枪械。 他听不出前面那两声枪响属于哪种枪械，但可以肯定，狙击手携带的任何一种武器，都不出那种响亮的枪声。 后面那几枪倒像是没装消声器的微声手枪开火。 但是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判断都没有半点卵用，枪声还在继续，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五组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 叶涵再也顾不上支援楼外的战斗，拎起步枪就往楼梯那边跑：“胡斌，跟我走！” “是！”一直跟着叶涵的狙击手立刻跟上。 叶涵一边跑一边要通指挥车的通讯：“前指前指，狙击组遇袭，重复，狙击组遇袭！” “怎么回事？”雷正武顿时大怒。 “五组正在交火，详细情况不明，我现在就去支援五组！” “前指明白，小心处置！” “是！”叶涵答应一声，“四组报告情况！” “一切正常！” “注意身后，马上撤到楼梯口，随时准备支援五楼！” “三组？” “一切正常！” “撤到楼梯口，随时准备支援——二组！” “一切正常！” “撤，一组！” “一组报告，排长，我现了很多人，至少二十几个，基本上都带着枪！” “什么？”叶涵猛地来了个急刹车，胡斌躲闪不及，差点撞到叶涵背上。 叶涵心念急转：“一组，你们暴露了吗？” “应该还没有！” “随机应变，尽量别硬拼，必要时先下手为强。” “明白！” 叶涵神色严峻：“全体注意，商场里有敌人，重复，商场里有敌人，各组以保存自己为第一优先！“ 不等各组回话，叶涵迅切换指挥频段：“前指，确认商场里有敌人，请立即支援！” “明白，支援已经出，尽快赶到一楼和装车车汇合！” “收到！”叶涵赶紧把频段切回来，“各组注意，尽快返回一楼，能不交火就别交火，我不想看见任何人的尸体！” 战士们装备齐全训练有素，论战斗力，比黑帮强得太多太多，但狙击步枪主要是远程打击敌人，只要拉开距离，一个狙击手干掉几十个黑帮成员并不困难，可商场中的地形十分复杂，双方若是交火，交战距离有二三十米就算顶天了，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狙击步枪实在是太笨拙了。 好虎架不住群狼，在己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非在商场里跟敌人较劲算怎么回事？ 除了五组，其他组全部出收到的回答，叶涵悄悄松了口气：“胡斌，我必须下去看看五组的情况，你跟我走还是回一楼？” “当然是跟你走！”胡斌毫不犹豫地回答。 叶涵点了点头，将狙击步枪向后一甩背在背上，探手拔出腿间的手枪，一边向前跑一边扭上消声器。 微声枪械不仅枪声小，枪口焰和射击时的烟雾也要比普通枪械小得多，这三种性通通称“三微”，即微声微光微烟。 微声手枪安装消声器后有全枪过长和重心靠前的缺点，可在光线黯淡的商场里用微声微光的枪械战斗，能够在打击敌人的同时有效隐藏己方的位置，总体而言还是优点比缺点更多。 胡斌有学有样，收起狙击步枪，拔出手枪备用。 两人距离楼梯口大概有七八十米的距离，为了防止暴露位置，叶涵不得不压低前进度。 只跑出七八米，楼下便传来玻璃的碎裂声，接着就是沉闷的撞击声，外加一连串激烈的枪声。 叶涵心头一动，明白这是雷正武派出的援兵，开着装甲车撞破了大门。 但是装甲车再强也开不到楼上来，分散的狙击手只有成功返回一楼才能安全，除了情况不明的五组之外，他和胡斌是最难回到一楼的一组人。 两人小心前进，大概跑出四五十米的时候，叶涵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楼梯口，可他却在绿色的夜视仪屏幕上，看到几个人正走向楼梯口！ 叶涵立刻蹲在地上，将左手握拳举在肩膀上方，后面的胡斌赶紧停下，转身一百八十度与叶涵背靠着背蹲在一起，双眼警惕地扫视后方的空间。 叶涵按下送话键：“各组报告楼梯口情况。” “四组报告，楼梯安全！” “三组报告，安全。” “二组报告，现敌人上楼！” “一组看不见楼梯口！” 叶涵狠狠咬住牙：“六楼现敌人，各组马上离开楼梯口！” 几个组立刻出确认信号，叶涵继续说道：“这么大的商场，肯定不止一组楼梯，谁知道其他楼梯在哪儿？” 没人说话，叶涵又说道：“有没有人看见平面结构图？” 还是没人说话。 248 短兵相接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时间充足，他肯定要和前指联系，要求前指提供商场图纸，可是现在根本没那么多时间，他甚至没办法下到五楼，连五组的情况都没法确定。 夜视仪中又出现了几个匆匆走向楼梯口的人影，叶涵心头剧烈地冲突起来，是冲过去干掉他们，还是继续躲在这里等下去？ 胡斌忽然低声道：“叶排，后面有人，往窗户那边走了，好像是过去看咱们打开的窗口……又出来几个，不好，他们往这边来了！” 叶涵目光一扫，看到前面两米处有一条狭窄的岔路，马上说道：“跟我来！”说罢猫着腰小步挪向那条岔路。 直到走近叶涵才现，那条贫嘴是一处柜台的出入口，两人迅躲入柜台后面，关闭夜视仪。 夜视仪的上镜与眼睛之间大概有一公分左右的距离，屏幕出的绿光映在眼眶附近，会形成一个浅绿色的光斑。 这个光斑在黑暗中很不起眼，但能不能被对方现，必须看双方的距离有多远，只有双方拉开足够的距离。 若是敌人走到近前，还掩耳盗铃以为对方看不到那块光斑，非让敌人笑掉大牙不可。 两人背靠柜台侧耳倾听，与通向楼梯的通道只隔着区区一组柜台，可是楼下传来的枪声将敌人的脚步完全掩盖，叶涵根本听不到半点异常声响。 躲在这里太背动，叶涵突然弓身小跑几步，冲到对面角落里，将身子缩进角落的黑影里，用气声在无线电里悄悄地问：“胡斌，能看见我吗？” “看不见！”胡斌同样用气声回答。 若死盯着那个角落使劲看，确实可以看到个隐约的模糊人影，但是不那么仔细的话，九成九不会现那里藏着一个人。 “躲好！”叶涵放低枪口，瞄准敌人即将出现的位置。 那里的光影变化越来越频繁，通过观察光影变化，可以大致推测出敌人的位置。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叶涵眼中，双方的直线距离不过七八米，接着又是一个，然后是第三个…… 前后一共六个人，沉默地走向不远处的楼梯。 叶涵深吸一口气，瞄准了走在最后的敌人：“胡斌，准备战斗，我进攻你补漏！” 五楼的枪声已经不那么激烈了，叶涵从各种枪声中艰难地分辨出微声手枪的响声，显然五组的两个战士依然在坚持战斗，可是叶涵无法确定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必须赶在他们俩坚持不住之前予以救援！ “是！”胡斌小心地转了半个身，举起手枪瞄准目标。 叶涵果断开枪射击，噗噗的枪声似有若无，走在最后的匪徒一声惨叫，捂着脖子摔倒在地。 其他几个匪徒并未回身查看那个倒霉蛋的伤势，而是迅向两侧分散，各找各的掩体迅躲避。 糟了！ 叶涵心头一跳，他本想打那个倒霉蛋的后脑，一枪截断他的脑干，如此一来就可以令匪徒瞬间死亡，连声音都不会出一点，在匪徒倒地之前，叶涵完全有时间再击毙另外一到两个敌人。 可是商场里实在太黑，他只能凭感开枪，结果一枪打偏，其他的匪徒立即分散，看他们的反应，居然没有一个是毫无经验的菜鸟。 叶涵立刻将头盔上的夜视仪扣下来，眼前的黑暗马上被一片绿色取代，他的目光一扫便现了一个躲在玻璃柜台后面的匪徒，他马上开枪射击，子弹击碎玻璃后穿透匪徒的太阳穴侧上方，半个头盖骨被子弹直接掀开。 胡斌的度也不慢，他确定了一个匪徒的位置后，不能确定匪徒的掩体能不能挡住子弹，干脆收起手枪，把狙击步枪架在柜台上，一枪击穿材质不明的柜台。 躲在柜台后面的匪徒肝部中弹，疼得他当场摔倒在地，声嘶力竭地阵阵痛呼。 叶涵本能地枪口一摆，一枪结束了那个匪徒的痛苦。 余下的三个匪徒一看情况不妙，不约而同地举枪射击，子弹在叶涵身边掠过，他下意识地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胡斌一声闷哼摔倒在叶涵面前，掉落的狙击步枪险些砸在叶涵身上。 “胡斌，你怎么样？”叶涵急问。 胡斌干咳两声：“没，没事，打防弹衣上了！” “没事就好，用手枪，听见没有？用手枪！”叶涵一边大喊，一边举起手枪，凭记忆中的方位连开几枪。 黑暗中一声惨号，一个匪徒应枪而倒。 叶涵不禁一愣，打中了？ 他根本没指望胡乱开枪能打中敌人，只是想压制一下敌人的火力而已，不想瞎猫还真碰上了死耗子。 敌人的枪声戛然而止。 “明白！”胡斌勉强翻了个身，重重地喘息几次，终于缓过劲儿来。 叶涵轻轻吐出一口气：“你行吗？” 胡斌重重点头：“没问题！” “那好，我左你右，三、二、一！”叶涵腾地站了起来，却没能看到任何一个敌人的身影，胡斌也是一样。 两人支视一眼，叶涵马上挥手：“快走，这地方不能呆了！” 胡斌离出口更近，只需要两步就能冲到过道上，可他只冲出一步，就听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在他的额前擦着头盔掠过，震得他脑子嗡地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失衡摔倒。 这一枪若是击中头盔侧面，就算头盔挡住了子弹，胡斌的脖子也会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折断，仅仅是摔个腚墩，已经非常幸运了。 叶涵一个前扑趴倒在地，黑暗中枪声大作，不知道从什么方向打来的子弹在两人的头上飞来飞去，啾啾声不绝于耳。 叶涵一把掀开夜视仪，却仍看不到开枪的闪光。 这个地方两面是半人高的玻璃柜台，另外两面是一人多高的L形隔墙，既然看不到枪口焰，那么开枪的人肯定在隔墙后面！ 想到这里，叶涵一脚踹在胡斌的身上，把他从出口处踹到一边，然后迅爬到出口处，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后面的情况。 黯淡的微光中，几个人影进入他的眼帘。 249 短兵相接（二） 叶涵一共看到三个开枪的人，视线之外，还有更多闪烁不定的火光，显然后面包围过来的敌人绝对不止三个那么少。 没时间让他犹豫，叶涵马上把胳膊伸出去，瞄准那几个人影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子弹，三个人当场中弹摔倒。 叶涵没空理会他们究竟死透没有，探手摘下腰侧挂的手榴弹，咬住拉环狠狠扯开，就那么躺在地上抡开手臂，将手榴弹甩向闪光最密集的位置。 轰—— 一声爆响，枪声终于停了，但是叶涵知道，黑暗中肯定隐藏着许多敌人，绝不能因为枪声中止而麻痹大意。 胡斌终于缓过神来，几下爬到叶涵身边：“叶排……” “别说话，快走！”叶涵立刻爬起来，迅换上一个新弹匣，举枪瞄准柜台后方，单手冲胡斌打了个向后走的手势。 胡斌赶紧举起手枪，弓着身体快步挪向楼梯方向。 叶涵倒退着跟在胡斌后面，两人各看一个方向，互相掩护对方的后背。 胡斌忽然看到前面转出个人来，立刻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噗噗两枪打倒了敌人。 听到身后的噗噗声，叶涵马上停下来蹲下。 “清除！”耳机中传来胡斌的声音。 叶涵立即站起来，两人继续前进，刚走了七八步，叶涵的视线中忽然接二连三地冒出七八个人来。 叶涵的手指好像触电一般快扣动扳机，枪口跳个不停，噗噗声不绝于耳，几个冒头的敌人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叶涵的子弹打倒在地。 接连倒下的匪徒吓坏了其他人，他们迅隐藏起来，隔着掩体与叶涵对射。 他们虽然看不清叶涵的位置，却知道楼梯在什么方向，只管朝着楼梯的方向胡乱开火，压根儿不管子弹能不能击中目标。 叶涵只觉得左上臂好像突然被一把锤子狠狠凿了一记，胳膊不受控制地向后一扬，胳膊肘直接砸在胡斌的头盔上，惊得胡斌一矮身蹲在地上。 差点摔倒的叶涵赶紧蹿向附近的柜台：“找掩护，快离开通道！”能碰上死耗子的瞎猫不光叶涵有，匪徒们同样也有！ 胡斌立马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滚到三米外的柜台后面，这才背靠柜台坐了起来：“叶排，楼梯！” 叶涵回头一看，顿时眉弓暴跳。 二十多米外的楼梯上，一溜人影正踏着台阶飞快地跑上来。 叶涵毫不犹豫地摘下另一枚手榴弹，抖手甩到楼梯口，与此同时冲胡斌一招手，拔腿炫就跑：“走！” 胡斌立刻跟上，两人好似幽灵一般钻进黑暗的商场深处。 楼梯前后到处都是敌人，继续留在那里说不定会被匪徒前后堵截直接包了饺子。 两人交替掩护快前进，半分钟后，两人躲进一处三面环墙的隔间。 胡斌忐忑不安地问：“叶排，咱们怎么办？” 叶涵小心地四下里扫视：“找楼梯！” “上哪儿找？” “哪找到哪儿算。”叶涵说，“各组报告情况！” “一组报告，已经和支援部队汇合！”一组原本就是安排在一楼的狙击组，第一个与援军汇合丝毫也不奇怪。 “三组报告，可以靠近楼梯，但是敌人守着二楼，没法下去！” “四组报告，敌人正从五楼往下走，三组马上离开楼梯！” “三组收到！” “五组？五组能听到吗？” 五组依旧没有半点回应，叶涵的心渐渐下沉：“二组，二组报告情况！” “二组报告，楼梯有人守着，我们俩打算从窗户跳出去！” “什么？有把握吗？” “垂直高度大概三米多，应该没问题！” “了解，你们俩先做好准备，等我的信号！”叶涵说罢马上切换频段：“前指，二号狙击组准备从二楼跳下去，我需要一辆车开到正门下面接应！” “前指收到！” 叶涵赶紧再把频段切回来：“二组，前指派车接应，车到自己看机会！” “明白！” 叶涵重重吐出一口气：“除一组二组外，其他组视情况自行判断是否离开楼梯，有谁找到商场结构图或者其他出口，马上通知其他组！” “明白！”电台里传回异口同声的回答。 “叶排！”胡斌轻轻叫了一声，心头无比忐忑，“咱们还下五楼救人么？” “尽力而为吧，能下去就过去瞅瞅。”说话间叶涵苦叹一声，“咱们俩眼下还泥菩萨过泥呢！” “一定能出去的！”胡斌坚定地说，“这么大的商场，藏几个人还不简单？” “是，咱们藏简单，敌人藏也简单，他们还比咱们更熟悉这个鬼地方。” 胡斌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请前指放催泪弹？” “算了吧。”叶涵叹道，“这么大的商场，得放多少吨催泪瓦斯？前指手里可没那么多存货。” 胡斌气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才行？” “听！”叶涵忽然竖起手指，“五楼的枪声停了！” 胡斌的眼神闪烁不定，叶涵紧紧绷住脸：“走吧。” “上哪儿？” “找楼梯。”叶涵先小心地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确定没有敌人后，才向楼梯的反方向走去。 “天井在这边！”胡斌提醒道。 “我知道。”叶涵头也不回地说，“就往这边走，肯定还有其他通道！” 这间商场的占地面积很大，正中是个呈方形的天井，考虑到这栋楼的方型外观，楼体的结构大致是个不规则的回字形。 上楼时用的楼梯就在天井一侧，天井另一侧有条与之对应的楼梯，稍远些的地方还各有一套自动扶梯。 但天井无遮无拦，不管走哪一边都会被敌人现，因此叶涵只能忍痛放弃返回天井的想法。 叶涵虽然不懂得建筑设计，但是按常理判断，回字内既然有几道楼梯，那么回家外层，也就是商场的外墙肯定也会设计几条通道，平时用来出入商场，一旦生火灾还能用来当作分散人群的安全出口。 若是没有这样的设计，这个商场的消防设施肯定不合格，根本不可能开业经营！ 250 火火火 叶涵和胡斌悄悄摸向商场边缘，刚走出几步，两人耳中的单兵电台同时接到新的命令：“狙击组注意，援兵即将展开进攻，所有人远离天井，重复，所有人远离天井！” 叶涵不由地一愣，诧异地回身望向天井。 商场外，几辆刚刚从附近调过来的坦克轰隆隆地开进商场，分头开到天井边缘停下，随后几辆车顶依旧燃烧着火焰的装甲车突然开向坦克，履带卡住坦克的车尾，加大马力爬到坦克上方，车身与地面的角度差不多有四十度。 接着几辆装甲车上的炮塔同时向侧面旋转，炮塔上的并列机枪瞄准各个楼层——装甲车的炮塔仰角不足，无法射击天井上方向的目标，因而只能采取搭台子的办法抬高底盘，人工增加炮塔仰角。 指挥车一声令下，四挺762毫米并列机枪同时开火，子弹横扫天井第二层，把所有靠近天井的匪徒一一击毙。 装甲车上的夜视装备不是吃素的，就算躲在柜台后面，也挡不住热像仪的搜索，不过一轮扫射，就干掉了几十个匪徒。 隐藏在暗处的匪徒顿时为之哗然，短暂的混乱过后，匪徒重新组织起新一轮攻势，数十个匪徒手持点燃的燃烧瓶，从各个楼层向下扔，燃烧瓶落到那几辆坦克和装甲车附近，也有的直接落到那几辆车上，熊熊烈火登时燃烧起来，滚滚浓烟随着火焰升腾而起。 这点火焰只能帮现代装甲车辆暖暖身子，不过匪徒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仍然可劲儿往天井里扔燃烧弹。 刚刚沉寂下来的机枪再次打响，凡是有匪徒出没的地方，就有子弹扫过，四辆装甲车以每秒数十子弹的度肆意倾泄火力，密集的子弹在天井中大杀四方，打得匪徒哭爹喊娘死伤狼藉，转眼间便倒下数十人。 匪帮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草台班子，也就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真对上********机器，就只有吃鳖送死的份儿。 装甲部队的强势亮相，令所有匪徒心惊胆战，叶涵狠狠一咬牙：“走，回去！” “上哪儿？”胡斌愕然。 “天井！”叶涵头也不回地说。 他只是嘴上喊得欢，实际上压根儿不敢靠近天井，不然被装甲车干掉都找不着地方说理去。 胡斌不安地跟在叶涵身后，两人慢慢靠近天井，在距离天井还有二十米左右时停下，转换方向，沿着平等于天井边缘的方向摸索掩护前进。 刚越过两排柜台，两个人就在一处柜台后面现了几个敌人。 叶涵半点也不客气，直接开枪击毙敌人。 微声手枪那一点点声音被机枪的声音掩盖，除了那几个被干掉的匪徒，再也没有其他人现两人的行动。 一路走一路打，不过半分多钟，两人已经干掉了十几个敌人。 小心前进的叶涵忽然听到耳机中传来一个声音：“一组报告，一楼火势正在蔓延！” 叶涵立即捂着嘴巴缩到旁边的柜台里：“什么情况？”转头看向天井，跳动的火焰映得天井忽明忽暗。 “燃烧瓶把柜台点着了，现在一楼全是火，火焰正在向二楼蔓延！” 叶涵用力抽一口气，灌满硝烟味的鼻腔闻到了明显的焦糊味，他的心底顿时警铃大作。 眼下不是从前那个社会秩序正常的时间段，绝对不会有消防车赶过来救火，军方也没时间救火，换句话说，商场的大火一定会继续蔓延，迟早会烧到六楼！ 虽然火灾烧到六楼需要一段时间，但是火灾中最致命的往往不是火焰，而是燃烧产生的各种有毒气体！ 这是个主打科技类产品的商场，从一层到六层，到处都是不同型号不同规格的电子设备，小到mp3大到台式电脑应有尽有。 他虽然不清楚电子设备的主要材料，却知道这些东西点燃后肯定会产生大量有毒气体，估计等不到大火烧到六楼，他就先让毒气熏死了，不然也会被积蓄的浓烟呛死……总之都是不得好死。 叶涵不敢怠慢，赶紧在电台中说道：“各组注意，天井不能走了，马上往边上撤，撤到边上找楼梯，快！”说罢马上跳了起来，招呼胡斌一声就往六层的边缘跑。 胡斌赶紧跟上，两人在迷宫般复杂的柜台间快奔跑，脚步声引起了匪徒的注意，以至于还没跑近六层边缘，前面忽然冒出五六个持枪匪徒。 “闪开！”叶涵一声大喊，迅蹿到一旁，毫不犹豫地摘下腰间的手榴弹甩过去，一声爆炸过后，挡路的几个匪徒全部放倒。 尽管叶涵急得心头冒火，却没冒失地冲上去，而是抬手补枪，每个倒下的匪徒至少打两枪，确信那几个匪徒全部死透之后，才加快脚步冲过去。 终于看到子六层的外墙，可是外墙居然也被商场用一层胶合板挡住了，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一个个隔开的方格，根本找不到楼梯的线索！ 叶涵气得差点咬碎后槽牙，立刻沿着过道前进，心里打定了主意，哪怕绕着外墙跑一圈，也要把楼梯找出来！ 两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一边快奔跑一边还要注意无处不在的敌人。 火势蔓延的度比预料中快得多，升腾的火光居然照亮了六层的边缘，夜视仪中的光度越来越高，已经到了耀眼的程度，叶涵干脆一把推开夜视仪，突然看到脚下有个指向前方的绿色箭头。 方向指示，这是方向指示！ 叶涵大喜过望：“这边走！” 胡斌这时已经方寸大乱，根本没有半点主意，叶涵往哪边跑他就跟着往哪边跑。 两人在箭头的指引下越跟越快，几个转折便赶到了六层的一角，叶涵欣喜地看到，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玻璃门。 叶涵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一把扯开玻璃门，一股浓烟立刻从门里蹿出来，兜头罩住叶涵的脑袋。 浓重的烟气呛得叶涵呼吸为之一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无法控制地连声咳嗽，咳得他鼻涕眼泪一齐流出来，眼睛熏得通红，好似得了红眼病的兔子。 251 逃命 胡斌赶紧蹲下，爬到叶涵身边：“叶排！” “我没事，咳，没事！”叶涵一把抹掉脸上的鼻涕眼泪，抬头一看，滚滚浓烟正从楼下蹿上来，已然挡住了头上的天花板。 “叶排，咱们怎么办啊？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叶涵一扭头，看到右手边的两部电梯，商场都不知道停电多少天了，电梯肯定不能用，再者生火灾的时候也不能坐电梯，他立刻将目光转向左手边，惊喜地看到墙上挂着一副平面图。 “看，墙上有结构图！” 胡斌马上抬头，果然看到楼梯间的墙上挂着大幅的商场结构图。 两人努力辨认，除了天井那边的楼梯和自动扶梯，商场四角还各有一条紧挨着电梯的安全通道。 胡斌连忙说道：“这儿不能走了，叶排，咱们换个楼梯！” 到了这个时候，叶涵也有些慌神，想也不想地一口答应，两人立刻退出楼梯间，临走的时候，叶涵还不忘随手关上楼梯间的玻璃门。 他隐约记得小时候在哪里看过，生火灾的时候，烟往哪里走，火就往哪里烧。 尽管区区一扇玻璃门不可能挡得住熊熊大火，可他心里总存着个把火挡在门外的念想。 直到跑出十几步之后，叶涵才反应过来，按一组的报告，火焰已经在一层大面积蔓延开，这一处楼梯的一层显然已经被火焰波及，那么其他方向的楼梯就能幸免吗？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停住脚步：“一组一组，听到请回答！” “一组收到，请讲！” “一层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是说，火烧到哪儿了！” “不清楚，我们已经撤出来了，不知道火烧到什么地方！” “看一看，马上想办法看一看，我们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了！” “我试试……不行，什么也看不见，到处都是烟和火！” “明白了。”叶涵狠狠抹了一把脸：“三组三组，情况怎么样？” “三组，三组报告，情况很不好，火马上就烧上来了！” “往角落里跑，四个角上有楼梯，快快快！” “明白……咳咳……” “四组，照办！” “四组明白！” “五组？五组能听见吗？”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叶涵恨恨地一拳锤在旁边的柜台上：“前指前指，听到请回答！” “前指收到！” “我们困在商场里了！” “我们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我们就快烧死了，你们还想办法？想办法收尸么？” “你的心情我理解……” “理解就赶紧把我们救出去！” “叶涵，听我说，现在，我需要你想办法赶到顶楼！” “你说什么？我上顶楼干什么，我们需要离开这儿，离开火场，上顶楼等着烧死么！” “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 “我用直升机把你们接出来，明白了吗？” 叶涵登时一怔：“明白了。” “那好，赶紧上顶楼，越快越好！” “是！”叶涵终于恢复了一点信心，“各组注意，最快度上天台。胡斌，咱们走！” “哎！”胡斌高兴地答应一声。 两人迅跑向另一处楼梯，有明确的目标再加上心中异常的急切，两人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度冲向另一个角落。 距离楼梯大约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楼梯间里突然冲出几个人来，冲出楼梯间后立刻扑倒在地，撑着胳膊剧烈地咳嗽。 尚未关闭的楼梯间里，浓烟滚滚而出。 “妈的！”胡斌二话不说举起手枪，一通乱枪打死了那几个仍然咳个不停的倒霉蛋。 就是这些人不长脑子乱扔燃烧瓶，不然商场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火灾！ 偏偏商场停电好些天，否则凭商场完善的消防设施，这场火灾能不能把一层全点着都不好说——刚才和路跑过来，胡斌至少看到三道阻燃卷帘门。 一楼设置的卷帘门肯定不比六楼少，若是卷帘门都能起作用，这场火灾能烧出天井，他就把胡字倒过来写！ 可是现在想这个根本没什么卵用，火已经烧起来了，把所有匪徒全部干掉，也只能出一口恶气，如何逃上顶楼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叶涵脸颊抽了抽：“不找了，就从这儿上楼！”越来越严重的烟气呛得他鼻孔说不出的难受，估计其他几处楼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与其耽搁时间跑来跑去，还不如就从这儿走。 “这儿？”胡斌意外地指指浓烟弥漫的楼梯。 “就是这儿。”叶涵低头伏在地上，慢慢爬向浓烟笼罩的楼梯，尽量靠近墙壁，脸冲着墙慢慢往楼上爬。 之所以放慢度，是因为越是运动，身体消耗的氧气就越多，呼吸必然随加深加急，会把更多烟气吸进肺里。 此时的叶涵无比悔恨，为什么图方便不带防毒面具？为什么嫌挎包麻烦，连包带包里的毛巾一起扔在了车上？ 一路爬一路咳，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和七楼之间的缓台上，叶涵忽然现，这里的亮度比下面高了许多，抬头一看，居然看到了窗口！ 叶涵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拔出手枪，噗噗两枪在窗玻璃上打出两个小孔。 妈的！ 他深深吸一口气，突然站了起来，屈起胳膊一肘打碎窗玻璃，一股带着浓浓湿气的新鲜空气迎面扑来，驱散了叶涵身边的烟气。 他贪婪地深深吸上一口，再吸一口，再再吸一口……他这辈子从来没觉得空气如此珍贵，怎么都觉得吸不够。 大量烟气自打碎的窗口飘出窗外，还在楼梯上苦苦攀爬的胡斌忽然现吸进肺里的空气没那么呛了，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那感觉，就像一条溺6濒死的鱼陡然回归大海。 除了这种不伦不类的形容，胡斌真的想不出更加确切的词汇描述自己的状态。 叶涵背靠窗台坐到地上，这个位置虽然还有一点呛，但与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各组注意，走楼梯看见一个窗户打碎一个，呼吸点新鲜空气能让你们好过一点！” 252 危机四伏 电台里没有半点声音，这倒不算奇怪，其他几组人大概也在楼梯上，那么重的烟，张嘴就吸有咳嗽这一件事，哪有工夫在电台里回话？ 胡斌挤到叶涵身边，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怎么也吐不净满肺的烟火气，原本就不怎么白净的脸，熏得扔进煤堆都找不出来。 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确有其事，叶涵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压根儿不相信神佛的他不禁暗暗祈祷，但愿那是其他几组人打碎窗户的声音。 “走，度上天台！”叶涵说罢深吸一口气死死憋住，拽了胡斌一把就往楼上跑。 打破窗户虽然可以呼吸到一些新鲜空气，可大量空气灌入室内，火焰同样会因为得到大量氧气而加蔓延，必须尽快赶到天台，离开这栋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商场。 一口气跑到七楼八楼之间的缓台，叶涵倒转狙击步枪，一枪托砸碎了缓台一侧的窗户，再次获得新鲜空气的同时，继续稀释室内的浓烟。 两人凑在窗前忘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正打算继续向九楼前进，九楼忽然冲出几个持枪的匪徒，叶涵扯住胡斌的胳膊，下意识地躲向八楼，情急之下一不小心脚底踩空，要不是一把兜住了栏杆，非一头栽倒在楼梯上，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胡斌反应不及，本能地缩成一团，像个皮球一样从缓台上滚落，直到八层才停下来。 那几个匪徒看到叶胡二人同样很是意外，由于浓烟呛得匪徒视线模糊，直到叶涵往楼下跑，匪徒才确定这两个人不是因而反应慢了半拍，等他们开枪的时候，叶涵已经蹿向八层。 叶涵只觉得后背好像被大锤重重地砸了两下，再也维持不住脆弱的平衡，连滚带爬地滚到楼梯下，与刚刚爬起来的胡斌撞成一堆。 两个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爬了起来，叶涵拔出手枪，眯着呛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瞄准楼梯口，另一只手拍拍胡斌的肩膀，又向头顶指了指：“胡斌，透！” 任何一种子弹的穿透力，都比电影电视上的画面强得多，国人最熟悉的五六枪族、八一枪族用的都是762x39mm中间威力弹，只要对枪械有些了解的人就知道，使用这种子弹的枪械在1oo米距离上，能够射穿6毫米厚的钢板；15厘米厚的砖墙；3o厘米厚的土层或4o厘米厚的木板，子弹在15oo米外仍有一定威力。 胡斌那支枪的口径同样是762，但用的子弹是762x54mm子弹，威力比中间威力弹更胜一筹。 叶涵不清楚楼板的厚度，但他知道使用这种子弹的六七式机枪，在国外战场上经常用来打击躲在墙后的目标，据说效果非常理想。 既然机枪可以，狙击步枪没道理不行！ 胡斌心领神会，一翻身躺在地上架起狙击步枪，枪口指着楼板果断开火，弹头毫不费力的穿透楼板，楼上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继续！”叶涵轻轻吐出一口气，忐忑的心登时落回肚子里。 胡斌连续扣动扳机，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十子弹，而且他不是随意开枪，而是由每隔十多厘米打上一枪，仅仅一个弹匣，居然听到了六声惨叫，其中一个中弹的匪徒，甚至不小心跌倒在楼梯上，一路滚到两层楼间的缓台上。 叶涵也不管他究竟是死是活，立马开火补枪，连续两枪命中那个匪徒的额头，才放心地调转枪口。 叶涵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声，他心头一跳立即转身。 正在换弹匣胡斌更快一步，没等叶涵看清来人，已然拔出手枪连连开火，一个冲进楼梯间的匪徒当场身中七八枪。 匪徒扑倒在地，身后的玻璃门在弹簧的作用下迅合拢，又因为惯性反向弹出去，不断地开开合合，开合幅度逐渐缩减，很快就静止不动。 叶涵惊出一身冷汗，双眼盯住玻璃门，猜测玻璃门后面究竟还藏着多少人。 一到六层每一层都有匪徒，那么上面那几层呢？ 叶涵猛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想当然，这间商场楼高十二层，而军方与隐藏在暗处的匪徒，只在下面六层交手，对上面六层的情况完全不清楚。 按常理判断，既然匪帮躲在这栋楼里，那么躲的越高就越不容易被军方现，那么，从八层到天台的四层楼间，究竟有多少匪徒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泛起几分犹豫。 现在就往天台上冲，就必须和匪帮钢正面，敌众我寡胜负难料，即便成功冲上天台，也要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 若是找个地方等火烧上来，隐藏在暗处的匪徒必然也要被火灾逼得往天台跑，界时遭遇匪徒的几率会大大降低，只是这样一来，除非不上天台，否则必然要面对大批敌人。 叶涵一时间进退两难，可他马上又想到了生在前几年的火灾坍塌事件，这些年建筑安全事故层出不穷，这栋楼的质量如何实在不好说，搞不好没等火烧到上面，这栋楼就直接塌倒，哪来的时间等匪徒往天台上跑？ 想到这里叶涵心中顿时涌出无尽的紧迫，一把将胡斌从地上扯起来：“快走，上楼！”说罢举起手枪，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 胡斌紧随其手亦步亦趋。 再次踏足缓台，叶涵意外地现九层已经看不到敌人，只有三具尸体扔在那儿，另外还有两个没死透的匪徒倒在地上直哼哼。 干脆利落地补枪，送那两个匪徒回姥姥家，两个一左一右，小心地踏上九层，叶涵第一时间把枪口转向更高一层的缓台，胡斌则靠在他的身侧，枪口始终指向通往九层商场的玻璃门。 两个人都非常紧张，大颗大颗的汗水自额头渗出，又沿着脸颊滚滚而下，在沾满烟灰的脸上犁出一道道汗渍，两人却无暇擦上一擦。 叶涵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刚刚灵机一动敲碎了下面两层缓台的窗玻璃，蹿进九层的烟肯定要比现在多得多，那样一来他们恐怕还要被烟熏得跟狗一样趴在地上，根本不可能站起来，更不要说开枪对付无处不在的匪徒了。 253 危机四伏（二） 在楼梯上多呆一秒，就多一分被前后包围的可能，叶涵毫不犹豫地踏上通往十层的楼梯，但这一次他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砸窗户，双臂始终稳稳地端着枪，指向随时可能冲出匪徒的玻璃门。 顺利踏上十层，烟雾似乎又浓了些，但远远不到影响视线的地步，叶涵和胡斌咬牙坚持，努力排除烟气对眼睛和鼻子的影响，迈步继续往上走。 烟气越来越重，两个人的鼻腔无法形容的难受，喉咙里又干又渴，眼睛也被烟气熏得一个劲流泪，已经开始影响视线。 再一次经过缓台，叶涵不得不冒险打碎窗子上的玻璃，玻璃碎裂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异常的刺耳。 担心砸玻璃的声音引来匪帮的注意，叶涵立刻加快度，迅越过十一层，只要再越过十二层，就能抵达商场的天台，界时只要呼叫直升机，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兴奋起来，连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十二层楼梯间的玻璃门忽然打开一条不起眼的缝隙，一双警惕的眼睛透过门缝死死地盯住楼梯。 叶涵的眼睛被烟熏得通红，一个劲地眨个没完，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一点点变化，缝隙中的眼睛在看到叶涵之后谨慎地缩了回去，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十几个匪徒迅集中到玻璃门附近，虽然十几个人只有两把枪，可是匪徒们个个眼底狠辣，一副不拼命不舒服斯基的模样。 领头那个悄悄趴到玻璃门下，透过两扇门之间那窄到不足一毫米的缝隙，耐心地观察楼梯间里的情况。 此时叶涵一只脚刚刚踏上十二层，另一只脚还在台阶上，胡斌背靠叶涵，警惕地看着楼梯下的缓台。 玻璃门后的匪头打了个手势，两个有枪的匪徒马上站到玻璃门后举起了枪。 玻璃门双向透明，两个枪手稳稳地瞄准门外的两个人，叶胡二人却半点没有察觉！ 不是叶胡二人迟钝，而是他们俩根本看不见玻璃门后面的情况！ 人的瞳孔在黑暗中会放大，让更多的光进入眼睛，以便看黑暗的环境；反之在光亮的环境下，瞳孔则会相应的缩小，减入进入眼睛的光线。 叶胡二人的眼睛一来被烟熏得难受，视线大受影响；二来楼梯上的光照强度远商场内部，因此根本看不清玻璃门后的情况。 叶涵转身踏上通往天台的台阶，手中的枪指向更高一层的缓台，与此同时，胡斌退上十二层，枪口从楼下转向玻璃门。 玻璃门后的匪头手掌一挥，两个枪手立即开火，子弹击穿玻璃后飞向叶胡二人。 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根本没有反应时间。胡斌肋下当场中弹，好像挨了一记重拳，肺里所有的空气都挤了出去，肋下一阵火辣辣的疼，疼得他差点枪都差点脱手扔掉。 叶涵也好不到哪儿去，屁股上好像被谁狠狠踹了一脚，不由自主地扑向楼梯，意识到身后有人开枪之后，头都不回地反手连连扣动板机，直到把枪里的子弹打光大半，才转过身来面对玻璃门。 胡斌还倒在地上吃力地喘息，叶涵见状大惊，却抽不出时间查看胡斌的伤势，一口气打出十九子弹，拇指轻轻一按，打空的弹匣刷地掉出来，与此同时，叶涵的左手迅掏出备用的实弹匣，将弹匣准确无误地插进手枪握把。 扣动扳机，又是一通乱枪。 枪里留一子弹，换上弹匣之后扣扳机就能继续射击，这是一项极具实战价值，但又只有极少数资深老兵才有机会掌握的实战技能。 之所以这样说，不是其他人没有掌握的能力，而是没机会打那么多子弹！ 玻璃门后面的两个枪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叶涵的反应会这样快，脑子里都没冒出躲避的念头，就让叶涵一通乱枪打倒在地，两个站得太近的匪徒也被乱枪波及，一死一伤。 又换了一个弹匣的叶涵终于停止射击，警惕地注视着摇摇欲坠的门玻璃，蹲在胡斌身边急切地问道：“胡斌，你怎么样？” 胡斌呲牙咧嘴地咳嗽两声：“妈的，快死了！” 叶涵一怔，快死了还这么有力气？他怕匪徒再跑出来袭击，不敢低头看胡斌的情况，只能继续问道：“伤哪儿了？” “没事！”胡斌翻身捡起自己的枪，“防弹衣挡住了！” 叶涵终于松了口气：“你想吓死我啊！” 胡斌中弹后的反应并不奇怪，因为他身上穿的是件普通防弹衣，虽然挡住了子弹，却不能将弹头的冲击力抵消，要不是防弹衣内还有一层陶瓷防弹插片，这一枪非凿断他的肋骨不可。 而叶涵身上的液体防弹衣是最新产品，与以往的软式或硬式防弹衣有着本质的不同，能够有效分散子弹的冲击力。 液体防弹衣好归好，成本却比传统防弹衣高得多，短时间内，只有少量试用的机会，没有全面换装的可能。 胡斌勉强爬起来，捂着左肋道：“我也不想，太疼了！”他还不知道，枪手原本瞄准他的脑袋，但是枪手用的老五四年头太久了，而且五四精度太差，这才打偏了让他捡回一条命，若是这一枪打准了，他的脑袋恐怕已经变成了烂西瓜！ “没事就好，赶紧上楼！”叶涵一点也不想追杀偷袭他的敌人，真追进十二层，搞不仇没报成，反倒给敌人打黑枪的机会。 胡斌夹紧左肋，右手举枪踏上铁梯。 虽然十二层之上还有楼梯，可是没有上天台的门，先爬进电梯的设备间，然后跳窗才能上天台。 叶涵死死盯着玻璃门，防备匪徒的偷袭，可是匪徒似乎是被他那一通乱枪吓破了胆，一直没再出现。 直升机旋翼那特有的噪音突然钻进叶涵的耳朵，他不由地喜出望外：“直升机来了，快走……” “前指呼叫狙击组，听到请回答！” 耳机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叶涵脚下一顿：“狙击组收到，前指请讲！” “商场天台上有很多人，怀疑是黑帮分子，直升机暂时无法下降！” 叶涵大惊失色：“什么？” 254 紧急撤离 “直升机暂时无法下降，必须确保天台安全，直升机才能降落！”前指如是说。 叶涵顿时气急：“你当商场里还有什么好人吗？” “是不是好人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 “是不是我们俩出去当诱饵，让他们打死了才算？” “你要是非这么想的话，是！” “行，我们俩试给你看！”叶涵咬牙切齿，摘下腰上最后一枚手榴弹，甩手扔进玻璃门，随即迅爬上铁梯，几下便钻进设备间。 设备间里只有一扇窗子通向天台，先一步进入设备间的胡斌，正躲在窗子一侧小心地观察天台的情况。 叶涵凑到胡斌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入口：“怎么样？” “到处都是人，非常多！” “非常多是多少？” “我能看见的就有二十几个。” 叶涵飞快地探头瞅一眼，又迅缩回来，猫着腰蹿到窗子的另一侧，掏出手枪做好射击准备，突然站到窗前，抬手重重敲了敲窗玻璃。 附近几个匪徒同时转身，十几道目光一齐落到叶涵身上。 叶涵呲牙一笑，冲着外面的匪徒举起竖着中指的左手。 几个匪徒的手马上摸向腰间，叶涵赶紧缩向一旁，随即枪声大作，来自匪徒的子弹瞬间击碎了窗玻璃，密集的子弹在狭窄的设备间里四处乱飞，跳弹声不绝于耳。 叶涵早就缩在设备间一角，面壁思过一般面对墙壁，急切地喊道：“前指前指，天台人员身份也确认，请求空中支援，请求空中支援！” “前指明白！” 叶涵后背连挨了几子弹，悬在半空的心却落下了一半儿，窝在角落里像个神经病一样嘿嘿地笑了起来。 窗边的胡斌腿侧突然一麻，随即麻木变作剧烈的疼痛，胡斌本能地一声惨叫:“我中弹了！” 他一翻身摔倒在窗口下，顾不得腿上的伤势，举枪就往外打，看都不看窗外一眼，直到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才把手缩回来，想看腿上的伤势又不敢坐起来，瑟瑟抖的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听到胡斌的喊声，叶涵赶紧扑到胡斌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胡斌:“伤在哪儿了？” “腿上，大腿上！”胡斌的话里都带上了哭腔。 叶涵仔细一看，果然看到胡斌右腿外侧被血浸湿了一块。 “忍着点！”叶涵一把撕开了胡斌的裤子，看到腿侧那道足有五六公分长的血沟，顿时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皮肉伤！”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叶涵就手掏出胡斌裤袋里的急救包，撕开外伤敷料帮胡斌止血包扎。 战场上受一点伤不算什么，怕就怕子弹贯穿、骨折、内出血之类即不好处置又影响行动力的“内伤”，身体表面受点不影响活动的擦伤划伤，根本就不算个事。 当然了，伤势不重也要尽快处置，避免处置不及时造成二次伤害。 叶涵一边处置伤口，一边分散胡斌的注意力:“胡斌，你听！” 心绪不宁的胡斌一怔:“听什么？” “当然是飞机！” 胡斌本能地竖起耳朵，果然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接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直升机靠近，射进窗口的子弹都减少了许多。 二人视线不及的空中，一架直升机低空接近商场，在距离商场还有几十米的地方陡然拔高，升至比天台高十余米的地方，机身短翼下挂载的航空机枪一转，对准了天台上的人群。 目睹这一幕的匪徒轰然四散，几个头目举起枪，一边向直升机开火，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极力组织匪徒向直升机开枪。 乱飞的子弹击中直升机，直升机外装甲上冒出几朵不起眼的火花。 这架直升机虽然不是专用的武装直升机，但外装甲也不是随便几支手枪步枪能打穿，匪帮那一点可有可无的火力不比挠痒痒强到哪儿去。 飞行员已经接到了前指的命令，哪会跟匪徒浪费时间？机头一摆，短翼下的航空机枪骤然开火，密集的子弹当即横扫天台，将视线内所有匪徒一一打倒。 航空机枪口径127，击中四肢则四肢必断，击中躯干最少打碎半边。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天台上的几十个匪徒变成了一堆蠕动的残肢碎肉，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加血腥屠场。 就连造成这一切的飞行员，胃中都一阵无法抑制的翻涌，差点当场吐出来。 他们看见的还只是一部分，威力强劲的子弹不仅打死了大量匪徒，余势未消的弹头还打穿了天台，随即大量鲜血透过天台上的弹孔流入十二层，把隐藏在十二层中的匪徒吓了个半死。 设备间中的叶胡二人也险些遭到波及，他们俩正在期待直升机的救援，几子弹突然击中设备间，登时在墙上开了几个碗大的透明窗帘，碎砖墙皮四下飞溅，迎头砸了二人一头一脸。 来自己方的火力险些要了二人的命，惊得两个人抱头倒在地上哇哇乱叫，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赶紧摸索全身，直到确定没被子弹击中，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一直爬到十二层都没让匪徒打死，即将上天台却被自己人误杀，那才叫有冤都没处喊。 “前指，告诉飞机小心点儿，他们差点打死我们！” “前指明白，天台已清空，你们在哪里？” “西北角的电梯设备间！” “我现在就通知飞机降落，你们俩马上登机！” “收到！前指，其他人还没到天台，能不能让飞机再等等？” “可以……什么？撤离？怎么回事？” 来自前指的通讯突然乱了，叶涵疑惑地按住耳机：“前指，什么情况？” 前指突然陷入沉默，压根儿没有回音，几秒钟后，雷正武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机中：“各单位注意，所有人员立刻撤出建筑物，重复，各单位马上撤出建筑物，以最快度登车！所有群众立刻疏散回家，度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255 救命稻草 叶涵好一阵愕然，这什么情况？ 他赶紧问道：“前指前指，出什么事了？”松开送话键，他才听到无线电里已经乱成一团，无数个声音一齐询问究竟出了什么情况，可前指却再也没出半点声音。 叶涵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肯定是出了什么重大变故，否则前指不会下这种奇怪的命令，更不会命令部队疏散群众！ 他赶紧站了起来，几下砸掉窗框上残余的玻璃茬，扶起胡斌正打算跳到天台上，轰鸣的引擎声忽然拉远。 胡斌焦急地大喊：“飞机，飞机！” “我知道！”叶涵气急败坏，一个箭步蹿到窗台上，敏捷地跳出窗外，抬头一看，直升机已经飞出老远，急得得连连跳脚了，却得不到直升机的半点回应。 “妈的！”叶涵愤怒地将步枪摔在地上。 胡斌艰难地爬上窗台，叶涵忍住怒火，回手架住胡斌的胳膊，帮他跳上天台。 “飞机怎么走了？”胡斌眼底生出几分绝望。 “我也不知道。”叶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满怀的期待已然统统化做无法言述的苦楚。 不管前指因为什么下达撤退的命令，原因肯定不在天上，对直升机没有半点影响，多等一会儿又缺不了一块肉，怎么说飞就飞走了？ 两个人愣愣地看着直升机越飞越远，一股冷风吹过，滚滚浓烟飘向一边，令悲伤的气氛中更添几分悲凉。 胡斌失落地坐在墙脚下：“叶排，咱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叶涵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让自己人扔在战场上。” “我也是。”胡斌低落地说。 “那是什么？救命——” 叶涵耳中突然听到这样的喊声，他疑惑地扭头看着胡斌，“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胡斌愕然。 叶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马上把电台频率调到公共频段，更多的喊声瞬间钻入他的耳鼓，惨叫声、呼救声、咆哮声不绝于耳。 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突然断掉，叶涵腾地站了起来，几步冲到天台边缘，居高临下向北观望。 纵横阡陌的街道上，一股黑色洪流好似山间汇落的山洪，绕过林立的高楼大厦，势不可挡地席卷视线中的大街小巷，沿途淹没道路上的一切。 叶涵亲眼看到十几个拼命奔跑的匪徒被黑色洪流淹没，数不清的黑点爬到匪徒身上，匪徒转瞬间变成了黑色的、蠕动的、模糊的人形。 尽管匪徒极力挣扎，可还是很快就扑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另一个方向，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扔掉全身的装备，死命跑向不远处的装甲车。 装甲车上机枪轰鸣，子弹打进黑色洪流，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建树。 另一辆装甲车上的机关炮全开火，倒是将黑色洪流炸开一个个盆大的窟窿，可是转眼之间，缺口就被黑色重新补上。 机枪和机炮都不能阻止黑色洪流，那个战士最终还是被洪流淹没，倒下的一刹那，战士摘下手榴弹扯开拉环，洪流之中陡然溅起一朵巨大的浪花，旋即又迅消失不见。 胡斌一瘸一拐地赶至叶涵身边，看到街道上的情景之后脸色狂变，骇然失声：“那是什么？” “是巨蚁。”叶涵挥了挥拳头，“每一只都有这么大！ 他的声音沙哑，就像刚被砂纸磨过。 “巨蚁？”胡斌一下子糊涂了，“巨蚁不是两米多长吗？” “这些也是。”叶涵的视力极好，虽然距离地面有十二层楼那样高，可依然能够看清那黑色洪流是由无数拳头大小的黑色巨蚁组成。 他不清楚蚁北区究竟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拳大的蚂蚁和巨蚁有没有关联，但他知道这种蚂蚁和巨蚁一样，都是肉食性昆虫——那十几个被拳蚁淹没的匪徒，此时已经出现在蚁潮退去的路面，除了地上几滩血迹之外，就只剩下一副副空空的骨架。 叶涵也算见惯生死，可是目睹此情此景，面对这种只在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诡异生物，依然禁不住心惊肉跳。 这东西体形虽然远远比不上巨蚁，却依然比普通蚂蚁大出千百倍，单独一只的杀伤力肯定不能和巨蚁比肩，可一大批拳大的蚂蚁好似洪水般铺天盖地的涌过来，当真是蚁多咬死象，其威慑力比之巨蚁犹有过之！ 怪不得前指会出那种命令，怪不得前指没工夫理他的呼叫！ 按拳蚁的行进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席卷整个沦陷区，界时所有没能及时躲避的人，怕是都要丧生蚁口…… 叶涵悚然一惊，刚刚来的路上，到处都是被军方动员出来，准备离开沦陷区的市民，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疏散人群吗？ 他甚至不敢想象蚁潮过境后那遍地骸骨的凄惨景象！ 胡斌一口又一口地吞咽着唾沫，紧张地死死盯住蔓延的蚁潮：“叶排，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叶涵深吸一口气，让翻涌的心绪尽可能平静下来：“放心，你死不了，至少现在死不了。” “真的？”胡斌瞪大了眼睛，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真的。”叶涵点头，“商场一楼还烧着呢，蚂蚁再厉害，也不可能穿过火场跑天台上来找你。” 胡斌闻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慌乱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真想不到，这火差点要了咱们的命，现在又反过来救咱们的命！” “谁说不是呢。”叶涵感慨万千。 蚁潮迅推进，不过一小会儿，潮头便淹没商场周边的街道，十几辆不同型号的军车被拳蚁层层包裹，看上去诡异而又怪诞。 唯独靠近商场的地方，一只拳蚁也没有，就像有一层无形的墙把商场罩住一般。 蚂蚁怕火一点也不奇怪，按他的了解，不仅是蚂蚁，任何一种生物对火都有一种源自本能的畏惧，别说大火正在燃烧，就算火已经熄灭，残留的焦糊味儿仍然能够有效阻止蚁群靠近。 256 身陷绝境 想想也真是讽刺，刚刚绞尽脑汁想办法离开商场，这才多一会儿，已经完全没有离开商场的想法。 就算商场建筑质量不佳，也不会说塌就塌，多了不敢说，再坚持个把小时肯定没问题。 坦克装甲车就更不用提了，现代装甲车辆要么有浮渡能力，要么有潜渡功能，连水都能防住，区区拳蚁自然不在话下，躲在车里完全不必担心巨蚁的袭扰。 但是没能及时撤出车辆的战士，下场无不凄惨异常。 叶涵很想做点什么，可是以他那一点无足轻重的力量，根本没有改变形势的能力。 怎么才能阻止蚁潮的蔓延呢？ 他皱起眉头凝视思索，街道上的景象在摇曳的烟柱中若隐若现……烟柱？ 叶涵陡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急忙按下送话键：“前指前指，狙击组呼叫，听到请回答！” 电台里依旧没有半点声音，叶涵不耐烦地大吼：“雷正武，你给我说话！” 还是没有人回答。 叶涵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干脆越过前指，直接把通讯调到指挥频段：“有没有人在这个频段上？有没有人听到我说话？紧急通报，听到请回答！” 等了一下没声音，他马上换个频段继续说，连续换了七八个频率，他终于获得了回答：“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是什么人……甭管你是什么人了，马上通知你能联系到的所有指挥官，传我的命令，马上把所有街垒上的轮胎点着，马上，懂不懂？” “你说什么？” “我说，把街垒都给我点了，点不着的全给我浇汽油，快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等等……” “等个屁啊等，你马上给我照办，你他娘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你到底是谁？” “我他妈的是雷正武，行了没！”叶涵又气又急，几乎当场崩溃，“我求你丫的行不行，赶紧把街垒点着了再说没用的！” 电台里沉默片刻，一个不怎么清楚的声音说道：“报告，命令已经传达！” 叶涵长出一口气，虚脱一般坐倒在地，能做的他已经全都做了，没来得及疏散的群众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小伙子，你胆子不小啊，敢冒充雷正武！” 叶涵呵呵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冒充的？” “我们俩认识几十年了，要是连老雷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叶涵猛地打了个机灵：“这不是事急从权么！”认识雷正武几十年？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啊！ “叶涵是吧？好小子，够机灵！” “是，我就是叶涵。”他的眉头一跳，是什么暴露了他的身份？ 单兵电台的功能通讯，就算利用侦察设备定位他的位置，也只能确定他在哪儿……对了，胳膊上还有战术平板！ 这东西是个数据终端，不仅能收信息，还有独一无二的内嵌编号，通过编号查到他的身份没有半点问题。 “你小子不错，继续保持！” “谢谢长！”叶涵松了一口气，“长，我这儿有伤员，需要直升机……长，长？” 叶涵连叫了几声，电台中却再也听不到半点回音，忍不住摘下耳机看了看又塞回耳朵里，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叶排，怎么了？”胡斌好奇地问。 叶涵欲哭无泪：“通讯断了！”好不容易跟上面搭上了线，怎么就断了呢？怎么可以断？为什么会断？ 视线转向正南，几架直升机正不断地起飞降落，飞机下方，一道道黑烟腾空而起，显然是军方点燃了各个街口的街垒。 叶涵眼巴巴地盯着腾起的烟柱，心底悲愤得不得了——老子的主意你丫知道用，怎么就不知道派飞机把老子救走？ 正满腹义愤无处泄，耳机里终于又出现了声音：“叶涵，收到请回答！” “叶涵收到，请讲。” “沦陷区的情况你知道吧？” “知道。” “我手里的飞机太少，必须用在最关键的位置上，暂时抽不出多余的飞机，你必须再坚持一段时间。” “坚持？怎么坚持？”叶涵觉得天都要塌了，“再坚持下去，我们俩就死了！” 电台中沉默下来，大概七八秒后才重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飞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对不起。” “去你妈的对不起！”叶涵一把扯下耳机，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脚踩了个粉碎。 接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胸膛剧烈起伏，呆滞的目光死死盯住脚尖一动不动。 胡斌吓了一跳，愣愣地不知所措：“叶排……” “求你了，让我静一静！”叶涵低声怒吼。 身为一名军人，他曾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也曾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与凶悍的敌人不死不休，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人抛弃。 说句老实话，眼下沦陷区一片混乱，需要直升机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他心里相信电台里那人说的是实话，也理解两个人的生死，不能与沦陷区成千上万的人命相提并论，可相信和理解是一回事，感情上能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 有人说军人可以接受必死的任务，但绝不能接受自己人的出卖。虽然叶涵的遭遇和出卖扯不上什么关系，可他就是有背后被捅一刀的感觉。 “你吼什么！”胡斌将步枪往地上一摔，愤怒地吼了回去，“我跟你一样困在这儿，跟你一样逃不出去，你吼个毛！” 叶涵腾地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你能把我怎么样！”胡斌毫不示弱，“老子都快死了，你也快死了，都他妈死光算了，一了百了！” 叶涵猛然握紧双拳，双眼射出两道寒光。 “怎么着，你还想打死我？”胡斌怒目圆睁，用力戳着自己的额头“来来，照这儿开枪，照这儿打！” 叶涵拔拳就要打——虽然心里不痛快，可他还没气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257 生路 就在拳头即将挥出去的时候，不远处的设备间里突然传出一阵密集的枪声。 叶涵本能地掏枪转身，面对设备间的同时已然举起手枪。 胡斌的反应也不慢，第一时间做好射击准备。 轰—— 枪声突然被剧烈的爆炸声掩盖，爆炸声散去之后枪声稀疏许多，但枪声越来越清晰，开枪的位置似乎在渐渐接近设备间。 商场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匪徒，这一阵枪声说不定是匪帮释放的烟雾弹，两人同时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开火射击。 十多秒后，枪声已然近在咫尺，又一声爆炸之后，一个人影突然从设备间里蹿出来，落地后一个前滚翻就势站了起来，抖手将一个东西扔进设备间，随即设备间里一声爆响。 那人一扭头看到叶胡二人，登时喜出望外：“叶排，胡班长！” “肖源？”胡斌立刻放下枪，“原来是你，我差点就开枪了。” 肖源呲牙一笑，熏黑脸和雪白的牙对比鲜明：“咱运气好！”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史强呢？”叶涵举枪盯着设备间，诧异地问。 这小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匪徒闹不好能追天台上来。 肖源笑容一僵：“我们俩被人偷袭，打乱套失散了。”他和史强，就是留在五层的狙击组成员，也是最早遭遇匪徒的狙击组。 “怎么不回通讯？”叶涵又问。 肖源走向叶胡二人，边走边扯出半截导线：“无线电打丢了。” 设备间的窗子里突然探出一个脑袋，一扭头看到天台上的几个人，登时露出惊骇神色。 叶涵毫不犹豫地开火，不过那人的反应也快，迅缩回设备间，居然幸运地没被击中。 胡斌赶紧举起枪，警惕地瞪着设备间。 肖源停步挠了挠头，摸出最后手榴弹扔进设备间，在轰然爆响中从容不迫地走到叶胡二人面前。 叶涵垂下枪口：“只有你自己？看见其他人了吗？”他和胡斌很有默契，谁也没提刚刚的冲突，就像什么也没生过一样。 刚才两个人都有点激动，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都拉不下脸来当着肖源的面道歉，只能先这么装作什么都没生。 “没有。”肖源摇了摇头， 叶涵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还没到天台，三组四组怕是凶多吉少：“这地方不能呆了，必须想办法离开！” “离开？往哪儿走？这可是天台！”胡斌加重语气提醒。 叶涵恼火地抓抓头，三个人和两个人没什么差别，短时间内甭指望直升机有工夫过来救人：“四面找找有没有防火梯，就是镶在外墙上那种。” 胡斌立即吩咐道：“肖源，你去看，我们俩留下守着。” “是！”肖源拔腿就往天台边缘跑，趴在女墙上左右扫视一番，又直起身来跑向另一侧。 肖源的度很快，没多一会儿就把四面楼墙看了个遍，回到两人面前，抿着嘴摇摇头。 防火梯是很实用的火灾逃生工具，在北美甚至落实到法律层面，凡是规定之内的建筑必须安装防火梯。 但是在国内，只有一部分建筑，而且是一小部分建筑上才能看到设置在楼体外墙上的防火梯，大多数高层建筑，生火灾时都是用楼内的安全通道逃生。 这个商场显然属于后者。 叶涵悲愤地看了一眼直冒黑烟的设备间：“我还剩下两个弹匣，你们呢？”他掏出一个手枪弹匣比了比。 三个人用的都是栓动式狙击步枪，射击度慢得令人指，在天台这种环境下，远不如手枪好用。 “比你多一个。”胡斌说。 “我还剩一个半，狙击枪的算么？”肖源说。 “不算。”叶涵说，“这火越烧越大，楼里那些人早晚得让大火撵天台上来，咱们的子弹又快打光了……拼吧，多活一秒是一秒，万一直升机有空了呢。”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不这么说，他怕自己直接跳楼。 肖源搓了搓鼻子：“没必要这么悲观吧？没梯子又不是走不了。” 叶涵一怔，意外地打量肖源：“你有办法？” 肖源笑着看了胡斌一眼：“胡班长知道，我当兵之前玩过跑酷。” 胡斌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但是这个有用吗？” 叶涵的目光忽然扫视一周：“你现什么了？”他没实际接触过跑酷这种极限运动，但他玩过一款名为《镜之边缘》，以跑酷为卖点的电脑游戏，因而对这项运动有一定的了解。 肖源抬手向北一指：“那边有栋楼，咱们可以跳过去！” 叶胡二人对视一眼，一齐走向天台北侧，扶着女墙上向外看。 叶涵本能地望向地面，立即判断出天台的高度在四十米左右——商场的楼层高度比住宅多一些，十几层积累下来，至少比同等层数的住宅楼高四分之一。 再看对面那栋楼，虽说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层，但是对面的天台比商场天台低一些，高差大概一层楼多一些，两栋楼之间是一条窄巷，横向距离也不是很远。 叶涵不禁心生感慨，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能行吗？”胡斌忧心忡忡地问。 “肯定没问题。”肖源信心十足，“这宽度也就是五六米，只要助跑度够快，肯定能跳过去。” “助跑？”胡斌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天台，右手下意识地搭在大腿上，那不过五六米宽的距离，突然间好似变成无法逾越的天堑。 叶涵郑重地看着胡斌的眼睛：“坚持一下，你的伤没问题！” 胡斌脸色泛白，咬着牙说：“我试试。”他并不看好肖源的办法，可是眼下除了这个方案，就只能留在天台上傻等，等不到直升机，留在天台上跟等死没什么区别。 叶涵看向肖源：“说说，怎么个跑法。” 天台四周的女墙有大腿那样高，肯定不能助跑之后跳到女墙上，那样做度会下降大半，失去了度加成，成功跳到对面天台上的可能性极小。 258 飞越天台 肖源为难地四下里看了看，在距离女墙一米多的位置比了个放置的手势：“在这儿随便放点什么东西垫脚，踩着女墙就能跳过去！” 叶涵皱紧眉头：“开什么玩笑，你看看这天台上除了尸体还有什么，哪有能垫脚的东西？” “踩着女墙跑也行。”肖源说。 胡斌幽幽地说：“我肯定不行。” 对面的天台比商场天台宽一些，踩着女墙跑倒是能跳到对面天台上，问题是女墙也就两个巴掌宽，站在上面都眼晕有掉下去的可能，还想在上面跑？ 这可是十二层楼的天台，一脚踩空就得掉下去摔成肉饼！ “我也不行。”叶涵也摇了摇头。 肖源把心一横，四肢着地趴在地上：“来，踩着我跳！” 叶胡二人面面相觑，胡斌惊道：“肖源，你这是干什么？” “咱们三个就我能跑女墙，我不垫脚谁垫脚？别磨蹭了，再磨蹭谁都跑不了！” “就这么办！”叶涵当机立断，“胡斌，你先来！” 匪徒直到现在也没上天台，唯一的原因就是直升机一直在南边飞来飞去，匪帮怕直升机再来一次空中打击，因此宁可忍受烟熏火燎，也不肯上天台。 不过火势不等人，一旦大火烧上来，匪帮便别无选择，只能涌上天台暂避。到那时，他们几个想跑也找不着机会。 事到临头，胡斌目光游移：“我不行……” “不行也得行！”叶涵摘下狙击步枪，猛地投向对面的天台，接着又把胡斌和肖源的枪扔过去，也不管会不会把枪摔坏。 随后叶涵拽着胡斌跑到十米多外，看了一眼设备间后指住趴在地上的肖源，“胡斌，我命令你，跑！”虽然一直在商量如何逃命，但他也一直没忘记关注设备间的情况，以免被匪帮打个措手不及。 “要不，你先来？” “我先！”叶涵没工夫跟他穷蘑菇，“想死你自己跳下去，别拖累肖源！” 说罢甩开大步冲向肖源，右腿踏在肖源背上腾空跃起，人还在空中，已经屈起并拢的双腿，随即双脚一齐踏在女墙上。 叶涵一声暴吼，借助惯性的推动，以立定跳远的姿势猛然力，在拉长的吼声中跃出天台。 他对飞行十分熟悉，却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冒险的腾跃，人在空中却不敢看脚下的景象，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天台，本能地摆出了伞兵落地时的姿势。 仅仅一瞬间，叶涵便越过两栋楼间的空隙，双脚重重落下，他立刻团身来了个前滚翻，卸掉剩余的冲力。 可惜没掌握好力度，一屁股坐倒在地。 叶涵回身瞅瞅，不由地哈哈大笑，他的落点过天台边缘两米有余，简直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亏他跳之前还满心的忐忑。 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就算只是立定跳远，他也能跳出两米多远，跳跃的惯性完全可以把他再送出去三米五米，即使没有助跑，也能安全落在这边的天台上。 肖源的身影出现在商场天台边缘，叶涵冲他用力挥挥手。 肖源挥手后退出叶涵的视线，重新趴在地上：“胡班长！” 胡斌一把扯开搭扣，脱掉战术背心扔在脚边，大步冲向肖源，冲到肖源身边时，恰好该迈右腿。 虽然右腿有伤，可他习惯用右腿力，右脚重重踏在肖源背上，垫步跃向女墙。 人在空中迈出左脚，胡斌却突然现迈左腿是如此的别扭，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他已经来不及换腿，左腿在女墙上猛力一跺，大喊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跃入空中。 叶涵一看胡斌的姿势，心头便暗叫一声不好，没等他有所行动，胡斌已然当空坠落，两只脚的落点居然是天台外缘！ 双脚踩空，胡斌小腿迎面骨重重撞在女墙墙头，一阵剧痛疼得他险些昏厥。 踏空的身体陡然坠落，胡斌本能地伸出胳膊，一把勾住近在咫尺的女墙，两条胳膊又是一阵剧痛，一片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来。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痛苦，他狠狠地咬住牙，强忍剧痛死死地抱住女墙，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叶涵三步并做两步，一只手扯住胡斌的后脖领，另一只手抠住胡斌的腋窝，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拽。 “我靠，你怎么这么沉呐！”叶涵吃力地吐槽。 叶涵的每一个动作，胡斌的胳膊都会以剧痛回应，胡斌立即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肩膀遭到重创，正为了小命咬牙强忍疼痛，哪有余力回应叶涵的吐槽？ “你倒是蹬墙啊！”叶涵憋得脸红脖子粗，对胡斌的消极十分不满。 胡斌为了求生也是拼了，忍着迎面骨的剧痛，抬腿蹬在墙上，借力向上攀援。 两人一齐用力，胡斌终于被叶涵拉上天台，叶涵手上一松，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我靠，你猪啊你！” 砰砰—— 商场天台上忽然传来了几声枪响，叶涵腾地跳了起来：“肖源！” 叭叭叭…… 又是一串枪声，一个人影忽然跳上商场天台的女墙，猛然跃身跳向这边，利落地双脚着地，一个前滚翻站了起来，姿势比叶涵的屁股墩强出百倍，就是落点离女墙有点近，最多不到一米的样子。 几个举枪的人影出现在商场天台边缘，叶涵吓了一大跳，一脚踹把胡斌踹到女墙下面，自己也一个滚翻靠过去。 肖源的反应也不慢，猛然扑倒在地，一溜侧滚撞到女墙上。 密集的枪声打响，子弹击中女墙啾啾直响，崩碎的墙颗粒不时打在三个人的身上。更多的子弹自三人头顶飞过，嗖嗖声响个不停，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把头盖骨掀开似的，令人后脑勺直冒凉风。 肖源躺在墙根底下，在衣兜里抠了几下，居然抠出个火柴盒大小的镜面打火机。 他把打火机芯全部拆出来，只留下银光闪闪的外壳，抽出刺刀，用刀尖顶着打火机壳伸出墙头：“八个敌人，六把手枪两把步枪，位置分散，挺谨慎的。” 259 匪帮在行动 “收到，你左我右！”叶涵深吸一口气，沿着墙根一路猛爬，爬出十多米才停下来，拔出手枪做好射击前的所有准备。 回头看肖源，肖源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叶涵竖起三根手指，屈指倒计时，最后一根手指落下，他突然冒头向商场天台射击，另一边的肖源同样如此。 突如其来的反击打了匪徒一个措手不及，尽管距离不足十米，可是仓促反根本没什么准头。 叶涵一口气打光枪里的二十子弹，迅缩回墙后躲避。 二十子弹最多击中两个敌人，他的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几支狙击步枪上。 尽管他扔枪的时候，有意将枪托冲下，可枪托根本经不住这么强的撞击，其中一支枪的枪托已经出现明显的变形。 枪托变形就不能正确抵肩，还能打出精准的子弹么？ 而且这几支狙击步枪不是皮实耐造的ak47，跌落一定会影响射击精度！ 此时的叶涵颇有后悔莫及之感，若是早知道能那样轻松的跳过来，他就背着枪跳了。 肖源示意上面已经没有敌人，叶涵赶紧爬回胡斌身边，先示意肖源注意敌人的情况，随后才问胡斌：“你怎么样了？” 胡斌的脸疼得直抽抽：“腿疼的厉害，胳膊好像断了！” “我看看！”叶涵掀开胡斌的裤腿，迎面骨上一道紫黑色的淤痕触目惊心。 指尖轻触淤伤，胡斌疼得一个劲地抽气，再看另一条腿，只是轻微淤伤。 叶涵却了一口气：“运气不错，腿没事，最多骨裂。”他只懂简单的战场急救，其中也包括一点骨科知识，接骨肯定无能为力，但是判断一下是否骨折还是没问题的。 “骨裂还运气不错？”胡斌差点没哭出来。 “比骨折强。”叶涵继续检查胡斌的胳膊，两只胳膊上都有大片淤血，而且不能活动，一动胡斌就疼得要死要活。 叶涵轻松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胳膊好像脱臼了。”胡斌的胳膊上没有扭折，肩膀又疼得厉害，脱臼的可能性极高。 “谢天谢地！”听到这个结果，胡斌顿时松了口气，肩膀上的疼痛都跟着减轻了许多。 这里是战场，骨折若是得不到及时救治，不仅可能造成二次伤害，还有可能留下终身残疾。 相比之下，脱臼最多落下个习惯性脱臼的毛病，二者造成的后果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对胡斌的人生更是影响巨大，他怎么能不松一口气？ 不过光知道是什么伤还不行，脱臼这毛病注算一时半会不能复位，也必须先把胳膊固定住，不然总是不受控制的晃来晃去，同样会加重伤情。 叶涵掏出急救包，翻出包里的三角巾，正准备帮胡斌固定手臂，肖源突然一声大喊：“手榴弹——”喊声未落，他已经猛然翻身趴在地上。 叶涵本能地扑在胡斌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胡斌。 一枚手榴弹自商场天台扔出，划过一道高高的弧线，落到叶涵刚刚开枪的位置附近，轰然爆成一团火焰。 叶涵震得两只耳朵嗡嗡直响，身上却没有半点感觉，回头一看，才现那枚手榴弹扔到了水泥矮墙的后面，本来应该飞到这个方向的手榴弹破片，全都被矮墙挡在后面！ 这里并非景观天台，天台上不仅有空调主机这种大型设备，还有许多不知道起什么作用的管线，挡住手榴弹的矮墙，就是一根粗长管道的支撑结构。 “走！”叶涵一声大喊，粗暴地扛起胡斌就往远处跑。 压死我了……胡斌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叶涵扛在肩上，每跑一步，他的肚皮都要重重颠一下，被叶涵坚硬的肩头硌得生疼。 更可怕的是，他的两只胳膊使不上力，软软地垂在叶涵屁股后面，好像面条一样随着叶涵的奔跑软软地晃荡，疼得他哇哇大叫。 肖源紧跟着站了起来，先冲商场天台开上几枪，压制住敌人的火力，这才拔腿追向叶涵。 几个匪徒从墙后冒出来，砰砰的枪声又一次响彻天台。 叶涵不敢跑直线，不断利用沿途的管线打掩护，子弹击中一人多粗的管道，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一口气跑到楼梯间后面，叶涵才停住脚步，放下面无人色的胡斌：“你怎么样？” 胡斌差点哭出来：“你让我死了算了……” “胡扯，少给咱当兵的丢人！”叶涵迅撕开三角巾的外包装，小心地抬起胡斌的左臂，用三角巾将胳膊固定在胡斌胸前，接着又掏出自己的三角巾，把胡斌的右壁也固定好。 收工的叶涵看着胡斌固定在胸前的双臂，忍不住咧嘴乐开了：“瞅你这样，怎么跟个木乃伊似的？” 肖源一听也跟着笑了。 胡斌一脸苦涩：“我都这样了，还拿我开涮？” “得得，你先在这儿坐着。”叶涵又笑开了。 “叶排，有情况！”肖源忽然说道。 叶涵立马凑到肖源身边：“什么情况？” “看那边！”肖源眼神飘向商场天台。 两人交换位置，叶涵侧头一看，商场天台边缘聚集了至少二十几个匪徒，正交头接耳地冲着这边指指点点。 “他们想干什么？”叶涵疑惑不已。 肖源轻声道：“是不是也想跳过来？” “有可能！”一语惊醒梦中人，叶涵大点其头。 不光是他们三个被大火逼到绝境，商场里滞留的大批匪徒，处境比他们三个更惨！ 若是不知道他们三个跳楼逃生，匪帮或许还想不到这个办法，可是亲眼看着肖源从商场天台成功跳到这边，等于为匪帮打开思路，甚至可以说，是为匪帮找到一条活路！ “咱们怎么办？”肖源担忧地问。 “还能怎么办？”叶涵眼中寒光一闪，“干死他们！” 进入科技城之前，叶涵和任何一个匪帮都不是生死仇敌，可是这个占据科技城的匪帮实在太奇葩了，藏的好好的居然不藏了，跳出来袭击狙击组不说，还作死点着了商场，简直就是坑爹的典范！ 260 匪帮在行动（二） 科技城匪帮压根儿不知道马路对面藏着另一伙同行，他们还以为楼下的大部队是来围剿科技城，因而才在狙击组进入科技城后先下手为强。 匪帮本以为己方的准备充分，人员充足，收拾几个当兵的根本不算个事，哪成想弄巧成拙，居然把好好的科技城给点着了，逼得自家人无路可逃，死伤惨重。 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可是叶涵今天的遭遇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猪一样的对手同样坑死人不偿命。 而且叶涵对付匪帮不仅仅是出于愤恨，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三个无处可去！ 楼下的街道上拳蚁纵横，现在下楼完全就是找死，留在天台上，比回到地面更加安全。 叶涵需要天台这个安全之地暂时栖身，一旦匪帮越过两栋楼间的空隙抵达天台，双方的矛盾冲突必将再次暴，界时敌众我寡，只凭叶涵和肖源，根本不可能战胜人多势众的匪帮。 到那时，三人仅有的出路就是离开天台。 为今之计，只有把匪帮挡在商场天上，阻止他们飞越天台，才能有效保证三个人的安全。 道理根本不用叶涵解释，肖源立刻投了主动反击的赞成票，鉴于胡斌不良于行，几个人简单商量几句，征得胡斌的同意后，把他藏在空调主机和顶层楼梯间之间的空隙里。 虽然胡斌的胳膊动一下都疼得厉害，可行动不便的胡斌更不愿意成为匪帮的靶子，在他的坚持下，叶涵把上膛的手枪塞在他的手里，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但愿你用不着它。” “我也希望用不上。”胡斌说，“但是没有他，我就连最后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了。” 叶涵想拍拍胡斌的肩膀，可是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没别的，怕胡斌疼。 叶涵掏出胡斌的弹匣，自己留下一个，又递给肖源一个：“弹匣我们拿走了，反正你也用不上。” “拿去吧，我留一个够用了，要是你们俩死我前边，我肯定给自个儿留一子弹。” 叶涵扯扯嘴角：“我尽量帮你把子弹省下来。” “谢了！”胡斌的手勉强动了动。 “要跳了！”肖源提醒道。 叶涵腾地站了起来，向商场的方向看了看：“还是你左我右，咱们俩绕过去，数着点子弹。” “明白！”肖源点头，矮身蹿了出去。 叶涵度也不慢，接茬用管道掩护自己，弓身冲向天台南侧。 商场天台居高临下，两个人的行动根本瞒不住匪帮，匪帮现两人的行动，除了催促帮众马上跳过去之外，立刻着手安排人手阻截，十几个枪手一齐站到女墙后面开枪。 叶涵所在的天台，比商场天台宽那么一点，匪帮枪手就算站在商场天台最边缘，也不过管道的位置。 管道和支撑的矮墙之间虽然有一些空隙，不过一来匪帮的位置太高，根本没有射击空隙的角度；二来匪帮的枪手也没有那么好的枪法，因此叶涵可以放心大胆地一路飞疾，径直跑到管道的尽头。 管道尽处距离女墙还有两米多的距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伤，叶涵停在管道尽头处等待机会。 肖源那边没有管道，但他现女墙外有大约半米宽的外延，他干脆直接跳过女墙，躲在女墙后面小步前进，普通人看一眼都会晕上半天的高度，在他眼里就像不存在一般，只比叶涵晚了那么几秒钟。 商场天台上，一个匪帮头目挥动着手枪，厉声怒喝：“你跳是不跳，不跳老子送你姥姥家！” 站在起跑线上的短匪徒瑟缩不已，可脚底下就是不动地方。 头目大怒，照着短匪徒的脚下就是两枪，短匪徒连连跳脚，还是不动地方。 头目干脆一枪崩了始终不合作的短匪徒，半个头盖骨飞出去好几米远，红的白的溅了旁人一身。 头目枪口一摆，指向一旁的彩匪徒：“你，跳不跳！” 彩匪徒一脸的爹死娘嫁人，喉咙里恶狠狠地蹿出两个字：“我跳！” “好！”头目面无表情地喝彩，“咱丑话说在前头，你小子要是敢玩虚的，老子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彩匪徒咽了一口唾沫，目光犹犹豫豫，四下里乱扫。 头目眼中厉光一闪，砰砰就是两枪。 彩匪徒好像受惊的兔子，噌地蹿了出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彩匪徒一股光棍劲涌上心头，把心一横，抬脚踏住女墙，用尽全身的力气跃出天台。 叶涵突然听到一声带着极度惊恐的、自内心的呐喊，扭头一看，一个手舞足蹈的身影蓦然跳出商场天台，好像一只大号乌龟般从天而降，那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就像被谁一脚踹出天台似的。 彩匪徒根本不懂什么跑酷跳伞，自然也不知道落地需要合适的姿势，居然是悲催的单腿落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彩匪徒的膝关节，以一个绝不正常的角度当场折断。 惊恐的呐喊登时变做痛苦的呐喊。 这家伙，也太悲催了吧？ 叶涵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商场天台上一声拉长的大吼，又有一个匪徒跳出天台。 这家伙身高体壮，成功落到彩匪徒身边，落地的一瞬间，好似整个天台都跟着晃了晃。 叶涵不敢怠慢，起手连开两枪，成功击中高壮匪徒的左胸，高壮匪徒一声惨号摔倒在地。 本以为连续两个匪徒的失败，能让匪帮犹豫片刻，哪成想商场天台上忽然来了个呐喊n重唱，十几个人下饺子一般接二连三地跳出来。 七八个人成功落地，有的当场摔个狗啃泥，也有的侧身扑倒，还有个运气好的一脚跺在彩匪徒身上，不知道踩断了几根肋骨，总之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就要玩完。 还有三个运气太差，没能越过天台间的空隙，撞在女墙上变做自由落体。 最惨的一个家伙是个胖子，连女墙都没碰上，干脆直接拉着长音坠楼。 261 匪帮在行动（三） 这哪是逃命，丫的这是不想活了，故意跳楼来了吧？送死也不是这么个送法！ 叶涵敏锐地注意到，第一批跳过来的匪徒都空着手，甭说枪，连把刀都没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叶涵立即开枪射击，连开七枪居然打倒了五个敌人！ 双方距离大约十六七米，手枪本不该有这样高的命中率，可匪徒们刚刚落地毫无准备，叶涵有心算无心打固定靶，命中率自然加成不少。 余下的三个匪徒里还有一个扭伤了脚踝，被另一边晚了一步的肖源一枪打倒，最后两个匪徒大惊失色，像没头的苍蝇一般撒腿就跑。 楼梯间那儿还有个不能动的胡斌呢，叶涵啊敢放这俩王八蛋乱跑？矮身透过管道下的空隙，叭叭两枪击中一个匪徒的后腰，那个匪徒捂着后腰一头栽倒。 肖源也从女墙后面冒出来，开枪撂倒最后一个匪徒。 与此同时，商场天台上又冒出了七八个枪手，一齐朝这边开火，可惜没有角度，根本伤不着叶涵。 肖源那边缺少掩护，猛然一个鱼跃跳回墙内，紧靠墙脚爬出十多米，背靠女墙盘膝坐下，一脸奸诈的笑容。 叶涵看到一幕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这小子，还真有脑子！ 商场天台上的匪帮头目现第一批越台匪徒全部就戮，立刻召集第二批帮众。 第一批人虽然是在枪口的逼迫下不得不拼命，可他们的成功却开了个好头，第二批人对是否能够飞越天台完全没有怀疑，头目迫不及待地选出几个身手上佳的枪手。 枪手们排成两行，做好出的准备，头目一声令下，领头的枪手立即开始助跑，其他人接二连三地跟上，一群人乱哄哄地冲向天台边缘，乍一看倒像活够了准备集体自杀！ 第一个枪手腾空跃出天台，不由自主地出一声号叫，在他的身后两条街外，一道火龙冲天而起，接着又是一道，就像在为这群枪手壮行。 冲天火龙吸引了叶涵注意力，他极目远眺，登时吃了一惊。 铺天盖地的拳蚁正聚集在商场南侧的街道上，海潮般疯狂冲击南边几个燃烧的路口，数不清的拳蚁爬上街道两旁的建筑，试图越过路口处燃烧的大火。 然而路口另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集中了一批喷火兵，他们个个手持喷火枪，每一次开火，枪口都会喷出一道数十米高的赤热火龙。 火龙扫过建筑表面，熊熊烈火立刻附着在楼面上烈烈燃烧，攀在建筑表面的拳蚁经不住烈焰的烧灼，雨点般自墙头掉下，落入大火中成为新的燃料。 直升机就在喷火兵后面起起落落，起飞的时候塞满群众，落下的时候卸下几十套火焰喷射器。 叶涵忽然一怔，恼火地一拳砸在管道上。 火焰喷射器是对付掩体和坑道的利器，用来对付巨虫同样十分有效。但这东西有个缺点——射次数太少，重新装填的度又太慢！ 这玩意的主要结构都是油瓶，其动力来源有两种，一是利用压缩空气挤出钢瓶里的油料，二是利用炸药爆炸产生的气体将油料压出钢瓶。 前者的优点是可以反复使用，直到油料耗尽为止，缺点是喷射力不足，射程只有三十米左右；后者的优点是火焰喷射距离远，最大射程甚至能够达到一百米，缺点是射次数太少，一个钢瓶只能射一次。 我军由于历史原因，装备的火焰喷射器全部是后者，一套二十公斤重的火焰喷射器，只能射区区三次！ 进攻沦陷区的6战力量很强，可是空中力量却很薄弱，若不集中全部空中力量，很难在短时间内把大量火焰喷射器运到前方。 偏偏点火拒虫的主意就是叶涵出的，换句话说，他要是不出这个主意，上面也不会把飞机集中起来运输装备，自然也不会把他扔在商场天台上不管。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嘴怎么就那么欠，就不能等一会儿再把点火的主意说出来？ 可时间若真能回转，只怕他明知上面会把飞机调走、明知事后会悔青了肠子，也不肯在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拖延时间。 “啊——”来自商场天台的大吼吸引了他的视线，只见一个光头匪徒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十多米外，第一时间拔出腰间的手枪。 匪徒背后两米外，就是背靠女墙，像雕像般坐在地上的肖源。 又是几声喊钻进叶涵的耳朵，几个匪徒好像会轻功似的飞身而来。 肖源脸上带着笑，不紧不慢地举起手枪轻扣扳机，一枪击穿光头匪徒的脑壳。 后面几个匪徒目睹这一幕，无不为之惊怒交加，然而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也来不及回头，没等光头匪徒的尸体倒下，已然一个接一个地落到肖源面前……全都背对着肖源，直线距离最远的不到五米。 肖源连开几枪，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落在眼前的五个枪手全部干掉，乐得他嘴都咧到了耳朵根。 叶涵不禁赞叹，这法子还真管用！ 乍一看，肖源的做法似乎没什么特别，但是仔细想想却不然，他与商场天台只隔着身后一堵墙，匪帮的枪手无论如何也打不着他。 而匪帮的人想成功跳过来，则必须越过女墙，除非正好落足墙头，不然落点必定在肖源前方。 再者匪帮的人绝对做不到在空中转体，落地时正面面对肖源，背对肖源，直线距离最多不到五米，这他娘的就是活靶子啊，枪法再差也打不偏。 又是几个匪徒落下，依然没能翻起任何一点浪花，全部饮恨当场，肖源已然亲手击毙十几个匪徒，二十几具匪徒的尸体摞在一起，满地血腥。 肖源像个变态一样坐在尸堆后面，笑得嘴巴都快歪了，藏在不远处的叶涵被他笑得心里直毛，心头警铃大作，这小子的情绪不对，非常的不对，难道杀人杀多了，心理刺激太强引了他内心深处的阴暗情绪，变成了变态杀人狂？ 262 怀柔之策 军人在战场可以毫不犹豫地消灭敌人，却不代表军人喜欢杀戮和鲜血，只要心理状态正常，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只有敌我谈不上仇恨。 黑帮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愤恨，但是也没必要以杀戮匪徒为乐啊！ 叶涵惊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阻止肖源，却现肖源满是笑容的脸上涌出了两股汹涌的泪水：“强子，哥给你报仇了，给你报仇了！” 叶涵的心立刻放回肚子里。 进入科技城的狙击手一共十二个人，除了一组二组，就只剩下他们三个逃了出来。 虽然一起走上战场，但是叶涵和组里的其他人都是今天刚刚认识，一起作战没问题，私下里却谈不上什么交情。 不过其他人都是一个部队出来的，是真正同吃同住同训练的兄弟加战友。史强惨死匪徒之手，肖源为报仇而怒杀匪徒完全可以理解。 只要把心中的愤恨泄出去，肖源的心理就不会出问题……最起码不会出大问题……但愿不会出问题！ 叶涵越想心里越乱，若是直接挽起袖子死磕，他肯定二话不说，可是心理学这东西一听就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转的高大上，他实在是蚊子追飞机，无能为力！ 连续两波匪徒全军覆没，匪帮头目气得直跳脚，牙床磨得咯咯直响却毫无办法，要不是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非亲自跳过去拼命不可。 借着匪帮偃旗息鼓空当，叶涵一个箭步蹿到女墙下，凑到肖源身边坐下。 肖源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露出个腼腆的讪笑。 叶涵不擅长思想工作，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只能拍拍肖源的肩膀以示安慰。 趁匪帮的下一波攻势还没开始，叶涵突然蹿出女墙的掩护，以极快的度捡回了三支狙击步枪，另外还把匪徒手上的七八支手枪全都踢到肖源身边。 压根儿不用叶涵说话，肖源就明白叶涵的意思，马上把那几支手枪收拾到一起。 叶涵蹿回肖源身边：“怎么样，有多少子弹？” 肖源摇摇头：“一共五十来，还分三个型号，都是咱们用不了的。” “那就用他们的枪。”叶涵说完也是一阵挠头，没别的，实在是缴获的枪太杂了。 一共从匪徒那儿捡回十一把手枪，其中有三把左轮；两把小砸炮；四把老五四，还有一把七七和一支握把上带五角星的九二。 肖源无奈地照办，把枪按型号收拾到一起，除左轮外，同型号的手枪只留一支待用，其他的一律只留弹匣。 叶涵拿起一支左轮检查一遍，确认六子弹全满后塞进腰里备用。 这枪他早就听说过，负面评价非常多，但是能打响的枪就是好枪，而且他没想用这玩意战斗，只打算带一支防身应急。 接着叶涵把三支狙击步枪拿过来仔细检查，除了枪托有些变形开裂之外，倒是找不出什么其他的毛病，叶涵把其中一支提在手里，反转枪身递给肖源：“你打算继续在这藏着，还是离远点打冷枪？” “离远点吧。”肖源接枪背在身上。 叶涵点头正要说话，商场天台上突然传来高亢的电喇叭声：“对面的兄弟，我们认输了，停战投降，不是优待俘虏么？给我们留条生路，放我们过去吧！” 叶肖二人同时愕然，好一阵面面相觑。 “有什么条件，兄弟们尽管提，甭管钞票还是女人，都没问题！” “不至于这样吧？”肖源纳闷地说。 叶涵打手势示意肖源先撤，随即扯开喉咙大喊：“谁是你兄弟，少他娘的套近乎！” “大哥，大哥还不成么？大爷，叫大爷总行了吧？您看这火都快烧上来了，给我们要活路吧。”匪帮头目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早就开始问候叶涵的十八代祖宗，恨不能生点越友谊关系。 不过他为了活命也是拼了，反正说几句好话又掉不了一块肉，只要能过去，有的是办法翻盘。 叶涵没笨到相信匪徒的地步，但是也不想逼得匪徒拼命，眼珠一转喊道：“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先缴枪！” 匪帮头目和手下商量出这个办法，早就防着叶涵提条件，闻言立即喊道：“让我们过去，什么都好说！” 叶涵暗笑，让你们过来？你们过来了还有我什么事？ 他再次大喊：“先把枪扔过来！” 匪帮头目差点把电喇叭摔地上，强忍怒火答道：“不行，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就在那儿呆着吧！” 电喇叭里的声音忽然乱了，这个说大哥你就答应吧；那个说火就要烧上来了；还有几个的苦苦恳求，说什么上有老下有小之类的话。 电喇叭的声音戛然而止，十多秒后才重新出现：“我答应！” 叶涵眉头一挑，这么快就服软了？开什么玩笑？当我智商低好骗么？电喇叭只要松开手指就能断电，怎么会把匪帮内部的争论声也传出来？明显是匪徒们合起伙来演戏。 可惜这帮二货的演技连九流都算不上，破绽实在太多了。 想到这里叶涵呲牙一笑，放开喉咙大喊：“那好，扔吧！”喊罢立刻爬向一边，蹿回管道后面，快步跑向天台楼梯间。 肖源已经在楼梯间一侧架起了狙击步枪，稳稳地瞄准商场天台，神情专注而又冷静，就像一块磐石般一动不动。 几个匪徒正站在商场天台边缘，用力将后面递过来的手枪往外扔。 叶涵跑到肖源身边，一个滑步侧身卧倒，迅架起狙击步枪：“这帮王八蛋手里的枪还真不少。” “扔的全是手枪，藏着步枪呢。”肖源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瞄准镜，“一会儿放过来打还是现在就动手？” 叶涵想了想说：“先放几个过来，就当是校枪了。”这几年军方装备了大批新式武器，他对新式栓动狙击步枪缺乏足够的了解，只知道这种步枪精度很高，不知道跌落到枪的精度有多少影响。 肖源扯扯嘴角：“才五十米，再偏也偏不到哪儿去……他们不扔枪了！” 叶涵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砰—— 263 脱身 肖源一枪干掉跳出天台的匪徒，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匪帮头目差点吐血，可他的想法压根儿不在叶涵等人的考虑范围之内，更不可能因为他挤兑几句话，就真把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放走。 摆在匪帮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继续留存商场天台上等着火烧上来；二是冒险跳出去，跟子弹来一次亲密接触。 匪帮头目哪会甘心等火烧上来？立刻煽动匪徒跳楼，但在这个全民义务教育的年代，能被他几句话就忽悠瘸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哪怕他许下再多的好处，也没谁肯拼命。 相比之下，拿到了狙击步枪的叶肖二人不要太悠闲，趴在地上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敌人。 肖源无聊得蛋疼，忍不住问道：“叶排，咱们就一直跟他们耗着么？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叶涵抬眼瞅瞅刚过中天的太阳：“这才刚过午，怎么也得坚持到天黑再说。” 雨早就停止了，他带着狙击组进科技城的时候，天上还满是乌云，只过了这么一会儿，乌云就快散光了。 “等天黑？”肖源诧异不已。 叶涵解释道：“天黑蚂蚁回巢，咱们可以趁机离开，找辆车逃命……最好是装甲车。” “那感情好！”肖源开心地笑了，但很快又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咱们是不是得早一点，别让黑帮抢了先。” “那他们也得先知道蚂蚁晚上休息。”叶涵说，“你觉得他们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 “这不就结了，换成你，敢随便出门乱走么？” 肖源嘿嘿一笑，只当自己什么也没问。 叶涵疑惑地看了肖源一眼，“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之前守哪儿的？” “守边境的，一直打蝗虫。”肖源说。 叶涵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一架直升机升入空中，肖源忍不住问道：“都这么半天了，就一架飞机都倒不出来？” “谁知道。”叶涵撇嘴，“这年头，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说的也是……诶诶，叶排，那飞机好像往咱们这边飞过来了！” “是吗？”叶涵一抬头，果然看到一架直升机从南边飞过来，他不禁叹了口气，“往这边飞，八成也不是来救咱们的……” 说到这里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飞机已经抵达商场上空，聚集在商场天台上的匪帮成员立即化作鸟兽散，可飞行员依然一通乱枪打死十几个，随即追着天台上的匪徒好一通暴打，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半个匪徒，才施施然飞向叶涵这边。 肖源递给叶涵一个兴奋的眼神，起身冲着飞机猛力挥手。 天台上没有降落的地方，飞机直接飞到二人上方，扔下一条软软的绳梯。 叶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肖源，你先上去，告诉他们下边有伤员！” “成！”肖源像个猴子一样爬上软梯，叶涵钻到空调主机后面，小心地把胡斌扛出来。 爬上飞机的肖源和飞机上的人说了几句话，正准备重返天台，告诉叶涵飞机上没有合适的救援设备，却意外地看到叶涵扛着胡斌，扯住软梯笨拙地站了上去，用胳膊肘勾住软梯，空出来的手做了个向南飞的手势。 叶涵很想让胡斌坐在软梯上，然后自己站在旁边护住他，如此一来就可以让飞机吊着他们俩离开这鬼地方。 可直升机的悬停并非一动不动，而是不停地缓慢向前或向后挪动。 想把双臂不能动的胡斌架到软梯上安置好，没有一点时间绝对做不到，绳梯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却是连这样做的基础条件都不具备。 叶涵只能退而求次，冒险扛着胡斌站在软梯上。 直升机缓缓升高，调头飞向沦陷区南侧，机下的两人在巨大的噪声和强劲的气流中咬牙苦挨。 胡斌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他怕自己睁开眼睛，会吓得从天上掉下去。 叶涵对高度不大敏感，吊在直升机上居高临下，附近几条大街尽收眼底，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啃噬一空的骨架，到处都有遇难者留下的衣物鞋帽和枪械，每一副骨架的身下，都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单单他能看到的区域，就有不下数百具尸骨，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不久之前，那些骨架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叶涵算得上是国内第一批接触虫灾的人，其后的几次虫灾也都亲身经历，算得上见多识广，可眼前的惨烈景象还是让他心惊不已，几乎与湖心岛不相上下！ 他刻意回头看了看科技城下的街道，一辆迷彩涂装的越野车静静地停在楼下。 直升机向南直飞，那辆越野车越来越远，直到被楼宇挡住，叶涵才收回目光。 飞过几条大街，越过依旧燃烧的路障，直升机悬停在十字路口上方，随即缓缓下降。 飞行的时间还不到半分钟，可叶涵消耗的体力却不少，脚落地时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附近几个战士立即拎着折叠担架跑过来，把叶涵肩膀上的胡斌接过来放到担架上。 胡斌感激地看着叶涵，叶涵笑着挥手告别。 另外两个战士还想把叶涵也放到担架上，却被叶涵摆摆手拒绝：“我没事，给我弄点水和吃的。” 两个战士马上把叶涵扶到一边，给他找来了水和压缩饼干。 飞机降落，肖源也跑到叶涵身边，要了点吃的啃了起来。 两人一边啃压缩饼干，一边扭头看不远处燃烧的路口，熊熊燃烧的路障两边，是同样熊熊燃烧的建筑墙面，火势甚至沿着墙面向上蔓延，大有烧掉整栋大楼的意思。 路障后面则站着几个背着火焰喷射器的战士，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紧紧地盯住路口。 一股橡胶燃烧的气味，混着皮肉烧焦的气味，一齐钻进叶涵的鼻孔。 再看南边，原本挤满了男女老少的大街上已然看不到半个平民，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来往的军车和忙碌的军人。 叶涵不禁泛起几分疑惑，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把那么多人送出沦陷区，这边的指挥员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成功把居民全都劝回家？ 264 稳住阵脚 叶涵一口压缩饼干没咽下去，缓运转的直升机引擎轰鸣声大作，刚刚降落的飞机拔地而起，再次飞向北方。 强大的气流掀起漫天尘沙，兜头盖了叶涵一头一脸，他赶紧护住手里的吃食，等风停下，才狠狠地啃下一块用力咀嚼。 肖源诧异地抬抬眼皮：“怎么又飞回去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这边都稳住了，赶着回去救人呗。”叶涵含糊不清地说。 撤出沦陷区内的民众已经不是军方的第一任务，如何把被困的官兵救出来才是要问题。 肖源想起满地遗骨的街道，咀嚼的动作突然一顿：“叶排，你说，还有多少人困在里面？” “能活下来十分之一都是多说。”叶涵猛灌一口冰凉的水，“咱们运气不错。” 肖源低头呼出一口气：“是啊，运气真不错。”说罢一通猛嚼。 没等两个人吃完，一辆屁股下面废气乱喷的坦克轰隆隆地开过来，路过叶涵身边的时候突然加，刹那间引擎声大作，喷涌的废气喷了叶涵和肖源一头一脸。 两个赶紧逃开，刚跑出几步，那辆坦克使一头撞开燃烧的路障，带着满车的烈焰开入尚未收复的沦陷区。 另外几辆车立即跟上，再后面是十几个步行的喷火兵。 与此同时，百十米外的另一处路障也被坦克撞开，在批装甲车辆和喷火兵蜂拥而入。 叶涵忍不住站了起来，抻着脖子往路障后面看，却什么也看不见，扭头见旁边停着一辆装甲车，干脆爬到装甲车上。 路障另一侧的坦克直接开到下一个路口，那里的路障早已被军方拆除大半，确定附近没有拳蚁出没之后，坦克后面几辆车上的战士们迅下车，用废旧轮胎垒起一道低矮的路障，又在轮胎里放置一些装满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 矮墙最多一米出头，即挡不住行人也挡不住车辆，不过那些容易里装的肯定是汽油或者烈酒之类的易燃液体，矮墙一旦点燃，必定能够形成一道高耸的火墙，最少也能阻挡蚁群一段时间。 完成一道路障的建设之后，队伍留下两个喷火兵守卫路障，其他人继续向下一个路口推进。 叶涵暗暗感慨，这是要步步为营层层推进啊！ 想想也对，此前军方的敌人是沦陷区里无处不在的匪帮匪徒，依仗优势装备和战斗力打穿插分割敌人，再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是非常适用的战术。 但是现在，军方的对手不再是战斗力低下的黑帮，而是神出鬼没，铺天盖地的蚁群，而且是只有拳头大小、无孔不入的蚂蚁，打穿插根本奈何不了蚁群，眼下这种保守的战术，却能有效抵御蚁群的侵袭，逐步夺回被巨蚁占据的城区，尽最大可能，将滞留蚁占区内的群众撤出来。 而且不只是群众，想必困守一隅的匪帮在见识过巨蚁的恐怖之后，必然会有大量匪徒为保命放弃抵抗，向军方缴械投降。 只是不知道上面对这些匪徒会如何处置，别的叶涵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军方的运输力量非常薄弱，送走沦陷区内滞留的民众已经很吃力了，就算要把匪徒全部送走，也要等到把普通民众全部送走之后。 万一动力不足或蚁群强势卷土重来，上面说不定会直接放弃投降的匪徒。 几辆装满沙袋的卡车驶过叶涵身边，其中一辆直接停在附近，车上先跳下几个战士，又扔下几袋还没开封的水泥，战士们立刻把水泥袋压在路边一个井盖上。 接着又开过来一辆洒水车，向堆好的水泥袋淅沥哗啦地猛浇一通水。 叶涵哑然失笑，这是要用受潮的水泥压住下水井盖啊！ 横行南北两大蚁占区的巨蚁身强体壮，掀翻几袋受潮的水泥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拳蚁的体形缩水太多，甭说一只两只，就算一来一小群，掀翻井盖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过蚂蚁这东西出了名的擅长分工合作，若是一大群拳蚁聚集在同一口下水井里一齐往上托，那几袋水泥顶不顶用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叶涵哑然失笑，蚂蚁又没有智慧，怎么会知道哪里是可以掀翻的井盖，哪里又是挖不开的路面？ 一队队军车开进沦陷区，肖源心头不由地泛起几分焦急，不断开合的下颌把满嘴的压缩饼干嚼得嘎嘣乱响，随即一口清水把满嘴的碎饼干全部吞进肚子，居然三两下就把一整块压缩饼干吃了个干净。 肖源一抹嘴：“叶排，咱们怎么办？” “干嘛，你还想跟着进去？” “总不能在这儿干呆着吧？”肖源反问。 “先找人问问部队在哪儿，归队之后再说别的。”叶涵说。 “那行，我这就去问。”说罢肖源迫不及待地跑开。 叶涵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那一份儿。 没等他啃完，肖源又急吼吼地跑了回来：“叶排，他们说现在太乱了，像咱们这样找不着部队的人太多，没工夫帮咱们找，那边有个收容队，可以先过去报道，临时编组先执行任务，过后再慢慢找部队。” “你想过去？” “我听你的。”肖源说。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军队也是由普通人组成的群体，就算严格的训练能够最大限度抹平每个人的个性，但是谁敢保证看似忠厚的队伍里没藏着个奸诈小人？ 万一遇到危险，关键时刻被自己人卖掉，可就太悲催了，而且这种情况并不是没出现过，所以肖源半点不想跟陌生人一起执行任务，但他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普通战士，只有听命令的份儿，哪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要不是还有叶涵这尊大神顶着，他早就让收容队的人拉进队伍里去了。 叶涵吞下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听我的，咱们回指挥部。” 沦陷区内的行动需要大批人手，但是甭管原本是什么兵种什么职务，进入临时收拢编组的部队，就必须服从上级的任务安排。 这种没经过磨合的队伍，肯定得不到重用，八成会被派去干堆街垒压井盖之类的力气活，这么重要的任务，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265 逐步推进 尽管军方采用了种种方法，绞尽脑汁向沦陷区内推进，可蚁群仍旧时不时冒出来添乱，或是绿化带里突然挖出来的蚁洞，或是躲进建筑中的一小群蚂蚁，或是大批拳蚁突然潮水般涌来。 拳蚁体形小的优势在战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各种各样的意外不断拖累军方的反攻再度，常常是前面刚刚筑起一道路障，后面就忽然涌出一批拳蚁，逼得喷火兵不得不点燃路障阻截蚁群。 一旦将蚁群挡在两组路障之后，军方就会立即将迫击炮组派上去，用燃烧弹好好招呼被困的蚁群，宁肯将整整一条街完全点燃，也不放过一只蚂蚁。 为了加快推进度，军方还调来了二十多辆消防车，只要被困的蚂蚁全部死绝，就会立刻把消防车派上去灭火，尽最大可能避免烈焰阻塞交通。 不过燃烧弹的火焰不是那么好灭的，连试了几次，灭火效果都不怎么样，最后军方干脆也不费那个事的，反正燃烧弹烧得猛灭的也快。 那二十多辆消防车也没闲着，不能灭火却可以为刚刚烧过的路断降温，虽然这样做对路面有很大的影响，可是都这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上心疼路面？ 也有一些蚂蚁洞提前被军方现，这个时候，军方就会直接调来油罐车，将大量油料灌入蚁洞，一把火烧个痛快。 因为城市的地下管线实在太多，好几次都是这边蚁洞刚点火，不远处的井盖里就蹿出一股烈焰，甚至还烧伤了几个战士。 吃一堑长一智，军方也在不断总结对付拳蚁的方法，凡是在战斗中暴露出来的漏洞，都会第一时间通报全军，避免相似事件的重演。 军方的稳步推进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将沦陷区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从蚂蚁手中夺回。 每夺回一条街道，军方都会立即组织附近的居民撤出城市，大批客车不断穿行于沦陷区和火车站之间，平均五分钟，就有一辆列车开出临义市。 幸好临义市火车站位于军方控制的区域，否则军方根本无法组织那么多列车运送民众。 虽然军方尽了最大努力，可是滞留沦陷区的民众实在太多，运送度始终跟不上推进度，部队不得不放慢推进度，固守现有阵地，分批分次送走解救出来的民众。 至于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普通民众，又有多少是扔掉武器的黑帮成员，军方已经无暇顾及。 缴械投降的匪徒也不在少数，不过大多是之前就被军方盯上，扔掉武器也逃不掉的那种，军方根本不允许他们挤占民众的位置，把所有人单独单摆在火车站附近的一栋建筑里，指挥部一时半会倒不出工夫处置这些人渣，只能先这么关着。 军方人手紧张，甚至抽不出足够的人手看管那栋临时监狱，不过没关系，军方在临时监狱四周埋设了大批地雷，想逃可以，先趟一趟雷场再说。 除了地雷之外，附近还安排了狙击手和机枪手，其中就有叶涵和肖源。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叶涵刚刚返回指挥部，马上就见到了肖部长。 肖部长惊讶之余立刻把叶涵带到一边：“叶涵，你是不是一直跟着前指？” 叶涵点头：“是！” “太好了！”肖部长大喜过望，“雷司令呢，知道他在哪儿吗？” 雷正武带队进入沦陷区后，指挥部的担子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原本部队是由雷正武的前方指挥部负责指挥，可是拳蚁出现后，前指突然和指挥部失去联系，直到现在也没能恢复，叶涵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叶涵立即想起了那辆满是血迹的越野车，抿着嘴摇了摇头。 肖部长的心猛地一沉：“雷司令遇难了？” “我没亲眼看见，但是我在蚁群过境的大街上看见了雷司令的车……车门开着。” 肖部长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嘱咐道：“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讲，明白吗？” “我懂。”叶涵点头。 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却觉得肖部长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安排。 无论剿灭匪帮还是对抗巨蚁，其战斗强度都不能算高，可在这种水平的作战中居然牺牲了一位将军，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但也不过就是难以接受而已，除了少数与雷正武有密切关系的官兵之外，他的牺牲对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直接影响。 了解军队的人都知道，古代军队的战斗力，往往与将领的领袖魅力有着直接的关系，主将的声望越高，军队的凝聚力就越高，战斗力就越强，一旦主将伤亡，就会严重打击军队的士气，从而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不过如今的军队不是封建社会的军队，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靠的是严格的训练和严格的纪律约束，与高级军官的个人魅力完全无关。 说句老实话，雷正武的牺牲，对参战部队的士气并没有太多影响；对拥有完善参谋制度的指挥系统而言，同样没有太多影响。 想归想，叶涵并不是那种肚子里装不住话的大嘴巴，既然肖部长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理由。 短暂地休息半个小时之后，第一批缴械投降的匪徒送出沦陷区，肖部长不愿意从前方抽调人手，在指挥部里挤出几个勤务兵，几个伙头军和两个少尉参谋，一共十几个人外加叶涵肖源，全部送到临时监狱充当看守。 而且叶涵的军衔最高，被肖部长任命为这支队伍的临时指挥官。 临行前，肖部长将一副上层军衔交到叶涵手上，正式将他的军衔晋升为上尉。 叶涵十分意外，只当肖部长搞错了，但是肖部长只说了一句话，就打消了叶涵的顾虑：“烧路障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是……” “那不就结了！”肖部长双手一拍，“实话告诉你说，这是上面军区司令直接安排的，你小子运气不错。” 只因为那一句话就晋升军衔？ 肖源好一阵羡慕嫉妒恨，口水险些流出来。 266 不眠之夜 叶涵这个当事人比肖源平静得多，晋升军衔只是上面一句话的事，而他却在刀锋上走了一遭，差点就把命扔在沦陷区，只晋升一级，他都觉得亏了。 把这话跟肖源一说，肖源差点没哭死，他也陷在科技城里差点把命丢了，怎么就没人给他晋升个军衔？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可是仔细想想，在适合的时候讲一句合适的话，结果救下了成百上千的战友，还为指挥部制定后继计划提供了参考，这事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于是肖源心里那杆失衡的天平又平衡了。 看守俘虏的任务很轻松，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天黑之后，蚁群突然间销声匿迹，军方终于迎来了转机，立刻全力投入撤离工作之中，沦陷区民众在目睹拳蚁的凶残之后，离开的心情无比急切，双方一拍即合，撤离工作顺利无比。 要不是军方担心形势失控，严格遵守按街区逐步推进，逐步撤离的原则，沦陷区里的几十万民从，怕是早就一窝蜂地涌上大街，不管不顾地逃出市区。 不过对拳蚁的恐惧，令大多数人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不敢迈出家门一步，什么时候军方出现在街头彻底控制局势，才大包小包地冲出家门。 破家值万贯，哪怕军方一再强调不要带太多行李，绝大多数民众依然我行我们素，哪怕军方的强势阻拦，都挡不住居民们多带几件财物的决心。 对此，军方不得不采取强力手段，严禁携带量行装，沦陷区顿时怨声载道，可是军方组织的运力有限，总不能让行李挤占动力，把本应离开的人挡在车外。 军方苦口婆心讲道理，起到的作用却十分有限，耽误的时间却不少，大大影响了撤离进度，最终军方出了最强硬的声音：要么少带行李，要么自行自灭！ 胳膊扭不过大腿，民众们根本没有不妥协的余地，对此表示理解的民众不少，但是因为带不走自家的那一点财产，对军方颇有微词甚至埋怨愤恨的也有很多。 明明是军方攻破沦陷区解救出大批民众，结果却是民众与军方的对立情绪愈严重，实在令人始料不及。 不是所有居民都有机会撤离家园，军方在逐步推进过程中现，部分拳蚁退入地下之后，又沿着下水道进入居民的家中，将毫无防备的居民啃噬一空。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而且受害者往往不是单门独户，是相邻的几户人家，整个单元，甚至半栋楼都变成了拳蚁的巢穴，遇难者不知凡几。 只要找到被拳蚁占据的住宅，军方完全可以使用火焰喷射器将鸠占鹊巢的拳蚁一网打尽，可是那样一来，撤离沦陷区的度必将受到严重影响，为了尽快将民众撤走，军方只能略过拳蚁占据的住宅，优先救助还有生还希望的居民。 一片纷乱的撤离行动中，还有一支逆流而上的部队，这支人数很少的部队，深入沦陷区后找到一窝拳蚁，用一辆改装过的装甲车捉到半车拳蚁，之后立即将捕获的拳蚁送至临义南郊，交给刚刚赶到的研究人员。 研究人员马上展开各种试验，采用次声波、微波、电磁波、信息素以及其他各种手段测试拳蚁的生理信息，尽最大努力分析拳蚁的生理弱点。 午夜时分，北都。 一号长的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几位国家高层分坐会议桌两旁，墙上的几块大屏幕，分别播放临义市几个不同地点的实时图像，气氛凝重至极点。 徐家业突然推开会议室的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长，分析报告出来了！” “什么结果？”一号长沉着地问。 “初步估计，死在蚁潮中的遇难者数量，将达到二十万以上。” “什么？怎么可能？” “根据卫星各方面的情报综合分析，目前进入临义市区的蚁群，只是整个蚁群的先头部队，蚁群主力将在明天抵达临义，留给临义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 “早晨，最晚不会晚于上午九点。” 一号长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邱将军：“老邱，撤离的度不能再快一些吗？” “恐怕不行。”邱将军说，“兵力有限，滞留的居民又太多……我们本来打算放火烧下水道，再用两到三天把人全撤出来，现在……唉！” 一号长眉头紧锁：“这东西到底怎么进的临义？” 徐家业赶紧回答：“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种蚂蚁非常擅长打洞，蚁北区的部队之所以没能及时现它们，就是因为这种蚂蚁始终呆在地底下。” 一号长眉头一皱：“它们吃什么？” “巨蚁，它们靠吞食巨蚁为生，蚁群失控后无法获得食物，才涌出地面觅食。”徐家业唏嘘不已，“这种蚂蚁很可能不是最近才出现，而是一直与巨蚁伴生，只是我们一直都没现。” “那它们现在怎么出来了？” “是这样，之前所有巨蚁都被我们控制在蚁占区，拳蚁只要呆在地下吞噬巨蚁就行，前几天巨蚁失控，大批巨蚁逃离军方的控制，很可能是这一点造成拳蚁的食物短缺。我那里有一些专家认为，蚁群之所以进入临义，是被临义地下的巨蟑螂吸引。” “巨蟑没了是件好事，可是这种蚂蚁比蟑螂更难对付。”一号长说。 “是的。”徐家业附和道，“保守估计，临义市内的拳蚁数量不低于十万，它们已经完全占据了地下排水系统，估计下水道里的巨蟑已经被拳蚁吃光，有巨蟑螂为蚁群提供充足的食物，用不了多久，蚁群的规模还会更大。” 一号长长长地叹了口气：“老邱，军队没办法消灭它们吗？” 邱将军惭愧地摇摇头：“拳蚁和巨蚁不是一回事，目前掌握的办法只对巨蚁起作用，对拳蚁没有半点用处。” “用重武器呢？包括核武器。” 267 不眠之夜（二） 邱将军依旧摇头：“蚁群入城前，北方军区组织了一次拦截，空地一体全覆盖，连云爆弹都用上了，可是拳蚁一旦遇到危险，就会立刻挖洞躲避，火力覆盖的效果实在差强人意。” “怎么可能？” “我也很惊讶，但是前线给我的报告里确实这样写。”邱将军说。 “这个我可以解释。”徐家业说。 几个人的目光立刻转到徐家业身上，一号长点点头：“说吧。” 徐家业谨慎地说：“根据我的了解，这种蚂蚁非常谨慎，喜欢呆在地下，如果不是没吃的，根本不会上地面，就算大群迁移，也是走走停停，每一次停下都会挖洞休息，军方的火力覆盖只对地面上的蚂蚁起作用，但那只占整个蚁群的极少数，绝大多数拳蚁都在地下躲着，进入市区之后，到处都是硬化路面，蚁群挖不开地面，这才形成了铺天盖地的巨蚁，否则根本不会形成大规模蚁潮。” 众人恍然，邱将军道：“照这么说，就算用核武器轰，也没法消灭它们？” “理论上是这样。”徐家业说。 各大城市都有完善的地下排水体系，以拳蚁的习性，肯定会把排水系统当成老巢，就算用核武器轰，也很难伤到栖息在下水道里的蚁群。 “这种蚂蚁的分布情况呢？掌握了没有？”一号长又问。 “还没完全掌握，但是我们确信，临义北部地区已经被拳蚁占据，未来一段时间还会不断侵蚀周边地区，威胁林州省各大城市的同时，还会向周边省份扩散，除非找到对付拳蚁的有效方法，否则很难阻止拳蚁的扩张。” “信息素呢？不能分离拳蚁的信息素吗？” 徐家业伸出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了两下：“研究所正在组织人员攻关分离。” “需要多长时间？” “很难说，就算能把信息素分离出来，还得花时间试验各种信息素的具体作用，短时间内无法用于实战。”徐家业说。 一号长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情况已经很明确了，以我们目前的手段，暂时无法遏制拳蚁的扩张，对吗？” 徐家业犹豫了一下没说话，邱将军咬了咬牙说：“我们能对付蚁群，但是拳蚁太小了，普通人防不胜防，一旦遭到拳蚁袭击，很难逃脱。”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一号长屈指敲了敲桌子，“太祖说过，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现在是我们必须拿出魄力的时候了。” 徐家业一愣：“长，您的意思是……放弃临义？” “不，是放弃林州，把蚁占区附近的民众全部撤出来，以空间换时间，给研究部门争取足够的时间研究拳蚁。” “这……能行吗？”邱将军担忧地说，“我们的人口压力本来就大，把林州省的居民撤出来不难，难的是往哪里安置他们。” “这也是我最头疼的问题，今天的粮食减产严重，安排到哪儿，都是非常沉重的负担，可是我们总不能眼看着几千万人留在那里等死！” “林州是老工业基地了，能不能直接把厂矿企业迁到西部，充实西进计划？”邱将军问。 “厂矿企业没那么容易迁移，现在动手拆设备已经来不及了，但是熟练工人可以优先撤走。”一位与会者如是说。 “我们的问题还不止北方，南方虽然没有蚁群蝗群，但其他巨虫屡见不鲜，军方疲于奔命，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我建议在全国范围内开放枪禁，让普通民众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这样一来可以解放军方的大部分实力，专门对付大规模虫灾。”二号长突然说道。 “开放枪禁不现实。”邱将军说，“事实证明，小口径枪械对巨虫的效果十分有限，根本对付不了巨虫，大口径步枪虽然有足够的杀伤力，但威力太大，对治安有非常不利的影响，不管怎么看，允许民间持枪，不光对付不了巨虫，带来的社会问题更加严重。”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巨虫肆虐，我们却在这里因噎废食吧？据我所知，西方不禁枪的国家大多放宽了持枪资格，一些禁枪的国家，也开放了枪禁。”说到这里，二号长故意顿了顿，“我不是说开放枪禁有多么好，而是全球都处于虫灾的阴影之下，稳定社会秩序，必须给予普通人自卫的能力，我们的民众迫切需要武器防身，如果不解决好这个问题，那是要动摇社会基础的！” 一号长眉头收得更紧，却没有马上表态。 二号长点燃一支烟，继续道：“北方再有一段时间就要进入寒冷的冬季，甭管蚂蚁还是蝗虫，都蹦达不了几天，但是南方不一样，那里四季长青，巨虫的威胁不会因为季节而改变，对武器的需求更加迫切，如果不能全面开放枪禁，是不是先挑出个地方做试点？毕竟当初镜江已经开放过枪禁。” 一号长扭头看向邱将军：“老邱，你的看法呢？” “确实有自卫的硬需求，但是军用武器不舒适扩散，最好能制造一种即能自卫，又不会造成严重社会问题的枪械。” “有什么合适的型号吗？”一号长问。 “散弹枪应该是目前最合适的类型，装弹少，口径大，威力也足够，要是能配上专门打虫子的弹药就更好了。”邱将军说。 “那就安排相关部门尽快拿出个意见，我记得镜江那会是有条件开放枪禁，所以持枪资格也要写进意见里，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等等！”二号长突然阻止道，“老邱，用麻醉枪能不能对付巨虫？” 邱将军一愣：“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从来没接触过那玩意。”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二号长说，“那东西射程近穿透力也小，威力全看针筒里的药剂，只要把麻醉药换成杀虫剂，完全可以对付巨虫啊，你们说是不是？” 一号长点点头：“这倒也是个思路。” “那就先这么办，看看效果再调整。”邱将军说。 268 不眠之夜（三） 一号长点了点头，忽然露出思索的神色：“这倒是提醒我了，老邱，通知316所，研究针对巨虫的神经毒剂；通知472所，研究针对巨虫的基因武器；能形成系列武器最好，再让军工部门想想办法，能不能把毒剂装进子弹。另外，召集专家讨论一下，使用高毒性杀虫剂的利弊。” “长，您想重启高毒性杀虫剂生产线吗？”徐家业吃惊不已，“那些毒药能不能对付巨虫还不好说。” 一号长叹了口气：“先研究着看，有备无患吧。” 高毒性杀虫剂对环境和人身安全都有着极其严重的影响，甚至可以用遗毒万年来形容，杀死巨虫只是短期利益，若是为此破坏了自然环境，损害的将是无法预测的长远利益。 手心和背都是肉，就算是一号长，也难以在二者之间做出恰当判断，必须以科学的分析结果为基础，才能做出最恰当的决定。 一号长换了个姿势，沉声问道：“小徐，各地的形势怎么样？” 徐家业正色道：“全国各地的巨虫数量和袭击事件数量，呈双上升趋势，根据不完全统计，每天和巨虫有关的非正常伤亡人数在十四万左右，其中死亡人数高达百分之五十，是正常死亡人数的两倍半，而且这还没算林州和附近几个省的损失，军方牺牲的人数也没统计进去。” 一号长再叹一口气：“真是多事之秋，老邱，军方必须继续加强打击力度，尽最大努力确保民众安全。” “我们一直努力，但是巨虫神出鬼没，目前的应对方法实在太背动了，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策略？” 一号长眼中露出一丝赞许：“有什么想法？” “确实有想法，不过都不是很熟。”邱将军以退为进。 “没关系，说说看，咱们一起完善。”一号长鼓励道。 邱将军清了清嗓子：“那好，我来说说军方的一些看法，先，我们目前的防御方案，基本是以敌对国为假想目标，这样的防御体制，绝不符合防御巨虫的要求，仅有的几份防御方案，都是根据林州应对虫灾的经验整理而成，每一点经验都是血的教训，所以，有必要根据巨虫的生理习性，制定完善的虫灾防御预案，下各省备用。” 一号长点点头：“小徐，这个任务交给你们。” “是。”徐家业答应一声，“我们已经整理好了部分巨虫的详细资料，但是缺乏武器实验资料，不知道哪一种武器对付它们的效果最好。” “整理好的资料尽快交给军方，由军方抓捕巨虫进行武器试验，老邱，这方面没有困难吧？” “没问题。”邱将军晗。 “往下说！”一号长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邱将军又道：“从目前的形势看，虫灾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是不是可以依靠西进计划，优先集中资源，尽快在高原上建设一座封闭型工业城市？” “全封闭城市？”二号长皱眉，“有什么意义？” “为今后的城市建设积累经验。”邱将军说，“短时间内彻底根绝虫灾的可能性极小，那么我们有必要做好长期对抗巨虫的准备，我们需要一座或者几座安全的全封闭城市，集中工业机械和产业工人以防万一。” “怎么？你们军方已经悲观到这种地步了吗？”二号长难以置信地问。 “有备无患吧，目前的重工业太分散了。” “那怎么个封闭法？掘地三尺挖地下城？”二号长又问。 “建造全封闭地下城确实是最安全的方案，但是地下城投资数量大，建设周期长，不适合目前的情况。”邱将军显然是有备而来，“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构筑城墙，以物理方法隔绝城市内外，并以其他手段辅助封闭，是最好的方案。” “辅助手段指什么？” “可以是任何一种能杀伤巨虫的手段，优先推荐火力封闭，在城墙上修建炮塔、机枪塔和防空火力点，完全可以保证城市的安全，而且这也是我们军方最熟悉的方式，等将来技术成熟，还要以采用药物封闭、辐射封闭、微波封闭甚至巨蚁封闭。” “这个方案好！”一号长赞许地点点头，“镜江市的城墙，就在虫灾中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我认为这套方案不仅可以用在西进计划，其他城市完全可以套用这个方案，建立一套应对虫灾的防御体系，另外，还必须解决好地下排水系统的防虫问题！” “小徐，把这一点也记下来！”一号长吩咐道。 徐家业眼底掠过一丝苦涩，认命地把这句话记录下来。 二号长斟酌片刻道：“光把这套方案推行下去还不行，必须把分散的乡村集中起来，才能有效保护人员安全，还有，单只巨虫造成的危害不高，可是积少成多也是个问题，特别是吃植物的巨虫，对农业生产有着巨大的危害，是不是可以依托道路建设一批火力塔？” 一号长看向邱将军，邱将军想了想说：“应该没问题，直接竖铁塔，在塔顶建个瞭望台，配上大口径狙击步枪，一个铁塔控制的范围可以达到两公里，成本完全可以接受。” “那就抓紧落实，而且要优先落实，不仅要保证人的安全，还要尽可能保证农业生产不受影响，老邱，你们军方的担子很重啊！” “我明白。”邱将军郑重点头。 二号长突然道：“老邱，南疆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好。”邱将军摇了摇头，“南边那几个国家都快崩溃了，聚集在边境附近的难民越来越多，冲关越境事件也越来越多，难民营人满为患物资奇缺，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边境部队即要收拢难民，还要阻止巨虫越境，一旦南疆邻国的虫群越境，造成的危害只怕不低于林州。” 二号长身体前倾：“一号，你看南疆问题怎么处置？” 一号长眼底掠过一丝杀气：“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所有难民一律遣送回国，我们没有余粮替他们养猴子。” 269 最长一夜 午夜时分，临义市总指挥部。 面带疲惫的通讯参谋轻步行至肖部长面前，压低声音道：“报告！” 声音打断了肖部长的思绪，双眼通红的肖部长抬起头来：“什么事？” “刚刚收到军区过来的紧急通知！”通讯参谋将一份文件双手递给肖部长。 肖部长接过文件，只看了两行便神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部队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作战参谋赶紧站了起来：“一道街附近！” “甭跟我说什么街，地图上指给我看！” “是！”作战参谋赶紧把电子地图调到大屏幕上，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很不精确的曲线：“大概就是这一线。” “只有三分之一？”肖部长眉头拧紧，“通知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加快推进度！” “是！”作战参谋立刻答应，可是马上就露出为难的神色，凑到肖部长身边小声道，“部长，提升推进度没有问题，但是咱们手里的运输力量有限，那样一来，解救出来的民众就送不出来了。”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有车的开车，没车的拼车，自己想办法往火车站走。”肖部长说到这里忽然顿住，“通知部队，别用什么层层推进了，给我直接平推过去，通知居民天亮之前必须撤出沦陷区。” “那匪帮呢？”作战参谋小声问。 “没空管他们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是！”作战参谋领会了肖部长的意图，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 肖部长双目紧盯地图，一双剑眉竖立如刀。 接到命令的部队立刻行动起来，一改之前的步步为营，迅向沦陷区深处穿插，并用电喇叭和其它宣传工具四处喊话，将肖部长的命令传遍沦陷区。 军方说得清楚，居民听得也清楚，可是匪帮给居民留下了太多的阴影，在不清楚匪帮情况的前提下，许多居民担心离家会遭到匪帮的袭击，因而宁肯躲在家里，也不愿意遵从军方的指示，只有那些被军方彻底控制的地段，居民才敢走出家门。 得益于近些年的汽车普及，拥有私家车的居民非常多，虽然许多车辆被匪帮夺走，可剩余的私家车仍然很多，足以将沦陷区内三分之一的居民送走。 然而情况的展没有那么理想，绝大多数车主都不愿意接受陌生人搭乘，而是带上家人和贵重财物，驾车驶向离城的道路。 军方原本就深感动力不足，于自驾撤离的民众欢迎之至，不仅一路绿灯放他们离开，还主动安排加油点，帮这些车辆补充油料的同时，还不忘传授野外行车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没有人比军方更了解野外的情况，蚁北区失控后，巨蚁巨蝗已然向全省扩散，无论城市还是乡村，任何地点都有可能遇上落单的巨虫，若不向自驾离城的民众讲清情况，路上搞不好会遇上危险。 军方很清楚，自驾离开的民众之中肯定隐藏着大批匪帮成员，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肖部长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尽可能把沦陷区内的民众撤走才是最重要的。 人都有从众心理，许多原本打算固守家园的居民，看到街上奔涌的车流和人群之后，也动了离开的心思，加入撤离的大军之中。 就这样，深夜的沦陷区里到处都是车辆和行人，每个路口都有充当交警的战士指挥交通，到处都是车灯的闪光和鼎沸的人声，密集的车流甚至堵塞了道路。 幸好拳蚁不是夜栖生物，否则吵杂的噪声惊动蚁群，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批居民涌入火车站，差点压垮车站里的调度人员，为了尽快把人送走，每一列离开的火力都尽可能地多挂几节车厢，每一节离开的车厢都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满了人，最后甚至把货运车厢和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的闷罐车厢都用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撤离的度却始终达到肖部长的预期，可是能做的他已经全都做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加快效率，只能焦急地等下去。 凌晨五时许，一片黑暗的天际终于现出一线鱼肚白，太阳还没跃出地平线，一层淡淡的薄雾突如其来地出现。 随着天色渐渐明亮，这一层薄雾也渐渐转浓，不久之后便化做大雾，将喧闹一夜的临义笼罩其下，能见度不过五六十米，撤离的度顿时为之大减。 更麻烦的是，随着天色渐亮，蛰伏一夜的拳蚁卷土重来，军方不得不点燃各个路口堆放的路障，分隔空间阻截蚁群。 被火焰挡住的还有部分居民，他们没能及时越过路障，迅被涌来的蚁群淹没，转眼间便只剩下堆堆尸骨。 燃烧的烈火驱散了附近的雾气，可是被困的居民，却无法越过燃烧的路障，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在路障后面，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忙碌了一夜的官兵饥肠辘辘，却不得不再次投入对抗巨蚁的战斗之中，高高蹿起的火龙此起彼伏，收割着拳蚁的生命。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指挥部再次收到了军区转的紧急通知，提醒肖部长，来自北方的蚁群正在靠近临义，再有一到两个小时，蚁群就会进入临义。鉴于拳蚁的危险性，军区命令部队立即撤出沦陷区，抢在蚁潮进入市区之前全军撤离。 肖部长立即达下撤退命令，深入沦陷区的部队虽然马上组织撤退，可是每一辆军队的附近，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居民，撤离的部队不得不带上大量民众，原本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全部从沦陷区撤出来，结果用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撤利索。 一夜的忙碌，军方收复的区域还不到沦陷区的一半儿，肖部长下达撤退命令的时候，至少还有四分之一的居民滞留沦陷区内。 军方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再等下去，只能带着遗憾退出沦陷区。 叶涵接到命令的时间很早，但手里没有车辆，十几个人登时傻了眼。 一个战士建议道：“咱们找指挥部去！” “对！”众人纷纷响应，十几个人抛下临时监狱，迅赶往不远处的指挥部。 270 南辕北辙（求首订，谢绝赠币！） “走！”一声令下，叶涵第一个冲进浓重的雾气之中，努力回忆所剩无几的印象，凭着模糊的记忆跑向几条街外的指挥部。 十几个战士立即跟上，浓雾中传出一阵杂乱而焦急的脚步声。 冷风扑面，吹凉了战士们的面颊；露寒雾重，打湿了众人的肩膀，十几个战士却似毫无所觉，迎着晨风紧紧跟在叶涵身后。 时间不等人，必须以最快的度赶到指挥部。 临时监狱与指挥部之间隔着三条大街，直线距离不过一公里出头，实地距离也只有两公里，一队人马沿着大街一路狂奔，九分钟后，叶涵终于看到了指挥部征用的那办公楼。 浓重的晨雾中，隐藏在雾气深处的办公楼，好似一只巨大的怪兽。 叶涵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办公楼外，却在正门外愕然停步。 办公楼外一个哨兵也看不见，楼里也静得可怕，视线之内，没有任何一扇窗子里透出丁点灯光！ 此时还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清晨，天光远远达不到熄灭灯光的水平，指挥部里怎么可能没有灯光？ 心头升起不妙的预感，叶涵一头撞进指挥部，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空空的壳子，楼里静得好似失聪，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有人吗……吗……吗……” 声音在走廊里反复激荡，叶涵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其他人6续涌入指挥部，面对眼前的一切，大家失落地陷入沉默。 叶涵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肖源，和指挥部联系一下，问问他们在哪里。”单兵电台不是常规装备，他一时激愤踩碎了自己那一套，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补充。 肖源低声答应，可是马上就为难地说：“叶排，我没有跟指挥部通讯的权限。” 叶涵一怔：“是我疏忽了。”说罢胳膊一伸亮出战术平板电脑，手指在战术电脑的屏幕上一通写画，迅在通讯功能中输入一行字：孤狼呼叫狼窝，请通报位置。 十多秒后，战术电脑微微震动，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之上：狼窝已撤离。 叶涵脸色更加阴沉，一天之内被上级抛弃两回，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愤慨不已的叶涵怒气冲冲地在屏幕上写下一行字，没等他把这条通讯出去，战术电脑又接到一条消息：情况紧急，指挥部必须提前撤离，后院给你们留了一辆车。 叶涵拧紧的眉头一展，胳膊一挥冲向后门：“跟我来！” 十几个人乱七八糟地冲进后院，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一台越野车。 一共十四个战士，这辆车却只能坐下十个人，他回身看着大家说道：“谁会开车？” “我会！” “我会！” “我也会！” 几个战士立刻自告奋勇地站出来，其中就包括兴奋不已的肖源。 叶涵道：“肖源开车，其他人挤一挤，上车！”他直接坐进越野车的副驾驶座，肖源赶紧坐上驾驶位。 战士们纷纷登车，将并不宽敞的车内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尽管车身挡住了户外冰冷的晨风，但车内却冷似冰窖，满满的寒意直往人身上钻。 肖源第一时间启动引擎开启暖风，随着引擎的运转，温暖的空气吹散了众人身上的冷意，叶涵打了个前进的手势，驾驶员挂档提，不料车没开起来，隆隆作响的引擎突然停止运转。 车中的几个战士一齐看向肖源，肖源老脸一红，讪讪地咧嘴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长时间没开，手生了。” 再次启动引擎，这一次越野车总算顺利起步，成功开上大街。 肖源笑道：“看吧，半点问题也没有，我就是开惯了自动档，不习惯踩离合！” “我习惯我习惯，换我开！”后面一个战士嚷嚷道。 “别别，您老就给我个机会吧，让我熟悉熟悉还不成么？” 众人登时一阵哄笑，那个战士答道：“你可悠着点，大伙的命可都交给你了！” “放心放心，没问题！”肖源笑呵呵地说。 “叶排，用不用把机枪架上？”又一位战士问道。 越野车正中央有安放台和踏板，车顶可以安装机枪之类的武器。 叶涵摇头道：“用不着，机枪对付不了蚂蚁，打开顶盖冷不冷还在其次，万一遇上蚁群，还不成了请蚂蚁上车？。” 军用越野车不是普通的民用车辆，车身拥有远远强于民用车辆的防护力，就算被蚁群淹没，也能顶住拳蚁的噬咬。 大伙一听，不约而同地一齐点头。 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大街两边的建筑渐渐露出了羞涩的轮廓，途经一处十字路口，叶涵突然看到前面的街口堆着一人多高的路障，登时惊得双目圆睁：“肖源，你往哪儿开！” “啊？”肖源也看到了路障，赶紧一脚刹车把车停住，讪讪地挠头，“我好像拐错方向了！” 叶涵险些气了个倒仰：“给我下去，换人！”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肖源再也愿意也只能让闲，刚跳下车，路障另一侧陡然蹿起一条赤红的火龙，雾气好似一层纱帘，遮住火龙艳丽的身影。 那道火龙喷到街边一柜楼宇的外墙后，墙头立即燃起熊熊烈焰，热量驱散了附近的雾气，让叶涵等人看清了燃烧的楼墙。 “叶排——” “我看见了，你丫赶紧给我上车！” 肖源识相地闭紧嘴巴，爬进拥挤的后车厢，另一个信心十足的战士钻进驾驶室。 没等越野车启动，路障另一侧的雾气中突然冲出一支车队，打头的是白色suv，后面跟着两辆suv和四辆面包车。 车队看到横在路中间的军车，赶紧制动减停在一边。 车队后面，两个身背火焰喷射器的战士气喘吁吁地越过路障，疲惫地冲出几步之后，其中一个转身举起喷枪，一股烈焰立即从喷枪中蹿入空中，立刻将堆积的路障引燃。 另一个喷火兵同样停住脚步，又一条火龙陡然蹿升，将路障一侧的建筑外墙点燃，接着两个人一齐甩掉沉重的火焰喷射器，以百米冲刺的度冲向车队。 271 风水轮流转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打开车门站了起来，凝重而疑惑地望着那两个喷火兵。 熊熊燃烧的路障驱散了附近的雾气，喷火兵一眼看到不远处的叶涵，立即举起胳膊用力挥舞起来：“快走，蚁群” 叶涵吓了一跳，赶紧回身喊道：“再挤一挤！” 战士们赶紧挪动起来，但车上原本就是人挨人人挤人，虽说还有一点空间，却没那么容易挪出位置。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车队里一辆s忽然打开车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冲着喷火兵大吼：“上车！” 两个喷火兵赶紧冲过去，低头跳上s，前面那个喷火兵太过急切，一头撞在了门框上，撞得眼冒金星险些软倒，幸亏后面的同伴推了他一把，才把他推到车上。 车门还没关上，s便开始加。 叶涵见状赶紧矮身蹿到车上，大力猛拍驾驶台：“快快快！” 驾驶座上的战士不敢怠慢，飞挂档启车，越野车引擎出一阵异常的轰鸣，宽大的轮胎在潮湿的地面上磨出刺耳的鸣叫，沉重的车身快启动，正好吊住车队的尾巴。 驾驶员熟练地换档加，叶涵长出一口气：“兄弟，你叫什么？” 驾驶员微微一笑：“我叫施磊。” “石磊？好名字！”叶涵道。 也许是经常被误解，施磊马上解释道：“施耐庵的施，三个石那个磊快看后边！” 众人闻言本能地回头，可是车尾仅有两个狭窄的观察窗，只有坐在最后面的两个战士到后面的情况，他们俩几乎把脸贴在防弹玻璃，不约而同地出一声惊叹。 叶涵赶紧低头，通过倒车镜观察后面的情况，只见烈烈燃烧的路障后面，黑色的蚁群好似滚滚洪流般涌向路障，有两层楼那么高的浪头猛然扑在燃烧的路障之上，居然将高达三米有余的火头压得不见踪影。 叶涵登时倒抽一口冷气，抬手推开顶盖站了起来，回身瞪大眼睛盯着后方的蚁潮。 不知道多少拳蚁在越过路障的时候被烈焰烧焦，但蚁群却借助大量拳蚁的牺牲成功越过路障，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继续向前涌进，将沿途的一切全部裹进滚滚蚁潮之中。 这要是被蚁潮追上累死它们，也咬不穿越野车的装甲！ 指挥部留下的装甲越野车只是轻型军用车辆，防护能力并不是很强，可强不强要看对手是谁，车身装甲挡不住地雷火箭炮，可抵御步枪还是没问题的。 拳蚁的嘴巴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子弹更强，就算越野车被蚁群淹没，蚁群也没有咬穿装甲的好牙口。 甭说是军车，就算那几辆民用车，拳蚁八成也咬不穿。 不过能不能咬穿是一回事，原不愿意被蚁潮淹没是另外一回事，滚滚蚁潮就像催命的鬼怪，惊得车队全力加，没多一会儿就拉开上百米的距离。 拳蚁毕竟不是巨蚁，爬行度再快也追不上汽车，大家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惊魂初定，叶涵马上用战术电脑把情况给指挥部，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冒险打开顶盖，拍了一小段视频过去。 没多一会儿，叶涵就接到指挥部的回复：“尽快与蚁潮拉开距离！ 叶涵马上说道：“施磊，加！” 越野车马上加，追上车队与落在末尾的面包车并行。 叶涵打开顶盖，迎着冰冷的晨风站了起来，冲面包车连连打手势，引起司机的注意后，放开喉咙大喊：“加，加前进！” 等面包车司机示意明白后，叶涵赶紧拍拍车顶，施磊会意地再次加，追上倒数第二辆车。 就这样，叶涵一辆辆地通知下去，很快就让车队明白了他的意图，前进的度再上一个台阶，将涌动的蚁潮远远抛在后方。 此时浓重的晨雾即将散开，迷蒙的阳光穿透稀薄的雾气，现出片片金黄，已经可以看到东方升起的太阳。 叶涵刚刚缩进车里，还没来得及半闭顶盖，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啸。 炮弹！ 他马主认出了熟悉的啸声，赶紧把顶盖关好，把脑袋插进施磊和倒车镜之间，通过倒车镜观察后面的情况。 一枚炮弹猛然在长街正中爆开，强烈的冲击波陡然震开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震波，道路两旁的建筑玻璃竞赛一般纷纷爆裂，一辆停在路边的报废车被冲击波就地掀翻。 大口径，最起码是155！ 虽然这枚炮弹没能击中蚁潮，可是落点距离潮头的距离最多不过五米，高高的潮头顿时崩解，蚁群的攻势为之一窒。 就连急远离炸点的越野车，都明显地颠簸了一下，大伙的心就像过山车般突然上升，又忽然下降。 这时第二枚炮弹落在大街一侧，落点恰好是潮头一侧。 原本就被冲击波震散的潮头登时重创，位于炸点内的拳蚁当场死亡尸骨无存。 稍远些的拳蚁直接被爆炸的冲击波吹飞，大批拳蚁如同枪膛里飞出的子弹，以极高的度重重撞上建筑外墙，似顽童踩爆的番茄一样纷纷碎裂，在墙上留下一滩又一滩抽象之极的遗迹。 越野车再次躺枪，车尾被几只拳蚁击中，撞击声清晰无比。 更远些的拳蚁虽然受到波及，但并不致命，很快就重新爬了起来。 可是军方怎么可能只打两炮弹？第三、第四一炮弹偏离街道，直接命中路旁一栋接近二十层高的建筑，爆炸崩飞无数砖石瓦砾，升腾的烟尘之内，半边大楼缓缓与主体分离，轰然倒塌在地，将原本通畅的大街堵住三分之二，更把无数拳蚁埋在瓦砾之下。 十余炮弹落下之后，涌动的潮头已然不复存在，不知来自何处的炮弹开始沿着大街延伸射击，每一炮弹落下，都有数不清的巨蚁命丧当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拳蚁再也不能抱成一团，更无法形成新的潮头，大批拳蚁好像没头的苍蝇一般狼奔豕突，毫无头绪地四散奔逃，场面说多混乱就有多混乱。未完待续。 272 死亡雷场 叶涵终于松了口气，一把抹掉额头的冷汗：“没事了。”炮击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车中安静之极，沉默两秒之后，战士们突然忘情地欢呼起来，吓了叶涵一大跳，差点没从车上跳下去。 肖源一句话说出了战士们的心声：”太特么的吓人了！” 虽然有越野车护着，不怕拳蚁的噬咬，可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它膈隔应人，被密密麻麻埋住，感觉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车队继续向南开，大口径炮弹依然一枚接一枚地落下，不断轰击凶残的拳蚁。 大炮的轰鸣震撼大地，两条街外的临时监狱人声鼎沸，关押在监狱里的匪徒不明所以地凑到窗边，抻长了脖子往外看，可是雾气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令他们看不到任何情况，只能听到远处传来声声巨响。 一个眼尖的匪徒意外地现，外面的看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个匪徒非常精明，担心这是守卫躲了起来，故意引诱他们逃跑，所以不敢随便往外跑，可又不甘心让机会就这么溜走，干脆将消息扩散出去。 没过多久，监狱里近千匪徒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几个胆子大的匪徒耐不住性子，砸开一楼的玻璃窗跳出楼外，小心翼翼地踏入包围临时监狱的地雷阵。s 临时监狱附近都是硬化地面，只有绿化带里有些泥土，根本没有埋地雷的地方，军方设置临时监狱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人力和时间埋地雷，只是把大量地雷撒在四周，如此一来，关在楼里的匪徒就算冲出来，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趟过雷场，因此只要放十来个人，就能把临时监狱里的匪徒看牢。 可是叶涵等人离开之后，地雷阵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摆设，只要小心一点避开地雷慢慢往外走，趟过地雷阵不过是时间问题。 见到最先吃螃蟹的几个匪徒成功进入地雷阵，却没招来冷枪射击，小心观望的匪徒们顿时心头火热，部分心急的匪徒有学有样跳出楼外，匪徒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上百人从不同方向进入地雷阵，只要三五分钟，就能穿过雷区，抵达安全区域。 眼见行程过半，剩下的匪徒也忍不住了，各施手段逃出临时监狱。 离开的匪徒实在太多，雷区里登时挤满了匪徒，一个匪徒不小心被身后人的撞了一下，瞬间失去平衡，当场摔倒在地，踢倒了一枚看起来像玩具，多过像武器的蛋形地雷。 歪倒的地雷猛然爆出巨大的声响和强烈的闪光，附近数十个匪徒同时失聪失明，顿时乱作一团。 若是他们全都马上站在原地不动，所有人都不会有危险，可是失聪失明之后的同时，匪徒们还被巨响震得失去方向感和平衡能力，几十个人一齐摔倒在地，立刻引爆了更多的地雷。 其中一个匪徒直接压中一枚反步兵跳雷！ 稍有军事常识的人就知道，踩中这种地雷后千万不能抬腿，可以用其它重物压住地雷，或者向远离地雷的方向扑倒，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甚至毫无伤。 摆在地上的地雷就是一个大铁砣，差点没把匪徒的肋骨硌断，期待疼得好像一只大虾般全身拱起，本能地捂着胸口翻到一边。 一声轻响，拳头大小的跳雷蹿起一米多高后陡然爆开，二百多个碎片横扫四面八方，将一大群匪徒击倒在地。 地雷的密集杀伤半径达十一米之远，不过匪徒实在太过密集，大量碎片被靠近地雷的匪徒挡住，以至于杀伤半径下降大半。 不过没有关系，无论伤亡的匪徒，还是单纯被冲击波吹倒的匪徒，都会触动更多的地雷，转眼之间，雷场中到处都是爆炸和死亡，越来越多的匪徒被地雷击毙。 雷区边缘的匪徒们见状，赶紧逃出雷区。 最早进入雷区的匪徒，再走几步就能离开雷区，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就在匪徒们冲出雷区的一刹那，一个匪徒的视线透过稀薄的晨雾，看到了一些黑色的东西，正像泥浆一样在不远处缓缓涌来。 匪徒一声惊叫：“那是什么？” 十几个匪徒一齐看过去，那些缓缓流动的东西突然加，出现在匪徒们面前。 “蚂蚁”一声凄厉的惨号，惊慌失措的匪徒们转身就跑，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十几个匪徒有七八个被拳蚁当场淹没，其他人慌不择路地逃进雷区，奔跑中一不小心引爆地雷。 蚁群压根儿没有地雷的概念，马上循声追进雷区，单只拳蚁的重量无法引爆地雷，可是众多拳蚁堆积在一起，远远过引爆地雷需要的压力，雷区边缘立时爆响不断，密集的爆炸反倒崩散了蚁群，给逃跑的匪徒赢得了一些时间。 雷区内侧，刚刚逃出雷区的匪徒们，耳朵里已然被连续的爆炸声灌满，根本没听到刚刚那一声喊，密集的爆炸声，令他们本能地逃回临时监狱。 不久之后，爆炸声停息，过三分之二的地雷被引爆，雷场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挣扎呻吟的匪徒。 逃回临时监狱的匪徒们大大松了口气，死了那么多人，地雷应该已经爆光了吧？ 事不宜迟，他们怀着各种心情，再一次踏出临时监狱，可是还没进入雷场，密密麻麻的拳蚁已经越过雷区，将临时监狱团团包围。 匪徒们大惊失色，纷纷逃回临时监狱，可是一层的玻璃窗已然所剩无几，匪徒们的命运，已经无法更改。 与此同时，风驰电掣的车队离开市区，向南行驶几百米后，众人意外地在公路一侧的空地上，看到了怒吼的炮群。 炮群所在的位置坑坑洼洼几乎没有平地，几十辆自行火炮就那么毫无规律地停在空地上，粗长的炮管斜指天空。 这些大炮不像电影里那样一字排开，排山倒海般齐射，而是好像犯了哮喘病似的，东一炮西一炮地啰里啰嗦，一点也没有电影里的干脆利落。未完待续。 273 谁让咱赶上了 大家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这就是刚刚轰散了蚁群的炮群？ 一点也没错，这就是轰击蚁群的炮群。 现代炮兵，早脱离了排排坐，吃果果的套路，信息化炮兵的作战效率远远过传统炮兵，作战方式也从抱团轰击，转向分散配合。 此时此刻，停在公路一侧的指挥车，正在接收无人机捕捉到的实时数据，不断将目标信息分下去，每一辆炮车分到的目标都不一样，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所有坐标都有蚁群活动！ 每一门炮，都是一个的作战单位，即可以相互配合集中火力，也可以单独行动击溃目标，当浪头般的蚁群被炮火击散之后，指挥车立即下达延伸射击的命令，一枚枚炮弹沿着街道向蚁群深处延伸，每一落下的炮弹，都能将半径十多米的范围彻底清空。 就这样，炮群同时轰击十几条大街，硬是把耸人听闻的蚁潮轰了个七零八落，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再次形成南下的潮头。 拳蚁擅长挖洞，若是在野外，第一炮弹落下之后，蚁群就会立刻从地上转入地下，大大降低炮击的杀伤效果。 可是在城市里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拳蚁挖之不动，之所以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蹿，是它们本能地寻找可以挖掘的地面。 不过除了极少数幸运蚁成功钻入绿化带躲入地下，绝大多数拳蚁都没那个运气。 拳蚁有扎堆的开性，蚁群被炮弹轰碎之后，分散的拳蚁本能地寻找同伴，很快又聚集起一个个群落。 空中的无人机忠实地将画面送回指挥部，始终不曾停歇的大炮再次出响亮的怒吼，聚堆的拳蚁立刻迎来灭顶之灾，在炮火中挣扎奔逃，却怎么也逃不出无人机的监视。 重炮的怒吼，为蚁群画上了一个悲伤的休止符，可是消灭拳蚁的同时，也将拳蚁占据的城区轰得七零八落，路毁桥塌，楼倾墙倒。 大口径火炮的威力，绝不是普通人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小，被重炮肆虐过的道路，到处都是一米多深的弹坑，被重炮命中的建筑，最起码也要崩穿一层楼。 这还只是炮弹，若是重型航弹爆炸，效果就像玩具城市模型上爆开一枚二踢脚 车队行至炮兵阵地附近，公路一侧的哨兵挥动彩旗指挥车队继续前进，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两个喷火兵跳下车，与哨兵交谈起来。 叶涵打开车载电台，将通讯频率调至指挥波段：“孤狼呼叫狼窝，收到讲回答！” “狼窝收到，请讲！” “我部已脱离市区，目前正在炮兵阵地附近，请指示。” “明白，继续向南四公里，与指挥部汇合！” “收到，完毕！”叶涵放下话筒，冲前面指了指，“走！” 越野车继续开进，开到哨兵附近时停了下来，叶涵下车敲了敲suv的车窗。 车窗降下，一位大约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仰头看着叶涵：“战友，什么事？” 叶涵微微一笑，敬礼道：“大哥贵姓？” “免贵姓金。” “金哥，是这样，我们车里人太多，能不能帮我带个几个人，几公里就到。” “没问题。”金姓司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上车吧，孩他妈，抱孩子上坐前边！” 车里传出一个女人答应的声音，叶涵连声道谢，从越野车上叫下几个人，又和其他几辆车交涉一番，成功将越野车载的战士分流出去。 suv的乘客对战士们非常热情，战士们长枪短炮一身戎装，车上坐着几个，看着就有安全感。 suv坐起来肯定比军用越野车舒服得多，可是再好的suv，也比不上越野车的防护力，因此叶涵选中的战士们都有那么点不情愿，要不是距离指挥部只有四公里，那几个战士宁肯坐车顶上，也不会坐进suv。 车队重新上路，几分钟后便看到路边那一溜整齐的军车，几辆suv将搭车的战士放在路边，随即扬长而去。 叶涵第一时间找到指挥部，立刻凑上去找到了指挥车里的肖部长：“部长，叶涵报到！” 指挥方舱内设置简单明了，几台军用笔记本电脑，各种通讯设备，再就是七八个参谋干事。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方舱深处的主屏幕上，那里正显示着沦陷区的电子地图。 “好！”肖部长点头，“先让你的人归队吧。” 他手底下那十几个人，都是从指挥部里抽出来的勤务人员，若是再不归建，只怕指挥部连饭都没人做了。 “是！”叶涵赶紧答应，两只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 肖部长见状一怔：“还有事吗？” “有！”叶涵说，“我和肖源怎么办？” 肖部长想了想才道：“先去警通排报到，听杨连长安排。” “是！”叶涵退出指挥方舱，向战士们宣布归建命令后，带着肖源找到警通排的杨连长。 这位杨连长的态度不冷不热，直接把那台越野车安排给叶涵指挥，又抽了几个人交给叶涵，让他带着越野车前出一公里，充当指挥部的警卫。 叶涵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命令，带着包括肖源在内的五个战士赶往指定地点。 途中，肖源郁闷地说：“叶排，我还以为，咱们是一直往南撤呢，怎么才刚出市区就完事了？” “你想的美！”叶涵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也不想想，沦陷区里还有十几万老百姓呢，能说走就走，把人全扔里面么？” 他虽然没和肖部长交流，但是屏幕上的电子地图已经标明了所有的信息，只要稍加脑补，就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军方的计划无非就是白天阻击晚上撤人，利用蚂蚁的习性打个时间差。 “啊？”肖源惊诧不已，“那么多蚂蚁，怎么救啊？” “笨死啊你。”叶涵叹气，“蚂蚁白天出门晚上休息，当然是晚上再进去救人了！” “能行吗？”肖源担忧地问。 其他几个战士也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应该没问题。”叶涵说，“就算晚上撤不出人来也没关系，天都这么冷了，再等个十天半月来一场寒流，只要天一冷，蚂蚁白天都不出窝，到时候还不想怎么撤就怎么撤？” 肖源咂摸咂摸嘴：“那不还得在这儿再等上半个月？” 叶涵无奈地说：“谁让咱穿军装呢。” 肖源唉声叹气：“当兵的都该死！” 叶涵沉默片刻，幽幽地说：“谁让咱赶上了呢！” 274 吃货威武 警卫工作比想象中轻松，几个人的任务就是呆在车里，不间断地观察市区方向，一旦现异常情况，立即通知指挥部撤退。 所谓的异常情况不仅仅指巨虫，还包括来意不明的人员和车辆。 不过在拳蚁肆虐的节骨眼儿上，甭管巨虫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是拳蚁的袭击目标，怎么逃出升天才是所有物种共同的难题，因此需要他们警卫的东西，也只有拳蚁而已。 叶涵干脆掏出一直贴身携带的手机，插在车载电源上为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的电话充电，放下电话之后回头问道：“我叫叶涵，你们呢？” “俺叫张虎。”一个虎头虎脑的战士抢着回答。 “乔海。”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战士回道。 “卓浩然。”四个人里最帅气的战士满面阳光。 “莫文。”这个战士最有特点，右耳朵前边长着一个显眼的拴马桩。 “哥几个，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阵子没听过外面的消息了。”等待的时光最无聊不过，叶涵决定找点话题消磨时间。 叶涵的语气很随意，几个战士听完都有点晕，卓浩然眨眨眼问道：“连长，你说的是哪一种消息？” 他的军衔晋升上尉，这个军衔几乎就是连级军官的代表。 “跟虫子有关的，国内国外都行。”叶涵对这样的称呼还是有点不大习惯，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那我还真知道一个，东南亚的。”卓浩然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个回帽猴的消息。” 叶涵顿时来了兴趣：“那帮猴子又闹出什么妖蛾子了？” “没，不是猴子闹出来的，他们不是什么千岛之国么，咱们这边闹巨虫，他们那边闹巨蟹，听说有一间房子那么大，把猴子的坦克都砸了。”卓浩然十分健谈，似乎还是个自来熟。 “真的假的？”肖源惊奇万分。 “我也不知道。”卓浩然耸了耸肩，“听说的。” 叶涵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刚到阜云的时候，在网上看到的新闻：“知道是什么蟹吗？” “没听说，只说会上树什么的，我只听说过螃蟹上岸，还从来没听说过螃蟹能上树！”卓浩然开心的哈哈大笑，一脸的没心没肺。 肖源同样笑得很开心：“螃蟹可是好东西，房子那么大的螃蟹，得长多少蟹黄蟹膏啊，咱们全排一起吃，能不能吃完一只？” “那你得先找个够大的蒸锅！”卓浩然笑得更厉害了。 “不用蒸，烤就行。”肖源说，“堆一堆柴禾慢慢烤，味道肯定棒。” “坦克都能砸，你还想着吃？先马你吞了还差不多。”说巨蟹能砸掉坦克，叶涵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就算巨蟹的甲壳再结实，还能比坦克装甲更强？ 说巨蟹比房子还大，叶涵更是半点不相信，旁的且不说，就说取食吧，那么大一只巨蟹，一天得吃掉多少吨食物？它们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吃的？ 卓浩然曲肘拐了身边的莫文一下，“哎，你家不就是养蟹的吗？咱们这边的螃蟹有没有大个的？” 莫文摇摇头：“没听说，不过呢，你要是听我的劝，以后别吃蟹黄蟹膏了。” “为啥？”卓浩然一怔，“不吃这些，螃蟹还有什么可吃的？” “就是啊，螃蟹身上最好吃的不就是蟹黄么？”肖源帮腔道。 “那你们知道蟹黄蟹膏都是什么吗？”莫文好像一个智者般问道。 众人一齐摇头，就连叶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莫文嘴角一扯，露出个很优越的坏笑：“蟹黄是母蟹的卵巢，蟹膏是公蟹的精那个液，还有消化腺、排泄腺和肝胰腺什么的，嘿嘿，嘿嘿嘿！” 卓浩然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满脸的笑容瞬间变作惊悚肖源的表情当场凝固，差点当场分解成零件，剩下两个战士也强不到哪儿去，惊骇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只有叶涵抓长长地松了口气，笑道：“幸亏我从来不吃那玩意。” “怎么可能？”肖源惊诧不已。 “有什么奇怪的？死贵死贵的还没多点肉，买一只螃蟹的钱够买好几斤肉了，你自己说，哪个合算？”叶涵反问。 “当然是吃螃蟹合算！”肖源坚守阵地，“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杏一筐。” 叶涵似笑非笑：“你那仙桃是什么好东西？” 肖源一脸的满不在乎：“爱是什么是什么，我只问好不好吃！” “对对，好吃就成！”卓浩然大点其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可他的表情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勉强，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吃货！”叶涵毫不客气地评价，“长这么一副小身板，对得起你吃的那些东西么？” “咱这是食而有节，好吃而不多餐。”肖源得意洋洋，一副我很懂养生的模样。 “嗯，说的好听，要是我现在给你搬个房子那么大的螃蟹来，你能忍住不吃？”叶涵陡然抬高调门。 肖源一窒，想想蟹黄蟹膏的成分，再想想吃进嘴里的美妙滋味，最终还是屈服在了美味的诱惑之下：“这么说就太尴尬了！” 众人一阵哄笑，原本的疏离感登时消散了许多。 笑过之后，叶涵无奈地说：“瞅瞅这楼让你们歪的，我就是问个消息，硬是让你们扯到吃上去了，还有别的消息没有？” “我知道个比较大众的。”莫文说。 叶涵马上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莫文胆气一壮，继续说道：“我原来是守蚁北区的，听说，蚁北区边界已经越过边境，延伸到毛熊家里去了” “得得得，你快拉倒吧！”卓浩然半点也不客气，直接打断了莫文的话，“这事儿谁不知道啊，我还知道蚁南区越过边境了呢，北棒的地般损失三分之一，小太阳都气哭了。” “他说十万你就相信？”叶涵在这方面最有言权，“咱们的特种部队，玩的是渗透侦察越境追杀，他们的特种部队，干的是集团冲锋正面攻坚，你说能一样么？”未完待续。 275 忙里偷闲 “嗨，我说呢，这不是步兵干的活么？”肖源恍然大悟，“说一千道一万，那十万特种部队合着就是十万步兵？” “也不能这么说。”叶涵道，“怎么也比普通步兵精锐一点，我琢磨着，应该跟咱们的侦察兵差不多。” “开什么玩笑，侦察兵也是精华好不好，谁那么败家拿侦察兵攻坚？”肖源一脸地不爽，“我就是侦察兵，这事儿必须掰扯清楚。” “你跟小太阳掰扯去吧！”叶涵揶揄道。 肖源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们看着，等将来有机会，我肯定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还真当宇宙围着他转呢？” 众人哄笑，卓浩然插嘴道：“别人信不信小太阳不管，反正北棒信就行！” 大家又是一通没心没肺的笑，笑罢肖源疑惑地问：“打巨蚁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多难啊，北棒也太不给力了。” 叶涵扯扯嘴角：“你觉得不难，是因为咱们有信息素，有麻醉剂，有坦克装甲车和飞机大炮，北棒有什么？” “飞机大炮也有吧？”肖源弱弱地说。 “信息素和麻醉剂才是咱们的秘密武器，你问问小太阳，他手底下有几家化工厂？”叶涵理直气壮地问。 他也不知道北棒究竟有多少化工厂，但是本能地觉得，北棒就算能搞出乙酸乙酯，也绝对没本事分离信息素，在巨蚁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半点也不奇怪。 “那核弹呢？北棒不是有核弹么？”卓浩然说，“咱们都拿核弹轰巨蝗，小太阳就不知道拿核弹轰巨蚁？” “算了吧，咱们用的可是中子弹，第三代核武器，五常里只有四个国家有这本事。就北棒那水平，造个裂变核弹就是极限了，你也不想想北棒一共才多大一点，往自家头上扔核武器？嫌死的不够快么？”叶涵很不屑地说。 北棒的国土还没林州省大，人多地少缺粮，据说每年都要饿死不少人，要是真为消灭巨蚁扔上几颗核弹，不知道得有多少耕地被辐射污染，就算消灭了越境的蚁群，小太阳也离灭国不远了。 “也是！”卓浩然打了个哈哈，“听说不少北棒都跑南棒那边去了，也有不少往咱们这边跑的。”卓浩然说。 “往咱们这边跑？”肖源非常诧异，“边境不全都让巨蚁占了么？他们跑得过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卓浩然摇头。 一直看热闹的乔海忽然说道：“我听说南棒的日子也不好过，一直闹巨蜈蚣，还是剧毒的。” “蜈蚣？”肖源想象自己面对巨蜈蚣的景象，不由地一阵恶寒，“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 “南棒国力比北棒强得多，蜈蚣又不是群居动物，好对付。”叶涵说。 凡是单独行动的巨虫，即便强如螳螂，也只有被人类逐一消灭的份儿，而群居的巨虫，却可以依靠种群优势逼得人类步步退却，巨蜈蚣再毒，还能顶得住现代化武器的狂轰滥炸？ 要知道，南棒除了自家的军队，家里还住着米国爸爸的人马，在形势还未明了之前，米军肯定会帮助南棒军对付巨蜈蚣，不过一旦巨蚁侵入南棒国，米军还肯不肯留下就不好说了。 “谁知道非洲的情况怎么样了？”叶涵忽然问道。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非洲怎么了？”卓浩然好奇地问。 于是叶涵把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评价道：“都这么长时间了，总该有点变化，说不定蚁群都进欧洲了。” “应该不会吧！”肖源不怎么确定地说，“北非不是撒哈拉大沙漠么？行军蚁再强，还能越过沙漠？” 叶涵笑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它们爱往哪儿去往哪儿去，到不了咱们这儿就行。” “这倒也是哎，连长，你说，巨蚁要是跟非洲行军蚁撞上了，哪边更强？”肖源兴奋地问。 “不了解行军蚁，这个实在说不好。”叶涵道，“单说危害，肯定是拳蚁更厉害。” 几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挪向市区，这个位置离炮兵阵地不远，大炮的怒吼有一声没一声地从北边传过来。 肖源突然感慨地说：“有巨蚁拳蚁就够麻烦的了，但愿咱们这儿别再出啥乱七八糟的虫子。” “哪有那么好？”卓浩然抿了抿嘴唇，“听我妈说，我家那边正闹巨蜘蛛，已经死几十个人了。” 叶涵闻言一怔：“不是说阿三国闹巨蜘蛛吗？你家在哪儿？” “我家在云州，离阿三国不远。”卓浩然说。 “原来如此！”叶涵恍然。 “蜘蛛还算好的，听说有个地方现了巨型臭虫，那玩意才是真的坑爹，就算你能打死它，它还能放出一股臭气，熏得人头昏眼花，那味儿就甭提了，沾到身上三天都洗不掉！”肖源说。 “那也比蜘蛛强啊！”卓浩然坚持己见，“最起码不死人。” “谁说的？要是救治不及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呼吸衰弱。”肖源说，“蜘蛛最多是一对一，臭虫用的可是范围武器，阴险着呢。” “行了行了，争这些有什么意思？”叶涵阻止二人的争论，掰着手指头数道，“巨蜻蜓、巨蚊、巨螳螂、巨蚁、巨蟑螂、巨蜂、巨蝗、巨蜘蛛、巨臭虫这是几个了？” “九个。”肖源提醒道。 叶涵重重地叹了口气：“光是知道的就这么多，不知道的肯定更多，巨蚁巨蝗巨蟑螂，就把咱们折腾成这个样子，要是再来几种，咱们还顶得住么？” 几个人心事重重地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肖源才低声问道：“连长，咱们就没啥秘密武器么？” 叶涵指指自己的肩膀：“往前推一个月，我这个一毛三还是一毛一，往前推两个月，我还特么在镜水湖上开船拉生意呢，你说这种事我有没有资格知道？” 肖源咧咧嘴：“那什么，我就是觉得，虫灾爆这么久，上面怎么还不赶紧开科技树？咱们的秘密武器也该亮相了。” “还科技树？你当玩游戏呢？”叶涵吐槽。 “意思一样就行呗！”肖源讪笑。 “但愿真有那玩意。”叶涵不抱希望地说。未完待续。 276 秘密武器 “肯定有！”卓浩然信心十足，“不是说什么装备一代、研制一代，预研一代么？航母下水了，隐形飞机也上天了，空间站也建起来了，单说技术，咱们不比别人差到哪儿去，没换新装备，无非就是个钱的问题。” “钱怎么会是问题？”肖源说，“我小时候，街上还全是自行车呢，走到哪儿，路边都停着一大溜，你再看现在，骑自行车出门的都是为了锻炼，汽车都快卖成白菜价，有钱人满世界乱蹿，收这个收那个，恨不得把地球都买下来，差钱么？” “你说的那是有钱人，不是国家，国家的钱和个人的钱，能一样么？”卓浩然反驳。 “是不一样，我的意思是，有钱人多，交的税就多，国家肯定不缺钱，不急着换装备，那是因为没有需要，现在这不是有需要了么？”肖源解释道。 叶涵忍不住插嘴：“咱们是没大规模换装，但是说没新装备就有点过了，最起码麻醉剂就是个新东西，要不是为了对付巨虫，咱们能装备这玩意么？还有大口径步枪、狙击枪和散弹枪，没有足够的技术储备，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量产装备？” “这个不能算吧？”卓浩然反驳，“我说的是那种科技含量特别高，威力特别强，能扭转局势的那种秘密武器。” “你是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肖源失笑，“难不成你还指着上边给你一身动力装甲，再来一把激光枪你怎么不说你想开高达？” “哈哈，我倒是想，那也得有的开啊。”卓浩然道，“开高达，最起码也是飞行员的待遇吧？” “快拉倒吧，那玩意在战场上就是个大号玩具，屁用没有。”叶涵说，“记住一件事，在战场上，高度越高越显眼，越容易被敌人的火力击中，别的我就不说了，举个例子，为什么咱们都要学单兵战术？为什么遇敌要卧倒匍匐前进？不就是因为趴地上降低了高度，不容易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么？” “好么，你弄个好几层楼那么高的机器人站在战场上，嫌敌人看不见你是怎么着？就算子弹没用，炮弹呢？再不行导弹呢？一2o3榴砸过去，一米多厚的坦克装甲都顶不住，何况是什么高达。” “别别，连长你别激动啊，我就是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卓浩然赶紧摆明立场，“连长也看高达？” “看过，就是看个乐子，也就鬼子喜欢搞这些没用的东西，我敢跟你们打赌，就算是鬼子自己，也不会把那玩意送到战场上。” “咱们说的不是这个吧？”肖源弱弱地提醒。 叶涵老脸一红，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激动了激动了，你们继续！” “连长也喜欢看科幻？”卓浩然仿佛现了新大6。 叶涵点点头：“从小就喜欢。” 卓浩然振奋道：“那连长你知不知道新概念武器？什么激光粒子束，微波次声波，上帝之杖什么的，咱们就没这方面的研究？” “这个”叶涵抿了抿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咱们的激光研究不比任何人差，要是真有什么秘密武器，激光的可能性最高！” “激光啊！”卓浩然难掩眼中的失望，“那玩意装坦克底盘上当炮用还可以，激光枪最多让人烫得慌，威力还不如步枪呢。” 叶涵耸耸肩：“旁的就甭问我了，别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敢说。” “次声波不是能用吗？我在网上看过，米国人做过实验了，公鸡国实验的时候，还把十几公里外的人震死了十几个。”卓浩然说，“没准公鸡国的秘密武器就是次声波呢。” “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次声波对人也有杀伤力，这玩意没什么高精尖技术，要是真造出来，后果搞不好比核武器扩散还要严重。”叶涵说。 “要我说，还是燃烧弹对付虫子最给力。”肖源双手抱着脑袋，出神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公路，“甭管米国鸡国还是别的什么国，有秘密武器就快点拿出来吧，赶紧把虫子彻底控制住。” 众人闻言一齐沉默。 或许在不久之前，一些人心里还存着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想法，可是面对即将被放弃的城市，想想那些牺牲在蚁群中的战友，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牺牲者，因而心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惶恐。 过了好一会儿，卓浩然才低声道：“米军不是全球最强么？他们用什么办法对付虫灾？” “谁知道呢！”叶涵心不在焉地回道，“反正米军离不了空中支援，空地一体那一套，他们不是有个什么范弗里特弹药量么？打不过就用炮弹导弹航弹可劲往上堆呗，反正他们总闹失业，把失业的人都招兵工厂里生产武器弹药去吧。” 卓浩然使劲眨眨眼睛：“咱们和非洲都是闹巨蚁，米国闹什么虫子？” “这事儿我不真知道。”叶涵微微一笑，“米国的运气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闹刺蚂蚁和白蚁刺蚂蚁是什么玩意我不知道，但是白蚁我熟啊！你们知道吗？米国人的房子都是木头做的，想想吧，一群白蚁过境之后，房子都让蚁群啃光是什么景象。”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幸灾乐祸，而且是那种自己不自在，看别人倒霉也觉得痛快的感觉。 “白蚁吃肉么？”卓浩然好奇地问。 “吃，但不是主食。”叶涵回答。 “那米国人还怕什么呀，直接跟白蚁死磕不就行了？哪像咱们这儿，巨蚁都是吃肉长大的。”卓浩然愤愤不平地说。 “我估计米国人也是这么想的。”叶涵说，“全世界有一家算一家，军事实力拿得出手的就那么几个，米事实力最强，国内动员也不差，还要加上民间到处都是枪，没什么特别的大范围虫灾，应付虫灾肯定不是问题。” “那别的国家呢？”肖源很感兴趣地问。未完待续。 277 爆料 “别的啊！”叶涵陷入思索，“枫叶事实力好像不怎么样，但地理位置好，算是米国后院，应付虫灾应该也没问题。” “南美也算米国的后院，不过南美没多少军事实力，还是虫患的重灾区，米国能不能顾得上他们实在不好讲。” “大熊地理位置就更好了，眼瞅着又入冬了，有多少虫子都顶不住西伯利亚的寒流。” “阿三的部队和装备一直都很搞笑，但是能和老巴打那么多年，实力应该有一点，实在不行放核弹也能顶一阵子。” “中东那边全是沙漠，八成闹不起来；南边的猴子论军事实力没拿不上台面，不过对付虫灾行不行，得先看到底是什么虫子。” “嗯……非洲不用说了，基本上行军蚁的天下；好像就剩下欧洲了吧？” “欧洲应该没问题吧？”卓浩然说，“欧洲那么多老牌强国，军事实力不是挺强的么？” 叶涵沉吟：“约翰牛应该没什么问题，瘦死的骆驼比马上，日不落再没落，也不至于连本土都守不住；公鸡国不好讲，据说除了外籍军团，其他部队都不怎么样；汉斯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但实力应该很不错；加上全民皆兵的十字国和戴胜国什么的，守土应该不是问题。” “太好了！”卓浩然大喜过望。 叶涵愕然：“不是，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卓浩然摸了摸鼻子嘿嘿直笑：“我姐姐在那边留学。” “我去！”众人顿时刮目相看，只有肖源好奇地问：“你姐姐那么厉害，你怎么当兵来了？” 卓浩然表情一僵，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你！” “你就当我没问呗！”肖源忍着笑打趣道。 卓浩然翻了个白眼儿：“该问的你都问完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杀成一团，叶涵的心思却好像从这辆越野车里飞了出去。 之前那些分析都是他根据自己的了解随便说的，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根本不是叶涵能够知道。 但他清楚一件事，拥有甲壳的巨虫，拥有天然的身体优势，现有的哺乳动物根本无法与之匹敌，原本就因为人类过度展而岌岌可危的生态系统，必将因为巨虫的出现而重新洗牌。 野生动物原本就难得一见，在巨虫扩张的过程中，不知道会有多少种濒危物种灭绝在虫口之下，就算人类最终击败巨虫，哺乳动物也要在巨虫的肆虐之下所剩无几，搞不好只剩下人类这一支也说不定。 生物的进化是有迹可循的漫长过程，巨虫却打破了这一定律，若不是人类的开挂式展，只怕巨虫早就占领了全球！ 可膨化病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叶涵忽然想起了一部电影的情节，忽然想到，恐龙时代的生物体形普遍巨大，会不会与膨化病毒有关？ 如果膨化病毒是一种沉眠在地层深处的远古微生物，因为意外而重新复苏……记得从前在什么地方看过，生物进化史上有个寒武纪生物大爆，是不是也跟这种病毒有关？ 叶涵再也按捺不住激荡的心情，抄起电话看了一眼，电量已经充到百分之四十，而且还能收到两格信号！ 他拿着电话跳下车，立即拨通秦教授的电话，铃声连响六声，直到叶涵险些放弃，听筒里才传来秦教授略显疲惫的声音：“喂，小叶啊！” “教授，您有时间吗？” “什么事，你说吧。” “教授，您说，膨化病毒会不会是史前微生物……” “完全没有可能。”秦教授斩钉截铁地说，“巨虫不是只出现在一个地方，而是全球各地同时出现。” 叶涵仍不死心：“教授，镜水湖鱼两年前开始减少，就是说，膨化病毒两年前就已经扩散到镜水湖，会不会是微生物已经扩散了好几年，直到最近才开始影响昆虫的体积？” “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是可能性很小。”秦教授说，“史前微生物确实存在，但只在南极冰层和远古冰川等极端环境下，才有存活到现在的可能，能在这些地方打洞取冰样的组织，都有国家背景，怎么可能让取出来的病毒泄露？“ “呃，是这样啊！”叶涵尴尬地挠挠头，暗自庆幸没把寒武纪什么的说出来。 “你就为这事儿找我？”秦教授问。 “当然不是！”叶涵本能地否认，“那什么，临义的事您知道了吗？” “你说拳蚁？这事儿我知道，怎么？” 叶涵赶紧找个由头：“我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内幕消息？”秦教授哑然，“什么算内幕？” “比如拳蚁信息素多长时间才能搞出来之类的。” “这个不好说，拳蚁不像巨蚁，单只提取的信息素十分有限，必须突破人工合成这一关，才有投入实战的可能。” “这样啊！”叶涵失望至极。 “你在临义？”秦教授惊问。 “嗯。”叶涵回应，“我亲眼看着拳蚁把好好一个人啃成了骨架，实话跟您说，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您说这玩意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我还真知道一点。”秦教授说，“昆虫的巨型化源自dna突变，膨化病毒本质上是一种逆转录基因病毒，能够嵌入昆虫的生殖细胞，从而改变其后代的体型和其它生理特征……” “等等，教授您说什么？”叶涵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眼，“改变后代的体型？” “对，改变后代体型。”秦教授说，“我们用不同种类的昆虫做过感染实验，膨化病毒的潜伏期没有两年那么长，但是普通昆虫感染病毒之后，体型没有任何变化，只能算病毒的携带者。” “怎么会？”叶涵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别急，听我说完。”秦教授说，“当交配的昆虫携带膨化病毒时，它们的后代就会出现体型巨化。第一代巨化昆虫的成长度很慢，但是巨化昆虫产下的卵也是巨化的卵，可能是因为卵的体积大，二代巨虫的育度比一代巨虫快得多。” 278 恐怖猜测 叶涵若有所思：“照这么说，当初咱们碰上的巨蜻蜓，是一代巨虫后来那些巨蚁，全都是二代巨虫？” “应该是。”秦教授说。 “所有昆虫都能感染膨化病毒吗？” “目前还没现有免疫力的种类，最多就是体型大小的区别。” 叶涵马上想起当初捉到的蝴蝶：“拳蚁？” “很显然，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拳蚁和巨蚁是同一种蚂蚁，一棵树上结出来的两个果子。” 叶涵想骂娘。 秦教授继续道：“不是所有昆虫都能长好几米长，现代不是远古，自然环境并不适合巨虫生存，但是膨化病毒起到的作用不止巨化那么简单，也能影响昆虫的其他生理特征，让巨虫更加适应现代的自然环境，目前，我们对膨化病毒的了解就只有这么多，更深入的研究正在进行，实在难以想象，一种病毒居然能起到这么多的作用，如果我们能掌握其中的原理，就能制造出真正的人造逆转录基因病毒。” “人造病毒？”叶涵蓦然瞪大眼睛，“就是修改基因那玩意？” “这么说也可以。”秦教授说。 叶涵一下子想起小说电影和动画片里各种改造人，各种人造人和半兽人，猛地打了个机灵：“基因改造？” “哎，你知道基因改造？”秦教授很是意外。 “我还知道用动物基因强化人类基因。”叶涵声音低沉，“教授，基因是上帝的领域，您想过使用逆转录基因病毒有什么后果吗？” 秦教授的声音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停顿：“小叶，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这帮老家伙，跟电影里的疯狂科学家一样，会用逆转录基因病毒改造人的基因。” 叶涵抿了抿嘴，斟酌片刻后慢慢地说：“您或许不会，但是其他人呢？国家呢？甚至可以说的极端一点，万一被恐怖组织掌握这种技术呢？” “小叶，你说，爱因斯坦表相对论的时候，想没想到过核武器会改变世界？” 叶涵一怔：“教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教授语重心长地说：“技术可以改变世界，但归根结底，改变世界的其实是人类本身，别说逆转录的研究还没头绪，就算真研究出来了又能怎么样？改造人类基因，让每一个人都变成人？这不是好事吗？” “这能算好事吗？”叶涵一脸懵懂。 “个体的力量太强确实不大好，但是就像核弹一样，几大国拥有毁灭地球几遍的核武器，但是半个多世纪了，核战争打响了吗？我们早就习惯了核弹阴影下的生活，如果将来改造人大行其道，那么无论社会、法律还是其他方面，必然会做出相应的改变，形成新的社会秩序。” 叶涵听得一头雾水，觉得秦教授的话很有道理，具体有什么一时间却想不明白。 “还有，别把逆转录基因看得那么高大上，说白了，基因突变的细胞就是癌细胞，哪怕是最简单的基因修改，都有可能造成大面积的细胞变异。人类基因中的外显子不足基因总数的百分之一点五，余下百分之九十七的基因全部都是功能未知！” 秦教授说到这里顿了顿：“把另一种生物的基因嵌到人的基因链上很简单，但是鬼才知道这么做会把哪一段沉睡的基因唤醒，最终是什么结果鬼都猜不到，所以说，这玩意就算真研究出来了，能不能用在人身上也不好讲，你还是别为这种没谱的事操心了！” “真的？” “我还能骗你？再说了，现在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技术，基本上都是用在医学领域，定点灭杀癌细胞的基因药剂就是其中的一种。膨化病毒要是真能研究出个结果，也肯定要先用在医学方面，能治治遗传病之类的疑难杂症就不错了，改造人？再等上百八十年说不定有希望，我老头子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瞧您这话说的……” “甭拿话糊弄我老头子，我自个儿的事自个儿还能不知道么？”秦教授豁达地说。 叶涵不由地沉默下来，这话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么接。 见听筒里没声音，秦教授问道：“小叶，你还有事么？” “呃，有！”叶涵突然想起刚刚在车里的讨论，“教授，除了昆虫，就没有其它生物感染吗？我听说南边正闹巨蟹什么的。” “这个我也听说了，实验室也做了一些实验，情况很不好。” “怎么？” “除了昆虫之外，甲壳类生物感染膨化病毒之后，体型也生了一定的变化，我这儿就养了一只大号小龙虾，尾把抻直了有半米长！” 半米长的小龙虾？ 叶涵本能地想到了酒桌上那种巨大的龙虾：“那真正的龙虾该长多大？小汽车还是大客车？” 螃蟹能够巨化，龙虾没道理不行。 “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秦教授说，“不过盐水能有效杀死膨化病毒，龙虾感染的可能性很小。” “很小就是有可能？” “对！”秦教授承认，“龙虾也好，螃蟹也好，体内的盐度都没有海水那么高，如果食物里含有膨化病毒，海洋生物有可能通过食物链传播病毒……不行，这个后果太严重了，我得赶紧安排个实验！” “教授，结果别忘了告诉我……教授？”电话里已然没有半点声音。 叶涵使劲搔了搔头，一阵毫没来由的头疼。 昆虫和龙虾螃蟹之间并无亲缘关系，唯一的共同点，就只有体外那层几丁质！ 难道生物的膨胀巨化，与是不是甲壳生物有关系？ 叶涵突然有点晕，海洋里的甲壳生物数不胜数，如果膨化病毒真的在海洋生物中传播……会有什么后果？ 四五米长的龙虾、桌面大小的螃蟹、比桌子还大的扇贝，小房子一样的海螺、比小汽车还大一圈的鲎……海龟也有外壳，若是也能被膨化病毒影响，会不会出现小岛那么大的海龟？ 还有那些有甲壳的浮游动物，若是感染膨化病毒会长成什么模样？ 叶涵越想脑子越乱，大脑差点当场死机。未完待续。 279 混乱的消息 叶涵返回车内，重重地关上车门，战士们看到他心事重重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沉默下来，愣愣地不知所措。 “连长，出什么事了？”肖源小心翼翼地问。 叶涵摇了摇头：“没事，说你们的。”刚才听到的信息实在太过惊悚，虽然秦教授并没要求他保密，但他仍然打算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卓浩然张嘴想说话，却被身边的莫文狠狠地拐了一肘，车中陷入凝滞的沉默，战士们纷纷把注意力放到车外。 叶涵插好充电器，清脆悦耳的提示音响过，手机进入充电状态。 放下手机，想了想又不死心地拿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几下，一狠心开启数据网络，屏幕一角箭头一闪。 通了？ 叶涵并没有报多大希望，却没想到数据网络居然还能用！ 按说临义市的无线通讯网络早就该瘫痪了，之所以一直用到现在，是军方需要稳住沦陷区内的匪帮，再者保持沦陷区内外的通讯，即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获取大量匪帮信息，也可以通过手机定位匪帮头目的位置。 叶涵一直以为，军方只给沦陷区保留了基本的通讯功能，却没想到数据功能也能正常使用。 怀着一丝期待打开浏览器，迅输入巨虫二字，转眼间网页变幻，一共搜索出七千多万条结果。 叶涵眉头微皱，又在巨虫后面加上米国二字，然后点选新闻条目，网页重新洗牌，搜索到的条目减至二百余万。 置顶链接的题目异常惊悚：向巨虫开战，全球总动员！ 叶涵点开链接，网页迅跳转，一篇文章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标题下一行文字进入叶涵的视线。 手指挪动下翻网页，叶涵一目十行地阅读文章的内容。 文章第一个评论的就是米国，大概意思是，米国作为全球目前唯一的级大国，其军事实力不容置疑，但是在泛滥的虫灾面前，即使是米军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为了对付国内日益泛滥的虫灾，月前米国曾做出撤销部分海外军事基地的决定，几天前又做出了撤回全部海外驻军的决定，以往高高在上，巡视全球的十支航母编队全部撤回国内，全力以赴对抗虫灾。 除撤回海外驻军外，米国国内也进行了全面动员，国民警卫队、警察、民兵、各种枪械协会及拥有枪支的民众或有组织，或自地对抗巨虫云云。 相关的新闻链接很多，其中一条引起了叶涵的高度关注：米国于前些天向某州射多枚核弹，以阻止虫群的扩散，米国国务卿日前接受记者采访时，对核爆波及无辜民众表示遗憾，强调这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意外，同时暗示这是合理的牺牲。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米国也用核武器对付巨虫，叶涵毫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删除米国二字，用北极熊三个字取而代之，新闻的第一条就是北极熊全面动员，进入战时状态，实施配给制，全力对抗虫灾。 北极熊某高官表示，军方已经做好使用核弹的准备，一旦灾情不可控制，将会果断投放核弹解决虫群。 欧洲同样进入全面动员状态，不过与猜测的不同，欧洲各国并未因为虫灾而自扫门前雪，依旧能力合作对抗虫灾，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能合作到什么时候。 除此之外，全球绝大部分国家和地区均进入全面动员或是紧急状态。 前者一般都有不错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政治体制相对稳定后者大多没什么经济基础，也谈不上多少军事实力，工业能力更是差到姥姥家，根本没有对抗巨虫的能力。 后者包括绝大多数非洲国家，一些国土全部沦陷，只剩下流亡政府的国家也在其中，再者就是一些欠达地区的弱小国家。 这些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并不是豁出命去对抗巨虫，而是向全球表示自己的国家已经无力对抗巨虫，希望得到国际社会的帮助，几个国土沦丧的国家，甚至表示可以将全部国土并入拯救国。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米国爸爸尚且自顾不暇，其他国家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有扩张的野心，也没有扩张的力量。 米国、北极熊、欧洲等世界主要国家，在虫灾来临时做出的反应几乎完全一致，都阳封锁边境，严禁外国人入境，甚至将国内的外国人遣送回国，优先保障本国人的切身利益。 看到这里，叶涵忽然想起了巨蟹，于是毫不犹豫地输入东南亚几个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东南亚各国均遭受不同程度的虫害，可是分布最为广泛的几种巨虫里，根本就没有巨蟹这一种！ 东南亚各国最头疼的巨虫，居然是各种热带巨蚊！ 热带巨蚊体形相差巨大，大的有一米出头，与镜湖事件中的巨蚊相差无几，吸上一口就能要了人命小的比拳头大不了多少，人被叮咬之后虽然痛苦不堪，但是忍上十天半个月，总归还能恢复过来。 也有那种体形不大不要害被叮上一口准定完蛋，四肢被叮上一口必须截肢的异种巨蚊。 有些国家为了对付日益严重的早灾，不惜代价地大面积播洒高毒性杀虫剂，其中包括早已为国际禁用的。 这东西对蚊虫有特效，就是污染太厉害，残留蓄积特别严重，在土壤中需要大约十年才会消失。 若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东南亚那些国家根本怎么会用这种后患无穷的杀虫剂？ 据说已经有数个热带岛国无力对抗巨虫，以往的旅游圣地如今巨虫横行，国家已然全面崩溃，而且看不到任何收复国土的希望。 总而言之，跟非洲那些全面沦陷的国家差不多。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虫灾也是一样，全球各地的沙漠地区，直到目前为止尚未现成气候的虫灾，只有零星的目击报道。 出镜次数最多的沙漠巨虫是一种生活在中东地区的沙漠甲虫，另一种则是竖着邪恶尾钩的沙漠巨蝎。 前者只有西瓜大对人类几乎没什么危险，后者却有小轿车那样大，是名副其实的沙漠霸王。 其他的消息还有很多，但是叶涵已经没兴趣继续看下去，关掉手机再次陷入沉思。未完待续。 280 追尾 深秋的夜，温度降得厉害，即便穿上厚厚的秋衣，也挡不住冷风使劲往脖子里灌，白昼撤出市区的军队，终于在太阳下山后重新开进市区。 黑夜令拳蚁蛰伏地下，部队毫无阻碍地开入沦陷区，四处动员尚未离开的居民抓紧时间撤走。 私家车、客车以及卡车源源不断地开出市区，汇成一条南下的滚滚车流。 午夜时分，气温降至零度以下，恶劣的气候令战士们的效率大打折扣，尽管军方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剩余的沦陷区，仍然花了两个晚上才撤离完毕。 白昼是拳蚁的天下，军方只能在天黑之后进入沦陷区，四处寻找滞留其中的居民，想尽办法将居民送出沦陷区。 仅仅两天时间，丧生蚁口的无辜民众多达四万多人，若是将行动时间提前三到五天，这一切都不会生。 军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光是打出去的炮弹就有几百吨重，然而人力有时而穷，军方能做的，唯有尽可能营救幸存者。 第三日凌晨，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天地一片黑暗，军方组织的最后一批居民撤出城区，抵达位于临义南郊的临时营地。 天色尚早，只有满天星斗闪烁，肖部长却二话不说，直接下达撤离的命令。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许多原本驻守在临义附近的部队已经提前撤走，只留下必要的人手组织撤离。 留守部队接到命令后，立即收拢人员装备，分波分次、分头分路地有序后撤。 指挥部即将撤离的时候，叶涵接到了新的任务：保护撤离临义的车队南下！ 指挥部原本就建立在指挥方舱里，只要收拢人员把车开走就能完成撤退，但是其他部队远远没有这样痛快。 就说这几天立下大功的履带式自行火炮，这玩意用的是坦克底盘，全重高达四十余吨，只比主战坦克轻十来吨，若是让这样重的大炮自己在公路上跑，不仅跑不快，履带还会破坏路面。 只有短途机动的时候，履带式军用车辆才会自己跑，遇到长途机动，要么就是铁路运输，要么就是使用坦克运输车，只有极端情况，才会让坦克自己跑。 几十辆自行火炮撤离阵地，再小心地开到运输车上，全部装载完毕后才能撤走，远不如指挥部撤得那么痛快。 而早在指挥部撤离之前，叶涵指挥的越野车就吊住南下车队的尾巴，随车队一起离开临义。 越野车开上公路的时候，恰逢启明星跃出东方，东方遥远的天际，一线光芒已然驱散了夜的黑暗。 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就在眼前，晨曦中，匆匆逃离家园的车队缓缓开上高公路。 然而红日刚刚跃出地平线，一层薄薄的雾气便出现在撤离的车队四周，周围的能见度迅下降，车队不得不降低度，拉开车距以策安全。 晨雾中突然传来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接着就是一声撞击的闷响。 叶涵一个机灵睁开眼睛，不安地盯着前方的雾气：“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开车的乔海摇了摇头。 前面的车尾突然亮起红色的刹车灯，乔海赶紧踩住刹车。 坐后面打盹的肖源一头撞在卓浩然身上，扶着头盔抬起头来：“怎么停了？” 乔海指了指前面没说话，卓浩然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是不是雾太大追尾了？” 此时的能见度也就五六十米，若前车突然制动，后车的反应度稍慢一点就会生追尾事故。 “真是的。”肖源向后一仰，把头盔扣在脸上继续打盹。 少顷，前面的车重新启动，但度更加缓慢。乔海不急不躁，耐心十足地跟在后面。 大概开出一百多米后，一辆车头严重变形的白色轿车出现在众人眼中，两个尾灯还在不断地闪烁。 “看看，我说的吧！”卓浩然得意地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涵低声说。 越野车缓缓绕过基本报废的轿车，前挡风玻璃已经撞出了两片异常两眼的蛛网裂纹，车里正副驾驶座上各有一个一动不动的人，鲜血染红了两个人的面庞，看不清他们的长相，车内车外，到处都是染血的碎玻璃。 “他们死了吗？”莫文忐忑地问。 “应该是。”叶涵说。 “用不用下去看看？”卓浩然问。 叶涵犹豫片刻，点点头道：“停车！” 撤离的车队都是临时组合在一起的陌生人，而且是在黑帮荼毒下挣扎许久，又在拳蚁肆虐中苦苦坚持数日的幸存者，他们早已在无情的现实面前磨平了棱角，指望这样一群人互相帮助共渡难关简直就是疾心妄想。 把两个受伤的陌生人扔在路边不管，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越野车停住，叶涵等人跳出车外，莫文小心地走到轿车边，伸出手指按在驾驶员的颈侧，数秒后回头，看着众人摇了摇头。 叶涵向轿车另一侧指了指，顾盼之间，忽然看到轿车后面有两道明显的刹车痕迹，转头后望，痕迹左右还有一些不规则枯黄色碎片和一滩不明液体。 他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疑惑，刹车痕一直延伸至白色轿车轮胎下，显然刹车声源自这台轿车，难道是前车突然制动，白色轿车躲避不及，急刹车后与前车追尾？ 难道前面那台车，连屁都不放一个就跑了？ 叶涵的心中不禁蹿出一股邪火，无关的人冷眼旁观也就算了…… “连长，你看这儿！”莫文的惊呼打断了叶涵断续，他马上看向莫文，却看到莫文伸直了胳膊指住车头。 “怎么回事？”叶涵两步蹿了过去，其他人也好奇地纷纷围上去。 众人的目光齐聚轿车车头，只见车脸的栅格里插着半截小臂粗细，色作枯黄，好似枯枝一样的东西。 可是任何一个与巨蝗接触过的人都不可能认错，那是一根折断的蚂蚱腿！ 有巨虫？ 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叶涵机灵灵打了个寒战，扯开嗓子厉声大吼：“上车快上车”未完待续。 281 对赌 几个人如同中箭的兔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越野车，车门砰然合拢，余韵缓缓消散，只留下众人气喘如牛的呼吸声。 叶涵抹了一把额头，长出一口气：“没事，是我神经过敏了。” “对啊！”肖源后知后觉地一拳捶在手心，“巨蝗又不吃肉，咱们跑什么？” “不吃肉也得跑。”卓浩然说，“那玩意腿上全是刺，挨上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让后腿蹬一下子，立马就是一排血窟窿，比马蹄子踹一脚还严重。” “都给我闭嘴，都什么时候了！”叶涵怒斥一声，“乔海慢点开车，找找巨蝗在哪儿！” 几个人立刻凑到车窗上往外看，可是缓前行十数米后，仍然没有任何现。 叶涵深深思索，突然问道：“你们说，一只巨蝗有多重？” 战士们面面相觑，卓浩然想了想道：“怎么也有三百斤吧？三米多长又长那么粗，肯定比猪重得多。” “你就知道猪，猪肉吃多了吧你！”肖源抢白一句，“要我看，四百斤挡不住，全身那么多硬壳子呢，可比人身上的骨头多多了。” “行了吧你，虫壳子跟骨头能比吗？” “你们俩有完没完？”叶涵不怒自威，两个人立马闭嘴。 叶涵严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示意乔海加快度追赶车队后，放缓声音说道：“轿车撞巨蝗，能把车头撞成那副模样，你们说，撞击的力量得有多大？这只巨蝗的又该有多重？” 莫文若有所思地说：“那台轿车也就四米长吧？三米长的巨蝗和四米长的轿车撞上，巨蝗又是外骨骼……” 众人脑中同时浮现蝗车相撞的情景，肖源立即提出疑点：“撞得那么厉害，肯定是高对撞，更前边的车根本没现虫子，那只巨蝗肯定是突然从公路下面跳出来的，轿车躲闪不及，撞上了。”他做了个双拳对撞的动作，暗示撞击的激烈。 “不可能！”叶涵摇头，“如果是巨蝗突然跳出来跟车撞在一起，事故生的时间就只有一瞬间，撞击的度那么快，人的神经根本来不及反应，轿车既然有机会踩刹车，就等于说撞击之前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也不能这么说吧？”肖源提出异议，“连长你想想看，刹车那段距离可不远，如果司机现异常之后本能地踩刹车呢？” “这倒有可能。”叶涵点点头。 卓浩然疑惑地问：“那别的车怎么没现情况不对？” 叶涵想了想说：“巨蝗被轿车撞飞了，后面的车可能是以为两车追尾之后，前边的车跑掉了……嗨，咱们又不是警察，研究这个有什么用？这脑子，都快要魔障了。” 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即同时醒悟过来，对呀，他们几个又不是警察，甭管车撞虫还是虫撞车，跟他们都扯不上半点关系。 “车祸跟咱们没关系，但是跟虫子撞上……咱们不是护送车队么？”肖源小声提醒。 叶涵苦叹：“雾这么大，看不清有什么办法？” “用不用通知车队停一阵子，等雾散了再走？”肖源建议道。 “你能通知一台车两台车，还能把所有的车都通知一遍？”叶涵反问，“蝗虫不是蚂蚁，继续走吧，先追上车队再说。” “要我说也是。”卓浩然附和道，“蝗虫没蚂蚁那么抱团，再者说蝗群都让上边拿核弹轰散了，个把巨蝗落单逃过来根本就不是个事。” 卓浩然和肖源又开始你来我往地抬杠拆台，没多一会儿，越野车就撵上了车队，继续不紧不慢地吊在车队后面。 太阳越升越高，雾气很快就散得七七八八，远处的景色好似扯开了层层面纱，逐步展现在众人眼前。 “巨蝗！”卓浩然突然指着右前方喊道。 叶涵也看到了那只蛰伏在枯黄田野中的巨蝗，他的脑中宁杀错不放过的念头，果断命令道：“肖源，干掉它！” “收到！”肖源立刻掀开车顶正中的对开舱盖，一股冷风灌入车内，冻得大家一齐打了个哆嗦。 “肖源你快点！”卓浩然忍不住催促道。 肖源不为所动，冷静地架起狙击步枪，瞄准数百米外那的巨蝗……他想不冷静都不行，实在是太冷了。 枪声轰响，子弹却打在巨蝗身前的泥地上，巨蝗丝毫不受影响，反倒向前跳了一下，一次便跃出七八米远。 肖源气急，重新瞄准再次射击，这一次子弹准确命中巨蝗的头部，特制的狙击弹头崩碎小半个虫头之后深深钻入巨蝗的胸膛。 摸了摸鼻子缩回车里，打开的顶盖重新合拢，将冷冽的空气关在车外，肖源得意地冲卓浩然挑挑眉。 卓浩然冷笑：“这么近的距离，两枪才干掉目标，还狙击手呢你！” “你说的到简单！”肖源双眼一瞪，把狙击步枪往卓浩然手里一塞，“光说不练假把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溜溜就溜溜。”卓浩然早就眼谗肖源的狙击步枪，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给我找个目标！” “哎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肖源斜着眼睛打量卓浩然，“你要是没打着呢？” “不可能！”卓浩然信心满满。 “甭说没用的，你就说没打着怎么办？” “那还用说，洗袜子一个星期，所有人的！”莫文突然插嘴说。 “那我要是打中了呢？你们一人帮我洗一个星期？”卓浩然不甘示弱。 “行，就这么办！”肖源一口应答下来。 狙击手之所以是狙击手，不光是因为枪法好，还因为他们经过严格的专业训练，真当有把狙击步枪就能当狙击手？ 莫文也应承下来，乔海摇头表示不参与，叶涵更不可能参与。 几个人开始帮卓浩然寻找目标，半分钟后，叶涵说道：“右前方四百米，巨蚁一只！” “还真有？”卓浩然很是意外，可在肖源的催促下，还是硬着头皮打开舱盖，有模有样地架起了步枪。 他一边瞄准一边在心里嘀咕，不是说这边没现巨虫吗？今天怎么接二连三跳出来这么多？ 282 风水轮流转 十字分划对正巨蚁，预估车风，枪口稍向后挪，用十字分划下面的倒v顶点瞄准巨蚁身后半米，再稍稍抬高枪口，加力扣下扳机。 砰—— 沉闷的枪声在公路两侧回荡，子弹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那只毫无伤的巨蚁依旧踽踽独行。 卓浩然脸色微变，低头喊道：“乔海，车开稳点！” “干脆停下再让你打好了！”肖源调侃道。 “用不着！”卓浩然犯了牛脾气，调整瞄准点后再次射击，这一次终于看到落点就在十字分划的正中心。 卓浩然差点没气了个倒仰，第三枪终于击中巨蚁，特制的子弹一枪击碎了巨蚁的半边虫腹，生命力顽强的巨蚁虽然还没死掉，但死亡的降临只是早晚的事。 肖源得意地伸出三根手指，随即又换成了代表胜利的v字手势。 “这个不算，我哪知道你这个瞄准镜这么变态！”卓浩然愤愤地说。 他只用过步枪的光瞄，而现代步枪的有效射程一般都是四百米，一般而言，步枪光瞄的十字分划只能射击二百米外的目标，子弹飞至三百米外，弹道会出现明显的下坠，必须使用十字分划下方的第一个倒v瞄准，倒v下方的竖线上端代表四百米，下端代表五百米，向下依次类推。 而大口径狙击步枪的有准备射程可达一千五百米，最远射程能够达到惊人的两千五百米，弹道比普通步枪平顺得多，射击八百到一千米外的目标，才需要抬高枪*击三四百米的目标，直接使用十字分划就可以。 卓浩然根本没用过大口径狙击步枪，把狙击步枪的光瞄当突击步枪的光瞄来用，三枪击中目标已是他反应迅思维敏捷。 “那可不能怪我！”肖源嘿嘿直笑。 卓浩然还想争辩，叶涵一声断喝中止争论：“左前二百米，巨蚁！” 肖源赶紧拿回狙击步枪，再次起立射击。 一声枪响，二百米外的巨蚁胸节爆裂，几乎当场断成两截。 肖源提起枪口兀自冒着青烟的狙击步枪，迅缩回温暖的车中，得意地嘿嘿笑了起来：“两只了！” “稀罕么？”卓浩然不屑地撇嘴，“你丫一个狙击手，跟我一个机枪手比狙击，你好意思么？”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打不准能怪我么？”肖源理直气壮地嚷嚷，“不服你就用机枪，你那机枪不是也有瞄准镜么？” “机枪哪有狙击准！”卓浩然郁闷地说。 叶涵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一眼：“不是所有机枪的精度都不如狙击步枪，m249在一千米距离上比m82还要精确。” 卓浩然更郁闷了：“连长，那是特例好不好，咱们的机枪哪有狙击步枪精确？” “也是。”叶涵呵呵笑了起来。 “右边，巨蚁！”莫文忽然说道。 “你还是我？”肖源似笑非笑地问。 卓浩然搬起机枪架上车顶，然而目标已经挪至车身右侧，他的视线被顶盖挡住，根本看不到目标。 于是他干脆把机枪架到后面，凝心静气地等待巨蚁露面。 清冷的晨风自身后吹来，只过了几秒钟，卓浩然便觉得手脚僵硬，搁在扳机上的指尖更是冰得几乎失去感觉。 巨蚁终于出现在瞄准镜内，卓浩然果断射击，一个短点射结果了目标。 缩回车内，卓浩然冻得几乎连枪都拿不住，缩在座位上一个劲地打哆嗦。 看他冻得这样惨，肖源也没了调侃的兴致，赶紧凑过去大力揉搓卓浩然的胳膊：“连长，这些虫子都是哪儿来的？” “昨天最后一支部队几点撤出来的？”叶涵问。 “下午两点左右。”乔海回答，“之后就再没有其他部队撤走。” “不是不是，我是说，这些虫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问题！”肖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最近几天，撤离临义的车队一直在使用通往南方的几条公路，每天都有大量报告汇总到指挥部，其中就包括沿途的环境情况。 指挥部每天都会把情况向所辖各部通报，肖源还不至于笨到连这个都猜不到。 缓过劲儿来的卓浩然忽然说道：“连长，刚才那只巨蚁缺两条腿！” 叶涵立即想起了肆虐沦陷区的庞大蚁群，目光不禁变得深沉许多：“可能是拳蚁扩散了……还真他娘是风水轮流转啊！” 蚁北区距离临义不远，之前就有大批巨蝗被巨蚁驱赶到临义附近，这才几天时间，四处追杀巨蝗的巨蚁，就在拳蚁的追逐下溃不成军。 “不会吧？”肖源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他心里很清楚巨蚁不是拳蚁的对手，可感情上却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叶涵摇摇头：“蚂蚁长到巨蚁那么大，一点也不难对付，但是拳蚁的个头……实在是不好对付。” 一句话，讲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若把单独一只巨蚁一拳蚁拿出来，二者完全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巨蚁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要完爆拳蚁。 可是巨大的体型为巨蚁带来优势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体力消耗、更多的食物消耗、更大的体积和更多的身体表面积。 连巨蚁的种群，都因为体型的巨大化而不得不是保持在一定的规模之下，否则就有饿死种群的危险。 若非如此，军方也不可能在对抗巨蚁的战役中取得决定性胜利。 拳蚁则是走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拳大的昆虫虽然稀少，却不是没出现过，大小适度的体型，不仅能降低拳蚁对食物的需求，还能增强拳蚁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种群的扩张也不必像巨蚁那样如履薄冰，涌入临义城区的巨大蚁群，就是这一点的最好证明。 客观地讲，蚂蚁巨化而成的巨蚁并不能算一种成功的生物，它们在武装到牙齿的人类面前缺乏足够的抵抗力，如果有必要，人类甚至可以钻进巨蚁的巢穴实施斩战术，从根本上解决蚁群存在的基础。 而拳蚁呢？ 283 腹黑 昆虫是地球上最成功的生物之一，而蚂蚁又是昆虫中的佼佼者。 拳蚁的体型虽小，却能在一定程度上保留更多蚂蚁本身的特性，短时间的突变，完全不能与亿万年积累起来的进化相提并论。 在对抗人类这个命题上，依靠数量优势而不是力量优势的拳蚁，显然比巨蚁更加难缠，而且对付巨蚁的手段，套用在拳蚁身上居然完全不管用，连百试百灵的乙酸乙酯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眼下居然只能期待研究部门尽快破解拳蚁的信息素，否则就只能在拳蚁的步步紧逼中不断退却。 有对抗巨蚁的先例在前，叶涵相信获得拳蚁信息素的等待不会太久，摧枯拉朽的反攻指日可待。 不过在反击开始之前，必须放弃空间以换取时间，拳蚁信息素晚一天破解，被它们占据的地盘就会扩大一分，而随着蚁群占据地域的持续过大，其扩张的度也会逐步上升。 蚁群甚至有可能赶在冬季来临之前南下，亦或悄然蛰伏地下，等待万物复苏的春天重新到来。 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占据半个林州省，若是不能及时限制拳蚁的扩张，等信息素进入实用阶段的时候，军方还有没有消灭蚁群的实力都难说。 叶涵还不知道，就在军方撤离临义的同时，北都市也在讨论如何限制拳蚁的扩张，以常规武器甚至核武器轰击拳蚁的方案遭到否决，以河流阻碍蚁群扩张的建议暂时保留，与会专家甚至提出“以核辐射带阻止巨蚁扩散”这种耸人听闻兼丧心病狂的建议。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与会专家终于和官方达成一致，定下了几条限制拳蚁扩散的方略。 一，拳蚁的体型较小，无法挖掘贯通河道两岸的巢穴，依靠林州达的水系，以限制巨蚁扩张的方案为基础，沿河道设立监测点。 二，在横跨江河的桥梁、大坝等建筑的两岸设置预警设备及多层电网，防止拳蚁跨越江河。 三，采取人工与电子设备相结合的方式，建立全方位立体预警网络。 以上是外层防蚁工程，这一层是最外围，也是最重要的防御体系，简而言之，必须将蚁群限制在工程范围之内！ 四，以卫星、无人机以及其它侦察手段掌握蚁群的行动方向，以炮群和轰炸机为主力，使用燃烧弹及其他弹药轰击外出的蚁群，迟滞蚁群的扩散度，必要时可向北都申请动用中子弹。 五，未来两天林州将迎来新的寒流，采用人工消雨及人工降雨，让尽可能多的降雨落入蚁占区，以天气因素迟滞拳蚁的脚步。 六，准备足够的高效杀虫剂，一旦拳蚁失控，立即抛洒杀虫剂，宁可牺牲环境，也不能任由拳蚁扩张。 七，加快信息素解析度。 八，加快武器研制度，向民间征集武器设计创意，专门设计制造一种或几种对抗拳蚁的高效武器。 九，想办法捉一只拳蚁的蚁后，为人工饲育提供条件。 最后一条纯属军方被巨蚁饲育计划刺激出来的，为了说明拳蚁不同于巨蚁，与会专家与军方代表争论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军方代表同意最后一条暂时搁置，什么时候信息素解析取得决定性进展，什么时候再把这一条提上日程。 最后与会者一致认为，若是放任拳蚁扩散，非洲的前车之鉴不远。必须限制住拳蚁的扩张，才能保护国家的安全。 国难当头，存亡之际，当不惜手段。 此时叶涵所在的车队不过离开临义百多公，早把废弃的镜江抛在身后，离开高公路，向阜云方向行进。 要不是前几天撤走的部队，用坦克装甲车撞开了堵塞高公路的庞大车阵，车队早就被迫离开高公路，现在恐怕连镜江市影子都看不到。 一路上，叶涵这辆车已经打死了十余只落单的巨虫，开始的时候大多是巨蚁，然而越是远离临义，巨蝗出现的次数就越多。 而且随着日头渐渐升起，气温出现了明显的上升，再遇上到的巨虫，再不似清晨那几只僵硬的蚁蝗，往往是刚听到车辆的轰鸣，就迫不及待地后腿一弹，扇动翅膀高高跃入空中。 浑身枯黄的巨蝗若是原地不动，叶涵等人还未必现得了，居然还敢主动跳起来？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么？ 几个战士毫不客气，各施手段将巨虫消灭，卓浩然也因此收获了战友们沉甸甸的信任——大家的袜子都等着洗呢！ 虽然他极力辩解，可是根本没人听他的分辨，甚至因为他的抗拒，将洗袜子上升到洗裤头的水平。 卓浩然哇哇大叫，威胁说谁敢让他洗袜子裤头，他就往谁的裤头上抹枪油。 几个人登时大家惊失色，纷纷叫嚷着要给卓浩然点颜色看看。 传说早年有个无良班长欺负新兵，衣服袜子裤头全都扔给新兵洗，挨欺负的新兵不堪忍受，就曾使用这个办法展开报复，差点废掉无良班长的小弟弟。 接触过枪械的人都知道，枪械用过之后必须擦拭保养，而擦枪的枪油有一定的腐蚀性，手掌长时间接触会导致表皮脱落，若是抹到裤头上，下面红肿炎是肯定跑不掉的。 此事在军主流传甚广，关键时刻，被卓浩然当法定祭出来救场。 这办法的效果确实不错，不过却是反效果，大家一致决定，哪怕出人守着卓浩然，看着他洗完，也不能放过这个黑心的混蛋。 就连开车的乔海都忍不住掺了一脚，只有叶涵一个人碍于身份不能参与进去，却不由地想起当初和自己那群腹黑战友一起渡过的时光，脸上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叶涵的目光始终扫视左右，这时忽然看到几十米外的田地里有个直径不小的土洞。 土洞直接挖在地上，四周微微下陷，模样再普通不过，根本不是蚁穴那种高耸的式样，因此叶涵并未多加关注，然而继续前进百十米后，他又看到了另一个类似的土洞。 284 脑洞大开 叶涵依旧没有多想，可是更多的土洞渐渐进入他的视线，继续前进几百米后，一眼就能看到四五个形制相似的土洞。 右侧一个不起眼的土洞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洞沿疏松的土块漱漱而下。 叶涵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低吼一声：“别吵，有情况！” 战士们立即住嘴，纷纷望向车外。 肖源低声问：“连长，什么情况？” “不知道。”叶涵摇摇头，“这些洞肯定是巨虫挖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虫子。” “会不会是蚂蚁？”肖源问。 “有可能，但是洞口不像蚁洞，密度也太高了。”叶涵说。 “用不用停车看看？”乔海问。 叶涵摇头：“不用，交给后面的部队好了。”巨虫是杀不完的，这一路上虽然干掉了十来只巨虫，但那不过是搂草要兔子顺手的事，刻意停下大可不必。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个有动静的土洞，话音刚落，洞里又有什么东西晃了一晃，叶涵立刻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几十米外的土洞。 战士们现叶涵的表情不对，纷纷跟随他的目光，看向路旁那些毫无规律的土洞。 只见一只硕大的黑色屁股正摇摇晃晃地从土洞里退出来，两只强有力的后腿死死抠进泥土，左腿突然一扭扣住洞沿，猛力向外一挣，半个屁股已然从洞里退出来。 “干毛啊这是？拔河？”肖源惊愕不已。 叶涵拍拍乔海的肩膀，示意乔海减，乔海马上把车停到路边，越野车右侧那几个狭窄的车窗里登时挤满了好奇的脑袋。 “好像是蚂蚁！”卓浩然说。 “是蚂蚁。”叶涵说。 跟这玩意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只需要看一眼，他就能认出那个屁股属于什么虫子，问题是他从未见过巨蚁玩拔河，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难道这些土洞都是刚刚挖好，还没来得及修饰的蚁洞？ 难道这只巨蚁不是拔河，而是正在向外运送挖出来的土方？ “连长，干掉它不？”卓浩然问。 叶涵微微摇头：“看看它在干什么。” 巨蚁的两条中腿也从洞里退了出来，胸节即将即出土洞，从巨蚁的尾部尺寸判断，这应该是一只体长过三米五的成年工蚁，这样一只巨蚁的身体横截面，差不多有八十公分左右，而巨蚁在土洞里活动起来居然毫不局促。 巨蚁的两只前腿终于退出土洞，六条强有力的虫腿同时陷入土中，突然间巨蚁向洞外猛扯，蚁头总算重见天日。 叶涵等人愕然现，巨蚁大的双颚之间，正夹着一个土黄色的厚重虫头，虫头上长着头盔似的护颈，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异常宽大结实，好似护翼般的东西护住两颊。 那独特而丑陋的模样只此一家，叶涵惊诧地低呼：“蝼蛄？” 其他人也惊讶得不得了，任谁也没想到，和巨蚁拔河的居然是一只蝼蛄！ 蝼蛄的一只前腿被巨蚁死死咬住，但另一只前腿却异常坚决地不断插向洞壁，试图卡自己，避免被巨蚁拖出去，可蝼蛄的力气虽大，却远远不如巨蚁，几下就被巨蚁拖出洞外，一只两米多长的巨型蝼蛄展现在众人面前。 失去土洞保护的蝼蛄在巨蚁面前毫无抵抗之力，三两下就被巨蚁咬翻在地，撕开皮肉大口吞咽。 蝼蛄徒劳地挥动着宽短的前肢，却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过直到蝼蛄被巨蚁咬成两段，蝼蛄的抵抗依然没有停止。 叶涵纳闷地搓搓额角：“我擦，怎么是这玩意？”蝼蛄不是群居昆虫，可是这么多土洞，总不会是一只蝼蛄挖出来的吧？ “连长？打不打？” 叶涵点了点头：“快点解决，抓紧出！” “我来！”卓浩然架起机枪，一个短点射打翻了巨蚁，翻倒的巨蚁全身乱拱虫腿乱蹬，卓浩然却一眼都不多看，迅缩回车里，“好了！” “走！”叶涵说。 越野车再次出，叶涵斟酌片刻，把路遇巨蝼蛄的情况上报指挥部。 他知道这东西生活在地下，但具体靠吃什么过活却不清楚，似乎不是那种凶猛的食肉昆虫。 不过话说回来，何必管它呢？怎么对付巨蝼蛄是上面的事，他只负责报告情况就好。 “怎么连这玩意都变得这么大了？”肖源愁眉不展地问。 “谁知道呢。”叶涵说。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琢磨，指挥部是一直没收到这方面的报告，还是收到之后觉得蝼蛄没有危险，没向基层部队通报。 “变吧变吧，全都变吧！”肖源颇有些自暴自弃，“什么鱼鳖虾蟹小草大树，全都变大得了，就咱们人类还是这么大，以后甭管走到哪儿都跟进了小人国似的，那多带劲啊！” “你还真敢想！”卓浩然失笑，“照你这么想，一棵大树怎么不得有个千把米高？跟虫子似的直接在树上抠个窟窿就能住人，要是把树都掏空了，直接就是个大城市。” “那好啊！”肖源也笑了，“这么大的城市，肯定得分区，直接分成树皮区、树干区、树心区和树冠区什么的，明白又直接。” “还根区梢区呢！”叶涵听得直摇头，“是不是随便给你一根树杈，都能建一个树杈村？” “必须的！”肖源一本正经地点头，“要是一株果树就更好了，秋天果子熟了根本不用往下摘，到时候来个全树动员，几百上千万人一起切割几十米高的水果，随便切下来一块就有几十吨重，必须用重载卡车才能运走，只要摘上百八十个，就够全市人吃上几年。” 卓浩然忍不住翻了人白眼：“想得真美，你怎么不说树里的寄生虫也跟着巨化呢？要是突然钻进居民区，就跟哥斯拉进城似的，用坦克都不一定能赶走。”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肖源瞪眼睛，“什么叫撵走，树里那种虫子好吃得很，真冒出来只来，抓住了起码是几十吨的肉食，你怎么舍得往外赶？” 285 脑洞大开〔二〕 “大哥，小弟服了，你这脑洞也真没谁了！”卓浩然差点一头撞防弹玻璃上，“你怎么不说把虫子抓起来，在树里多啃点空洞出来扩散城市空间，就当是放牧肉食了。” “这主意不错，咱们就这么办了！”肖源嘿嘿直笑，“吃进去的是木头，长出来的是肉，宝贝啊！” “你们俩行了，怎么不说养一群巨化蚜虫，天天趴蚜虫屁股上喝蜜？”叶涵说。 “哪儿用得着啊！”肖源笑得开心无比，“必须工业化生产，一排巨蚜虫固定好，个个都是屁股冲外，然后一起用机器刺激，然后蜜就跟挤牛奶似的挤出来，收集起来消毒包装，就能包装上市销售了。” “靠，你恶不恶心啊！”叶涵笑骂，“这也能想出来？” “嗨，这有什么恶心的，眼不见为净，咱们平时吃的喝的，恶心的东西还少么？”肖源说，“蜂蜜是蜜蜂吐出来的，燕窝是燕子的口水，臭豆腐是豆腐放臭了再吃……这还是正了八经的东西，其他的什么地沟油、瘦肉精、毒奶粉……我去，咱大吃货帝国的子民，早就个个百毒不侵了，还差这点东西？” “去去去，扯什么蛋，这是一回事么？”叶涵斥道。 肖源嘻皮笑脸地说：“连长，这怎么不是一回事，能填饱肚子比什么都强，要我看哪，咱们离吃虫子那天也不远了。” 众人一起安静下来，连肖源自己都沉默了。 虫灾导致的粮食歉收不是秘密，反倒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如今就连军队都实施配给制度，每人每天定量供应，只有战斗部队，而且是与巨虫作战的一线战斗部队，才能分得稍多一些，但也只是多一些罢了，远远达不到敞开供应的地步。 普通民众的配给定额还要更少一些，虽然国家采纳营养品师的建议，对配给食物的各类和搭配进行最优组合，最大限度地保证营养均衡，可营养充足跟填饱肚皮是两回事，想填饱肚皮，就不能只靠国家分派的定量配给。 南边的情况如何叶涵等人不清楚，可是北方如今已经很难找到野生动物，连野生植物都被蝗群祸害得够呛，最容易获取的食物，就是各种落单的巨虫。 如果是普通昆虫，叶涵还真咽不下去，不过巨虫体型巨化的同时，体内的各种肌肉组织也相应地巨化，在阜云的时候就吃过巨蚁，相信其他巨虫的肉也不差不到哪儿去，只要不是臭虫或者其他有特殊味道的虫子，他半点心理障碍也木有。 “要是植物真能巨化就好了。”叶涵想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一株水稻长个几十米高，一粒大米就能让几百人吃上一年，哪还用担心粮食不够吃？” 卓浩然眨眨眼睛：“连长，你的脑洞一样不小……” “我就是随便说说。”叶涵扯扯嘴角，“要是连植物都能巨化，人肯定也会跟着巨化，不过我有确切的消息，就算是昆虫，也只有一部分才能成功巨化，大多数昆虫还是维持原样，有些昆虫巨化之后也没多大，总之，一个物种一个样，相互之间没有可比性。” “为什么呢？”肖源好奇地问。 “可能是不适应环境吧。”叶涵说，“巨化也是一种变异，只有适应地球气候的巨化，才是成功的巨化，不适应环境的巨化，没等巨化完成，虫子就因为不适应环境死光了。” “噢，明白了！”肖源恍然，“照这么说，6地上的生物能巨化的肯定少，但是海里的鱼什么的，能巨化的肯定多！” 叶涵不禁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水是海洋生物生存所必须的物质，海洋生物的身体结构原本就是为了适应水下环境进化出来的，有水的托举，体型大些小些并没有太多区别，骨骼也不必像6地生物那样结实。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鲸鱼，它们在水中可以自由自在的游动，可是它们的骨骼异常纤细，一旦到了岸上，根本无法支撑庞大的体重，只能一动不动地趴在海滩上等死。 “要是这么说，还吃什么虫子啊，吃鱼才是王道好不好？”卓浩然说。 肖源点头：“确实是个好主意，直接挑个头最大的鱼往回抓，实在不行就往水里多扔点深水炸弹什么的，直接把水底下的鱼全都震晕了，派航母挑大的往回捞。” “捞什么捞啊，没等靠岸就全臭了，直接在船上带几条罐头生产线，一边捞一边做成罐头，上岸之后直接铁路运送全国！”卓浩然说，“反正航母都用反应堆，有的是电。水可以用海水直接淡化，分离出来的盐直接做罐头，一举两得啊是不是？” 其他人都被这俩人的胡言乱语逗笑了，叶涵调侃道：“你们俩这生意经念的不错啊，当兵真白瞎了，这脑子，做买卖肯定赚翻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要是没虫灾，我肯定退伍回家做买卖，现在么……哼哼。”肖源一副时不我待的模样。 “不错不错，咱们俩合伙弄一条船做这个买卖，怎么样？”卓浩然笑嘻嘻地说。 “算了吧。”肖源换上一副郁闷的表情，“等海里的鱼长大了再说。” “等什么鱼啊，你们俩直接做虫罐头不就行了？”莫文调侃道，“那么多巨蚁巨蝗放着也是放着，直接收购虫子做成罐头卖，肯定赚翻了。” “收什么虫子啊！”叶涵挑了挑眉毛，“直接弄台车，拳蚁这边上车那边就变成罐头，多方便啊……注册个牌子就叫自来蚁。” 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即一齐笑了起来。 肖源怔了怔：“那咱们国内这点虫子怕是不够吃，要不这么着，打个报告交上去，申请一条船直接上非洲，那边蚂蚁多得很，直接弄点信息素把蚁群勾过来，没本的买卖，赚大了我！” “你还真敢想，你怎么不上天把外星人做成罐头带回来？”叶涵问。 “也得有外星人才行啊！”肖源委屈地说。 叶涵无奈地摇头：“你干脆把你自己卖掉得了！” 286 泼妇 日上中天，阜云遥遥在望。 屈指计算，叶涵离开阜云并没有多少时日，可是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沧桑感，好像上一次到阜云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一般。 车队抵达阜云郊外，阜云方面早已收到车队的消息，在郊外一处空地上搭起了“接待处”几十辆车停下之后，立刻有阜云方面的工作人员迎上来，指引车队到指定地点泊车就餐，补充给养。 车队离开临义的时候太过匆忙，而且军方的给养也不是很充足，因此只为撤离的民众提供了一顿方便食品充当早餐，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逃亡的民众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阜云将为车队提供午餐和油料，用来支持车队继续南下，午餐后还会为车队提供一批食物，大概够吃个两三天，等这些食物吃完，车队应该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下车之后，叶涵并没急着跑去吃东西，而是叫住了一位经过附近的工作人员：“兄弟，有阜云营的消息吗？” “阜云营啊，知道，昨天刚离开。” “去哪儿了？”叶涵失望地问。 虽然在阜云营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大家一起经历的战斗却不少，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他还真挺想那些战友的。 “不知道。” “噢，谢谢。”叶涵放过工作人员，开始琢磨到哪儿才能问到阜云营的情况。 阜云市联合指挥部应该知道，但是他在这边没关系，根本找不到人打听情况，而且阜云营很可能是接到了新的任务，任务内容和方向肯定是军事机密，在这个时候托关系打听作战部队敏感信息，要不要这么作死？ 暂时先把心事放在一边，叶涵招呼车上的战士们下车，按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分食物的小货车，每人领到一份保存在不锈钢保温桶里的午餐。 午餐很简单，每人一瓶矿泉水，按食量大小领取一到三个馒头，每人一小袋咸菜外加根火腿肠，或者三个人合伙领一听午餐肉。 食物很简单，换作以往，这些都是大多数人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食物，可是如今实施限量供给，能吃到火腿肠和午餐肉已经非常难得了。 接待处没有桌椅板凳，领到了食物的人只能自己找到方吃。 深秋的阜云，哪怕是阳光明媚的正午，也只能感觉到不多的几分热量，大家只能回到各自的车里吃上一口，叶涵和战士们也不例外。 当兵的吃东西都比较快，叶涵掰开一个馒头，把半截火腿肠夹在馒头里，张大嘴巴三口就把夹心大馒头啃了个干净，灌了一个微凉的矿泉水，把积压在食道里的食物冲进胃里，又照方抓药吃掉了另一个馒头。 拍拍肚皮打了个饱嗝，用时还不到两分钟。 阜云提供的大馒头用料十足，吃得叶涵有些撑，他跟战士们打声招呼，一个人下车走几步溜溜食。 脚步落地的时候，公路上一溜大小车辆恰好驶入营地，叶涵目光一扫，便看清了七八个车牌，现车上挂的都是临义牌照，立即意识到，这也是撤离临义的车队。 叶涵护送的确实是撤离临义的最后一支车队，但这里指的是狭义的临义市区，广义的临义，还包括周边几个归临义管辖的区县，这些地方大概还要一到两天才能撤出来，这个临时营地，肯定还要继续用一段时间。 他不禁有些担心，阜云也是虫灾的重灾区之一，接应这么多撤离的车队，也不知道储备的物资够是不够。 可他马上就失笑地摇摇头，政府方面肯定有专业人员完成这些工作，他这个门外汉非要操心这个，简直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呃，似乎用这个词形容自己很是不妥，丫环的命非要操小姐的心？这个好像也不大合适啊！ 正天马行空地胡乱琢磨，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依稀听到一个女人嚷嚷着猪食，狗都不吃之类的字眼，叶涵眉头登时一皱，眼底蹿出几分戾气。 如今早不是几个月前的歌舞升平，而是虫灾肆虐，说遍地哀鸿半点都不过分，这个时候能有一口吃的就要谢天谢地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大放厥词？ 叶涵火往上撞，大步走向分食物的货车。 他从不打女人，但他不介意出手修理不知好歹的人渣。 事地点已经围了不少人，许多人手上还拿着刚领到的食物，叶涵仗着一身军装，毫不客气地推开挡路的围观者。 他已经看到了闹事的人，那是个一大概三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皮草的女人，尽管正在逃难，她那张颇有几分风韵的脸上依然浓妆艳抹，然而满脸的嫌弃和狠戾却把仅有的几分美感破坏得一干二净。 叶涵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正指手画脚地叫唤个没完，负责分食物的工作人员是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几次想要张嘴说话，却都被那个皮草女抢白，气得他满脸通红。 年轻人的脚下，还有两个扔在地上，沾满了泥土的馒头。 叶涵心头的怒火陡然升腾，如燎原的烈火，似爆的火山。 他是个长在和平年代的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但是参军入伍之后经受了最严格的训练，每一次野外生存，都要瘦上好几斤，若是遇到作战任务，更是必须多带武器弹药，给养之类的东西能不带就不带，许多时候，一块压缩饼干都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珍贵，对食物的珍惜早已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换作以往，叶涵就算看不惯，也只能憋在心里，但是今天，他不必有任何顾忌！ 眼看再有几步就能挤到皮草女面前，一个女警突然从货车后冲了出来，一把扯住皮草女的衣领，抡开胳膊一个大嘴巴扇在皮草女脸上，接着又是一记正踹蹬在皮草女肚子上，把皮草女踹得跌坐在地。 叶涵一看不由地又惊又喜，熟人啊！ 这个女警就是和他一起坐火车撤出镜江的短女警，叫做齐姝彤的那个。 287 故人 “杀人啦，警察打人啦！”皮草女出杀猪般的惨号。 “打你怎么着！”齐姝彤怒火中烧，抬腿踹在皮草女胸口，把皮草女踹得仰倒在地，“打的就是你！” “你敢打我老婆！”一声怒吼，一个身穿皮草，脖子上戴着金狗链子的男从越众而出，举起拳头就要动手，那只拳头的五指手指上，至少戴了四个戒指。 齐姝彤本能地摆出格斗势，可骚包的皮草男刚想动手，衣领突然被后面的人拽住，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直接把皮草男掼倒在地，尘土飞扬，皮草男摔得岔了气，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像只猪一样直哼哼。 叶涵一只脚踩在皮草男背上，笑着冲女警挥了挥手：“小齐，咱们又见面了。”他早就现这个男人不对劲儿，站在一边旁观也就算了，但是附近的人都绕着他走算怎么回事？ 齐姝彤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露出无尽的惊喜：“叶哥，怎么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叶涵呵呵一笑，“这俩人怎么处理？” “交给我吧！”齐姝彤用对讲机叫来几个同伴，三下五除二把皮草二人组拷起来带走。 那个男的被叶涵摔得很重，直到被带走还没缓过劲儿来，那个女的倒是中气十足，嘴里不干不净地叫个没完，一会儿拿身份威胁，一会儿拿地位说事，总而言之，就是夸自家的关系硬势力强，收拾几个小警察半点问题都没有。 故人相见的兴奋被皮草女的谩骂一扫而空，恼怒的齐姝彤气往上撞，连给了皮草女几个大耳光，打得皮草女眼冒金星，丑脸肿起老高，连后槽牙都活动了，这才愤恨地闭上嘴巴，凶光外露的眼睛却一直狠狠盯着齐姝彤。 齐姝彤还想动手，叶涵却看不过眼，一掌切在皮草女的脖子上，直接把她打晕，然后让两个警员把死狗一样的皮草女拖走。 这时皮草男已经缓过劲儿来，他的目光同样凶狠异常，可他比那个女人识趣多了，垂着头不看叶涵的眼睛，免得被叶涵看出端倪。 围观的群众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从来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警员和军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理智些的想到皮草二人组的嚣张，立马理解两个人动手的根由。 也有不长脑子的一味觉得警察和当兵的欺负人，则暗暗腹诽如今的警察和当兵的太过跋扈，就是敢怒不敢言。 还有人知道皮草二人组的身份，见这俩人惹上硬茬子挨了一顿胖捧，心里痛快得不得了，恨不得握住叶齐二人的手好好感谢一番。 秩序总算恢复正常，叶涵亲手捡起地上那两个馒头，剥掉馒头皮，要了个食品袋装进去，提在手里准备拿回去吃。 看到这一幕的围观者，对叶涵的印象无不大为改观，皮草二人组那种滥人就是欠揍。 齐姝彤很快就把不愉快的经历抛到脑后，扯着叶涵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叶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跟阜云营一起走的吗？” 叶涵笑笑说道：“如今我不在阜云营了，本来还想着跟大伙见一面，没想到他们昨天就离开了。”论相貌，齐姝彤远远比不上沈薇，可她一头短英姿飒爽，身上有一股普通女孩难以企及的英气，加上一身警服加分不少，叶涵心底居然升出几分异样的感触。 齐姝彤赞叹地打量着叶涵身上的装备，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一身装备啊！” 叶涵哑然失笑，女汉子的世界果然不同凡响：“最近过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齐姝彤脑袋一阵猛摇，因为一直没修剪而有些散乱的短一阵乱晃，“天天就在这儿盯着，总是能碰上这种烂人。” “这种人很多吗？”叶涵诧异地问。 “隔三差五的总能碰上，我都习惯了。”齐姝彤说。 “习惯揍他们？”叶涵调侃道。 “讨厌啦！”齐姝彤抬手给了叶涵一拳，根本没用多少力扬拳头砸在防弹衣上，怪异的触感令她微微一怔。 叶涵哈哈一笑：“其他人呢，还好吗？” 齐姝彤的笑脸失落地收拢：“还算好吧，大部分人还人，前阵子闹蟑螂的时候牺牲了十几个，还有二十多个受伤的，还是你好。” “嗨，有什么好的，装备好任务就重，我都不知道跟虫子死磕几回了，你这样挺好，安全。”叶涵说。 “我宁可不要这么安全！”齐姝彤一脸的不安分，还斜了领取午餐的人群一眼，“你们收不收女兵？” 叶涵差点没让口水呛住：“不收，我没这个权力。” 齐姝彤失望得不得了：“那你认不认识有这个权力的？” 叶涵心中恍然，她是不耐烦眼前这份工作吧！ 如果眼前的人换成他带的兵，叶涵肯定会拿出一堆大道理讲上个把时辰，但是换成齐姝彤自然不能这么干。 叶涵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齐姝彤认命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安慰人家两句会死啊！” “死倒是不会，怀孕倒是不一定。” 齐姝彤眨眨眼睛：“你这是调戏我么？” 叶涵突然觉得脊背寒，赶紧摇了摇头，打个哈哈把这一段揭过去：“吴东呢？他最近干什么呢？” “他啊，分治安组去了。”齐姝彤说，“最近正组织人手往南撤，唉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镜江放弃了，阜云也要放弃，再这么下去，是不是整个国家都要放弃？咱们这些人跳海的跳海跳楼的跳楼，都死掉算了！” 叶涵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 按拳蚁的扩散度，再过一到两个星期，就会蔓延到阜云附近，为了保证民众的安全，必须提前将阜云市的居民撤往相对安全的邻省。 而且需要撤离的城市不止阜云一处，林州省的撤退范围达到全省的三分之二，拳蚁的前进方向若是生了改变，其他城市也要视情况予以放弃。 总而言之一句话，在拿出对抗拳蚁的有效手段之前，必须优先保证民众的生命安全！ 288 故人（二） “对了，你们这是往哪儿走？”齐姝彤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叶涵说，“车队有人指挥，我们跟着走就是了。” 齐姝彤的失望溢于言表：“我还想问问到底去哪儿，有个心理准备呢。” “怎么？”叶涵微怔，“没告诉你们往哪儿撤？” “只通知我们准备撤离，具体到哪儿通知里没说。”齐姝彤回答，“镜江不要了，临义不要了，阜云也不要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还有还有，这么大的国家，那么多军队，那么多飞机大炮，怎么就拿不下几只虫子？” 叶涵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虫子住地底下呢，好不容易把巨蚁控制住了，又冒出来个拳蚁，唉……” 齐姝彤也叹了口气：“这么撤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撤来撤去，撤到最后除了人之外，其余的什么都剩下不下。” “不撤连人都剩不下。”叶涵扭头看着领取食物的人群，“你知道全省有多少人口吗？” “三千万吧，大概？” 叶涵抿了抿嘴唇，压低声音道：“现在也就剩下一千七八百万。” “啊？”齐姝彤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死亡、失踪外加失联，已经有一千多万人遇难，你说说，不撤能怎么办？” 齐姝彤也压低了声音：“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还能是哪儿？上面的通报！”叶涵说。 突然涌出的泪水模糊了齐姝彤的视线，泪珠好似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从她的眼睛里掉出来。 “怎么了？”叶涵好一阵莫名其妙，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上了？ 齐姝彤忽然一把抱住叶涵，把头埋在叶涵的胸前号啕大哭，毫无心理准备的叶涵手足无措。 类似的场景，叶涵在电影电视里看过许多，每一次他都为那些迟疑不决的男人着急上火，可是今天轮到他遇上同样的情况，他也不能免俗地犹豫不决。 齐姝彤越抱越紧，叶涵的两条胳膊迟疑再迟疑，终于还是落到了齐姝彤背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远处的越野车上，几个脑袋挤满了车窗，大伙好奇地望着这对“深情相拥”的男女，你一句我一句地猜测着两个人的关系。 那些排队领取食物的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同样好奇地指指点点。 叶涵自诩厚脸皮，可是面对几十上百人的围观，那张堪比城墙的厚脸皮居然热血上涌，尴尬得不知道该看哪儿看才好。 好在齐姝彤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小会儿就止住了哭声，轻轻推开叶涵，抹了抹哭肿的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没事了。” 叶涵点点头没说话，他和齐姝彤还没熟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不过齐姝彤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老家在白南，跟家里的联系已经断了一个多星期了……”话没说完，声音又哽咽起来。 叶涵顿时黯然，勉强劝道：“吉人自有天相……” 齐姝彤摇摇头：“别安慰我了，要是我家里人没事，早就该联系我了。” 叶涵登时无言以对。 白南位于镜江北、临义东，比临义还要靠近蚁占区，放弃白南的时间，比放弃临义还要早一些，若是齐姝彤的家人没事，确实早就该联系她了。 齐姝彤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叶涵觉得自己她在这个时候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应该主动一些。 于是叶涵上前一步，伸出胳膊搭在齐姝彤的肩膀上，正准备把她拥进怀里，齐姝彤却扭动肩膀，拔开了叶涵的胳膊：“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抬起头来，默默地掉了几滴眼泪，但是很快就重新控制情绪，抹掉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 叶涵识趣地后退一步，劝道：“你没必要这样，想哭就哭出来吧。” 齐姝彤用力抽了一下：“我不会再哭了，他们不希望我这样。” 叶涵无言以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对不起。”齐姝彤突然莫名其妙地说。 叶涵摇头：“很抱歉，我帮不上忙。” “一千多万人呢，你能帮上几个？” 叶涵默然无语。 两个人原本就没有多深的交情，最多只能算点头之交，眼下能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一时间两相对无言。 嘀嘀—— 喇叭声在不远处响起，叶涵下意识地回头。 “叶连长——”远处传来拉长的喊声，却是肖源正在冲叶涵招手。 叶涵的目光向远处延伸，原来是车队已然整装待。 叶涵微微有些失落：“我要走了。” 齐姝彤也看到了招手的战士，点点头说：“我送你。” “不用了。”叶涵扯扯嘴角，摇头拒绝，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回身道，“保重！” “保重。”齐姝彤展颜一笑，梨花带雨。 叶涵挥了挥手，大步离开。 齐姝彤收起笑容，幽幽地叹了口气，目送叶涵钻进越野车。 回到车上，肖源一脸八卦：“连长，那个美女是谁啊，嫂子么？” 叶涵勉强笑笑：“不是。” “连长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肖源仗着胆子调侃，“也不给大伙介绍介绍！” “真不是。”叶涵说，“只是以前的同事。” 叶涵的表情不对，战士们不敢再问，只是免不了挤眉弄眼一番，对叶涵的回答充满了怀疑。 两个人刚刚还抱在一起，回到车上就满腹心事，搁谁都不会相信叶涵的话。 叶涵也不解释，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 他和齐姝彤的关系很简单，然而与齐姝彤的相遇，却让他想起了许多人，秦教授、白晓婷、断腿的周云、不知去向的小荆…… 时至今日，叶涵只能联系上其中很少一部分人，绝大多数人都不知去向，无论当初的相处是不是合拍，如今回想起来，心中都只有淡淡的惆怅和伤感。 叶涵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虫灾愈演愈烈，过了今天，很可能终其一生也再无相见之日，又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感触？ 289 去而复返 停放整齐的车一辆辆开出临时营地，驶上继续南下的中途，越野车继续吊在车队的尾巴上，最后一个离开营地。 齐姝彤一直站在出口一侧，看到越野车开向出口，面对着越野车举起右手。 车内，叶涵同样举起右臂，两人隔着车窗互相敬礼，直到越野车开出营地，才一齐放下胳膊。 这一去山高路远，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叶涵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惆怅和失落。 不过他毕竟是个大男人，很快就调整好心情，把不该有的负面情绪抛之脑后。 车队离开营地后直接开向阜云，但并没有进入阜云市内，而是在市郊的加油站加满油箱，随后立即踏上南下的路途。 按计划，车队将在下午四点左右越过省界，晚六时左右抵达位于邻省东南部的胡口市，并在那里暂时安身，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车队离开阜云十几分钟后，车载电台突然响了起来：“呼叫南下车队，收到请回答！” 叶涵一愣，闹不明白电台里的人究竟是谁，狐疑地摘下送话器：“南下车队收到，请讲。” “这里是阜云联合指挥中心，请立即调头返回！” “调头？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执行命令！” 叶涵差点没气乐了：“我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可是车队里这么多老百姓，我怎么跟他们讲？” “你就说南下的道路中断，必须返回阜云等待道路修复，就这样吧。”说罢切断通讯。 叶涵诧异地瞅瞅送话器：“说话这么冲，吃枪药了？” “这叫什么事啊！”肖源报怨道，“刚出来就让咱们回去？不是诓咱们吧？” “不会。”叶涵摇头，“你别说你连军用通讯频段都分不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把咱们叫回去是什么意思！”肖源赶紧撇清。 肖源说的好像绕口令，大伙却全都笑不出来，执行任务最怕的就是中间出现变故，大伙的心就像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难受。 “行了，不用解释。”叶涵说，“乔海，加车，通知车队返程。” “是！”乔海答应一声立刻照办，很快就把消息通知整个车队，大家听说道路中断，登时一片哗然，叶涵好说歹说才说服大家，十多分钟之后，车队调头返回，又过了十几分钟，车队重新进入临时营地。 临时营地显然已经得到了通知，对车队的去而复返毫不意外，叶涵第一时间找到营地的工作人员，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工作人员一问三不知，叶涵干脆跑去找齐姝彤。 刚刚告别就重新见面，两个人都有一种世界真奇妙的感觉，不过叶涵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疑问，登时把所有的心思都拉回现实。 齐姝彤听罢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上面刚送来一份通知，营地里所有车队都不能离开，还要做好准备，接收另外几支车队。” “小齐，能不能帮我找个人问问情况？”叶涵恳求道。 齐姝彤苦笑：“我也是初来乍到，上哪儿帮你找关系去？你现在大小也是个连长，怎么不自己找指挥部问问情况？” “我这个连长就是个屁大的小官，指挥部理我才怪。”叶涵说。 “那你就多叫几个人呗！”齐姝彤建议道，“营地里还有另外三支车队，他们没准知道点什么。” 叶涵点头：“知道了，我试试看……谢谢。” 齐姝彤微笑：“不用客气。” 叶涵正准备去找护送其他车队的官兵，忽然看到营地外的公路上开过来几辆军车，军车开车营门之后立即停住，几个军人从车上跳下来，叫住附近经过的工作人员问话。 那个工作人员四下里指了几次，几个战士马上按工作人员指的方向散开。 叶涵远远地看到军车附近留下几个军人，其中一个人的身影瞅着特别眼熟，他一边回想一边走过去，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直到看见那人的脸庞，才惊喜地叫了起来：“许连长！” “叶涵？是你小子啊！”许若林高兴地上前几步，一把握住叶涵的手，“你小子行啊，这才几天不见，就跟我平级了！” 叶涵苦笑：“一言难尽，差点把命搭进去才挣回来个一毛三，亏大了。” 许若林失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正色道：“你怎么在这儿？” “上面给我了个一个护送任务。”叶涵说。 许若林恍然：“那正好，我正找你们呢。” “什么个情况？”叶涵问。 许若林叹了口气，凑到叶涵耳朵边压低嗓音：“刚收到的通报，北棒越境了。” 叶涵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瞅着许若林：“什么，你没搞错吧？” 许若林郑重地摇摇头：“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已经跟上面反复确认过好几遍了。” “有详细的消息没？”叶涵不死心地问。 “有。”许若林说，“根据上级的通报，大概一小时前，北棒一支部队越过边境，杀害了我方边境的守卫人员，成建制进入我国境内，向一支撤往胡口的车队起突袭，截止通知下时为止，遇难者已经过千人。” “他们怎么敢？”叶涵怒冲冠，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前线手刃敌寇。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要我说，早就该好好收拾收拾北棒了。”许若林说。 因为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战争，北棒在大多数国人眼里，都是国家非常重要的伙伴，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同盟。 然而叶涵很清楚，国家与北棒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融洽，每一次北棒搞核试验，边境部队都会进行大规模战备。 另外，北棒还是北方毒品的策源地之一！ 或许在民间的印象里，两国之间十分友好，可是在国家层面，两国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政治因素早就成为影响两国关系的症结所在，偏偏小太阳是个不安分的二世祖，北棒的所作所为，早就让北都攒了一肚子的邪火。 290 形势通报 原本双方的关系还算过得去，可是北棒军居然敢公然武装越界，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身为一名军人，叶涵恨不得现在就长出一对翅膀飞到前线，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儿：“许哥，北棒越境的部队有多少人？” “通知里没说，但是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数量肯定不少。”许若林说。 北方军区的大部分部队都对付巨虫去了，但军方在最艰难的时刻，都没动用边境上的值守部队，北棒军能突破边境部队的防线，越境杀戮平民，其兵力肯定少不到哪儿去。 叶涵的眉毛皱得几乎要竖起来，忧虑地问：“是国家行为，还是……” 许若林摇了摇头：“按规模看应该是国家行为，但是从种种迹象上分析，应该是少量北棒军擅自越境。” “噢？有什么证据？”叶涵连忙问道。 许若林低声道：“北棒的国土面积太小，巨蚁从蚁南区越境之后，扩展非常迅，蚁群已经占据了北棒二分之一的国土，这些人很可能是被蚁群驱赶到边境附近，无路可走才冒险越界。” 叶涵怒道：“越界可以说是被巨蚁逼的，越界之后抢劫杀人算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饿惨了呗。”许若林说。 “要我说，搞不好是边境不队不放北棒军过境，起了冲突之后北棒军破罐子破摔。”叶涵望了南方一眼，“甭管是什么原因，敢来就别想走。” “那是肯定的，就北棒军那破装备，收拾他们费不了多少力气。”许若林说，“现在就看部队什么时候能就位。” “没派空军给他们点教训？”叶涵又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指挥部接到通报的时候，北棒军刚越境不长时间。” 叶涵意外地眨眨眼睛：“不对吧，刚越境，你就知道的这么详细？” 许若林苦笑：“你当咱们营为什么不在阜云？还不是因为上面知道有一伙北棒军聚集在边境附近？” “啊？咱们营往南边去了？那怎么还让北棒军把车队劫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上面没想到北棒军这么丧心病狂吧。”许若林说。 “上面还通知什么了？”叶涵问。 许若林摇头：“跟前边有关系的没了，不过我觉得，上面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有人来了！” 叶涵一回头，看到三位军官在一个战士的带领下走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一齐迎了上去。 互相敬礼后，许若林把几个人引至附近一顶帐篷里，开门见山地说：“我是阜云营三连长许若林，受阜云联合指挥部的指派，向各位通报前方情况。” 包括叶涵在内的几个护送军官都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许若林。 许若林把北棒越境的情况挑重点讲述一遍后，拿出一台平板电脑，调出林州省的电子地图说：“时间紧迫，我就不兜圈子了，大家都知道，从林州到西边的赢州有北中南三条路线，上面制定的撤离计划，原本是走南边的阜胡线，原因不用我说各位也清楚。” 几个人一起点头，纷纷表示明白。 林州省通往赢州省的公路有三条，北路临石线早被虫群占据，根本无法通行；中路镜盘线目前正处于虫群的威胁之下，南下的虫群随时都有可能截断镜盘线；只有位于林州省南部的阜胡线相对安全。 阜胡线的南段距离边境不远，东段与蚁南区的距离只有十余公里，按说不是一条合适的路线，不过军方对付巨蚁的经验丰富，就算巨蚁冲出蚁南区，军方对付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有信心也有实力在巨蚁截断公路之后将蚁群消灭，保证阜胡线的畅通。 许若林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低头继续说道：“阜胡线目前已经被越境的北棒军截断，上级已经调集附近的部队前往截击，但是省内需要通过公路撤向赢州的民众还有几十万，没有时间等前方战胜敌人，再者就算获得胜利，阜胡线也不可能在作战中幸免于难，所以，上面决定让所有撤往赢州的车队改走中路镜盘线。” “镜盘线？不是说随时都有可能被虫群截断吗？”一位中尉军官疑惑地问，“据我所知，虫群再有六到八个小时，就能全切断镜盘线。” 许若林解释道：“那是之前的判断，根据可靠情报，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已经进入我国境内，今天下午就能全面覆盖镜盘线，界时气温将下降六到十度，较低的气温将持续一段时间，在气温重新回升之前，虫群没有威胁镜盘线的可能。” “低温预计持续多长时间？” “两天以上，不会少于四十八小时，再长就不好说了。”许若林道。 “那我们的出时间……” “立刻出。”许若林说，“离省的车辆太多，公路通行量又有限，上级在江远设立了指挥中心，车队抵达之后向指挥部报道，按指挥部的安排依次出。” 江远县位于镜江西阜云北，是镜盘线中途的一座县城，可以说是林州省西部的交通枢纽。 “明白了。”出声的军官说，“我们以马上出。” “等等！”许若林叫住他们，“不是你们出，而是车队出，上级已经下达了集结命令，所有靠近边境的部队立刻向边境集结，你们的护送任务结束了，把我刚才的话转告车队，然后跟我走！” 三位军官面面相觑，但是马上就答应下来，转身离开，安排车队去了。 叶涵撇撇嘴：“一会儿去哪儿？” “当然是联合指挥部。”许若林说。 叶涵眉头一挑：“去那里干嘛？” 许若林看了叶涵一眼：“你当就咱们这几个人上前线么？” “不是吗？”叶涵一怔，“除了咱们还有什么人？”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预备役！”许若林说，“阜云市第一批至少动员一个团，后续还要再动员两个团，至少动员一个师，后面还要不要继续动员，全看前面打的怎么样。” 291 血债血偿 叶涵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把我们叫过去，不是让我们带预备役吧？” “不然呢？”许若林反问，“阜云的预备役军官能把一个团的架子搭起来就不错了。” “我去！”叶涵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你让我一个搞特种作战的带部队？” “不是我让你带部队，是上面让你带！”许若林纠正，随后又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愿意上战场，就赶紧找找关系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不是不想上战场，而是根本不懂正面作战，给我一队侦察兵还差不多。”叶涵解释道。 “这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你可以跟指挥部提一提。”许若林建议道。 “提有什么用？阜云的预备役里难道还有侦察兵不成？”叶涵抱着一丝希望说。 “嗯，有，不光有侦察兵，还有特种兵呢，人数还不少，足够让你带着杀进北棒都，直接俘虏小太阳。” 叶涵脸色一黑：“没有就没有，扯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许若林嘿嘿一笑：“少废话，赶紧干正事去。” 叶涵愤愤不平地走开了，与车队的领队交待一番之后，带着所有的同伴赶到营地正门与其他人汇合，几辆不同型号的军车合兵一处，在许若林的带领下驶离临时营地，径直开向阜云。 叶涵试图联系肖部长的指挥部，但是连续呼叫了几分钟也没个结果，最后只能用战术平板了一条消息，无奈地祈祷肖部长能收到这条消息。 十多分钟后，一行人抵达阜云市联合指挥部，许若林把他们交给一位大约四十出头的中校军官后便离开了，中校军官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们带到市郊一处老旧的军营，那里已经聚集了数以百计的预备役官兵，正在乱哄哄地点名编组，放武器装备。 预备役的装备不能与现役相提并论，但也也差不到哪儿去，到战士手里的大多是杠，也有少量五六冲，每个班还能分到一挺机枪，但是没看到狙击步枪。 对抗巨虫必须使用最新下的新装备，对付北棒用不着那么麻烦，无论半个世纪前的五六、五六半还是几十年前的老，都是不错的选择。 军官除了手枪之外，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支突击步枪。 夜视仪、单兵电台之类的技术装备不多，但是也有一些，最起码能装备到班长一级。 除枪械之外，稍远些的仓库正在放迫击炮和火箭筒，再远些的仓库正在往卡车上装弹药箱，再再远些的地方，还有几套安装在卡车上的多管火箭炮，也有拖在卡车后面的拖曳式榴弹炮。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颇为无语，北棒军的装备虽然陈旧，但多少还有些家底，若越境是国家行为，那么北棒军的装备不会太差，只凭眼下这些装备，击败北棒军的可能性并不高。 反之，若北棒军只是因为无路可逃而越境，那么就不会有太多重型装备，用眼下这些武器装备收拾北棒军绰绰有余。 叶涵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又想多了，这些都是指挥部应该操心的事，他一个小小的上尉操哪门子司令的心？ 几分钟后，叶涵被任命为一个预备役连的连长，与他搭班子的是一位预备役上尉，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叶涵开始了解部队的情况，希望尽早掌握部队的情况。 叶涵被阜云方面赶鸭子上架的同时，其他方向的部队也在迅集结，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形成。 6军积极备战的同时，空军已然抢先出击，数十架强击机和同等数量的战斗轰炸机从各个机场起飞，另外还有数十架战斗机沿路护航。 军方全面出击，其他方面也没闲着，北都公开表示，要对北棒的入侵予以最强有力的回击，并保留进一步追究的权力。 北都的声明引起了全球各国的一片哗然，自虫灾爆以来，世界各国的主基调一向是合作对抗巨虫。 北棒越境前，虽然也生了几起境入侵事件，但都生在小国之间，悍然入侵五大国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众所周知，北棒是个极其特殊的国家，若不是兔子的力挺，北棒早在几十年前就在联合的铁蹄下灭亡，这个忘恩负义的国家居然敢反咬一口，其所作所为已经到了北都不能容忍的地步。 米国第一时间表声明，遣责北棒的同时，明确支持兔子讨回公道。 米国一直看北棒不顺眼，尽管国内同样焦头烂额，可还是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盘算着兔子会不会借此机会平推北棒。 米国国内甚至有一批人，恨不得与兔子联手干掉北棒。 牛牛一直是米国的忠实追随者，始终紧随米国的脚步，米国刚刚表声明，某宁街十号便布了几乎就是翻版米国声明的声明。 北极熊和兔子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毫不犹豫地表示全力支持兔子，同时也表示，武力解决冲突不合时宜，希望双方能够谈判解决争端。 高卢鸡的声明来得晚了一些，措词也不像其他几大国那样直接，不过基于大国之间的共同利益，同样做出了支持兔子的决定，声明的核心只有一个大国尊严不容挑衅！ 但同时也表示，双方应该保持克制，优先对抗巨虫带来的威胁。 其他国家做出的声明也不少，绝大多数国家对入侵行为表示强烈遣责的同时，也对双方的冲突表示遗憾。 其实说穿了，这些国家表的声明半点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不过是露个脸刷刷存在感而已，究竟怎么做还要看北都的最终决定。 各国本以为，一向以嘴炮闻名于世的北都，这一次的反应也不会太过激烈，毕竟北棒军的越境主要是因为避免巨虫。 如果北棒军只是为了躲避巨虫而越境，北都方面的反应绝对不会如此强烈，关键是北棒军越境后劫杀了南下的车队，这是北都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行为。 血债，必须以血偿还！未完待续。 292 转进 部队以最快度集结，武器装备，给养物资迅到位，拿到武器装备的战士们整齐列队，气氛紧张而肃穆。 一个连刚刚完成出准备，就立即被现场指挥官送上运兵车，开出操场待命。 没有激昂的战前动员，也没有夹道送别的群众，只有沉默的，即将走上战场的战士。 叶涵刚把分到他手下的几个排长的名字记住，还没搞清楚名字和脸的关系，一辆军车突然停在附近，车上下来一位上校军官，冲着部队大声喊道：“谁是叶涵？” 操场上的战士们虽然不怎么说话，却充满了军官口令声、队列的脚步声和车辆的引擎声，上校的声音直接被杂乱的噪音淹没， 随行的勤务兵马上站出来，跑到离他最近的军官身边：“报告，请问是不是叶涵？” 军官摇头，勤务兵马上去找下一个目标。 找到第三个军官的时候，终于碰上了叶涵的手下，那个预备役排长抬胳膊一指，勤务兵终于找到了正主，赶紧跑过去敬礼：“叶连长，长找。” 叶涵十分意外，马上跟着勤务兵来到上校面前，敬礼道：“长，您找我？” “你就是叶涵？”上校上下打量了叶涵一番，“马上把工作交接一下，跟我走。” “是！”叶涵答应一声，随即露出为难的神色，“长，我刚接手部队，都没混上脸熟，不知道该跟谁交接。” “喔？”上校有些意外，但马上就说道，“那你现在就跟我走，部队我另外安排人接手。” “长，就我一个？”叶涵问道。 “就你一个。”上校说。 “我还有四个战士。”叶涵说。 上校沉吟片刻：“带上吧。” “是！”叶涵答应一声，一溜烟跑开，几分钟后便将同来的几个战士集合到一起并将越野车开到上校身旁。 “车不错。”上校淡淡地评价一句，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跟上！”叶涵拍拍辞海嘱咐道。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老旧的营地，径直驶入阜云市区，叶涵觉得行进的路线有些熟悉，可是他原本就不大熟悉阜云的街道，时隔多日，已经记不起这条跟究竟通向哪里。 上校的车直接开进市中心，拐入一处面积颇大的公园，叶涵看着公园里依稀有些熟悉的景色，陡然想起这就是不久前点燃大火，干掉大批巨蟑螂的阜云市中心公园。 此时的中心公园里，还残留着陈旧的焦痕，公园正中的空地上，正停着一架军绿色的大型直升飞机。 两辆车停在直升机附近，上校冲直升机一指:“登机！”说完隐蔽地看了叶涵的越野车一眼，琢磨着怎么利用这台越野车。 这种防弹越野车虽然不是真正的装甲车，但也有不错的防护能力，比上面配的普通军车安全得多。 正好部队马上就要上战场，召几个人来建一个移动指挥部是个不错的选择。 上校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越野车，然而叶涵并没有按他的剧本演，越野车开到飞机附近，叶涵直接跟飞行员搭话:“兄弟，吊索带了没有？” 飞行员应道:“带了。” 叶涵回头招呼一声，车上几个战士立刻跳下车，把飞机上的吊索挂到车身的挂勾上，仔细固定好之后，五个人依次坐进飞机。 直升机启动引擎缓缓离地，吊索绷紧，机身下的越野车随着飞机的升高离开地面。 上校不由地为之愕然，好好的怎么就把车一起吊走了？ 他不禁愤愤地暗骂，这几个人也太抠了，不就是一辆车么？ 直升机起飞后迅拉高，随即调头向南飞去，机上的叶涵戴着硕大的耳机，抱着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把他叫回来送上直升机，八成是给指挥部的消息起了作用，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上面究竟安排了什么任务，但是对叶涵来说，再急难险重的任务，也要比指挥一群步兵冲向敌人好得多。 特种兵也是人，挨枪子一样翘辫子，在子弹横飞的下面战场上带着部队冲锋，绝对是特种兵的恶梦。 直升机一路南飞，阜胡线始终在飞行员的视线范围之内，大概十来分钟之后，肖源忽然看到公路让有一支车队，他立即推了推叶涵：“连长，下面有人！” 叶涵探头看了看：“自己人。” 肖源一怔：“不是吧？这么远也能看清？” 叶涵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不是我吹，我这视力是飞行员的标准。” “这么厉害？”肖源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阵强烈的呼啸声。 直升机的噪音比固定翼飞机高得多，无论机内机外，噪音的分贝都非常高，若是不戴上耳机，就只能趴在耳朵上喊才能交谈。 呼啸声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钻进众人的耳朵，可见声源的强度之高。 大伙立即好奇地凑到舷窗边向外看，右侧的卓浩然大声喊道：“飞机，我们的飞机！” 众人纷纷涌向右侧舷窗，却只看到空中留下的几道白色尾迹。 叶涵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涌向右侧，而是一直看着地面，飞机越过地面上的车队，前方不远处的原野上，又出现了一队分散前进的装甲车，数量至少有几十台。 再向远处看，深秋的田野间火焰升腾，黑色的浓烟随风飘荡，一个个异常显眼的弹坑毫无规律分布在大地之上，弹坑附近，数以百计的裸尸或倒或仰，更多的尸体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死尸、鲜血和燃烧的火焰。 绝大多数国人印象中的战场，都是电影电视里由赏演员摆出来的景象，可是真实的战场上除了死尸，还有无数撕裂的人体，大面积泼洒的鲜血和散落的内脏。 完整的尸体若是被子弹击毙，还有留下衣服的可能，若是被炮弹炸死，爆炸的冲击波能够轻而易举地撕碎遇难者身上的衣物，所以战场上经常能看到不着半缕的尸体，而不是电影电视上那样，不管死得多么惨烈身上都不缺衣物。 293 飞越战场 战士们瞅着下面的情况振奋不已，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战场，不过他们的视力没有叶涵那么变态，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叶涵其实也看不那么清楚，但他曾经亲身经历过小规模的边境武装冲突，亲眼见过真正的战场，也曾亲眼目睹战友被炮弹崩飞，所以很清楚战场上会生什么。 虽然因为直升机的高度，他只能看到地面上的部分情况，不过连蒙带猜，却能把下面的情况猜个不离十。 但他并不打算详细解释战场上的情况，有些事，最好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都像倚老卖老的说教。 直升机并未飞至战场上空，而是在接近战场之前就调整方向，沿着战场边缘一直飞，将战场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叶涵等人还不知道，这架直升机原本的任务，是收集战场上的情报供指挥部研究分析，把他们带上不过是临时接到的额外任务。 叶涵忽然看到，战场中央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包上聚集着一大群人，他不禁多看了几眼，现其中至少有一半儿是穿着陌生军装的北棒官兵，另一半则是穿着普通衣物的老百姓！ 距离小山包远些的地方，到处都能看到余烟袅袅的大小弹坑，但是小山包附近，却半个弹坑也看不到，显然是空军投弹时有意避开小山包。 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意识到小山包上的平民是北棒军绑架的人盾，很可能是北棒军偷袭车队后留下来的人质！ “该死！”叶涵一拳捶在舱壁上，暗暗地开始担心，上面是不是要把解救人质的任务交给他。 相对于战斗任务，解救人质有着诸多不利限制，甚至需要执行任务的军警用生命保护人质的安全，以命换命绝不是句空话。 他宁肯带着部队跟北棒军拼命，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 若是一两个人质倒还好办，小山包上的人质至少有数百人，北棒军的人数比人质还多，他就算长着三头六臂，能救下几个人质？ 况且想接近人质必须先穿越战场，没等靠近小山包，就得让北棒军现，除非使用大口径狙击步枪远程狙击。 可他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狙击手和狙击步枪？而且死上三五个人北棒军或许不会警觉，一旦小山包上中弹身亡的北棒军过多，必然引起北棒军的注意，只要往人质身后一躲，再多的狙击手都只能干瞪眼。 然而直升机并没有下降的迹象，反倒是地面上的北棒军因为直升机的靠近而陷入骚动之中，几队步兵在军官的指挥下集结起来，集中火力向空中的直升机开火。 直升机迅拉高飞离，继续向南飞行。 稍候，一群固定翼战机自空中掠过，又一波空袭在叶涵的视线中展开。 北棒军根本就没有防空力量，空袭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可是叶涵半点也不同情越境的北棒军，只恨北棒军死得不够早不够快。 土匪的组织再严密，也只是一群因利益而结合的散沙，而军队却拥有严密的组织和纪律，一旦这样的组织像土匪一样不择手段地为非作歹，其破坏力更是远远过土匪。 眼下的北棒军，就是一支正向土匪转论的军队，万一被他们逃出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直升机飞离战场，叶涵再次看到分散前进的装甲车，几百米外还有十几辆排成一行的坦克，许多步兵端着枪跟随在坦克和装甲车附近，标准的步坦协同战术。 再看其它方向，多少都能看到一些步步为营的己方部队，已经形成了松散的包围圈，有空军强有力的空中支援，只要执行包围任务的部队不出错，围困北棒军应该不是问题。 想必北棒军也知道眼下的形势，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人质集中到小山包上，搞不好，北棒军打算用人质威胁军方放他们离开。 惨烈的战场渐渐远去，叶涵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负责围剿北棒军的指挥官面对敌人的威胁，究竟会如何选择。 漠视人质的安全，一口气消灭北棒军是最佳的选择，可以最大限度地消灭北棒军，确保北棒军不会扩散到战场之外。 但是这样做也是最不人道的，下令的指挥官，九成九会因为无视平民的生命安全而遭到严肃处理。 慈不掌兵，任何一个了解军事的人都知道，在战场上无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都讲不了情面，指挥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战术或战略目标，敌人的命、己方的命甚至平民的命，都不应该出现在指挥员的头脑之内！ 就像彭老总的口头禅：娘卖b，老子不要伤亡数字，老子要的是阵地！ 战争不是儿戏，更不是电影电视里过分美化的表演，在战场这个人世间最残酷的地方，只有把心冻成石头，才有获得胜利的可能，而在胜利来临之前，任何一个参战人员，无论是指挥员还是普通的小兵辣子，都不能对敌人有一丝一毫的仁慈怜悯，对敌人手里的人质也是一样。 这是战争，这是战场，你死我活的地方。 战场终于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之下，只有黑色的烟柱依然在远方升腾，叶涵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悬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叶涵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只能用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把心思从战场上转到其他方面。 十多分钟后，飞机下方出现一条宽阔的大河，又过了几分钟，蔚蓝的大海代替了地平线，直升机飞到海岸附近时调头向西，途中经过大片的沙滩、岩礁和滩涂，二十多分钟后，一座庞大的城市出现在右前方，飞机左前方则是停泊着十几艘大小军舰的海港。 叶涵意外地现，军港中一艘大型两栖登6舰正在装船，一排排全封闭的货车正通过舰艏舱门进进出出，不知道往舰上送什么东西。 294 不周山 叶涵耳中听到飞行员的呼叫：“呼叫不周山，听到请回答，完毕。” “不周山收到，完毕！” “不周山，91o51请求降落，完毕” “91o51可以降落，完毕。” “91o51收到，完毕。”飞行员驾驶直升机径直飞向两栖登6舰不周山号。 一位身穿醒目黄马夹的地勤人员，匆匆跑上登6舰尾的直升机甲板，手持指挥棒指挥直升机降落。 直升机下还吊着越野车，好在直升机甲板够宽敞，飞行员先是小心地放下越野车，地勤人员一拥而上解开吊索，飞机这才飞到一旁降落到甲板上。 旋翼越转越慢，飞行员向后般的叶涵打了个手势：“下机！” 叶涵大幅度点头表示明白，回身冲战士们一摆手，第一个跳下飞机，弓着身子快远离直升机。 战士们抱着各自的武器跳下飞机，紧跟在叶涵身后远离飞机。 最后一个下机的肖源回手关好舱门，等他跑远之后，直升机上的飞行员向机下的地勤人员抬手敬礼，接着加大油门，刚刚降落的直升机重新起飞，在登6舰上方转了一个圈，随即调头向飞往北方。 轰鸣声快减弱，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飞机就变成了远处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连长，咱们就这么干站着？”肖源让过一位黄马夹，颇有些尴尬地问道。 直升机甲板上的地勤人员忙忙碌碌，却没有任何人前来接洽，这几个穿6军迷彩的人站在甲板上，与周围的海军气氛格格不入。 叶涵摇摇头，他不是第一次上军舰，甚至懂得如何驾驶军舰，问题是他只接触过小型军舰，这种大型军舰确实是第一次接触。 一位地勤人员一路小跑停在叶涵面前，敬礼道：“上尉同志，请问那台车是你们的吗？” 叶涵还礼：“是我们的。” “请把车开到三层甲板固定。” 叶涵回头看了自己的战士们一眼：“乔海，你跟着去卓浩然，你也去。” “是！”两个人答应一声跑到车上。 叶涵又回头和地勤说道：“兄弟，麻烦你带一下路。” 地勤表示没问题，跟着乔卓二人一起上了越野车，越野车在地勤的指引下，行至直升机甲板边缘，开进通往船腹的通道中消失不见。 这时一位海军中尉踏上起重机甲板，径直行到叶涵面前敬礼。 叶涵下意识地回礼，海军中尉放下胳膊，礼貌地说：“叶上尉是吗？请跟我来，舰长正在等你。” “喔，好的。”叶涵答应一声，“我的人怎么办？还有两个送车去了。” “我安排人招呼。”中尉说。 “谢谢，兄弟贵姓？”叶涵客气地问。 “免贵姓任。”中尉说，“这边请！” 中尉的态度往好听了说是礼貌而客套，往难听了说就是疏离和冷淡，叶涵看中尉不愿意多谈，识趣地闭上嘴巴，跟在中尉身后离开直升机甲板，先下楼梯再上楼梯，穿过一段狭窄的走廊再上楼梯，然后才进入船舱，又连拐了几个弯，才抵达一间门上贴着“舰长室”三个字的房间外。 舰长室的门没关，叶涵的目光越过中尉的肩膀，一眼就把船长室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舰长室的面积不大，只有一张窄床，床头坐着一位身着白色军装的中年军官，正伏在床前的办公桌上写什么东西。 那张比办公桌比书桌大不到哪儿去，桌上固定着一台液晶显示器，还放着一些堆叠整齐的笔记本和一摞专业书籍。 中尉敲了敲门，轻声道：“报告！” 上校抬起头来，看清门外的人之后说道：“请进。” 中尉向门内敬礼后退开一步，冲叶涵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接着用标准的队列动作转身离开。 叶涵玩味地目送中尉离开，心说这人有点意思，回过头来现上校正看着自己，赶紧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跨步走进舰长室后举手敬礼：“舰长同志，叶涵奉命前来报道，请指示！” “坐吧。”上校指指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固定在地上的椅子。 “是。”叶涵正襟危坐，挺直背脊正视对方。 上校放下笔，看着叶涵问：“你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怎么说呢，你和巨蚁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对吗？” “是接触过一段时间，但是时间并不长。” “那你了解巨蚁吗？” “不是非常了解。”叶涵谦虚地说，可他刚刚说完，就看到上校的脸色一沉，赶紧补救，“我非常了解怎么对付巨蚁，但对巨蚁的习性了解的不多。” 上校的表情并未缓解：“你还不知道来我这儿执行什么任务，对吧？” “是，通知来的非常突然。”叶涵说。 上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有话直说，我跟你们北方军区要人的时候说的清楚，一定要熟悉巨蚁习性的官兵，军区向我推荐了你，请你客观地告诉我，你对巨蚁有多少了解。” 叶涵心头郁闷，暗道这让我从何说起？不动声色地思考片刻道：“长，我对消灭巨蚁的各种手段了如指掌，对巨蚁的生活习性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我只了解巨蚁在地面上的行动规则，不清楚巨蚁的地下巢穴是什么情况，能快分辨工蚁、兵蚁和蚁后” “你也和巨蚁站在一起吗？”上校突然问道。 “什么？”叶涵一愣，“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说，你敢不敢和巨蚁站在一起，近距离，甚至零距离接触。”上校重复一遍，又郑重地嘱咐，“好好想，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叶涵又是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犹豫了十多秒后，叶涵说道：“我近距离接触过巨蚁，几次差点死在巨蚁嘴里，亲眼看过巨蚁吃人，还亲手抓过一只蚁后，我不明白，您指的是哪一种情况。”舰长让他想清楚再回答，他却不能真的一直犹豫不决。 “噢？你亲手抓过蚁后？”上校突然挺直了身体，露出惊讶的神色，“研究所那只蚁后是你抓的？” 以下不算字数订阅是写手生存的根本，如今看一章不过几分钱，而且起点充值非常简单，直接用微信就行，哪怕几块钱也能充。在这里厚颜跟兄弟们求个订阅，请大家支持一下正版，赐予在下衣食。未完待续。 295 神秘任务 叶涵说。“如果您说的是八月份在镜江附近抓到那只，就是我。” “怪不得呢，怪不得军区把你推荐过来，原来如此！”舰长高兴地上下打量叶涵，满意地连连点头。 叶涵被他看得心里直毛，暗暗揣测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上校对叶涵的情绪毫无所觉，兴致勃勃地问道：“跟我说说，怎么才能和巨蚁零距离接触？” 叶涵压住心头的诧异，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用大剂量麻醉剂麻翻巨蚁，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上校眉头一皱：“就没有别的办法？” 叶涵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理论上，要是能把巨蚁的信息素研究透，在身上用巨蚁识别同类的信息素，也可以近距离接触巨蚁。” “想没想过，巨蚁有可能用身体的碰触表示亲近？”上校忽然问道。 “没有。”叶涵说，“我没现巨蚁有类似的行为，也没听其他人说过。” “实际上有。”上校说。 叶涵惊愕非常，但是联想到上校的军衔，又觉得理所当然。 研究所直到目前为止还是军方的机密，若不是叶涵亲手捉到了野生蚁后，只怕也不会知道军方一直在研究巨蚁。 上校继续说道：“叶涵，如果需要你零距离接触巨蚁，你会怎么做？” “和巨蚁接触？”叶涵纳闷不已，“怎么个接触法？” 别人巴不得离危险的巨蚁越远越好，这位倒好，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跟巨蚁好好亲近亲近。 叶涵心中吐槽，你丫当巨蚁是小狗么？巨蚁就那么一点智商，还是他娘的集体智商，一天三顿亲手喂，也喂不出半点感情，难不成你以为，巨蚁能像小狗一样摇头晃腚地邀宠么？ 叶涵的吐槽很给力，可惜上校不懂读心术，沉默片刻解释道：“和任务有关。” 叶涵微微一怔，脑中陡然闪过一道灵光：“车里装的是巨蚁？” 上校看着叶涵，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你很聪明。” “目的地是哪儿？”叶涵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可还是想确定一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上校笑了笑，“据我所知，巨蚁之间存在喂食现象，而且工蚁不光喂蚁后，相互之间也会喂食，比如工蚁和兵蚁，具体原因我不大清楚，但是研究所里好些专门跟虫子打交道的老学究肯定知道。” “需要我做什么？”叶涵问。 “尽快熟悉巨蚁的习性。”上校说，“还有，你那几个手下可靠吗？” 叶涵抿了抿嘴唇：“接触的时间太短，我只对肖源有一定的了解，但只比其他人早认识两天。” 上校点了点头：“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我会安排人调查他们几个人的情况，不适合参与任务的人必须离开。” “我明白。”叶涵说。 “很好。”上校满意地笑了，“去吧，除了熟悉巨蚁，也熟悉熟悉新装备。” 叶涵很自信地说：“三军的现役装备基本没我不会用的。” “这个你肯定不会。”上校神秘地笑了，“去吧。” 叶涵疑惑地敬礼离开，走到门外才现，那个海军中尉居然笔直地站在门外，似乎是一直都没离开。 叶涵友好地笑笑，中尉马上说道：“请跟我来。” 中尉带领叶涵下行，连续经过几道舷梯，大概向下走了三层楼的高度，进入甲板下的某个位置，将叶涵请进一间双人宿舍：“叶上尉，请把身上的装备换下来，新军装我已经放在床上了，我在门外等你。” 叶涵点头致谢，迈步走进宿舍。 宿舍面积很小，虽然是双人间，面积却比上校的舰长室还要小，长方形的舱室简单异常，一边是两张镶在舱壁上的上下铺，另一边是两个并排放置的铁皮柜子。 下铺的床头上，放着一身折叠整齐的深蓝色作训服，另外还有配套的鞋帽和军衔标志。 叶涵脱下身上穿了好些天的液体防弹衣，把全套的防护装备和6军作战服装收进柜子里，一边往身上套海军的迷彩作战服，一边高声问道：“兄弟，枪和子弹怎么办？” “一会儿送枪库保管！”中尉大声回答。 “手枪呢？” “一样。” 叶涵咧咧嘴，心中颇有些不舍：“手枪也不行？” “不行。”中尉的回答异常坚定。 叶涵叹了口气，提着枪走出宿舍，坦然道：“带习惯了，身上没枪就像缺点什么东西似的。” 中尉缓声道：“手枪平时可以带，但是舰长交待，一会儿带你熟悉新装备，如果一定要带，必须向舰长提出申请，经舰长同意后才能随身携带。” “算了，不找那个麻烦了。”叶涵说，“到了你们这一亩三分地儿，就得听你们的安排。” 集中保管枪支是军方的规定，在战争状态下，6军官兵基本上是枪不离身，可是海军官兵都是呆在战舰上，就算遇上敌人，也是用大炮和导弹说话，交战距离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公里。 大海上一览无余，即便敌人靠近，必须使用轻武器对抗，现用现取也完全来得及。 真到必须使用轻武器的时候，要么是对付不入流的海盗，要么就是战舰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 揣着一脑袋糊涂心思，叶涵跟着中尉找到了舰上的枪炮长，将步枪手枪的枪号登记，子弹一颗不差地上账，最后亲笔签字，完成寄存手续。 交枪的时候，叶涵意外地看到枪柜里有一支js狙击步枪，虽然没机会拿到手里仔细看，但是叶涵非常肯定，这支枪就是肖源手里那一支。 军队根本不装备这种型号的狙击步枪，围剿临义沦陷区的部队的确装备了一批，但那批步枪是从临义警方手中接收过来的，并不是围剿部队的制式装备。 枪虽然交到了枪库，可是人呢？ 离开枪库，中尉直接把叶涵带向登6舰的底层甲板，叶涵意外地现，通向底层的每一个舱口，都有全副武装的海军官兵持枪站岗，而且是军官带队，双人双岗！ 296 秘密武器 无论什么人靠近哨位，都必须主动亮明身份，由哨兵联系舰桥，得到舰桥的允许之后，哨兵才会放行，其盘查之严格，让叶涵想起电影里盘查老百姓的小鬼子。 而且并不是一道岗哨放行，后面就通行无阻，而是每经过一道岗哨，都要检查一次。 更奇怪的是，只有前几道岗哨由海军看守，后面两道岗哨，居然是荷枪实弹的6军官兵！ 叶涵也算资深军人，不敢说对全军的装备了如指掌，可起码对制式装备十分熟悉，可是这些哨兵身上的装备却从来都没见过，单看外形，就知道这些装备十分精良。 唯一让叶涵觉得熟悉的，就是这些人身上全套的液体防弹衣。 不是说这玩意儿还没装备部队吗？这些哨兵究竟是什么严厉，竟然能全部装备刚刚定型的最新装备……嗯，似乎还是实验型装备！ 出动部队护送巨蚁并不奇怪，可是这些站岗的家伙显然来自一支机密部队，用这样一支部队看护巨蚁，是不是有点太过小题大做？ 怀着异常疑惑的心情，叶涵跟在中尉身后穿过一条笔直的走廊，迈过一道防水门，愕然现门对面供车辆进入船舱的舰艏舱门边，站着一个全身覆盖着墨绿色铠甲的人！ 那人身上的铠甲身后背着个硕大的方形背包，看起来就像一件全身硬化的宇航服，可那颜色看上去又像科幻电影里的动力装甲，背包下方还插着一条最少有拇指那样粗的电缆，电缆一直延伸到附近的舱壁上，就像一条细长的尾巴拖在那人的身后。 看到中尉和叶涵，那人非常自然地冲这边挥了挥手，中尉也挥挥手表示回应。 “那是什么？”叶涵失声问道。 中尉目光炯炯：“外骨骼。” “什么？怎么可能？”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中尉矜持地笑了：“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但是它就在那里。” 叶涵瞪大眼睛：“这就是舰长说的新装备？” 中尉点头：“就是它。” 叶涵一把扯掉头上的帽子，狠狠地挠动头皮，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别把外骨骼想的太神秘，这东西早就开始实验了。”中尉继续笑，“这么大的国家，还能没点家底？” “这我知道！”叶涵打断道，“但是这也太夸张了……新闻上不是说只有个架子么？连米军都只是个架子，咱们的进度怎么可能比米军还快？” “谁说米军就是最先进的？”中尉扁扁嘴，“再说了，这东西就是在架子上加一层钛合金装甲，听说是北都下了死命令，实验室熬了半个月设计出这么个东西，勉强能用而已。” “那也不错了！”叶涵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没装钛合金装甲那叫外骨骼，加上之后必须叫动力装甲！ 这时一辆全封闭货车倒进船舱，车尾进入船舱之后，货车立即制动。 那个身穿动力装甲的人，回手拔掉插在背包上的电缆挂在墙上，大步走到车尾的货箱处，用力扭动把手掀开箱门，数以百计的巨蚁立刻像崩塌的雪山一样从车里涌出来，当场将那人淹没。 离车的巨蚁一层叠着一层，最上面的巨蚁头顶触须乱点，忽然迈动细长的虫腿，争先恐后地涌入船舱深处。 等巨蚁全部离开，那人无奈地从地上站起来，向货箱里看一眼之后，回手关紧箱门。货车便迅开离，另一辆货车开始倒车进入船舱。 两台车互换的间隙，那个退回舱门边缘，把墙上的电缆取下来，重新插在身后的背包上。 叶涵登时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电池不顶用呗！”中尉说，“那个背包就是电池，充满电也就能用二十分钟，省着用勉强能用半个小时，根本没有实战价值。” “半小时就不错了！”叶涵说。 特种部队的行动，经常是一击中的远遁千里，从行动开始到结束往往只有几分钟，能用半个小时的动力装甲，简直就是为特种部队量身订做！ 装备究竟合不合用，关键要看如何使用，在什么条件下使用，这东西除非一直插着电缆，否则在正面战场上定然一无是处，可是在斩行动之类的特种作战中使用，必然成为无上利器！ 中尉十分意外地看了叶涵一眼：“你真这么想？” 叶涵点点头，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还得看看性能……这东西防护力怎么样？” “一般，能防住步枪子弹近距离，但是口径大了不行。” “762乘39的？还是咱们的小口径？”叶涵问。 “能防住小口径。”中尉说。 小口径子弹的穿透力举世皆知，能防住小口径，762肯定没问题。 “力量呢？有没有加成？”叶涵急切地问。 “应该是有，这东西全身都是微型液压装置。”中尉说，“连手指头上都有。” “电子设备怎么样？” “这个不清楚，应该很不错。”中尉说。 最近这些年，国家的电子技术展迅，有足够的技术底气，开一套实用的军用电子设备根本不是问题。 “配套武器呢？”叶涵再问。 中尉苦笑：“你还是自己过去看吧，这东西是秘密武器，我知道的没那么详细，但你有资格用这东西……我没有。” 他的言语之间颇为失落，叶涵不禁暗暗琢磨，这小子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的，原因会不会是没拿到动力装甲的使用资格？ 这时又一辆货车进入船舱，又一车巨蚁涌入船舱深处。 叶涵暗暗咋舌，这一辆接一辆的，是要往船上装多少只巨蚁啊？ 虽然车里卸下的巨蚁身长只有两米左右，只能算巨蚁中的少年，可是当不住数量多啊，这一辆接一辆的，光他上船这一小段时间，卸入船舱的巨蚁绝不会少于二十车！ 也就是长度过百米的大型登6舰，换成其他型号的船只，能不能装下这么多巨蚁都不好说。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份心思抛在脑后，跟着中尉走向一旁的船舱。未完待续。 297 全身检查 船舱外有两个精锐哨兵站岗，这一次中尉没再靠近，而是直接把叶涵推出去，哨兵验证了叶涵的身份之后，放叶涵进入船舱。网 中尉目送叶涵的身影被舱门挡住，目光异常复杂。 动力装甲啊，那可是动力装甲啊，说不动心肯定是假的，可是这玩意只在6军少量装备，海军根本想都不要想。 中尉真的很不理解，6军虽然是老大哥，可是海军才是三军之中技术水平最先进的军种，为什么不优先装备海军？ 因为这件事，中尉最近都快抑郁了，恨不得调出海军，可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就算真的跨军兵种调动，也绝对没机会接触到如此先进的试验型装备，反倒不如留在海军里，至少还能多看几眼。 中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动力装甲在战场上有什么样的表现。 进入船舱的叶涵，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感受。 在外面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船舱，内部面积却大得惊人，许多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船舱里穿梭忙碌，墙脚下摆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他的目光立刻被船舱深处的动力装甲吸引，可是仔细一却大失所望。 那根本不是什么动力装甲，而是套在塑料模特身上的零件，最多是件未完工的毛坯！ 头盔是个包裹小半个脑袋，布满了电极和各种微电子设备的东西，裸露在外的大量焊点密集得令人指。 无论这东西的科技含量有多么高，叶涵都可以肯定，这玩意绝对没有防弹功能！ 躯干也好不到哪儿去，胸甲与腹甲是分离的两节，并且与头甲一样镶满了电子元件。 腿甲臂甲也都是两段式结构，肩肘关节，脚踝手腕等活动部位连半点防护都没有，关节外侧裸露着复杂的液压助力设备，手背指背更是布满各种导线和微型助力装置，看上去虽然很精致，却让人本能地想起剥离了皮肤的人类肢体。 “很精致，不是吗？”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叶涵耳盼响起。 叶涵扭头一看，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戴着近视眼镜的白大褂。 白大褂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左胸的口袋上夹着一张身份证大小的卡片，卡片上的姓名一栏里写着两个字，瞿姜。 叶涵犹豫了一下慢慢地点头：“是很精致，这是半成品？” “不，这就是成品。”瞿姜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它太潦草是吗？” “没有外装甲吗？”叶涵问。 “这是动力装甲的内部传感装甲和辅助动力系统，外装甲必须根据使用者的情况量身定制，那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瞿姜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瞿姜，助理工程师。” “叶涵，大头兵一个。”叶涵的粗糙的大手与瞿姜好似女人手握在了一起。 瞿姜先是愕然，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叶上尉太谦虚了，能站到我面前的战士，个个都是军方的精英，定制一套钛合金装甲可不便宜，不是真正的精英，军方怎么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叶涵沉默片刻，忍不住指着那套毛坯问道：“这是给我的？” “准确地说，只是设备。”瞿姜笑着纠正道。 “我该怎么做？”叶涵迫不及待地问。 瞿姜上上下下地打量叶涵几遍，玩味地推了推眼镜：“先，脱吧，一丝不挂。” “啊？”叶涵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干嘛？” “体检！”瞿姜说。 叶涵嘴角抽了抽，目光扫视一周：“在这儿？”这里少说有几十个研究人员，接近半数是女性，不少还是很年轻的女性。 “当然不是。”瞿姜向旁边玻璃隔间一指，“那边！” 叶涵差点晕过去：“那不一样么？一层透明的玻璃能隔开什么？” “你可以拒绝的，我们只要志愿者！”瞿姜摊摊手，“要么你现在就脱光衣服进去，要么向后转离开。” 叶涵不由地踌躇起来，最终咬着牙答应下来，正准备脱衣服，却又被瞿姜阻止，指着附近一张椅子说：“坐。” 叶涵不明所以地坐下，几个白大褂马上凑过来，帮叶涵量心跳血压，检查口腔鼻腔眼角膜。 叶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不用查了，我的身体素质是飞行员级的。” “我知道你上过三年飞行学院，身体素质一流，但是你后来又转到了特种作战学院，我们都知道特种兵的训练有多严苛，最好还是检查一下。”瞿姜说。 军方的训练之严苛闻名于世，哪怕是普通的野战军，其训练强度都让外军瞠目结舌，精挑细选出来的特种兵，完全是用生命在训练，每一年都有特种兵在训练中牺牲，身为一名特种兵，身上没点暗伤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 叶涵这下没话说了，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白大褂摆布。 他前几天在临义受的伤还没好利索，身上有那么多伤疤，已经不再符合飞行员的选拔标准，不过这里的体检标准显然不及飞行员选拔那样苛刻。 半小时后，瞿姜终于满意地指指玻璃舱：“进去吧，一丝不挂。” 当兵都要一丝不挂地过体检关，叶涵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可是现场有这么多女人却是头一回。 他掩耳盗铃般背对众人脱光全身的衣服，露出一身匀称而健壮的肌肉，登时就有几个女性研究员双眼放光，口水差点流出来。 瞿姜隔着玻璃说道：“站正中间，双臂平伸双腿分开，上身挺直正视前方保持住不要动！” 大字形站在玻璃舱里的叶涵说多尴尬有多尴尬，抬高视线避免目光与玻璃舱外的女研究员对视，才能保证小兄弟不站起来闹情绪。 “开始吧。”舱外的瞿姜吩咐道。 几个研究人员同时点头，启动安装在玻璃舱里的扫描设备，红外、激光、声……几种完全不同的扫描波同时落到叶涵的身上，将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扫了个通透，连一根汗毛都没落下。 以下不算字数 和兄弟们求个订阅，身为写手，都是靠订阅吃饭，看一章只需要几分钱而已，街上看见都不一定会捡，却是写手生活的必须，恳请兄弟们订阅支持。请勿以赠币订阅，赠币即不管订阅，也不给写手稿费。 微信充值起点很简单，每天最多几毛钱而已。 拜谢。未完待续。 298 一见如故 半分钟后，叶涵的身体数据收集完毕，瞿姜终于敲了敲玻璃舱：“好了，可以出来了。” 叶涵赶紧放下胳膊，蹿出玻璃舱门道：“我能穿衣服了吗？” “可以了。”瞿姜点头。 叶涵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还有什么需要查的？” “暂时没有了。”瞿姜说，“你的身体素质不错。” 叶涵翻了个白眼：“多谢夸奖！” 刚把衣服套在身上，还没来得及扣上扣子，叶涵突然听研究人员说道：“瞿助理，三维建模完毕！” “打印内衬！”瞿姜说。 叶涵疑惑地看了瞿姜一眼，打印他知道，内衬也明白，可是这两个词怎么可能连在一起用？ 瞿姜轻而易举地猜出叶涵的疑问，笑了笑说：“3d打印。” 叶涵恍然大悟，隐约记起在什么地方看过一则新闻，大意是国内已经可以使用3d激光打印技术，制造飞机上的复杂零件，其机械强度和抗疲劳能力都比传统加工工艺制造出来的零件强得多。 没想到军方把这种技术用到了动力装甲的制造上。 叶涵对工业制造并不是很了解，但多少知道一些工业制造手段，想做出形状合适的装甲，大概有冲压、铸造、数控机床加工等几种手段。 每一种方法都有一些缺点，或是机械强度不足，或是老化度过快，或是材料浪费严重等等。 而使用3d激光打印技术不仅能节约时间和材料，还能显著增加成品的机械强度，对需要上战场的动力装甲来说，不管从哪方面来看，3d打印技术都比传统加工手段更占优势。 明白了打印内衬的意思，叶涵立刻举一反三：“这个内衬是按我体形来的？” “没错。”瞿姜推了推眼镜，“不光内衬，外甲也是量身定做，从今天开始你就必须注意饮食，瘦了问题不大，但是胖了肯定穿不上动力装甲。” 叶涵不屑地撇了撇嘴：“糊弄谁啊，设备都是现成的，也就内衬和外装甲是订做，一身合金壳子再贵能贵到哪儿去？” 瞿姜淡然道：“钛合金装甲本身确实不贵，但是你知道一套军用级别的高精度3d激光打印机值多少钱吗？你知道有多少部门排队等着这套设备吗？你知道打印装甲占用这段时间，能制造出多少尖端军事装备吗？” 叶涵一脸地不相干：“这跟我有关系么？” “怎么没有关系？这是为你量身订做的装备！”瞿姜重点强调订做二字。 “别闹，跟我混淆概念是不是？你丫以为我们当兵的没脑子是不是？”叶涵嘿嘿一笑，“这玩意再贵，所有权也是国家的，我也就是受雇于国家而已，国家花钱雇我跟敌人拼命，还能不给装备？” 瞿姜登时一愣，犹豫了一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但是我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大对？” “哪儿不对？”叶涵反问，“哪儿都对，是你想差了，不然国家为什么给我们这些当兵的开工资，而不是让我们这些当兵的交钱给国家？” “不对，我让你绕糊涂了！”瞿姜使劲揉动额角，“我刚才想告诉你说，这套装备量身订做，换人就得重做，你必须明白这一点，懂？” “这还用你说！”叶涵无奈地咧咧嘴，“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当兵的哪个不懂？” “你知道就好。”瞿姜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本想用警告的方式让叶涵知道动力装甲的昂贵，可是让叶涵这么一搅和，只能直白地说出来，完全失去了警告的意味。 叶涵扫视一周，好奇地问：“打印机在哪儿呢？我能看看怎么打印不？” “看什么看！”瞿姜没好气地瞪了叶涵一眼，“那是军用级的高精度3d打印机，必须在充满保护气体的无尘工作舱里打印，你还想钻进去看看怎么着？憋不死你！”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叶涵掩饰住眼底的失望，“哎，听说这玩意电池只能用二十分钟，是么？” “是满功率运转二十分钟，不是只能用二十分钟！”瞿姜纠正道，“如果关闭一部分电子设备，使用时间可以延长一至两倍。” “比如呢？”叶涵好奇地问。 “比如单兵探索雷达，这个是耗电大户，关掉单兵雷达，可以节约百分之三十的耗电量。”瞿姜说，“至少能让装甲多运动一刻钟。” 叶涵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疑惑地问：“那么大的电池包，才能用这么点时间？” “那是设备包，不是电池包！”瞿姜再次纠正，“包里三分之二的空间是各种设备，只有三分之是一电池，当然了，你也可以带上三块电池，延长装甲的使用时间，不过目前的电池重量、电池容量和装甲的使用时间已经是最优比率，多带两块电池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因为负重增长加剧电量损耗。” “那也比只能动二十分钟强吧！”叶涵说，“你们就没想想办法，解决续航时间短的问题么？” “电池是最优方案。”瞿姜说，“我们用的电池非常安全，火烧、挤压、穿刺、烘烤都没问题，而且采用多电芯方案，就算电池包被子弹击穿，对使用时间也没有太多影响。” “这么强？”叶涵不禁想起了几款著名手机品牌的爆炸事件，手机之所以会爆炸，根子都在电池上。 “你如果喜欢背着一颗不定时炸弹上战场，我可以帮你把动力装甲的满功率续航时间延长到两个小时。”瞿姜说。 “谢了，还是算了吧。”叶涵敬谢不敏。 “别以为两个小时很长，我这儿还有微型内燃机动力包，加满燃料之后可以连续使用八到十二个小时，不过一旦被子弹或者弹片击中……”瞿姜说到这里耸了耸肩，“后果你应该想得到。” 叶涵扯扯嘴角：“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动力装甲还能用内燃机！” “动力装甲说穿了就是带液压助力的盔甲，本质上与古人用的盔甲没有区别，挖掘机装载机能用内燃机做动力，动力装甲为什么不行？” 299 一见如故（二） 叶涵登时语塞，说到战术方面的问题，他确实是专家里的专家，可是说到技术方面的问题，瞿姜才是真正的大拿。 瞿姜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内燃机动力包噪音太大，不适合动力装甲。” “现在的内燃机不是挺安静的么？”叶涵奇怪地问。 “内燃机是安静了，电机呢？液压装甲是电驱动的，必须把机械能转变为电能，才能驱动全身的液压设备。”瞿姜解释道。 “明白了。”叶涵点头，“那个什么，我有个问题能说吗？” “你已经提了这么多问题，还差这一个么？”瞿姜没好气地说。 叶涵呵呵一笑：“要是有什么不对你可别笑话我。” “说吧，我保证，尽可能不笑话你。”瞿姜很没诚意地保证。 叶涵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我记得小时候在哪儿看过，米国人的旅行者号还有前苏联的卫星上，用的都是核电池，这个不能用在动力装甲上吗？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了，咱们连核电池都造不出来。” 瞿姜气得直翻白眼：“你懂个屁，卫星上用的是钚电池，跟核电站电是两回事！” “就是不懂才想问问。”叶涵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瞿姜叹了口气，解释道：“钚这种元素听说过没有？” “知道，核原料，做原子弹用的，临界质量好像是五公斤多一点。”叶涵说。 瞿姜笑了：“你知道的还不少，那同位素是什么知不知道？” “这还用问！”叶涵毫不掩饰地撇嘴。 “那好，告诉我钚有多少种同位素！” “不知道！”叶涵干脆地说。 “不学无术！”瞿姜有学有样的撇嘴，接着又叹了口气，“我怎么跟你说呢？” “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没关系，我接受能力很强。”叶涵说。 瞿姜想了想说：“钚有六种同位素，最重要的钚239能造核武器钚238也比较常见，这东西的半衰期只有88年，这东西衰变的时候能持续释放很高的温度，看起来就像嗯，就像暗红的木炭，卫星上的热电池，其实是吸收钚的热量电，说是核电池，其实跟核电站里的聚变反应根本不是一回事。” “懂了！”叶涵重重点头，“我还当核电池跟核电站是一回事呢，一直都没闹明白，能把核反应堆做成电池那么大，干嘛造那么大的核电站。” “你还别说，咱们还真有微堆技术，造出来的反应堆也就高压锅那么大，问题是这玩意的燃料跟核电站一模一样，背个核反应堆上战场，嘿嘿，万一反应堆让子弹打穿了是什么后果？” 叶涵脸颊一抽，核泄露这个滚烫的词陡然出现在他的心头。 “好用的要么太危险，要么不合适，要么技术不成熟，还是老老实实在电池这条路上一直走到黑吧。”瞿姜颇为无奈地说。 “那燃料电池呢？”叶涵又问。 “这还不懂！”瞿姜恨不得给叶涵两巴掌，“燃料电池，有燃料这两字，不带燃料怎么电？而且不是用氢气就是用甲烷，都是可燃气体，我敢用这些东西做动力，你敢带着上战场么？” “不敢。”叶涵老老实实地回话，闭上嘴巴再也不多问一个字。 “还有什么想问的没？”瞿姜问。 “没了。”叶涵摇摇头。 人家搞研究的都是靠脑子吃饭，该考虑的早就不知道反复想了多少遍，他这个靠身体素质吃饭的大头兵拍马也追不上，这些低级问题还是别拿出来惹人笑话了，真有什么不懂的，等拿到动力装甲再问也不迟。 “那你就回去等着吧。”瞿姜直接下了逐客令。 “没事，我可以等。”叶涵说。 “我这儿没地方给你等。”瞿姜很不客气地说，“光是内衬就得打印几个小时，你不嫌烦，我们还想休息呢。” 3打印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尽管装甲内衬结构简单，完成一个零件仍然需要几个小时，若不是实验舱里配备多台3打印机，光是内衬的打印就需要几天时间。 叶涵很想再争取一下，可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离开了实验舱。 离开之前，瞿姜递给叶涵一张银行卡大小的硬质卡片：“这是你的证件，回去等我的通知。” 叶涵接过卡片别在胸前，依依不舍地离开实验舱。 实验舱外空无一人，送他过来的中尉早就离开了，实验舱对面，一辆货车正在卸载巨蚁，叶涵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跟负责卸车的动力装甲打了个招呼。 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宿舍，叶涵满腹心事地倒在床上，默默地琢磨之前的经历。 对面那台动力装甲拥有者，肯定也是个军方精挑细选的精英，不知道船上还有多少个拥有动力装甲的战士。 按叶涵的了解，身价最贵的军种就是飞行员，每一位飞行员的培训费用都是天文数字，若是把这些钱兑换成黄金，其重量会比飞行员的体重还要高！ 然而即便飞行员的训练成本如此高昂，也没听说哪个王牌拥有量身订做的战机，既然动力装甲都是量身订做，那么使用者的待遇起码应该等同于飞行员。 换句话说，只有军官才有资格使用动力装甲，至少在动力装甲大规模普及之前，普通战士不可能拥有动力装甲。 可是跟他一起来的几个战士该怎么安排？舰长说要查过几个人的情况之后再做决定，这个说法会不会只是随口敷衍，实际上早就打定了主意，把四个人全都送走？ 早知道这样，把他们几个留在阜云就好了。 胡思乱想间，叶涵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原本并示在意，可是脚步声居然在门外停了下来。 叶涵疑惑地坐起来，目光落到舱门上的同时，舱门已然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走进宿舍。 这人长着一张黝黑的脸庞，脸部线条异常硬朗，充满了军人的阳刚之气，身高至少一米八起步，壮硕的身板好似一面墙壁，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令人呼吸都为之一窒。未完待续。 300 排斥 叶涵下意识地看向那人的肩膀，看到两毛三的军衔后本能地站起来，立正敬礼。 高大的上校举手还礼，刚硬的脸上面无表情：“叶涵？” “到。” “高明，你的新队长。”高明伸出右手。 “队长你好。”叶涵握住高明的大手，感觉就像一个孩子的手被大人牵住。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有什么问题？”高明问。 “我该做些什么？”叶涵问。 “等你的动力装甲，然后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度熟悉装甲，形成战斗力。”高明说，“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叶涵说。 “但是我有！”高明左眉微挑，“我的队员都是秘密选拔出来的精英，你虽然有不俗的服役经历，但是距离我的标准还有很远，你给我记住，你可以愚蠢可以无能也可以垃圾，但是，永远不能拖其他人的后腿，明白吗！” 叶涵抿了抿嘴唇，皱紧眉头看着高明不说话，眼中的光芒锐利得好似刀锋。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任何一名特种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用网络小说上常见的一个词，就是兵王。 叶涵一向以特种兵的身份而自豪，但他当初服役的部队并不是独一无二，全军的同类部队至少有十几支，更加精锐的部队也不是没有，不过那样的部队都是极度机密的存在，甭说普通人，就是绝大多数军人都不可能知道那些机密部队的情况。 眼前这个叫高明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某个机密部队的成员。 能进这种部队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普通的特种兵根本没那个资格，高明看叶涵不顺眼自然没什么奇怪。 “怎么，不服气？”高明的目光同样锐利。 “没有。”叶涵言不由衷。 “有就是有，连句实话都不敢说，算什么军人！” 叶涵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气炸了肺，他强行压住心头的怒火：“我是军人，来这里是服从上级的命令，有意见请高队长向上级申诉。” “吆喝，拿上级压我？”高明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手底下的人不熟悉巨蚁，你根本没机会加入我的部队，懂！” 高明一点也不客气，叶涵觉得自己也没客气的必要：“懂，但我不是自愿的，如果有其他合适的人选，高队长把我踢出去好了。” 叶涵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却早就盘算开了。 姓高的突然跳出来横挑鼻子竖挑眼，表面上是看叶涵不顺眼，可姓高的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等叶涵离开实验舱才出现？ 眼下叶涵已经体检合格，并且测完了身体数据、连装甲都进入了打印程序，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拥有一套动力装甲，姓高的这个时候找过来，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这个时间点九成九是故意选的！ 但是，姓高的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叶涵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许三多自以为已经加入老a的时候，其实只是预备队员，直到通过了老a的考验，才被其他队员接受。 想到这里，叶涵看高明的眼神不由地带上了几分玩味。 “你以为我不想？”高明一脸嫌弃，“我是没那个权力！” 演，继续演，你丫的那点演技，也就能演个面瘫，你丫敢多来点表情么？ “别以为拿到装甲就万事大吉，记住我的话，别拖后腿！”说到这里，高明已是声色俱厉。 叶涵学着高明刚刚的模样挑了挑眉：“拖后腿的未必是我。”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高明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 叶涵毫不犹豫地回道：“对付巨蚁，我比你有经验，对付敌人，我上过战场，经验也不少。”言外之意，到底谁拖谁的后腿还不一定。 高明嘴角一扯，露出个毫无笑意的笑容：“嘴皮子倒是挺利索，行，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等着看你的表现。”说罢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叶涵说话的时间。 叶涵不屑撇嘴，一屁股坐回床上：“莫名其妙！” 刚安顿下来就碰上这种破事，让他的心情大坏，什么也没心情做，干脆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直到被人叫醒，才现自己一觉睡到傍晚时分。 叫醒叶涵的还是那个海军中尉，他很客气地说道：“上尉，马上开饭了。” “喔，谢谢。”叶涵揉着眼睛爬起来，貌似无意地问道，“兄弟，跟你打听个事，那个高明是干什么的？” “你不知道吗？”中尉很是惊讶，“雷霆的大队长，你的新上司！” “雷霆？”叶涵一脸便秘时的表情，“这名字，真他娘的太有特色了。” 全球范围内，他至少知道三支叫雷霆的特种部队，今天又多了一支。 “谁说不是！”中尉难得地赞同道，“没办法，就这体制。” 跟着中尉离开宿舍，一路来到舰上的餐厅，餐厅面积不大，摆设十分紧凑，一边的保温餐车里放着一排长方形的不锈钢盒，盒子里装着各种主副食。 叶涵拿了一个不锈钢餐盘，挑喜欢的往餐盘里装了一些，随即目光四下里一扫，现就餐官兵泾渭分明地分成几片，普通水兵、士官和军官都有各自的就餐区域，军官就餐区的两张餐桌上，坐着几个异常彪悍，怎么看都和其他海军官兵格格不入的家伙。 叶涵在这几个人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心下顿时了然，端着餐盘走过去，挑了个空位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同桌的军官诧异地看了叶涵一眼，低声问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叶涵微微一笑却没说话，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叶涵确实是个新来的，对这个集体没有任何了解，更不知道高明和队员们的关系如何，队员们很有可能因为高明的态度而排斥叶涵这个外来者。 身为一名新人，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要说话，以免交浅言深，无意间得罪了人，必须观察一阵子，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301 微调 几个老队员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但叶涵坐过来之前，几个人多少有些交流，可是叶涵坐过来之后，所有人都紧紧地闭上嘴巴闷头吃饭，很快就吃完离开。 行动上的排斥，比语言和表情上的排斥更加明显。 叶涵原本也没指望这些老队员能立刻接受自己，这样一支精锐部队，成员都是一起摸爬滚打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战友，说比兄弟还亲一点也不过分，不排斥他这个夹塞的外来者才叫奇怪。 不过真金不怕火炼，排斥的原因多半与私人关系无干，而是怀疑叶涵的能力是否符合这支队伍的标准，既然如此，他只要找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获得老队员的认可，就能慢慢融入这支排外的队伍。 想到这里，叶涵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安安稳稳地享受自己的晚餐。 不得不说，海军的待遇就是好，普普通通的一顿晚餐即有水果又有饮料，让吃了半个月野战食品的叶涵胃口大开，添了两次饭菜才心满意足地填饱了肚子。 好在叶涵还记得瞿姜的话，并没有放开了猛吃，只是比平时多吃了一些……这阵子体能消耗很大，好不容易有个补充的机会，自然不能白白错过。 还没等叶涵离开餐厅，同样刚刚吃过晚餐的海军中尉又找了过来，隐晦地说：“叶上尉，舰桥通知，让你马上下去一趟。” “知道了，谢谢。”叶涵礼貌地道谢，“从这儿怎么走最方便？” “从这条通道一直走到头，下楼梯左转。”中尉说，“用不用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的方向感很好。”叶涵笑了笑，大步走向走廊尽头。 就算不开口问，叶涵也可以返回宿舍之后再前往实验舱，不过那样做未免太笨了点。 顺利通过几道岗哨的检查，叶涵再次进入实验舱，一眼就看到瞿姜的大眼镜片子。 瞿姜手里拿着个光亮如镜的金属物体，看到叶涵马上冲叶涵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叶涵疑惑地走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你的右小臂装甲内衬。”瞿姜说着把那个东西打开，“胳膊伸出来！” 叶涵依言照办，瞿姜把臂甲往叶涵的小臂上一扣，臂甲与小臂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 叶涵好奇地扭了扭胳膊，现臂甲的设计非常科学，即不影响运动也没有多余的空隙，触感还十分舒服，不禁好奇地问：“这里面垫了什么？” “一层高分子材料，隔热透气强度高，保暖用的。”瞿姜说。 叶涵愕然：“只能保暖？那散热呢？” 瞿姜咳嗽一声：“现在不必考虑散热问题，明年春天换上散热衬层就行了。” “不是吧，这也太坑了！”叶涵无奈抗议，“就不能装一套单兵空调？不是早就有那玩意了么？” 瞿姜撇撇嘴：“还用你提醒，我们早就有空调方案，但是大冬天的你要什么空调，该装的时候自然就给你装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话不能这以说，你们搞研究的嘴皮子动一动就完了，我可是要穿着上战场的！”叶涵振振有辞地反驳。 “那你就扬一下不怕苦的精神，忍一忍就过去了。”瞿姜说。 “该忍的忍，这个明明是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忍？” “啰嗦！”瞿姜扯开叶涵的胳膊，“不知道空调用电么？” 这个理由好强大，叶涵顿时无言以对。 只能用二十分钟的动力装甲已经很坑了，加上空调还要再缩减使用时间，还真就不如不加呢。 瞿姜检查了一下臂甲与手臂之间的契合度，满意地点了点头，回身问道：“薛师傅，手甲装完了么？” “装完了！”一位穿一身蓝色工作服的中年人回答道。 似乎是看出叶涵的疑惑，瞿姜解释道：“薛师傅是高级技工，专门负责装甲的组装，没有薛师傅，我们这些耍笔杆子敲键盘的，根本没本事组装动力装甲。” 叶涵不由地肃然起敬，恭敬地打招呼：“薛师傅您好。” “你好！”薛师傅呵呵一笑，把将将组装好的机械手递给瞿姜，“试试吧，不行我再调整。” 机械手的内侧与手掌无异，材料主要是光亮如镜的金属，不过手指关节之类的活动部位，用的是一种柔软的黑色材料，叶涵猜测，八成是高强度聚乙烯纤维或者碳纤维之类的材料。 机械手的背部则与手心完全相反，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微型液压装置，每一个关节，都安装了一个独立的液压装置，看起来异常的厚重。 “薛师傅的技术，肯定没得说。”瞿姜随手摆弄一下，机械手的掌心便像盖子一样打开，“叶涵，手伸过来！” 叶涵好像戴手套一样把机械手戴在手上，顿时感觉整条胳膊都跟着沉重许多，手指试着动了动，机械手却半点也没反应。 瞿姜呵呵一笑，扯了两根电线接在机械手上，又把一根作用不明的导线插在两根电线中间：“试试吧，握紧……松开……握紧……松开……好，什么感觉？” 叶涵仔细感觉指掌间的感觉，回道：“有点涩还有点钝。” 瞿姜回头喊道：“传感器调整一下，灵敏度提高十个百分点！” “好了！”一个研究员大声回答。 “再试试。”瞿姜说。 叶涵手掌再伸展几次，点点头道：“好多了，还是有点慢。” “再提高五个百分点……”瞿姜再次喊道。 如是来回几次，终于将机械手的灵敏度调到最佳状态，机械手就像叶涵手掌的一部分，不管怎么动都没有丝毫凝滞。 瞿姜笑道：“别看机械手不起眼，动力装甲上最复杂、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机械手，要不是这两个月接连攻克几道难关，动力装甲就只能配两只高强度纤维编织的手套！” 叶涵思索片刻问道：“这个是不是跟医生接手指一个道理？” 瞿姜露出意外的目光，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 302 组装 在绝大多数人的观念里，胳膊都比手指重要得多，因此本能地觉得，接13截断的胳膊，比接手指难得多。 可是胳膊的骨头神经和血管，比手指的骨头神经和血管粗大得多，实际上，断臂再植的难度远远小于断指再植。 机械手的情况也差不多，膝肘关节的液压装置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但是在手掌那么大的地方安置十几个微型液压装置，还要安装配套的传感器，哪怕叶涵这个外行，都能想象到其中的难度。 “怪不得动力装甲必须量身订做。”叶涵伸开右手再重新握紧，感慨地说。 每个人的反应度和运动习惯都不一样，让传感器符合操作人员的运动习惯，才是挥战斗力的关键。 当然装甲的量身订做同样很重要，人这种生物的整体特征虽然十分相似，可是具体到每个人身上区别就多了，大到身高体重，小到手指长短，都有各自不同的特点，根本不可能用统一的标准一概而论。 “你才知道啊！”瞿姜瞪了叶涵一眼，回身从同事手里接过一个装满墨绿色小零件的盒子，“薛师傅，拜托了。” “应该的。”薛师傅接过盒子，冲叶涵招招手，“这边走！” 叶涵被薛师傅安置到一旁的椅子上，右手放到薛师傅的工作台上，薛师傅戴上眼镜，打开光度极强的照明灯，从盒子里挑出一枚不比指甲大到哪儿去的金属片，小心翼翼地卡在叶涵的手背上。 叶涵不敢打扰薛师傅的工作，抬头小声问道：“老瞿，这玩意这么薄，防弹么？” 那块金属片最厚的地方也就三毫米左右，薄的地方还不到一毫米厚，就算钛合金的机械强度再高，也不可能凭这么薄的金属片挡住子弹吧？ “放心！”瞿姜递给叶涵一个充满信心的眼神，“液压装置和微型电机也是钛合金，挡住子弹不是问题，不过真挨一子弹肯定变形，所以这玩意也就防一防弹片，刀枪不入你注甭指望了。” “不是吧，那还不如换只新材料防弹手套呢！”叶涵不满地叫嚷。 “扯淡！”瞿姜斥道，“手甲上的液压装置不是好看的，有这些设备支持，不管你的手摆出什么动作，液压装置都能帮你有效固定姿势……” “你能换个通俗点的说法么？”叶涵一脸懵懂。 附近几个忙碌的女研究员噗哧笑了出来，瞿姜脸色一黑：“手套是软的，手甲是硬的，戴手甲能举起半吨重的东西，戴手套，你胳膊不想要了是不是？” 叶涵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么，跟我这种下里巴人打交道，您就别唱啥阳春白雪了。” 这下连薛师傅都为之莞尔，手里的零件一抖掉到工作台上。 “行了，把嘴闭上吧你，别打扰薛师傅工作。”瞿姜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 薛师傅看了瞿姜一眼没说话，拾起掉落的甲片，干脆利落地扣在手背上。 没人理会叶涵，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到薛师傅的工作上。 薛师傅不愧是高级技工，安装的动作迅而准确，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裸露着“内脏”的机械手已经被各种形状的甲片拼接覆盖。 将最大一块甲片卡在手背上，薛师傅拿起油壶，依次点过手甲的各个关节，摘下眼镜长出一口气：“好了，试试吧。” 银白色的机械手，此时已经变成一只手背特别厚重的墨绿色机械手，叶涵抬起手来，现机械手少说增重一倍有余，试着握紧拳头，手上注像戴了一只棉手套，手指间挡着甲片无法并拢，感觉类似手心攥满泥巴或是面团。 手掌伸展几次，手指开合几遍，仔细体会手指间的触感，叶涵咧咧嘴道：“有点涩，灵敏度再调高一点吧。” “不用。”瞿姜摇头否决，“手甲刚组装好，必须磨合一阵子。” 叶涵愕然：“这个也需要磨合？不是打印出来的么？应该严丝合缝才对吧？”手指关节上的护套与指套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手指的每一次屈伸，都能感觉到甲片之间的精确贴合。 “严丝合缝当然没问题。”瞿姜说，“我敢跟你保证，你现在把手甲脱下来放进水里，一滴水都漏不进去，但是再精密也免不了误差，不光甲片需要磨合，人和装甲之间也需要时间磨合，懂？” “你直接说让我熟悉装备不就得了！”叶涵换了个理解方式。 “这么说也行。”瞿姜推了推眼镜，“按说这种高精度加工的零件，必须在无尘环境下组装，但是考虑到动力装甲必须在环境恶劣的战场上使用，是不是在无尘环境组装也就无所谓了。” 叶涵呵呵一笑：“是不是还得搞可靠性实验，扬尘浸水跌落什么的？” “早就做完了，只要做好防水密封，就算在水下也能正常使用。”瞿姜说。 “还得密封？”叶涵晃了晃胳膊，“不是不进水么？” 瞿姜解释道：“装甲是不进水，但是电池包和装甲的结合部是活动件，必须做防水处理，才能保证不进水，这也是装甲不能带备用电池的原因之一。” “呃，还有别的原因？” “有，你刚才也试过了，一旦电量用光，装甲一动也不能动，所以动力装甲不能给自己换电池，如果是集体出动，倒是可以考虑专门安排一个人带备用电池。” “但是，以传统战术使用动力装甲，等于浪费动力装甲的性能，根据目前的测试数据，每一台动力装甲的战斗力，都相当于一个步兵班，两到三个人的动力装甲战斗组最适合战场，就算专门有人带备用电池，也照顾不到那么多人。” “还有，目前动力装甲还是个新生事物，这东西短时间内不可能用在正面战场，只能在特种作战中挥作用，虽然我不懂特种作战，但是据我所知，特种作战的特点是精确、迅、突然还有战决，一场有动力装甲参与的特种行动，没道理二十分钟还不结束，你说呢？” 303 男人不怂 叶涵苦笑：“全让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短促的突袭14作战只是特种作战的一个种类，还有许多任务不是区区二十分钟能够解决，不过瞿姜敢这样说，肯定是经过一番了解，就算瞿姜不懂，高明那个家伙肯定不是外行。 换句话说，动力装甲今后执行的任务基本上都是短促的定点打击，潜伏、奔袭、敌后侦察之类比较耗时的任务不会交给雷霆执行。 这倒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出来，只要对动力装甲的改进有作用，我们一定会虚心听取。”瞿姜说。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用托盘将左手的衬甲送了过来，瞿姜直接把衬甲递给薛师傅：“直接装外甲吧，传感器反馈度先按右手数据来，等装甲组装好之后再做全身微调。” 薛师傅接过机械手点点头，低头组装左手。 叶涵伸出左手：“不用试一试？万一不合适怎么办？” “放心，都是按扫描数据打印出来的，保证半点岔子都没有。”瞿姜信心十足地说，“行了，测试结束，你可以回去了。” “这就完了？”叶涵惊奇地问。 “这么短的时间，能把手甲打印完已经不错了，其它部件等明天。”瞿姜说，“回去等着吧。” 于是意犹未尽的叶涵再次被瞿姜赶出实验舱，落寞地一个人返回宿舍，倒在床上就睡，听到电铃声响也没在意，直到喇叭里传出安排工作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最近一直呆在战场上，叶涵的生物钟早就乱了套，根本想不起来上次一听到起床哨是什么时候。 揉揉眼睛还没站起来，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快点，集合了！” 叶涵立时清醒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飞快穿衣服的人：“哪儿集合？” “岸上！”那人飞步跑出宿舍，叶涵虽然还不怎么清醒，长期严格训练养成的习惯，却让他急忙跟了上去，奔跑的途中还不忘问道，“什么情况，怎么没人通知我？” “怎么没有？昨晚高大队亲自来通知，可惜你不在。”那人说。 叶涵心中暗叫不妙，就姓高的那种德行，不会小题大做，拿这事当反而教材吧？ 很有可能喔！ 叶涵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应对任何突情况的准备！ 跨出宿舍，他才现左右几间宿舍里冲出几个人，正是昨天晚餐时那些冷淡的队友。叶涵马上跟在其他人身后冲出船舱，一路冲至船尾的直升机甲板。 高明早就背着手等在甲板上，七八个人飞快地冲过去列队站好，高明看了腕上的军表一眼，淡淡地道：“取装备，全副武装，先跑十公里热热身。” 叶涵不由地心头打鼓，十公里越野？姓高的这是故意挖坑吧？ 对普通人来说，甭说十公里，就算五公里也够要命的，可对职业军人来说，跑个五公里越野只是基础中的基础，十公里也不算什么，对精挑细选的精锐军人来说，全副武装的十公里越野是家常便饭。 可叶涵当初是精锐的特种兵，不代表他离开部队两年之后还有当初的身体素质，虽然他一直都有晨跑的习惯，可是晨跑锻炼只是点到为止，谁会和在部队时一样，往死了捶炼身体？ 要知道，身体素质再好，也顶不住长时间的懈怠，而且叶涵重返军队的时间并不长，这段时间又一直战斗在第一线，没进行过任何恢复性训练，姓高的二话不说直接上十公里武装越野，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有心后悔，昨天又把话说得太满，军队里有句话说得好，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身为一个大老爷们，打落牙齿和血吞，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犯怂。 队伍在高明的带领下进入船舱，枪炮长早就在枪库那儿等着，八个人每人领取一身装备配套的弹药之后，列队离开不周山号。 忐忑不安地跟随队伍下了船，叶涵不断在心底鼓励自己不要紧张。 高明一声令下，迈开大步带头跑在队伍最前面，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队伍的度从一开始就很快，而且越跑越快。大概跑完三公里之后，才渐渐趋于平缓。 叶涵刚跑出几百米呼吸就有些跟不上节奏，身上的负重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在肩上，让他恨不得把所有的装备统统扔掉！ 他咬着牙坚持跟在前面的战友身后，不断地调整呼吸，尽可能迈开步伐，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渡过困难期，急促的呼吸了心跳渐渐缓解。 到了这个程度，叶涵总算找回一点信心，却不敢掉以轻心，始终紧紧跟在前面的战友身后，只要拉开一点距离，就马上加跟上。 三公里后，队伍不再忽快忽慢，而是保持一个度，叶涵越跑越轻松，连身上的负重都好像轻了一些。 四十多分钟后，十公里武装越野结束，八个人变跑为走，在深秋的码头上缓步而行，慢慢走向不周山号。 叶涵暗暗观察，现其他人的状态都比他强得多，离开部队两年，他的身体素质下滑了许多，不过他相信，只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恢复性训练，肯定能恢复如初。 问题是高明会给他恢复的时间吗？ 带着满肚子的忐忑不安，一行人返回不周山号，交还装备之后简单洗漱一番，就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巨大的体力消耗令叶涵胃口大开，狼吞虎咽地一通猛吃，一边吃一边琢磨高明还会拿出什么训练来折腾自己。 昨天一时冲动说话时太硬气，如今就要为昨天的冲动付出代价。 不想饭刚吃完，瞿姜又一个通知把他招进了实验舱，叶涵不禁暗自庆幸一番，迫不及待地钻进实验舱。 一见叶涵，瞿姜就笑了起来：“就等你了。” “等我什么？”叶涵不解地问。 “看这边！”瞿姜向实验舱深处一指，那里的架子上，已经摆好了各种规格的动力装甲零件。 304 适应训练 叶涵一看，不禁两眼放光，急切地催促道：“怎么还不组装？” 14“当然是等你。”瞿姜说，“没多余的时间让你了解动力装甲，所以，让你参与动力装甲的组装，多了解一点内部结构。” 叶涵点头：“了解。” 瞿姜回身道：“薛师傅，开始吧！” 薛师傅答应一声，搬出个焊满金属架的、缠满各种导线的椅子，从零件里挑出腹部的内衬卡在架子上，又从另一边的架子上摘下表面满是电子元件的衬层，仔细固定到腹部衬甲外， 接下来是胸甲，背甲，躯干部分组装完毕后，才轮到腿脚四肢。 每个部位都分为衬甲和设备夹层两部分，连头部都不例外，等全身各部位的衬甲和夹层全部安装完毕后，终于可以看出动力装甲的雏形，不过为了保证关节的活动，装甲上的所有关节都是平滑过渡的v形缺口，关节的另一侧则是或多或少的小型液压装置。 叶涵奇怪地问：“关节上怎么放那么多液压杆？” “多么？”瞿姜反问。 “装一个大点的不行吗？”叶涵虚心请教。 “当然不行！”瞿姜说，“并排多装几个功率小的可以降低厚度，就这臂甲都变形得厉害，装一根大功率的，臂甲得变成什么形状？” “喔！”叶涵了然地点点头。 “再说了，多装几个，万一坏了一个两个，装甲不至于动不了，要是只装一个还打坏了，哼哼。”瞿姜继续撇嘴，“有你好看的。” “懂了。”叶涵点点头。 薛师傅将内甲组合完毕之后，打开座椅背后的开关，合在一起的装甲内层陡然分离，躯干部分自两侧肋下分开，腿甲自双腿内侧开打，臂甲在双臂内侧张开。 重新将内甲合拢，薛师傅功成身退，换了两个搞电子的上来，在内甲上布线焊接，将所有电子板夹层全部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冲瞿姜点了点头。 瞿姜亲手打开内甲，怂恿道：“叶涵，上来试试！” “喔，好！”叶涵答应一声走向装甲。 瞿姜一把拉住叶涵：“干嘛，你想穿这一身坐里边？” 叶涵登时愕然：“还得脱衣服？” 瞿姜翻了个白眼，指指一旁的更衣室：“有专门的连体服，自己换去。” “不早说！”叶涵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头扎进更衣室。 更衣室的墙上挂着一件墨绿色连体服，叶涵摘到手里看了一眼，连体服的手感好得不得了，却认不出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作，更让他惊讶的是，连体服八成也是用3d打印机做出来的，全身上下浑然一体，即没有钮扣也没有拉链，这可要了亲命了。 没别的，不知道怎么穿！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手里拿着衣服，却不知道该怎么穿的窘境。 有心问瞿姜，又觉得不甘心，把连体服拿在手上仔细看了又看，除了脖子部分有个窟窿之外，全身上下连个多余的线头都找不到，天衣无缝不过如此。 唯一的破绽就是那个窟窿！ 叶涵试着扯了扯，衣料的弹性好得不得了，碗大的窟窿使劲一扯，扯开半米多宽。 三下五除二脱光全身的衣服，叶涵撑开连体服套在身上，不知名的材料不松不紧，恰到好处地贴合全身。 伸伸胳膊蹬蹬腿，他就从来没穿过这么舒服的衣服！ 把兜帽扣在头上，叶涵走出更衣室，看到瞿姜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他忍不住扯扯嘴角：“没让你看成笑话，失望了是不是？” 瞿姜撇撇嘴没说话，叶涵笑呵呵地走到薛师傅身边，按薛师傅的指点坐到椅子上，按动开关，全身上下的内甲缓缓合拢，把叶涵全身上下包裹其中。 “动动试试。”瞿姜鼓励道。 叶涵试着动了动胳膊：“很自然，很轻松，就像自己的胳膊一样。”关节上的液压装置在活动的时候有一点点噪音，不是很明显，可以忽略不计。 瞿姜递给叶涵一个握力器：“试试。” 叶涵接过握力器，攥在手里很轻松地握紧，松开，再握紧，诧异地抬头看着瞿姜。 “什么感觉？”瞿姜笑问。 “很轻，不比橡皮筋强到哪儿去。”叶涵说。 “你现在随便伸出两手指头比钳子还管用，能不轻吗？”说着瞿姜又递给叶涵一根臂力棒，“再试试这个。” 叶涵接到手里，很轻松连掰几下，液压杆伸缩不定，臂力棒扭曲的弹簧吱吱嘎嘎乱响：“还是轻！” “轻就对了，你必须尽快适应装甲的力量，不然我可不敢放你出实验舱。”瞿姜说。 叶涵诧异地看了瞿姜一眼：“就用这些东西适应？” “那你想用什么？”瞿姜问。 叶涵想了想说：“给我找两个球，篮球足球都行，最好能再找个小孩的玩具球，一只手能握住的。” 瞿姜眼睛一亮：“好主意，我马上安排！”说罢叫来一个研究员吩咐几句，研究员为难地看了叶涵一眼，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我能出来了么？”叶涵还没适应装甲的力量，怕无意间破坏了实验舱里的设备，压根儿不敢乱动。 “你先适应着吧。”瞿姜说，“除了外甲那点重量，剩下的都齐了。” “这就完事了？”叶涵瞪大眼睛，“外甲不轻吧？我现在适应完了，等装上外甲不还得重新适应？” “说的也是！”瞿姜微微晗，“薛师傅，外甲好了吗？” “胸甲背甲还差一点。”薛师傅回道。 “那就先把四肢装上。”瞿姜拍板道。 “好。”薛师傅答应一声，招呼工作人员把打印好的外甲送过来，一一固定在内甲之上。 叶涵现，外甲的厚度并不统一，胳膊根部、双腿根部的外甲很薄，其它部分差不多有半公分到一公分厚，除了极少数特殊部位之外，全身上下都被厚实的装甲护住。 此外，外甲上还有一些看似多余的孔洞、卡扣和螺丝孔，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东西的功能八成是固定武器装备。 305 技术限制 颈部的装甲也很有特点，看起来就像一个环状球窝，与头盔底部的结构33相契合，给予头部自由空间的同时，也对头部的活动范围进行了必要的限制。 叶涵知道，这样的设计很有必要 在普通人的观念里，军用头盔的作用是防弹，在头部被子弹击中的时候，可以有效保护头部。 可是实际上，头盔只能防御弹片和流弹，若是被子弹直接命中，就算子弹打不穿头盔，头盔下的脑袋也会被强大的冲击力折断脖子。 头盔与颈甲结合在一起之后，就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头盔的外形也很有特点，头盔两侧安置了许多电子设备，运动风格的镜片设计，看上去科幻感十足，戴出去保证拉风到极点。 唯独眼睛上面有个近似于飞行员头盔的凸起，突兀得让人心塞。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叶涵用下巴努努头盔上的凸起。 “这个啊？”瞿姜指着头盔，“这是目甲，保护眼睛用的。” 说罢随手一拨，凸起中陡然弹出两个闸门似的甲片挡在眼睛前面，遮住了灰色的头盔镜片。 不等叶涵再问，瞿姜就解释道：“目甲其实是两个微型显示器，通过微型摄像头捕捉画面，还有夜视、热成像和图像放大功能，可以单独使用，总之挺好用的。”说罢亲手把头盔扣在叶涵脑袋上，“感觉一下。” 叶涵眼前一黑，接着重新看到了身边的人，瞿姜手指一点，目甲收回：“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有点闷。”叶涵说，“照这么说干脆别设计镜片了，直接用这个显示器不就行了？” “肉眼的观察是不可替代的。”瞿姜意味深长地说，“这两个镜片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灰色防弹偏光镜片，有效过滤光线，就算在你眼前引爆一颗闪光弹，也晃不花你的眼睛。” “怎么不把屏幕和眼镜片合在一起？不是早就有透明屏幕技术吗？”叶涵又问。 “透明显示器？那玩意又不是玻璃，说透明你就真信了？”瞿姜扯扯嘴角，“还有，你别以为能造出动力装甲有多牛，以咱们的技术水平，在目甲上集合这几种功能已经是目前的技术极限，你还想再往上添几样？” “我就是说说。”叶涵郁闷地小声说。 “我们也想做的更好，但是没那个技术，不光咱们没有，米国人也没有，只能舍弃最佳方案，退而求次。”说着瞿姜叹了口气，“镜片上确实有一套显示设备，但不是透明液晶屏，而是激光投影，只能显示单色线条，而且夜里不能用，不如目甲方便。” “夜里为什么不能用？” “黑灯瞎火的，凭空冒出来一堆数据光条，暴露目标算谁的？”瞿姜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划一下，“而且双系统也有优点，万一打坏了镜片，你还可以用目甲继续战斗。” “拉倒，我打算一直戴着目甲，什么时候装甲没电了什么时候摘下来！”叶涵说。 “你没那么多电，没必要的时候尽量别用目甲！”瞿姜提醒道。 “至于吗？两个液晶显示器能用多少电？” “蚊子腿也是肉，全身上下那么多设备，少用一点是一点，想把动力装甲用好，必须尽学会省电，只在需要的时候启动子系统。” “我靠！”叶涵听得想骂娘。 说什么满功率运转二十分钟，感情所谓的满功率运转，就是把所有设备全部打开，怪不得说使用时间能延长两倍，真把所有系统都关掉，潜伏个三五天都肯定没问题。 “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不要怀疑我们的设计！”瞿姜郑重地说。 “我不是怀疑，就是想问问原因。”叶涵说。 “该你知道的，不问也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问了也不告诉你。”瞿姜将一本跟差不多厚的书拍在叶涵胸前，“别说我欺负你，拿去看熟！” 叶涵小心地拿起书，封面上简简单单地印着一行字：动力装甲功能及使用说明。 “不是吧，这么厚一本？” “这还是精减过的。”瞿姜没好气地说，“放心吧，以你的学历肯定看得懂，就坐这儿穿着装甲看，就当是适合装甲了。” 变态！ 小心地试着翻看这本使用说明，叶涵几次险些撕破书页，足足试了七八次，才成功翻开第一页。 页的内容毫无疑问是全书目录，开篇第一章就是八个大字：动力装甲设计理念，下分头、胸、腹、四肢手足等分项。 第二部分内容是动力装甲的设计结构，同样以部位细分后分别讲述。 第三部分是动力装甲的使用规则和注意事项，叶涵在心里划了一个重点。 第四部分是配套武器装备，下分对人武器装备、对虫武器装备、支援武器装备、攻坚武器装备、防空武器装备等各大分项，看得叶涵口水直流，恨不得马上翻到第四章看个仔细。 不过理智告诉他，还是先掌握装甲的结构数据比较重要三年的航校生涯让他懂得了一个道理，理论虽然枯燥，却是实践的基础，牢牢掌握理论基础，能够有效地缩减实践需要的时间。 耐住性子翻开第一章，叶涵从头开始了解动力装甲，好在书里的内容都是很浅显，大概就是以人类生理结构为基础进行设计，每一页都配有相应的插图，文字反而没有多少，叶涵只用一小会就看完了第一章。 第二章的内容复杂一些，主要是对各个零件的结合结构进行详细说明。 头盔的使用说明引起了叶涵的注意，他这才知道，头盔上不只有瞿姜介绍过的功能，还有装甲的控制中枢和各种探测设备，比如需要打开通讯设备的时候，他只需要看着通讯图标眨一下眼睛，就能启动目标系统，甚至还可以调出子系统，进行各种微调。 屏幕四边到处都是各种设备的使用图标，他不仅要熟记各种设备的开关在什么位置，还要养成斜眼时不随便眨眼的好习惯。未完待续。 306 全面了解 看到这里叶涵恍然大悟，那套激光投影设备，肯定是为了方便控制装甲14计的，否则根本用不着设计一套多余的投影设备。 除去各种设备之外，头盔上还有防毒过滤设备、供氧管道和饮水管之类的实用设计，在头盔这么大的东西上塞这么多东西，就算叶涵这个外行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技术难度。 接下来就是各种设备的注意事项，例如装甲携带的不是饮用水，而是可以补充体力的高能饮料，不过数量很少，也不提倡在战斗中饮用；防水能力有限，入水后必须尽快出水，必须入水时涉水不得过三米；另外还提到穿着动力装甲执行任务之前，必须排空屎尿，防止任务中出现排泄问题。 这个问题或许难登大雅之堂，但在军事行动中却必须加以重视。 将各种规定一一记在心里，叶涵终于翻到介绍武器的第四章。 开篇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叶涵的注意：动力装甲是划时代的武器系统，作战方式有别于以往的任何一种单兵武器，不再以三点一线的瞄准方式作战，而是以单兵火控系统为核心，进行间接瞄准射击…… 叶涵自动过滤没用的废话，简而言之，就是动力装甲配套的武器都和装甲一样进行了数字化，可以通过枪械上安装的微型摄像头，将枪械瞄准的位置直接反映在目甲屏幕上。 书中的配图怎么看怎么像电脑游戏截图！ 叶涵忍不住暗暗赞叹：够强！ 战斗的核心就是隐藏自己消灭敌人，动力装甲在这方面不敢说做到极致，至少也是全球先进水平。 非三点一线的作战理念并不新鲜，且不说近些年出现的“拐弯枪”，早在一战时期，英军就明了利用潜望原理射击的“潜射步枪”；二战期间，德军也制造过枪管呈弧形的弯管步枪；近些年的拐弯枪通过电影《刺客联盟》中的市一战为人熟知；除了以上这些枪械，中东那个拥有哭墙的国家，还制造出了别具一格的拐弯榴弹射器！ 所以说，动力装甲是颠覆性的战术革新，不过也仅仅是战术上的革新而已。 除瞄准之外，枪中的弹药数量也会显示在屏幕上，这一点对新兵来说或许很有用，可叶涵这种老兵油子个个都是数着子弹开枪，作用反而不是很大。 介绍完单兵火控系统，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动力装甲的配套武器。 叶涵对武器部分最感兴趣，不过所有动力装甲专用武器，都是用制式装备改装而成，无非是加上一些电子设备，因此最没必要看内容也是这个部分。 不过其中的几件武器仍然引起了叶涵的注意，一是单兵六管机枪，这个一般都是装在车辆或者其它军用载具上，单兵装备是头一回；二是对虫作战使用的127毫米突击步枪，这玩意要是不穿装甲连续射击，估计全军也找不到几个人能打光弹匣；三是对虫作战用的装甲手枪，按书上的介绍，若是不穿装甲持枪射击，一不小心就会被后坐力震断指骨，威力堪称凶残。 另外还有一些麻醉剂榴弹、杀虫剂手榴弹之类的辅助武器，看完对虫武器的介绍，叶涵突然生出一点明悟，这动力装甲设计出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对付敌人，更重要的还是对付巨虫！ 眼下国内虫灾肆虐，是全球虫灾最严重的国家之一，除了巨蝗巨蚁巨蟑，还有数不清的独行巨虫出没，巨虫伤人事件依旧层出不穷。 诚然，全国各地的驻军一直全力应对虫灾，消灭的巨虫不知凡几，问题是这个成绩来源于大批预备役转服现役的全面动员，为对抗巨虫而牺牲的官兵数不胜数，已然等同于一场全面战争！ 军队主要由青壮年男子组成，而这个年龄段大多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紧急状态不解除，预备役就不能解散，偏偏大量预备役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日夜盯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巨虫！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代战争需要的不只是粮草，还有完善的、充足的工业支持！ 劳动力的缺乏已经对各地的工农业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影响，原本就大幅度下滑的经济形势雪上加霜，军费更是一涨再涨，即便改开几十年成果显著，国家能撑到哪一天依然不甚明朗。 如果大量装备动力装甲，或许只凭现役就队就能对抗全国各地的巨虫，从而解放预备役，尽最大可能恢复工农业生产。 或者说，是保存国家的元气。 现叶涵好一会儿没翻一页，瞿姜伸手在叶涵眼前晃了晃：“看完了？” 叶涵回过神来咧咧嘴：“还没，大致翻了一遍……呃，船开了？”他突然现，身下的船正小幅度地摇摆不定！ 倒不是他的感觉如何灵敏，而是动力装甲的头盔屏幕一角有个电子水平仪。 “开了。”瞿姜说。 叶涵的神情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往哪儿开？例行巡航还是……” 瞿姜点点头：“正式执行任务，你还有三个小时熟悉动力装甲！ “我靠，不是吧？不带这么玩人的！”叶涵差点跳起来，这玩意比想象中复杂得多，就算抛开所有的理论课程，也不是三个小时能玩得转。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瞿姜说，“如果你不能在三个小时里熟悉动力装甲，那就只能把你排除在任务之外。” 叶涵恼火地狠狠挠头皮，钛合金手指却挠在了钛合金头盔上，磨砂的表面互相摩擦，迸出一溜炫目的火花。 瞿姜脸色一黑：“你干什么，故意损坏装备，罪加一等！” 叶涵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差点没晕死过去。 瞿姜回手招来薛师傅，薛师傅看过之后松了口气：“没事，掉点漆，补上就好。” 瞿姜狠狠瞪了叶涵一眼：“你给我小心点，别乱动知道不？这次任务你就甭参加了，老实留在船上适应装备吧。” 叶涵看了瞿姜一眼，咬牙道：“给我找个地方！” 307 争分夺秒 瞿姜一怔：“什么？” 叶涵满脸坚毅，大声回答道：“我说给我14找个地方训练！” 瞿姜微怔，点头道：“行，没问题！” 若是其他类型的军舰，瞿姜还真不敢随便答应，不过不周山号是登6舰上，船上有的是地方。 说干就干，瞿姜马上把任务安排下去。 研究室里的人手虽多，却没人能把叶涵连带椅子一起搬出实验舱，不过这个问题也好解决，瞿姜直接联系高明，不到半分钟，几个穿戴整齐的雷霆队员进入实验舱，轻而易举地搬起瞿姜指定的各种设备，迅送进舰腹中的运输舱。 运输舱的空间足够大，而且舱室可以运输主战坦克，甲板足够结实，不管叶涵怎么折腾都不成问题。 有高明的帮助，转场效率异常惊人，不到十分钟，一大堆仪器设备安全送进运输舱，瞿姜冲叶涵打了个开始的手势：“可以了，开始吧！” 高明似是有意看叶涵的笑话，并没带着队员离开，而是不声不响地站到一边看热闹。 叶涵并未急着站起来，而是伸出右手攥了几次，再换左右手抓握几回，仔细体会双手的感觉。 随即他快伸展手掌几次，现传感器的灵敏度恰到好处，不过这么一小会儿，两只手已经可以随心而动。 “球呢？”叶涵忽然抬头问道。 “球呢？“瞿姜大声问道。 “在这儿！”一个声音高声回答，马上送过来一个塑料盒子，里面装满了不同直径的玩具球。 叶涵随手拾起一个刚好可以握在手心里的玩具球，手指轻轻捏了一下，金属手指马上陷入玩具球。 叶涵保持着这个姿势，仔细体会玩具球的反弹，用不同的力量试了几次，头也不抬地问道：“我手里好像没有东西。” “很正常，装甲力量那么大，皮球这点反弹当然感觉不到。”瞿姜说。 “能调大一点么？”叶涵问。 “不能，不然还用你适应装甲？” “明白了。”叶涵左手也拿起一个球，闭上眼睛，双手交替捏动皮球。 失去了视觉之后，他的触感变得更加灵敏，几分钟后，他已经可以非常明显地感觉到皮球的反弹。 而且他还在这一过程中总结出一些经验，无非就是放轻动作，轻触轻抓……似乎适应动力装甲也没那么难嘛！ 随手扔掉皮球，叶涵双掌轻轻按在坐椅的扶手上，上身前倾双臂下压，慢慢伸直双腿站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叶涵扶着舱壁，像平时走路那样抬起一条腿，却因为用力过猛险些摔倒，左右晃了几次才恢复平衡，平静一下紧张的心情，叶涵放轻动作，这次总算成功迈出一步。 就这样，他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扶着舱壁，拖着尾巴一样的电缆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从船舱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转身走回来，行走的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自然，几分钟后，终于不必再扶着墙壁，再过几分钟，已经和平时走路没什么区别。 瞿姜的眼底满是欣慰，回头在一排动力装甲中找到属于高明那台，凑过去轻声问：“怎么样？比你快多了吧？” “还不错，但是光会走还不够。”高明故意拔高调门，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叶涵不屑地撇撇嘴，依旧按自己的节奏适应装甲，压根儿不理高明的挑衅。 “你故意的吧？”瞿姜敲了高明一拳，砸在胸甲上半点声音都没出。 切断电源的高明一动也不能动，扯扯嘴角低声道：“当然是故意的，这小子确实不错，但是你觉得，他能用三个小时适应装甲么？咱们之前的纪录是十四个小时！” 瞿姜呵呵一笑：“那是在训练基地，束手束脚的慢一点也正常。” 高明咂了咂嘴：“你这话里有话啊，怎么着，想让他上岸之后继续？” “知我者高明也。”瞿姜开心地笑了，“反正登6之后也要潜伏一段时间，让他慢慢折腾。” 高明皱眉：“那要是行动开始的时候，他还没达标怎么办？” “等靠岸之后看情况，如果这小子进度够快，就让他跟你们一起上岸，不然就留在船上，这总成了吧？”瞿姜妥协道。 “这还差不多。”高明点头，“我丑话说在前头，这回的任务可不是儿戏，你可不能给我找麻烦！” “放心吧，我哪一回拖你的后腿了？”瞿姜不满地质问。 高明一脸不屑：“你应该问，你哪一回没拖我的后腿！”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斗嘴，突然听到船舱另一头传来重重的金属敲击声，两人同时扭头一看，惊讶地看到叶涵正拖着电缆慢跑。 高明脸蛋子直抽抽：“这也太快了吧？” “要我说不是他度太快，而是你们的训练太保守，度太慢！”瞿姜吐槽道。 “什么意思”高明不满地质问。 雷霆大队的训练计划都是他这个大队长定的，这话等于说他这个大队长不合格。 “我的意思是，你的训练太死板。”瞿姜说，“你们训练的时候，都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慢慢来，像他这样直接跑步，或许基础没你们那么扎实，脱下装甲之后说不定还得适应一会，但是论到适应装甲的度，肯定比你那种一板一眼的训练快得多。”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高明点头，“但是在训练基地有的是时间，我根本没必要用这种成手段，稳妥第一，安全第一！” “我没说你不对，只说你太保守，你训练的时候怎么不带着人跑步？” “哈哈，还是算了吧，一个拖着一根尾巴跑步，你还嫌不够乱么？”高明揶揄道，“你要是能解决电池的问题，我天天带着人跑圈也没问题啊！” “算我没说。”瞿姜郁闷地闭嘴。 “什么算你没说，跟你说正经的呢，赶紧给我设计个训练电池包，大一点没关系，关键是续航时间必须要长，省得训练还得拖个尾巴……”高明忽然看到叶涵身后的电缆出现明显的扭曲，不由地为之一愣，“这小子跑几圈了？” “不知道……这船怎么越摇越厉害了？” 308 编外成员 风高浪急，沉沉的乌云遮蔽天空，细细的雨丝如纱如幕，狂风卷起高高的浪头，一层层拍击在战舰两侧，沉重的战舰在波峰浪谷间摇摆起伏，如同疾驰的过山车，时而上抛时而跌落。 远方的海面被一线沙滩取代，舰长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海滩上的情况，凝滞良久的眉头终于舒展：“准备冲滩！” 命令迅向下传达，不周山号开足马力全前进，模糊的海岸线越来越清晰。 船腹深处，警报声结束了叶涵持续几个小时的适应训练，他无视甲板的摇曳不定，大步走到瞿姜面前，自信地挥了挥拳头。 瞿姜露出欣慰的笑容，正想夸奖两句，不想高明运足中气抢先喊道：“集合！” “是！”队员们异口同声，迅在高明面前排成一行。 叶涵愣了一下，瞅瞅瞿姜又看看高明，不知道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 瞿姜不满地瞪了高明一眼，冲叶涵笑道：“还等什么，去呀！” “喔！”叶涵如梦初醒，赶紧站到队伍的尾巴上。 高明隐藏在头盔下的目光从排头扫到排尾：“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叶涵一把扯掉身后的尾巴，跟在队伍最后跑向船舱深处。 瞿姜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忧虑。 船腹深处，几辆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装甲车停在船舱一角，高明停住脚步，大声喊道：“对人作战装备，武器自选，快！” 众人一窝蜂地冲上一辆装甲车，叶涵就像一个凑热闹的围观群众，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装甲车打开，露出车内各种武器装备，手枪步枪机枪、军刀弹药手榴弹，各种单兵武器应有尽有。 众人纷纷选择自己习惯的武器，轮到叶涵的时候，高明淡淡地说道：“叶涵，远程支援！” 叶涵用同样冷淡的声音问：“什么口径？”这话不是随便问的，枪的口径不同，用途也有区别，如果是针对敌人的远程支援，小口径狙击步枪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若是针对技术装备的远程支援，127毫米的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才是王道。 “大口径。”高明毫不犹豫地回答。 叶涵立即选了一支大口径狙击步枪，又选了一支冲锋枪，一把手枪和一把军刀，带好相应的弹药，犹豫了一下，又带上几枚手榴弹。 “登车！”高明大手一挥，“叶涵跟二号车，准备出！” 众人分成两组，分头跑向两台装甲车，叶涵一脸黑线，心说装甲车上又没写号码，哪一台是二号车？ 不过他马上看到高明走向一辆装甲车，而其他人走向另外一辆，马上意识到后者就是二号车，赶紧快步跟上去。 装甲车里的设置乍一看与普通装甲车没有任何不同，可是仔细观察就能现，车厢两侧的座位进行过加固，而且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装甲专用的充电接口。 叶涵最后一个上车，自然而然地坐在车尾，一个声音问道：“喂，兄弟，怎么称呼？” 叶涵看到一个队友面对自己，下意识地面向这个人回答：“叶涵，叶子的叶，内涵的涵。”大家的脸都隐藏在头盔下面，根本搞不清谁是谁。 “我叫卞歌，是你的组长兼突击手，你可以叫我琴师。”那个声音说，“你最好给自己起个代号，离开这支队伍之前，不要在任何面前提起你的本名。” 叶涵沉吟片刻：“你们可以叫我渔夫。” “和尚，火力手。” “大虾，突击手。” 另外两个人的自我介绍简单明了。 琴师又道：“渔夫，别在意头的话，他那人就这样，每个进队的人，他都会用那套老掉牙的激将，我们早就把他那套色厉内荏看穿了，就是没人告诉他，他还一直以为那一套很有用。” 叶涵脸颊一抽，对其他人有没有用他不清楚，反正对他确实上当了。 当然这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叶涵是个比高明更没心机的直肠子叶涵如是安慰自己。 琴师继续道：“渔夫，我们几个早配合习惯了，你是临时加进来的编外队员，没跟我们磨合过，我希望你老老实实留在后面，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涵点点头：“没问题，我不想给任何人找麻烦。” “那最好了。”琴师满意地伸出右手：“我代表大家欢迎你。” “除了头儿”和尚和大虾异口同声地打趣。 “对，除了头儿！”琴师说。 叶涵感慨地握住琴师的手：“很荣幸。”他喜欢和琴师这种直来真去的人打交道。 高明的态度虽然令人讨厌，可是叶涵同样很欣赏高明那种开门见山的脾气，这样的人总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暗地里使绊子的小人好相处。 “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我会尽量解答。”琴师说。 叶涵想了想问道：“马上就要出了，我还不知道任务目标是什么。” “详细的任务目标我们也不清楚。”琴师说，“不过我知道这一次的目的是报复北棒，根据上级的通报，有确切证据表明越境事件是北棒高层主导，必须让他们知道惹毛宗主国的下场。” “船舱里的巨蚁才是任务主力吧？”叶涵猜测道，“听说巨蚁已经占领了半个北棒国。” “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了。”琴师说，“我们没接触过巨蚁，听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说不上，就是接触过一段时间。”叶涵解释道。 琴师从身后拽出一个箱子，随手一拨滑到叶涵面前：“这个归你管了。” “什么东西？”叶涵随口问道。 “信息素，扭开带身上，能让巨蚁把你当自己人。”琴师说。 叶涵恍然：“我没用过这一种。” “你用过什么样的？”琴师问。 叶涵小心地把瓶子放回箱子：“我用过代表食物的信息素，勾引巨蚁上当用的。” 两种信息素的包装有非常明显的区别，前者瓶盖是黄绿色，而这一种是蓝绿色。未完待续。 309 冲滩 琴师点头道：“一号车上有一箱……” 话音未落，身下的装甲车突然一阵强烈的颤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钻进众人的耳鼓，凄厉的警报声旋即响彻全舰，舰艏下方的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线光明透入船舱并缓缓展开。 众人耳中传来高明沉着的声音：“出！” 琴师精神一振，挥拳猛敲车厢：“出！” 驾驶员立即启动装甲车，两辆装甲车开着大灯，一前一后驶向前方的光亮。 高明掀开顶盖钻出装甲车，手指一挑打开一瓶信息素，随手放在车顶后缩回车内，瓶子里的信息素挥于外，随着装甲车的前进向舰外延伸。 两辆装甲车在隆隆的引擎声中开出登6舰，压着层层海浪冲上阴雨绵绵的海滩。 叶涵回身拨开射击孔，几点细细的雨丝飘进车内，他的目光透过射击孔，看到了车下的泥泞的海滩和浪花，距离滩涂不过百多米远的地方，就是大片一人多高的草丛，草丛长得异常茂盛，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草。 目光继续延伸，层层山峦隐现雨中。 两辆装甲车一左一右，前出数百米后停在草丛附近，附近除了草甸就是荒野，草丛中几株光秃秃的小树在孤寂的风中微微摇晃，视线所及之处看不到半个人影，反倒在茂密的草丛边看到两具残缺不全的白骨。 草丛里或许还有更多尸骨！ 叶涵默默地想。 他对北棒这个国家的了解很少，除了几十年前那场战争之外，就只看过网上那些似是而非的报道。 说句老实话，要不是近些年北棒总是时不时地搞核试验刷存在感，他还真就未必有心情关心这个国家的情况。 叶涵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踏足这片玄奇的土地，更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冲滩的登6舰打开运送巨蚁的甲板，成群的巨蚁嗅到舱外的猎食信号，争先恐后地涌出船舱，好似一波汹涌的浪头涌上海滩。 和尚突然出几声怪笑：“嘿嘿，看这边！” 琴师斥道：“好好说话！” 和尚赶紧换回正常的声音：“这边有几个大螃蟹！” 叶涵和大虾坐在装甲车的左侧，也是一号车所在的方向，而琴师与和尚在装甲车的右侧。 “哪儿呢哪儿呢？”大虾马上凑过去，叶涵也探头探脑地靠过去，然而装甲车里空间虽大，却也容不下四个人挤在一边。 叶涵干脆掀开箱子，掏出一瓶信息素握在手里，掀开顶盖钻出车外，装甲车四周的情况顿时尽收眼底。 打开玻璃瓶放在身边，叶涵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滩涂上即有巨蟹也有巨蚁，回头看冲滩的登6舰，他意外地现不远处的海面上还有两大两小四艘战舰。 叶涵找到装甲的望远功能图标，开启后拉近画面，看到两艘大些的战舰舷号分别是182和184，小些的分别是586和59o。 他不熟悉海军的舰艇，但是看战舰上的装备，大概可以猜出大些的是驱逐舰，小些的则是护卫舰。 叶涵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想不起北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海军力量，难道北棒海军的实力很强？ 似乎在新闻上听过，北棒潜艇的数量不少……或许是为了对付潜艇，才把这几艘战舰派过来护航！ 叶涵哪里知道，为了对付北棒的水下力量，海军向登6海域派了四艘攻击型核潜艇，另外还有八艘常规潜艇，在不周山号冲滩之前一个多小时，就把登6战附近的水下过了一遍筛子，击沉的敌艇不下十艘。 由于北棒的潜艇老旧不堪，击沉十余艘敌艇未付出任何代价，只是暴露了登6的位置。 不过不周山冲滩的位置也是精挑细选，大约五天前，一支南下的蚁群出现在登6点北部，直线距离大概十余公里的位置。 北棒马上放弃附近的城市乡村，无论军民全部向南撤退。 即便北棒知道不周山要在这里登6，也只能干瞪眼没法子，况且潜艇开始行动之前，进行了大范围的通讯干扰，敌艇出警报的可能性非常小，至于十余艘敌艇失联会不会引起小太阳的警觉，那就不是军方考虑的问题了。 三个挤在一起的家伙听到身后声音不对，回头一看先是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地抢到一瓶信息素，打开顶盖钻出车外。 四个开盖的玻璃瓶分别放到装甲车的四角，四个人美滋滋地趴在车顶等着看戏。 另一边的一号车上，现这一情况的高明牙疼地扯扯嘴角：“这帮混小子！” 装甲车右侧是大片的滩涂草地，大概十来只巨蟹从泥泞的地穴中钻出来，耀武扬威地挥动着巨大的蟹螯。 海岸上，数不清的巨蚁跃上滩涂，巨蚁细长的虫腿很不适应滩涂的泥泞，每走一步，虫腿都会深深地陷入泥中，可是当不住巨蚁的数量太多，大批巨虫踩着同伴的身体越过泥水最多的潮间带，恶虎扑食般涌向那几只可怜的巨蟹。 十几只巨蟹瞬间便被蚁群包围，接着传来阵阵甲壳碎裂的声响，巨蟹称霸这片海滩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甘就戮的巨蟹挥舞着巨螯顽强抵抗巨蚁的入侵，然而无论单兵战斗力还是集群作战能力，巨蟹都无法与巨蚁比肩。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偌大的巨蟹已然被蚁群瓜分一空，过了好一会儿蚁群才散开，滩涂上留下几片碎裂的蟹壳，无言地述说着巨蟹的遭遇。 “太残暴了！”和尚好一阵大呼小叫，兴奋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琴师诧异地回头看了叶涵一眼：“渔夫，这么凶残的巨蚁，你们怎么对付得了？” 叶涵一怔：“你不知道？”对付巨蚁的经验早就明全军，凡是当兵的就没人不知道，这几位怎么会不知道？ 琴师叹道：“我们几个一直配合研究所试验动力装甲，前几天接到任务命令，这才有机会出来放风。 “就是，这几个月我都快憋死了！”和尚嚷嚷道。 310 直接对抗 叶涵很想问问清楚，他们加入试验之前究竟隶属于哪一支部队，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样：“你们从什么时候进的实验室？” “七月末八月初，大概就是那段时间吧，镜湖刚出事，上边就把我们扔实验室去了，量身订做这事儿就是我们几个建议的。”和尚的嘴像机关枪，回答问题之余还不忘夹带私货。 “呃，这玩意什么时候成功的，能说吗？”叶涵谨慎地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这半个月的事，要不是装甲成功了，上面也不放我们几个出来啊。”和尚不满地抱怨。 蚁蟹斗已经结束好一会儿了，但是他们几个谁也没提回车里的事，好像放风一样始终呆在车顶上。 一号车里的高明看不下去了，打开无线电怒道：“你们几个看风景呢？给我回车里准备出！” 一号车顶上的信息素瓶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全部挥，从船上涌下来的巨蚁已经把一号车团团围住，不知道多少只音巨颚同时敲击装甲车，要不是装甲车的质量还算过关，搞不好装甲都被巨蚁啃漏了。 此时船上下来的巨蚁已经不多，许多巨蚁在泥水中挣扎，不过六条腿有优势，挪动的度虽然有点慢，不过只要多给它们一点时间，一定能从泥里挣扎出来。 二号车上的几个人嘿嘿讪笑，正准备缩回车里，海面上几艘战舰的舰艏上方，突然冒出一道接一道的白色烟柱，冲滩的登6舰好似受惊的兔子，大开的前门迅合拢，一只躲闪不及的巨蚁被钢铁制成的大门夹在正中，露在船外的两条虫腿极力挣扎，却起不到半点作用。 登6舰突然后挫，从海滩退入海面，以不可思议的度调转船头，向远处的海面驶去。 空中陡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几个人下意识地抬头仰望，却只能看到低低的云层。 与此同时，海上几艘战舰上的近防炮同时扬起飞旋转的炮管，向空中喷出耀眼而密集的火焰，冲天而起的弹雨没入云层，每秒数以百计的炮弹将坠落的导弹凌空击毁。 高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抓起送话器大声喊道：“不周山不周山，雷霆呼叫……” “雷霆，马上离开海滩，快！” 高明猛地一个机灵，厉声喊道：“开车，快开车，二号车，前进！” 两辆装甲车立刻启动引擎，以最快的度向前开，二与车附近没有几只巨蚁，毫不费力地开进一人多高的草丛，被巨蚁包围的一号车，却是碾碎了数十只巨蚁，才得以开进草丛。 高明继续喊道：“不周山，出什么事了？” “雷达现导弹，护航舰队正在拦截，马上离开海滩，越快越好！” “靠！”高明气不打一处来，“哪儿来的导弹？” “北棒打的。” “怎么回事？”高明又惊又怒，“北棒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 身为登6行动的指挥员之一，高明比其他队员更清楚军方为此次行动做了多少准备。 舰队看起来只是简单地自军港出，一路疾航抵达登6点后释放巨蚁，然而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军方做的绝不仅仅是干扰通讯和清理登6海域，还想办法瘫痪了北棒的对海雷达！ 难道是现潜艇失联派了侦察机？不可能啊，若是北棒的飞机起飞，战舰上的雷达没有现不了的道理！ “少废话，赶紧找地方躲一躲，等舰队的通知……” 炮弹飞行的尖锐呼啸忽然出现，高明脸色一变，没等他说话，滩涂上已经落下无数炮弹，落到水中的炮弹爆炸后激起冲天的水柱，落到岸上的炮弹则炸开纷飞的泥水，偌大的滩涂转瞬间被无情的炮火覆盖，泥泞中挣扎的数百只巨蚁在炮击中支离破碎。 高明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铁定是北棒已经知道海滩上生了什么，所以才用炮火轰击蚁群，接下来炮火肯定要向内6延伸，尽可能地杀伤蚁群！ 高明失声大吼：“加加，全前进，离开海滩——” 两辆装甲车开足马力，可是地面凹凸不平，装甲车的度根本提不起来，不断有爆炸掀起的泥土和弹片击中装甲车。一路冲出几十米后，北棒的炮火开始延伸，直到装甲车冲上距离海岸数百米的山坡，炮击才告一段落。 刚松一口气，一枚炮弹就落到一号车附近，驾驶员赶紧调头，一路蛇行开下山坡。 北棒的炮弹口径最低也在一百毫米以上，就算是坦克挨一炮也没有好果子吃，装甲车就更不用说了。 动力装甲的外甲还没装甲车厚呢，在大口径炮弹的威力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二号车见状赶紧开向另一面，与一号车拉开距离，琴师忧心忡忡地在无线电中说道：“队长，会不会是无线电？” 高明马上道：“全体注意，关闭无线电，保持静默！” 海上的舰队完成了弹道测算，四艘战舰的主炮同时转向，高高扬起的炮口斜指东方，舰队指挥员一声令下，两门13o毫米舰炮和两门1oo毫米舰炮同时开火，四门炮以每分钟二百余的度全力开火。 舰炮有自动供弹机装填炮弹，一门炮的射击密度顶得上6军一个炮兵营，十余公里外的北棒炮兵阵地立刻被密集的炮火覆盖。 从炮击开始到高明下达无线电静默的命令，满打满算不过半分钟时间。 北棒非常重视炮兵火力，但北棒的大炮大多老旧不堪，虽然完成炮击后立即组织撤退，可是舰队的还击度远北棒撤退的度，整整一个炮团只有四分之一成功撤出阵地，其余的大炮和炮兵直接被密集的炮火覆盖，一时间炮散人碎，无法计数的在大炮零件和肉粉血雾弥漫全场，目睹这一幕的北棒兵都惊得目瞪口呆，肝胆俱颤。 炮击只是奏响了进攻的序曲，两艘导弹驱逐舰上的垂直射单元火焰升腾，数枚巡航导弹依次升空，垂直上升一小段距离之后，突然转弯向东飞去。 巡航导弹的目标，是远在北棒国土东岸的导弹基地。 311 利益至上 北棒正上方的太空，至少有四颗军用侦察卫星盯着北棒全境，北棒的部队除非不开火，否则绝对逃不过卫星的监测。 之前那支炮兵若非一直伪装隐蔽，怕是早就被卫星掀翻了老底。 军方的反击不止舰队这一处，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国内，一支行驶在高公路上的庞大的军车队突然接到北都的命令，指挥车立刻命令车队停止前进，四辆重型卡车以最快度竖起导弹箱，转眼间火焰升腾，十二枚巡航导弹冲天而起，飞向近千公里外的目标。 不过部署在边境附近的战机群，以及大军压境的装甲集团并未越过边境。 北棒越境在先，无论舰队登6还是导弹反击，都可以解释为小规模武装冲突。 虽然军方为此动用了大批战舰和技术装备，但踏上北棒国土的军事人员就只有雷霆大队的两辆装甲车，只要春秋笔法玩得好，不难把行动粉饰为北棒一个小小的教训。 可一旦大军越境，武装冲突就会直接演变为全面战争，北棒的军事实力虽说不能与天朝相提并论，但也不是任人蹂躏的弱鸡。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或者说，战争必须获取某种利益。 北棒原本就是东西方两大利益集团的缓冲地带，占领北棒全境不难，可是随后军方就要直接面对与西方利益集团。 在国内虫灾肆虐的形势下，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都不会把国家拖入一场得不偿失的局部战争，登6行动的目的，是要给北棒一个痛入骨髓的教训，同时，北都也想通过有限度的军事行动，试探一下北棒的反应。 失去了左右逢源的特殊地位，北棒怎么可能在东西两大集团的夹缝里生存至今？ 然而各个方面反馈的情况送抵北都后，共和国的高层却一齐沉默了。 军方通过不同渠道获得的情报，均显示越境事件并非北棒高层授意，不过高层并不在意越境事件到底是不是小太阳授意。 说句不好听的，小太阳完全可以放低姿态，提前将情况通报北都，由北都安排几艘船，帮小太阳把人送到未被巨蚁占据的南方，武装越境是怎么个情况？ 既然北棒的军队有胆成建制越境，更胆大包天地杀害无辜群众，就必须承受共和国的怒火，这个原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哪怕打错了，也要小太阳打落牙齿和血吞。 谁让你连自己的爪子都管不住呢？ 冲突的前因后果简单明了，可是送到一哥案头的情报显示，小太阳最近这段时间很不安坐，种种迹象表明，小太阳最近正与南棒秘密接触，已经有撤到南部边境的北棒民众进入南棒领土，南棒军甚至开始向边境集结。 南棒军的行动并不是机密，北棒军却视若无睹，北都高层分析后认为，南北两棒很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南棒集结的部队，很有可能是要北上对抗巨蚁。 乙酸乙酯不是什么机密，是个搞化学的就知道这东西，北棒没有大批量制造的工业能力，南棒却不然，如果南棒北上，巨蚁很可能遭到南北两棒的强势打压 南北两棒虽然对抗半个多世纪，可这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若北棒被巨蚁灭国，南棒就要直接面对蚁群，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论北棒向南棒救援，还是南棒支援北棒，都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问题是南北棒的合作，究竟是暂时的利益结合，还是全面解冻的信号？ 前者还没什么，可若是北棒全面倒向南棒，就等于倒向南棒的老爹米国，对共和国周边的格局和国际形势，都有不可估量的巨大影响。 米国还嫌自家的爪子不够长么？ 想到这是里，一哥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按下电话上的通话键：“有新消息马上通知我。”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一哥抬起头来：“进。” 秘密一脸肃穆地推门进入，将一份文件放到一哥案头：“总参二部刚刚送过来的。” 一哥目光一闪，接过文件翻看起来。 这是一份来北极熊秘密提供的情报，情报中提到，今天早些时候，驻倭米军航线战斗群突然离港，舰队始终在南棒东海岸游荡，不久前，北极熊截获航母战斗群与南棒之间的通讯，通讯中提到一个海岸坐标，稍后，南棒将该坐标交予北棒。 一哥不是军事专家，看不懂那一串以数字表示的坐标代表什么地方，但一位政治家的敏感性却让他立即意识到，那个坐标就是舰队的登6地点！ 不仅如此，坐标后面还有准确的登6时间。 一哥顿时面沉如水，点燃一支香烟重得吸了一口。 北棒的军队虽然庞大，可是装备落后几十年，很难直接现登6舰队，可是米国却有太多技术手段获知登6舰队的度航向，甚至可以直接动用卫星监测登6舰队！ 军事上的对抗没什么大不了，无论己方还是米方，都会在冲突中保持足够的克制，避免大国之间生直接冲突，可是米国通过南棒向北棒提供情报，这绝对是个危险的信号，是米国拉拢北棒的强烈试探！ 尽管北棒与米国对抗半个多世纪，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永远不会以自己的好恶思考决断，只会考虑既得利益。 想当年中苏交恶，边境生武装冲突，前苏联曾经计划向共和国投掷核武器，并将该计划通报米国。 按常理，米国与共和国之间关系恶劣，应该支持前苏联的计划，最起码也应该不闻不问，可是米国认为，一个强大的，与前苏联交恶的共和国，符合米国的利益，因此做出支持共和国的决定，通过波兰将前苏联的核打击计划秘密通知共和国。 共和国根据这份情报，制定了一系列应对措施，最终令前苏联投鼠忌器，放弃核打击计划。 小太阳或许会固执地死抱着几十年前的意识形态不放，可是米国的政治家们，却不会因为小太阳的固执而放弃拉拢北棒！ 一哥心中做出决断，重重地将烟蒂按进烟灰缸。 312 深入敌境 北棒东海岸，一处不起眼的矮崖下方，隐蔽着两辆不起眼的装甲车，装甲车附近，几只巨蚁好似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游荡，不时凑到装甲车附近转一转。 高明忍不住在无线电中喊道：“琴师，叶涵那小子呢？让他把巨蚁撵走。”巨蚁围着装甲车转，是使用信息素遗留的后遗症。 琴师坏笑着说道：“渔夫，头儿让你把巨蚁撵走” 叶涵闻言翻了个白眼：“他自己怎么不撵” “你不是专家么？”琴师调侃。 “屁的专家……”叶涵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是有麻醉剂么？扔两个把巨蚁麻翻不就完了？” “看看，这不有办法么！”琴师高兴地把叶涵的话转告高明。 高明正打算照办，电台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雷霆雷霆，不周山呼叫，听到请回答！” 高明到嘴边的话立马换了内容：“雷霆收到，不周山请讲！” “刚刚收到的命令，上级命令你们立即转道东南，六十公里外有个导弹基地，你们尽快赶过去，隐蔽待命。” “雷霆明白！”高明回答，“我们的任务目标是什么？破袭还是固守待援？” “那里有可能是北棒的核基地之一，是级要求你们瘫痪导弹基地，不让任何一枚导弹升空，详细任务信息到你的数据终端……用不用补充武器装备？” 高明想了想道：“我需要一些炸药，还有配套的。”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直升机给你送过去，你抓紧时间做个计划报上来。” “不用那以麻烦。”高明说，“到地方先侦察情况，找漏洞冲进去，炸掉控制室和燃料仓库……再给我来几反坦克导弹吧。” 目前最先进的导弹，用的都是固态燃料，燃料直接存放在导弹内部的燃料舱里，需要时直接射就行。 北棒的导弹技术一般，远程导弹用的还是高毒高腐蚀的液态燃料，这种燃烧平时必须存放在燃料库里，什么时候射导弹，什么时候向导弹里加注燃料。 “雷霆，只可成功不可失败，万一北棒向国内射核导弹，我们就只能射中子弹反导，一旦中子弹在北棒领土爆炸，我们会非常背动。” “雷霆明白”高明回答，“等我的好消息。” “保重，活着回来。” “去你的，老子还没活够呢。” 通讯结束，高明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别看他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很清楚，北棒的导弹基地即便在和平时期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何况现在是战争时期。 可是上面的命令必须执行，身为一名军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没有质疑命令的资格。 高明打开班组通讯功能，低声将命令复述一遍。 和尚当场炸毛：“进攻核基地？就咱们这几个人？开什么玩笑？才六十多公里，几导弹就能解决的事，干嘛让咱们走一趟？” “地下基地。”高明耐心地解释道，“你以为核基地是炮兵阵地呢，说端就能端？” “那也不能让咱们几个去啊！”和尚不满地嘟囔。 地下核基地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堡垒，但是想用常规方法摧毁地下核基地，确实困难了一些。 “执行命令！”高明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 稍顷，一架直升机自不周山号起飞，低空高掠地飞行，飞至装甲车附近，在离地一人多高的空中悬停，两侧舱门从机内打开，机上的空乘人员迅将几个武器箱推出门外，舱门合拢，调头飞离。 掉落的武器箱险些砸中躲在草丛中的一只巨蚁。 装甲车开至武器箱附近，众人跳下装甲车，将武器箱拖回车上，受惊的巨蚁嗅到了代表食物的信号，立刻凑向装甲车，硕大的脑袋顶在车门中间，合拢的巨颚随着脑袋四处摇摆，两根粗长的触须上下左右一通乱点，敲在众人的身上叮当乱响。 “我靠！”和尚吓了一跳，拔枪就要开火。 琴师一把抓住和尚的手腕，回头喊道：“开车！” 装甲车猛向前开，将巨蚁甩在车后，叶涵趁机关紧车门，坐回椅子里，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琴师，咱们用不用把蚁群带过去？” “带它们干什么？还能帮咱们打北棒基地？”和尚愤愤地收枪。 “那倒是帮不上，但是可以给咱们打掩护啊！”叶涵说。 “好主意！”琴师喜上眉梢，“头儿，渔夫建议带上蚁群，帮咱们打个掩护。” “就这么办！”高明拍板道。 与武器一起投下的还有一些伪装用品，几个人把印有北棒军标志的方布贴在车外，遮住了原本的军徽，两台装甲车摇身一变，变成了北棒军的装甲车。 虽然这样的伪装十分低劣，只要距离近些看得仔细一点，就能现破绽，不过只要拉开距离，伪装效果还是不错的。 万事俱备，打开的信息素瓶再次放到装甲车外，两辆装甲车在附近的滩涂上开了一圈，聚集起数百只巨蚁后，调转车头驶向任务目标。 磕磕绊绊地开出几百米后，两辆装甲车开上一条乡间土路，路面满是泥水兼凹凸不平，不过对轮式装甲车完全无视路面的坎坷，一路跑得泥水四溅，要不是为了照顾巨蚁的度，还能跑得更快一些。 沿着土路开出五六公里之后，终于看到了一条沥青公路，看起来虽然有些老旧，路面却很平整。 高明盯着电子地图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叹道：“二号车，加前进，等不到蚁群了。” 琴师看了叶涵一眼：“收到！” 叶涵纳闷地问：“等巨蚁干嘛？咱们该怎么开就怎么开，过一会儿加个瓶子，巨蚁自己能跟上来。” 琴师的表情立刻变得很精彩：“你怎么不早说？” “我一不是指挥员，二不是驾驶员，哪知道开这个度是怎么回事？”叶涵无辜地辩解道。 琴师登时无语，把叶涵的话转告高明之后，高明差点没把牙咬碎，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这里是敌人的国土，二号车注意警戒！” 313 打赌 其实根本没什么需要警戒的，北棒的公路干净得好像刚被狗舔过，一辆废弃的车辆都看不到，倒是偶尔能看到几具或是残缺，或是完整的骸骨。 沿途经过的几个村庄同样空无一人，破败的不成样子。 沿着公路高行驶半个小时，装甲车停在公路一侧，叶涵的装甲突然“叮咚”响了一声，仔细一看才现是高明给他了一份文件。 迅转动眼球眨动几次眼睛打开文件，一副由绿色线条组成的电子地图展现在叶涵眼前。 现收到的文件是地图，叶涵马上把目甲扣在眼睛上，绿色线条自动隐藏，取而代之是的是一幅全彩卫星地图。 地图上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一条公路横穿地图下沿，两个光点在公路上闪烁不定。 几个红圈在地图上圈住连在一起的三座小山包，高明在无线电中说道：“兄弟们，这几个山包就是我们的任务，装甲车再靠近有暴露的危险，必须步行靠近，谁有问题马上提。” “我们的时间太紧张了。”琴师说，“直线距离三公里，光是往返就需要五分钟，我们不仅对基地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基地周围还有那么多雷区，半个小时能不能打通雷区都难说，我建议直接开装甲车冲进去。”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硬闯。”高明说，“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大家扬一下军事民主，集思广益。” “能不能让舰队再送点爆破器材过来？”琴师问，“咱们可以炸开雷区。” “恐怕是不能，爆破雷区等于通知敌人，最好无声通过。”高明说。 “那就只能派人排雷了……咱们的装甲顶得住吗？”琴师蛋疼地问。 “地图上怎么没有进入基地的路？”和尚诧异地问，“咱们走公路是不是能简单些？” 地图上有基地的入口位置，却看不到丁点道路的影子。 “八成也在地下。或者用什么手段隐藏起来了，总之，甭指望公路。”高明说。 叶涵突然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地图？” “这是实时卫星地图！”琴师指了指上方。 叶涵肃然道：“我可以试试排雷。” “雷场至少有二百米宽，还有北棒军监视，你怎么排？”高明声调转冷，“这是实战，别他娘的逞能。” 叶涵火往上撞：“我逞没逞能我自己清楚，高队长，别以为只有你上过战场，老子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他真的很想痛痛快快地骂高明一顿狠的，可眼瞅着任务就要开始，这个时候与指挥员公开决裂，呼声的只能是他自己。 “吆喝，脾气还不小！”高明的声音更加冷冽，“杀几只虫子有什么了不起！” 其他人同时沉默下来，一语不地看着叶涵。 这一刻，叶涵深深地意识到，他们才是一个集体，自己只是个临时加入的外人，一种难以言述的孤独感蓦然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些许：“高队长，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我军禁止赌博？”高明淡淡地说。 叶涵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我负责开辟安全通道，失败了任你处置，成功了，你丫给我公开道歉，没卵蛋你他娘的就别同意。” “还跟我用激将法？行，我同意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高明一阵偷笑，证据却依然冷意十足，“琴师，安排个人跟着他。” 琴师暗叹一声：“大虾，交给你了。”和尚喜欢说话，大虾相对沉默，后者更适合盯人。 叶涵差点气了个倒仰，这什么意思？怕我跑掉？ 他二话不说掀开装信息素的箱子，掏出十几个玻璃瓶带在身上：“这附近被巨蚁占了，我没说错吧？” “是有这么回事……你要利用巨蚁？”琴师腾地站了起来。 “有何不可？”叶涵呵呵一笑，“等我的信号。” 说罢启动装甲的节电模式，打开尾门跳下车，蹿到一号车上又拿了十几瓶信息素，认准方向之后，像只敏捷的豹子一般冲上北方。 琴师唏嘘不已：“头儿，这小子脑子还真好用啊！” “不错，是块好材料，就是脾气大了点，还得再磨一磨。”高明玩味地说。 “还磨？”琴师大惊，“你都快公开道歉了！” “道歉是道歉，磨练是磨练，能混为一谈么？”高明哼哼两声，“不就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 琴师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个高大队乍一看道貌岸然，骨子里却是个狡诈如狐的腹黑男！ 雷霆的任何一个成员，都是资深的职业军官，军衔最低也是上尉，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清白的背景，压根儿连入选队员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一支队伍的大队长哪是那么好当的？过人的军事素质只是基础中的基础，过硬的战术分析能力只是稍有加分；人一等的策划水平不过刚刚迈步门槛，即使具备了所有的条件，还要有骄人的战绩，而且是实战战绩，才有入选雷霆预备队员的资格。 而所有预备队员，都只当雷霆是一支机密特种部队，只有成为雷霆的正式队员之后，才有资格知道动力装甲的存在，也只有成为正式成员，才有获得动力装甲的资格。 高明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雷霆的大队长，岂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为了那几个正式成员的资格，他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累，诉起苦来，每个人都能说上三天三夜！ 叶涵一没进过训练队，二没跟大家一起吃苦受累，一到舰队就得到了一套动力装甲，大家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琴师看过叶涵的资料，叶涵前些年的经历倒是勉强够得上雷霆的入选资格，按说高明的态度不该这么生硬，不过叶涵有抗令的前科，高明又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军官，想磨磨叶涵的性子是很正常的事，高明要是不这么干，琴师反而会觉得奇怪。 琴师还不知道，高明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叶涵这个名字几年前曾出现在雷霆的预选名单上，但是后来因为叶涵的抗命不了了之，若不是看到叶涵的资料，高明也不会把叶涵和名单上的名字联系起来。 314 柳暗花明 叶涵一时激奋抢了排雷任务，离开公路几百米后冷静下来，才隐隐觉得好像被坑了，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直接把没用的念头抛在脑后。 完成任务要紧！ 不得不说，动力装甲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东西，从公路到导弹基地，三公里的直线距离上有七座山包四道山梁。 就算是走平原，没有路也能累断双腿，何况是起伏不定，高差数十甚至上百米的山峰？ 若是单靠两条腿爬，这三公里至少也要走上几个小时，可是有动力装甲，叶涵就像小说里的轻功高手一样，全力一跃最少能跳起两人多高；五六十度的陡坡，走起来比平地还要轻松！ 叶涵打开一瓶信息素带在身上，一路飞奔连蹿带跳，只用了两分钟就抵达基地外围。 考虑到敌人有可能把哨兵放到基地外围，叶涵没敢靠近目标，而是花了半分钟，在基地附近绕了一圈，将信息素的气味散出去，随即他回到基地正南的雷区外围，找了个视野上佳的位置小心地隐藏起来，默默等待蚁群的到来。 动力装甲最耗电的设备，就是遍布全身的液压辅助动力，隐藏在雷区外停止运动之后，装甲的耗电量立刻下降到最低点，只要他老老实实地别乱动，就算趴上三天三夜，也能剩下十几分钟的电。 然而雷区的情况让叶涵有点傻眼，按说这种位于山中的基地，防御部署应该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不出端倪，实际上却十分严密的隐藏式防御，可是敌人却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基地外面有雷区似的，把雷区内所有的树木统统砍倒，雷区边缘还插许多表示危险的牌子。 北棒挺有意思啊？难不成是小太阳的交待？ 目光向雷区深处伸延，叶涵的瞳孔陡然一缩，看到几处地雷爆炸后留下的痕迹，其中几个炸点还十分新鲜。 放大图像，叶涵惊愕地在炸点附近的草丛中现了巨蚁的尸体！ 他的脑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北棒不会笨到在基地外设置如此明显的雷区，这一圈环绕基地的雷区的作用八成不是阻敌，而是阻止巨蚁靠近基地！ 假设北棒知道巨蚁正向基地方向蔓延，或者北棒的哨兵现巨蚁，再或者北棒的哨兵直接遭到巨蚁的偷袭。 总而言之，北棒现巨蚁可能威胁到基地的安全，因而设置了环绕基地的雷场，这样在逻辑上就说得通了。 不过北棒究竟为什么这样做不在叶涵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必须尽快在雷场中开辟一条安全的通道……都这么半天了，巨蚁怎么还没到？ 雷区里的巨蚁尸体，说明附近不缺巨蚁，而且数量还不少，蚁群闻到食物的信号，怎么会无动于衷？ 叶涵很清楚，不同的蚁群有不同的识别气味儿，在蚁南区的时候，经常见到两群巨蚁互相攻伐，不周山号上的蚁群，与北棒国内的蚁群虽然有亲缘关系，但彼此之间老死不相往来，见面之后拼个你死我活才正常。 因此他用的不是巨蚁识别“自己人”的气味儿，而是现食物的信息素，虽然巨蚁分成了大大小小几十窝，但是分家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几个月，除了识别味儿有区别，其他识别信号应该是各窝通用！ 本来就是一个窝里出来的，不同群的巨蚁，难道还能展出外语或是方言？ 他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依然是没有任何一只巨蚁出现，叶涵心头不由地忐忑起来，打开无线电问道：“一号车，你们确定附近有蚁群吗？” “当然有！”高明直接转给叶涵一份电子地图，地图上是北棒的全境地图，尚未被巨蚁占据的地区以正常颜色显示，已经被巨蚁占据的地区则被涂上一层蓝色。 按图上的信息，蚁群的锋线已经推进到南边四十公里左右，这里已然是蚁占区腹地！ 叶涵当场麻了爪子，下意识地看了大虾一眼， 从始至终，大虾都好像幽灵一样不声不响地跟在叶涵身后，即不干预叶涵的行动，也不落下半步，以至于叶涵直到这个时候，才想到身边还有这么一位“监军”。 叶涵对蚁占区的了解远其他人，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蚁占区深处的巨蚁数量肯定少不了，可实际上，由于巨蚁的食量巨大，蚁占区深处通常食物匮乏，巨蚁的数量相对较少。 蚁占区边缘的情况正好相反，那里有更充足的食物，能够养育数量更为庞大的蚁群，因此蚁占区中的形势，往往是腹地防卫空虚，边境却重兵云集。 蚁南区的蚁群扩张被军方限制住之后，蚁占区边境宽度大约在五到十公里之间，而且是蚁群之间互相捕食。 北棒抵抗巨蚁不力，这里的蚁群仍旧在向南扩张，即便把蚁占区的边境宽度扩展一倍，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公里，这个鬼地方是妥妥的蚁占区腹地！ 叶涵嘴里苦，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呢？ 刚刚把话说得那么绝对，这会儿再说没有巨蚁，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以后在高明面前还抬得起头来么？ 此时高明的脸上已经浮现几分笑容：“叶涵……” 话刚开了个头，忽然听到驾驶员的惊呼：“蚁群，蚁群跟上来了！” 高明的笑容瞬间消失：“怎么回事？” “咱们的蚁群追上来了！”驾驶员说。 高明掀开顶盖钻了出去，只见车后的公路上一群巨蚁飞快地挪动长腿，以极高的度爬到装甲车附近，接着毫不停留地蹿下公路，迅爬向正北方向。 那前赴后继一往无前的模样，颇有骑兵集团冲锋的气势，就是巨蚁的身高惨了点，要是跟马一样高就更完美了。 惊愕的高明马上改口：“叶涵，蚁群来了！” 叶涵脑子有点晕，一时没想到蚁群从何而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高明说的是从国内带来的那群巨蚁。 叶涵立刻安下心来，静等巨蚁抵达。 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只要能趟开雷场，管它野生巨蚁还是家养巨蚁。 315 炮灰 叶涵晃了晃已经见底的玻璃瓶，重新摸出一个新的掂了掂，打开无线电问道：“蚁群过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敌人什么情况？“高明谨慎地问。 “看不出来，一点动静都没有，等会儿蚁群冲击一下，就当是火力侦察。”叶涵收起玻璃瓶说。 “雷区外围的情况呢？有没有异常？” “没有现。”叶涵说罢扭头看着大虾。 大虾摇摇头表示没现，叶涵马上收回目光。 “我们马上就到。”高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明白，呃……我现在开始，还是等你们过来再行动？”叶涵问。 他不熟悉雷霆的行动方式，这种关键问题必须先问清楚。 “等我们一会儿。”高明说罢拍拍车厢，“出，开车过去。” 琴师在无线电里担忧地问：“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大虾不是跟着那小子么？有问题肯定早就说话了。”高明说。 他不了解叶涵，却很了解自己手下的战士，大虾人虽然闷一点，但是军事素质绝对没得说。 叶涵这叫一个郁闷，你丫就算不相信我，能不能私下里悄悄地说？ 他站起来叹了口气，招呼道：“走，咱们找个地方躲一躲。 “躲什么？”大虾愕然。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蚂蚁！”叶涵说。 大虾疑惑地问道：“不是有信息素么？” “先走，一会儿跟你解释。”叶涵翻了个白眼儿，回身找了一株大树，猛力一跳蹿上两人多高的粗壮树杈，小心地骑在树杈上坐了下来。 大虾有学有样，在附近一株大树上隐藏起来，不依不饶地问：“解释！” 叶涵耐心地解释道：“咱们有信息素，确实能让蚂蚁把咱们当同伴，但是信息素也不是万能的，这一路上用的都是食物信号，万一巨蚁把咱们俩当食物了呢？而且巨蚁两个胃，一个是临时储存食物的，另有一个专门消化食物的，它们会用储存胃里的食物喂食同伴，比如兵蚁和蚁后……” “明白了。”大虾恍然大悟，但是马上又提出新的问题，“你觉得巨蚁能咬穿装甲？” “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试。”叶涵说。 其实他对巨蚁的了解原本也没这么深，刚到不周山号的时候，上校舰长问了一堆问题，叶涵抽空了解了一下蚂蚁的习性，无意间知道巨蚁有喂食的习惯。 这时南边山坡上的植被一阵剧烈的晃动，几只巨蚁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内，它们在附近转了一圈之后，没头苍蝇一样分散开，范围就是叶涵之前走过的区域，没有一只走出这个范围。 凑到雷区附近的巨蚁越来越多，很快就有数百只巨蚁聚集过来，将附近一大片空间挤得满满当当，不知道是不是身上残留的信息素吸引了巨蚁的注意，还有几只巨蚁对叶涵和大虾呆的巨蚁起了兴趣，绕着大树跑了几圈之后，居然试图往树上爬！ 叶涵哪能让巨蚁凑到自己身边？急切之间想不出什么好对策，他干脆抽出军刀，用刀背上的锯齿截断一树鸡蛋粗的树枝，抡圆了照着树下的巨蚁就是一棒子。 尽管叶涵有动力装甲的加成，可是抽在蚁头上却不疼不痒，只是晃了晃就恢复正常。 叶涵又是一棒抽下去，这一次的目标不是蚁头，而是巨蚁脑袋上那两根细长的触须。 手指粗的触须被叶涵一棒扫成两段，树下的巨蚁登时进入疯狂模式，变得暴躁非常。 没等叶涵喘口气，另一只巨蚁又靠了上来。 叶涵头疼无比，触须对虫子来说非常重要，若是来一只打一只，恐怕不等其他人赶到，叶涵就得先把这群巨蚁打残疾一半儿。 叶涵知道，他身上一定残留着信息素的气味，必须破坏气味，才能阻止巨蚁继续靠近。 想到这里，他抽出腿侧的手枪，卸下弹匣退出一颗子弹，两根手指捏住弹头，轻轻一扭就把弹头扭下来。 随手将弹头扔到一边，从身边的树枝上扣下一块树皮按在弹壳上，弹壳边缘立刻在树皮上切下一块，正好把弹壳口堵死。 拉动套筒，将这枚加工过的子弹塞进枪膛，叶涵瞄准身下的树干扣动扳机，一道明亮的火焰从枪口中喷涌而出，细长的火柱在他身下的树干上燎过，空气中立刻散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儿。 树下的巨蚁触须挥动几下，似被硝烟味熏到，赶紧离开大树跑开。 另一株大树上的大虾目睹叶涵的手段，赞叹地伸出大拇指。 装甲车的越野能力没动力装甲那么强悍，不可能一路直线前进，不过注算绕圈，两公里的距离也就变成五六公里，两人等了大概十分钟，两辆装甲车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装甲车并没过分靠近，而是在山坡下停车，几个人离开装甲车，飞冲上山坡。 高明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命令道：“所有人散开，各自寻找隐藏点，叶涵，准备行动！” “收到，藏好了通知我。”叶涵说。 没用上半分钟，所有人都找到了合适的藏身地点，高明出准备完毕的信号，叶涵纵身跳下大树，几步蹿到雷区边缘，掏出一瓶信息素弹开瓶盖。 信息素的气味散开，分散的巨蚁就像突然打了一针兴奋剂，突然间向叶涵的方向涌来。 叶涵不敢怠慢，抖手将玻璃瓶扔进雷区，而且是用足了力量，尽可能平贴地面扔出去。 一个装满的玻璃瓶自重大约六百克，按投掷手雷的经验，叶涵大概能把这玩意扔到六十米外，平扔的距离估计在二十到三十米左右。 然而有动力装甲的强力加成，雷场又布置在山坡上，大大增加了投掷的距离，这一下重投，居然直接将玻璃瓶扔到了二百多米外的山下！ 叶涵原本打算先让巨蚁开道，然后分批分次多扔几瓶信息素，没想到一瓶就解决了问题，顿时振奋地握拳振臂，趁着巨蚁还没冲过来，飞快地躲到一边。 316 行动开始 叶涵刚刚躲开，飞奔的巨蚁便义无反顾地冲进雷区，领头的巨蚁蹿入雷区四十多米后触了第一枚地雷，轰地一声闷响，爆炸立刻将巨蚁掀翻在地，疾奔的蚁群立即停了下来，纷纷围向那只重伤濒死的巨蚁。 目睹这一幕的高明疑惑不已：“怎么停下来？” 叶涵也是一愣，可是他马上就想到自己刚刚应付巨蚁的手段：“那什么，信息素留下的气味让爆炸破坏了，必须再扔一瓶。”他心里暗暗庆幸，要不是刚才用这一手对付巨蚁，肯定没这么快想到原因。 “那你还等什么？”高明催促道。 “马上就好！”叶涵又开始庆幸自己带的信息素瓶够多，从腰间摘下一个新玻璃瓶，依旧用刚刚的方式甩出去。 玻璃瓶在蚁群上方飞过，停步不前的蚁群突然好似打了鸡血，撒开虫腿继续往山下跑。 这一次巨蚁只冲出十多米就触地雷，蚁群再次停下，还有几只巨蚁似乎嗅到了后面有食物信号，不往山下跑反而调头往叶涵这边冲过来。 叶涵无奈地继续扔信息素，那撤退的巨蚁徘徊片刻，终于还是向山下跑去。 蚁群走走停停，一口气扔出去十几瓶信息素，蚁群才将将越过一百米的范围。 不过大约是巨蚁死得多了，散的气味吸引了活着的巨蚁，此后再也没有巨蚁往回跑。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耳中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卧倒，有人！” 叶涵一个闪身躺倒在地，利用山坡挡住自己，成功隐蔽之后，翻身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爬了几下趴在一棵树的根部，只把脑袋探出一点，悄悄观察山下的情况。 敌人一共有四个，出现在对面那座山的半山腰，几个人端着枪四下里观察一番，现这边的山坡上困着一群数量足有上百的巨蚁之后，显然吓了一跳，迅消失不见。 叶涵打开头盔的望远功能，将几个人消失的地方放大，这才隐隐看到那里有个形状很不规则的洞口。 “头儿，那边好像是个山洞！”琴师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可能是故意伪装成山洞。”高明说。 “他们还有其他出口？”琴师立即分析道。。 能装核弹头的导弹，体积再小也小不到哪儿去，为了进出方便，即便是挖空大山建筑的基地，为了方便导弹出入，也要有个体积合适的大门，而不是随随便便搞个洞口就能当导弹基地。 “应该是。”高明突然觉得头疼，“这下麻烦了。” 既然正门不在这边，敌人的防卫肯定要比正门的方向松懈，可是走正门虽然要面对敌人的强势阻击，却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敌人的要害部门。 高明的心里纠结无比，不知道该为这个现高兴，还是该为进入基地后的麻烦沮丧。 “还扔吗？”叶涵突然问，“蚁群还在雷区困着呢。” “扔，先把雷区趟了再说。”高明咬牙道。 叶涵继续，意外的是，趟过一百米后，地雷的密度明显降低，只扔了三个信息素瓶，六十多只巨蚁就冲过雷区。 现让众人傻眼的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七八只巨蚁来，两群巨蚁相隔不过数十米，互相现对方之后，就像火星现了地球，天雷勾动了地火，忽然间不管不顾地扑向对方，两群巨蚁狠狠咬成一团。 六十多只巨蚁数量远对手，交锋中大占上风。 然而地下很快又钻出一批巨蚁，接着又是一批，很快就扳回了劣势，两群巨蚁你来我往，杀了个天昏地暗。 可惜比强龙难压地头蛇，越聚越多的本地蚁群没过多久便把那六十多只巨蚁屠戮一空，欢天喜地的将战利品搬回蚁巢。 不仅如此，还有一批巨蚁爬上山坡，将地雷炸死的巨蚁统统搬走，搬运的过程中，甚至还被地雷炸死了七八只。 高明差点看傻了眼，怒声低吼：“渔夫，这怎么回事？” “这地方已经有一群巨蚁了。”叶涵说。 “蚁巢在哪儿，有没有可能影响任务？”高明继续问道。 “不清楚，我觉得不会。”叶涵说，“巨蚁挖不穿混凝土。” 他大概猜到高明是担忧巨蚁挖进北棒的地下基地。 不过这里音是核导弹基地，北棒再穷再省，这样重要的基地也得好好修一修吧？最起码基地的墙壁、地面和顶棚必须用水泥加固。 “我是问，需不需要防备巨蚁！”高明说。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需要。”叶涵说。 “行了，时间有限，突击组出，其他人依次跟上，渔夫掩护！”高明果断命令道。 一声令下，三个队员马上从不同方位蹿出来，跑到叶涵扔信息素的位置后进入雷区，严格按照巨蚁的行动路线前进。 由于雷区内缺乏掩护，三个人干脆毫不掩饰，以最快的度通过雷区。 突击组前进一百多米后，火力组两人跟上，接着是指挥组，七个人正好组成三二二的进攻组合，将叶涵这个临时队员扔在最后。 叶涵趴在山顶架起狙击步枪，瞄准对面半山腰那个敌人出没的洞口，沉声说道：“我只有一个人，缺个观察手。” 言外之间，他的视角受限，有可能因为观察角度受限而漏掉其他位置的敌人。 高明气不打一处来：“火控，用火控不用眼睛！” 叶涵尴尬地咧咧嘴，扣上右眼目甲启动火控系统，狙击镜瞄准的画面出现在目甲的屏幕上。 他的左眼看的是正常画面，右眼看的却是瞄准镜的放大画面，两只眼睛看到画面完全不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别扭，干脆把左眼的目甲也扣上。 眼前的画面登时宽敞一倍，勉强把小山全部套进视线，不过屏幕正中的十字瞄准点，让叶涵眼中的画风，与电脑游戏的射击界面完全一致。 他刚刚做好掩护准备，七个人已经冲到上对面的山坡，突击分散开来，谨慎地从三个方向接近半山腰的洞口。 317 误入 几个人的动作麻利，战术动作迅流畅，不是多年的老兵，很难练出如此漂亮的战术动作，三个人之间的配合同样默契十足，迅靠近洞口，分散隐藏在洞口左右，随时可以向洞内起冲击。 “突击组就位！” 火力组两个机枪手一左一右架起机枪，护住突击组侧翼：“火力组就位！” 指挥组两个同样左右分开，背靠背警惕左右两个方向，高明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中：“突击组，行动！” 突击组中的一个队员突然跃起，一个箭步蹿入洞口消失不见，另外两个队员紧紧跟上。 “火力组，跟上！” 收到命令的火力组端起机枪，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指挥组的两个人收枪跟上，尽管行动刚刚展开，可直到这个时候，行动依然十分顺利， 高明快靠近洞口，就像忘了叶涵一样。 叶涵很清楚，高明压根儿就是故意的，不过他倒是能理解高明的想法，换成是他指挥雷霆，也不希望队伍里有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临时工。 可理解是一回事，心里怎么想却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叶涵确实是上不得席面的狗肉包子也就算了，偏偏他心里憋着一包劲，就想跟高明别别苗头。 结果高明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压根儿不给他加入战斗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从另一个方向靠近洞口的琴师忽然一声惊叫，好像掉进陷阱一般突然消失不见。 “琴师？”高明听到惊呼，迅回头却没看到琴师，“你在哪儿？” “我在地洞里！”琴师说。 “地洞？”高明惊愕不已，“什么地洞？” “我也不知道，一脚踩空就掉进来了。”琴师说。 高明一边靠近洞口一边嘱咐道：“抓紧时间跟上！” “我跟不上了。”琴师说，“没时间解释，总之我爬不上去。” 他所在的位置是个竖直的土洞深处，抬头往上看，只能看到个很小的光斑，土洞四壁都是湿粘的泥土，若是脱掉动力装甲，琴师有十足的信心爬出洞外，可他身上的动力装甲太重了，土洞四壁上的泥土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 他连试几次，每一次都只能在洞壁上抓下几把泥土。 高明闻言立即停步：“突击组，报告情况！” “突击组顺利进入基地！” “是否与敌人生接触？” “击毙哨兵四人！“ “该死！”高明眉头紧锁，“琴师，我顾不上你了。” “我明白。”琴师浮现一丝苦笑，“任务要紧，我自己想办法出去。” “一定要坚持住！”高明一狠心，三步并做两步，飞一般蹿进北棒人的基地。 “渔夫，你在吗？”琴师单独开了一个通讯频道。 “我在！”叶涵回道。 “帮帮我。”琴师恳求道。 “我这就来！”叶涵拎起狙击步枪就往山下跳，几个纵跃便跳下山坡，凭着刚刚留下的记忆找到琴师消失的位置，果然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出头的土洞。 叶涵趴在洞口向里面看了看：“琴师，能看见我吗？” “能，很清楚！” “距离？”叶涵问。 “二十米左右，只远不近。”琴师道。 叶涵想了想说：”我需要一根长度过二十米的绳子，装甲车上有吗？” “我不清楚，你最好问驾驶员。”琴师说。 两辆装甲车都是由雷霆的外围成员驾驶，他们和车一起留在了山的那一边。 “别走开，我马就上回来！”叶涵嘱咐一句，回身就想往回跑。 “慢着，回来！”琴师大叫。 “怎么了？”叶涵奇怪地问。 “我这儿有点怪！”琴师打开夜视仪，看清身边的情况之后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什么情况？”叶涵有点急了。 “我这儿是个溶洞！”琴师说，“不是很大但是很深……” “溶洞？”叶涵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琴师没答话，拍下眼前的景象给叶涵。 叶涵收到文件之后打开一看，顿时淡定不能，山坡上随随便便一脚踩空，就能摔到溶洞里，这叫什么运气？ “溶洞不溶洞的，以后再说吧，我先把你拽上来……” “等等，不对，我现了敌人藏的物资！”琴师惊诧地说。 “物资？在溶洞里？”叶涵脑子里好像有根弦突然崩断，“敌人的基地在溶洞里？” “很有可能！”琴师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即切换通讯频道，“头儿，能听见我说话吗？” 等了几秒钟，电台里没有半点回应，琴师马上意识到，高明很可能带队进入基地深处，无线电被厚实的洞壁阻隔，截断了双方的通讯。 想到这里琴师马上说道：“渔夫，呼叫波ss!” 叶涵马上照办，可同样得不到任何回答。 琴师脑中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渔夫，把咱们现的情况通知装甲车，让他们俩把咱们遇到的情况告诉头头儿，然后你也下来！” “啊？”叶涵顿时一惊。 “喊什么！”琴师板起面孔，“溶洞肯定是敌人储藏物资的地方，咱们俩肯定能找到进基地的路！” “明白了。”叶涵回答一声，马上将情况通报装甲车，接着纵身一跃跳进土洞。 叶涵只用了很短一段时间就滑到洞底，一抬眼，果然看到一片光怪6离的洞中世界。 “敌人的物资藏在哪儿？”重新站起来的叶涵立即问道。 叶涵虽然觉得琴师不可能拿话诓他，但是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必要的验证程序必不可少， 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人卖掉，还反过来乐滋滋地帮人数钱。 “在这儿！”不远处的琴师指住溶洞的一个方向。 叶涵凑过去一看，现那里有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岔道，岔道一侧堆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木箱子，显然就是琴师现的物资。 溶洞里潮湿阴冷，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是个放东西的好地方。 “这条路通到哪儿？”叶涵小声问。 “不清楚，应该离基地不远。”琴师想了想又道，“说不定这里就是基地的一部分！ 318 贯通 “这地方？”叶涵愕然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解释这些箱子？”琴师反问。 他已经仔细看过堆积的木箱，虽然不认识箱子上的北棒文字，可是木板算不上陈旧，肯定是最近几年的产品。 叶涵随手掀开一个木箱，惊道：“空的？” “空的还码这么整齐？”琴师掀开另一个木箱，同样空空如也，“难道是北棒兵扔在这儿的？” 叶涵振奋地说：“那也成啊，这地方肯定有路通进基地！” “有道理，咱们的时间不多，赶紧找找！”琴师说。 叶涵看了罗盘一眼：“地洞在基地南边，咱们应该往北找！”他转动身体正对北方，结果现面前是坚实的洞壁。 “走这边吧。”琴师指着通往西北方向的岔路，“这边比较平坦！” 北棒兵往溶洞里送垃圾，总不会净挑难走的地方走，利用平坦地面的可能性显然要更高一些。 “好！”两人达成一致，借助夜视仪提供的影像，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预定方向前进。 琴师把步枪背在身后，掏出消声器冲叶涵晃了晃，将消声器扭在手枪上，拔出军刀反握左手：“咱们不知道上面的情况，必须无声战斗，能用刀就尽量别用枪。” “明白！”叶涵摘下身后的微声冲锋枪，“我掩护！” “时间宝贵，加快度！”琴师说。 溶洞里的地形非常复杂，各种造型怪异的石笋石柱林立四处，两个没有半点心思欣赏一二，锐利的目光四处巡视。 一阵微弱的水声自前方传来，琴师的突然露出喜色：“暗河？走，过去看看！”这个基地附近没有任何水流，虽然北棒很可能在基地内打井取水，但是北棒同样有可能使用暗河里的水。 两个再次加，跨过十多米的距离之后转了个弯，一条宽不过两米的小溪出现在琴师面前。 琴师突然停步，迅下蹲举起左拳，叶涵立刻举起冲锋枪，瞄准了黑暗的前方。 他的上次反复巡视，却什么也没现，小心地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情况？” “前面有个人。”琴师轻声回答。 叶涵狐疑万分：“在哪儿？” “两点钟方向十米外！” 叶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他没看到，根本就是琴师挡住了他的视线！ 稍稍挪动位置，叶涵立刻看到了那个人影，可是那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溪水边一动不动，让他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问道：“这人是不是死了？” 溶洞里漆黑一片，虽然夜视仪为两个人提供了一点视线，可夜视仪也不能在没有半点光亮的地方使用。 好在设计装甲的时候考虑周全，在装甲上加了一盏不起眼的红外线灯，可以为双模式夜视仪提供一点基础光线！ 不过这玩意的功率太小，“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溪水边那人与两人的距离有些远，看起来模模糊糊的一点也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 “有点像。”琴师点头，“我过去看看！” “别冒险，直接给一枪得了。”叶涵建议。 “我有数！”琴师弓前向前挪动。 这样回答让叶涵没法再多说，只能压下心中的念头，据枪瞄准那人。 冲锋枪同样可以接驳装甲的火控系统，不过一来为了节约电力，二来也是因为还没习惯，叶涵仍然把加料的冲锋枪当普通枪械使用。 琴师还没走到那人面前，就挺直了腰杆，叶涵见状也解除警戒状态：“怎么样？” “死的不能再死了。”琴师说。 叶涵走近一看，已经腐烂的尸体上穿着一身北棒军制服，马上抬头说道：“北棒军的人！” 琴师点头：“入口很可能就在附近……” 叶涵突然毫无预兆地端起冲锋枪：“有情况！” 琴师猛然回身，坐倒在地的同时举起手枪，却什么也没看到：“什么情况？” “一个黑影，度很快，没看清是什么。”叶涵说。 “是人吗？”琴师问。 叶涵仔细回忆：“好像不是。” “那不管它，找咱们的。”琴师说完站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这边走……” 话音未落，黑暗中陡然蹿出几个身长过三米的巨蚁，几只巨蚁对近在咫尺的两个人视而不见，旁若无人的凑到小溪边，将长长的巨愕探进水里，大口大口地吸吮溪水，原本干瘪的蚁腹以肉眼可见的度鼓胀起来。 巨蚁出现的位置，距离二人不过三米左右，琴师差一点就开枪射击，枪口指着巨蚁咽了口唾沫：“渔夫，怎么办？” “别动，等它们走开！”叶涵说。 琴师心关打颤：“有把握吗？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八成把握。”叶涵说，“体味儿不是露不出去么？” 他听瞿姜说过，设计动力装甲的时候把战场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统统考虑一遍，而战场上除了遇到人之外，最有可能遇到的动物就是军犬，因此体味八成也不会泄露出去。 与其说他对瞿姜有信心，还不如说他对动力装甲的设计团队有信心。 “琴师明显松了一口气：“没问题，我们试过，狗都闻不出来。” “那就没问题了。”叶涵说，“蚂蚁眼睛不行，行动全靠气味儿。” 琴师不安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不过依旧不敢完全放松：“这里怎么会有巨蚁？难道蚂蚁挖穿了溶洞？” “很有可能。”叶涵说，“溶洞都是一片一片的，蚂蚁挖洞也是一片一片的，挖通也不稀奇。” “那怎么没挖北棒的基地里去？要是早挖进去，咱们也不用来这儿遭这份儿洋罪。”琴师很不满地瞪着溪边的巨蚁，“赶紧喝，喝完赶紧滚，别挡老子的路！” 叶涵差点被琴师的孩子气逗笑。 琴师呵呵笑道：“我还真没见过，蚂蚁居然跟狗一样趴水边上喝水。” 叶涵道：“平时也喝，普通蚂蚁一般是找一滴露水，一滴都是喝不完的喝。” 琴师闻言，不禁开始想象，一只蚂蚁趴在树叶上，吸吮一滴露水的影像。 想想还是挺唯美的，只要蚂蚁不像眼前这几只这样大！ 319 贯通（二） 几只蚂蚁总算喝饱了，扭头消失在黑暗中，琴师明显松了口气，急道：“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 两人迈过溪流继续前进，叶涵无奈地说道：“这上哪儿找去啊，咱们的装甲功能还是不完善，要是能跟蝙蝠一样，用声波探测定位就好了。” 琴师苦笑：“让你说着了，还真有这功能，可惜我没有。” “你没有？”叶涵愕然，“什么意思？” “动力装甲还不是量产装备，每一套装甲都不一样。”琴师郁闷地说，“身高体壮的人，装甲也高大一些，有更多空间安装设备，身高不足的人，装甲也要矮一些，必须适当减少一些功能。” “原来如此。”叶涵恍然，“那我这套属于哪一种？” “这我哪儿知道，就你自己看得见。”琴师说。 叶涵立刻调出装甲功能列表，眼睛好像雷达一样快检索，一眼看到列表中的“声波”几个字，不由地惊喜万分：“我这儿有！” “太好了！”琴师兴奋不已，“这可真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啊！” 叶涵心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不过吐槽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喜悦，立刻开启越声波探测功能，一道无形的声波自头盔上扩散开，附近的一切都被声波笼罩在内，装甲根据接收到的声波，还原了附近的地形。 “这边！”叶涵在高兴得眉开眼笑，声波功能虽然很逊，但在溶洞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反倒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好用得不得了，直接找到十多米外一处长方形的门。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强，也不可能在溶洞里自然形成门框的长方形，所以必定是进入北棒的通道无疑。 两人好像喝了兴奋剂一样冲过去，可是冲到地方才现，那扇门居然是打开的，门里一片黑暗也就忍了，门里门外进进出出的巨蚁是怎么回事？ 琴师忍不住说道：“巨蚁这是要逆天啊？它们什么时候攻进基地的？”就在几分钟前，他还亲眼看见基地里的北棒军，若非如此，看到眼前这一幕，只怕会认为北棒基地已成巨蚁的巢穴。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叶涵摘下一个玻璃瓶，抖手远远扔出去，远处传来一声脆响，玻璃瓶不知道砸在哪里摔了个粉碎。 门里门外的巨蚁忽然间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触须，接着争先恐后地冲入溶洞深处的黑暗，让出进入基地的通道。 叶涵端起冲锋枪，枪先一步冲进那扇门。 琴师冲进门后，随手带上不知道开了多久的厚重大门，吱嘎一声响，大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几只滞后的巨蚁从角落里爬出来，径直冲向那扇门，吓了琴师一大跳，赶紧横挪几步让开位置。 叶涵仔细打量四周的情况，这里是个面积颇大的厨房，到处都是炊事设备，虽然比不上国内的炊事班设备先进，但是该有的一样都不缺。 全世界集体食堂结构都差不太多，迅离开厨房进入食堂，食堂里散落着十几具被巨蚁啃光的骸骨，两人对此视而不见，不约而同地冲向大门，一左一右停在门边，叶涵晃了晃冲锋枪再点点头，表示自己做好了战斗准备；琴师点头回应之后，握住门把手用力向外一拉。 门开，黑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叶涵低声问：“走哪边？”他没进过导弹部队的地下基地，但是笨想想也知道，这种基地的结构肯定不会太简单。 琴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开启无线电：“雷公雷公，琴师呼叫，听到请回答！” 叶涵咧咧嘴，总算知道高明的代号是什么，并对此表示极度的鄙视。 部队叫雷霆，指挥官代号雷公……代号是为了隐藏正式身份，取代号取得这么嚣张，不是明摆着告诉敌人谁是指挥官么？ 你丫这么嚣张，不怕敌人知道么？ 无线电里传出沙沙的噪音，一个失真的声音出现在噪音之中：“琴……滚……师，电公收……到，你在哪里？” 电公？ 叶涵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电公是什么鬼？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这是琴师与高明用暗语确定身份，不禁为这套暗语鼓掌。 甭说敌人想不到电公这个回应，就是自己人也肯定没听过电公这两个字，出漏子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若是通讯切断，两个重新确认身份，肯定还有另一套奇葩的密语。 重新与大部队建立联系，琴师兴奋不已：“我们刚进基地……” 说着开始讲述刚刚的遭遇，说到溶洞遭遇巨蚁的时候，高明突然打断道：“等等，你说你们在溶洞里遇上巨蚁？那你们怎么进的基地？” “溶洞和蚁巢相通。”琴师回道。 “什么？”高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巨蚁已经攻进基地，对吧？” “对，我们现了十几具尸体。” “我靠！”高明恍然，“怪不得基地里到处都是巨蚁！” “什么什么？”琴师大惊，“怎么回事？” “别提了，我们算是跟巨蚁杠上了，没碰上几个敌人，巨蚁倒是遇上好几十。”高明怒道。 “怎么可能？”琴师傻眼，“北棒兵呢？” “不知道藏哪儿去了，我估计，巨蚁应该只占据基地的一部分，还有很多地方控制在北棒兵手里，咱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北棒兵找出来！” “明白了。”琴师说，“巨蚁擅长挖洞，敌人隐藏在上层的可能性比较高，我和渔夫从下往上找！” “好，我们继续展开，体质联系！”高明说。 “保持联系。”琴师回应一句，头也不回地对叶涵说：“咱们必须加快度，能找就找，找不到也要尽快和大部队汇合！” “往哪儿走啊？”叶涵问，“上面就没给一份基地结构图？” 琴师苦笑：“知道基地在哪儿就不错了，还想要结构图？你当北棒兵是吃素的么？” “那怎么办？”叶涵头疼地说，“总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吧？” 320 接触 琴师回头看了叶涵一个眼：“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有话你就直说。” “我建议先想办法搞清楚基地结构。”叶涵说，“没头苍蝇一样乱找，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罢他下意识地看了电池条一眼，离车时满格的电池条，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七十几，真不知道剩下的电量还能坚持多久。 琴师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先找找看吧。” 两人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沿着通道继续向北前进，黑暗的走廊中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敲击着地面，感觉就像深夜无人的走廊里传来阴森的脚步。 两人只走出七八步，绿色的夜视屏幕上就出现两具散乱的骸骨。 即使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骸骨死尸，叶涵仍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枪，这见鬼的夜视仪配上这副画面，实在是太应景了。 离开食堂二三十米之后，走廊两侧开始出现房门，每一扇门上都挂着一块书有北棒文字的木牌牌。 为了搞清基地的结构，两个人把遇到的所有房间统统看了一遍，可惜半点线索都找不到。 大概走出五六十米的距离之后，两人遇到了第一个岔路，还是十字路口，虽说墙上画着箭头还写着文字，却半点毛用都没有。 叶涵左右看看却看不清两边的情况，为难地问道：“琴师，走哪边？” “走两边。”琴师反握军刀，在墙上划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权当记号，“食堂附近应该有楼梯。” “有道理！”叶涵点点头，“要是装甲自带翻译系统就好了。” 琴师轻笑：“这个主意不错。” 转道左侧，不过十几就看到了走廊的尽头，调头折返，另一边的走廊很长，不过只走出十多米，就找到了通向上一层的楼梯，楼梯上方画着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3”。 琴师向上一指，两个人一前一后踏上楼梯，爬向基地的第四层，刚看到第四层的缓台，琴师突然摆手示意叶涵停步。 “什么情况？”叶涵低声问。 琴师打出的手势不是紧急情况下的停止前进，因此可以询问情况，若是直接举起拳头，那就必须全神贯注，一动不动地原地警戒。 “你看！”琴师向数米外的走廊指了指。 叶涵目光探过去，意外地看到一道细细的反光横过走廊：“地雷？” 琴师摇摇头没说话，收起军刀和手枪，小心地趴在地上，慢慢地爬上楼梯，看到走廊一侧的墙脚下立着个弧形的东西，立刻松了一口气：“反步兵定向雷！” 叶涵惊讶地吹了声口哨：“北棒还有这玩意？” “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人家北棒怎么说也是个核大国。”琴师话里没有半点调侃的意思，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北棒社会确实不达，可是论军事力量，在全球也能算一号，至少比那些杂七杂八的国家强悍得多。 “警戒吧，我把地雷排掉。”琴师说。 叶涵微怔：“有什么现？” “没现。”琴师道，“但是我觉得，北棒兵既然用地雷封锁走廊，这条走廊肯定没那么简单。” 琴师冒险打开头灯，看清了倚在墙边的地雷，当他看到地面凸面上“此面向敌”四个字之后，立刻放松下来，很轻松地拆掉了地雷上的引信。 国外的同类型地雷，有红外震动等各种引信，但是国内这种仿制的，就只有绊线电火和延时三种。 收起地雷继续前进，之后又找到了另外两枚。 地雷的密度不高，不像是在打埋伏，目的有点像是预警！ 走出三十多米之后，两人前方的走廊被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封闭，而且这扇门跟军舰上的防水门似的，正中央镶着个比盘子大一圈的金属环。 小心地将头盔顶在门上，琴师立刻听到了清晰的说话声，不由地嘿嘿一笑：“准备战斗！” 叶涵从腕底抽出数据线，插进冲锋枪的枪托下方，右眼中的影像立刻切换为“准星视角”：“好！” 琴师握住门环慢慢旋转，尽可能不出任何声音。 防水门的另一侧，两个北棒兵满面愁容，正凑在一起倚着栏杆说话，一个北棒兵突然现身边的门环正在转动，赶紧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引起同伴的注意之后又指指转动的门环。 一个北棒兵端起步枪，轻手轻脚地拉动枪栓，将子弹顶入枪膛。 另一个北棒兵抓起电话，叽哩瓜啦一阵猛说，放下电话之后同样端起步枪。 琴师耐心十足，以极慢的度旋转门环，而且为了防止门轴出响声，他的手始终紧紧顶住金属门。 突然觉得手中的力道一松，琴师冲叶涵点了点头：“三、二、一！”最后一个字数完，琴师一个急退拉开金属门。 大门打开，昏黄的灯光立即洒入漆黑的走廊，却只能照亮门边那一边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北棒兵突然觉得，打开的门就像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嘴，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往上蹿。 看到门外的北棒兵，躲在金属门一侧的叶涵本能地扣下扳机，噗噗两声响，一个北棒兵左胸中弹当场毙命，步枪脱手落在脚下的钢板上，出一声沉闷的巨晌。 另一个北棒兵如梦初醒，扣下扳机的同时出一声怪叫，似乎这样做能给他带来勇气一般。 纷飞的子弹一口气打进走廊，弹头不断与墙壁撞击，跳弹声不绝于耳，数不清的火花四处飞溅。 北棒兵根本没看到叶涵在哪儿，下意识地以为叶涵躲在走廊深处，一口气打光了弹匣，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掏出新弹匣往枪上卡。 枪口一摆，噗噗两枪，轻松地解决第二个北棒兵。 琴师的脸色难看之极，立刻摘下背后的步枪：“暴露了，快走！” 叶涵马上把枪伸出门外，左右各晃一下：“安全！” 一个箭步蹿出走廊，叶涵突然现哪里不对劲儿，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琴师，导弹！这儿是射井！”未完待续。 321 接火 叶涵没办法不惊讶，他的面前竖着一枚直径惊人的导弹，无论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视，到处都是固定导弹的钢架，灯光虽然昏黄却随处可见，与两人之前经过的地方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我看见了！”琴师过叶涵，两步抢到平台边缘，扶着栏杆往下看。 他的目光透过层层平台和昏暗的灯光，试图看到下面的情况，可是灯光太暗了，只能看到弹体下方隐没在黑暗部，根本看不见导弹的底部， 导弹的上端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琴师立刻在无线电中说道：“琴师呼叫雷公，收到请回答！” “电母收到，请讲。” “头儿，我们找到射井了！” “太好了，控制室肯定就在附近，马上找，越快越好！” “明白……” 叶涵忽然看到一旁的电话，现话筒根本没放牢靠，赶紧敲了敲琴师的后背：“快走，咱们必须离开了！” 琴师马上端枪走向右侧，他刚刚看到连接各个平台的铁梯在右边。 刚走出十多步，下方平台上一队北棒兵飞奔身影落入两人眼底，带头的北棒兵已然冲上铁梯，后面的还在理台上奔跑。 北棒兵一边跑一边抬头往上看，一眼看到上方平台上站着两个人形的东西。 然而动力装甲墨绿色的亚光涂装一点也不起眼，这个北棒兵下意识地将两个人忽略掉，又跑出几步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奔跑铁队伍骤然停止，将近二十个北棒兵纷纷举起步枪，眼睛找到目标的同时，手指已经勾动扳机。 十几支步枪一齐开火，另外还有两挺轻机枪，密集的子弹立刻覆盖叶涵与琴师所在的位置。 早在北棒兵出喊声的时候，两个人就兵分两路，各朝一个方向跑开，借助动力装甲强的力量，叶涵在跑动中单手持枪，瞄准北棒兵猛烈开火，一口气把枪里剩余的四十多子弹打了个精光。 北棒兵人多势众，叶卞二人的反应虽快，可双方的直线距离也就是三十米，实在是太近了。 将近二十条步枪的扫射，令两人多多少少中了几子弹，不过他们俩身上的装甲不是吃素的，绝大多数子弹都被外装甲弹开，正面命中的一枚都没有。 叶涵的运气不好，头盔被一枚子弹命中，他的身体被弹头的冲击力砸得晃了晃，目甲屏幕一阵扭曲。 而他的反击取得了两伤一死的战果，打光子弹的叶涵利用导弹挡住自己，迅换上一个新弹匣，又是一口气全部打光。 琴以最快度向前冲，一边跑一边单手将步枪探出平台，利用枪身上的电子设备捕捉目标位置，不停地向敌人开火。 他越跑越接近敌人，打光一个弹匣的时候，已经抵达北棒兵的头顶， 琴师迅更换弹匣，冲着脚下的钢板猛烈开火。 平台十分简陋，不过是钢管角铁搭好架子，再铺上一层最多两毫米厚的花纹钢板，小口径子弹打穿两层钢板毫无压力。 子弹击穿两层钢板之后，不仅威力损耗严重，方向同样无法掌控，剩余的威力委实差强人意，不过琴师的目的也不是干掉多少个敌人，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北棒兵的注意，给叶涵创造击杀敌人的条件。 叶涵也没让琴师失望，冲锋枪抵肩蹲姿射击，冲锋枪的后坐力原本就比步枪小得多，再加上装甲的自重，叶涵好像一尊雕塑般稳如泰山，冲锋枪的后坐好像不存在，无法撼动叶涵一分一毫。 稳如磐石的据枪令叶涵的射击异常精准，弹枪出的子弹击倒了一个又一个北棒兵，为了保险起见，叶涵每一次射击，至少打出三子弹。 视线中的北棒兵很快就全部倒下，叶涵立刻站起来冲向琴师，奔跑的同时不忘观察下面的动静，寻找漏网之鱼。 “琴师，你怎么样？” “脚底下挨了一枪，正麻着呢，一会儿就好，你呢？” “挨了几枪，没事。” 两人刚刚会合，射井底部的黑暗中陡然冲出一队北棒兵，总数不下一个排！ 琴师目光一滞：“掩护我！” 叶涵立即开火，全力向敌军倾泄子弹。 琴师迅拉开步枪枪托上的榴弹仓，塞入一高爆枪榴弹，复位枪机后马上射击。 枪榴弹在敌人的队伍中爆炸，纷飞的钢珠瞬间击倒五六个敌人。 光线昏暗加上动力装甲起到了一定的隐藏作用，直到两人开火，下面的北棒兵才现他们俩的位置，刹时间，步枪机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打得两人身边火花点点。 叶涵摘下手榴弹就往下扔，一口气将所有手榴弹全部扔出去，扔得太顺手，居然把身上最后一个信息素瓶也扔了出去，直到玻璃瓶脱手，叶涵才意识到自己扔出去的是什么。 倒也不能怪他迟钝，实在是动力装甲的力量加成太高，没有长年累月的训练，根本分不出玻璃瓶和手榴弹那一点点重量差异。 至于形状，卵形手雷的外形和玻璃瓶也没多大差距，为了能把玻璃瓶挂在身上，似乎还特意把装信息素的玻璃瓶，设计得与手雷近似。 两个人顶着敌人的火力一通乱打，成功敲掉了二分之一的敌人。 并非没有重武器，琴师最少看到两个背着单兵火箭的北棒兵，可那些北棒兵宁可承受上方的弹雨，也不肯使用火箭筒，否则就算炸不死叶卞二人，也能阻止他们的疯狂射击。 这倒没什么奇怪，这里是北棒军的导弹射井，搞不好核弹头就装在导弹里，步枪机枪都有伤到导弹的可能，若是使用火箭筒，说不定会摧毁导弹，这么大的黑锅谁背得起？ 除此之外，北棒兵的位置太低，也是他们不肯用火箭筒的重要原因。 熟悉这种武器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射的时候，身后必须有足够的安全空间，否则火箭弹射出去还没击中敌人，炮尾喷出的火焰就会先伤到射手本人。 据说最先进的火箭筒已经能做到冷射，不过北棒显然没这个技术。 322 过程不是目的 北棒兵若能放开手脚，未必不能和叶卞二人一战，毕竟为了行动方便，动力装甲许多位置的外装甲都薄得很，就算是子弹打得端正，也能一击而透。 可惜北棒兵除了步枪机枪，就只有几个火箭筒，连大口径步枪都没有一杆，一边是束手束脚，另一边是敞开了可劲造，没多一会儿，一个排的北棒兵就被两个人屠杀一空。 最后一个北棒兵倒在血泊之中，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琴师开启无线电说道：“琴师呼叫雷公，收到请回答！” “雷公收到，请讲！” 叶涵暗暗纳闷儿，这一回怎么不对暗号了？ 琴师似乎没注意到回答不对劲，抬头看着导弹说：“敌人全部击毙，下一步怎么办？” “找控制室啊，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这地方太大了，我们俩没那么多时间！”琴师为难地说，“有没有人知道射井的结构？” “你不知道？”高明的声调明显提高了许多。 “我只知道咱们的。”琴师无奈地说。 实话实说，北棒的射井，实在是太落后了。 核弹射井这几个字本身就是高大上的代表，提到这几个字，绝大多数人想到的除了高高竖立的导弹，还有随处可见的电子产品、忙碌的人员还有井壁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设备。 然而北棒的射井四壁居然是石头，许多地方还残留着开凿的痕迹，上下几层平台直接固定在石壁上，通向基地其他位置的防爆门直接镶嵌在石壁上，照明灯直接走明线安装在石壁上！ 北棒再穷，也不至于穷到这个份儿上吧？射井壁就算不是什么高科技材料，来一层混凝土总没问题吧？ 琴师上上下下找了两遍，没找到观察窗，反倒在井壁上找到七八扇厚重的防爆门，其中包括他们俩刚刚出来那条通道。 高明突然沉默下来，几秒钟后沉声问道：“琴师，你拆过核弹头吗？” “什么？”琴师大惊，“开什么玩笑？我哪拆过那玩意？” “现在，祖国需要你拆一次！”高明严肃地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个基地只有一个射井，拆掉核弹头我们就能完成任务！” “北棒就没有备用弹头？”琴师满心不可思议。 “应该是没有。”高明说。 叶涵心中对高明的判断非常赞同。 他对北棒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不过是个人就知道，北棒的核试验场位于北方，射场也大多位于北方，这样做的原因，很可能是为了躲避南棒的刺探。 既然如此，核弹头的生产基地很可能因为同样的原因安置在北方！ 如今北棒沦陷的国土已经过半数，就算北棒把生产核弹头的设备全部装车运往南方，恢复生产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 琴师很清楚判断的依据，咬了咬牙说：“我试试看！” “全靠你了。”高明说罢陡然提高声音，“兄弟们，全力突击，吸引敌人争取时间！” “是！”无线电中传出整齐的回应。 琴师的眼眶湿润了，他倔强地忍住泪水，拔腿就往楼梯上跑：“渔夫，跟我来！” 叶涵迈着沉重的步伐，快步跟上。 高明说的简单，战士们答的轻松，可是话中的含义却重若千均。 既然要吸引北棒军的注意力，就必须明火执仗地搞出点大动静，不然根本不可能引来北棒军的注意力。 重力装甲不是万能的，无论佯攻还是强攻，都要暴露在北棒军的视线之中，而高明等人所在的位置，不可能有洲际导弹充当掩体，北棒兵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各种武器，好虎架不住群狼，即便雷霆的成员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也顶不住一群北棒兵的围攻！ 两个怀着沉重的心情，以最快的度攀上最高一层的平台，琴师将身上所有的装备全部扔到地上，急声道：“渔夫，掩护我！”说罢倒持军刀扑到弹头上，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 叶涵见状说道：“还是我来吧。” 琴师惊喜不已：“你拆过核弹头？” “没有。”叶涵摇头，“只拆过重型航弹，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差不多？”琴师瞪眼睛，“差的不要太多！” “总要试试看吧！”叶涵说罢开始寻找弹头上的破绽，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叶涵犹豫片刻，一狠心打算先撬下几颗铆钉再说，没等动手就被琴师阻止：“不行，不能胡乱下手！” 琴师说罢再次联系高明：“雷公，弹头无法拆卸，建议炸毁导弹！” 核弹头再强，也得射出去才有可能命中目标，既然这个基地里只有一枚导弹，那么只要炸毁导弹，核弹头再多也没什么卵用。 “同意！”高明毫不犹豫地说。 无线电里的枪声和爆炸声非常明显，琴师不敢怠慢，马上从背后的装备箱里掏出塑胶炸药，直接在弹头下贴了一块，插好定时启爆装置：“渔夫，给我毁了照明系统！” “收到！”叶涵回身就是几枪，弹头切断了布置在井壁上的电线，立刻让最上面一层平台陷入黑暗之中。 如此一来，就算北棒兵赶来，恢复照明之前也很难现导弹上的定时炸弹。 琴师一共带了三块塑胶炸药，分别装在弹体不同的高度上，布置好所有的炸药之后，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咱们往哪儿走？”叶涵担忧地问。 琴师并未回答，而是再次打开无线电：“头儿，准备就绪！” “马上撤出来！” “收到，你们也抓紧时间，引爆时间十五分钟……还有十四分四十四秒！” “明白！” 将情况通知高明之后，琴师明显放松下来：“咱们下去看看，走北棒兵出来那扇门！” “好！”叶涵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来时的路最熟悉，可来时的路只能通向巨蚁的洞穴，返回溶洞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必须寻找另一条出路。 巨蚁已经出现在基地内部，每一扇防爆门的背后，都有可能聚集着数百千百计的巨蚁，只有北棒兵出现的通道不会有巨蚁。 323 意外 两人迅赶往下层平台，行至中层平台时，叶涵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不同寻常的敲击，回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两人来时的那条通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了几只巨蚁，正在平台上啃食北棒兵的尸体，几只巨蚁刚刚从通道里钻出来，虫腿不断地敲击钢板，铮然有声。 “巨蚁，快走——”叶涵一声暴喝，两人再次加。 叶涵突然想起，两人离开通道之后好像没关那扇防爆门，而走廊里用来预警的地雷又全部被琴师排掉。 不知道是不是现了叶卞二人的踪迹，那几只巨蚁似乎找到了方向，一齐迈动虫腿追向铁梯。 琴师几步蹿到一个北棒兵身边，一把抓起死尸身上的火箭筒，回身就要给巨蚁点厉害瞧瞧。 叶涵一把扯住琴师的胳膊：“别管它们，快走！” 说话间，琴师愕然现巨蚁的度慢了下来，蚁头上的触须快摆去，三只巨蚁不约而同地扑向离它们最近的北棒兵尸体。 更加密集的敲击声自头顶传来，就像雨点落地。 叶涵扯着琴师就往下面跑：“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琴师差点被叶涵扯倒在地，紧倒几步恢复平衡，趁巨蚁啃食北棒兵尸体的空档，以最快的度赶往下层平台。 蚁群对二人的离去压根儿就不在意，拥护的蚁群纷纷寻找各自的猎物，每一具北棒兵的尸体都成为巨蚁争相抢夺的目标。 聚集而来的巨蚁实在太多，宽度只有两米左右的平台根本就没办法承载如此多的巨蚁，几个巨蚁居然被同伴挤出栏杆，挥舞着虫腿自叶卞二人身边掉落，随即井底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两个人连看上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一门心思奔向逃生通道。 越来越多的巨蚁从平台上掉落，刚开始还能听到沉重的触地声，可是沉重的撞击声越来越轻，叶涵飞奔中将冲锋枪探出平台，愕然现前面坠落的巨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几只幸运的巨蚁砸在同伴的身上，很快就重新爬了起来。 不过这几次巨蚁并没有急着抢食物，而是头冲着头，在井底挤成一团。 叶涵没机会破坏井底的照明，一道不起眼的反光突然从蚁头聚集的位置映入冲锋枪的镜头，叶涵脑中陡然划过一道闪电——信息素，一定是信息素！ 刚刚他把身上最后一瓶信息素当手榴弹扔了出去，地上的反光，肯定是来自摔破的信息素瓶！ 然而想通了原因屁用也不顶，反而令叶涵心惊胆战，整整一瓶信息素扔进射井，这得引来多少巨蚁？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加紧脚步，恨不得马上飞进那条通道。 琴师不知道叶涵的想法，再下一层平台之后，突然举起一直不曾丢掉的火箭筒，冲着平台之间的铁梯来了一，轰然爆炸中，铁梯从中折断。 “快走，没用——”叶涵话音未落，头顶忽然传来钢铁扭曲的声音，两人下意识地抬头，愕然现上面的平台已经堆满了巨蚁，大量巨蚁高高地堆积起来，压得平台摇摇欲坠。 两个人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好像中箭的兔子一般蹿向通道，轰然一声响，装满巨蚁的平台猛然掉落，两人不管不顾地抱头鼠窜。 来不及冲向那条预定的通道，二人默契地冲向最近的一扇防爆门，动力装甲手指一拔便扭开门环，两人一齐用力推开防爆门，不管不顾地蹿进门内。 轰然巨响，坠落的平台也不知道砸到了哪里，数不清的巨蚁从天而降，砸得井底闷响不断。 然而冲进通道的叶卞二人，愕然现眼前居然站着二十几个手持步枪的北棒士兵，双方都没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遭遇，全都大眼瞪小眼地呆呆愣住。 叶卞二人愣的是敌人等在这里，北棒兵则意外他们看到的东西。 总算有个反应快的北棒兵大喊了一声，二十几个人一齐举起步枪。 叶涵和琴师的反应也不慢，却还是被北棒兵抢先开火。 走廊只有两米多宽，他们俩即没有地方躲，也没有时间躲，密集的子弹立刻凿在动力装甲正面。 一枚弹头的力量很小，两枚弹头的力量也不强，可是一瞬间几十几百子弹凿在两个的动力装甲上，就像被一个壮汉使劲往后推，两人居然被子弹的冲击力推得连退几步，差点退回射井。 不过两个毫不退缩，顶着北棒兵的子弹举枪射击。 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北棒兵也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叶涵枪里的五十子弹一口气打了个精光，琴师枪里的子弹同样一颗不剩。 打光枪中的子弹之后，两人毫不犹豫地放弃手里的枪械，不约而同地掏出腿间的手枪，然而通道中已经没有目标让他们继续射击，二十几个北棒兵统统倒在地上，大多数彻底完蛋，只有少数北棒兵还剩一口气。 琴师正想关闭防爆门，叶涵头也不回地说：“开着吧，给北棒兵找点麻烦。” 琴师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虽然做了一些预防措施，可布置在射井里的定时炸弹，依然有被清除的危险。 可是巨蚁冲进射井之后，情况就没那么简单了，射导弹必须先把射井抢回来。 射井里那么多巨蚁不是吃素的，况且巨蚁又不懂排爆，射井里的巨蚁越多，北棒军收复射井的可能性就越低，就算强行收复，想把所有巨蚁清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么多巨蚁，趴着不动也能拖过十五分钟。 叶涵持枪向前，小心地避开北棒兵的尸体，一个不断咳血的北棒兵倚在墙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可是看到叶涵之后，有气无力的北棒兵摸出一枚手雷。 叶涵一枪击穿北棒兵的脑壳，北棒兵的胳膊软软重下，即将拉开的手雷无力地脱手。 “快走！”两人异口同声，拔腿就往走廊深处跑，一边跑一边为步枪和冲锋枪换上新弹匣。 324 牺牲 两个人刚刚跑出去几十米，射井中的巨蚁便挤挤挨挨地涌出防爆门，走廊里满地的死尸立刻吸引了巨蚁的注意力，十数字巨蚁缩着腿脚挤进走廊，拥在尸体附近挤成一团，拼尽全力争抢血食。 叶卞二人趁此机会一路远逃。 他们俩并非忘记防爆门，而是故意开着不关，为的就是让巨蚁闯进通道！ 北棒的基地已经被巨蚁占去了一部分，但掌握在北棒军手里的区域依旧不少，敌强我弱，想从北棒基地逃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把巨蚁引入北棒基地就不一样了，巨蚁毫无理智唯有本能，它们会遵照本能的驱使四下分散，除非北棒军马上放弃这个基地，否则必定要与入侵的蚁群拼个你死我活。 若北棒军不想与蚁群死拼，则必然收缩兵力，暂避蚁群的锋芒。 不管北棒军如何选择，海量的巨蚁都会拖住基地里的北棒军，给雷霆的浑水摸鱼创造很条件。 这笔无本买卖不管怎么看都亏不了，何乐而不为？ 两人一路疾奔，遇到敌人就是一通乱枪，没多一会儿上了三层楼，尽管心中十分焦急，可对如何离开基地却半点线索都没有。 琴师一直与高明保持联系，可是两边都搞不清自家的详细位置，汇合自然无从谈起。 高明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基地的什么位置，却知道来时的路线，接到通报之后果断下达撤退命令。 他很想把琴师和叶涵接应出来，可是附近的北棒兵越聚越多，已经让几个队员疲于应对，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就要出现伤亡，必须及时抽身撤退！ 雷霆是动力装甲的实验部队，这次行动又是动力装甲的次实战，无论如何，都要把战斗数据送回舰队，为动力装甲的改良提供第一手分析数据。 包括高明在内的六个队员交替掩护，沿着进入基地的路线撤离，然而北棒兵好像打了鸡血，拼着性命不要，不管不顾地起一波又一波死亡冲击，密集的子弹在走廊里四处飞蹿，六个雷霆队员分散在走廊两侧的三个房间里，被北棒军的火力压得动弹不得。 性急的和尚把步枪探出门外开枪，连续打倒四个北棒兵，可他手里的枪突然一震，目甲内的屏幕陡然蓝屏，自动切换正常视角。 和尚收回步枪一看，枪上的瞄准镜居然挨了一子弹！ 动力装甲的配枪虽说也是军工产品，质量没得挑，可电子设备再结实，也当不住子弹的直射，虽然步枪本身没有任何故障，但枪上附属的电子设备彻底完蛋了，只能当做普通的步枪使用。 和尚怒火中烧，倚在门边探身射击，一口气打光枪里的子弹，又连续射两枚枪榴弹，至少炸翻了五个北棒兵。 正打算射第三枚枪榴弹，走廊尽头突然冲出一个扛着火箭筒的北棒兵，他丝毫也不顾惜自己的生命，蹲在地上瞄准和尚所在的位置，火光一闪，一枚火箭弹沿走廊直飞。 火箭弹尾焰蹿飞，点燃了北棒兵身上的衣物，烧得北棒兵一个劲在地上打滚。 和尚刚一冒头就看到出膛的火箭弹，登时惊得瞪圆了眼睛。 他没有一枪打中火箭弹的本事，根本来不及反应，那枚火箭弹就击中了房门上方的横梁，走廊中立时爆开一团巨大的火焰，密如疾雨的钢珠噼里啪啦地打在炸点附近。 近在咫尺的和尚被爆炸的火焰兜头裹住，迎面飞来的钢珠击中他身上的装甲，冲击得他重重摔倒。 “和尚！”高明的心一下子提到半心，出一声焦急的怒吼！ 和尚一把掀开目甲，连喘了几口气：“我没事儿，没事！”他的身上镶了几十枚钢珠，光脸上就有十来颗。 高明的心蓦然放下，随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我反击，反击，榴弹集火！” 和尚翻身爬起来，捡起自己的步枪，用最快的度将一枚枪榴弹塞进枪膛。 “开火！”高明一声令下，六个人一起射击，六枚枪榴弹同时飞入走廊。 高明抖手扔出一枚烟雾弹：“快走！” 两个人立刻从房间里蹿出去，借助烟雾弹的掩护迅撤离。 烟雾另一侧的北棒兵已经意识到高明的目的，密集的枪声再次打响，说不清的子弹蹿入走廊。 高明等人不管不顾地闷头飞奔，一心甩掉牛皮糖一样的北棒兵，只有断后的两个人，一边跑动一边向后射击。 他们俩连头都不回，子弹手榴弹枪榴弹一股脑地往后打，不求杀伤敌人，只求迟滞北棒兵追击的度。 尽管身上穿着动力装甲，可是众人身上携带的弹药依然有限，猛烈的还击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戛然而止，借助这宝贵的几秒钟时间，六个人飞步跑出三十多米，顺利拐入一条岔路，算是暂时甩一节北棒追兵。 留下两个队员布雷阻敌，其他人继续向前突进，刚刚转过另一个弯，跑在最前面的队员突然看到前面蹲着两个扛火箭筒的北棒兵。 他端枪就要开火，却还是晚了一步，两个北棒兵一齐开火，火箭弹瞬间飞过二十多米的距离，当先一枚擦着队员的肩膀飞过，紧随其后的另一枚火箭弹却正中队员的腹部！ 轰然爆炸中，动力装甲被火箭弹贯穿，剧烈的爆炸直接将这个队员崩飞，飞出足有十几米后撞到墙上，砸出了个人形的浅坑，反弹回来重重落地。 跟在后面的两个队员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摔倒在地的高明目眦欲裂：“老猫——” 无线电里没有半点回应，高明一个箭步蹿出去。 那两个北棒兵正在向火箭筒里塞火箭弹，高明一个扫射将两人打倒在地，飞一样冲到老猫身边，却看到趴伏的老猫身下流出的鲜血浸透地面，一载断裂的肠子浸泡在鲜血之中。 其他人冲到高明身后，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再看屏幕上代表队友的图标，代表老猫的那一个，已经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325 绝境 一股名为悲愤的情绪在众人心头萦绕，高明脑狠狠地咬破舌头，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少爷背老猫，其他人开道，咱们走！” 几个队员在高明的带领下一齐回身，端着枪快步前冲，代号少爷的队员俯身背起老猫的遗体，单手持枪紧紧跟上。 高明表面上冷静，心里却乱成一团，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基地掀翻了给战友报仇，可他身为全队的指挥官，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不然所有人都有葬送在这里的可能。 说句实在话，他虽然是雷霆的指挥官，却从来都不认为动力装甲是万能的，武器万能论本身就是个悖论。 此时的高明无比悔恨，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 他对动力装甲可谓了如指掌，一直都知道动力装甲只能防防子弹，别说是炮弹，就算是大口径步枪弹都未必防得住，昂贵的价格再上加只能防子弹的低防护力，注定动力装甲是一种性价比极低的武器系统。 动力装甲刚刚成形，他本人打心眼儿里反对动力装甲参与实战，可是北都直接下达任务命令，他明知其中有绝大的风险，也只能服从命令。 研究动力装甲是初衷是加强技术储备，紧跟米军的步伐，根本没有列装的可能，直到巨虫出现，军方才紧急追加研究经费，打起了用动力装甲对抗巨虫的心思。 无论哪一个理由，都没有拿动力装甲对抗敌*队的打算，可是人微言轻，即便心里反对，也没法推翻上面的命令。 奔跑中的高明突然听到琴师焦急的声音：“头儿，老猫怎么了？” “老猫牺牲了。”高明说，“你们俩尽快撤出来，我们不能再有损失了。” 琴师心中黯然，低声回道：“明白。” 话音尤在耳边，飞奔的高明等人蓦然与一队敌兵遭遇，双方立即交火，仗着动力装甲带来的防护优势，高明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击毙大量敌人，数量过敌兵总数的二分之一！ 然而撤离行动也被这批敌兵打断，随着附近的北棒兵不断支援，堵住去路的北棒兵越来越多，交火不过半分钟，高明就意识到进入基地的路线已然被北棒军掌握，原路撤出的计划已经破灭。 关键时刻，高明当机立断，率领队伍撤出战斗，拐入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岔道，以最快的度脱离接触。 北棒军的技术水平虽说差了点，可也不至于和世界主流差太多，其实早就摸清了高明进入基地的路线，在各个出口都布置了拦截的人手，高明进入基地的路线，更是严防死守的重点位置。 高明一时大意，险些撞进北棒军的口袋，幸亏他及时醒悟，放弃原路撤回的想法，抢在北棒军合围之前冲了出去。 尽管北棒军依然掌握着这支队伍的动向，依旧不遗余力的调兵遣将，可是再想把高明等人包围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了。 基地深处，琴师和叶涵的行踪同样在北棒军的掌控之下，然而基地中的北棒军原本就不多，北棒军指挥官为了围剿高明等人，早把大部分部队调至基地南侧，等现射井出了问题，回调部队已经来不及了。 北棒军指挥官恨极了叶卞二人，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准备先下死手收拾了高明这边的主力，再把部队调回来消灭基地深处那两只苍蝇。 可射井里却突然涌出数量众多的巨蚁，令基地中的形势急转直下！ 自巨蚁出现以来，整个北棒国便深受巨蚁的困扰，不久前基地更是被巨蚁挖穿，吃了好大的亏才把漏洞堵住，勉强保住基地。 可是这一回，形势却不容乐观，北棒军指挥官已经隐隐感觉到，基地恐怕是保不住了，但是不甘放弃的他，还想最后搏一搏，因硬挺顶着巨大的伤亡，向部队下达围剿敌人的死命令。 不过随着巨蚁的迅扩散，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近百人丧生在巨蚁口中，牺牲之大，甚至让他抽不出围堵那两只苍蝇的人手！ 危急时刻，北棒军指挥官心中的天平开始向一侧倾斜，他做出了放弃苍蝇，全力围剿敌人主力的决定。 就算撤出基地，也要带几个敌人回去撇清责任……生死不论！ 慌不择路的高明等人立刻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无论逃往哪一个方向，都会遇到严阵以待的北棒军，哪怕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甩掉敌人，却同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敌人堵住。 众人携带的弹药几乎耗尽，不得不放弃步枪，改用手枪坚持战斗，两场短促的遭遇战之后，不仅手枪子弹也打光了，还有一个队员右肋被子弹击穿，重伤失去行动能力。 子弹击穿了这个队员的右肺，头盔下的嘴里一个劲地吐血沫子。 队员自知大限将至，有气无力地打了几个手势，主动要求留下来断后，为战友们争取时间。 高明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大家身上的子弹都打光了，说的好听是留下争取时间，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明知必死，自己送上去给北棒兵抓，多少拖一会儿时间。 “谁还有家伙？”高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少爷默默地从大猫身上摘下一枚手雷：“这是最后一个了。” 高明亲手将手雷放到重伤的战友手中，用力握紧：“兄弟，哥哥对不起你。” 伤员勉强笑笑，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催促战友们抓紧离开。 高明猛地回头快步走开，没走几步就变成了百米冲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愤在胸中流淌。 其他人举手告别，默默离开。 弥留之际，伤员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高明等人不过走出几十米，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异常响亮的爆炸，众人的脚步同时停滞。 和尚悲愤地一拳砸在墙上：“头儿，咱们拼了吧！” “对，咱们拼了！”群情激愤，众人纷纷抽出军刀，以示决心。 326 失散 高明把心一横正要说话，走廊深处忽然传来密集的敲击声，一只巨蚁慢慢爬进众人的视线。 这是一只体形异常肥硕的兵蚁，巨大的蚁头足有近两米长短，而那一对巨颚占了蚁头的二分之一，长度差不多有一米左右。 粗壮的蚁头将蚁身挡得严严实实，除了六条虫腿，再也看不到半点虫身，蚁头上那两根鞭子一样的触须，好似雷达一样盘旋舞动，触须的尖端不断地点在地上。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握紧手中的军刀，一齐露出毅然决然的神色，打定主意要与巨蚁拼命。 巨蚁突然间好似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陡然抬起丑陋的蚁头，如闪电般蹿向扛着战友遗体的少爷，挡在少爷面前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巨大的脑袋拱到一边，巨大的蚁颚张开，一口咬向扛着战友的少爷。 左右分开的巨颚快如闪电，少爷躲闪不及，被巨蚁咬了个正着，蚁颚重重夹在装甲表面，蹿出一溜闪耀的火花。 少爷好像被几十吨重的卡车迎面撞击，登时摔了个四仰八叉，尸体撒手甩落在地。 高明怒火中烧，倒持军刀腾身扑向巨蚁，恰在此时，一直咬住不放的北棒追兵赶到，看见走廊里的巨蚁，顿时吓了一大跳，立刻举枪射击。 不过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北棒兵的子弹纷纷击中蚁头，蚁头接连中弹，子弹打穿脆弱的复眼，巨蚁倾刻暴怒，抛下高明等人，大张着巨颚撞向北棒兵，一个北棒兵躲闪不及，巨颚一合，宛如巨大剪的巨颚已然将北棒兵拦腰剪成两段。 腰斩的北棒兵摔在地上，撑着胳膊瞪着腰下流出体外的肠子，惊恐地厉声尖叫。 腾空的高明立时扑空，重重摔在地上，但他马上爬起来大喝一声：“走！” 话音未落，黑暗中又钻出一只工蚁，工蚁对近在咫尺的高明视而不见，直接在高明身上踩过去，凑到老猫的遗体旁，重重地咬下去。 和尚合身扑上，骑在巨蚁背上单手环住巨蚁的头颈，军刀在工蚁脖子上不管不顾地一通猛扎猛划。 动力装甲赐予和尚无与伦比的力量，锋利的军刀一次又一次刺入巨蚁的脖颈，巨蚁再也顾不上进食，一通乱跳试图甩掉身上的人，可是和尚牢牢地勾住巨蚁的脖子，就像长在巨蚁的背上一般。 军刀划开了巨蚁的外壳，又割断了巨蚁的食道，虫头落地失去依附的和尚甩落在地，刚刚吞入巨蚁腹中的血肉自食道中喷涌而出，浇了和尚一头一脸。 高明抓住和尚就往后拖，一边后退一边大吼：“走，快走，别管老猫了——” 高明很清楚，若是把老猫扔在这里，他的遗体一定会被巨蚁吃掉，然而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点，他再不愿意，也要先考虑活人的生死。 大虾突然越过高明，好像一只愤怒的豹子般冲向正北棒兵，飞奔中抖手一甩，军刀脱手飞向一个北棒兵，可惜他的飞刀技术实在太差，刀刃没能建功，反倒是刀柄重重砸在北棒兵的额头上，将那个北棒兵砸得头眼昏花，当场摔倒。 大虾一把抄起北棒兵的步枪，冲着身边的北棒兵一通猛扫，当场干掉四个北棒兵。 他一脚踹在兵蚁头上，一把将北棒兵身上的子弹袋扯下来，连同地上的步枪一起向后扔：“接着！” 这时少爷翻身爬了起来，捡起一支步枪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拽住老猫的腿就往前冲，老猫身上的装甲在地面上磨出刺耳的刮擦声。 然而刚冲出几步，更多的巨蚁便从黑暗中冲出来，两只工蚁立刻扑在老猫身上，十二条虫腿牢牢蹬住墙壁，少爷连拽了几次，被巨蚁固定住的老猫纹丝不动。 少爷气急败坏，端起步枪就给了巨蚁半梭子，然而更多的巨蚁冲出来，依旧死死压住老猫。 高明甩手将和尚扔出去，回身一把扯住少爷的胳膊：“走，我们带不走他！” “可是……” “没有可是，我命令你，马上走！” 又是两只巨蚁冲出来，同时加入这场饕餮盛宴，少爷眼中透出几分绝望，扭头冲进黑暗之中。 高明愧疚地看着老猫，嘴唇蠕动两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一狠心飞奔而去。 不过追出十多米，高明便意外地看到少爷被两只巨蚁按倒在地，其中一只工蚁硕大的颚不断开合，一次又一次敲在少爷身上，若不是巨颚的力量咬不穿装甲，只怕少爷已然遇难。 另一只工蚁的巨颚一百八十度张开，隐藏在巨颚深处的蚁口凑在少爷身上，不断少爷装甲上的血迹。 那是老猫留在少爷身上、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 抢来的步枪扔在一边，少爷握紧军刀，一次又一次捅在巨蚁的颈下，高明赶紧帮手，冲上去连划几刀，割开了另一只巨蚁的脖颈。 蚁头落地，失去蚁头的巨蚁，好像醉汉一般东倒西歪，高明伸手拉起少爷：“其他人呢？” 少爷借助高明的力量站了起来：“不知道，跑散了！” “散了也好，出去一个是一个。”高明回头却看不到大虾的身影，“大虾，你在哪儿？” “走！”大虾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此时大虾已经被十几个北棒兵包围，军刀没来得及收回，枪里的子弹也打光打，面对北棒兵的火箭筒，他猛然握紧钢拳，飞身冲向敌人。 北棒兵立即开火，却无法阻止大虾的冲锋，气锤一样沉重的拳头重重砸在一个北棒兵的脸上，登时砸碎了北棒兵的半边脸骨，北棒兵惨叫着摔倒在地。 正在大虾扑向第二个北棒兵的时候，动力装甲电力见底，警报闪烁的同时，控制系统启动解脱程序，大虾全身的装甲一齐打开，大虾瞬间从装甲中脱出，当场摔成滚地葫芦。 北棒指挥官一声大叫：“抓活的！” 然而北棒兵已然迫不及待地开火，喊声淹没在密集的枪声之中，没有任何人听见。 327 出路 一身紧身服的大虾被十几支步枪集火，身中三十余弹，全身上下爆开三十几个血窟窿，四肢全部折断，脖颈少了一边，额头掀开一半，鲜血瞬间自全身的枪口中喷涌而出。 破烂的尸体摔倒在地，仅剩的一只眼睛不甘地瞪着，瞳孔却已失去所有的生机。 北棒指挥官跨过大虾的尸体，凑到动力装甲面前喜不自胜，大声命令北棒兵把动力装甲带走。 没等北棒兵有所动作，走廊另一侧便冲出大批巨蚁，北棒兵立即开枪，子弹却无法阻止饥饿的巨蚁，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所有北棒兵都被巨蚁扑倒在地。 北棒指挥官及时将收获动力装甲的消息传了出去，附近几支北棒军同时赶往这个方向，一波又一波地被巨蚁吞噬。 高明等人失散的同时，叶涵和琴师正一层接一层地向基地上层飞奔。 两人虽然听到了高明的话，可是他们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关心高明等人的情况。 由于不知道出口的方向，两人死马当活马医，决定向上层进。 两人并不清楚基地上层有没有出口，但是一座地下基地的最上层，有出口的可能性极高！ 寻找出路的过程并不顺利，无处不在的北棒兵巨蚁给他们俩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不过随着巨蚁的逐步入侵，大量北棒兵被巨蚁牵制，两个人虽然被巨蚁撵着屁股跑，却很少再遭遇北棒兵的阻击。 由于不熟悉道路，两人一不小心，与一群巨蚁撞到一起。 两人吓得亡魂丧胆，呆立当场一动也不敢动。 蚁群不紧不慢地爬到两人身边，一只巨蚁的触须甚至在叶涵身上点了几点，巨蚁却没向两人起进攻，而是好像什么也没生过一样，毫无异常地自两人身边走过。 一只如此，两只如此，所有的巨蚁都是如此。 琴师不禁愕然：“怎么回事，你用信息素了？” “当然没有。”叶涵悄悄松了口气，“可能是装甲封闭的好，气味传不出去，蚂蚁视力不好又闻不到气味，所以才没进攻。” “那还等什么？”琴师差点跳起来，“快找楼梯！” 巨蚁不会主动进攻，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么？ 两人只需要注意北棒兵的偷袭，可是越聚越多的巨蚁，已经彻底将北棒兵赶出这一层，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四处乱蹿，半分钟后终于找到了通向上一层的楼梯。 上一层同样有巨蚁出没，只是巨蚁没能完全占据这一层，不过这不关叶涵和琴师什么事，他们俩一门心思地往楼上冲，为了把巨蚁引到上一层，叶涵打死了了只路过身边的巨蚁，两人合力将巨蚁拖到上一层。 琴师对叶涵的办法表示怀疑，叶涵信誓旦旦地讲解巨蚁有为同伴收尸的习性，琴师却依然不敢相信。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当巨蚁尸体引来蚁群之后，琴师终于相信了这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感慨之余，琴师对叶涵的印象同样大为改观。 他原本和高明一样，对上面突然塞了个外人进来十分不满，只是他性格内敛，不像高明那样把什么事都落到表面上，与高明互为补充，也可以算是唱个红白脸。 尽管雷霆最初的任务并不是进攻北棒核基地，但他和高明一样，都没指望叶涵能在任务中起什么作用，不想接到任务之后，叶涵掌握的知识，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心里的看法自然也就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楼梯走到了尽头，两人只看到了天花板，却没找到离开的路，失望之余，立刻开始搜索基地顶层。 叶涵一脚踹开一扇房门，木制的房门被叶涵踹成两截，叶涵定睛一看，登时大喜过望：“琴师，办公室！” “太好了，仔细搜！”琴师一个箭步蹿了进去。 这间不知道做什么的办公室面积很小，布置也很陈旧，各种文件扔得到处都是。 叶涵捡起两页看了一眼，全是看不懂的北棒文，撇撇嘴，失望地扔在地上。 简单的搜索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两个人毫不留恋地离开，抓紧时间搜查其它房间。 接连失望几次之后，两人终于找到一间面积颇大的房间，房间一侧摆着一溜显示器，还有满是开关指示灯的老旧控制器，让人看一眼就知道，这里全都是几十年前的控制设备。 现代化控制设备都是各种大屏幕加计算机，所有数据都在屏幕上用图表显示，而不是用落后的指示灯。 两人对视一眼，叶涵轻声道：“这地方八成就是控制中心！” 琴师悔恨地说：“我怎么就把炸药全搁导弹上了呢？” “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找找，有没有基地结构图……” “这个就是吧？”琴师指指门后墙上一幅不大的建筑结构图。 两人凑到结构图前好一通判读，虽然看不懂图上的文字，可是通过图上的内容，也能大致判断出顶层的结构，果然找到了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 然而高兴之余，两人却郁闷地现，不知道图上的哪一个房间是控制室。 好在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叶涵跑到门盯着门上的北棒文字仔细看了一会儿，将那几个鬼画符牢牢记在心里，返回室内后，立即在图上找到了两个人的位置。 有了位置也有了方向，两个人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琴师一边跑一边喊：“头儿，我们找到出口了，想办法上顶层！” 无线电里没有半点回应，琴师不敢相信地再次呼叫，却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有没有人听到我说话？有没有人在这个频道上？”琴师的心不由地一沉，“渔夫，是不是我的无线电坏了？” 叶涵摇头：“我能听见。” 琴师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叶涵幽幽一叹：“走吧。” 琴师失魂落魄地点点头，默默赶往顶层出口，即将抵达出口的时候，叶涵重新端起冲锋枪，仔细观察出口附近的情况，免得北棒兵在出口布置陷阱。 328 向我开炮 基地出口处的大门半开着，两扇大门之间留着一人多宽的空隙，叶涵现门外漆黑一片，心中登时一动。 眼下不过中午时分，无论如何，基地外都不可能是漆黑一片！ 基地中灯光昏暗，可是门外的光线更加黯淡，看不清外面的情况，立即让叶涵心中起了戒心，他马上打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琴师停步，疑惑地看着叶涵。 叶涵抬头看了看，抬枪击断了天花板上的电线，通道中的灯光骤然熄灭，虽然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也差不了太多。 刚刚是通道里光线强，门外的光线弱，从基地往外看，什么也看不清，灯光熄灭之后情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两人终于看到了门外的一些情况。 大门似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山洞，叶涵先仔细观察一番，确定大门附近没有地雷之后才小心地靠过去，将冲锋枪伸出门外。 通过枪上的镜头，叶涵看到门外是个长约三四十米的通道，通道四壁与山洞一般无二，连大门外层，都伪装成洞壁的模样。 通道尽头，一点亮光宛然。 夜视仪将通道中的情况尽收眼底，琴师低声道：“没时间了，抓紧离开！” 叶涵点了点头，两人快步前进，直到即将抵达通道尽头才放慢度放轻脚步，两人一左一右，谨慎地背靠洞壁往前挪。 洞外的风雨已经停了，一朵白云恰好挪到基地上方，挡住空中的阳光，留下一片阴影。 北棒基地的纬度比林州低得多，林州此时已是深秋时分，这里却依然是满山青草绿树。 冷风吹过，草木飘摇，叶涵蓦然现，二十多米外一处摇曳的草丛之中，居然有一丛杂草的摇曳幅度轻微至极！ 叶涵立刻停步：“琴师，外面有埋伏！”目光横扫，他至少现三处有可能隐藏着敌人的地方。 “北棒兵不打咱们的埋伏才叫奇怪。”琴师冷笑一声，“头儿，听得见我说话吗？” 无线电里依旧无人应答，琴师的心沉到谷底：“一号车二号车，收到请回答！” 同样无人回应，琴师悲愤地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长短的东西，随手一翻变成了一个军绿色的伞状物。 琴师抽出数据线插在伞柄底部，手举伞面对准洞外的天空，将无线电的通讯方式切换为卫星通讯：“雷霆呼叫不周山，听到请回答，雷霆呼叫不周山，听到请回答，完毕！” 叶涵下意识地伸手一摸，也找到了个同样的微型卫星天线，禁不住摇头苦笑。 动力装甲的功能绝不单单是战斗，可惜他接触动力装甲的时间太短，除了基本功能之外，尚有许多功能不明所以，更不可能像琴师这样应用自如。 琴师的呼叫没能收获回应，他重新调整天线的方向，再次出通讯，大约两秒钟后，叶涵听到来自舰队的声音：“不周山收到，雷霆请讲！” “雷霆请求炮火支援，直接往我头上轰！” “什么？”不周山的通讯兵大吃一惊。 没有哪个军人不知道向我开炮的典故，可是通讯兵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真的遇到这种极端情况。 “我说，向我开炮！”琴师厉声大吼。 “等等，你等等！”通讯兵慌忙摘下耳机，“报告，雷霆请求火力支援！” “坐标！”舰长面无表情地问。 “他说，向我开炮！” 此言一出，舰桥一片哗然，舰长豁然转身，一把夺过通讯兵手里的设备：“我是黄波！” “长，我是琴师，请求火力支援！” “向我开炮是怎么回事？”舰长黄波声音不善。 “我们还在基地里面，外面有敌人埋伏。”琴师说。 “明白了。”黄波将设备还给通讯兵，“命令驱逐舰开炮。” “是！”通讯兵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两艘驱逐舰马上为主炮更换火箭增程制导炮弹，片刻之后，两艘驱逐舰的主炮开火，炮弹以一点五秒一的度飞出炮口，飞向数十公里外的北棒基地。 数分钟后，炮弹特有的呼啸声从天而降，炮弹一枚接一枚地落在基地上方，尽管炮弹飞越的距离远达七十公里，可制导技术保证了炮弹的准确性，所有炮弹全部命中预定目标。 一门13o舰炮的火力相当于一个炮兵营，两门舰炮同时开火，覆盖山头的火力相当于两个炮兵营！ 北棒基地表面立即被爆炸填满，烈焰升腾弹片横飞，这边爆炸点燃的草木刚刚燃烧起来，另一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便将火焰吹熄。 埋伏在出口外的北棒兵叫苦不迭，在地动山摇的炮火之中，抱着脑袋不敢动弹。 可是趴着不动只能减少死亡概率，却不能减少死亡，若是炮弹直接在身边爆炸，就算钻进地底下都没有用。 整整一分钟时间，八十枚炮弹将出口所在的山头彻底犁了一遍，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包，变成了一片焦土。 叶卞两人提前远离出口，可基地外的爆炸震得通道里震颤不休，两个人好一通心惊胆战，炮击停止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回过这口气，心有余悸地对望一眼，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走吧，咱们出去看看！”琴师说。 叶涵点头，两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出口，即将离开基地的一瞬间，基地深处陡然传来几声沉闷的爆响。 脚下感觉到轻微的震动，两人不由地相视一笑，尽管笑容隐藏在头盔下面。 又一声分贝更高的爆响传来，两人感觉到更加强烈的震动，甚至比刚刚的炮火覆盖还要强烈得多，震动中还有夹杂着沉闷的呼啸声，就像喷气式飞机底空掠过。 叶涵笑容一僵：“刚才是响了三声吧？” 琴师两眼直：“导弹里不会有燃料吧？” 一枚加满燃料的洲际导弹爆炸……会有多大威力？ “跑！”叶涵一声大吼，两人火烧屁股一股冲出通道，慌不择路地冲下山坡，其度之快，足以打破短跑世界纪录！ 329 危在旦夕 两人刚刚冲出通道，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巨闷响，一股热浪冲出通道，接着一道烈焰喷出通道，炙热的气流险些将两个人变成了滚地葫芦。 逃跑的叶涵连续几个全力蹦跳逃至山脚，眼看就要冲进雷区，一个急刹车摔倒在地。 慌乱中叶涵回头看了一眼，不想看到了他这一生再也不曾忘记的景象。 山包正中，恍若喷气式动机般喷出炙热的火流，直径惊人的焰流几乎有两个山包那样高，看上去就像有个火箭大头朝下钻进了山包里。 那个位于山顶一侧的通道也喷涌着炙热的火焰，就像上燃烧的火炬。 比较低的位置也有几个地方冒着火光，显然都是联通基地内外的通道。 除此之外，山坡上还有十几个位置向外直向蹿白烟，就像山腹中藏着一个燃烧的巨大火炉。 数不清的巨蚁自山包各处钻出地面，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许多慌不择路的巨蚁冲入雷区，地雷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不仅是基地所在的山包，距离远些的蚁巢同样生不安的躁动，无数巨蚁冲出巢穴，满山乱蹿。 琴师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山中陡然传出又一声爆响，山顶的焰流陡然升高两倍有余，高度至少有二三百米！ 原本只是冒白烟的洞穴瞬间喷出或粗或细的火柱，整座山包变成了个大的火炉，喷涌的火焰将山包团团围住，如同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 琴师亡魂皆冒，大喝一声快走，飞一样冲样雷场中的通道。 回过神来的叶涵赶紧跟上，不过十几秒钟，两人已经冲上山梁，看到隐藏在小山另一侧的装甲车。 一号车的车头焦黑一片，驾驶室外的装甲上开着几个拳头手指粗细的洞，原本停着二号车的地方，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琴师切换目甲画面，电子地图上，代表二号车的光点已然逃至南方十余公里之外，即将逃出电子地图的边缘。 叶涵惊道：“还有北棒兵？”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走！”琴师说罢，一马当先冲向二号车。 琴师的异常终于引起了叶涵的注意，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默不作声地跟在琴师身后，一溜烟冲下山坡。 一号车的尾车门大开着，车里看上去一切正常，琴师一个箭步冲上去，抬屁股坐到充电坐椅上，即将见底的电池条闪烁两下，出现了代表充电的闪电标志。 琴师稍稍松了口气：“快看看车还能不能开！” 叶涵跳上装甲车，掀开驾驶室的顶盖，驾驶员早已断气，腰间血肉模糊。 在心中默默说一声抱歉，叶涵粗手粗脚地将驾驶员拽出车外，跳进驾驶室试着启动引擎，居然一次就成功。 “好了！”叶涵激动地喊道。 琴师飞快地蹿出车外，将两位驾驶员的遗体拖进车内之后，用力拍着车厢喊道：“快走！” 叶涵的动机突然出巨大的轰鸣声，车身一颤蹿了出去：“琴师，我的装甲快没电了！” “没事！”琴师直接掰碎了驾驶员身后的充电坐椅，将椅子里的充电接头拽出来，插进叶涵背后的充电接口上。 琴师坐了回去，打开无线电喊道：“琴师呼叫二号车，听到请回答！” 二号车没有回应，琴师又试一次：“琴师呼叫二号车，听到请回答！” 还是没有回应，琴师立即启动屏幕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图标，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命令确认提示，琴师选择确定后，确认提示变成了密码输入杠。 琴师险些把眼睛转得抽筋，十多位的密码输入完毕，再次确认之后，仰着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远在十余公里外的二号车突然熄火，车上几个北棒兵好一阵莫名其妙，纷纷指责驾驶员技术不过关。 驾驶员连声道歉，赶紧重新启动装甲车，开关按下的一刹那，装甲车内陡然蹿出一道烈焰，车里的北棒兵瞬间被高温杀死，装甲车本身也被高温火焰烧得通红，没多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废铁。 动力装甲是机密，动力装甲的专用支援车同样是机密！ 动力装甲没有多余的空间安装自毁装置，但装甲支援车却有足够的空间。 叶涵并不晓得琴师做了什么，一边将车提升至极限，一边松郑重问道：“琴师，北棒的核弹头会不会爆炸？” “我不知道。”琴师颓丧地抱着头。 核弹都有安全装甲，一般来说，被烈焰烧上几个小时都不会出问题，问题在于全球都知道北棒有核弹，却不知道北棒的核弹到底是什么结构！ 要知道，北棒掌握核技术只是最近这些年的事情，与世界先进水平有着非常明显的差距，若是弹体中的高能炸药因为高温而点燃。 北棒的导弹里肯定加注了液体燃料，他不清楚北棒导弹用的是tm-185加ak-27i；还是四氧化二氮加偏二甲肼，但燃烧的结果肯定可以在山腹中形成高温高压环境。 以北棒的技术，在弹头上使用的炸药未必是安全的高能炸药，换句话说，北棒的核弹头随时有可能爆炸！ 琴师之所以一直催促叶涵加快度，就是担心核弹头被烈焰引爆。 装甲车终于开上公路，叶涵立刻将油门踩到底，装甲车的引擎出沉重的咆哮，车直线上升。 叶涵不知道北棒的核弹当量，但是知道北棒的核技术还处在原子弹水平，虽然自称拥有氢弹，但是以北棒的技术，充其量跟阿三一样，达到增强型原子弹水平。 由于临界质量的存在，原子弹的爆炸当量受临界质量的限制，有当量的最高限度，似乎最高可以达到八十万吨当量，与动辄几百万吨当量的氢弹比起来，只能算是零头。 北棒应该造不出大当量原子弹，假设基地中储备的核弹头是五十万吨当量，其威力半径差不多是六公里左右！ 现代军用装甲车辆都装有核生化三防系统，但一号车的驾驶室被北棒兵打穿，三防系统根本不可能起到应有的作用，所以他必须尽快把装甲车开到六公里之外！ 330 形势严峻 装甲车的最高公路度是每小时一百公里，他只需要三分半钟，只要三分半钟就能把装甲车开到安全地带！ 车中的无线电忽然传出瞿姜声音：“雷霆雷霆，怎么只有两个人的信号？马上通报情况，完毕！” “雷霆收到，一号车正在撤离，只有我和叶涵两个人生还。” “其他人呢？” “失散了” 瞿姜立马急了：“给我回去找，生见人死见尸，绝不能让装甲落到北棒手里！” “装甲绝对落不到北棒手里，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瞿姜大怒。 琴师痛苦地低下头：“你看卫星图吧。” “什么意思？”瞿姜疑惑地找来卫星图像，等他看到那座好似火山爆般的小山包，登时默然无语。 即便是一辆主战术坦克，在这种情况下也绝无生还的希望，何况是薄薄的动力装甲？ 战失利，瞿姜颓然坐倒，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动力装甲不是个新概念，国外类似的研究早于国内，但无论哪个国家的计划，结果都是中途夭折。 军方早就有一批高级将领瞄准动力装甲项目，希望紧跟国外的步伐，将动力装甲的研究提上日程。 然而军方同样不乏反对的声音，认为动力装甲耗费比过低，并不适合目前的战争形态。 两种观点各持己见，时间在双方的争论中悄悄流逝，研究计划拖也几年也未能立项，直到国外的外骨骼研究出现了新的突破，看到外骨骼有可能在战争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两种观点才各退一步，达成先研究外骨骼的共识。 瞿姜和其他一些有志于此的研究人员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开始了艰难的设计工作。 几年的时间，研究组里的人员来了走走了又来，外骨骼设计成功，军方却没有那么高的加工水平，只能退而求次，一再修改设计方案，最终成品的性能比设计图缩水一半儿！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瞿姜依然不肯放弃动力装甲的研究，直到巨虫爆，研究组总算迎来一线曙光，人员、资金和技术全部在最短时间内就位，动力装甲的研究突飞猛进，终于造出了原型机，抽调人员进入训练阶段。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瞿姜确信雷霆已经具备作战能力，本打算把雷霆拉到虫占区试试斤两，哪成想北棒突然越境，预想中的虫群之行化为泡影，上面直接把雷霆派到登6舰上，准备拿北棒兵当一回磨刀石。 可瞿姜怎么也没想到，雷霆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进攻北棒的核基地！ 雷霆确实摧毁了北棒的基地，可出时的八个人，就只有两个回来，其中一个还是临时队员。 巨大的损失给了瞿姜当头一棒，更为动力装甲的后续研究蒙上一层阴影——战不算失利，可损失却高得高谱，上面对动力装甲的态度，会不会出现新的变化？ 瞿姜好一阵患得患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北都。 一哥表面平静，心中却焦灼不已，每隔三五分钟，就会询问一次战事进展。 几十年没打过一次像样的战争，一哥再相信军方的底蕴，心中也免不了生出几分忐忑不安。 敲门声响，一哥下意识地喊道：“请进！” 邱将军推门而入，一脸的喜悦毫不掩饰。 一哥精神一振：“有好消息？” 邱将军点头：“七个预定目标全部摧毁，包括最南边那个地下基地！” “太好了！”一哥喜出望外，“小伙子们干的不错，我正担心他们搞砸了呢。” “是啊，我这心里也揪着呢，临时派这么个任务下去，也真是为难他们了。”邱将军叹道，“不过结果非常不错，那个基地眼下已经变成了活火山，就算北棒战胜巨蚁，也只能重新选址再修一个基地了。” 北棒的核基地和导弹基地，距离北部边境都不算远，唯独南边那个基地孤悬南部，从境内派兵进攻，路上花费的时间过长，一旦进攻北方几个基地的消息传开，鬼才知道小太阳会不会疯狂到向国内射核武器。 现代有核国家的核武策略都是以核捆绑为核心，死手系统是各个有核国家的标配，一旦丧心病狂北棒射核武器，激活了死手系统，第三次世界大战立马开打，巨虫就可以靠边站了。 一哥不安地问道：“所有核基地都没拉下？” “内线的消息只有这么多。”邱将军说。 一哥点点头，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一哥马上改口。 秘书步入办公室，恭敬地将一份文件送到一哥面前：“刚刚收到的消息，小太阳南下了。” 一哥眉头一皱：“南下？他又想干什么？” “根据截获的情报分析，小太阳很可能前往南部边境，与南棒方面的代表会面，就南北合作问题交换意见，总参认为，小太阳一向不按牌理出牌，加下他有留学经历，有一定可能放弃部分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与南棒达成合作意向，在北棒大部分国土沦陷的情况下，南北棒有可能达成和解，合二为一。” “消息可靠吗？”一哥谨慎地问。 “南棒方面的情况和北棒方面的情报高度一致，南北棒对抗这么多年，合伙打情报战的可能性很小。” 一哥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秘书转身离开，小心地带好房门。 一哥看向邱将军：“老邱，你怎么想？” “不能排除南北棒合并的可能，哪怕几率再小，也不能不防。”邱将军说。 “北棒到底想干什么？”一哥摸了摸下巴，“小太阳比他爹更像个政治家，而且出手歹毒狠辣，权力抓得那叫一个稳，我觉得，他不会轻易放弃手里的权力。” “我也这么看。”邱将军说，“一旦北棒崩溃，南棒就要直接面对蚁群的威胁，这一点很可能是小太阳手里的重要谈判筹码。” “核技术一定是小太阳的另一个重要筹码！” 331 撤回 一哥思索道：“北棒国土沦陷，但是国破技术在，如果两棒合并，南棒肯定会得到北棒的核技术……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你觉得呢？” “南棒的技术实力和工业水平远北棒，一旦南棒获得北棒的核技术，世界上恐怕又要多出一个核大国。”邱将军神情严峻，“北边已经挨着一个北极熊了，南边再来个合并的棒子国……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这话说到我心里了，现在和北棒开战，简直就是把北棒往南棒怀里推，要是不打北棒的核基地，还转圜的余地，现在可麻烦了……”一哥说，“之前的形势判断太乐观了，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必须阻止两棒合并。哪怕只是一点苗头，也必须狠狠打下去。” “我同意，既然已经动武，不如给北棒一个狠狠的教训，不打疼不长记性。” 一哥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击。 阻止小太阳和南棒会面很简单，只要几导弹，就能把小太阳送去见他家老祖宗，问题是军方表面上投入战斗的力量很有限，双方的形势还可以解释为武装冲突，一旦直接打击小太阳，武装冲突就会立即转变为全面战争！ 而且小太阳在军事方面的才能不会比北棒的将军们更强，有个水平低劣的小太阳站在北棒将军们的头上，其实是一件好事。 再者，直接进攻小太阳，也会造成中方政治上的背动局面，很可能遭到国际社会的强烈遣责。 总之，干掉小太阳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一哥抬起头来：“小太阳的行踪我们掌握了吗？” “卫星一直盯着呢。” “离小太阳最近的部队在哪里？”一哥又问。 “雷霆，离小太阳最近的部队是雷霆。”邱将军说。 “如果让雷霆阻击小太阳……”一哥眼中闪过几分犹豫，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以小太阳一贯表现出来的自负，很可能会激化矛盾。 邱将军静静地等待着一哥思考，几分钟后，一哥问道：“老邱，你说，雷霆能不能把小太阳捉回来？” 邱将军坚定地摇头：“不可能，雷霆牺牲了六个人，现在就剩下两个队员，最多打打冷枪。” 一哥一怔，恼火地窝进椅子里：“打冷枪没有意义，把水搅浑作用更大！” “那打南棒的冷枪呢？”邱将军说，“打南棒的冷枪，然后命令潜伏在南棒国内的情报人员传播谣言，嫁祸给北棒，激怒南棒民众的情绪，如何？” 南北棒会面的地点根本不用猜，肯定还是老地方。 “好主意，但是必须做得干净。”一哥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我可以想办法安排。”邱将军说。 一哥想了想又道：“干掉小太阳也是个办法，但是必须毁掉尸体，最起码也要毁掉他的脸。” 邱将军一愣：“有这个必要吗？小太阳亲自会见南棒代表的可能性很小，派去的闹不好是个替身。” 一哥揉了揉额角：“是不是本人没关系，既然可以打南棒的冷枪嫁祸北棒，当然也可以打小太阳的冷枪嫁祸南棒……潜入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我们有没有时间增派一些人手？” “小太阳早就撤到北棒南部边境，离谈判地点不远，就算现在给雷霆下命令，时装都勉勉强强，从后方调人根本不现实。” “那能不能从情报员里给雷霆找几个帮手？” “找帮手没问题，了不起行动结束和雷霆一起撤回来，但是谈判地点到处都是军事禁区，地雷密度世界第一，潜入很困难。” “不用非在谈判地点，只要在边境附近就可以……”说到这里一哥顿了顿，“算了，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给雷霆下命令，狙击小太阳，但是甭管真的假的，都别真把他弄死，吓一吓就得了。” 邱将军一脸疑惑，不明白一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一哥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识趣地没再询问。 几分钟后，北棒境内的一号车中突然响起电台的声音：“不周山呼叫雷霆，听到请回答。” “雷霆收到，请讲！” “雷霆，刚接到北都给你们的新命令，作战命令。” 逃离险境的喜悦顿时不翼而飞，琴师眉头紧锁：“什么命令？” “转道向南打狙击，吓吓小太阳。” 琴师登时大怒：“这是什么狗屁命令？” “这是来自高层的直接命令。” 琴师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胸口憋得难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霆，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我马上把任务简报到你们的装甲上。” 通讯切断，琴师一拳砸在车厢壁上：“去他娘的命令。” 叶涵沉默地把车停在路边：“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琴师怒火中烧，一目十行地看完简报，摘下送话器喊道：“雷霆呼叫不周山，收到请回答！” “不周山收到，请讲！” “目标离我们太远，我们的油料不够。” “情况我帮你反应，你们先执行命令。” “你让我怎么执行命令？”琴师怒极，“车跑到一半儿没油了，我们用脚走还能抢在车队前头？” “你等等。” 通讯中断，叶涵瞄了一眼油料表，关掉无线电问道：“用不用把油放掉一些？”油箱里剩余的燃料至少还能跑三百公里，不能说够用，可差也差不了太多。 琴师扯扯嘴角：“天上有卫星看着呢。” 燃料不足的消息通过舰队转到北都，几分钟后，北都撤回之前的命令，要求一号车继续返回。 叶涵干脆怎么耗油怎么来，低档位可劲轰油门，度不快油耗却不小，硬是磨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返回海岸。 幸好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意外。 安全起见，登6舰未再靠岸，车头开了几个窟窿的装甲车也没法入水，舰队干脆做出抛弃装甲车的决定，派快艇带着炸药上岸，把叶卞两人接走的同时，将装甲车拖进海水中炸毁。 332 李鬼 重新回到不周山号，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叶涵心底突然涌出恍如隔世的感觉，若是一部动作电影，到这里就可以告一段落，可现实不是剧本，生活还在继续，回到登6舰只是第一步。 两个人脱掉装甲之后，接受了全面的医学检查，还要将整个作战过程详细地写成报告，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遗落。 尽管叶涵对任务报告很不感冒，却必须仔细对待——这玩意不仅是任务的总结和汇报，还是论功评奖的依据！ 叶涵返回登6舰的同时，潜入北棒境内的其他几组作战人员6续撤离，等几组人马全离离开北棒境内，北都向舰队下达撤退命令，以登6舰为核心的特遣舰队劈波斩浪，胜利返航。 晚些时候，北都表公开声明，表示针对北棒的报复行动暂时告一段落，同时声明表示，将继续坚持既定的对外政策，不过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不会绝不姑息任何挑衅行为，并再次对北棒不理智的行为表示遗憾等等。 外事部门的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军方的记者招待会立即开始，军方言人在会上表示，军方有信心，有决心，有实力，有能力保卫祖国的领土，全军指战员时刻准备保卫祖国。 虫灾肆虐全球，各国虽然焦头烂额，却仍对兔方的声明做出及时反应，有力挺兔方表示支持的；也有谴责兔方同情北棒的；不过对双方生武装冲突表示遗憾，纯粹跳出来刷存在感的占据绝大多数。 其中南棒的声明全力支持北棒，米国的声音则在谴责兔方的同时，对北棒表示同情，公开释放和解信号。 总而言之，屁股决定脑袋，有利害关系的不管怎么说话都向着自家，没利害关系的除了极少数脑残，绝大多数都是刷存在感打酱油。 米国和南棒的声音引起了北都的高度注意，北都之所以迅结束军事行动，就是不想给北棒太多压力，给予北棒喘息之机，免得北棒狗急跳墙，彻底倒向米国。 北棒能在米国的压力下坚持这么多年，离不开兔熊两国的大力支持，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与兔方的关系虽未彻底决裂，却也割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北棒迫于形势，倒向米国的可能性很高。 意识形态什么的，在利益面前就是个渣渣！ 对此，北都的应对就是一手打一手拉，与打疼北棒的同时，以行动暗示北棒，没打算把你们怎么样。 就在兔方公开声明后不久，北都接到了北棒潜伏人员送回的重要情报，情报中称，北棒与南棒已经达成一致，但达成一致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北都高度重视这份情况，想方设法刺探南北棒之间的协议内容，没想到情报人员还没拿到消息，北棒与南棒突然表联合声明，称两国间将针对巨虫和潜在的威胁展开深度合作，共同对抗来自北方的威胁。 声明的内容浅显之极，是个人就听得出是针对谁，就差没直接点名。 对此，北棒民间哀鸿遍野，坚持多年的意识形态，令许多北棒民众坚信，这是伟大的小太阳忍辱负重云云。 南棒民间则与之相反，一派欢欣鼓舞，诸多民间团体认为，这是两国关系解冻的契机，甚至有可能是两国合并的起点。 各方面的情报汇集到北都，北都分析后认为，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但南北棒之间已经有合流的苗头，形势正在向极度不力的方向展。 当天夜里，驻北都的各大通讯社分支机枪，突然接到兔方外事部门的紧急通知，通知中说兔方即将召开记者会，会上将有重大消息宣布。 接到消息的记者像闻到了血腥味儿的狼群，一窝蜂地涌向会场，所有人都在猜测兔方是不是又有新的军事行动。 会议开始，外事部门的言人开门见山，宣布兔方刚刚从机场接到一位重量级来宾，记者会即应这位来宾的要求举行，这位神秘来宾，将向全球布重要消息。 记者们议论纷纷，外事部门举行的记者会上，居然有外来人员布消息，这是搞的什么鬼？ 言人言简意赅，简单叙述兔方的立场之后，立刻请出所谓的来宾。 于是，圆胖的身影走向前台，身边还跟着他漂亮的妻子。 在座的都是资深记者，看清那人的一刹那，所有人一片哗然。 小太阳什么时候到的北都？ 小太阳大马金刀地坐下，张嘴吐出一串北棒语，兔方安排的翻译马上把北棒语翻译过来，话中大概意思是，棒兔两方的武装冲突只是个误会，他为了与兔方交涉，亲自访问北都，然而北棒国内的亲南棒集团，趁他离境的机会政变控制北棒国，不过由于北棒国民的爱戴，亲南棒集团不敢公开他们的叛国行为，这才推出傀儡替身，并联合南棒炮制了所谓的联合声明。 会上，小太阳义愤填膺，愤怒地指责亲南棒集团出卖国家，就连兔棒两方的武装冲突，都是南棒集团下的黑手，声泪俱下地号召国内的爱国人士忠于国家，全体国民抵制亲南棒集团与南棒的媾和。 小太阳劲爆的声明雷得与会记者外焦里嫩，个个奋指疾敲，恨不得当场把键盘敲出个窟窿。 小太阳除声讨亲南棒集团之外，还宣布他失去控制国内的能力，已经作出流亡北都的决定，并决定在北都组建北棒流亡政府，领导国内的正统势力对抗亲南棒集团，以及亲南棒集团的幕后支持者。 最后，小太阳郑重请求兔方出兵北棒，帮助他重新掌握国家。 与会记者几乎激动得集体晕倒，这他姥姥的是新闻么？这他娘的就是舆论核爆啊！太劲爆了有木有？太夸张了有木有？太戏剧化了有木有？ 几公里外，几个人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记者会直播，邱将军一脸黑线地指着电视：“过犹不及，这么做是不是太过火了？” 333 把水搅浑 屏幕上的小太阳，跟北棒那个小太阳几乎一模一样，连口音都有八分相似，他身边那个女人，也和小太阳的老婆有九分相似，怎么看都像是小太阳夫妻真的到了北都，可也只是像而已。 一哥听完笑了：“我正琢磨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呢。” “你还笑得出来？”邱将军的脸皱成一团。 “为什么不笑？我本来也没指望有多少人相信。”一哥笑道。 “那你还搞出这么一出？”邱将军不万分不解。 一哥收起笑容：“眼下这个时候，除非米国还吃饱了撑得找事，别的国家哪有心思关心这个？” 邱将军疑惑不已：“你的意思是……” “把水搅浑，仅此而已。”一哥说，“咱们手里这个三胖真假都没关系，咱们自己把他当成真的就行了，无非是找个干预北棒的借口，玩得再烂，也烂不过小鬼子随便失踪两个人，就敢跟咱们开战。” 邱将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三胖肯定跳脚是真的。”一哥满脸笑咪咪，“我觉得，这一手比派部队打北棒，更让三胖难受。” “那是肯定的，换谁遇到这事儿，心里都好受不了。”邱将军道，“但是这么一来，也跟北棒彻底翻脸了。” “你还觉得不应该翻脸么？要不是影响不好，我都恨不得直接派兵平了北棒！”一哥唏嘘不已，“不怕你笑话，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开疆拓土，肥肉都放到眼前了，还因为顾忌这顾忌那不敢往嘴里吃，憋屈死我了。” 邱将军郑重地说：“吞并北棒不是不可能，但是眼下绝对不是时候，最起码得等到所有国家都自顾不暇，北棒彻底完蛋……最好能把拳蚁送进北棒，那玩意咱们都没办法对付，北棒就更不用说了。” “这事儿等研究所有结果再说吧，咱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一哥说。 今天这一手玩的不算漂亮，但是用来对付北棒，确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如今虫灾最严重的地区就是非洲，那里的绝大多数国家早已土崩瓦解，若不是隔着大海和运河，欧洲能不能逃过行军蚁的魔掌都不好说。 许多非洲国家在领土被巨蚁侵占之后，都组建了流亡政府，其中只有一部分，是真正从国内撤出来的正统，许多非洲国家的政府脑，压根儿就没能在蚁灾到来的时候逃出来，其流亡政府不过是由派驻国外的官员组建。 更有甚者，少部分非洲国家的流亡政府，甚至是随便几个流亡于外的国民组建，闹出了一个国家，好几个流亡政府的闹剧。 仅仅是组建流亡政府也没什么了不起，反正全部国土都沦陷在巨蚁手中，声音喊得再响亮也没个毛用，问题是打着流亡政府的名义，就能打着官方名义，和其他国家的正牌政府交流，除了外交方面的各种利益之外，还搞出了投献国土，举国并入欧洲的戏码。 虽然现下早就不是殖民时代，可是谁会嫌自家的领土多呢？投献的土地全部在巨蚁手上更好，地上的人都死光了，只要把巨蚁消灭掉，送一大堆国民过去，飞地就成了正了八经的本土。 拿到了哪一片土地的名分，那一片土地就是自家的，哪怕等上个十年八年，也是烂在自家锅里的肉，怎么也到不了别人嘴里。 欧洲那些老牌强国，都是靠殖民和对外掠夺起家，如今虽然没那个大环境了，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放弃，无非是换个名头换个玩法，吃相没那么难看罢了。 兔子错过了殖民时代，近些年国际形势异常稳定，即使国家全面崛起，也找不到开拓的机会，眼下的虫灾却是个不大不小的机会，有机会必须把握，没有机会就想方设法创造机会，总之，绝不能把到手的机会错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即便为此留下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 欧洲那些老牌殖民国还少挨骂了？可是没殖民就没有欧洲的大展，骂两句又少不了一块肉。 怀着这样的想法，两天没合眼的一哥送走了邱天宁，倒在床上便进入梦乡。 大海之上，夜凉如水，不周山号的船舷边，一个孤单的人影弓身靠在栏杆上，默默地注视着月光下的海面。 水波浩渺，点点月光闪烁不定。 脚步声由远而近，最终停在人影身边：“想什么呢？” “没什么。”叶涵起身直腰，“心里不痛快，出来放放风。” “为今天的事？” “不止。”叶涵说，“这两天生的事太多了，就像做梦一样，仔细想想，离开临义离开战场，就像是上辈子的事，眼下我还在军舰上，鬼才知道靠岸之后，又塞给我什么任务。” “是不是迷茫了，不知道将来怎么办？”琴师单手扶住栏杆，目光投向海面。 叶涵叹了口气：“自打碰上巨虫，我就有一天没一天。” “咱们都一样。”琴师脚底搓了搓甲板，“七个人就回来我一个，六个好兄弟，连骨灰都抢不回来，我……唉！” “都是当兵的，我懂。”叶涵低声道。 琴师的鼻孔重重喷出两股气：“跟我走吧。” 叶涵诧异地扭头看了琴师一眼：“你又不是小娘们儿。”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可笑。”琴师撇撇嘴，“雷霆就剩下我一个了，除我之外就你还有一身装甲，就算你不愿意，上面也肯定让你留在雷霆。” 叶涵知道琴师说的是实话，嘴里却反驳道：“可别这么说，那玩意贵就贵在研究经费上，现在装甲都成型了，无非就是挑人可靠的人训练一阵子，有我没有，其实没差。” “你不想留在雷霆？”琴师调门陡升，“雷霆可是最强的部队！” “我不想再接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任务。”叶涵实话实说，“留在雷霆，指不定哪天就死外边了。” 琴师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334 水下袭击 琴师本应声色俱厉，义正词严地训斥叶涵几句，讲出一堆大道理把叶涵淹没，可是两人毕竟是在战场上并肩战斗打出来的交情，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勉强你，但是我左右不了上面的想法。” 叶涵苦笑：“你这么讲，跟直接把我留下也没什么区别，行了，甭在我身上浪费口舌了，这也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事，穿上这身衣服，身不由己太正常了。” “你放心吧，今天这样的任务，我不敢说今后没有，但是肯定不会经常有。”琴师说，“你就当是留下帮我的忙。” 叶涵仔细品品话里的味道：“你升官了？” “顶高明的缺。”琴师话里没有半点喜悦，“非常时期，副顶正再正常不过。” “说的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涵突然生出几分怅然若失。 琴师深深地吸气，又重重吐出去：“其实你应该往好的地方想一想，最起码，雷霆现在是全军唯一装备动力装甲的部队，牺牲这么大，短时间内不会再派咱们出去了。” “那可不好说，不加人肯定没任务，人调齐再训练好，之后怎么样就不好说了。”叶涵说，“有多大本事干多大事，既然是全军唯一，交给雷霆的任务肯定也是急难险重，这一百多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卖了。” 琴师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卖就卖吧，谁让咱们干这一行呢。” “是啊。”叶涵叹了口气，“谁让咱们干这一行呢，当兵就该上战场，既然吃这口饭，就甭抱怨命不好，要是当初上学时没那么贪玩，下死力气好好学，也不至于毕业就失业，没个着落把当兵当出路，可惜啊，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人这辈子，一步错步步错，回不了头啊！” 琴师意外地看着叶涵：“你一直都这么感性么？” “以前不是，后来在社会上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上学那会儿太倔太二。”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叶涵语气惆怅。 “呵呵。”琴师打趣道，“我还奇怪呢，你怎么跟娘们儿似的，这么多愁善感。” “去你的。”叶涵回手捶了琴师一拳，“多愁善感是因为不如意，跟爷们儿娘们儿没关系。你们这些当官的，不当兵了也有个好去处，我就是个屁都不算的大头兵，退伍也得自己打拼。” “你这屁股坐得太歪了，你现在也是当官的！”琴师提醒道。 “那是现在，早几个月，我他娘的还在镜水湖上开船揽客呢，不是巨虫，搞不好我现在正为下顿吃什么愁呢。” “时势造英雄，该着你出头。”琴师想起了牺牲的战友，声音变得异常低落。 “你怎么不说乱世出英雄呢？再这么乱下去，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呢。”叶涵假装没现琴师的异常，伸开膀子抻了抻胳膊，“鬼才知道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子没跳出来。” 琴师幽幽长叹，正想说话，清冷的海风中陡然传来凄厉的警报声，两个人立即警觉起来，远眺警报传来的方向。 叶不怎么确定地说：“好像是护卫舰……”话音未落，另外几艘战舰上也响起了战斗警报，接着不周山号也拉响了战斗警报。 叶卞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远处的战舰上突然传来嗖嗖的呼啸声，紧接着就是嗵嗵的入水声，少顷，海中爆开声声巨响，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两人撒腿就往战舰里跑，度比兔子还要快上三分。 不周山号舰桥，舰长黄波急匆匆地冲进舰桥：“什么情况？” 通讯通讯凑到黄波身边：“报告，两分钟前，我方一艘潜艇失联，声呐现水下大型目标，数量很多。” “什么？北棒的潜艇不是都让咱们干掉了吗？” “被动声呐没有现，59o联系不上潜艇开了主动声呐，才现水下有东西，但是所有声呐兵都说目标不像潜艇。” “现在的情况？”黄波问。 “59o开了主动声呐，水下目标没离开反而靠近战舰，各舰正在射火箭深弹，执行返潜作战方案，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黄波稍稍松了口气：“有新情况马上通知我。” “是！”通讯参谋答道。 半分钟后，通讯参谋一路小跑赶到黄波面前：“舰长，刚刚收到的消息，深弹没起作用水下目标正在向各舰靠近！” “怎么可能？难道是北棒的新型潜艇？”黄波只觉得不可思议，“有冲咱们来的吗？” 北棒的装备水平根本瞒不住人，北棒那些老旧潜艇，简直就是水下灯塔，被动声呐不可能没现。 “暂时没有。”通讯参谋说。 “怪了。”黄波一脸疑惑。 舰队只是路过，可潜艇编队始终在这片海域活动，水下有东西，怎么可能瞒得过潜艇？ 通讯兵突然站了起来：“报告，潜艇，失联的潜艇联系上了！” 黄波精神一振：“潜艇说什么？” 通讯兵表情怪异：“他们说，有什么东西敲漏了艇壳，潜艇封闭舱段后停机坐沉，随即攻击停止，潜艇上的声呐兵说，攻击潜艇的东西游动非常灵活，很可能是一种海洋生物。” “海洋生物？”黄波眉头紧锁，突然问道，“护航战舰的情况怎么样？” “正在高机动，躲避水下目标。” 黄波猛然抬头：“通知各舰，关闭声呐和主机！” 登6舰、驱逐舰和护卫舰都是团级舰艇，舰长都是中校或上校，按说黄波没有命令护航舰艇的资格。 不过特遣编队五艘战舰，只有登6舰上有空间安置瞿姜和诸多设备，加上这一次的任务是登6北棒，因而舰长将指挥权交予登6舰。 “是！”通讯兵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无线电中一片静默。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各舰均未报告遭到袭击。 赌对了！ 黄波沉声道：“命令59o向海面开火，然后主动声呐短促开机，探测水下情况。”未完待续。 335 战略计划 海面上的59号舰上一声微响，一枚反潜火箭嗖地飞向射管，落到几百米外的水面上，激起一朵并不显眼的浪花。81中文网 几秒钟后，水面陡然升起十余米高的巨大水柱，哗哗的水声中，一切归于平静。 又过了几秒钟，59号舰的雷达突然开机又马上关机，随即不周山接到报告，水下目标正向爆炸位置聚集。 黄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通知各舰，水下目标很可能是一种巨型生物，而且是一种喜欢追逐声音的生物，命令各舰向海面开火，用爆炸声引走目标！” 接到命令的各舰立即照办，舰炮依次向海面开火，第一个落点在七八百米之外，等待数秒之后，又向一公里外开炮。 如此这般，每一炮都要向远处延伸一段距离，声呐再次开机，确定声呐的有效探测范围之内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目标，黄波下达全返航命令，并严禁各舰开启主动声呐。 两小时后，在海上绕了个圈子的特遣舰队靠上码头。 码头上灯火通明，无数水兵好像从水里冒出来一样，舰上舰下忙个不停。 午夜，被迫坐沉的潜艇成功靠港，至此，海上军事行动全部结束，除一艘潜艇艇壳受损外，参战舰艇再无损伤，可谓大获全胜。 其他参战部队虽然有部分伤亡，可是伤亡比例只占参战部队的很小一部分，报复行动堪称圆满。 然而小太阳却不这么看。 小太阳亲自与南棒代表谈判，南棒借北棒国土沦丧的机会百般刁难，即使小太阳亲自上阵，依然死不悔改。 经过艰苦的讨价还价，愤怒的小太阳连退几步，终于勉强和南棒代表达成一致，这才有了南北棒之间的联合声明。 返回住处的小太阳暴怒非常，不知道砸了多少瓶瓶罐罐才平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小太阳收到了南棒方面的紧急磋商请求。 小太阳尽管不情愿，却明白眼下是自己有求于南棒，不得不忍着怒火与南棒代表会面。 南棒代表开门见山，直接为小太阳播放北都新闻布会的视频。 小太阳目瞪口呆，看着伪太阳在会上宣布的劲爆消息，气炸了肺的小太阳脸颊直抽抽，额头青筋暴露，险些当场暴走。 南棒代表当场表示，南棒官方百分之百相信小太阳的身份，不过国内民众对北都的宣言十分关注，希望北棒拿出应有的态度予以应对，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小太阳说了一番场面话之后离开会场，随即北棒方面表公开声明，谴责北都的险恶用心，并向北都递交正式照会，要求北都澄清事实云云。 尽管小心阳暴怒无比，可是北棒已经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再加上刚挨了一通暴揍，根本不敢乱炸毛，有心无力的小太阳只能忍气吞声，一个劲讲外交词令。 消息传到北都，无比敬业的伪太阳大半夜跳出来，跟小太阳唱对台戏，伪太阳始终强调自己的经历和身份，压根儿不管北棒怎么说。 双方为了证明自家的身份，展开了一系列的对弈，可惜小太阳能拿出来的东西，伪太阳一样拿得出，甚至连小太阳拿不出来的证据，伪太阳也一样有。 出现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意外，谁让北棒国内那么困难呢？越是北棒高层，越了解国外，特别是兔方的情况，如今北棒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收买小太阳身边的重臣简直不要太轻松。 收买北棒高层，把那些能证明小太阳身份的照片、物件等等翻拍成高清照片送到北都，找造假专家也好，玩3建模立体打印也好，有的是办法复制以假乱真的赝品。 况且其中一部分证据，原本就是来自于北棒的正品。 在国家实力面前，真假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伪太阳在北都上蹿下跳刷存在感，小太阳憋屈窝火恨不能取而代之，口水仗打到最后，连小太阳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冒牌货。 不过几天的时间，小太阳的怒火已然无法控制，怒极的小太阳命令潜伏北都的情报网，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北都那个敢冒充伟大领袖的伪太阳。 小太阳的计划很完美，可是眼下北都和北棒的关系如此敏感，但凡能和北棒扯上一点关系的人，都在北都警方的重点关注之下。 伪太阳的行踪不是秘密，潜伏在北都的情报人员很容易找到伪太阳，然而他们的行动还没开始，就遭到了反间部门的毁灭性打击。 随即北都外事部门表公开声明，对北棒亲南派刺杀小太阳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抗议亲南派和南棒在北都一系列越线行为的同时，保留追究与报复的权力，最后重点强调，不排除使用武力解决的可能。 随后，伪太阳也不再单纯的批判亲南派，而是把亲南派和南棒联系起来，不管说到什么，都要先提一提南棒及其走狗亲南派，彻底将二者搅在一起。 躺着也中枪的南棒无辜死了，我们什么时候派人在北都搞风搞雨了？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好伐？ 这事北都门清，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不把南棒拉下水简直没脸见人。 若是撇清南棒，军方的打击范围就只能针对北棒，而有了这个理由，就可以合情合理地把南棒拉入战争泥潭。 从野心上讲，单单北棒根本满足不了一哥的胃口，加上南棒，不过是勉强裹腹。 从军事上讲，吞并北棒就要直接面对南棒，战略上不免背动。反之将南北棒一起吞下，就能将战略防线一举推到棒国东海岸！ 界时，黄海将变成被国土半包围的内海，设置于左右两侧的岸防基地，从东西两个方向钳制整片海域，从而保卫近千公里的海岸线。 界时，安置在南棒东岸的岸防导弹，能够轻而易举地飞五十多公里的海峡，直接威慑倭国本土，威胁第一岛链，令米国如梗在喉。 界时，北方将取得直通倭国海的出海口！ 总之，东线的战略形势将生根本性的彻底转变，而眼下生的一切，都是为将来的计划做法理上的准备。未完待续。 336 棋局 小太阳与伪太阳之间的口水战持续了三天，表面上看，只是小太阳和伪太阳之间互喷，实际上却是北都御用智囊团与北棒御用智囊团之间的较量。 随着北棒境内的蚁群逐步南下，形势对小太阳越不利，小太阳不得不把主要精力转移到对抗巨蚁和对南棒谈判之上，在口水战中逐渐落于下风，单从表面上来看，北都那个山寨货，反倒比北棒国内那个行货更像正品。 不过伪太阳演得再像，也只能影响北棒之外的国家，北棒国内信息闭塞，普通民众缺乏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因而对两个太阳的互喷一无所知。 好在北都原本的目的就是在国际社会上争取主动，从没指望随便找个替身，就能忽悠住北棒国民。 北都方面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伪太阳被各种拆穿，也要全力维护到底。 达到目前这种真假不分的效果，已经很出乎北都的意料了。 特遣舰队返港四天后，一场大雪如期而至，林州及周边几个省的气温陡降，白天最高气温不过零上几度，夜里的最低气温几近零下二十度，肆虐北方各种的巨蚁拳蚁在低温的威胁下，全部进入蛰伏状态。 北棒国土上的气温也下降了一大截，原本巨蚁已经快占领北棒全境，结果寒潮一来，大批巨蚁躲回巢内避寒，只有纬度较低的地区，还有零星的巨蚁活动。 受寒潮的影响，差一点完蛋大吉的北棒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小太阳立即调兵遣将，趁机夺回失陷的国土，对南棒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许多，再也不提之前达成的协议。 南棒很愤怒，米爹很愤怒，北都静观其变，连日来一直可劲得瑟的伪太阳，都难得地消停下来。 利益相关的几国之间安静得诡异，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沉默两天之后，小太阳高调亮像，命令北棒军全力北进，收复沦陷的国土，以便安置过分拥挤的国民，取得失落在沦陷区内的物资，支持国民度过寒冷的冬季。 此时北棒国内的情况已然十分恶劣，被巨蚁驱赶南下的大批国民，拥挤在不足全部国土四分之一的土地上，食物、饮水和住宿都是大问题，每天都有饥寒交迫的民众在寒风中死去。 南北棒虽然是两个国家，却一致认为对方的领土属于自身，国民自然也不例外，因此南棒之前一直向北棒民众提供饮食物资。 小太阳的出尔反尔，令南棒中止了物资支援，北棒原本就十分恶劣的局势雪上加霜。 这还不算完，北棒军主力北调两天后，南棒军突然越过边境线，以执行双方的协议为借口，武力夺取边境地区的控制权。 各方面的情报雪片一样汇聚北都，北都将情报汇总分析后得出结论，南棒的军事行动背后，有一只来自大洋彼岸的黑手大力推动！ 米国虽然没拆穿伪太阳的真面目，却不代表他们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南棒的军事行动，离不开米国的推手。 至于米国的目的，无非是不希望北棒继续被北都控制。 形势濒临失控，北都立即出强硬的回应，外事部门联合伪太阳表声明，强烈抗议南棒入侵，要求南棒立即撤出北棒领土，赔偿入侵造成的一系列损失云云，否则不排除武力解决问题的可能。 声明的最后，外事部言人声震四方：“勿谓言之不预也！” 道理都是打出来的，北都没指望凭一句警告就让南棒退缩，即便南棒退缩，南棒的米爹也不可能退缩，所谓的声明警告，无非是宣布己方立场和底限。 南棒的回应同样十分强硬，一直隐身背后的米国这下也忍不住了，跳出来对棒岛形势表示关注。 米国本以为北都出了那样强硬的声明，搞不好就要赤膊上阵，却不想北都只是磨嘴皮子而已，压根儿就没出兵的意思。 北都不是不打算出兵，而是觉得目前还不是时候。 一个不受北都控制的北棒国，不符合兔方的利益，必须让小太阳涨涨教训，先让北棒和南棒打一阵子，等北棒打烂打残，北都再出来收拾残局是个不错的选择。 米国或许也打着同样的主意，但棒岛就在兔方眼前，米国却远在大洋的另一侧，就凭米国驻南棒那点兵力，压根儿就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想干涉棒岛局势，米国必须先向棒岛增兵，不论从哪里向棒岛增兵，都瞒不过北都的触角，况且米国国内虫灾正盛，想挤出足够的兵力没那么容易。 话说向米国求助的流亡政府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南美的请求。 南美一向被米国视为自家后院，南美丛林中稀奇古怪的巨虫数量众多，亚马逊子弹蚁甚至有向非洲那些亲戚看齐的趋势。 虽说南美诸国比非洲诸国强大得多，可也没什么好办法对付丛林中的巨虫，米国连自家后院都忙不过来，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闲心往别人家后院凑？ 北都对此表示万分怀疑。 退一万步说，米国国内的情况很不乐观，若米国政府试图向棒岛派遣更多军力，必然遭遇国内民众的抗议。 战争生在米国本土之外，尚有大量米国民众组织反战游行，巨虫在米国本土肆虐，还要分散实力外派军队，民众肯答应才是怪事。 必须说明的是，除了明面上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之外，几国私下里的接触也不少。 小太阳不是笨蛋，形势对北棒极度不利，在南棒越过边境后，小太阳已经偷偷向北都服软，希望北都一如既往地支持北棒，并对前一段时间的误会道歉。 北都虽然谴责南棒，却没断绝两国的外交关系，这让南棒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马上通过驻外使节展开交涉，希望与北都达成谅解。 米国就更不用提了，自棒岛危机爆以来，两国元之间的热线天天都在响，交涉之频繁前所未有——无论南棒北棒，不过是大国博弈中的棋子罢了，北都和远在大洋彼岸的米国，才是决定棒岛命运的棋手。 337 水下杀手 敲门声响，倒在床上的叶涵翻身坐了起来：“请进！” 琴师推门而入，笑道：“还睡呢？” “早起来了，就是不想动弹。”叶涵搓了搓脸，目光突然停在琴师的肩膀上，原本的两毛一已经换成了两毛二。 “晋衔了？”叶涵十分意外，“恭喜。” “同喜。”琴师掏出一副军衔扔给叶涵，“这是你的。” 叶涵一把接住，看着装在塑料袋里的少校军衔，叶涵不胜唏嘘。 想当初在部队混了几年，到头也只是个大头兵，现在倒好，重披军装不过几个月，就坐火箭一样变成了少校。 “需要我恭喜你吗？”琴师调侃道。 “算了吧。”叶涵随手将军衔放到一边，“咱们还得在这儿休整多长时间？” “一两天吧，最长不过三天。”琴师说。 叶涵失笑：“几天都让你说了，就没个准信么？” 特遣舰队靠港后，第二天就宣布解散，除不周山号登6舰留港休整外，四艘护航战舰都在第二天离港，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以瞿姜为的动力装甲科研团，随不周山号一起留在军港，这几天瞿姜正忙着搬运安置在舰上的设备。 叶涵本以为实验室要返回原本的驻地，可是琴师说上级重新安排了新的地方，具体是什么位置，只有瞿姜一个人知道。 休整期间，唯一的工作就是休息，两个人无事可做，凑到一起聊天就是每天最重要的工作。 雷霆如今只有这两只小猫，两个人天天凑一起山南海北的胡吹，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关系倒是突飞猛进……咳嗽，不要有不纯洁滴想法！ 正你来我往地神侃，窗外陡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炸响，两人立即望向窗外，只见码头外的海面上，一道十余米高的水柱正缓缓落下。 “怎么回事？”叶涵警觉地望着海面，“不是北棒打过来了吧？” “借他俩胆！”琴师不屑地撇嘴，“走，出去看看！” 海军的营地就建在码头不远，两个人跑出宿舍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冲出许多水兵。 水兵们三五成群，冲着海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叶涵隐约听到水雷、封锁港口之类的字眼，心头不由地为之一惊，港口什么时候被水雷封死了？ 这时又是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大约两秒钟后，爆炸的闷响才传入众人耳中。 水兵们的私语声立时中止，众人面面相觑，都闹不清水下究竟有什么。 不周山号的战斗警报突然响起，接着其它几艘战舰也拉响了警报，水兵们如梦初醒撒腿飞奔，转眼间跑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叶涵和琴师面面相觑。 片刻后，第三枚水雷炸响，不周山号的主炮塔也开始向海面旋转，一炮弹落入水中，爆开一团小号水柱。 登6舰的主炮口径只有七十六毫米，爆炸威力与水雷不可同日而语，不过爆炸的声音却小不到哪儿去。 另外几艘战舰也接连开火，闹得叶涵一头雾水：“不是真有北棒潜艇偷袭吧？” “当然不是。”一个声音如是说。 叶涵和琴师同时回头，一齐看到几天没露面的瞿姜。 “不是潜艇是什么？”琴师好奇地问。 “巨虾。”瞿姜说，“巨型海虾。” 叶涵恍然道：“返航那天晚上，碰上的是不是这玩意？” 瞿姜点头：“就是它们。” “这虾得长多大个儿啊？”琴师咂摸咂摸嘴，口水差点流出来，“要是能弄一只来吃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突然低落许多：“要是大虾还在就好了，他最爱吃虾了。” 瞿姜叹了口气岔开话头：“那天晚上捞到了半只，一只虾大概五到八米长，虾螯两到三米，一锅炖不下。” 叶涵差点没喷出来，心说你好歹也是个校级军官，怎么也玩一锅炖不下的梗？ “才六米，怎么能把潜艇敲破了？”琴师纳闷地问。 “是螳螂虾。”瞿姜说，“我这几天了解了一下，这东西很凶猛，视力好，关于游泳，能很轻松的敲碎蟹壳，巴掌大的螳螂虾，甚至能敲碎养鱼的玻璃缸。” 说着他比了一个敲击的动作。 “那也太夸张了吧？”琴师瞠目结舌，“那可是潜艇……” “螳螂虾敲的正好是两根肋骨之间的耐压壳，那艘潜艇本身就是快退役的老旧型号，而且常规潜艇的耐压壳没你想的那么厚。”瞿姜说。 琴师摇头苦叹：“这下好，连海里的鱼鳖虾蟹都开始巨化了，没准以后虾都能长到航母那么大，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吃谁呢……不是说膨化病毒不能在海水里生存么？” “是不能。”叶涵说，“但是鱼虾肚子里的盐度没海水那么高，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个传一个。” 琴师脸色突然一变：“大点的龙虾也就三四十公分长吧？那么小的虾能长到七八米长，那鲨鱼鲸鱼感染膨化病毒，得长多大个儿？” 叶涵脸颊一抽：“但愿膨化病毒对鱼类不起作用。” 想想就觉得可怕，海妖的传说自古有之，十米长的大王乌贼直到现代仍然屡见不鲜，据说最大的大王乌贼长达八十米，若是巨型海洋生物也按螳螂虾的比例巨化，随便来只大王乌贼，长度就要过两公里？ 核动力航空母舰，长度也不过五百米出头。 还有巨鲸，蓝鲸的体长好像能达到三十余米，放大两百倍就是六公里……小岛啊这是！ 当然长那么大的可能性不高，毕竟生物的体形越大，消耗的食物越多，即便是资源丰富的海洋，也顶不住一群巨兽的疯狂掠夺。 海洋生物巨化的后果，要么是巨型海洋生物为生存空间互相竞争，最后只剩下极少数物种；要么是一大群巨型海洋生物掠夺性抢食，最后找不到食物统统饿死。 生物经过千百年的进化，才能逐渐适应地球的环境，形成稳定的生态习性和食物链，短时间的巨变，必然引起一系列连锁变化，重新成型稳定食物链的可能性极小。 338 吃货的世界 别的且不提，就说肆虐全球的巨虫，要不是人类遏制巨蚁的扩张，估计眼下地球已经成了巨蚁的乐园。 以巨蚁不顾一切的尿性，独霸全球根本不是个事，估计用不了多长时时间，6地上的生物就要被巨蚁吃光。 无物可吃的巨蚁，最后只能展开蚁群对决，当全球只剩下一群巨蚁之后，距离巨蚁全部饿死也就不远了。 界时6地上只剩植物，无数年后，海洋中的动物重新登6，地球才会再次繁荣起来。 叶涵脑中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现人若是没了，对地球半毛钱的负面影响都没有，反倒会给地球一次重生的机会。 屁股决定脑袋，叶涵毕竟是人类的一员，推算出这样的结果，让他心里很不爽。 先进化出智慧再展出科学，人类容易么？ 思忖间，几艘战舰的主炮已经停止射击，海风吹散了浓重的硝烟，码头上，一群全副武装的水兵飞快地登上扫雷艇，十几艘扫雷艇同时离港，疾驶向远处的海面。 没多一会儿，散开的扫雷艇在炮弹爆炸的水面停下，水兵们走上甲板，冲着水中一阵指指点点，又回举起对讲机说着什么。 接着艇上的三十毫米遥控舰炮开始转动，好像咳喘一样冲着水中有一没一地开炮，舰炮开火时的声音倒是不小，可是炮弹入水后压根儿就没爆开，要不是海面飞溅的水花，叶涵非当炮里装的是空包弹不可。 “他们忙活什么呢？”叶涵疑惑地问。 瞿姜笑道：“没事，今天晚上吃海鲜。” “海鲜？”琴师瞪大眼睛指向海面，“你是说巨虾？” “这还用问么？”瞿姜呵呵一笑，背着手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施施然走开了。 叶涵和琴师面面相觑，前者摇头感叹：“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太快。” “吃货的世界我们真心不懂。”琴师同样感慨，“难不成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晚上多吃一口？” “搂草打兔子，顺便吧。”叶涵说，“扔水里不吃，不是浪费么？” 海面上，水兵们将扫雷用的甲板吊放入水中操作一番，之后回收吊索，一只脑袋只剩下一半儿，个头好像中巴车的巨虾被甲板吊扯出水面。 水中的巨虾个头实在太大，还有大个个身子泡在水下，就已经把扫雷艇扯得偏向一侧。 水兵们也被这只巨虾的体形惊呆了，扫雷艇的排水量太小，水兵们不敢再往上拽，把排雷用的钢缆利用起来，先用步枪对准巨虾，在虾壳上打个洞，再把索勾固定在虾壳上，直接开着船把巨虾拖回码头。 琴师不由地失笑：“够用，派扫雷艇抓大虾，还真是对路！”扫雷艇上装有各种索具吊具，火力虽然不怎么样，对付巨虾却比其他类型的舰艇更合适。 叶涵好奇心顿时满点，看了琴师一眼道：“走，看看去！” 两人撒腿就往码头上跑，正好赶上一艘扫雷艇靠岸，留在岸上的水兵蜂拥而至。 水中的巨虾载浮载沉，一位海军上尉看过巨虾的长度之后，扯开嗓子大声吆喝：“吊机，赶紧把吊机开起来，还有那个谁，开一辆车过来！” 钢缆套在巨虾身上，装卸物资的吊机开动起来，轻而易举地将巨虾扯离水面，虾身上的海水哗哗往下淌。 叶涵这才现，巨虾虽然很长，但体形并不像对虾那样圆厚，而是像蜈蚣一样有些扁平，很像市场上卖的皮皮虾。 “我还以炎螳螂虾长得像螳螂呢。”叶涵失望地说。 “我也是。”琴师咧咧嘴，看了看水兵开过来的卡车，“这虾好像比车还长一点，怎么往车里装啊？” 叶涵盯着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巨虾：“我也纳闷呢！” 这两个围观的吃瓜外行闲吃萝卜淡操心，那边负责吊装的老兵技术神，先把巨虾的一头稳稳当当放在车厢里，然后吊机突然一个旋转，在车厢上方转了一个圈，将舒展的巨虾环成一圈，团成一团的巨虾成功放进车厢。 扫雷艇一艘艘靠岸，卡车一辆辆开过来，转眼之前，十几只巨虾就被水兵运走，而水里还有更多的巨虾等着打捞。 不是所有的巨虾都完整无缺，只缺半个脑袋的巨虾只有最开始那一只，剩下的多少都有些破损，最惨的那只，前半身已经炸得破破烂烂，只剩下个尾巴还算完好，被现场指挥的海军上尉好一通嫌弃。 西洋景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变得平淡无味，两个人离开码头，叶涵意有所指地说道：“老卞，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上厨房看看去？” “厨房有什么可看的？”琴师的心思还放在巨虾的捕捞上，没明白叶涵的意思。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叶涵笑道，“虾壳子那么厚，你就不想看看，厨房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琴师这才回过味儿来，欣然道：“走，看看去！” 两个人兴冲冲地赶往厨房，离着还有几十米，就看到厨房外停着一辆卡车，海水不断从车厢的缝隙中滴落。 两水兵打开卡车后厢板，一辆军用越野车开过来，水兵从越野车绞盘上扯出绳索绑在巨虾身上，启动绞盘卷动绳索，沉重的巨虾被慢慢从卡车上拖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水兵们围着巨虾指指点点，啧啧称奇，负责现场指挥的司务长指着水兵道：“你你，去拿盆，多拿几个过来！” 水兵答应一声跑开，很快就抬过来一摞直径差不多有一米左右的不锈钢盆。 “不够，再去搬！”司务长大声吩咐。 叶涵和琴师站在一边看热闹，虽然不认识这两穿6军军装的军官，司务长仍然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两个人没和司务长聊上几句，远处便走过来几个拿着电钻电锯，还有角磨机的老兵，看上去应该是搞机修的，偏偏这群人直接凑到司务长面前。 司务长掏出烟来到叶涵和琴师面前：“长，来一支。” 339 野望 琴师接了一支，叶涵客气地拒绝：“我不会。”老兵在军中的威望，往往比军官还要高一些，别说叶涵不属于这支部队，就算是这支部队的军官，也要和老兵处好关系。 司务长不肯罢休：“长嫌俺烟次！” “我是真不会。”叶涵连连摆手。 司务长这才相信，自己拿出一支点上，叼着烟说道：“哥几个，今天能不能吃上海鲜大餐，可就看你们的了！” 提着电锯的水兵立马拍起了胸脯：“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么？保证没问题！” 叶涵一个劲地瞅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水兵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电锯，难不成海军还装备这玩意？ 一支烟抽完，炊事兵从厨房里扯出水管，冲掉巨虾身上的泥沙。 几个搞机修的战士凑在一起商量几句，电锯嗡嗡地响了起来，水兵们先抬起把虾螯，电锯切在螯根附近，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电锯顺利切入虾壳，不过几秒钟，就把虾螯切下一只。 虾螯摆在地上，拿角磨机的水兵看看虾壳的厚度，开动角磨机，磨片落在虾壳上，居然擦出了点点火花！ 角磨机在虾螯四周切了一圈，轻轻一揭就揭开了半边，露出了雪白的、半透明的鲜嫩虾肉，只一个虾螯，就装满了一个不锈钢盆。 炊事兵嘿嘿笑道：“再来两盆就够今晚上吃了。” 司务长眼睛一瞪：“谁说的？今天晚上旁的不吃了，粮食省了，全都吃海鲜大餐，管够！” 叶涵暗暗吐槽，那么大一只虾呢，甭说晚上这一顿，加上明天早晨中午也未必吃得完，这还只是一只……不对啊，其他的巨虾都哪儿去了？ 琴师肯定不知道，叶涵抽了个空问司务长，司务长也不大清楚，只说送到厨房的就这一只。 一群人窝在厨房外，足足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巨虾完全肢解，虾肉挖出来几十盆，最后炊事班的不锈钢盆都不够用了，司务长出去买了一批才解决问题。 不光是虾肉，虾壳子也攒了一大堆，叶涵本以为虾壳会被扔掉，没想到司务长找到了专门加工虾壳的工厂，把那一堆虾壳低价处理掉了。 卖的价格虽低，好歹是没什么成本废物利用，比直接扔到强得多。 叶涵这才意识到，海边绝对不缺各种海产品的加工企业，哪怕虾壳子在这里都算得上宝贝。 水兵捞上来的巨虾有二三十只呢，加工虾壳的企业说不定能小一笔。 司务长果然言出必行，晚餐时分，为全体官兵送上了一顿实打实的海鲜大餐，大块的虾肉煎炒烹炸，各种花式制作，口味清淡的充当主食，口味醇厚的权当是菜。 不仅有事先做好的各种菜式，炊事班还搞了个现场烹制，一指多厚的虾排比巴掌还大，用各种调料腌好之后，下锅煎上半分钟直接上桌开吃，细嫩的虾肉味美多汁，端的是极品美味，吃得叶涵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虽然军队里的煎锅面积够大，能一次煎几个班的虾排，可煎制的度还是远远供不上消耗的度，最后炊事班准备的虾排硬是没够吃，令许多没吃够的官兵很是失望。 饭后，几乎撑爆肚皮的官兵不约而同地在营区里溜弯，叶涵找不到旁的熟人，干脆凑到瞿姜那里打听消息：“老瞿，下午抓住了那么多虾，都存哪儿去了？” “怎么？你还没吃饱？”瞿姜惊愕地瞪着叶涵。 “哪儿跟哪儿啊！”叶涵一副被你打败的模样，“我就是好奇，那么多虾都存哪儿去了，这玩意应该存不了多少天吧？难不成基地里还有冷库？” “放心吧，没人敢给你吃变质的。”瞿姜一眼看穿了叶涵的用心，“咱们就留一只自己吃，剩下的都分了。” “分了？分给谁？”叶涵疑惑不已。 “当然是老百姓，总不能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让老百姓没吃没喝吧？”瞿姜说。 “不至于吧？”叶涵压根儿不相信。 “怎么不至于，我下午跟着一起去的。”瞿姜说，“今年粮食减产，你在部队是没什么感觉，地方为了节约粮食，早就开始搞配给制，分到老百姓手里的粮食，也就是勉强不饿肚子，你当基地吃饱了撑得，非捞这么多虾上来？” 叶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这几只虾，好干什么？”原本他还觉得巨虾太多，可是市区几十万人呢，几十只虾平摊到每个人身上，塞牙缝都不够。 “给谁都能省粮食。”瞿姜突然压低了声音，“市政府已经做了决定，大力展捕捞业，用海产品填补粮食不足导致的空缺，刚报到北都就批了，而且北都命令基地，大力支持地方政府的捕捞计划。” 叶涵眨眨眼睛：“一帮老百姓，渔船还没巨虾大呢，怎么捞啊？” 他可是在湖上开过两年客船的人，虽然没打过渔，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海上的渔船还不至于比不上巨虾，但是也大不到哪儿去，船上又没扫雷艇上那么多专业装备，想把水里的虾捞上来，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 “你当为什么让基地大力支持？”瞿姜反问。 “难不成用军舰……” “用你个脑袋，是给渔民提供武器和培训！”瞿姜没好气地解说一番，叶涵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军抓的巨虾虽然不少，但肯定不够分，也不知道该分给谁，干脆直接送到市政府，让地方官员头疼去。 能当官的没一个傻蛋，现巨虾这个潜藏的巨大食物来源之后，市里立即将海军的人请到市政府，召开了一场专门的研讨会，重点咨询捕捉巨虾的注意事项。 全面了解巨虾的情况之后，市政府以飞一样的度拿出了几点决定。 会议决定由市里牵头控股，民间融资参与，成立一家针对巨虾的捕捞公司，购买一几艘设备齐全的大型渔船，以捕捞巨虾为主，捕捞鱼类为辅。 340 强势出击 由于螳螂虾强大的攻击力，市政府要求这批渔船必须进行加固改造，水线以下的船体厚度一定要足，足到巨虾随便怎么砸都砸不动才算合格。 这样的渔船，排水量肯定小不了，根据海军的经验，完全可以在渔船上安装主动声呐勾引巨虾，再用专用的低威力深弹震晕声呐引过来的巨虾，随后一网成擒。 界时完全可以将状态好的活虾养在船舱里带回来，状态不好的冷冻。 这样一艘渔船，普通渔民肯定操作不了，而且巨虾出现之后，普通渔船再出海，也面临着船毁人亡的巨大风险。 市政府的初步计划，是将所有的小型渔船全部淘汰，将渔民招入新成立的渔业公司，因为渔船上拥有武器，所以船员必须通过军方的培训才能上岗，这就对船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只有那些无前科，无不良嗜好的渔民，才有资格接受军方的培训，军方计划教授这批渔民一些必要的基础知识，如声呐的使用、深弹的使用等等。 渔船就位后，每一次出航，都要由军方放“深弹虾炮”以及相应的自卫武器。 市政府相信，一旦渔业公司投入正常运营，不敢说解决全市的吃饭问题，至少可以补充大量的海产品，省下的粮食绝不是个小数目。 为了加快计划的实施步代，市政府甚至希望购买军方即将退役的军舰，通过适当的改造变成渔船。 这样一来，就不必拆下船上的声呐和深弹射系统，甚至可以保留雷达，充当军方的眼睛。 这样一份计划，居然能得到北都的支持，而且是当天上报，当天批复，叶涵恨不得揪着瞿姜的耳朵问上一句：你特么的是不是逗我？ 其实也不奇怪，国家面临着巨大的粮食压力，巨虾虽然无法填补这个无与伦比的窟窿，可多少也是个补充。 谁说动物巨型化没好处？巨虾不就是看得见的好处么？ 叶涵哪里知道，市政府的计划不仅得到了北都的批复，而且提醒了北都的一众高层，当天晚些时候，一哥便向全国沿海省份下达了大力展捕捞业的指示。 一石激起千层浪，巨虾立即成了新闻的宠儿，不过几天时间，各沿海省市纷纷成立捕捞队，各种各样的船只经过加固改造，一股脑地开进大洋。 近海的巨虾不少，但深海的肯定更多，光是近海那点玩意好干什么？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由于巨虾强大的攻击力，即便是建造码头的水泥，都有可能被巨虾敲坏，因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所有现巨虾的沿海地区，都用水雷封锁码头，够得被巨虾进入停泊区。 这样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船只水下的钢板顶不住巨虾的敲击，在船体加固之前，根本不能离开码头！ 当然只有小型船只才有这样的危险，真正的远洋巨轮钢板厚度惊人，累死巨虾也敲不出问题。 全力展捕捞业的消息不仅传遍全国，还远远地传到了国外，各国接到消息之后反应不一，不过凡是有海岸线的国家，就没有不动心的。 没别的原因，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这个时候，达的造船业显现出极大的优势，沿海各省在极短的时间内改造出一大批远洋渔船，一时间，捕捞船下饺子一样下水，分头赶赴全球各地最适宜捕捞的海域。 巨虾的种群还真不全球各地都有现，借助现代化的捕捞手段，一艘排水量数千吨的大型渔船，只需要三五天就能满载而归。 先下手为强的兔方捞得盘满钵满，引得南棒、倭国以及部分南亚国家极度不满，各种抗议纷至沓来。 海洋就那么大，资源就那么多，你多捞一点，我就少捞一些，我怎么能让你那么愉快的捕捞？ 抗议的国家不少，但是北都一律不予理睬，你爱说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也别想干涉我的自由。 为了争夺渔业资源，几个不要脸的国家施尽手段，派军舰骚扰兔方渔船、驱赶兔方渔船只是平常，甚至伪装洗净袭击兔方渔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虽然北都对此早有预料，但消息传回北都，北都仍然为之震怒不已。 之前不收拾你们，是没那个国际环境，现在这种时候还敢出来搞事，活腻歪了是不是？ 北都一声令下，海军舰队出港护渔，直接把航母战斗群开到了敌对国家的领海线外，现一艘敌国渔船就收拾一艘，一艘也不放过。 什么？你们是渔船？对不起，谁能证明你们是渔船，这是从你们船上搜出来的武器和毒品，足以证明你们是海盗，虽然你们是这个国那个国的海盗，但打击海盗人人有责，全世界的军舰都有打击海盗的职责，所以，狗日的你们都他姥姥的安息吧！ 打击渔船还是小事，关键是这个机会难得啊，北都搂草打兔子，南下的两个航妈战斗群一鼓作气，将航线上所有被他国非法占领的岛礁全部收回，在强大的后勤支援下，仅仅几天时间，就在岛上建成诸多永久性建筑，各种防御武器齐备，谁不服尽管来战！ 虽然这个时候搞军事行动，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认为目前的形势下，国家的主要精力应该是治理巨虫，而不是收复国土。 然而这样的论调一出，立即引来无数网友的喷击，其口水之多，足以淹死任何敢于唱反调的公知。 开玩笑，虫灾搞得国内矛盾重重，这个时候收复国土，目的可不单单是收复国土那么简单，还能转移国内民众的视线，淡化国内的各种矛盾，北都高层的脑袋又没被驴踢过，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不做？ 之前是因为没找到借口没机会，才一直没动手，好不容易机会来了，你让北都克制，让北都别动手，这不是扯蛋么？ 兔方的强势也把各国吓了一跳，这些小国之所以敢和兔子打擂台，身后多多少少都有米国这只黑手的推动。未完待续。 341 强势出击（二） 眼下米国自顾不暇，除了公开声明谴责几句，放放狠话，就只有半夜多打几次元热线骚扰一哥。 一哥还恨不得米国多骚扰几回呢，除了太祖，几代一哥就没这么痛快过，在电话里听到米国佬无奈的抱怨，一哥甭提多开心了。 丫的你也有今天，抱怨，你再抱怨，你还敢抱怨是不是？给我命令舰队，打得再狠一点！ 兔子南下的舰队闹得那叫一个欢，倭国那艘航母压根儿就没动弹的意思。 不是米国不想动，而是根本就动弹不得。 别说兔子这边留了一个航线战斗群，就算没留，一个航母战斗群再能打，还能在兔子家跟前反了天？ 虽然比航妈兔子是差点，问题是在兔子家门口挑衅，信不信兔子直接拿导弹轰了你？ 兔子的导弹能直接打到米国本土，覆盖倭国毫无压力，你丫敢开第一枪，老子就敢打第二枪……嗯，虽然国际形势风云突变，但是不开第一枪的原则还是要遵守滴！ 再说了，如今的兔子早不是几十年前的土鳖，该有的一样不少，而且双方都是核大国，在未碰触对方核心利益的情况下，米国也就是打打嘴炮，不可能为了那些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小弟，同另一个核大国开战。 关键在于，与兔子开战，会危及米国本土！ 要知道，两次世界大战都未曾波及米国本土，让米国人打一场危及本土的全面战争，米国本身的反战势力岂能同意？ 总而言之，北都抓住难得的机会，打了一场漂亮的收复战。 不过这段时间全球的焦点，绝对不是兔子的军事行动，而是方兴未艾的海洋巨型生物热。 巨虾的兴起，令全球各地对海洋巨型生物兴趣大增，各国展开了诸多针对海洋巨型生物的勘查。 大面积的勘查效果非凡，除去巨虾之外，各国勘查人员还找到了巨型蟹类和部分巨型贝壳类，种类不是很多，但总数不算少。 可惜各国最为期待的海鱼，基本没有任何变化，原本是多大现在还是多大，令各国遗憾不已。 此时捕虾热不过刚刚兴起，捕蟹热也随之兴起，巨蟹的体积虽然远不如巨虾，可巨蟹的体积也小不到哪儿去，起码全家人一天三顿吃不完……隔夜的螃蟹不能吃，这是常识！ 随着巨蟹的出现，一个人吃几只螃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非要吃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吃幼蟹。 巨型贝类的捕捞虽然没能形成产业，但也有不少人向巨贝下手。 于是诸多有先见的生物学家联合呼吁，巨型海洋生物数量稀少，请不要予以捕捉云云，不过有没有人听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倭国这种一向只顾自家的惯犯，更是大捕特捕，不管谁的面子都不给。 地球就那么大，巨虾再多也是有限资源，不抓紧时间捞一笔，用不了多长时间，巨虾就会被全球泛滥的捕捞船赶尽杀绝，这个时候怎么能收手？怎么能退缩？ 看看鲸鱼的下场，就知道人类的胃口是多么难以满足。 捕捉巨虾和巨蟹，都需要专门的捕捞船和捕捞工具，但是规模化的捕捞降低了成本，因此出售价格不仅不高，反而很平民。 当然这也跟政府为了平抑物价，特意补贴捕捞行业有一定的关系。 全面供应国内市场的巨虾巨蟹，虽然不能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粮食减产造成的食品空缺，特别是肉类的缺乏。 为了进一步开海洋资源，几大国暗地里甚至秘密开展海鱼巨化实验，一旦实验获得成功，海洋资源将得到进一步的开，到那时，就不必再执着于捕捞虾蟹。 巨虾巨蟹的兴起，似乎连全球各地的虫灾都没那么可怕了，然而每一次提到巨虾，叶涵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镜水湖。 当初湖中巨虫泛滥，基本吃光了湖中的鱼类，巨虾也好，巨蟹也罢，会不会把海洋也吃光？ 这一回他确实是杞人忧天了，以巨虾巨蟹的体积，只能捕食体积达到一定水平的猎物，根本不可能捕食数量众多小型生物，本质上，只是在海洋食物链中加了一环，而不是彻底改变海洋食物链。 而且海中的大型生物不少，以巨虾巨蟹为食的海洋生物也不罕见，根本不可能形成绝对的种群优势！ 那么海洋里有巨虾巨蟹，淡水中呢？ 叶涵好奇地上网查了一下，现淡水中的问题非常严重，不过本国吃货众多，巨型淡水虾蟹早就是部分地区的盘中美食，只是数量不多，体形也没海中的近亲那么夸张，因此一直没大面积普及。 而且叶涵长期在前线作战，没时间关心这方面的情况，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叶涵在搜索淡水巨型虾蟹的时候，意外现了一条很有意思的贴子，大意就是巨虾巨蟹强势逆袭，米国再也不必担心五大湖里的亚洲鲤鱼了，只需要考虑怎么吃掉湖里的虾蟹。 另一个新闻网页同样很有意思，标题是全球富豪最新的炫富方式，标题下的照片中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厅中一群衣着华丽的男女，团团围住一只巨大的龙虾。 螳螂虾不是唯一巨化的虾类，各种龙虾也出现的巨化品种，只是数量不多，螳螂虾的价格平民化，龙虾却是一如既往的昂贵，于是捕捉稀有的巨化虾蟹，再以高昂的价格送到富人的餐桌上，成了某些人家致富的捷径。 不仅是海生种类，就连6生的椰子蟹，也成了饕餮之徒的盘中美食！ 根据网上的介绍，椰子蟹原本就是体形最庞大的蟹类，能长到一米长，能够爬上椰子树，摘取树上的果实，用强大的蟹螯剥开椰子壳，吃掉里面的果肉。 目前现的最大一只巨化椰子蟹，体长达八米有余，总重过六吨，巨螯轻轻一挟，就能把椰子树钳断。 一个热带海岛上，只要有一只这样的巨蟹，就会对全岛的植被造成毁灭性打击。 342 变则通 没法子，椰子蟹这种东西的食物是椰子，吃一顿就要放倒几十颗椰子树，胃口这样恐怖的饕餮之蟹，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为了抓住这只几乎成精的巨蟹，尼猴出动军舰和装甲车，用特制的尼龙绳紧紧捆住巨蟹，才把这只级椰子蟹捉拿归案。 叶涵看到这里的时候很是奇怪，不过是一只大号螃蟹，蟹壳再结实，也撵不上坦克装甲，随便派几个步兵来一反坦克导弹，再难缠的螃蟹也放翻了。 就算尼猴的军队素质差一点，了不起多开几炮不注完了？ 两天后，这只级巨蟹出现在中东油老板的餐桌上，成为油老板炫富的新资本。 叶涵以为国内的吃货已经很威武了，没想到国外的吃货更会玩，油老板的地盘不都是沙漠么？那种缺水的地方即没有虾又没有蟹，油老板怎么会知道巨蟹好吃？ 真是奇了怪了！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对油老板烹调巨蟹的方式产生了浓郁的好奇，他马上把新闻上配的照片放大，尽管照片的清晰度不是很高，却能看到巨蟹身上插着乱七八糟的铁枝。 叶涵顿时哭笑不得，他再无知也听说过著名的美食烤骆驼，油老板显然是把巨蟹当成了骆驼烤。 大型虾蟹的制作确实是个不小的难题，无论蒸烤，需要的时间都太长了一些，不过这一点肯定难不倒大吃货帝国的广大饕餮。 不怎么讲究吃法的情况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分而食之，把巨虾巨蟹的肉当普通的肉来烹调，煎炒烤炖煮甚至生而啖之均可，总之，只有懒惰的吃货，没有吃不进肚子里的虾蟹。 可油老板买这么大一只蟹回去，显然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方式炫富！ 把巨蟹大卸八块自然能吃进肚子里，可是那样一来就失去了炫耀的意义，以油老板那贫瘠的烹调知识，能想出烤这个办法，智商已经很不错了。 油老板的厨师可能也跟他们的老板一样，最熟悉烤这种比较便利的做法。 对此，叶涵表示万分鄙视，广大番外人士在吃这个方面，实在是不能跟大吃货帝国相提并论。 叶涵曾经听说过，高明的国宴厨师能用蟹肉做成螃蟹的形状，虽然那是顶级厨师的高手艺，但是以油老板的财力，请到这样一位厨师应该不是难事吧？ 继续看新闻，一则关于米国的消息引起了叶涵的注意。 文章大意是米国人不喜欢吃淡水鱼，因而导致其国内各大水系中亚洲鲤鱼泛滥，每年不得不花巨次治理云云，这是一则很老旧的新闻，也是被国内众多吃货吐槽n久的新闻。 不过这个问题已经看到了解决的希望，米国国内也现了巨型淡水虾蟹，这些大家伙原本是鱼类的食物来源之一，体形巨化后形势逆转，反过来以鱼类为食，很是威力了一阵子。 米国人虽然不爱吃鱼，却不排斥食用虾蟹，尽管很多米国人只吃蟹螯，将吃货视为珍品的蟹身抛弃，但是这样做确实能吃掉更多的巨蟹，间接消灭更多的巨蟹。 文章里没提米国人具体怎么吃虾，不过想来跟吃龙虾的方式差不多。 国外的吃货很欢乐，国内的新闻也不少，最显眼最重要的新闻，就是国家决定开放枪禁！ 叶涵十分意外，开枪禁也不算什么新闻了，国家已经在虫泛区搞过好几次，估计这一次也跟巨虫脱不了干系。 仔细看新闻的内容，果然不出所料。 似乎是巨虾的出现似乎提醒了国人，巨虫也可以成为食物的重要来源，最近与吃虫子有关的消息铺天盖地，就连北都高层也从各种渠道获得了大量消息。 吃虫子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早在蚁占区的时候，阜云的列车工厂就搞过蚁肉批量加工，其他地区也有吃巨虫的消息，但都是个别人的个别现象，只有阜云依靠蚁占区，搞过规模化生产。 然而包括阜云在肉，所有食用虫肉的行为都是自的、非官方的行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一次是国家行为！ 北都认为，在粮食短缺，巨虫肆虐的情况下，传统的畜禽饲养受到巨虫的威胁，出栏量急下滑，市场的肉类供应极度短缺，价格居高不下，已经严重影响了居民的生活。 既然畜禽不足，那为什么不吃巨虫？ 虽然巨虫只有北方的蚁群蝗群形成的规模，但是其他地区的巨虫数量也不少，只要过得了心理关，可食用的巨虫占到巨虫总数的八成以上，这是之前一直被忽略，实际上潜力非常巨大的未利用资源。 因此，北都决议开放政策，鼓励民众猎杀巨虫。 只要是没有犯罪前科的国家公民，都可以向县级及以上警察部门提出持枪申请，在接受精神、心理、社会矛盾、人际关系及政治倾向等一系列严格审核之后，审核通过的申请人放可购买指定型号的枪械。 没有手枪，只有长枪，而且都是专门用来对付巨虫的大口径猎枪，有最古老的双管型号，也有成熟的泵动式，还有看起来很拉风的弹匣式。 这些枪械统称为民用枪械，全部为非自动，口径统一为127毫米，大概是经过特殊改造，民用枪械威力足够对付巨虫，但射程远远不如军用武器。 说得简单些，所谓民用步枪，就是各种手动版的大口径步枪。 开放枪禁的同时，也对枪支的使用进行了极其严格的规范，规定持枪证必须随身携带；枪、证、人严禁分离；枪械不得外借；肇事枪支实行持有人责任制；禁枪区域内必须枪弹分离，并随时接受警方的检查等等。 总之就是限制条款一大堆，最大限度弥合枪械可能带来的治安问题。 实际上北都很清楚，只要开放枪禁，大量流入社会的枪支，一定会带来诸多治安问题。 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允许民间持枪，即可以令民众拥有自卫能力，也可以大量杀伤巨虫，还能减轻各地军警的防虫压力，为各级政府减压，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343 扩编 身后传来敲门的声音，叶涵头也不回地喊道：“请进！” 肖源那张笑嘻嘻地钻进叶涵的房间：“叶大队，又看新闻呢？新兵快到到了，卞队正找你呢。” “知道了。”叶涵关掉了起来，抻了抻胳膊再抖抖腿，“走！” 上不周山号的时候，肖源和其他几个战士与叶涵分开了，不知道被海军安排到什么地方，之后叶涵跟随雷霆执行作战任务，一直没机会再见到那几个战士，直到雷霆即将从海军基地撤出来，几个人才再次见面。 叶涵提起自己和肖源之间的渊源，琴师听说肖源在临义的表现之后，二话不说就把肖源要进了雷霆。 雷霆里的作战部队是动力装甲，琴师虽然副顶正当上了雷霆的一把手，可还没人权力直接往队伍里安插人手，他原本的意思，是在基地里给肖源找个合适的位置。 没想到刚回基地没两天，上级就下达扩编令。 雷霆在北棒境内的突击行动虽然损失不小，可八个人就搞掉了北棒的核基地，战果同样辉煌，虽说军方对动力装甲一直有正负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但是经过这一仗，北都看到了动力装甲的优缺点，决定在改进装甲的同时，小批量装备动力装甲。 初步计划是以省为单位，组建快反装甲步兵分队，适应一段时间看看效果，之后再以各省的基干装甲分队为基础扩编，短期计划是每省编成一个连级中队。 这个中队的人员数量并不参照野战军，而是以各省的实际需要为依据，面积小、人口少的省可以适当减少人员；面积大，人口多的省则适当增加人员。 装甲步兵到位后，并不集中在各省省会，而是分散到全省各地，以直升机为主，装甲车为辅，充当各地的应急分队，第一步专门应对与巨虫有关的特殊任务，以后再视情况增添其他类型的任务。 扩编后的部队，统称动力装甲步兵，简称动甲兵，原本属于雷霆的训练基地，直接扩展为动力装甲兵学院，简称动装院，任院长由瞿姜兼任。 动装院由北都直属，不过名义上是新成立的装甲兵学校，由于动力装甲离不开装甲支援车的协助，伪装成装甲兵学校再合适不过。 军方内部也对军兵种进行了重新划分，将装甲步兵分为装甲车兵和装甲步兵两种，前者指乘坐装甲车辆作战的步兵，后者专指动力装甲兵。 叶涵对军方的命名很不感冒，就算不能叫机动步兵，也该起个响亮点的名字，随随便便敷衍一下算怎么回事？ 他哪里知道，这是北都为了保密，故意降低动甲兵的存在感。 虽然外界不可能对动力装甲一无所知，但是该打的烟雾弹不能省。 研究动力装甲的国家不是一个两个，其他国家就算拿不出成熟的动力装甲，至少也能拿出成熟的外骨骼，在全球虫灾这个大前提下，以战时效率赶制一批动力装甲或者外骨骼，不存在任何技术上的困难。 若是被外界知道兔子有一批动力装甲服役，哪怕只是看到外形，也有可能猜出设计细节。 以设计细节结合兔子的工业水平，推测动力装甲的性能不是难事——197o年，米国间谍拿到了苏联客机上的铝合金挂衣钩，这种挂衣钩，来自于制造轰炸机机翼切削下来的边脚料，通过技术手段测定铝合金成分之后，米国人轻而易举地算出了前苏联轰炸机的航程和载弹量。 所以，该保密的东西必须尽可能保密，哪怕只是外形，也不能随便公开。 战争时期，全运转的军方效率高，不过几天时间，从各个军事院校抽调人员全员就位，形成了动装院的师资力量。 完成学院架构之后，军方立即在全军各个部队抽调精干官兵入校进修。 动装院说是院校，还不如说是一座培训基地，不仅担负着动力装甲的培训任务，还是动力装甲兵的大本营，必须拥有一支素质过硬的作战部队，平时充当学院的教员，必要时拉出来，就是一支能打硬仗的拳头部队！ 这支隶属学院的直属部队，暂定为十四人，琴师和叶涵各领六个，相当于两个战斗班，除叶卞二人之外，还要再选十二人。 学院计划在第一批学员中挑选十二个尖子，组建院直属作战分队。 借着招生的机会，叶涵把肖源送进学院的体检中心，也是肖源争气，各方面的表现都不错，成功获得入学资格。 可惜肖源和叶涵比起来有些生不逢时，获得的只是入学资格，而不像叶涵甫一接触雷霆，就得到一套动力装甲。 估计今后也很难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肖源不知道多羡慕叶涵的运气。 眼下两个人要接的，就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第一批学员。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宿舍，跳上越野车，飞开向不远处的训练场。 越野车停在训练场边，琴师和瞿姜已经带着几个人等在训练场边，看到叶涵抵达，琴师疑惑地看了瞿姜一眼：“院长，你不躲着他了？” “躲什么躲，用不着了。”瞿姜表情唏嘘。 “真的假的？那么多资料全看完了？”琴师难以置信地问。 叶涵并不是肖源以为的那么风光，他很清楚，有一套动力装甲只是个开始，这玩意虽然没有战斗机那相昂贵，可也是非常精密的作战平台，光是会用还不行，必须吃透动力装甲的技术资料。 因此一到基地，叶涵就从瞿姜那里借来全套资料，进入书呆模式没日没夜地啃了好些天，现问题就找瞿姜问，闹得瞿姜烦不胜烦，连琴师都没少被叶涵骚扰。 骚扰其实不是问题，关键是叶涵不光白天看，晚上也不肯好好休息，每每忘记时间，下半夜两点现问题，都能跑到宿舍里把瞿姜和琴师叫起来，除了把问题搞清楚，还顺便叫他们俩起床撒尿！ 瞿姜很想让叶涵骚扰别人去，可新来的教员还在培训阶段，压根儿解答不了叶涵的问题。 为这事儿，瞿姜郁闷了好一阵子。 344 霸气侧漏 叶书呆终于啃完了厚厚一摞技术资料，瞿姜总算苦尽甘来，不用再到处躲着。 叶涵不熟悉新来的教职人员，自动凑到瞿卞二人面前打了声招呼。 “怎么才来？”琴师问道。 “看点资料，误点了。”叶涵嘿嘿一笑，目光转向瞿姜，“院长大人见谅。” “我敢不见谅么？”瞿姜翻了个白眼，“你半夜老老实实呆在宿舍里，我就阿弥陀佛了。” “意外，意外！”叶涵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空中传来低沉的轰鸣，琴师立即说道：“来了！” 叶涵马上站到瞿姜身后，而且有意落半个身位，将瞿姜的地位凸显出来。 转眼间一溜肚腹浑圆的运输直升机越过山梁，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领航的直升机第一个降落，飞旋的机翼下舱门滑开，满舱的官兵身负背囊，弓腰碎步鱼贯而出。 训练场上，几个事先安排好的教员冲报到的新学员们打着手势，指引学员向指定位置集结。 所有人下机之后，最后一位学员关闭舱门，直升机腾空而起，没等地面的学员赶到指定位置，第二架飞机已然降落。 十多分钟后，编队中的所有飞机全部降落完毕，原本空荡荡的训练场上，排满了整齐划一，腰背挺直的学员。 瞿姜难得地露出郑重神色，在叶卞两人的陪伴下进入训练场，瞿姜挥手阻止学员报告情况，大步走到学员队列面前站好，举手敬礼后大声讲道：“欢迎各位加入动力装甲步兵学院。” 训练场上，三百多个学员一动不动，落针可闻。 瞿姜心中暗暗点头：“废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我要强调的是，这里即是学校，也是训练队，别看今天站在这里的人不少，但是最终能留下的，只有一部分，而且一定是少数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会用我能想到的一切手段来折磨你们的精神和，你们最好从现在开始就记住我这张脸，只要你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不恨这张脸，都是我瞿某人的失职！” 场中的瞿姜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队列，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吼道：“我叫瞿姜，是你们的院长，你们最好牢牢记住我这张脸，除非你们离开这里，否则从今天开始，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恶梦，都将以为我主解！” 瞿姜的演讲掷地有声，一众学员目瞪口呆，仿佛被乌云笼罩。 叶涵悄悄问道：“老卞，院长今天怎么这么霸气？状态不对啊，是不是谁招他了？” “除了你还有谁？”琴师扯扯嘴角，“这股气攒好几天了，能不霸气么？” “这还怪我了？”叶涵压根儿不承认，“是他自己说不懂可以随时找他问的。” 琴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那你就真去找？” 叶涵立马不吱声了，这事儿他确实做的过分了点，与其苍白的解释，还不如保持沉默。 瞿姜的训话简单干练，命令所有学员背着行李在训练场上站军姿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几个事先安排好的教员，马上接管训练场，满训练场乱蹿，用声嘶力竭的吼声告诉这些学员，这里只要志愿者，只要本人自愿，任何人任何时间，都可以退出学院，从此不必再吃这份苦遭这份罪等等，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引导学员放弃入学。 叶涵听得直咧嘴，刻薄地评价道：“真是老土！” 在场的学员是从全军各个部队挑选出来的种子，每个人都是淘汰了无数同伴才能脱颖而出，无论军事素质，文化水平还是思想意志，都是上上之选，又怎么会被这种用烂的手段吓倒？ 都是老油条了，站个军姿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句不客气的，叶涵和琴师是运气好，有机会提前加入雷霆，不说旁的，单是军事素质，他们俩最多在报到的学员里提到中游。 琴师笑道：“只要有效，老不老土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你有不老土的办法么？” “没有！”叶涵脑袋一通猛摇。 训练学员麻烦得很，除非他脑袋被驴踢过，才会主动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抢进怀里。 “那就甭说这么多没用的，别在这儿杵着了。”琴师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叶涵拉走，“我估摸着，老瞿已经在实验室里等咱们俩了。” “有事？”叶涵好奇地问。 “有。”琴师说，“改进装甲。” 果然不出琴师所料，两人一到实验室，就被瞿姜勒令穿好动力装甲，进行一系列的校正调整，像木偶一样被瞿姜摆弄了几个小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实验室。 动力装甲的原型机在棒岛作战中暴露出诸多问题，瞿姜除了把握学院的大方向之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改进装甲。 动力装甲的设计已经很成熟了，瞿姜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完善装甲的操纵操控，对操作系统进行优化。 瞿氏改进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增加动力装甲的阻力反馈，令抓握时的感觉更加清晰，而这需要大量的调试和调整，连续测试几个小时，拿到的数据却没有多少。 让叶涵和琴师和动力装甲增加阻力反馈很容易，可国家需要的是实用化的动力装甲，而不单单是两个动力装甲兵，因此必须形成一整套测算数据，最终令任何一个刚刚接触动力装甲的人，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装甲。 想做到这一点，必然要进行长期的，详细的，科学的实验和测算。 叶涵和琴师只是个开始，等从学员里选出合适的人选，还需要更多的人加入实验。 训练场上的学员们，压根儿不知道他们在瞿姜眼里已经跟小白鼠划上等号，依旧笔直地站在训练场上，不曾有丝毫松懈。 直到日头西斜，瞿姜才下令解散，站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学员们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僵直的膝关节，好一会儿才恢复行动能力。 学员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但是对军人而主，荣誉甚于生命，退出等于认怂，不就是训练吗？在场的哪个没经历过魔鬼训练？ 345 两个方面 十一月底，一场寒流自北方南下，全国气温骤然下降，平均下降幅度在十度左右，北方彻底进入严寒的冬季，每天的最低温度都在零下二十度左右。 南下的寒流过境后继续向东南方向移动，迅笼罩棒岛全境，棒岛正式进入冬季，南下的蚁群在严寒中缩回巢穴固守。 真棒一直试图与北棒达成一致，然而小太阳不知道是被伪太阳刺激得太厉害，还是原本就只打算从南棒那儿骗些好处，居然迟迟不肯开放边境，屡次拒绝南棒军入境。 南棒军终于在小太阳的拖延中失去了耐心，加上米爹的不断怂恿，南棒终于放弃了和平收复北棒全境的妄想，不甘心错过机会的南棒军，在早些时候突然越过边境，多点突破进入北棒境内，展开了一系列军事行动。 北棒军的主力绝大多数布置在北线巨巨蚁作战，北棒南境军队较攻入北棒境内的南棒军势如破竹，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控制了大量北棒领土和人口。 小太阳很想把主力调上去，可是北棒军主力一直与巨蚁纠缠在一起，不是说撤就能撤回来的，若是再不阻止南棒军的突进，用不了几天，北棒全境将沦陷南棒军之手。 关键时刻，小太阳不得不对国家的命运有所考虑，甚至计划与兔方和解，换取兔子的政治和军事援助。 寒流恰在此时入境，巨蚁大量回巢让小太阳腾出手来，将前线的北棒主力大批调往南线，经过两天的激战，北棒军成功阻止南棒军，重新将战线稳住。 南北棒的战士们，为了各种原因走上战场互相拼杀，小太阳却多次与南棒代表接触，要求南棒军立即撤离北棒领土。 南棒方面压根儿不理小太阳的要求，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我行我素，大批部队开赴边境，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形势恶劣，当无计可施的小太阳，准备放下身段向北都求援时，身在北都的伪太阳突然跳了出来声嘶力竭地斥责南棒趁人之危，对南棒的行为进行毫不留情的嘲讽和抨击。 与此同时，北都也适时放出话来，对棒岛形势表示严重关切，并向驻守边境一线的部队下达战备命令，随时有可能越过边境，漫长的边境线上剑拔弩张。 进入冬季，北方的各种巨虫受寒潮影响纷纷蛰伏，部署在边境的部队不必再受巨虫的牵制，随时有越境作战的可能。 北都打算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抽调精干部队进入北棒境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北棒全境，甚至还可以继续向南展，最终控制整个棒岛！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要抢在春暖花开之前完成，否则万物复苏，隐藏起来的巨虫也会随着气温的回升而再次进入活动高峰，势必要牵扯大批部队的精力，甚至有可能因为巨虫的骚扰，导致占领行动的全面失败。 北都很想马上把部队投入作战，可是南北棒之间仍处于激烈的冲突之中，北都再焦急，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趟进棒岛这潭浑水，而是打算在南北棒两败俱伤的节骨眼上过境，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棒岛。 等军方拿到棒岛的实际控制权，其他国家想干涉也来不及了。 只是出兵的契机还要继续等。 国际形势突变的同时，动装院的训练也在继续。 学员们个个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不必再进行基础训练，节省了大量教学时间，学院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开展动力装甲的理论授权课。 对学员而言，无论多么残酷的训练，都再普通不过，可这些让人头疼的数据表格以及技术资料，却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学习好的，有几个毕业之后跑来当兵？ 如此一来，学员之间立即拉开了层次。 吸收能力最强，掌握度最快的十几个学员，成为学院里的批示范兵。 示范兵在理论学习之余，开始接触真正的动力装甲，当然，学院不可能马上就把完整的动力装甲交给学员，但也给予示范兵一定程度的“优待”。 第一步，瞿姜给十几个示范兵配备动力外骨骼，并加上足够的配重，用来模仿真正的动力装甲，并在外骨骼授予示范兵的仪式上申明，学院采取能者上庸者下的制度，别以为当上示范兵就万事大吉，实际上这只是个开始。 按瞿姜的计划，示范兵将实施末位淘汰制，随时有可能以普通学员取代示范兵，给予普通学员上进的通道，也给示范兵加一点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学院的训练艰苦地展开。 外骨骼不是动力装甲，做工十分粗糙，安装在关节部位的电机，显眼得让人侧目。 而且外骨骼为了适应示范兵不同的身高体重，将手臂、腿脚部分的零件做成可伸缩式，采用了这样的结构之后，任何一个学员只要将外骨骼的腿长臂长稍加调整，就能通过外骨骼，体验到操纵动力装甲的感觉。 不过这东西连机械手都没有，所谓的体验十分有限，基本上只能培养学员养成节约电池的好习惯。 北都十分重视动装院，外骨骼下放不久，便送来一批动力装甲模拟舱，这玩意跟战斗机的模拟舱差不多，坐在模拟舱里，可以模拟动力装甲的驾驶，熟悉动力装甲的功能和各种型号的装甲用武器，甚至可以通过联网组建作战小队，演练班组战术和配合，在各种不同的条件下执行预设任务。 模拟器训练的效果确实有一些，可还是远远不能与实际操作动力装甲相提并论。 动力装甲普及的最大障碍，居然是每个人不同的体态特征！ 瞿姜很想编制一套设计标号，可以像买鞋一样，是多少号就能穿多大的动力装甲，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这样一套编码，必须精确腿长臂长等每一个身体细节，除非以各种不同数据生产出不同规格的零件，再根据使用者的情况加以组合实在是太麻烦了，还不如量身订做方便。未完待续。 346 走投无路 动装院逐步走上正轨的同时，棒岛的战事也在不断变化。 凭心而论，南棒的生活优越，南棒军过惯了幸福的生活，战斗力真心不怎么样，哪怕越境的南棒部队是精挑细选的精锐。 北棒军则正好相反，艰苦的生活都会了北棒军什么叫坚忍不拔，战斗力而言完爆南棒军。 问题是南棒军是米军的小弟，而且南棒经济基础好，工业能力强，装备先进类型全面，出北棒军几个档次。 装备的差距拉平了双方的实力，令这场战争变得难以预测。 越境的南棒军行动果决迅，在米军的情报支持下迅北上，一边收拾沿途的巨蚁，一边向北棒军背后穿插，大有一场战役全歼北棒军的架势。 北棒军机动能力不足，但主场作战的北棒军立足实际情况，实施积极防守战术打防守反击。 双方的试探和小规模交火持续到十二月中旬，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为棒岛铺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双方的战斗也因为大雪而趋于平静。 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日子里，游曳于棒岛以东海面的米国航母秘密参战，舰载机联队分批次出，与倾巢而出的南棒空军汇合后，庞大的作战机群飞向北方，展开了开战以来最规模最大的一次空袭行动。 尽管北棒军全力拦截，可北棒军的战机实在太过老旧，技术的代差不是技术或者意志能够拉平，北棒战斗机群毫无悬念地被棒米联合机群歼灭，战损率过百分之九十，伤筋动骨的北棒空军再无作战之力。 北棒防空部队同样进行了顽强的作战，可同样在巨大的技术代差面前败下阵来，不仅战果寥寥，暴露的防空阵地全部被联合机群摧毁，人员和装备损失巨大，再也没有威胁敌机的能力。 随即米撤出战斗。 北棒空军及防空力量，仅在作战中击落十余架敌机，其中只有两架属于米国，消息传到小太阳耳朵里，小太阳当场暴走，诅咒誓，一定要米国人付出代价，并立即命令导弹部队向米国航母战斗群射导弹。 导弹还没飞到航母战斗群上空，就遭到了护航舰队的全力拦截，十余枚导弹无一漏网，全部被驱逐舰射的防空导弹击毁。 对此米国大兵十分淡定，他们都认为北棒的导弹过于落后，根本没有威胁航母战斗群的能力。 北棒导弹升空的同时，来自南棒空军的第二轮打击如期而至。 北棒军失去了全部的防空力量，北棒的天空彻底变成南棒空军的后花园，四处出击的南棒空军就像一群疯的野狗，到处摧毁北棒军的阵地和装备。 一时间，北棒军损失惨重，各个战线全面告急，原本就诸事不顺的小太阳焦头烂额，不得不重新拾起北极熊这根救命稻草。 小太阳不是没想过北都，可是之前搞出了个伪太阳，小太阳再没警惕性，也明白其中蕴含的意义，因此不得不舍近求远。 北极熊接到小太阳的请求，很快就予以回复，提出了一系列极其苛刻的要求，听得小太阳心肝乱颤。 战事正紧，小太阳最缺的就是时间，根本没有跟北极熊拉锯扯皮的闲工夫，可又实在无法答应北极熊的要求。 要不是北都摧毁了北棒的核力量，走投无路的小太阳非往南棒头上扔核弹不可。 无计可施的小太阳，最终不得不将目光转向北都。 小太阳不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但他明白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哪怕北都不久前刚刚摧毁他的核力量，眼下由不得他不向北都低头。 小太阳打定了主意，只要北都提出的条件没有北极熊那样苛刻，他就立刻答应北都的所有要求。 北都在国际问题上的立场一贯软弱，虽然小太阳还没和北都联系，但他十分坚定地认为，北都提出的要求一定会比北极熊软得多，就连提出要求的语言语气，都要比的熊国佬好听得多。 小太阳当即命令北棒外事部门与北都联系，小太阳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与北都达成一致之后，该如何报复南棒及海上的航母战斗群。 北棒外事部门刚刚与驻北都使馆取得联系，就接到了使馆的紧急通报——北都正在召开记者会，伪太阳有宣布重要消息！ 伪太阳在会上，对米国派遣舰载机袭击北棒表示强烈抗议，誓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伪太阳同时表示，虽然他和他的流亡政府没有军队，没有惩罚米军的力量，但他为此不惜一切，已然请求北都再组志愿军，并愿意为此承担一切后果。 小太阳听到这里，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要不是尚存一丝理智，非全盘答应北极熊的要求不可。 小太阳很快就冷静下来，意识到北都敢这样说，肯定是做好了出兵的准备，出兵就要和南棒甚至米军对抗，这一点对水深火热的北棒来说是件好事，可小太阳心里却有些不托底，总觉得北都这样做肯定没那么简单。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搞清楚北都提出的出兵条件！ 小太阳马上命令外事部门与北都联系，表达自己接触沟通的意愿。 然而小太阳作死不是一天两天，这位不着调的邻居早就让北都腻歪够了，一个字的回答都懒得说。 其实也没必要说，毕竟北都承认的是那个依附在北都的北棒流亡政府，而不是北棒国内那个政府，若与北棒国内建立外事联系，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以外事部门的严谨，又怎么会干出这种落人口实的事？ 夜晚在小太阳忐忑不安和北棒军的全线告急中到来，就在几百公里外的边境线另一侧，早已接到备战命令的十一个航空兵师和提前集结在边境附近的八个机步旅、六个炮兵团和四个装甲旅连夜喷涂北棒军标志。 第二天凌晨，当南棒军的战机再次起飞，位于边境北侧的远程雷达立即捕捉到机群信号，第一时间向战备部队出预警。 347 摧枯拉朽 接到预警信息，位于不同地区的十余个机场同时拉响战斗警报，一架大型预警机立即从边境附近的机场起飞，提升高度沿国界北侧巡航，雷达波却把南棒空军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四百余架各种型号的作战飞机，在黎明前的夜色中腾空而起，枕戈待旦的航空兵迎着朝阳飞赴战场。 与此同时，北都外事部表紧急声明，轻描淡写地表示，北都已经与北棒流亡政府达成一致，即刻起重新组建志愿军并赶赴北棒战场云云。 如此劲爆的消息立刻引爆了全球媒体，其威力对于全球媒体而言，不亚于一场十八级地震，凌晨的北都街道上，无数新闻车呼啸而过，分头赶赴个各与战事相关的敏感部门，希望拿到进一步的第一手资料。 媒体的消息虽然灵通，但拿到的都是公开信息，早在机群起飞之时，米国总统就收到了航母战斗群的报告：雷达现兔子出动大批作战飞机，航向北棒，目的不明！ 敏感的米国总统立即意识到北都的目的，马上打通北都的元热线。 一哥压根儿就不肯接米国总统的电话，交待秘书随便应付几句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大洋另一侧的米国总统愤然挂断电话，几分钟后，米国外事部表重要声明，严辞谴责北都不负责任的军事行动，警告北都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米国的众多小弟紧跟老大的步伐，纷纷表声明宣言，对北都群起而攻之。 北都压根儿不理会这群嘴炮党，只安排伪太阳出镜，愤然抗议以米国为的各国粗暴干涉北棒内政，尤其是名义上的世界警察米国，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尤其可恶。 声明的最后，伪太阳挥舞着胳膊，号召全球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共同抵制米国，直至打倒米国的霸权主义为止…… 入戏的伪太阳演技人，就连远在北棒国内的小太阳看到这一幕，都为之惊艳不已。 小太阳突然现，伪太阳那个坑爹的山寨货，居然比自己这个正版货还要像正版，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假货。 纷乱的口诛笔伐中，四百余架战机组成的编队进入北棒领空，提前接到米国警告的南棒空军已然放弃清晨的空袭，全军所有能作战的飞机全部升空，严密防守自家领空。 北都出兵就没打算善了，歼击机群全面压向边境线，歼击轰炸机及其它拥有对地攻击能力的战机，则向越境的南棒军起全面打击。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兔子境内的机场再次起飞过百架轰炸机，准备一次将越境的南棒军打残。 南棒军又急又怒，现来自兔子的机群并未越过边境，南棒军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马上命令机群越境争夺制空权。 北都不是不想进入南棒领空，只是考虑到米国的立场，直接越境很有可能演变成兔米两国的直接对抗，这一点即不是北都的期望，也不符合米国的利益，因此有必要把战场控制在北棒境内。 搞政治的个个智商惊人，虽然北都方面没跟米方的人说一个字，但米国秒懂空军以行动释放出来的信息，华府马上电令航母战斗群，尽可能避免与兔子直接冲突，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要顶着南棒的名义。 这种冒名顶替的花活，兔米双方都玩得很溜。 越境的南棒空军立刻遭到了志愿军的全力打击，机群隔着百多公里就被志愿军战机锁定，各种远程中程导弹隔着几十公里便开始射。 南棒军的飞机多是米国淘汰的老旧型号，新式战机很少，甫一接触就吃了大亏，只有米国最近提供的数架隐身战机，成功击落志愿军的飞机。 然而隐身战机的成功与其隐身能力毫无关联，仅仅是因为这些战机装备了米国提供的先进导弹。 这些特殊的存在立即引起了军方的注意，专门用来探测隐身战机的米波雷达和毫米波雷达派上了作用，迅锁定空中的隐身战机，并将数据转给北棒领海线外游曳的兔方战舰。 战舰上的导弹垂直射阵列马上开火，二十余枚远程防空导弹蹿入空中，折了个几近九十度的角之后飞向东方。 南棒拥有的隐身战机并不多，保险起见，战舰为每架隐身战机准备了三枚防空导弹。 隐身战机也不是白给的，被雷达锁定的战机出预警信号，战机马上停止进攻，实施机动规避，射干扰箔条和红外干扰弹。 各种手段一齐上阵，成功诱骗导弹脱离真正的目标，最终只有两架隐身战机被导弹击伤，其中一架成功迫降，另一架失控后坠毁，飞行员成功跳伞逃生。 虽然只损失两架战机，可当不住南棒拥有的隐身战机太少，剩下那几架宝贝疙瘩，马上被南棒军收回，不敢在暴露在兔子的雷达眼中。 开玩笑，隐身战机欺负弱小肯定没问题，但是对兔子这种大国来说，探测隐身战机根本就不是个事。 空战结果以兔方的大获全胜告终，位于北棒境内的南棒军遭到强势打压，不得不由进攻转为防守。 仅仅一夜之间，攻守形势逆转，小太阳扬眉吐气，恨不得跑山头上插着腰怒骂飞走南棒机群。 可他一想到这一切都源于北都，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而且有一种钻进套子里的感觉。 不得不说，小太阳的感觉非常灵敏，空中大战刚刚结束，陈兵边境的志愿军便进入北棒境内。 小太阳马上命令一支部队前去阻止，结果被志愿军包了饺子，并向这支部队出最后通牒，要么服从北棒流亡政府的领导，要么放下武器，解除武装后投降，否则志愿军将给予这支部队毁灭性打击。 被围的部队悲愤异常，向小太阳请求突围，小太阳犹豫再三之后，同意了该部队的请求。 他的小算盘打得不错，打算用这支部队，试探一下志愿军的成色。 348 大国博弈 结果还没等开打，小太阳的部队就遭到了志愿军炮兵的全力打击，几炮轰完，剩下的北棒兵毫不犹豫地扔枪投降。 小太阳目瞪口呆，突然现，距离他失去这个国家的日子不会太远。 南边是狼群，北边是饿虎，小太阳突然间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保卫这个国家……明白人都知道，这个国家若是没了小太阳，只会比现在更好。 南下的志愿军势如破竹，仅仅三天就从北棒北侧边境赶到南侧边境，打穿越北棒全境，沿途驻扎的北棒军要么被志愿军就地歼灭，要么成建制接受北棒流亡政府的领导，转眼之间，小太阳手中的军事实力便缩水大半。 小太阳的情况糟糕之极，南棒同样不好过。 空战结束后，号了大亏的南棒马上找到米爹哭诉，大意就是各种黑兔子，小弟挨了打，丢脸的是米爹云云，希望米爹出手对付挂羊头卖狗肉的兔子空军，把丢的面子找回来。 米国仔细考虑后，站在自身的利益角度上严辞拒绝。 不过为了安抚南棒，同时也为了加强南棒的军事力量牵制兔子，暗地里还存着大赚一笔的小盘算，米国提出折衷方案，抽调一批现役战机平价售予南棒，并提供相应的培训和后勤维护。 南棒喜不自胜，尽管飞行员的培训需要不短的时间，可是按正常流程，拿到这批战机至少需要几年时间，反正兔子不敢越境，时间拖一点点也没关系，关键是能拿到飞机！ 南棒的如意算盘实在打得太早了一些，米国虽然很想抽调一批先进战机武装南棒，可米国国内的情况也不乐观。 米国国内虫患严重，其空军必须为全国的6军、国民警卫队甚至民兵提供迅有效的空中支援，其作战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许多早已退出现役的军用飞机都被利用起来，仅有的先进战机自家都不够用，怎么可能说交就交？ 米国政府打算用一批新飞机替换旧飞机，再将旧飞机交给南棒。 可飞机的生产线效率很差，而且军方对先进战机有着极其强烈的需求，生产线早已满负荷运转，下线一架飞机，米军就开走一架，根本没有多余的飞机支援南棒。 于是南棒在日以继夜的期盼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现代战争的特点是技术碾压，空间缩减，信息化程度高，对经济基础和后勤支持高度依赖。 南棒的综合国力能把北棒扔出几条街，可是与兔子完全没有可比性， 挡在志愿军兵锋之前的南棒军，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有劲没处使的志愿军6海军三军联手暴揍，没有任何一支队伍任何一个阵地，能在6海空的立体打击面前坚持半小时以上。 志愿军参战后仅仅一个星期，就将南棒拖得无力再战。 某天夜里，南棒驻北都使馆秘密与北都外事部门展开联络，就棒岛战事进行了一整夜的激烈讨论。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让普通人难以理解，军方出兵与南棒和米国正面交火，南棒和米国的大使馆居然该干什么干什么，半点也没有撤销的机会。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南棒和米国大使馆外，总是聚集着一群打着用各种文字写就的横幅，以北棒流亡政府的名义日以继夜地抗议不休。 另外，大概也是因为没有正式宣战，敌我双方都没进行大规模的电子对抗，北棒是没那个能力，南棒是没那个实力，北都和米国默契地始终在某个限度上保持克制。 第二天一早，被困北棒境内的南棒军，突然接到撤回国内的命令，接着他们又现，原本铁桶似的包围圈打向南的缺口。 已经被志愿军打怕的南棒军，压根儿不敢离开阵地，最后还是南棒下达军令，才让战战兢兢的撤出阵地。 彻底脱离包围圈的一刹那，不知道多少南棒军官兵泪如尿崩。 战事初步稳定，身在北都的伪太阳，立即接到了一哥的直接指示，随即伪太阳公开宣布，即将率流亡政府返回北棒境内，并将亲赴前线，接见北棒军以及普通民众代表，鼓舞军民士气，坚定北棒军民抗击南棒和米帝的决心。 伪太阳放出返回北棒的消息之后，便一头扎进北都郊外一处军用机场，其后再也不曾出现过。 当天晚些时候，一架载满北棒流亡政府官员的军用运输机在这处机场起飞，当这架运输机出现在米国预警机的雷达屏幕上，提前做好拦截准备的南棒空军仿佛打了一针鸡血，二十余架南棒战机立即做好升空准备。 等运输机进入指定空域后，南棒军的战机即刻起飞，低空突防赶赴运输机的航线实施拦截。 而明面上的拦截力量，其实只是米国人利用南棒军打出的幌子，实际上的拦截力量，是一艘游曳在棒岛东岸附近，挂着南棒军旗，涂着南棒标志的米国战舰！ 二十几架南棒战机还没进入北棒领空，就被巡曳在边境上空的预警机现，北棒境内的志愿军立即做好防空准备，严密监视入境的南棒战机，并多次以雷达照射南棒战机，将靠近志愿军阵地的南棒战机驱离。 不过提前接到命令的志愿军，没有任何一枚防空导弹升空。 运输机进入北棒境内，护航的兔方战机即刻撤离，只剩下运输机孤零零地徘徊在夜空之中。 几分钟后，南棒机群飞至运输机附近，海面上的战舰抢在南棒机群之前锁定运输机，连续射六枚远程防空导弹，不久后，雷达上代表运输机的信号消失。 完成任务的米国战舰全南下，等这艘战舰与航母战斗群汇合时，已经堂而皇之地撤下了南棒军标志，重新变成一艘米国战舰。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完美，完美的让人心惊肉跳。 就在伪太阳宣布返回北棒国内不久，米国情报部门从各个方面获得多个支离破碎的消息，将所有的消息汇总拼接后，米国得到了一个时间点和一条残缺的航线图。 349 大国博弈（二） 这条航线起始于北都，在进入北棒境内后戛然而止。 米国情报部门认为，这很可能是伪太阳离开北都的路线和时间，于是立即动潜伏力量，围绕这份情报展开各种刺探，最终确认该情报确与小太阳的返程有关。 米国马上将这个情况通知南棒，南棒则在米国的怂恿下，抽调战机和王牌飞行员，准备执行拦截任务，任务代号猎阳，意为猎杀小太阳。 这一切的背后，是北都情报部门不辞辛劳的努力，机智的情报人员，通过各处渠道种种方法，将伪太阳离境的时间泄露给米国情报部门，误导米国情报部门相信这份情报的真实性。 实际上，伪太阳和他领导的北棒流亡政府，确实赶到了机场，甚至登上了那架运输机，只是在飞机起飞之前，全部换下伪装，悄悄离开飞机，换上三十余个经过严密伪装，深度麻醉的死囚。 伪太阳及北棒流亡政府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从此再也不曾出现，就连北都情报部门，都不曾记录这次影响深远的秘密行动。 运输机即将进入北棒领空的时候，飞行员打开自动驾驶仪，提前跳伞离机。 这架飞机注定飞不到目的地，就算南棒和米国不出手，北都也会主动炸毁这架运输机嫁祸于人，好在米国和南棒乖乖咬钩，省了北都不少手脚。 就在运输机坠落之后不久，北都突然表措词强硬的严正声明，谴责南棒击落运送人道主义物资的运输机，并沉痛宣布，随机返棒的小太阳一行三十余人坠机遇难，无一生还。 为了加强说服力，会上还布了坠毁的运输机照片，并公布坠机坐标，称该坐标已经被志愿军控制。 北都未在会上说明北棒未来的走向，更没提及小太阳的后代，只是在不久后组织第二批志愿军入北棒，全面接管北棒的国防，成为北棒的实际控制者。 南棒很愤怒，但除了愤怒和抗议做不了更多；米国很悲愤，但自家尚且一身麻烦，对远在地球另一侧的北棒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正版小太阳也在飞机坠毁的夜里失踪，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北都的情报部门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小太阳的失踪之前似乎与北极熊联系过，但没拿到更详细的情报。 一哥虽然觉得没能掌握小太阳有些美中不足，却也不担心小太阳能翻起什么浪花，就算小太阳某一天忽然又跳出来，一哥也可以用一句你丫是个假货无视跳脚的小太阳。 实际占领北棒全境的志愿军，一方面秘密打击北棒国内阳奉阴违的抵抗力量，另一方面施展各种手段安抚北棒民众，各种来自兔子的工业品一夜之间摆满了北棒各个城市的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数不胜数，满载粮食的列车日夜奔行于两国间的铁路之上。 兔子国内的粮食也很紧张，可是为了牢牢控制北棒，北都下了血本。 尽管志愿军在北棒境内实施军管和配给制，可配给的食物数量并未削减，北棒民众却突然现，到手里的粮食多了不少，一家人终于能吃饱肚子，再也不必为下顿饭吃什么操劳。 仅仅这一点，志愿军就赢得了北棒民众的一致拥护——人都是实际的，哪怕北棒人也不例外，之所以逆来顺受，不过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和资本。 逃离北棒的众多脱北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北都施展的手段并不高明，不过是团结收买大多数，强势打击一小撮，顶着志愿军的名义，完成事实上的军事占领。 北都非常实际，可以不要任何虚名，但一定要把北棒掌握在手中。 不甘心失败的米国，与一大批小弟横挑鼻子竖挑眼，利用北都死要面子的前科，不断挤兑志愿军的占领。 北都嘴上不说话，行动上却半点不手软，为牢牢控制在志愿军手中的数个北棒师全面换装之后，指挥北棒军攻入南棒境内。 南棒的装备确实比北棒好得多，却比兔子差了许多，被兔子武装起来的北棒，战斗力完爆南棒军，压着南棒军一路碾压。 南棒军节节败退，不得不放弃一部分地区换取整军时间，南棒和米国一致认为，北棒军会以南棒都为目标，将大量军队调至都附近，摆开决战的姿态等待北棒军的到来。 然而此时的北棒军实际上接受北都的指挥，打下南棒都说起来好听，但并没有多少实际上的用处，北都干脆命令北棒军采取避实就虚的策略，放弃南棒都后各种穿插各种迂回，放弃所有难啃的骨头，迅占领广大农村地区，将城市团团包围。 南棒顿时傻了眼，若是将守卫都的部队散出去对抗北棒军，则都防御必然空虚，反之若放任不管，各地守军又不是北棒军的对手。 兔子的军事指挥可不是吹出来的，对越猴的反击战中，从二月十七至三月四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打下越猴重镇凉山，兵锋直指越猴都，越猴都一片混乱，若不是兔子主动撤军，饮马河内不在话下。 如今的战事，与当年有着七分相似，要不是北棒军的指挥上还有些瑕疵，进攻还能更加顺利一些。 转眼之间已是一月初，北棒军已经占据南棒三分之一的国土，南棒军举国动员依旧无法阻止北棒军，不得不再次向米爹求援。 米国总统不得不再次拨通一哥的电话，商讨棒岛局势，希望一哥退出棒岛，维持棒岛原本的局面，否则一切后果将由北都承担。 一哥毫不犹豫地对米国总统表示：南美是你们米国的后花园，棒岛也是我们的后花园，你有你的战略计划，我有我的战略需求，之前你一直在我家门口转悠，我不说什么，现在我把话放在这儿——你若撒野，我把酒奉陪，勿谓言之不预也！” 时也命也运也，若不是泛滥的巨虫牵住米国的绝大多数兵力，北都根本没有拿下棒岛的机会。 既然时局将肥肉送到嘴边，北都没有不吃的道理。 米国总统默默挂断电话，不久后，南棒寄予厚望的米军宣布从南棒境内撤出，棒岛局势已然不可逆转。 350 方向 北都，国家生物实验室。 秦教授迈步走进实验区，推了推眼镜，在一片白大褂中找到那个熟悉身影：“晓婷！” “外公？您怎么来了？”白晓婷愕然抬头，瞪圆满是血丝的双眼，就像一只惊诧的小白兔。 “过来看看你。”秦教授爱怜地抚摸外孙女的头，“你都三天没回去了。 白晓婷挤出一丝苦笑：“最近大家都加班呢，我走不开……”实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实验室的同僚加班加点废寝忘食，她又怎么能例外？ “那也要注意身体。”秦教授心疼地叹了口气，“结果怎么样？” 白晓婷憔悴的脸上挂上一丝愁容：“结果很不好。” 她所在的实验组，研究课题是鱼类的巨化！ 之所以出现这个课题，还是受巨虾的影响，希望能够将海鱼巨化！ 海洋不仅面积比6地大得多，资源也比6地丰富得多，如果能培养出一种巨型海鱼，对饥饿的人类有着极其巨大的现实意义。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实验室模仿昆虫的巨化过程，用膨化病毒感染各种鱼卵，希望某一种鱼类和昆虫一样出现巨化个体，这也是目前唯一一种成熟的生物巨化方案。 秦教授好奇地问道：“又失败了？” “嗯。”白晓婷点点头，“一百二十组鱼卵，成功孵化一百零二组，一千多条幼鱼中出现巨化迹象的只有四十七条……” 秦教授眼睛一亮：“比率不错啊，跟昆虫巨化比例差不多。” “可是没有一条能长大！”白晓婷突然暴，失控地嚷嚷起来，“它们长着长着就死了，现在只剩七条，就剩下七条了！为什么巨化昆虫都能长大，巨化鱼类就是长不大？” 实验室里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但是大家眼中的目光不是同情或者鄙夷，而是深深的无奈和感同身受。 这个课题组的成员，都是年轻一代，鱼类巨化本身也不是什么重要实验，真正的生物界大拿，都集中在虫类的课题研究组。 白晓婷突然扯住秦教授的衣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撒娇道：“外公，您帮帮我们吧！”凭借巨蚁信息素的研究成果，秦教授跃身蚁类研究的领军人物，也是国内最顶尖的生物学专家之一。 身边就有这样一位大拿，白晓婷岂会放过？ 秦教授一眼看穿了白晓婷的用意，伸出手指在白晓婷的额头上捅了一记：“你这个鬼丫头！” 被拆穿的白晓婷嘿嘿傻笑，赶紧搬来一摞实验记录。 秦教授无奈地摇头：“你个死丫头，想累死我老头子么？跟外公说说，你们那些宝贝疙瘩都是怎么死的？” “骨肉不合。”白晓婷马上说道，“鱼骨育得太快，没等鱼长大，鱼骨就把鱼撑破了。” 秦教授沉吟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丫头，其实我是一直反对鱼类巨化实验的。” “外公？”白晓婷震惊地看着秦教授，满脸的惊愕。 实验室里刹那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秦教授。 秦教授拍拍白晓婷的肩膀，环视一周，提高了调门大声安慰道：“这不是你们的错，而是膨化病毒本身的问题，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自然界只有昆虫和甲壳类出现了巨化生物，而人类、鸟类、鱼类和爬行类等等都没巨化？”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秦教授吸引过来，凝神静气地听着秦教授的讲话。 秦教授回了口气，继续道：“很显然，这是一种只对昆虫，或者说只对有壳生物起作用的病毒，把这种病毒应用在鱼类身上，是很不可取的！” “那，我们的实验就没有希望了吗？”一个研究员不甘心地说，“那些幼鱼明明出现巨化先兆了啊！” “可是它们长不大，这才是重点。”秦教授说，“目前我们对膨化病毒的了解太少，只能用感染这种最简单的办法实验，如果我们能搞清楚膨化病毒的基因，再进一点搞清楚膨化病毒如何令生物巨化，就能有针对性的进行深层次研究，甚至把起膨化作用的基因片段分离出来，直接嵌入其他生物的基因，从而实现非甲壳生物的巨化。” 众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来。 他们虽然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可基因学实在太深奥了，搞清膨化病毒的基因组不难，难的是怎么把起膨化作用的基因片段找出来！ 要知道，全球各大生物实验室都在破译膨化病毒的基因密码，可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间实验室，或者任何一个人宣称取得突破，更不用实际的研究成果。 那么多顶尖生物学家都做不到的事，他们这些新丁何德何能？ 秦教授看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白晓婷更是眼泪直打转，不禁叹了口气：“其实你们的想法是对的，就是研究方向偏了。” “外公！”白晓婷抹抹眼睛，“您就别卖关子了。” “能吃甲壳类生物有的是，为什么非要盯着鱼呢？”秦教授问，“为什么不找出一种适合巨化，肉多性情又温和的虫子当实验品呢？”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开口说话。 秦教授又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是利用海洋资源，但是海里的巨型甲壳生物已经够多了，再多一种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可是多一种巨型海鱼，又能起多大作用呢？反过来说，6地资源的利用目前还是个空白……” “我想到了！”白晓婷突然跳了起来，欢快的像只小兔子，“蜗牛，我们可以养蜗牛！” 众人听罢，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 了解这东西的人都知道，蜗牛的食谱非常广泛，饲养难度较低，而且蜗牛本身就是一种举世闻名的美食，与鱼翅、干贝和鲍鱼并列世界四大名菜，有着悠久的饲养历史，一旦完成巨化，就能迅形成产业，养活一只就能收获一只。 相比之下，就算鱼类成功巨化，也要放入海中长大，生长的过程损失不要太大，甚至能不能收获都不好说。 351 抓捕任务 实验室中的研究员们议论纷纷，分别从不同的角度讨论更换实验体的利弊。 实际上，秦教授并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个方案的人，不过之前提出蜗牛巨化的实验员人微言轻，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秦教授则是国内最顶尖的生物专家之一，提出的意见自然能够获得其他人的重视。 看着外孙女兴奋的笑脸，秦教授老怀大慰，白晓婷迫不及待地嚷嚷着出去找蜗牛，跑出几步才想起了外公还在这儿，又退回来，在秦教授的老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这才欢快地一溜烟跑出实验室。 秦教授无奈地摇摇头，慢慢地踱着方步返回蚁类实验区。 刚刚抵达实验室，秦教授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不由地换上苦笑：“徐主任。” “秦老。”徐家业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找我？”秦教授问。 徐家业点头：“上面问拳蚁的研究成果。” “一天问好几遍，当搞研究是种大白菜呢？”秦教授不满地说，“这是说出成果就能出成果的事吗？” “秦老，上面没催您的意思，拳蚁闹得这么厉害，上面的压力也大得很，不给群众一点结果，上面也坐不稳当不是，要我说，哪怕您拿出点不疼不痒的东西，给外面看个安慰也好。” “我没什么可拿的。”秦教授气哼哼地说。 “教授！”徐家业无奈地叫住秦老，“您老就开开恩吧，研究巨蚁的时候度不是挺快吗？” “那时候咱们手里有只蚁后，现在咱们手里只有工蚁，这能一样么？”秦教授一点面子也没给。 搞研究搞实验，最怕的就是外行指挥内行，徐家业算是个有良心的，从来不插手具体的实验，反而为实验室争取各种资源倾斜，要不然秦老非拿拐棍敲他不可。 也就是如今的国家形势与几十年前不同，不用说早上二三十年，就算早上十年，也没有这么好的研究环境，当官的一个个恨不得今天立项明天就出成果，而拔苗助长的结果，往往是一事无成。 徐家业听罢眼前一亮：“您是说，有蚁后研究度就能跟研究巨蚁一样？” “我可没这么说过。”秦教授差点暴走，“我是说，有蚁后，研究度能快一些。” “那就行了，我想法子给您弄几只蚁后过来！”徐家业兴奋地大包大揽。 “几只？”秦教授一脸不耐，“你能搞来一只，我老头子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您就放心吧！”徐家业兴冲冲地离开了，秦教授无奈地摇摇头，对徐家业的承诺不抱任何幻想。 半小时后，动装院。 叶涵和琴师敲开了瞿姜的办公室，瞿姜一脸严肃地将两人让进门内：“坐！” 两人坐定，瞿姜道：“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求我们院出一支队伍，执行一项秘密任务，院里的情况你们都清楚，除了你们俩之外，就只有示范班那几个学员有操作动力装甲的经验，一会儿你们俩从示范班里挑两个人送实验室来。” “给他们打印装甲？”叶涵诧异地问。 瞿姜点头：“我们只有一天时间准备，去吧。” “我能问问是什么任务吗？”琴师道。 “上面需要派几个人进蚁占区，抓几只蚁后回来……拳蚁的蚁后。”瞿姜说。 “明白了。”琴师说，“不用去了，我们挑丁莫，渔夫？” 叶涵毫不犹豫地说：“我挑肖源，这小子我比较熟。” 琴师眉头微皱：“小叶，我知道你和肖源的关系好，但是他的成绩在示范班里只是中游，这可是作战行动……” 叶涵摆摆手：“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选他，是因为这小子胆大心细，当初在临义的时候，我们还一起接触过拳蚁，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瞿姜点头：“明白了，这就么办，武器方面有什么要求？” 琴师立刻将目光投向叶涵，叶涵想了想说：“普通枪械带上也没用，最好是面杀伤武器……” “榴弹射器！”琴师马上说道。 “可以。”叶涵点头，“有轻便的火焰喷射器更好。” “这个可以解决。”瞿姜说。 琴师突然说道：“院长，你看，这次的对手不是人类，是不是把当初淘汰的电池包拿出来用用？” “电池包？”叶涵疑惑地看了琴师一眼。 琴师扯扯嘴角：“就是那种不怎么安全的电池，子弹打穿了有可能爆炸，但是能量密度高，能让动力装甲满负荷运转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叶涵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仿佛化身复读机。 满负荷运转二十分钟的电池，省着用能用一个小时，这个电池包省着点用，岂不是能用上六个小时？ 似乎是看出了叶涵的想法，琴师又重重地补了一刀：“这种电池包还有储备功能，电用光了还能给你留十分钟的逃命电量。” “好东西啊！”叶涵惊叹，“以后就用这个了！” 说罢叶涵期待地看着瞿姜。 瞿姜叹了口气：“行，你们想用就用吧，我让后勤部给你们配上。” “多来几个！”琴师得寸进尺，“都带个备用的，免得半路上趴窝。” 叶涵嘿嘿一笑：“万一弹尽粮绝还能当炸弹用，好东西啊！” 琴师和瞿姜一齐用惊悚的目光看着叶涵，这小子真有想法啊，连电池都能想出这么离谱的延伸功能。 瞿姜轻咳一声：“四个人够吗？用不用再挑两个？” 琴师瞄了叶涵一眼：“你是专家，听你的。” “应该不用了。”叶涵说，“又不是去跟蚂蚁决斗，多两个人少两个人没区别……有信息素吗？抓拳蚁用的那种，没有我可不敢说能把蚁后抓回来。” “这个有，到时候有专人给你们送……是不是有信息素，就能抓到蚁后？”瞿姜好奇地问。 叶涵一阵猛摇头：“没有肯定抓不到，有的话有可能抓到。” 瞿姜嘴角一抽：“好吧，你赢了，我在实验室等你们，找人去吧。” 352 行动开始 三天后，临义市北郊。 低沉的轰鸣声中，一架尾舱门大开的军用运输机缓缓飞过，一辆大八轮装甲车自机腹中滑出，固定在车顶的降落伞迅打开，三朵紧束的伞花在蓝天下打开，提住了沉重的装甲车，自空中缓缓坠向银白的大地。 装甲车上的降落伞刚刚打开，机舱里又连续冲出五个全身覆盖着墨绿装甲的人影，脱离机舱的一瞬间，牵引绳拉开引导伞，几秒钟后，引导伞在众人上方张开，迅将主伞扯出伞包，几朵圆圆的降落伞在空中绽放。 众人好像吊在绳子下面的挂坠，颤悠悠地晃了几下才稳定下来，呼啸的风声吹过，肖源晃了晃虚不受力的双腿，忍不住放开喉咙大喊一声。 “刺激？”叶涵笑呵呵地问。 “刺激悔了，差点没尿裤子。”肖源嘿嘿直笑。 “习惯成自然，跳多就习惯了。”琴师说。 “我跟你们可不一样。”肖源说，“你们都是跳过多少次了，我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要不是上飞机之前去了七八次厕所，我非尿裤子不可！” “哈哈，你这是典型的三多，跳伞之前尿多汗多，跳伞之后话多！”丁莫大笑着揶揄道。 肖源撇嘴：“咱可不能跟你们比，你们要不就是特种兵，要不就是伞兵，我可是实打实的6军，跟你们比这个，不是短比长么？” 四个动装兵外加一个驾驶员，五个人里只有他是第一次跳伞，心里那份忐忑不安就甭提了，不过从飞机上跳下来之后，才现跳伞也没他想的那么恐怖。 琴师打断道：“行了，别占用频道，准备落地！” 几个人立刻收起心思，低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地。 初冬的大地白雪皑皑，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只有几株落光了叶子的小树妆点在雪地之上。 装甲车的坠落度最快，猛然间砸在地上，车身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往地上一压，八个轮子瞬间变形又猛然弹起，面积大的主伞被西北风鼓满，随风飘往东南方向，固定在车上的伞绳突然拉紧。 接着第一个跳出机舱的琴师先落地，顺着落地方向，趟开没过脚面的积雪连跑几步，迅脱下伞包，失去束缚的降落伞在风中飘然远去，很快就和茫茫雪原融为一体。 “注意落地姿势！”琴师大声提醒道。 叶涵、丁莫和驾驶员洛明雨根本用不着提醒，摆出了很自然的落地姿势，双脚触地顺利着6，只有肖源很紧张地回忆着上机前学会的姿势。 然而他忘记了装甲的辅助动力，结果触地时姿势摆的太死，居然像一尊雕塑似的一头栽倒，脑袋都杵雪地上了，还摆着屈腿弓背的姿势。 出糗的肖源赶紧爬起来，手忙脚乱地脱掉伞包，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其他人压根儿就没多看他一眼，脱掉伞包之后立刻跑向装甲车。 第一次跳伞，出糗很正常。 驾驶员洛明雨没有动力装甲，只有一身雪地迷彩，不过他的落点离装甲车最近，几个箭步蹿到装甲车附近，闪身蹿入装甲车，迅检查车辆情况。 附后赶到的琴师拍了拍车身：“小洛，怎么样？” “一切正常！”洛明雨大声回答。 琴师冲其他人招招手：“上车！” 几个人迅登车，洛明雨回身问道：“队长，往哪个方向开？” 琴师将目光转向叶涵：“渔夫？” “向北。”叶涵毫不犹豫地说，“看见蚁丘之后停下。” “明白！”洛明雨答应一声，启动装甲车驶向正北。 一望无际的莽莽雪原之上，一辆装甲车如利剑般剪开雪地，飞扬的雪粉高高扬起，又随风而散。 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一片错落有致，体积高度基本一至的小丘，洛明雨立刻将车停下：“找到了！” 叶涵掀开装甲车顶盖，探头看了看又快缩回车内，点头道：“没错，是蚁巢！” 琴师立即大声命令：“检查装备！” 几个人马上检查各自的武器，琴师将硕大的弹鼓卡在榴弹射器下方：“叶涵，你是熟悉蚂蚁，这一次由你指挥！” “好！”叶涵毫不推托，痛快地答应下来。 尽管他也不清楚蚁巢内的情况，但四个人里只有他最熟悉巨蚁，这个担子交给他恰如其分。 武器检查完毕，琴师大声问道：“都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丁莫和肖源一齐回道。 “出！” 肖源扭开尾门跳了出去，其他人迅跟上，一行四人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快步冲向距离最近的蚁丘，直到冲至两米多高的蚁丘下才停住脚步。 叶涵将火焰喷枪背在身上：“我先上！”他两步蹿上蚁丘，先往蚁洞里看了看，黑漆漆的蚁洞一眼看不到底，更看不到洞里的情况。 他回过身来，冲肖源招招手：“无人机！” 一个银的手提箱马上递到叶涵手上，叶涵打开手提箱，从箱子里搬出一只缩着六条腿的黑机械蜘蛛，叶涵打开机械蜘蛛的开关，调出装甲的控制系统，搜索到机械蜘蛛控制信号之后，将机械蜘蛛放到蚁洞外。 机械蜘蛛的六条长腿立即展开，攀着洞壁滑进蚁洞。 体形最大的巨蚁，身长可达四米出头，身体的直径过八十公分，而蚁洞的直径要比巨蚁的身体粗上一些，直径差不多有一米左右，机械蜘蛛的机械腿撑到极限才能稳稳抓住洞壁，只要再短上几公分就不够用了。 洞里的情况通过无线电信号转到叶涵的装甲上，机械蜘蛛先是走过一段垂直的蚁洞，刚刚进入蚁洞的时候还有些狭窄，只下降两三米，蚁洞的直径突然扩展，差不多有三米左右，但是又在七八米的位置迅收缩。 中间这段的直径突然放大，八成是为了安置兵蚁特意挖的。 继续向下走，大约十多米后蚁洞逐渐变得倾斜，再走一段距离，地面趋于水平的时候，前方出现一左一右两条岔洞。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353 出师不利 大概是因为土层的阻碍，机械蜘蛛走的越远，传回的信号就越微弱，再往前走甚至有信号中断的可能性。 叶涵不想随意放弃，打开头灯道：“我下去看看！” 琴师一把拉住叶涵：“你确定？” “放心！”叶涵递给琴师一个肯定的眼神，也不管琴师看不看得见。 “小心！”琴师放开叶涵。 叶涵张开手脚，撑住洞壁慢慢下滑，对藏兵蚁的位置视而不见，直接滑进下方的蚁洞。 机械蜘蛛的信号迅加强，叶涵干脆躺在倾斜的洞底，操纵机械蜘蛛进入左边的洞穴。 选左边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走队列必须先迈左脚，习惯成自然。 机械蜘蛛继续前进，十多米后又遇到新的岔路，叶涵继续选择左侧。 可能是因为叶涵与机械蜘蛛间的洞穴比较直，继续行进的机械蜘蛛又走出三十米左右，终于在第四次左转后进入一处地下空间，不过看得出这里早已被放弃，空荡荡的洞里什么也没有。 叶涵仔细记下机械蜘蛛的行动路线，操纵机械蜘蛛后退一段距离后，进入另一条岔路。 稍后，机械蜘蛛再次进入一间洞室，空无一物的洞室。 叶涵控制着机械蜘蛛，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过程，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机械蜘蛛进入一间空无一物的洞室，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现。 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一次的行动计划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巨蚁的地下巢穴里，真的能找到拳蚁的踪迹吗？ 可任务就是任务，根本由不得叶涵质疑，他只能一条路接一条路地继续实验下去，直到两个小时后，蚁巢里的最后一条通道查看完毕，疲惫的叶涵操纵机械蜘蛛返回，自己也攀着洞壁爬出蚁巢，无奈地冲等在洞外的三位战友摇摇头。 “别灰心。”琴师拍拍叶涵的肩，“再找下一个。” 叶涵扯扯嘴角：“我没灰心，就是心情不太好。” “下一个洞我来！”琴师说。 叶涵很痛快地将机械蜘蛛的操控权转给琴师，自顾自地回装甲车上充电去了虽然他在这两个小时里几乎就是一动不动，可是操纵机械蜘蛛也消耗了接近百分之二十的电量，现在不抓紧补回来，等找到拳蚁洞穴的时候，再想补就晚了。 众人坐进装甲车，虽然都没说什么，可是开局不利，大家的心里都不怎么好受。 琴师打起精神，从叶涵那儿把机械蜘蛛走过的路线图要过来，通过三维的立体蚁巢结构图，判断出蚁巢的占地面积和入土深度，等装甲车开出这个蚁巢的范围之后，琴师亲自在另一处蚁巢上方选定了一个入口。 “小心！”琴师进入蚁巢前，叶涵如是叮嘱道。 琴师哭笑不得地点点头，随即消失在蚁洞之中。 蚁巢不是一会儿半会能查完的，琴师刚刚进入蚁洞，叶涵就吩咐道：“肖源，你在这儿盯一会儿，我们俩先回装甲车，过会再过来换你。” “行。”肖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不就是轮班换岗么，小儿科。 或许是这处蚁巢的范围比较大，直到三个多小时后，疲惫的琴师才从蚁巢里钻出来，结果却与叶涵一样，没有任何有意义的现。 “还找吗？”叶涵问。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日头已然快要没入地平线，最多再过个把小时天色就会彻底黑下来。 “找！”琴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就不信找不着！” 叶涵犹豫了一下说：“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这里真是拳蚁的源地吗？” “资料上是这么说的。”琴师说，“上面应该不会搞错。” “那拳蚁会不会都迁走了呢？”叶涵又问，“我离开临义的时候，拳蚁铺天盖地的往市里涌，我觉得最好跟上面联系一下，问问拳蚁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哪里。” 拳蚁和巨蚁都是追逐食物而迁移，在这个鬼地方，拳蚁唯一的食物就是倒霉的巨蚁，而临义那边，却有着数以万计的人类。 这里距离临义不远，但那是对人类的交通能力而言，拳蚁从这里跑到临义，需要的时间肯定短不了。 所以叶涵觉得，拳蚁在临义筑巢的可能性更高，而不是跑到临义吃饱了，再跑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猫冬。 当然，这些话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和琴师多解释。 “有道理！”琴师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马上用车载电台联系上级，车载电台通过卫星，直接与北都境内的总参建立通讯，说明叶涵提出的疑问后，总参负责此次任务的指挥员很明显的迟疑了。 任务是根据总参掌握的情况制定的，之所以认为空降点附近有拳蚁，根据确实是这里最先现拳蚁。 现在预定任务地点没现目标，情况很大条，总参方面很崩溃，马上联系国家生物实验室，与蚁类巨虫专家沟通之后，立即更正任务命令，让琴师带人到临义附近找找看。 琴师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掐死制定任务计划的笨蛋，可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只能愤愤地切断通讯，命令洛明雨转道临义。 暗红色的夕阳中，装甲车调转方向，驶向几十公里外的临义。 车中几个人沉默不语，好一会儿琴师才低声问：“叶涵，临义的情况你最熟悉，跟我仔细讲霁。” “临义啊！”叶涵陷入回忆，“还真没什么可讲的，反正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蚂蚁，到处都是巨蟑螂，整个城市乱得不得了肖源，你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肖源犹豫片刻说：“部队撤出来的时候，临义市区好像还有几十万人没撤出来，这个算不算？” “有那么多吗？”叶涵疑惑地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这方面的记忆，不得不无奈地摇摇头，“撤出来的时候太乱了，我就记得让拳蚁撵屁股后面追，其它的都记不清了。”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人。”肖源说。未完待续。 354 突破口 琴师惊悚地瞪大眼睛：“你们俩不是想告诉我说，这些人都让蚂蚁吃了吧？” “我不知道。”叶涵摇了摇头，“当时很乱，死了很多人，没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留在市区，我离开临义没多久天就冷了，也许现在市里还有很多人活着。” 想起撤出临义时满街满路的骸骨，叶涵不禁心头黯然：“你没看通报吗？临义的情况应该都报了。” “看过了，但是没提究竟死多少人，只说一直有人从市里逃出来。”琴师说。 “不会吧？驻军还没撤？”叶涵意外不已。 “早撤到边境去了，现在那边只留了几个接待处，有人从市里逃出来，能在接待处跟军方联系上。”琴师说。 “咱们用不用跟接待处联系一下，他们说不定知道点情况。”丁莫建议道。 琴师望着叶涵：“你看呢？” 叶涵道：“看需要吧，咱们先到临义北面看看，要是我没记错，那里是巨蚁和拳蚁都到过的地方，有蚁巢就下去看看，没有再想办法。” 冰天雪地，装甲车的度开不快，虽然没多一会儿就开上了公路，可林州北部早就被北都放弃，公路上的积雪不比野外少到哪儿去，哪怕装甲车自重高重心低，也不能放开度，结果几十公里的路程，硬是慢磨了一个多小时，到临义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装甲车从临义西侧进入市区，沿外环转向城北，琴师将装甲车上的镜头转向黑漆漆的市区，哪怕一点光亮都看不见，装甲车的车灯似乎是世间唯一的光明。 往日的临义不敢说是不夜城，至少也是彻夜灯火通明，如今的临义刚刚入夜，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林立的高楼大厦好似鬼故事中的背景，随时都能化做鬼怪扑过来，原本宽敞的街道更是堆满积雪，将路上所有的尸体和破败统统掩盖在雪层之下。 看到黑暗中的高楼大厦，不难想象临义往日的繁华，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冷冰冰的，让人寒到骨子里。 琴师默默地将摄像头转回正前方，心情差到了极点：”好好的城市，就这么让蚂蚁毁了……” 叶涵撕开压缩饼干的外包装啃下一点，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知道让大炮轰过多少遍了，也就晚上看还像个城市，白天看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就跟电影里的斯大林格勒一样。” “咱们能讨论点别的吗？”丁莫忽然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听这些悲伤的故事。” 琴师叹了口气：“先吃东西，一会儿就没时间了。” 几个人用凉水和压缩饼干填饱肚皮，装甲车已经开到临义正北，原本度就不快的装甲车慢慢停下，正好横在路中间，雪亮的车灯照在路边的雪地上，一小片蚁丘落入众人眼底。 “这是蚁丘吗？”洛明雨不怎么确定地问。 积雪掩盖的蚁丘，看起来更像一片坟地，洛明雨实在吃不准眼前这一片究竟是什么。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准备吧。” 肖源马上打开后车门，一股寒冷的夜风瞬间卷入车厢，哪怕众人身上穿着厚重的棉服，也被这股寒气吹得打了个机灵。 几个人迅跳下车，分散到装甲车两侧，解开衣裤解决个人问题，半分钟后所有人返回车内，脱掉笨重的棉服，只穿贴身的连体服坐进敞开的动力装甲。 装甲自动合拢，四台杀气腾腾的动力装甲全副武装离开装甲车。 趟着齐膝的积雪走出三十多米，众人行至那片小丘之间，肖源迫不及待地跳上一个小丘，兴奋地喊道：“有洞，是蚁丘！” 叶涵立即说道：“我下去，上面留一个人接应，其他人先回车里等着。” “我下去！”肖源抢着说道，“这个洞不一样，肯定有现！” 几个人同时一怔，不约而同地踏上蚁丘，低头一看，果然现了不同之处。 之前那两处蚁巢的入口外都是积雪，入口内都是泥土，而这一处蚁巢入口内的洞壁上挂着足有巴掌厚的一层白霜，隐约还能看到洞里泛起丝丝白气。 “我来！”琴师不容分说，抱着装机械蜘蛛的箱子就跳进洞里，撑开的手脚将洞壁上的寒霜刮下厚厚一层。 “靠！”耳中突然听到琴师的声音，叶涵连忙问道：“什么情况？” “下水道，下面是下水道！”琴师说。 “下水道就对了，巨蚁最喜欢下水道！”叶涵立刻兴奋起来，“附近是不是有污水处理厂之类的地方？” 这里是外环之外，临义的市政规划做的再好，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下水管道铺到市外。 “管他呢，爱有什么有什么。”琴师说，“关键是咱们怎么办，在下水道里找？” “先找找看……我还是下去看看吧。”说罢叶涵轻轻一跃跳进蚁洞，手脚撑住洞壁，在纷飞的霜粉中一路下滑，大约十多米后，落进圆形的下水管道。 管道高度大约在两米左右，除去底部的污水，剩余的高度差不多在一米五左右，想钻进去就必须弯腰。 脚下污水早已冻结，在头灯的映照下，反射着诡异的颜色，叶涵只看一眼，就想起小时候自家附近那条臭不可闻的排水沟。 琴师已经把机械蜘蛛取了出来，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觉得这鬼地方能找到拳蚁？” “不试试怎么知道。”叶涵看了一眼罗盘，认准方向后说，“往市区的方向找，如果拳蚁在市区筑巢，肯定和排水系统相通。” 城市的地下排水管线，本身就是比蚁巢更巨大更复杂的地下建筑体系，被拳蚁利用起来的可能性极高。 “那怎么不直接进市区找？”琴师站起来拍拍手，机械蜘蛛突然站了起来，挪动金属肢体爬进黑暗的下水道。 “这边没现，再进市区也不迟。”叶涵如是说。 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真正的理由是他不想进入夜晚的临义，倒不是叶涵害怕或者恐惧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那满街满路的尸骨。 355 线索 只过了十分钟，叶涵和琴师就失望地爬出下水道。 他们在的地方污水凝结，但是越往下水道深处走，温度就越高，百多米外的污水甚至已经是液态。 机械蜘蛛只走出一百多米就再也无路可走，不仅是因为污水没能冻结，还因为下水道主管道被一块来自巨蟑螂的甲壳挡住，甲壳与管道间的缝隙里不断向外渗着点点滴滴的污水。 不死心的琴师把几条岔路也看了一遍，但不是太细太矮无法通行，就是被手指粗的钢筋栅格封死。 到处都是死胡同，继续留在下面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为了不把下水道里的气味带进装甲车，叶涵和琴师不得不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还在雪地上狠狠地蹭了蹭鞋底。 进入装甲车后，琴师第一时间吩咐道：“小洛，往南开，进市区！”说罢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愿市里能找到蚁巢。” 没人接话，车上的气氛有些僵硬，就连叶涵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可是除了临义，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有可能找到拳蚁。 就这样，一辆孤独的装甲车在夜风中游荡在临义街头，一次次地停下来，又一次次地失望而走。 临义市内的下水道贯通全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下水井，叶涵等人不必再像之前那样亲自进入井中，只需要找到沿途的下水井，就可以不间断地控制机械蜘蛛。 国内的下水道其实就是排污管，城外那些直径两米粗的管道简直就是业界良心，市内的下水管道直径往往只有一米左右，除非是爬，否则人绝对进不去。 连找了四条街之后，叶涵终于认识到这样做不是办法，阻止了琴师继续下去。 琴师同样很无奈，旁敲侧击地提醒叶涵，让他仔细回忆究竟哪里能找到拳蚁。 叶涵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扭头恰好看到肖源，不由地微微一怔：“沦陷区，沦陷区最有可能！” “对对，沦陷区！”肖源大点其头。 看到琴师疑惑的眼神，叶涵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沦陷区的情况：“部队撤出的时候，沦陷区里还有不少人，拳蚁最有可能集中在沦陷区的地下！” 琴师勉强笑笑：“但愿吧。” 接连失望好几次，他对这次任务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对蚂蚁的了解不多，只是接到任务后大致了解了一下蚂蚁的习性，这玩意到了冬天就会躲在巢里冬眠，若是找巨蚁还容易一些，拳蚁只有拳头大，真心不怎么好找。 此刻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却没有任何人提出休息，装甲车一路狂奔赶往沦陷区，即将开进沦陷区的时候，叶涵忽然看到街边有个塌陷的地洞。 一道闪电在脑中闪过，叶涵立刻大叫一声：“停！” 洛明雨本能地踩住刹车，装甲车在积满冰雪的路面上滑出二十多米，停下时车身已然横在路面上。 “怎么了？”琴师不满地问。 “刚才那个洞是巨蟑螂挖的，里面空间很大，我觉得，应该从这儿找起！”叶涵大声说。 巨蟑螂的体积是已知的所有巨虫之冠，而任何一个被巨蟑螂侵害过的城市，地下都会被巨蟑螂挖得面目全非，四通八达的地洞若是加固再回高，走地铁都木有问题。 装甲车重新启动，洛明雨踩下油门，转动的轮胎在冰雪路面上滑了一下，洛明雨放开油门重新加，装甲车缓缓启动，调头驶往来时的方向，最终停在那个走私少说有四米左右的地洞附近。 四个人带齐装备站在地洞边缘，地洞并不像蚁洞那相垂直上下，而是斜着延伸到地底深处。 尽管车灯照着洞口，洞里却依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哪怕用上夜视仪也是一样。 琴师长出一口气：“要是再找不到，今天就不找了。” “但愿有收获。”叶涵说罢，迈步走进地洞，肖源赶紧跟上，丁莫和琴师对视一眼，并肩跟在后面。 刚走进地洞的时候，洞壁上还挂满了冰雪和霜花，但是只走了几十米，四周就变成了裸露的泥土。 蟑螂挖的地洞很有特点，高度还不到两米，宽度却有五六米，拱形的顶部看着就让人觉得结实。 肖源好奇地摸了摸头顶的土，使的力气不小，土层却坚硬得几乎没留下印迹，他不由地咋舌不已：“这土够硬的，蟑螂不是把土硬挤成这样吧？” 叶涵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这事儿你得去问蟑螂。” “算了吧。”肖源连忙摇头。 蟑螂制造的工程谈不上什么美感，唯一的特点就是粗糙，而且弯道一处接一处不说，看起来比较直的路段也是弯的。 好在弯归弯却没什么岔路，大概走出四五百米之后，才遇到第一条但岔路，叶涵依旧选择左边，并且用军刀在洞壁上画了个箭头充当记号——箭头不是指向即将进入的岔路，而是指着来时的方向。 地面上可是只凭罗盘行进，地洞曲折反复错综复杂，走错一个岔路，搞不好就要困在地底下动弹不得。 现在可不是城市运转正常的时候，别说临义市，整个林州省都找不出救援力量，一旦被困，唯一的结果就是等死，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好记号保险一点。 动力装甲似乎没有挖洞的功能，这次回去之后，是不是该和瞿姜反映一下，免得日后遇上类似的情况？ 走进岔路后四五十米，附近的空间骤然扩展，左右宽度过十米，高度也有三米五左右，形成一片面积不下一百平方的地下空间。 一路走来，地洞里都只能看到泥土，可是在这处地下空间的角落里，居然堆着一些散乱的大号昆虫甲壳，支楞的虫腿从堆积的甲壳缝隙中探出来，黑色虫腿上的毛刺显眼异常。 琴师几步赶到叶涵身边：“这里面不会有蚂蚁吧？” “应该不会。”叶涵走到壳堆旁，挑了一块足有拳头那样厚的甲壳拿在手里，仔细观察虫壳上的痕迹，很快就在甲壳边缘找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咬痕。 356 诡异的遭遇 叶涵眼睛一亮，举起那块锅盖大小的虫壳：“老卞，找到了！” “什么？”琴师愕然接过甲壳，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也没现有什么不对。 “这里！”叶涵指向甲壳边缘的咬痕，“巨虫的颚有一米多长，咬痕比这个大多了，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咬痕来自于拳蚁！” “洞里有拳蚁！”琴师精神一振，看甲壳的目光登时充满热切。 “难说，但是几率肯定比前面那些下水道更大一些。”叶涵谨慎地说。 “那还等什么，赶紧撒信息素！”琴师迫不及待地连声催促。 “现在还不行。”叶涵摇头，“咱们只有一瓶信息素，必须看到拳蚁，才能保证信息素起作用。” “那就赶紧走，早办完早回去，我受够这个该死的地方了！”琴师大声说道。 叶涵诧异地看了琴师一眼：“你别说你有幽闭恐惧症。” “我没那种白痴的毛病！”琴师怒道，“我只是不喜欢呆在地下！” “那你最好抓紧时间习惯习惯。”叶涵说罢，第一个走进洞穴深处，其他人6续跟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了随时可能出现的拳蚁，行止颇有成败在此一举之感。 越往下走温度就越高，越往下走岔路就越过，不得不频频停步留下记号，为了防止记号模糊，叶涵不仅将军刀深深地贯入土墙，而且每个岔路都要做三个记号。 重要的事说三遍，重要的记号自然也要做三个。 地面的坡度一会儿大一会儿最陡的地方甚至能达到五六十度，经过十余处岔路之后，原本还算简单的地洞彻底变成了纵横交错的迷宫，就算有罗盘指向，几个人开始有迷失方向的苗头。 叶涵原本是进入哪条岔路，就在哪条路的入口画记号，然而到了这个地步，单画走过的路线，已经无法让他放心，不得不在其他未走过的路口也画上记号，才敢继续前进。 巨蟑螂的巢穴规模比想象中大得多，琴师越走越担心，看着气压高度表上的数据不断降低，他的仿佛也在逐渐沉入深渊，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说道：“咱们都到地下五十多米了，还往下走啊？” 动力装甲的火控系统需要海拔高度来计算弹道，因而装甲上有一套气压高度计，可以大致测量所在位置的海拔。 “继续。”叶涵接着纠正道，“还有，那是海拔负五十米，不是地下五十米，有区别。” “不是吧？”琴师脑子嗡地一声，“临义海拔多少？” “平均二百多，咱们现在的位置，差不多是地下三百米。”叶涵轻声说。 “要不咱们多走几条岔路看看？”琴师忐忑地建议。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琴师，琴师心头猛跳：“你们都，都看着我干什么？” 叶涵严肃地问：“老卞，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症？” “应该没有吧，我连这个名字，都是今天才听你说。”琴师回答。 “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叶涵不解地问。 “没紧张，就是觉得太不安全。”琴师弱弱地解释道。 “老卞，你这状态不对，用不用回车上歇一会儿？”叶涵担心地问。 琴师的情况很不正常，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丁莫和肖源，搞不好也要被他搞得紧张兮兮。 琴师回头看看漆黑的洞穴，艰难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吧，我还能坚持！”黑暗的洞穴在绿色的夜视仪屏幕上，散着幽幽的暗绿色光芒，看起来就像魔鬼的召唤。 他表面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在不断地告诫自己：我是个军人、是个军人、是个军人！我无所畏惧、无所畏惧、无所畏惧！ 然而自我催眠却战胜不了源自内心深处的本能，那些看似平常的洞穴，带给他的压力，不比即将砸到头上的炮火覆盖差到哪儿去。 琴师心里明白，自己很可能真有叶涵说的那个什么恐惧症很轻微的那种。 叶涵抿了抿嘴唇：“不行咱们就回去。”嘴上这样说，腿却迈开了继续往下走。 琴师咬牙迈步跟上，目光却四处游移，仿佛是担心黑暗中会突然蹿出一只史前怪兽。 他很想就此终止任务返回地面，可是叶涵最多同意他自己返回，想想一个人穿行在地洞里的感觉，他就有种寒毛竖的感觉，反倒是和其他人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放心吧，没事。”叶涵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慰，“蚂蚁的冬眠温度好像是零上七八度，这里的环境温度都过十度了，如果有拳蚁，肯定有现” “那是什么！”肖源突然一声怪叫。 几个人一齐看向前方，只见一个人横躺在七八米外的地面上，好似没有重量的幽灵般一动不动地缓缓飘动。 琴师原本的状态就不怎么样，目睹这一幕，竖起的寒毛瞬间炸开，下意识地端起了榴弹射器。 叶涵赶紧阻止：“别开枪，往下看！” 琴师只想把那个玩意轰成渣渣，压根儿不想听叶涵的，可目光却本能地向挪向那人的身上，意外地看到那人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细腿。 琴师的脑子早就钻进了牛角尖，一句话本能地脱口而出：“这是成精了？” 叶涵翻了个白眼儿，干脆打开头灯：“什么成精了，是蚂蚁，蚂蚁！”被强光照住的蚂蚁有些慌乱，蚂蚁们立时加，却没有任何一只蚂蚁脱离大部队独自行动。 琴师这才注意到，那些腿不是长在那人身上，而是一群拳蚁托着那个人，除了托着那人的蚂蚁之外，后面还跟着几个落单的拳蚁。 动力装甲上配用的灯光很亮，雪白的光束照在那人的脸上，众人这和看清那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还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小翻领西装，脖子上还系着一条斜纹领带。 那人的表情好似泥逆木雕一样僵硬，对照在脸上的光线没有一丝反应。未完待续。 357 抓捕 琴师惊诧地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眼前这一幕太过诡异，他心里的恐惧感不翼而飞。 “我哪知道！”叶涵回了一句，心中的好奇无法抑制，“走，跟上去看看！” 他设想过各种遭遇拳蚁的情况，却怎么也没想过眼前这一幕。 琴师握紧了榴弹射器：“头灯就这么开着没事吗？” “没事。”叶涵虽然这宋说，却还是关掉了头灯，惊慌的蚁群立刻安静下来，继续托着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走。 肖源盯着那人看了又看，惊悚地问道：“临义都放弃两个多月了，这人从哪儿来的？” “是不是地面上抓来的？”琴师猜测道，“你们不是说临义还有不少人留下么？还说市郊有接待处什么的。” “这种天气穿一身秋装？冻也冻死了。”肖源说。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琴师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就是不知道才问啊！”肖源说。 “总不能是蚂蚁抓来养到现在吧？”琴师怒道。 “不可能。”叶涵说，“难不成蚂蚁把人抓回来之后，还给吃给喝一直养着？十一月十二月，两个多月得吃多少东西？” 肖源突然又想起那人好像僵尸一样毫无反应的脸：“那什么，你们说，那人是死是活？” “应该是……活的吧？”叶涵心头一震，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安，“如果是刚被拳蚁抓进来，那人肯定是活的。” 这里的温度有零上十二三度，如果是抓来有一段时间，那人早就该变成一具腐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被拳蚁托着走。 “那咱们怎么救他？”肖源没问救不救，而是问怎么救，因为前面那个问题根本不必问，虽然任务是捕捉拳蚁，可是身为一名子弟兵，既然这事让大伙碰上了，就没道理冷眼旁观的道理。 琴师摇摇头：“用不着了，那人没心跳，死的。” 最近一段时间，瞿姜对动力装甲进行了大幅度改进，虽然外观上没什么变化，内里的设备却增添了不少。 因为装甲内的空间有限，不可能把所有功能全部装到一台装甲上，瞿姜采取了“分工协作”的方式，将不同的功能分别安装到不同的装甲上。 琴师现在穿的装甲，就比其他人多一套生命探测装置，可以在五米内探测到心跳出的震动。 肖源马上不说话了，活着的人有救援的必要，但是必须在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下实施救援。 死去的人……人已经死了，根本谈不上救或不救，取一点组织带出去，做个dna备案，就已经可以算仁至义尽了。 这时，琴师眼前的屏幕一角突然一跳，荡开一圈透明的波纹。 透明的波纹只是操作系统的视觉效果，为的是提醒动力装甲的操作人员，别忽略了这个提醒。 琴师斜眼一看差点没咬到舌头，眼前的提示居然来自生命探测仪，而且是心跳的信号！ 可是仔细再看，却没有新的信号，琴师不禁疑惑不已，是系统出了故障，还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地方？ 几个人继续跟在蚁群后面，大概五六十米后进入一处洞室，一只脚踏出通道，所有人一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前的洞室至少有上百平方，四周有六条通道从不同方向通入这间洞室，洞室的一侧，密密麻麻的人骨一直规程到洞顶，数不清的颅骨张着空洞的眼眶，仿佛有无数个声音纠缠在一起，低声倾诉着各自的悲惨遭遇。 肖源呆呆地瞪着眼睛：“这得死多少人啊？” “临义死的人还少吗？” “狗日的！”丁莫端起火焰喷射器就要开火。 叶涵一把扯住丁莫的胳膊：“不要，烧死它们简单，可是完不成任务，将来死在拳蚁手里的人只会更多！” 丁莫愤愤地挣脱叶涵的胳膊：“叶队，走的时候，我一定烧了这儿！” “随你。”叶涵说。 这时抬人的蚁群已经停下，蚁群四散而走，向来时的方向涌去。 “都别动！”叶涵说道。 几个人站着不动，任由拳大的蚂蚁从脚边爬过，其中几只甚至还爬到了众人的脚面上。 “它们干什么去？”琴师疑惑地问。 “先不管它们。”叶涵说，“这里八成是蚂蚁的食堂，一会谁要是看见哪只蚂蚁与众不同，马上下手抓，注意，要活的！” 说罢叶涵从腰间盒子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大小的玻璃罐子。 这玩意是出前在机场收到的、专门用来装拳蚁的容器，为这玩意，叶涵等人的出时间还耽误了半个小时。 “放心！”琴师说。 没等丁莫和肖源表态，秋装男人身边的地面突然拱起十几个海碗大小的小土包。 “快看！”肖源大呼小叫地指着地面喊道。 话音未落，土包中已经钻出了十来只甩着硕大尾腹的拳蚁，每一只的腹部，都比普通拳蚁长一大截。 “抓！”叶涵毫不犹豫地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扭开盖子的玻璃瓶放在宽腹拳蚁面前，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在宽腹拳蚁屁股后面一推，就把这种特别的拳蚁塞进了玻璃杯。 扭上盖子，大功告成，叶涵立刻将捉到的蚂蚁装回腰间的金属盒。 肖源晃了晃玻璃罐子：“队长，折了几条腿……” “没关系，全折了也没关系！”叶涵说。 “那感情好！”丁莫毫不犹豫地先将一只宽腹拳蚁的腿全部揪断，然后才塞进罐子里，接着又抬脚踩扁了另一只宽腹拳蚁。 “这个是蚁后吗？”琴师怀疑地问。 “是不是先抓起来再说，反正罐子有剩。”叶涵很不负责任地说。 此次的任务是抓捕蚁后，但遇到比较特殊的蚂蚁，抓上一批也没什么不对。 众人身后的地面突然拱起几十个土包，然而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秋装男人身上，压根儿就没人注意到这令人惊悚的景象。 几个人捉了四只又踩死一只，还有将近十只宽腹拳蚁爬到秋装男人身上，张开邪恶的蚁颚，猛地咬了下去。 358 恐怖猜想 琴师眼前的屏幕忽然又跳了一下，一圈透明波纹又一次扩散开来。 琴师的目光立即落到秋装男人身上，收罐子的动作当场僵住。 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意外么？ 丁莫大步走向秋装男人，抓起一只拳蚁狠狠的捏爆，肖源见状也凑了过去，拿起一只狠狠地摔在地上，又重重地补上一脚。 叶涵和琴师都没有阻止的打算，反而准备一起动手帮忙，把秋装男人身上的蚂蚁统统干掉。 人死了，尸体也不能让拳蚁随便糟蹋。 叶涵刚走到秋装男人的，一只拳蚁正好爬到秋装男人的脸上，大概是因为裸露的脸部更好下嘴，没等叶涵出手，这只拳蚁就一口咬秋装男人的脸颊。 叶涵一把抓住这只拳蚁，正打算给它点厉害尝尝，突然看到一股鲜血从伤口中涌出，伤口两侧的肌肤缓缓地翻开，就像一张婴儿的嘴巴，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沿着木讷的脸庞缓缓流下。 叶涵脑中仿佛闪过一道炸雷：“生活反应，这是生活反应，他还活着！” 几个人同时惊呆，琴师如遭雷击：“你说什么，他还活着？” “对！”叶涵迅扑掉秋装男人身上剩余的拳蚁，其他人如梦初醒，赶紧把其它拳蚁全部拍死。 “看这里！”叶涵指着男人的伤口，“只有活人身上的伤口，才会向两侧收缩！” “可是他怎么一动也不动？”丁莫疑惑地问。 叶涵摇头：“我也不知道。” 琴师脸色黑如锅底：“我的装甲测到两次心跳，中间隔了几分钟，我还以为是探测器出了故障。” 间隔几分钟的心跳？ “冬眠？”叶涵脱口说出两个字，可是他马上就摇摇头，“不可能啊！” “会不会是麻醉？”丁莫从专业角度提出新的猜测。 “肯定是！”肖源立即附和，“小时候听过，米国有种麻醉药，活人吃了像死人，总有学生吃了吓室友，后来有个学生被人当成死尸解剖了，才没人再敢吃这玩意。” 丁莫气道：“你这乱七八糟的都哪儿看来的？” 琴师怒道：“别在那儿废话，赶紧处置伤口，先把他带走再说！” 丁莫赶紧回身掏急救包，可他一眼就看到身后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土包，回身的动作立时僵住，接着他腾地站了起来：“后面，后面全是蚂蚁！” 众多拳蚁对眼前的人不闻不问，迅爬向秋装男人，几个人死命扑打，涌过来的拳蚁却越来越多，很快就把秋装男人彻底淹没，在秋装男人身上撕开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没多一会儿，秋装男人的内脏已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叶涵停止了徒劳的努力，长叹道：“给他一个痛快吧。” 琴师点点头，掏出手枪顶住秋装男人的太阳：“兄弟，对不起。” 枪声响起，秋装男人的额角多了一个指头粗的弹孔，半个头盖骨被子弹掀开，几个人却同时松了口气。 叶涵趟开满地的拳蚁后退几步：“丁莫，烧了它们。” 丁莫点点头，众人后退几步，丁莫向堆积的蚁群喷出一股炙烈的火焰，拼命进食的拳蚁立刻变成一群惊慌奔逃的蜡烛头，没被火焰波及的拳蚁好似没头的苍蝇，没头没脑地四处奔逃，秋装男人的遗体也在烈烈火焰中化为一具焦黑的尸体。 火光照亮了洞室，无数骷髅的眼眶中光影摇曳，看上去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琴师盯着火焰问道：“现在怎么办？换个地方还是就在这儿用信息素？” “等！”叶涵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等什么？”琴师愕然问道。 叶涵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说。” 琴师纳闷地问：“有什么不能说的？” “给我一点时间！”叶涵说。 琴师盯着叶涵看了半分钟，终于点头同意了叶涵的要求。 四分钟之后，又一群蚂蚁抬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走出黑暗，没等叶涵等人有所反应，一群拳蚁蜂拥而上，转眼间就把这位可怜的女士撕成碎片。 又一道火焰在洞中点燃，数以百计的拳蚁烈烈燃烧。 琴师若有所悟：“你等的就是这个？” 叶涵点点头。 “用不用再等下一个？”琴师问。 “不用了。”叶涵扭头看着退到自己身边的丁莫，“丁莫，如果把一个人麻醉，不吃不喝能活多长时间？” 大家同时一愣，又同时意识到叶涵话里的意思，琴师难以置信地喊道：“叶涵，你疯了？” “我没疯！”叶涵厉声道，“你自己想想，就算临义还有人，拳蚁又是怎么爬出去把人抓回来的？外面可是冬天、冬天、冬天！” 琴师一下子怔住，愣愣地无言以对。 叶涵低声道：“我也不愿意这么想，但是咱们现在知道的线索结合起来，唯一合理的答案，就是拳蚁把抓来的人全部麻醉，藏在地洞里当储备粮。” 琴师怒极：“扯蛋！” “我也觉得挺扯蛋，但是你怎么解释，咱们原路返回，跟着拳蚁走一趟不就知道了么？”叶涵说罢，掏出唯一一罐信息素，狠狠地砸在脚下。 似乎是现了洞中的异常，大批拳蚁从各个方向聚集而来，很快就在这间洞室里攒了厚厚一层。 有的拳蚁涌上去抬起烧焦的蚂蚁，有的拳蚁畏惧地围着燃烧的火焰乱跑，就是没有哪只蚂蚁对那罐信息素感兴趣。 七八分钟之后，拳蚁又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时尚女郎抬进洞室，几个人只看清了她的穿着，女郎就被拳蚁淹没。 琴师难过地别开脸：“还等吗？” 叶涵面无表情地打开头灯，四下里扫来找去，试图找到那只与众不同的蚁后，可他的努力却没收到半点回报，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只有密密麻麻的普通拳蚁。 他突然意识到，蚁后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这里的通道都是巨蟑螂挖出来的，拳蚁不过是消灭巨蟑螂之后，占据了原本属于巨蟑螂的巢，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拳蚁巢，只是它们储备食物和进食的地方！ 359 拳蚁粮仓 蚁后是整个蚁群的根本所在，其安全是蚁群的重中之重，进驻蚁巢后根本不可能再离开，有些蚁种的蚁后，甚至连动一动地方都要工蚁帮忙。 不管怎么看，蚁后都只会呆在真正安全的蚁巢里，而不是跟着一大群工蚁跑到储备食物的仓库里应对紧急事件！ 想到这里叶涵终于放弃了继续等下去的想法，无奈地说道：“不等了，咱们走！” 琴师叹道：“但愿咱们抓到的就是蚁后。” 几个人原路返回，临走前丁莫还想放火，却被叶涵及时阻止：“别烧了，这地方没那么多氧气，再烧咱们就得用气罐呼吸了。” 丁莫悻悻地放下喷枪，三步一回头地跟在队伍最后，直到再也看不到洞室中的火光，才加快脚步跟上队伍。 默默地撤回遇到拳蚁的岔路，丁莫停住脚步：“咱们就这么回去么？” “你有什么意见？”琴师问。 丁莫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一处浅坑：“我想跟着蚂蚁，把人找出来。” 琴师看向叶涵：“你看呢？” 叶涵沉默片刻道：“电池还能用一段时间。” 琴师立即拍板：“那就这么办，装甲待机省电，咱们就在这儿等蚂蚁！” 几个人摆好姿势，关闭了不必要的功能，全身上下的关节一齐卡住，就跟坐在椅子上差不多，只留下夜视仪继续工作，四个人八道目光，好像信盏大功率探照灯，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不久前的遭遇让大家都没了说话的，一边沉默了几分钟，丁莫突然打破沉寂：“队长，你们说，咱们能找到什么？” 琴师抿了抿嘴唇：“我希望什么也找不着，更希望叶涵猜错了。” “我也一样。”叶涵说，“所以，咱们得跟着蚂蚁，证明我猜错了，不然……不然我自己都过不去这道坎。”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一想到蚂蚁窝里藏了许多人类充当食物，叶涵就会生出无法形容的愤怒。 肖源咽了口唾沫说：“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找着了，怎么办？” “找着了再说。”叶涵本能地回避这个问题。 不是他不愿意想，也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他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尽管早已习惯了鲜血和尸体，可他从没变得渴望或者畏惧鲜血，更没有变成漠视生命的冷血变态。 或许这就是军人和平民的区别，经历过战场残酷洗礼的军人；拥有强大信仰的军人；知道自己为何而战的军人，他们神经非常坚韧，抗压能力远平民，不会因为鲜血和死亡的刺激而变得歇斯底里，更不会在战场之外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来了！”琴师低怕提醒道。 几个人的目光一齐投向地面，只见几只拳蚁飞快地挪动虫腿，开始的时候只有这几只，很快又有一大群匆匆跟上。 众人同时启动装甲，快步吊在蚁群后面。 叶涵的军刀在墙边一划，留下个指向来路的标记，与此同时，肖源和丁莫也各自在洞顶留下一道划痕。 拳蚁的奔行度极快，几个人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避免被拳蚁甩掉，然而只跑出十多米，就遇到了另一条k字形路口。 来不及说话更来不及商议，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拔出军刀，齐齐戳在洞顶的泥土之上，边跑边在洞顶留下深深的划痕。 纵横交错的地洞实在太复杂了，众人一心盯住前面的蚁群，根本来不及记忆跑过的路线，也不知道究竟穿过了多少条岔路，蚁群进入一处洞室之后终于减爬向洞室一角。 四个人同时停步，放下高举军刀的胳膊，愣愣地看着摆满了人的洞室。 叶涵打开头灯，雪亮的光束驱散洞中的黑暗。 洞室的面积足有几百平方，数以千百计的人类整整齐齐地摆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个人都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时间在这里凝固了一般。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一幕仍然令众人心惊胆战，拳蚁抬起一个最多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准备原路返回，丁莫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愤，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一脚将拳蚁踩得稀烂。 拳蚁四散奔逃，其他人也冲过去，将视线中所有的拳蚁全部消灭。 短暂的行动迅结束，最初的惊骇完全消散，琴师大步走到躺倒的人群附近，五米范围之内，至少躺着二三十个一动不动的人。 生命探测仪微微一跳，接着又是一跳，然后是第三跳…… 琴师回身大吼：“他们还活着，还活着！”虽然每一次心跳都来自不同的个体，但他们的心脏仍在跳动！ 肖源瞪大眼睛看着满地的人，脑子里嗡嗡直响：“队长，怎么办？” “是啊队长，咱们怎么办？”丁莫也惊惧地问道。 如果是满地死尸，他们俩根本不会多问一个字，可是满地不能动弹的活人，却让他们俩完全失去判断力。 叶涵也看向琴师，不料琴师抢先道：“叶涵，你怎么看？” 叶涵目光扫过洞室，突然蹲在一位中年男性的身边，推了推那人的胳膊：“喂喂，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中年男人没有关点反应，叶涵头也不回地问道：“丁莫，能查查他们为什么昏迷吗？” “不能。”丁莫直接摇头，“我只懂外科，而且只懂战地救护。”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医，但先是一个战士，根本不懂医院里那一套检查化验的玩意。 叶涵蹲在地上，默默地注视着洞室里的人群，突然很想抽上一支烟。 琴师咬牙道：“除非把所有人都叫醒，不然只凭咱们几个，根本救不了他们。” “叫不醒。”丁莫摇头，“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进入假死状态，就没法救醒他们！” “我知道。”琴师说，“地洞里没有信号，咱们叫不来支援……蚁后随时都可以抓，我认为，抓不抓蚁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马上把这里的情况报告上级，尽快组织救援！”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360 飞越蚁巢 丁莫忧心忡忡地说：“除了这里，应该还有别的地方……呃，有别的地方藏着人。” “说的对，我们需要人手，需要很多的人手。”琴师说。 叶涵突然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走进人堆，从人堆里挑出两个不过岁的小女孩，扛在肩膀上走了出来：“能救一个是一个，其它的出去再说。” 此时此刻，叶涵恨不得化身人，一口气将所有人一齐带出蚁巢，可他只是个战士，拼尽全力，也只能带上两个人。 丁莫扛起了两个孩子，肖源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浪费资源，蹑手蹑脚地扛起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又扛起男孩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太小无法承受拳蚁的麻醉，洞室里十岁以下的孩子很少，普遍都在十岁以上。 琴师将洞室里的情形全部拍摄下来，这才扛起两个年轻人，转身背对洞室，用干涩的声音说道：“走。” 将几百个人抛在这里，他的心像被扔进滚烫的油锅，煎了正面再煎反面，一遍又一遍。 可他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这个决定必须由他来做，没有人能代替他，他也不能让任何人替他做这个决定。 抬头找到来时划下的刀痕，众人默默地走进地洞。 叶涵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可以离开的庆幸，还是物伤其类的黯然，他只知道自己总想回头再看看那些即将隐没在黑暗中的同类。 那可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被拳蚁当成了粮食，如果不是抓捕蚁后的任务，世人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拳蚁曾将无数人类抓回蚁巢，当成过冬的储备粮。 这一去虽然不是千山万水，可他们几个即使还能回到这里，洞室里的人也会被拳蚁吃掉许多。 叶涵越想心里越难受，可越是不愿意想这件事，那一幕幕影像就越是在他的脑海中生根芽。 直到那个洞室即将离开他的视线，叶涵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登时吓了一跳：“快走，蚂蚁追过来了！” 其他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眼看到洞室里涌出大批拳蚁！ “跑！”琴师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脑子里翻江捣海，怎么也想不通，蚂蚁为什么会追上来。 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这几个孩子身上，如果拳蚁在孩子身上做了什么记号，那就不会等他们离开洞室才追过来，但是琴师只能想到这么多，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根本猜不出具体的原因。 其他人的心思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一心甩掉拳蚁，离开这个鬼地方。 拳蚁全力奔行的度很快，不比几个人的全奔跑慢到哪儿去，而且不断有拳蚁加入追击的队伍，撵得几人有若丧家之犬。 动力装甲的度不止这一点，若是空间足够大，跳起来的动力装甲，度至少提高五成，可洞顶的高度只有两米，只能在地上跑，根本不可能跳起来，度大受影响，不然拳蚁肯定跟不上。 奔跑中的叶涵忽然放慢脚步，回身端起喷火器，对准身后的通道喷出一股赤热的火焰，通道中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借此机会，四个人终于将紧随的拳蚁所开一段距离。 可是没安生几秒钟，前方的岔路中涌出一群拳蚁，好死不死地将退向地面的通道截断。 没时间犹豫也没时间权衡，琴师当机立断：“冲过去！” 众人立刻将度提到最高，重重地踏着地面冲进蚁群，每一脚落下，都能踩爆至少一只拳蚁。 叶涵觉得脚下好像垫着一层肥嫩的番茄，冲破拳蚁的阻截之后，立刻回身抬起喷枪，用火焰好好招待这群该死的蚂蚁。 肖源突然扑到叶涵身边，几下打掉爬到叶涵身上的几只拳蚁，大家这才现，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攀上几只拳蚁，这些蚂蚁咬不穿动力装甲，干脆直接扑到众人带出来的孩子身上，两个孩子的身上已经被拳蚁咬出了伤口。 迅打掉所有的蚂蚁，琴师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没人敢再多停留，丁莫以飞一样的度为受伤的孩子止血，随即众人再次全奔跑，只要看到来时留下的记号，就立刻冲上去，半点也不犹豫。 为了防止拳蚁再跟上来，叶涵每隔一段距离，就喷上一点火焰，也许是以火阻敌的策略起了作用，直到回程过半，拳蚁也没能再跟上来。 叶涵注意到周围的温度已经降至零上七度左右，蚂蚁在这个温度下，活动能力会大受影响，不过他并没有提出放慢度之类的建议。 尽管不知道拳蚁用什么办法麻醉人类，但几个孩子穿的都是秋装，而林州的冬夜，温度最低可以降到零下三十几度，今天夜里气温接近零下二十度，就算这些孩子被拳蚁麻醉，也不能在这样的温度下久呆，必须尽快返回温暖的装甲车。 幸好地洞里的温度还可以，只有靠近出口的地方，温度才会降到零度以下。 不管不顾的全力奔跑，令归程耗费的时间大大缩短，不过几分钟，几个人就离开了到处是岔道的地下迷宫，进入没有分支的地洞，等看到洞口雪亮的灯光时，四周温度陡降。 琴师立刻大声喊道：“小洛，开门！” 昏昏欲睡的洛明雨猛地惊醒：“卞队，是你吗？” “快开门！”琴师再次喊道。 洛明雨矮身蹿进后车厢，迅打开后车门，车外没看到半个人影，令他微微一怔。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等人接连蹿出地洞，迅钻进装甲车，将肩膀上的孩子一个个放下来，用大衣紧紧裹住。 琴师疾声交待：“丁莫，给他们检查一下，小洛，开车！” “往哪儿开？” “接待处！”琴师说。 丁莫脱掉动力装甲，拨开一个孩子的眼睑：“瞳孔正常！” 然后摸了摸孩子的腋下：“摸不到脉搏，体温很低，冰手那种低！” 接着先在孩子的身上按了几下，又屈指在关节附近敲了敲：“没有应激反应，就像死人。”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361 全力以赴 琴师不耐烦地催促：“直接说结果！” 丁莫抬起头来：“理论上上说，他们已经死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明白了，继续。”琴师拿起送话器：“雷霆呼叫雷巢，雷霆呼叫雷巢，收到请回答，完毕！” “雷巢收到，请讲，完毕！” “雷巢雷巢，现意外情况，任务中止，请马上联系临义南郊接待处，完毕！” “出什么事了？” “一言难尽，先帮我联系接待处，直接把通讯频率给我也行，我这儿有八个从蚁巢里救出来的孩子需要救治，最好马上安排直升机，把人送到条件最好的医院详细检查。” “明白，马上安排，还有问题吗？” “我要和上级直接通话，马上联系你能联系到的最高长，越快越好！” “你确定？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我非常确定，十万火急！” “明白，我马上就办。” 琴师放下送话器，紧喘了几口气。 开车的洛明雨很想问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到大家的模样，又把心里的好奇压了回去。 不该问的不问，该知道的，不用问也会知道。 放弃的城市，铺满白雪的午夜大街，装甲车好像出膛的炮弹，沿着笔直的大街一路疾驰，扬起无数飞散的雪沫。 两分钟后，车载电台里传出一个声音：“雷霆，我是邱天宁，完毕。” “长好！”琴师下意识地喊道。 “三更半夜把我叫起来，我现在很不好，你最好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邱天宁半真半假地说。 “是！”琴师马上一五一十地将蚁巢中的现讲了一遍。 邱天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打断琴师的话：“你说真的？” “我有视频。”琴师说。 有图有真相那是从前，现在必须有视频才有真相。 “马上给我！”邱天宁道。 “是！”琴师立刻照办，专用的卫星线路度飞快，不过几秒钟，就把所有的照片和视频全部到北都。 邱天宁点开视频匆匆看了一眼，马上关掉视频拿起电台：“雷霆，你们做的非常好，我命令你们，终止捕捉任务，用最快的度，把孩子们安全送到北都，直接送到3o1，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琴师大声吼道。 这是直接来自于国防部长的命令，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通讯中止，邱天宁放下送话器，一个电话打到北都作战值班室：“临还有我们的飞机吗？” “报告长，临义机场已经废弃，飞机都转到别的机场去了。” “机场呢？机场能不能用？” “机场停用两个多月，不久前又下了两场大雪” “我不管那么多，马上想办法，在临义附近给我找个能用的机场，给我派运输机把人接到北都来，最快度，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通话结束，值班室里登时乱成一团。 值班长好似尾巴被踩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赵参谋，给我临义的卫星图，把机场都给我标出来！” “钱参谋，联系空军，我要知道最近的飞机在哪里。” “孙参谋，联系气象局，我要知道临义的雪有多厚！” “李参谋，我要知道临义还有多少部队！” 一条条命令迅下达，值班室里人仰马翻。 大屏幕上第一时间换成临义市的卫星俯视图，上面用红色圈出了三个地方。 “报告！”赵参谋站了起来，“临义有三座机场，一旧一新还有座解放前军阀建的废弃机场，三处场地都有起降野战起降条件！ “报告，最近的运输机在中棒边境，随时可以起飞！” “报告，临义驻军还有一个营，另外还有两别架直升机！” “报告，临义平均雪厚十二厘米，数据来自驻军汇报！” “通知驻军，出动直升机把人接出来，送到指定机场待命;通知空军，马上从边境调一架飞机到临义！用最快度，把人送到北都！” 同一时间，丁莫已经把所有的孩子都检查了一遍：“队长，所有人的情况都一样。” 琴师点头：“知道了，先休息一会儿” “雷霆雷霆，山鹰呼叫，请通报坐标！” 敌我识别装置确认对方的身份，琴师立刻回答：“山鹰山鹰，雷霆收到，我部坐标东经，北纬，街上只这一辆车！” “山鹰收到，请马上找一块开阔地面等待，我马上来接你们。” 琴师拍拍洛明雨的椅背：“找个直升机能降落的地方！” 恰在此时，洛明雨看到路面出现前方有学校的警示标志，立刻减寻找学校，看到紧闭的电动伸缩门，他毫不犹豫地开车撞了过去，直接撞入学校操场，一个急刹车滑出开八米远，恰好停在操场中心。 正南方的空中，一道雪亮的光柱自高楼后方跃出，直升机特有的轰鸣声自远处传来。 琴师拿起对讲机：“山鹰山鹰，吊索带了吗？” “带了！” “了解！” 光柱很快就挪到操场正上方，明亮的光圈罩住装甲车，圈内纤毫毕现，圈外却昏暗如故。 直升机悬停下降，强劲的向下气流将四周的积雪层层吹起，迷蒙的雪粉四面抛飞，露出灰色的地面。 飞机稳稳落地，叶涵等人跳下装甲车，干脆利落地将勾索固定在装甲车上，几个人钻进飞机，琴师拍了拍飞行员的肩膀：“好了！” 直升机噪音极大，不戴耳机根本听不到其他人说话，不过琴师身上穿着动力装甲，装甲的无线电直接与飞行员的无线电通讯，省掉了戴耳机的麻烦。 飞行员点头示意明白，拉动操纵杆，直升机重新飞上空中，晃晃悠悠地吊起装甲车后，调头飞向正南。 直升机飞至南郊，眼尖的肖源看到了地面上的灯光，本以为飞机会降落，可直升机却在空中转了个弯，毫不停留地转往东南方向。 叶涵好奇地问道：“这是往哪儿飞？” “机场！”琴师大声回答，“空军的飞机马上就到！”未完待续。 362 全力以赴（二） 数分钟后，直升机飞至一片异常空旷的雪原上，一条公路在雪地的掩盖下若隐若现，宛如一打蜿蜒的巨蛇。 道路的尽头，一片陈旧的建筑群突兀地耸立在雪原之上，黑暗中看不清建筑附近的情况，只能看到建筑群附近亮着几盏明亮的卤素灯，照亮了一条笔直的跑道，灯光外昏暗的夜影中，赫然停着另一架直升机。 肖源有点犯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不是吧？下面才几个人啊，他们是怎么把跑道扫出来的？ 从把人救出地洞到现在，一共也没多少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这么长的跑道，就那么几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间一个人影踏着积雪冲到灯光之中，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直升机根据地面的指示，缓缓降落在灯光之内。 叶涵第一个跳下直升机，看到跑道边缘层层的积雪，马上回身说道：“跑道是直升机吹出来的。” “吹？”肖源愕然，叶涵马上做了个飞行的手势，肖源的目光立刻落到一旁的直升机上，登时恍然大悟。 一位中尉军官快步跑到叶涵面前敬礼：“卞队长？” 叶涵马上还礼，一把将琴师拉到面前：“我不是，他才是。” 中尉再次敬礼：“卞队长，飞机再有两分钟就到，请你们做好登机准备！” “知道了，谢谢！” “不用，应该的。”中尉客气地说。 这时跑道的尽头火光一闪，跑道左右分别燃起一堆篝火，接着是第二堆，第三堆。 肖源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我去了，接待处真有度啊！” 中尉解释道：“时间太紧了，我们直接搬了几箱过来。” 在。声的都是职业军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如今的都是安全，必须使用雷管或者其它引爆手段，否则一堆摞一起，用火烧上几个小时也未必会爆炸。 米军在战场上，就曾用点燃的取暖。 对普通人而言，烧简直就是作死，恨不能躲得越远越好，可对熟悉的职业军人而言，拿点把火真算不了什么。 天边传来低沉的嗡嗡声，两行篝火在跑道两侧点燃，漆黑的远空现出一架运输机的轮廓。 虽然没有地面指挥，但运输机的飞行员经验老道，准确无误地压低机头对正跑道，一次降落成功。 飞机停稳，尾舱门缓缓打开，装甲车飞快地蹿出去，一口气开进机腹。 叶涵等人跳下车，迅将装甲车固定好，随即琴师出起飞信号，始终转个不停的螺旋浆越转越快，运输机重新冲上跑道，迎着凄冷的寒风腾空而起。 飞机起飞，琴师坐到机舱中的简易座椅上，长出一口气说：“装甲脱了放车上，抓紧时间休息。” 虽然飞机是军方的运输机，没有客机那样舒适，但机上刻意准备了一些工作人员，光军医就有四五个，他们把装甲车上的孩子们搬下了下来，用各种便捷设备进行初步检查。 另外还有几位军官为几个孩子拍照，拍好的照片马上通过军用网络送到北都，由警方调查孩子们的身份。 一位护士小心地将针头刺入孩子的胳膊，另一头插进真空管，一滴粘稠的鲜血缓缓流出，流比正常鲜血慢得多，看成上去就像即将凝固的脂肪。 护士吃惊地抬起了头，一旁的军医立刻说道：“别问我，我要是知道就不用检查了。” 真空管里那一滴将滴未滴的鲜血最终还是没能滴下，护士瞪圆了漆黑的大眼睛：“凝固了！” 军医毫不犹豫地说：“换注射器，手抽。” 这一回总算抽出小半管鲜血，可是没等护士把血样装到专用的容器里，鲜血就在针筒里凝固。 军医无奈地说：“加热试试，不行就算了。” 加热根本不起作用，护士只能把针筒抽开，将凝固的鲜血倒出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化验凝固的血样。 几位军医的检查除了表面上的症状之外，没能查出更多异常，检查因为无法进行下去而不得不半途中止。 忙碌的医护人员偃旗息鼓，机舱里恢复宁静，但军医们都不愿意离开，一直守在几个孩子身边，一守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飞机降落也没离开。 凌晨二时许，运输机在北都郊外一处军用机场降落，早已抵达机场的救护车将所有的孩子全部接走，那几只拳蚁交给专人移送实验室，叶涵等人也被一辆军车接走，昂贵的动力装甲和装甲车却留在机场。 军车直奔北都而去，从来没进过北都的叶涵等人好奇地东张西望，本以为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风景，可是看来年去，最终却没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现代城市无非就是水泥森林，哪怕一国之都，也只是政治上的地位更加重要，除去地标建筑之外，城市里的建筑大多找不到什么特别之处。 军车穿过城市，半小时后，以琴师为的五人坐到了邱天宁面前。 邱天宁带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军官，详细询问了任务的全过程，连几个人的对话内容都没放过，直到两小时后，几个人才被送进宿舍休息。 叶涵等人接受询问的同时，八个孩子第一时间送到。 提前接到通知的医院早就组织了精兵强将，孩子们入院之后，严阵以待的医务人员立刻为他们进行细致的全身检查，哪怕最不起眼的异常也不放过。 可初步检查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孩子们都还活着，可是他们的新陈代谢却只有常人的四百分之一，心脏四到五分钟才会跳一次，慢得令人指。 换句话说，这些孩子的生命，被拳蚁拉长了四百多倍，一天相当于四百多天，按这个比率计算，藏在蚁洞里的两个月，只相当于正常情况下的三个半小时。 除去新陈代谢过慢之外，检查还现，这些孩子的运动神经被不知明的神经毒素麻醉，令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与此同时，脑电波显示，孩子们的大脑始终处于活跃状态。 换句话说，孩子们的意识一直十分清醒！ 363 保鲜 清晨，东方的天际刚刚吐出一丝鱼肚白，广场一角，国旗护卫队精神抖擞。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金水桥。 熟悉的旋律响彻云霄，国旗与朝阳一同升起，一辆军车在激昂的乐曲声中疾驶过广场，随即转向中楠海。 片刻后，秘书敲响了一哥办公室的门：“长，邱部长来了！” 一哥抬起头来：“请他进来，再倒两杯茶过来，浓一点的。” 秘书答应一声退开，邱天宁大步走进办公室。 一哥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指指靠着茶几的沙：“坐吧。” 邱天宁坐下，一哥起身坐到茶几另一侧：“情况怎么样？我听说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很少，也很复杂……” 一哥摆了摆手：“先跟我说说孩子们的情况，我听说他们的大脑一直很清醒。” 邱天宁肃然道：“这个问题非常复杂，3o1的专家会诊后一致认为，孩子们的大脑不可能一直清醒。” “怎么讲？” “是这样，医生说道大脑的活动需要消耗大量养分，大概占全身总消耗的百分之二十，孩子们被困两个多月，如果大脑一直处于清醒状态，大脑消耗的养分足以将全身的脂肪储备耗尽，所以他们的大脑不可以一直清醒。” “喔！”一哥点了点头，“这是一个不算好的好消息，老邱，不瞒你说，从我昨晚听到这个消息，心就怎么都放不下。” “医生还有一些猜测，想听吗？”邱天宁问。 “说说看。” 邱天宁组织了一下语言：“有的医生认为，孩子们一直处于浅层睡眠状态，大脑的活动是他们正在做梦；也有的医生认为，孩子们的大脑和身体一样被拳蚁麻醉，思绪度只有常人的四百分之一，在蚁窝里两个月，他们的感觉就像三个多小时；还有一种猜想，认为孩子们的大脑只是短期清醒，他们明白已经获救，情绪非常激动，所以大脑才有这样剧烈的活动，但是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一种猜测，能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一哥摇头：“认不认可有屁用，都闲着没事干了是不是？他们想出办法了没有？” “没有。”邱天宁说，“大脑活动与否只是判断身体状态的一个方面，各种检查都做了，但是孩子们的生理状态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3o1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人救回来。” 现代医学每时每刻都在展，对人类的了解甚至延伸到基因层面，可是这种类似于冬眠的现象却是前所未有前所未见，尽管军方将北都各家医院最优秀的医生全部接到3o1，可无论多么权威的专家教授，面对未知的情况，都有一种狗咬刺猬的无奈。 一哥刚刚舒展一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那跟我说说，都有什么进展。” “血检现，血样里查出四种从没在人体内现过的生物酶，因为血样太少，无法分离生物酶，现在还不知道这些生物酶的作用。” “通知3o1，尽快搞清楚这些生物酶的作用，我觉得，突破口很可能就在这些生物酶上……这么办吧，让3o1牵头搞一个实验室，直接并入生物实验室，那边专家教授多。” 邱天宁点头：“生物酶的作用不是一时半会能搞清的，可能需要不短的时间。” “不管多长时间，都要把生物酶的作用搞清楚。”一哥说。 “3o1对这几种生物酶有一点不成熟的猜测，他们认为，其中一种的作用肯定是肌体麻醉，另外一种是神经阻断，剩下两种可能是作用在血液和身体其他机能上面，专家猜测，这些东西的最终作用就只有一个……” “怎么不说了？”一哥诧异地问。 邱天宁鼻孔重重喷出一股浊气：“保鲜。” 一哥的心脏陡然紧缩，瞳孔中射出凌厉的寒光：“保鲜？” “是。”邱天宁叹了口气，“长期储存食物的需要。” 一哥登时怒不可遏，一国元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很快就调整好失控的心情：“老邱，人没办法救回来，那麻醉的原因呢？原因总该有办法找到吧？” “可能是某种特殊蚁种的叮咬，我们对原蚁的了解实在太少，这是最靠谱的猜测。” “雷霆不是抓到了几只特殊的拳蚁吗？出什么结果了没有？” “我还没时间了解。”邱天宁说。 一哥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桌上的电话：“和生物实验室联系，我要知道昨天那几只拳蚁的情况，收到消息之后马上送到我这儿来！” 说罢放下电话，重新坐到邱天宁身边：“老邱，任务细节都了解清楚了吧？蚂蚁窝里大概有多少人？” “根据雷霆的汇报，他们只见到一个洞室，但是根据他们的见闻推测，至少还有五到六个同样的洞室。根据各方面的情况推测，临义地下的蚁巢规模非常大，雷霆的行动范围只占蚁巢的很小一部分，蚁巢里究竟有多少受害者很难讲，悲观估计，临义失踪的几十万人里，可能有一半以上被拳蚁捕获。” “马上想办法，尽快把人救出来。”一哥说，“就算现在没办法把人救回来，也要先把人救出蚂蚁窝再说！” “是，这方面总参已经着手计划。” “相关的安置工作也要做好，别人救出来了，没地方安排。” “放心，受害者不是都麻醉了吗？找到让恢复正常的办法之前，每个人的需要只是一张床，连水和食物都省了。” 一哥突然怔住，旋即苦笑：“如果能搞清楚麻醉的原因就好了，全国上下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把一部分不必要的人冬眠也是个渡过饥荒的办法。” 邱天宁压根儿跟不上一哥的思绪度，愣了一下才明白一哥话里的意思：“那您的意思是，暂时保留拳蚁？” 冬天是消灭拳蚁的好机会，军方早就拿出了彻底消灭拳蚁的计划，要不是棒岛战役拖累，针对拳蚁的灭绝计划早就进入了实施阶段。 364 营救策划 “搞清楚冬眠的原因之前，暂时保留。”一哥说，“消灭拳蚁，不如让拳蚁为我所用，要是能像控制巨蚁一样控制住拳蚁就更好了。” 拳蚁的体积虽小，破坏力却比巨蚁更高，适应能力也更强，就算是占据整个非洲的行军蚁大军，也未必比得上拳蚁。 这么好的蚁种，怎么能放在家里祸害自己？别的且不说，只要实验室解决了拳蚁的控制问题，一哥一定会把拳蚁送给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邻居，即使是远隔大洋非洲美洲也不能放过。 邱天宁一阵苦笑，一哥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计划在蚂蚁窝里放几颗核弹呢。” 一哥道：“先把人救出来，怎么收拾蚂蚁以后再说。” “关于营救行动，我有一点想法。”邱天宁道。 一哥点头：“有话直说。” “离临义最近的部队在边境，但是棒岛情况复杂，这部分部队暂时就好别动。” “可以从北都附近抽一支部队过去，蚂蚁窝不是战场，去的部队多了，蚂蚁洞也装不下。” “是，另外营救部队的装备，也要仔细考虑一下。”邱天宁说，“根据雷霆的汇报，地下不适合使用常规武器，火焰喷射器是最适合对付拳蚁的武器。” “那就给营救部队换装！” “现役的火焰喷射器都是用炸药做动力，装备这种武器的原因是射程够远，但是在地洞里根本用不着什么射程，以压缩空气做动力的喷射器更合适蚁巢。” “那就赶造一批，这玩意又没什么技术含量。”一哥说。 “改造现役喷射器就可以，把炸药换成压缩空气，技术上没有难度。” “那就尽快解决，需要什么尽管找工业部配合。” “最好再给营救部队配上防火服和空气罐。” “从厂家调一批，要不直接从消防部队抽调一批也行。”一哥说罢突然问道，“可惜动力装甲还没形成规模，要是再晚上几个月，哪怕只有一个连的动力装甲部队，也不至于这么背动……老邱，不对吧，营救部队可以用空气罐，那受害者呢？” “受害者没问题。”邱天宁说，“他们的新陈代谢水平是正常人的四百分之一，全身的生理机能几乎凝固，四十多分钟才能呼吸一次，需要的氧气极少，就算被浓烟熏呛也没问题，及时挪到室外就行了，多了不敢说，两个小时呼吸三口浓烟，总不至于呛死人吧？” “防患于未然，受害者的情况还不清楚，能不点火还是尽量克制一点吧……还有什么需要？” “还有装甲车。”邱天宁说，“蚁巢主干道高两米宽五到六米，足够小型装甲车进出，而且洞里的受害者很多，没有交通工具，救人非常困难。” “需要什么样的车辆？” “只防拳蚁的话，全封闭的民用车辆就能胜任，但是考虑到必须在蚁洞里用火焰喷射器，有防火抑爆能力的军用装甲车最合适，但是现役装甲车高度标，没有任何一个型号能开进蚁洞。” “改装呢？” “需要时间。”邱天宁说，“拆掉炮塔再拆掉车里多余的设备，再加上几层间隔，一辆装甲车可以装十几个人。” “才十几个人？这得多少装甲车？”一哥头疼不已，“不能直接竖井吗？” “理论上可以，但是已知的洞室深度是三百多米，其他洞室的深度有可能更高，打洞需要的时间也不短，通过竖井运送受害者，救援度只会更慢。” 一哥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改装装甲车需要多长时间？” “这一点取决于工厂。” 装甲车的改装同样需要工业部门的配合，在西进计划紧锣密鼓的关键时刻，大批装甲车的改装，确实需要工业部门的全力配合。 “马上抽调车辆，厂家的问题我来解决，一家不行两家，两家不行就所有工厂一起上，再不行，把所有修车厂的工人也全部动员起来，造不出装甲车，拆还拆不了吗？”一哥咬牙切齿地说。 “还有交通和后勤问题，临义已经放弃两个多月了，公路铁路全部中断，无论公路机动还是铁路运输，都需要提前准备。” “走铁路，铁路方面我安排。” 这时敲门声响，一哥抬头说道：“进来！” 秘书推门进入办公室：“长，邱部长，生物实验室有消息了。” “讲！”一哥说。 “实验室说昨天送过去的宽腹拳蚁，是一种未知的品种，以前从来没现类似的情况，所以无法推断这种蚂蚁在蚁群中的定位，实验室现普通拳蚁对宽腹拳蚁十分照顾，应该是某种特权阶级。” “只有这些？” “还有，八只宽腹拳蚁可能是某种特殊的工蚁，实验室说工蚁都是雌蚁，之前对拳蚁的研究现，普通拳蚁即使离开了蚁后也不会产卵，秦教授想用激素试一试，看能不能刺激宽腹拳蚁产卵，如果拳蚁是少见的孤雌生殖，那么单凭几只能产卵的工蚁，也能繁殖出一群拳蚁。” 一哥与邱天宁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受害者的冬眠。 一哥立即说道：“让生物实验室拿猩猩猴子做一下实验，看看这种蚂蚁咬过的猴子有什么变化。” “是，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让实验室和3o1联系一下，有什么突破互相通报，还有，不能光想着用工蚁替代蚁后，让实验室尽快准备一批信息素，暂时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秘书退出办公室，一哥疲惫地倚在沙里：“老邱，要是雷霆抓到的蚂蚁，就是能麻醉人的蚂蚁就好了。” “应该没那么巧吧？”邱天宁迟疑地说，“对手要不是没智商的蚂蚁，我非当这是敌人故意给咱们下的圈套不可。” 一哥呵呵一笑：“站的角度不一样，答案当然也不一样，你习惯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这么想没什么奇怪。” “但愿是我想差了。”邱天宁说。 356 千里迢迢 嘟——嘟——嘟—— 拉长的哨声响起，叶涵一个跟头从床上跳下来，愣愣地坐在床头呆，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一起集合。 这里是北都郊外的一处军营，雷霆几天前就被上级安排到这里，之后就像被所有人遗忘一般，对他们几个人不闻不问。 本质上，雷霆的五个人不属于这里，只是在这里暂住，可紧急集合的原因有可能是突自然灾害…… 刚刚想到这里，房门猛然从外面打开，琴师火急火燎地冲进宿舍：“叶涵，快，集合！” 叶涵赶紧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刚接到的命令，出了！” 叶涵腾地跳了起来，抓起背囊就往外跑。 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消息了。 冲出宿舍的叶涵与其他人汇合，五个人大步冲向楼外，中途与同住在楼中友军相遇，五个人立刻淹没在友军的大潮之中，随波逐流般涌跑下楼梯，又跟着一起冲出楼外。 宿舍楼正面，几个方阵正在成型，雷霆的五个人自行脱离队伍，撒开大步冲向车库。 “稍息，立正——报数！” 整队的口令声在众人身后响起，几个指挥员的声音混成一团，却又个个清晰。 一口气冲进车库，属于雷霆的装甲支援车静静地停在车库一角，几个人飞一样跳到车上，琴师好像打了鸡血一般猛拍车厢：“go，go，go!” 洛明雨一脚踩下油门，装甲车引擎轰鸣，缓驶出车库，随即加开往车辆集结点。 雷霆不属于这支部队，可毕竟在友军的地盘上借宿，即便拥有极高的自主权，也要在一定程度上服从这支部队的统一安排。 越是强大的部队，越要受到上级的重点关注，上面不可能，也不会允许雷霆独自行动。 一路疾驰，各栋宿舍楼前都戳着几个整整齐齐的方块，各连连长要么大声整队，要么口沫横飞地作战前动员，一辆辆运输车、装甲车自四面八方涌向各自的集结点，一股肃杀之气笼罩在偌大的军营上空。 这支部队早在几天前，就接到了即将执行重要任务的通知，各种准备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天，全体官兵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整队进行过简单的动员之后，全体参战官兵立即按照行动预案登车，不过十几分钟时间，整整一旅部队集结完毕。 旅长一声令下，全旅官兵开拔，装甲车、指挥车、运输车、电车、油罐车、救护车、通讯车、炊事车、给养车、宿营车、淋浴车…… 各种披挂冬季伪装的军用车辆应有尽有，疾驰而出的车辆头尾相接，排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钢铁长龙。 军营正门外站着两个肃然静立的战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红一绿两支彩旗，领队的一号车开出大门，两个战士立刻利落地举起手中的彩旗，一支高高举在头顶，另一支指向车队前进的方向。 一号车打舵拐上公路，后面的车依次而行。 车队疾驰而过，带起的狂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打在战士们冻僵脸颊上，好似锋利的刀锋刮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放下早就酸胀不堪的胳膊 每一个路口，每一条岔路都有值岗的战士，从车队出到最后一辆车开过，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所有人始终坚守岗位，没有一个人放下手中的旗帜。 叶涵等人乘坐的装甲支援车不属于这支部队，情况比较特殊，因此随旅部一齐出，车队离开军营二十多分钟后，抵达北都东郊外一座无名小村。 村北，便是贯通东西的铁路大动脉。 先期抵达的车辆正在组织登车，一辆辆军车开到平板列车之上，战士们立刻扑上去，将车辆牢牢固定。 战士们动作飞快，却及不上车队抵达的度，车队很快就在村外的荒地上排起了长龙。 旅部抵达不久，一支由厢式车辆组成的军车队抵达小村，每一辆车上都漆着醒目的红十字。 除了红十字，车上再也看不到其他明显的标志，连车牌都用白色布罩遮了起来。 尽管部队行动非常迅，可登车仍然耗费了两个小时，为了节省时间，旅指挥部与该旅一个齐装满员的营同乘一列军列，第一批离开无名小村。 一个小时后，野战医院第二批出，第三列火车则在五十分钟装载另外一个营启程。 如此这般，四个装甲步兵营加一个野战医院，数千人马外加大批装备，分批分次开赴临义。 此次任务的重点在于营救人员，而不是消灭拳蚁，因此出动的部队都是装甲步兵，而这个旅只有两个营的装甲步兵，出的四个营里，有两个来自于兄弟部队的临时调派。 火车一路风驰电掣毫不停留，越靠近临义，铁路沿线就越荒凉，天气也更加寒冷，尽管车上温暖如春，车外荒凉的景象却令满车官兵心头凛然。 下午一时许，叶涵乘坐的军队顺利抵达临义，停靠在临义市车站。 此时垫后的最后一列火车，才刚刚离开北都不久。 旅指挥部等不及部队全部到达，立刻命令部队展开，列车上的各种装备以最快度离车。 装甲支援车第一批离开火车，车轮刚刚落地，电台中就传出一个声音：“雷霆雷霆，前指呼叫，完毕！” “前指，雷霆收到，请讲，完毕。” “雷霆，马上出，引导一连前往一号蚁洞，有问题没有？” “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完毕！” “保持联系，完毕！” 通讯中断，琴师拍拍洛明雨的椅背：“出！” 洛明雨根本记不住那个蚁洞的位置，但他马上调出装甲车的行驶记录，轻而易举地找到那天停车的坐标，装甲车一马当先开出车站，刚刚离开列车的十几辆装甲车随后跟上。 这十几辆装甲车并不是一连的全部车辆，一连的大部分军车还在列车上，没来得及下来。 不过这一点没有任何影响，每一辆车上都有的通讯设备，无论联系离开的车辆，还是言询问一号蚁巢的坐标，都能及时赶到一号蚁巢。 366 再入蚁巢 装甲支援车驶入临义，虽然这几天一直在保养装甲，但事到临头，车上几个人仍然抢在行动开始前，最后一次检查各自的装备。 这几天大家一直盼着北都的动作，可是真到了行动开始，却又一齐沉默下来。 直到装备检查完毕，肖源坐进自己的装甲，才幽幽地说道：“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又让蚂蚁吃了多少人……” 如果行动早一点开始，死的人就能再少一些！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不过就算是最没心没肺的肖源，也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 琴师胳膊肘拄着膝盖叹了口气：“能回来就不错了，说实话，只用这么几天就完成准备，我已经很惊讶了，别跟我说你不懂。” 都是职业军人，都明白计划的重要性，而且不光营救部队的装甲车需要改装，连他们这辆装甲支援车都把炮塔去掉了，炮塔在车顶留下的大洞，只是简简单单地焊上一片装甲板。 如今唯一的车载武器是一挺机枪，还是762毫米口径的。 “我懂。”肖源心中苦涩，“可我心里就是不痛快。” “不痛快又能怎么样？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叶涵淡淡地说。 他的心里绝不像表面上这样无动于衷，然而见过了那么多的死亡之后，死亡对他而言早已见惯不怪。 死亡不过是一个瞬间，人的生命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坚韧。 琴师用探询的目光看了叶涵一眼，见叶涵没有解释的意思，收回目光说道：“没多少时间了，准备出。” 四个人同时坐进分解状态的动力装甲，装甲的各个部分立刻合拢，几秒种后，四台杀气腾腾的动力装甲穿在几个人身上。 “一会儿下车步行，叶涵，还能记住那天的路线吗？” “应该没问题，蚂蚁肯定不懂什么叫记号。” “但愿如此。” “卞队，我用不用跟着下去？”洛明雨问道。 琴师想了想说：“跟着吧，咱这车也能装几个人呢。” 几分钟后，装甲车顺利抵达一号蚁巢，打头的装甲支援车停下，车后一溜装甲车在马路上一字排开。 更多的车辆正在赶来，另外两个连的官兵，正在赶往其他几处蚁巢——这些天接待处那个营可没闲着，虽然因为北都的严令没进蚁巢，但全市的蚁巢入口已经被接待处的战士们摸了个一清二楚。 拳蚁储藏人类的洞室绝对不止一个，临义市内的蚁巢也绝对不止那一个，需要救援的洞室还有许多。 一号蚁巢。 琴师第一个跳出装甲车，大吼一声跟我来，提着火焰喷射器冲进蚁巢。 其他人随后跟上，然后是洛雨开的装甲支援车，属于机步旅的装甲车依次跟上。 进洞不过十多米，光线就变得非常黯淡，哪怕装甲车开着大灯，也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加上蚁洞高度不足，装甲车的度提不起来，前进度大概跟小跑差不多。 机步旅的车并不是单纯跟进，其中一辆装甲车的顶盖突然翻开，钻出一个全身裹在防火服中的战士，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东西，狠狠拍在洞顶。 洞顶上马上多出一盏亮度不是很高的“吸顶灯”，这玩意不仅仅用来照明，还有指示方向的作用。 另一辆装甲车则每隔一段距离就停一停，从车上跳下几个战士，在不影响交通的位置竖个一米多高的天线，天线下面还有个巴掌大的盒子。 这东西是通讯中继器，只要隔一段放一个，哪怕在几百米深的洞底，也能一直和地面保持无线电通讯——北都做的功课，绝不止改造装备那么简单。 部队进入蚁巢的同一时间，设置于火车站的旅指挥部也进入了工作状态，随着车队的前进，车辆的位置信号通过中继器反馈指挥车，一条逐渐向地下延伸的3d立体地图渐渐成形可以通过通讯信号，确定每一辆车的具体位置和深度。 有了详细的兵力分布，再加上指挥部的高效指挥，挥出来的作战效率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 进入蚁巢的叶涵等人，顺利找到当初留下的记号，开始的时候还能按记号指示的方向走，可是进入蚁巢深处，记号变得越来越凌乱，又到一处路口，叶涵突然愣住，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知道该往哪一边迈腿。 “怎么了？”琴师问。 “想不起来了。”叶涵恼火不已，“当时怕走差了，两边都做了记号。” 琴师顿时急了：“哪一边看着熟？” “都一样。”叶涵实在记不起当初的路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找痕迹吧。” 巨蟑螂挖出来的洞很有特点，土层压得非常结实，哪怕身穿动力装甲，也踩不出明显的印记，不过当初逃出来的时候非常慌乱，刮蹭洞壁是常有的事，半路上还放了几把火，只要花时间找，总能找到正确的路线。 跟踪拳蚁时没多余的时间做记号，是直接用刀在洞顶划一道痕迹，只要找到当初遇到拳蚁的地方，就能找到拳蚁的“粮仓”。 几个人打开头灯，很快就是左面的洞里找到了半个鞋跟印，稍远些的地方，还找到了半根烧焦的蚁腿。 找一确凿的证据，车队继续前进，很快又现了一条烧焦的岔路。 途经岔路的时候，叶涵小心地观察了一番，虽然没现岔洞里有拳蚁，琴师仍然不忘警告友军多加小心。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连的部队业已深处其他两处蚁巢，不过那些蚁巢情况不明，根本不知道目标在哪里，所以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测绘蚁巢内的地形，什么时候找到受害者，什么时候再集中部队展开救援。 实际上一边也有同样的任务，抵达遭遇拳蚁的位置后，队伍立刻一分为二，一辆装甲车在丁莫的配合下前往那个尸骨成堆的地洞，主力则继续向“粮仓”进。 几分钟后，丁莫等人顺利抵达目标，地洞内的影像传回地面，指挥部顿时鸦雀无声，良久，技术参谋才怀在复杂的心情，在3d地图上标注两个字“骨冢”。 367 惨绝人寰 地洞中一如既往，数百个生死不明的男女老少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只是铺开的人群边缘，少了许多人。 一小群拳蚁正爬向人群，肖源见状不由地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上去，高抬脚重落地，一脚接一脚地将拳蚁踹进泥土，再狠狠碾上几碾，直到拳蚁烂成一团肉泥才停下来。 琴师冲身后的装甲车队大幅度招手，大声喊道：“快快快，抓紧时间别磨蹭！” 装甲支援车第一个开进宽敞的地洞，为后面的车队让开道路，前面几辆装甲车开进地洞后并未靠近受害者，而是调头倒车，退入进通向地洞的几条岔路，用车尾对准通道，只留下来时的地洞通行。 装甲车太窄而通道又太宽，根本不可能将洞口挡住，可一连的战士们偏偏这样做了，而且将装甲车倒进去之后，还把车尾的舱门打开。 那几辆装甲车里空无一人，空空的车厢深处，装满了同一型号的电子设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场的人员对此见惯不怪，人员迅离车，就地展开救援。 所谓的救援其实就是把地上的人全都搬进装甲车，身穿防火服的战士们两人一组，先把受害者固定在担架上，再把担架一个个送上装甲车。 担架送上装甲车后，立即固定在专门设计的索套上，就像在车厢里挂上一个个吊床，长八米，宽三米，高两米的装甲车往满了塞，一辆车就能塞下三十多人。 不算多，但是三辆就能运走一百人，以蚁巢的条件而言，已经非常不错了。 战士们穿着笨重的防火服，搬运的度难免受影响，叶涵等人身上的装甲比防火服厚得多，但是装甲的辅助动力是个好东西，不光不影响几个人的行动，还有额外的加成，地洞里就属他们四个最灵敏，别人是两人一组抬人，他们几个可以轻松愉快地抱起受害者，迈开大步送进装甲车，四个人的效率，比整整一个排的步兵还要高一些。 满洞的受害者在地上躺了两个多月，身上的衣物早就脏乱不堪，许多人甚至衣不蔽体。 甚至还有些人的身上被不知名的虫子咬出了蛀洞！ 最惨的受害者，一只眼睛被咬成了空洞，眼皮和眼球都被虫子吃光，那只虫子甚至把吃空的眼窝当成新家住了下来。 这还不算什么，骨冢里的地面都是泥土，受害者的皮肤直接或间接与地面接触，而且一接触就是两个多月，虽然他们的新陈代谢度只有常人的四百分之一，可还是有许多人的皮肤肿胀溃烂。 受害者溃疡的皮肤就像被活生生剥掉，裸露着皮下的肌肉，许多人的肌肉直接与地面的泥土接触，泥土好像渗到了皮肉里，成为皮肤或身体的一部分！ 一些人身下的皮肉已然所剩无几，露着惨白惨白的骨头，透过肋骨间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骨后的内脏——许久之后，叶涵才知道，剥离皮肤之后，与空气接触的肌肉会缓慢溶解！ 很显然，受害者的生理机能虽然被拳蚁麻醉，可他们身边的环境，却在缓缓地侵蚀他们的身体，就算不被拳蚁吃掉，也会在漫长的静置中渐渐死亡。 目睹这一幕幕的战士们惊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恐怖的伤势，而且许多人看上去已经失去生还的可能，但生命探测仪却能探测到清晰的心跳声。 琴师马上意识到，是麻醉状态挽救了这些早该失去生命的受害者，可是生还对这些悲惨的受害者而言，真的很难说是幸运。 众人不约而同地暗暗设想，若是受害者的意识仍然清醒，这些时日会想些什么。 行动之初的振奋与喜悦，在这一瞬间统统消失不见，许多人心里都冒出同样的想法：或许结束受害者的生命，才是最大的仁慈。 叶涵很奇怪，为什么当初救出去的几个孩子身上没现异常，不禁对受害者的状态产生了好奇。 仔细观察获救的受害者，叶涵意外地现，越是年纪大，体质弱的人，情况就越是危险，而年纪轻，体质好的人，刚很少现异常，即使有什么不对，症状也相对较轻。 可惜他不是医生，搞不清其中的原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搬运时尽量小心。 第一辆装甲车很快就装满了，一个战士猛地关紧车门，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好了！” 引擎立刻轰鸣起来，装甲车原地转向，低档位大油门，轰然开入来时的通道。 北都方面的智囊团考虑问题十分全面，改装不仅是为装甲车减重降高，还为装甲车换装了更适合爬坡的新型轮胎，以免装甲车在蚁巢中遇到过于陡峭的地段。 不过来时的路上没有特别陡的地段，即便是比较陡的区域，坡度也远远达不到三十度。 叶涵等人展开救援的同时，地面上的指挥部也没闲着，第一时间将另外两个连的机动兵力划出一半，赶赴骨冢支援一连，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地洞里的受害者全部救出来。 沿途的空间虽然比较狭窄，但当不住路上的岔路比较多，而且指挥部里专门有几个参谋负责指挥交通，完全不必担心装甲车在地洞里顶牛。 参与救援的第二辆装甲车还没装满，琴师突然接到一连长的通报：“卞队长，8o3现蚁群！” 8o3车是堵塞洞的装甲车之一，这个消息代表着拳蚁已经现了这里的异常。 想起当初逃出洞时的围追堵截，琴师赶紧说道：“不能让蚂蚁过来！” “放心，8o3就是干这个的。”一连长用低沉的声音，向8o3下达阻截蚁群的命令。 装甲车车厢内的设备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微波管阵列在车厢的约束下，向蚁洞深处出无形的微波。 正赶往骨冢的数百只拳蚁当场中招，身体内外的水分子同时震颤热，不过几秒钟就把这群蚂蚁烤成了三分熟，体外的触须复眼统统失去作用。 368 惨绝人寰（二） 若说拳蚁的内脏只有三分熟，多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纤细的触须和蚁腿就是重灾区，最少也八分熟，彻底失去了作用。 触须是昆虫最重要的感知器官，对拳蚁而言，失去触须不比被微波烧成全熟差多少。 实施救援行动的部队与拳蚁的次对抗，以人类的压倒性胜利而告终。 这种装甲车说穿了，不过是台放大版的级微波炉，而且这玩意不光能收拾巨蚁，加热野战食品也是一把好手。 昆虫的生命力虽强，可以顶不住人类的现代化手段，拳蚁的反扑失败得毫无疑问。 虫子毕竟是虫子，虽然变异的巨虫可以打人类一个措手不及，占上一些便宜，可是一旦被人类摸清了虫子的习性，倒霉的肯定还是凭本能行事的虫子。 拳蚁同样只有本能没有智能，结果一地涌向粮仓，又在微波的炙烤中一地半生不熟，没多一会儿，地洞里就堆积了数千只半死不活的拳蚁。 通向地面的路上也现了拳蚁的踪迹，往返于地上地下的装甲车，立即用火焰将拳蚁出没的通道封死，随后第一时间上报指挥部。 指挥部接到消息后，马上调派微波装甲车前往事地点排疏堵漏，保证生命通道的畅通。 指挥部虽然只能看到蚁巢的一角，可是通过各个节点的信息反馈，已经隐隐意识到蚁巢正处于爆前的躁动之中。 沉沉的危机感笼罩在众人心头，旅长立刻命令粮仓中的部队加快度。 躺在地上的受害者迅减少，可是距离援救结束还早，哪怕众人加快度，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第一辆装甲车返回车站，带回了三十多个受害者，可装载野战医院的军列距离临义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旅长立刻做出决定，将车上的受害者送进列车安置，等野战医院抵达，再做进一步的安排。 若不这样做，受害者将全部滞留在装甲车上，严重拖累本就捉襟见肘的救援力量。 受害者已经从地洞里救出来，按说此后该一切顺利，可伤员的转运依旧是个巨大的麻烦，特别是那些伤可见骨的重伤员，上下列车需要小心再小心，稍不留心生碰撞，就有可能伤及脆弱的内脏。 搬运的过程中，伤员不可避免地暴露在零下十几度的低温从，从装甲车到列车之间短短的十余米，不仅有灰尘落入伤员的伤口，伤口下的内脏表面居然因为低温而冻结。 部队里确实有医务人员，不仅有医生还有配套的护士，可军队里的医生护士虽然也是医学院毕业，水平却不足以处置如此复杂的伤势，只能束手无策地干瞪眼。 只听说过冷冻内脏，没人听说过内脏冻伤，他们不动手或许还会好一些，真动手处置，结果搞不好是好心办坏事。 旅长陷入深深的忧虑，他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很清楚野战医院的情况。 事先没有任何人预料到情况如此严重，野战医院的作用不是救治伤员，而是为获救的受害者进行初步检查，无论医疗力量还是医药数量，都不足以支持大规模施救。 鉴于伤病受害者数量众多，旅长紧急联系北都，要求北都立刻加派医疗力量，至少把野战医院的规模扩大两倍，不仅要有足够的医生，还要有足够的药品。 旅长的汇报得到了北都的高度重视，可事先没有准备，林州周边几个省的军医院，都随军进入北棒境内，最近野战医院依旧位于北都，就算马上开始动员，新的野战医院也要半夜才能出，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抵达临义。 北都当即对旅长汇报的情况做出秘密指示，轻伤优先，重伤延后，无抢救必要者，可视情况处置。 不仅是目前救出的受害者要按这个原则救治，就算后续的野战医院抵达临义，同样要遵守这个原则。 不是高层冷血，而是临义目前的情况与战场高度相似，在医疗力量有限的情况下，必须优先救治更有可能活下来的人，否则因为抢救一个重伤员而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抢救这一个人而命丧黄泉。 生命不是简单的加减法，可有些时候，必须在得失之间做出取舍与选择，而且可选答案中往往没有好的选择，只有差、极差和不怎么差的结果，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那个看上去不怎么差、代价相对较小的答案。 当然了，从蚁巢里救出来的受害者不是战场上的伤员，即使暂时得不到救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每一个重伤员的情况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一旦解除麻醉状态，妥妥的分分钟咽气，如何救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必须将伤员送到医疗条件更加完备的后方，进行详细的病情分析和专家会诊，才有可能将重伤员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而且只是可能，能不能救回来全看天意。 更扯淡的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成功解除麻醉状态的前提下，否则所有的设想都是不可能实现的空中楼阁。 十几分钟后，粮仓救援行动终于接近尾声，几百人的受害者中，最终有三十余人的伤势过重，连麻醉状态都保不住他们的生命。 有限的运输力量不能浪费，为了不让拳蚁啃噬受害者遗体，救援部队撤离前，在遇难者遗体上喷洒高浓度杀虫剂。 蚂蚁是地栖生物，就地掩埋八成还要被拳蚁再挖出来。 撤出粮仓不代表撤出蚁巢，暂时封闭通向粮仓的通道之后，救援部队立即赶往骨冢，那个洞室的联通数条通道，其中的几条，很有可能通向蚁巢的其他粮仓。 就在一连赶往骨冢的同一时间，指挥部突然收到三连的紧急通讯：“前指前指，呼叫支援，我部遭到袭击，一人重伤，三人牺牲！” 通讯中引擎轰鸣，显然是装甲车正在飞驰。 通讯参谋立即回道：“前指收到，微波炉马上就到！” “不不，它们不是普通蚂蚁，度非常快，非常非常的快！未完待续。 369 蚁巢暗影 “雷霆雷霆，前指呼叫，收到请回话！”车队即将抵达骨冢，琴师突然收到指挥部的呼叫。 “雷霆收到，请讲！” “雷霆，你们马上返回地面，有任务！” “雷霆明白，马上出！”琴师切断通讯，沉声道，“都听见了没有？小洛，调头！” 洛明雨答应一声，找了一条岔路开进去，等后面的装甲车全部驶过，这才调头驶往地面。 琴师重新按下送话器上的通话键：“前指前指，任务内容是什么？” “半分钟前，三连一辆装甲车遭到不明生物袭击，二死一伤，装甲车刚刚失联，指挥部已经抽调两台装甲车赶往事地点，你们跟过去加一道保险。” “明白，请指示路线！”琴师先把通讯转给洛明雨，接着回身说道，“都听见了吧？准备一下。” 肖源心头不安：“队长，不明生物是什么意思？” 琴师摇摇头：“可能是兵蚁或者别的什么虫子吧，鬼才知道地底下到底有多少种虫子。” 叶涵赞同道：“是不是蚂蚁不好说，但肯定是某种虫子。”这种任务执行一半儿，突然遇到另一种虫子的事，他还真没少遇见。 “噢！”肖源点点头，“那应该带喷火器还是步枪？” “喷火器吧。”琴师想了想说，“虫子就没有不怕火的。” 肖源把火焰喷射器拽到腿边：“整天背着喷火器，我这个狙击手都快废了……” “啊——” 电台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登时一齐愣住，琴师一把抓起电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台里传出一个急促的声音：“前指前指，一连遇袭，请求支援！” “一连一连，什么情况？”连续两支队伍遭到袭击，原本就淡定不能的旅长立刻切入通讯。 “洞里有东西，不是蚂蚁！”一连长声嘶力竭。 “反击，立刻反击！” “那东西度特别快，无法瞄准射击！” “微波车呢？” “没用！” 旅长的眉头深深锁住，完全不搭界的两个位置遭到袭击，似乎应验了他之前的预感。 形势容不得他多考虑，旅长立即大声说道：“一连原地坚守，雷霆，我需要你们马上赶回骨冢！” “旅长，三连那边呢？”旅参谋长赶紧提醒。 “三连太远了，先保一连！”旅长目光炯炯，“多调几辆车支援三连。” 动力装甲？不就是一身铁壳子么？再结实也只是单兵装备，难道还能比装甲车的火力更强，比装甲车的防护更好？ 不过是套鸡肋的大玩具，若是动力装甲与装甲车放对，动力装甲获胜的可能几近于零，在旅长看来，调几辆装甲车支援三连那台出事的装甲车，压根儿就是大炮打蚊子，甭管蚂蚁巢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可能是装甲车的对手。 旅长选择性地忽视了一连和三连的遇袭部队，屁股底下都坐着装甲车。 正准备支援三连的叶涵等人听到新的命令，同时愣了一下，但是大家马上回过神来，抓起身边的武器就往车下跳。 装甲支援车的位置距离骨冢不远，倒车再开回去浪费时间，直接跑更快一些。 叶涵边跑边把油瓶背在身后，刚刚背好，几个人就冲进骨冢。 洞室里，一连的装甲车横七竖八，几个身穿防火服的战士倒在地上，每个人身上都划开巨大的创口，刺鼻的血腥气直贯胸腹。 没等叶涵看清洞室里的情况，一个黑影突然从头顶跳下，以迅疾的度扑向最前面的琴师，“咚”地一声闷响，毫无防备的琴师居然被黑影扑倒，随即琴师身上传来锐器刮擦金属的刺耳抓挠。 黑影只在琴师身上停留片刻，没等大伙看清那于玩意长什么样，黑影陡然扑向一旁的肖源，肖源眼前一花，只觉得身前传来一股极强的撞击力，当场摔了个仰八叉，右手本能地扣下扳机，一股火焰冲出枪口，正好喷在肖源头上的洞顶。 火焰喷射器使用的油料混入了特殊添加剂，火焰就像掺了强力胶，死死地附着在洞顶燃烧，洞室当即被火光照亮。 几只原本挂在洞顶的虫子躲闪不及，被火焰喷了个正着，带着浑身的火焰掉了下来。 其中一只好死不死落在叶涵身上，撞得叶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叶涵一把掐住烈烈燃烧的虫子，伸子胳膊将那团火焰远远推开。 虫子兀自不死心，细长的虫腿屈伸不停，锋利的爪尖在臂甲上挠了又挠，若没有辅助动力的帮助，纯粹用自身的力量，叶涵根本掐不住这个东西。 惊人的热力穿透手心的装甲，烫得叶涵欲仙欲死，他猛地甩臂扔掉虫子，右手探手拔出大口径手枪，叭叭叭连续三枪，全部击中那只燃烧的虫子，中弹的虫子登时四分五裂，落地后抽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叶涵枪口一横连连开火，将另外几只燃烧的虫子一一击毙。 头顶燃烧的烈火照亮了整个洞室，几个人惊骇地看到，洞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黑色的虫子，数量至少有几十只。 这种虫子差不多有小型宠物狗那样大，身形与蚂蚁近似，却长了六条粗长有力的虫腿，两条后腿尤其强壮，一对前肢则与螳螂的刀肢有七分相似，看上去就像蚂蚁、蝗虫和螳螂揪碎了再揉在一起，怪里怪气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黑虫的模样令众人大吃一惊，叶涵本能地抬枪就打，枪声惊醒了众人的同时，也惊醒了头顶的黑虫，众多黑虫后腿猛弹，悍不畏死地扑向众人。 肖源手里的喷枪再次喷出一股火焰，将扑过来的十几只黑虫烧成火团，琴师和丁莫一齐拨出手枪，砰砰砰一通乱枪。 一只黑虫扑到叶涵面前，叶涵枪里的子弹却打光了，根本来不及换弹匣，叶涵果断扔枪，反手拔出军刀甩手猛劈，本能地一记重刀劈出，恰好劈中黑虫，将黑虫的身体纵向削成两半。 虫尸坠地，黑虫坚硬的外壳却震得叶涵手掌一阵酸麻。 370 刀蚁 没等叶涵缓过这股劲儿，另一只黑虫已然扑到他的身上，虫肢一通猛挠，在装甲表面留下一道道醒目的划痕。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叶涵挥舞军刀极力抵抗，可扑到他身上的黑虫越来越多，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抓挠的声音，甭管他多么努力的切削，都不能将身上的黑虫赶走。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琴师一个鱼跃高高跳起，带着满身的黑虫砸在地上，却没能压死任何一只黑虫；丁莫和身撞上墙壁，结果与琴师没有任何区别；肖源双臂大开大合，将身上的黑虫一只只揪下来扔得远远的，但黑虫马上又跑回来，继续扑在肖源的身上。 四个人都被黑虫团团包裹，虽然始终不曾停止抵抗，可也没办法将身上的黑虫干掉，若是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一旦动力装甲耗尽存电，最终悲剧的必定还是叶涵等人。 人类的技术确实具有压倒性优势，可那是在有准备的前提下，碰上这种没准备的滥仗，鹿死谁手还真是个未知数。 就在几个人即将坠入深渊的关键时刻，始终干着急却帮不上忙的一连长突然一声大喊：“快，都来这边，装甲车屁股！” 话不多说，却讲到了关键，距离装甲车最近的丁莫运足力气，毫不犹豫地扑到一辆装甲车后面。 这辆装甲车的尾舱门始终大开着，却没有任何一只黑虫主动凑过去，丁莫带着一身的黑虫冲进车尾的微波照射范围，全身的黑虫立刻如遭雷殛，慌忙松开紧箍的虫肢，争先恐后地四下奔逃。 微波本质上是一种电磁波，金属可以屏蔽电磁波，动力装甲全身封闭，理论上，在微波范围内呆一阵子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一连长担心微波伤人，刻意降低了微波的射功率，也就是让黑虫难受一会儿，不会造成永久性伤害。 叶涵和琴师几乎同时扑至车尾，身上的黑虫逃跑，两人顿时长出一口气。 而肖源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居然全身都让黑虫缠紧，哪怕动力装甲的辅助动力，都不能挣脱黑虫的束缚。 从其他人身上逃下来的黑虫，居然还有一部分转换目标，直接爬到肖源身上，让肖源的处境雪上加霜。 看到其他人脱困，肖源一着急，慌忙喊道：“救命——” 叶涵和琴师一齐冲出去，扯住肖源身上的黑虫，将人和虫子一起拖进微波范围。 黑虫逃开，肖源大字形躺在地上，连喘了几口气才心有余悸地嚷嚷：“妈呀，差点就交待了！” “交待？你想的美。”叶涵皮笑肉不笑地说。 “队长，怎么办？”丁莫把歪掉的楼重新扶正。 琴师脑筋一转：“小洛，到哪儿了？” “马上就到！”说话间，装甲支援车已经开进了洞室。 洞顶燃烧的大火和地面上那几堆燃烧的火焰吓了洛明雨一跳，一脚刹车把装甲车停在入口。 琴师大步走向装甲支援车：“走，换装备，喷火器对付不了这玩意。” 叶涵四下里看看，没现黑虫的踪迹，紧走几步抢到琴师前面，抬起喷枪，照着洞顶就是一股火焰。 烈火可以驱赶黑虫，虽然不能消灭它们，但是可以保证头顶不被黑虫威胁。 装甲车正上方的洞顶立刻被燃烧的火焰铺满，叶涵喷得实在太多，居然还有燃烧的焰滴自洞顶滴下，惊得众人好一通躲闪。 动力装甲可没有隔绝温度的能力，真让焰滴落在身上，搞不好会烫伤一大片皮肤。 几个人的动作极快，迅从车里拿出备用装备。 叶涵先背了一支冲锋枪，又拿上一支散弹枪，一边死命往身上带子弹，一边提醒道：“这东西度快，散弹枪更好用……” 不用提醒大伙也明白这事儿，但叶涵也是好心，没谁会在这个时候起刺炸毛。 或许是叶涵点燃的洞顶起了作用，换装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一只黑虫敢靠近，换装之后，几个人的心里立马有了底气，端着散弹枪大步走向地洞室深处。 愤懑的肖源盯着吊在洞顶上的黑虫，抬手就是一枪。 几十枚铁镖立刻将黑虫罩住，全身被铁钉大小的铁镖钻了十几个窟窿，尽管黑虫的生命力还算不错，可身上开了十几个窟窿，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生命力再强也是白搭。 这时指挥部收到了一连的汇报，旅长马上切换雷霆的通讯频率：“卞队长，情况怎么样？” “刚控制住，还需要一点时间清除。”琴师说。 “到底是什么玩意？” “一种从来没见过的虫子。”琴师简单地形容了一下黑虫的模样，“简直就是长刀的蚂蚁。” “明白了，麻烦你们抓紧时间。”旅长中断通讯，第一时间将遇到的情况上报北都。 旅长在报告里使用了“刀蚁”这个简略缩写，这是刀蚁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官方文件之中，随后，刀蚁成为黑虫的正式命名。 刀蚁的出现，引起北都的高度重视，马上把消息通报国家生物实验室，希望实验室能搞清楚刀蚁的情况，实验室也毫不犹豫地提出要求，希望军方可以提供几只刀蚁进行研究，有活的最好，没活的死的也能将就。 北都很重视实验室的需求，可是也对刀蚁的危险性心知肚明，万一这东西在实验室里出了意外，屠掉整个实验室都不奇怪。 北都马上命令临义的救援部队，弄几只刀蚁的尸体回来，与伤员一并运回北都。 位于北都的国家生物实验室很重要，实验室里针对巨虫的实验，更是重中之重。 巨虫都是十分危险的大个头，为了保证实验室的绝对安全，北都对实验室的实验品有着极其严格的掌控，只有那些没什么危险性的巨虫，或者像巨蚁那样彻底被人类控制的巨虫，才可以安置在北都进行实验，否则必须将实验室设在远离城市的地方。 刀蚁的危险性不亚于巨螳螂，北都绝不会允许这种危险的巨虫送进实验室。 371 危言 中楠海。 原本应当一帆风顺的任务出了变故，一哥和邱天宁再次坐到一起，邱天宁忧虑地说：“情况很不妙，现在已经出现了中止救援任务的声音。” 一哥眉头紧锁：“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拿人命换回一群活死人，不值当呗。”邱天宁故作轻松地说。 反对救援任务的声音原本就一直存在，认为国家眼下虽然不是风雨飘摇，可也说不上有多么稳定，付出大量人力物力救一群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的活死人，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扪心自问，值吗？ 说句实在话，救援行动怎么看都是个赔钱的买卖，可账不是这么算的，人命更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特别是在这个虫灾肆虐的关键时刻，一旦因为值不值而开了枉顾人命的先例，将来还不知道得闹出多少乱子。 哪怕只是千金买马骨，该做的姿态也必须要做足。 “不用管那些目光短浅的傻瓜。”一哥挥挥手，“国家大事还轮不到一群嘴炮决定。” “那临义的任务……” “照旧！”一哥拍板，“有什么困难？” “很多。”邱天宁咬了咬牙，“救援计划是按对付拳蚁制定的，部队携带的装备太少，每台装甲车只有一挺机枪，刀蚁的度太快，坐在车里根本打不中刀蚁，出车压根儿就是找死，也就雷霆那几台动力装甲能稍微顶一顶。” 刀蚁虽然刺不穿装甲车，但是有这么一群凶恶的家伙等在车外，执行救援任务的官兵休想离开装甲车，就算找到拳蚁储藏人类的洞室，也没法下车搬运。 只靠雷霆那四台动力装甲，累死也搬不完蚁巢里的受害者，必须找到遏制刀蚁的办法，任务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微波装甲车呢？” “作用有限。”邱天宁说，“微波装甲车能堵住通道，但是刀蚁体形小巧，只要把身子缩起来，有个兔子洞都能钻进去。” “就没什么好办法吗？”一哥恼火地揉着太阳穴。 “有，但是需要时间，咱们可以等，部队也可以等，但是让蚂蚁抓走的人等不了。”邱天宁说。 以现代科技，只要给北都一点时间，有的是办法玩死刀蚁，问题是蚂蚁窝里那些受害者的身体情况极其糟糕，哪怕多等一天，都要付出几百条人命的代价。 之前为了筹备救援行动耽误的时间，已经被舆论口诛笔伐了好几天，若是中止救援行动，还不知道会若出什么乱子。 “现有装备一点也不成吗？”一哥不死心地问。 “可以试一试，但是很危险。”邱天宁说，“用微波装甲车封锁地洞，试试有没有效果。” “那就试。”骑虎难下的一哥咬牙切齿，“当兵的这个时候不上什么时候上？让雷霆配合曹子众，就说是我说的，保证官兵安全的前提下，尽最大努力展开救援。” “好！”邱天宁转身离开。 一哥疲惫地倚进坐椅，闭上眼睛安静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拿起电话：“梁秘书，进来一下。” 敲门声响起，梁秘书敲门进入办公室：“长，您找我。”这人年纪三十多岁，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副干练的模样。 一哥点头道：“马上把徐家业给我叫来，还有生物实验室的蚁类专家……视频连线也可以。” “是，我马上去办，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去吧。” 梁秘书退出办公室，两分钟后重新返回：“长，视频接通了。” 一哥点点头离开办公室，来到隔壁的视频会议室。 徐家业和秦教授的头像分别在两个屏幕上，一哥坐进椅子里，没看徐家业，反而先瞅秦教授：“秦老，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就不客气了，您对刀蚁怎么看？” 徐家业一怔，心思马上转了起来，可一哥不问他，他也不敢乱说话，要不是秦教授不在身边，非给秦教授使几个眼神不可。 秦教授闻言犹豫了一问道：“长，您指的是哪个方面？” “任何一个方面，您老畅所欲言就行。”一哥不想让自己的思路影响秦教授，一个多余的字也不肯多说。 秦教授沉思片刻，满面凝重地说：“刀蚁的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对这东西没什么了解，所以我也说不太好，不过蚂蚁这东西虽然分工明确，但是一直以来，就只有蚁后、工蚁和兵蚁这三种分工，这个刀蚁算怎么回事呢？” 徐家业忍不住催促道：“您老就甭卖关子了。” “我不是卖关子，而是不敢乱说。” “没关系，您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咱们就跟唠家常一样。”一哥安慰道。 秦教授眉头锁紧：“按说刀蚁这东西，应该是兵蚁的一种，但是我老头子长这么大岁数，就没听过谁家兵蚁长这副模样，不像蚂蚁，反倒像把几种虫子的优点摘出来凑成一堆……如果这东西只是栖息在地下，以拳蚁为食还没什么，如果刀蚁本身就是蚁群的一部分，麻烦可就大了。” 一哥眸光一闪：“怎么讲？” “这玩意是个新东西啊，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秦教授的脸色愈凝重，“我老头子算是第一批赶上虫灾的人，大半年的时候，巨虫跳出来不少，但是甭管天上的地下的还是水里的，哪一个挑出来，都是一早就有的物种，没一样是突然冒出来的，只有刀蚁这玩意与众不同。” 怎么个与众不同法不必秦教授解释，长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个新物种。 秦教授继续道：“如果刀蚁不是蚁群的一部分，那最多也就是种不好对付的虫子，反过来刀蚁要真是蚂蚁的一部分，要么是兵蚁突然变异，要么是蚁窝里出了第四种分工，假如说，我是说假如，蚁群继续这么变下去，各种变异分工越来越多……我老头子见识不多，但是也听过虫族这种东西。” 一哥表情一滞，脑中突然冒出各种虫子铺天盖地的片段。 372 超速进化 徐家业瞠目结舌：“秦老，有这么严重吗？您可别危言耸听！”他恨不得揪着秦教授的耳朵大吼一声，您老看看这是跟谁说话呢，别乱讲行不行？ “我随便说的。”秦老立刻不负责任地撇清自己。 一哥严肃地问道：“秦老，您有什么证据吗？或者别的证明也行。” 一哥虽然觉得秦老的话有点危言耸听，但是秦教授那么大的年纪，又是搞生物研究的，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乱说话，很可能是有什么现。 论生物学造诣，一哥肯定拍马也追不上秦老，可是论敏感性，秦教授八个绑一起，也抵不上一哥一小半。 “有一点现……”秦老明显犹豫了一下。 徐家业急得直跳脚，恨不得冲进屏幕取秦老而代之。 一哥刚要说话，秦老已经张嘴说道：“膨化病毒的作用有可能不是巨化，而是有针对性的高进化。” 一哥和徐家业同时怔住，都没想到秦老会说出这样一段话，徐家业连声催促：“秦老，您有话能一起说完么？”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秦老咧咧嘴，表情比哭还难看，“就是针对危险的特殊进化……这么说吧，虫子体型都不大，遇上的危险很多，体型巨化之后，本来能捕食虫子的动物，反倒成了虫子的食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哥听得满头雾水：“秦老，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这个跟咱们说的事有关系？” “当然有。”秦教授说，“之前拳蚁能靠数量优势捕杀大型猎物，没有必要进化得更强悍，但是现在，它们现不是人类的对手，想变得更强大，所以才有了刀蚁……” 徐家业恨不得一把掐死秦教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讲玄幻小说呢？丫的研究蚂蚁研究傻了吧？哪蚂蚁是上帝呢？？ “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仔细考虑的。”一哥说罢将目光转向徐家业，“你怎么看教授的意见？” 一哥也觉得这些话像是编故事，但身为一国元，他还不至于连这点风度都没有。 徐家业急忙补救：“长，秦教授这是搞研究太投入，魔怔了，您别放在心上。” 秦教授两眼一瞪就想说话，却听一哥说道：“我没问你这个！” 徐家业心头打了个突，刚想说根本不可信，可是话到嘴边，又悄悄吞了回去。 一哥特意提起这一茬，肯定不是想听他说句没用的废话，难道一哥真的相信了秦教授的鬼话？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话不能随便乱说！ 想到这里徐家业答道：“教授的说法有点耸人听闻，但是放到半年之前，谁跟我说虫子能长现在这么大，我也一样不信。” “那你觉得，虫子巨化算不算一种进化？”一哥继续问道。 “这个不好说，不过进化都是向有利于生存的方向展，或者说进化的目标是趋利避害，从这个角度来说，昆虫的巨化确实符合进化的特点。”徐家业不是搞生物的，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接触得多了，怎么也能学到一点皮毛。 “那就是说，教授说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出现？”一哥的面容严肃起来。 “不能说没有，但是我个人觉得，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徐家业小心翼翼地说。 秦教授争辩道：“如果昆虫巨化是进化，那巨虫为了争夺更多更好的生存环境，继续高进化也什么稀奇。” 一哥忽然愣了一下，随即慢慢点了点头。 徐家业脑子有点晕：“长，您的意思是……”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严肃对待，不能因为几率小而忽视潜在的危险。”一哥肃然说道。 尽管理智告诉一哥拳蚁不是虫族，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进化成科幻电影里那种虫族，可是一哥却不敢忽视这个几率很低，却又极度危险的可能。 蝴蝶扇扇翅膀，都有可能引起一场风暴，鬼才知道蚂蚁窝里的一点变故，最终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 对这种祸乱的根苗，一哥的态度异常坚决，必须有杀错无放过，最好在摇篮里直接摁死。 地球有人类就够了，虫族？该死哪就赶紧死哪儿去吧！ “教授，我知道搞研究不能急，但是形势严峻，我必须请您和您的团队把研究重心挪到拳蚁身上，尽快把拳蚁的情况摸清楚。” “应该的。”秦教授答应一声，目光却有些出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哥鼓励道：“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还有一个刚刚现的重要现。”秦教授好像是说绕口令，“我们正在分析宽腹拳蚁的基因，对比拳蚁和宽腹拳蚁的基因后现，这两种生物的基因差异极大，根本不像是一个物种，但是按军方的资料，拳蚁和宽腹拳蚁不仅共同生活在一个蚁洞里，还互相分享食物，这又是同属一个蚁群才会生的现象。” “您到底想说什么？”一哥忍不住问道。 秦教授深吸一口气：“我们在拳蚁和宽腹拳蚁的基因里，现了一些属于其他物种的基因片段，其中也包括人类。” 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以至于一哥想了想才确定话里的意思，不禁疑惑地问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拳蚁……很可能……有吸收其他物种基因的能力。”秦教授说。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徐家业实在忍不住了，“您是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我就看过一篇小说，吃了外星牛的肉，会被外星牛的基因同化，慢慢变成外星牛，您是不是也看过？” “没有……”秦教授的表情沉静异常，“但是我知道一种叫水熊的强大生物，这东西六分之一的基因来自于其他物种，我们人类的优势在于智慧和科技，水熊的优势则是级适应力和控制dna的能力。” “控制dna？”徐家业的表情都扭曲了，“您开什么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秦教授厉声反问。 373 耸听 徐家业的表情凝固了，求助般看向一哥。 一哥好奇地问道：“水熊是什么东西？”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们自己上网看吧。”秦教授有气无力地说。 他也知道自己的推论太过惊人，没指望一哥相信，可是当这一幕真的生在眼前，秦教授仍然有一种无法解脱的挫折感。 秦教授此时颇有曲高和寡的感触。 徐家业和一哥迅查找网上关于水熊的介绍，两个人的眼睛都瞪得跟铜铃差不多少，徐家业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一哥的表情，抢先问道：“秦老，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呃，神奇的生物？” “大自然就是这么鬼斧神工。”秦教授睿智地说。 “那么，您的意思是，拳蚁是水熊的巨化版？”徐家业的调门陡然挑高。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拳蚁进化出获得外源基因的能力。”秦教授说。 水熊虫很小，拳蚁只有拳头大，从二者之间的体型差异上来说，拳蚁确实像水熊巨化而成，问题是水熊和原蚁的外型差得太多，哪怕这两种生物都有大量外源基因，也不能硬说它们就是同一种生物。 “那拳蚁的适应能力……”徐家业话说到一半儿突然顿住。 他本想问拳蚁的适应能力会不会像水熊那样强悍，可是想起当初军方用炮轰用火烧，消灭了一大批拳蚁，又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徐家业想了想才继续道，“拳蚁继续进化，会不会获得水熊那样的适应能力？” “我个人认为，不可能。”秦教授说，“水熊并不是什么环境都能适应，他们也只能在正常环境下生活，在极端环境下，只能凭隐生能力维持生命，而不是在各种环境下都能活动自如，这一点非常重要。这么说吧，如果水熊有拳蚁那么大，脱水吸水的过程绝对没那么简单，至少复杂几百上千倍，所以我认为，拳蚁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徐家业纳闷地皱紧眉头：“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拳蚁没水熊那么强的能力，就算进化又能怎么样？” 秦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进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吸收外来dna和有针对性的高进化！” 徐家业还是一脸迷惑，一哥也掩饰不住眼底的迷茫。 秦教授继续道：“往玄了说，吸收人类的基因之后，有可能长出类似人类的大脑，这样的话，虫子就得到了产生智慧的基础……” “不可能吧？”一哥愣愣地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秦教授说，“而且光有基础还不够，狼孩也是人，可是狼孩有智慧吗？” 徐家业恼火地捏了捏眼角：“我都让您绕晕了。” 一哥深有同感地暗暗点头。 秦教授暗暗腹诽：本来就是推测，你们非让我说的！ 可这话不能明说，他只能抿抿嘴：“总之，我觉得拳蚁比以往所有巨虫加在一起，还要更危险十倍百倍。” “懂了。”一哥慎重地点头，“秦老，多谢您的讲解，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切断视频通讯，屏幕上只剩徐家业一个人，一哥问道：“小徐，你怎么看？” “长，我现在脑子还晕着呢。”徐家业苦笑。 一哥想了想，突然说道：“小徐，最近多关注秦教授的实验成果，有进展尽快报过来，明白吗？” 徐家业点头道：“是，长。” 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忍不住琢磨，这是关心实验室的情况呢，还是要掌握实验室的情况呢？ 以他的政治智商，还真想不通。 通讯结束，一哥一个人静静地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理清心里乱糟糟的思绪，回到办公室后，一个电话打给邱天宁：“老邱，情况有变，临义那边不能再拖了。” “您的意思是……” “执行歼灭计划，救援任务尽力而为。” 邱天宁心头一凛，低声劝道：“拳蚁不能出窝，是不是再等等？” 歼灭拳蚁的计划早就做好了，这个计划一旦实施，拳蚁肯定一窝一窝地死绝死透，可被拳蚁俘虏的民众也一样逃不过一死。 “临义市内可以先等等，市外的蚂蚁窝没必要。”一哥说。 “是，我明白了！”邱天宁悄悄松了口气。 “临义市内也要控制好，这个度你亲自把握。”一哥又道。 “好。” 通讯结束，邱天宁神情凝重，思索片刻说道：“通知临义，暂时停止救援，先把蚂蚁窝摸清楚再说。” 命令通过电波传到临义，举步维艰的救援行动戛然而止。 不止也不行，全旅上下只有四台动力装甲能自由行动，而救援行动需要全旅数千官兵一起努力，而不是四个外来户的个人英雄主义。 就算叶涵等人不计得失不顾疲惫，电池包还得抽时间充电不是！ 行动虽然暂停，部队却没撤出地洞，所有能进地洞的装甲车统统撒出去，在临义地下的蚂蚁窝里到处乱钻，指挥部中的电子蚁窝地图迅扩展。 曲折纵横的通道，大大小小的洞室，支流密布的地下河网……一座几乎有半个临义大的巨型地下“城市”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被这个巨大的蚁窝惊呆了，这样大的规模，就算藏匿百万军民都没有问题。 查明地洞网络的情况还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评估各个地段的安全性。 时间不等人，指挥部初步将地下网络分为三个等级，一是安全地段，这个级别的地洞没有塌方危险也没有地下河，装甲车来去自如没有半点危险；二是隐患地段，比如现渗水或者其他可能导致塌方的危险因素；三是危重地段，即已经塌方、被地下河淹没等无法通行的地段。 为了完成这份地图，指挥部甚至把统计“粮仓”数量的事都放到了一边，直到地图完成，才开始计算部队现了多少粮仓。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全旅上下居然现粮仓二百七十多处，少的几百人，多的上千人，不完全统计，被拳蚁俘虏的人类大概有十五到十七万，而且还没算已经被拳蚁吃掉的。 374 新装备 临义，傍晚时分。 三条钢铁巨龙抵达临义车站，分别停在几处站台。 全副武装的战士们自车中涌出，很快就在口令声中排成整齐的队列，随即队伍在军官的指挥下，分头赶往列车后方的平板车厢，短暂的沉寂后，此起彼伏的哨声响彻站台。 一辆辆披着雪地伪装的小型装甲车，在哨声的指挥下驶离平板列车。 站台一角，正在擦拭装甲的肖源好奇地掀开顶盖，惊奇地嚷嚷道：“哎哎，这是什么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任何一种武器装备，都需要及时保养，动力装甲这种体积小，结构却很复杂的装备，更需要及时而全面的保养。 丁莫毫不犹豫地揶揄道：“你才用过几种装备？不认识的多了去了。” “嗨嗨，你这叫什么话？”肖源不满地瞪眼睛，“你用的多，你认识一个我看看！” “没那个必要。”丁莫把擦好的装甲卡到架子上。 “甭扯没用的。”肖源缩回车里，“半个月工资，我赌你跟我一样不认识，赌不赌？” “不赌！”丁莫嘿嘿直笑，压根不肯上当。 虽然他自信认得全军绝大多数现役装备，可也不敢说随便挑出一样就认识。 琴师凑到叶涵耳边说道：“这小子状态不错，是个好苗子。” 叶涵扯扯嘴角：“当初和我一起上过战场，而且就在临义。” 琴师悄然大悟：“怪不得呢。” 没上过战场的士兵永远都是新兵，只有在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才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就算久经沙场的老兵，看了受害者的惨相，心尖子都要颤上几颤，还能像肖源一样说笑的，全旅都找不出几个。 叶涵正好擦完了自己的装甲，好奇推开后门：“走，下去看看去。” 跳下装甲车，面前正好驶过一辆小型装甲车。 车身看起来并不厚重，车头也没什么特别，但是车身两侧装了七八个大喇叭，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设备，车屁股更是个大的巨型喇叭筒，不像军用装备，倒像烧友diy的大型移动低音炮。 一队这样的装甲车走在一起，不像是军队开进，更像是哪个大牌歌星的演出宣传。 两人对视一眼，叶涵诧异不已：“这什么情况？难道是次声波？” 琴师摇头：“我也有点糊涂，但是除了次声波，应该没别的声音能当武器用吧？” “问问不就知道了。”叶涵目光扫过忙碌的队伍，忽然冲人群里招招手，“喂，中尉——” 不远处的中尉下意识地回头，现两个校官正瞅着自己，紧跑几步冲到叶卞二人面前，敬礼道：“长叫我？” “甭客气甭客气！”叶涵连连摆手，“兄弟，你们车上这玩意是次声波炮吗？能不能说说？” 凡是和装备有关的问题，都有可能涉及到保密条例，所以叶涵必须问问能不能说，如果中尉说不能，那么无论心里有多好奇，两个人都不会再多问半句。 “当然能，这事儿不是秘密。”中层毫不犹豫地回答，“长说的对，这就是次声波炮，上个月刚装备部队的。” “还真是啊！”叶涵看了琴师一眼，“上面想拿这玩意对付蚂蚁窝？蚁窝里的人怎么办？” “应该不是现在就用。”琴师表情凝重，“等人都救出来之后，清理蚁窝才用吧？” 中尉道：“二位长，我们已经接到命令，一会就要执行作战命令，我必须先走一步。”说罢再次敬礼。 叶涵还礼道，目送中尉离开：“好么，先是微波炮，再上次声波炮，回头再来几回军列，是不是得上电磁炮？” 琴师低声道：“但愿这玩意能起作用。” 这时装甲车后一开，丁莫从车里钻出来，瞪大眼睛盯着驶过面前的次声波炮，失声惊呼：“这什么玩意？” 与此同时，蚁巢深处。 一处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地洞里，停着三辆装甲车，其中两辆分别堵在地洞两侧，冲着外侧的车屁股正释放着大功率微波，数以百计的拳蚁在微波中热气升腾。 两辆车正中，几个战士已经在地洞上方掏出了个大窟窿，泥土堆积在几个战士脚下，已经没过战士们的脚踝。 “差不多了，搬炸药！”班长一声令下，战士们从装甲车里搬出两箱炸药，高举双手塞进头顶的窟窿里。 班长马上用撑杆将炸药顶住，将炸药封在窟窿里，小心翼翼地亲手插上无线电雷管，收手观察一小会，确定炸药不会掉出来，这才大吼一声：“撤！” 战士们立刻钻进装甲车，堵住两侧通道的装甲车也关掉微波炮，三辆车分两个方向撤离爆破点。 爆破班长在行驶的装甲车上向指挥部报告：“前指前指，炸药埋设完毕，请指示！” “撤出来，越快越好。” “是！” 不到五分钟，三辆车在指挥部的指引下，分头从两个洞口离开蚁巢，指挥部接到报告之后，旅长曹子众亲自下令启爆。 无线电波将启爆命令送进蚁窝，蚁巢深处突然爆出几声闷响，地面上的官兵忽然感到脚下微微的颤动，但是颤动很快就结束。 部队再次派出蚁巢，几分钟后传回消息，爆炸已将炸点摧毁！ 指挥部将几个炸点的位置标在电子地图上，图上看得明白，爆炸切断这几条通道之后，蚁巢一角已然彻底与主巢割裂。 曹子众心中大定，淡然道：“让部队马上撤出来，换次声波炮进去。” 蚁巢东南角那片割裂区内，一共有十七处粮仓，每一处粮仓都有不止一条与外界联通的通道，加在一起一共三十四条。 七分钟后，三十四辆深入蚁巢的次声波炮，将那十七处粮仓的所有对外通道全部封死，另有几台次声波炮，开进割裂区通向地面的四处入口。 一切准备就绪，曹子众大手一挥：“开始！” 堵塞入口的四台次声波炮同时启动，人耳听不到的次声波脱离炮口，沿着曲折的地洞向蚁巢深处前进。 375 阶段性胜利 次声波频率低波长却很长，传播距离极远，无论能够通行装甲车的主洞，还是只能通行拳蚁的小洞，都避不开无孔不入的次声波。 刻意调整过的次声波频率，与拳蚁内脏的共振频率完全一致，蚁巢里数以万计的拳蚁瞬间变做热锅上的蚂蚁，不安地跳起来，急得团团直转。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仅仅几秒钟后，次声波就震破了拳蚁的内脏，将各种拳蚁体内的脏器搅得一团糟。 蚁巢内绝对不止拳蚁这一种生物，可无论宽腹拳蚁还是刀蚁，都和拳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内脏的振动频率大差不差，再加上次声波炮出的声波有意拓宽音频，压根儿就没哪种虫子能在音波大潮中逃得性命。 仅有的例外，是那十七处粮仓！ 堵在通道里的次声波炮并不是摆设，车上的接收设备探测到次声波的一瞬间，立即自动开启声波抵消系统，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辩明次声波的强度后，以适当功率出声波，以声对声抵消来自地面的次声波，护住粮仓里的人群。 其实只需要在粮仓里摆上一台次声波炮，就能把来自各个方向的次声波全数抵消，但是那样一来就必须提高抵消的功率，扩大抵消范围，界时很有可能将隐藏在粮仓附近的蚂蚁一齐护住，那样一来就失去了此次行动的本意，军方宁可多投入一些力量，也要尽可能消灭拳蚁。 之所以炸毁几条主干道，就是为了将次声波限制在蚁巢一角——次声波的穿透力极强，但是厚达数米的土层，怎么都能把声波的功率削减一些，避免波及主巢内的粮仓。 这也是为什么不用次声波炮堵塞通道，必须用炸药炸塌通道的原因。 次声波轰炸只持续了十几秒，可是为了这十几秒的声波轰击，军方足足准备了几个小时。 声波停止后，割裂区里还有一口气的拳蚁凤毛麟角，部队完全不必再担心拳蚁的袭击，不等次声波炮撤出蚁巢，几十辆装甲车便一拥而入，分头冲向各个粮食，抢运其中的民众。 通向主巢的通道被又军方炸毁，割裂区已经成为实质上的独立区域，拳蚁短时间内不可能挖穿通道，战士们不必再担心蚂蚁的偷袭，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连带着抢运效率都上涨一大截。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刺骨的寒风直往骨子里钻，可战士们的热情却好似熊熊烈火。 之后的行动顺理成章，将蚁巢内的主干道一处处炸断，再以次声波炮分区域清理，最后派装甲步兵进蚁巢救人。 几支部队配合默契，分头行动环环相扣，救援任务终于走入正轨，唯一的问题，就是拳蚁抓的人实在太多，甭说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能把人全救出来就算不错了。 好在消灭拳蚁不必再等，军方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把整个蚁巢彻底分割成二十几份，每一份都用次声波炮狠狠地梳理了一遍。 反正蚁巢里的人全都被拳蚁麻醉，只要没拳蚁吃人，让他们多躺几天也没什么问题。 完成任务的次声波炮团，并没有离开临义，而是化整为零，趁着天寒地冻，拳蚁不能出巢的机会，四处寻找拳蚁的巢穴，尽最大努力消灭拳蚁。 临义之外的蚁巢不必实施救援，次声波炮大可放手施为，唯一的问题就是蚂蚁窝到底在哪儿！ 对于这个问题，哪怕是北都方面的权威专家，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不过照北都对拳蚁的了解，这种蚂蚁是与巨蚁一同诞生，或者说吸附在巨蚁身上吸血的“特殊寄生生物”，换句话说，有巨蚁的地方就应该有拳蚁，因此只要划定巨蚁的活动范围，再在这个范围内寻找巨蚁的巢穴，挨个放次声波灭蚁就行了。 哪怕空巢也不能放过！ 麻烦是麻烦了点，可为了消灭拳蚁，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可账不是这么算的，虽说拳蚁在某个阶段以捕捉巨蚁为食，但也不能保证拳蚁没有单独的蚁巢。 按拳蚁的身材，拳蚁真正的蚁洞，有鹅蛋粗细就差不多了。 巨蚁的巢穴好找，拳蚁的巢穴……还是算了吧，冰天雪地，鹅蛋粗的蚁巢根本没地方找去。 人类的科技虽然先进，可是总有科技做不到的事情，拳蚁和人类的对抗，倒也可以看成一种另类的低技术对抗高科技。 找不出拳蚁的位置也没什么，等来年万物复苏，残余的拳蚁肯定要出洞觅食，到时候再想办法把拳蚁的老窝挖出来也不晚。 同样是拳蚁，延伸出来的另一个问题却让北都也束手无策。 巨蚁曾经占据大半个林州，所有巨蚁出没过的地方，都可能有拳蚁藏匿，蚁南区、蚁北区都要好好梳理一遍。 可是黑山山脉中的蚁窝呢？ 还有，蚁南区的蚁群被军方送入棒岛，如今北棒境内巨蚁横行，暗处是不是也有巨量拳蚁生存？ 蚁南区还好一些，毕竟从未现过拳蚁，可蚁北区是拳蚁的重灾区，几乎可以肯定，每一个位于蚁北区的巨蚁巢穴里，都有一窝伴生的拳蚁。 国内的拳蚁还不算什么，毕竟虫子只是虫子，只要找对方法，根除巨虫并不难。 然而当初军方为了对付巨蝗，曾有意放纵巨蚁，以至于蚁北区的蚁群数量远远高于蚁南区。 更有甚者，军方因为毛子对巨蝗的不闻不问，有意将蚁群引向边境，并最终送入毛子境内。 有庞大的蝗群供养，入冬前，巨蚁已经在毛子境内的原始森林里站稳了脚跟，等到明年，数量至少能翻上几个跟斗！ 之前一直放纵巨蚁的展，是因为军方有能力消灭巨蚁，但是伴生的拳蚁若是反客为主，军方除了找蚁巢放次声波，还真找不出更有效的办法。 更麻烦的是拳蚁这东西它不安分，有事没事就玩变异，如今已经有了宽腹拳蚁和刀蚁，鬼才知道毛子境内的拳蚁会蹦出什么了不得的异种。 等拳蚁坐大，再想消灭拳蚁千难万难。 376 战略分析 数日后，北都。 办公桌后的一哥面沉似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莫斯科怎么说？” 坐在一哥对面的中年人沉着脸摇摇头：“毛子说，他们暂时没有围剿拳蚁的计划。” 一哥眉头渐渐竖了起来：“原因都说清楚了吗？” “非常清楚，而且是以正式照会通报莫斯科，连我们在临义的军事行动都没瞒着他们。” 一哥越疑惑，拳蚁的危险性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莫斯科怎么会无动于衷？ “怪了。”一哥揉了揉太阳穴，“莫斯科还说什么了？” 中年人回道:“只说非常感谢我们的通报。” 一哥叹了口气:“看来，毛子八成是不想管西伯利亚的拳蚁，又把球给咱们踢回来了啊。” “应该是这样。”乔易点点头，“毛子的精华都在欧洲部分，远东这些年破败得厉害，莫斯科只要把远东的人口迁回欧洲就可以高枕无忧，根本用不着耗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围剿拳蚁，毛子不可能，也不会把有限的军事力量用在广阔的西伯利亚。” 毛子的主要城市都集中在其欧洲领土，其亚洲领土上的城市极其分散，人口数量也很少，就算毛子想守，也是有心无力，与其浪费有限的人力物力深入西伯利亚，还不如集中力量守护富裕的欧洲部分。 邱天宁接口道：“他们就是想管，也得有那个本事管，就算毛子全民动员，一个冬天也不可能把西伯利亚走上一遍，既然管和不管一个样，干嘛还要费那个力气？” “没那么简单。”一哥摇摇头，“毛子在西伯利亚的城市很少，而且大多集中大铁路沿线，把人撤回欧洲并不困难。就算明年形成了新的蚁潮，想威胁毛子的欧洲领土，也要先把这大几千公里的距离爬完再说。” 说到这里，一哥忍不住叹了口气：“蚂蚁不懂买票坐火车，这么长的距离，就算给蚂蚁两年时间，能不能爬完都不好说，毛子担心个鸟？” 西伯利亚铁路西起莫斯科，东抵海参崴，全长达九千余公里，蚁潮至少得爬上六七千公里，才能进入欧洲境内，进而威胁毛子的精华地区。 邱天宁赞同道：“是啊，这么远的战略纵深，哪怕毛子现蚁潮开始向西走，也有足够的时间组织拦截，不像咱们，除了西部人少点，其他地方不管到哪都人满为患。” 战略纵深啊！ 一哥凝眉长叹：“该死的战略纵深！” 乔易和邱天宁一齐沉默，确如一哥所说，该死的战略纵深。 二战中的老毛子凭借其巨大的战略纵深拖死了德国纳粹，拳蚁想征服毛子，必然要先征服毛子巨大的战略纵深。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邱天宁不死心地问，“实验室那边能不能想想办法？” “你们来之前，我刚和秦教授通过电话。”一哥说。 “教授说什么了？”邱天宁赶紧问道。 “主要是我问了些问题。”一哥道，“教授说，蚁潮的形成源自于蚁群的无节制扩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足够的食物，蚁潮之所以出现在林州，是因为天气转冷，巨蚁和蝗虫被军方消灭大半，拳蚁找不到吃的，这才被迫离开蚁巢觅食。” 乔易若有所思：“就是说，如果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蚁潮就不会出现，对吗？” 一哥点头：“临义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如果今天冬天不把拳蚁消灭，明年肯定会出现另一轮新的蚁潮。” 邱天宁脸色一变，蚁巢里的储备粮都是人类，等于说明天的蚁巢是用人肉供养出来的，他心里能舒服才怪。 乔易的眉头渐渐攒紧：“我可能猜到毛子按兵不动的原因了。” “噢？”一哥眉头一挑，“我也有一点想法，你先说，我再补充。” 乔易点头道：“蚁群迁徙是为了找吃的，原始森林里的动植物资源只是相对丰富，肯定顶不住蚁潮刮地皮式的席卷，到时候，一定有大批蚂蚁在迁徙途中找不到吃的，最后活活饿死，蚁潮很有可能因为大量失血而中止。” “还有！”乔易又道，“西伯利亚地处亚寒带，每年的无霜期只有短短三个月，蚂蚁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完几千公里……” “甭说是一年，怕是几年也跑不完啊！”邱天宁插嘴道。 “老邱说的没错，拳蚁几年也跑不到欧洲。”乔易说，“西伯利亚的冬天可不是吃素的，那可是零下四十几度的低温！西伯利亚的土著生物，都得提前准备过冬。” “拳蚁不是当地生物，想想看吧，蚁潮没走出多远，蚂蚁就觉得一天比一天冷，觉得应该赶紧筑巢，赶紧挖洞准备过冬，但是西伯利亚的冻土层最少也有十多米，厚的地方甚至有上百米，想在冻土上挖洞，呵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一哥恍然道，“食物和拳蚁的关系，就像草原上的狼和兔子，没吃的蚂蚁就要饿死，蚂蚁的数量和森林提供的食物达到平衡点之后，蚁群的规模就能固定下来。” 邱天宁道：“就算拳蚁能挖出过冬的巢穴，蚁群肯定饿死一多半，来年春天，剩下的蚂蚁必须从头开始，而且原始森林看似资源丰富，实际上找不到多少吃的，这样一来又限制了蚁群的展度，所以明年再次形成蚁潮的可能性非常小，毛子担心拳蚁才怪！” “就是这样。”乔易说，“老毛子至少有几个冬天的时间慢慢等，他们根本不用着急。” 邱天宁冷笑：“但愿拳蚁挖不穿冻土层。” “也有这种可能。”一哥乐观地说。 乔易道：“我不大了解生物学，但是我觉得，蚂蚁之类的生物，对气候和温度的变化非常敏感，挖蚁巢应该不至于难倒它们，能饿死一批就不错了。” “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毛子用不着理咱们。”一哥说，“还有一点，西伯利亚的春天怎么也得六月份吧？再花上一两个月准备……怕是没等拳蚁准备好，冬天就又到了。” 377 机不可失 邱天宁表情严肃：“靠近我国的边境地区，夏季持续的时间会长一些，这些地方更适合拳蚁展，形成蚁潮的可能性也更高。” 乔易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一般来说，蝗灾都是持续暴，蝗虫的主要活动区域就是边境两侧，这些地区也是最有可能形成蝗群的地方，而这些地区恰恰又是拳蚁的主要活动区域……” “这也是我想说的。”一哥道，“边界附近的春天，比西伯利亚的春天早得多，拳蚁出巢之后，不可能向更加寒冷的西伯利亚腹地前进，只会向温暖的南方迁移，越过边境只是早晚的问题，最终还是得咱们面对蚁潮，毛子哪有担心的必要？” 邱天宁道：“如果今年冬天不动手，明年再想消灭拳蚁，就要付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代价！”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哥，眼底闪着名叫决心的目光。 一哥犹豫了片刻问道：“老邱，如果受权军方动用核武器，你需要多长时间消灭拳蚁？” 邱天宁摇头：“很难说，我个人倾向于无法消灭，只能在找到蚁群时取得一点成果，毕竟拳蚁是地栖生物。” “老邱，你真的难倒我了。”一哥叹气。 “总不能明知是个坑，还让咱们兵往里填吧？”邱天宁说。 一哥扭头看向乔易：“老乔，情况你都了解了，你再和莫斯科联系一下，就说，如果莫斯科没有剿灭拳蚁的计划，请莫斯科允许我方主动出击。” 乔易大吃一惊：“这样合适吗？” 近些年双方的军事合作虽然不少，但是成建制的军队过境，还是太敏感了一些，就算毛子高层允许，民间舆论这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没什么不合适的。”一哥说，“和莫斯科商量一下，可以用联合演习的名义，允许毛子派军事观察员随我军行动，或者让莫斯科邀请，以民间志愿者的名义过境，而且可以承诺，除了消灭拳蚁必需使用的武器之外，不带任何多余的重武器装备，总而言之，消灭拳蚁是第一位的，名义也好，名分也罢，都要给这一条让路！” 邱天宁两眼放光，恍如实质的目光死死盯着乔易。 “我……尽力而为！”乔易咬牙答应下来。 一哥点头：“尽快联系莫斯科，成与不成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那我现在就去。”离开的乔易满腹心事，满脑子都是如何沟通，才能让毛子答应。 直到乔易远离办公室，邱天宁才低声问道：“如果莫斯科不同意，我们怎么办？” “箭在弦上不得不。”一哥脸上阴云密布，“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战略后方，实在不行就秘密越境，反正毛子也没工夫管远东这点破事。” “秘密越境，能带的武器就很多限了，次声波炮肯定不行，要不……准备一批剧毒杀虫剂？” “没用。”一哥摇头，“实验室早就做过实验了，拳蚁对毒剂的耐受力非常高，常规杀虫剂根本没用，实验室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实验，但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一种高效杀死拳蚁的杀虫剂。” “实在不行就往洞里灌白磷，了不起多跑几次。”邱天宁说。“要是拳蚁有什么天敌就好了，哪怕让实验室人工巨化一下也好啊！” 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想出这种无赖般的办法。 “这话我也问过，实验室说蚂蚁确实有天敌，但是不同意人工巨化。” “啊？为什么？”邱天宁不解地问。 “秦教授说，蚂蚁的天敌都是食肉生物，巨化之后说不定跟蚂蚁一样，反过来以人为食。”一哥的表情颇为无奈，“实验室已经做过实验了，把一种叫食虫虻的昆虫巨化，结果这东西不光吃虫子，小猪小狗之类的东西，也成了食虫虻的美餐。” “要是食蚁兽能巨化就好了。”邱天宁遗憾地说。 “还是算了吧。”一哥敬谢不敏，“万一搞出能吃巨蚁的食蚁兽，吃人肯定也不是问题。” “真羡慕毛子的地理位置，咱们这儿还为怎么收拾虫子操心呢，他们那边已经没虫子了。”邱天宁说。 “账不是这么算的。”一哥纠正道，“他们那边可是苦寒之地，昆虫是少，可是生活环境也不好不是！” “我倒定肯咱们的环境差点，省得这么多虫子可哪蹦哒。”邱天宁说。 虽然巨蚁巨蝗等群体性昆虫基本集中在北方，但南方的巨虫数量也不少，各种巨虫层出不穷，对各地的影响越来越严重，虽然北都采取了种种手段遏制巨虫，可治虫效果十分有限。 曾经有一段时间，民间大量使用剧毒农药灭杀巨虫，然而虫子没杀死几只，当地的生态却被剧毒农药搞得乌烟瘴气，土地河流大面积污染，没个十年八年根本恢复不过来，若不是当地政府现苗头不对及时叫停，还指不定要搞出多大的乱子。 一哥幽幽长叹：“北方的灭虫计划一定要搞好；西进计划必须加快度，尽快形成产业链；各大城市的防御系统也要加快建设……唉，千头万绪啊！” 北方的灭虫行动，关系到国家明年的战略形势；西进计划，则是为国家工业体系的全面备份；而各大城市的防御，则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元气。 无论哪一个计划，都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几乎要将几十年经济展积攒的老底掏空。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同时一愣，一哥脸色微变：“进来！” 秘书很清楚办公室里都有谁，如果没有重要情况，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敲门。 秘书推门而入：“长，实验室的紧急通报，秦教授有新现，跟刀蚁有关。” “谁报告的？”一哥问。 “徐家业徐主任来的电话。” 一哥马上拿起桌上的电话：“把徐家业的电话接进来！”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接通。 徐家业焦急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长，刀蚁身上现了新型膨化病毒！” 378 病毒2.0版 “什么东西？”一哥差点以为自己幻听，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 “新型膨化病毒。”秘书吐字清晰。 一哥与邱天宁面面相觑，足有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走！”一哥起身疾走，“马上联系实验室！” 秘书赶忙回道：“徐主任和秦教授都正在线上。” 几个人匆忙赶到会议室，一哥迫不及待地问道：“秦老，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教授一脸纠结：“我们在刀蚁身上分离出一种新型病毒，谨慎起见做了一下实验，虫卵出现了非常明显的膨化迹象，不久前孵化了几颗虫卵，新生的幼虫非常有攻击性，我已经安排了人手，二十四小时观察实验体的情况。” “幼虫非常有攻击性？”邱天宁疑惑地重复。 “是的。”秦教授点头，“实验用的是蝗虫卵，刚孵化的若虫与普通若虫对照，虫颚更巨大更达，前肢更粗更结实，变异非常明显。” “还有，这只幼虫不光咬死了一齐孵化的两只同伴，还吃掉了三枚未孵化的虫卵。” 几个人一齐怔住，好一会才把秦教授的话消化掉。 吃素的蝗虫居然改行吃荤？ 一哥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秦老您的意思是，刀蚁的变异跟这种新现的膨化病毒有关？” “我觉得可能性非常高。”秦教授说。 “刀蚁的攻击性也跟病毒有关？” “有这种可能。” 一哥狠狠地抓了抓头：“病毒还能影响虫子的攻击性？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本想说这事太扯蛋了，可是以秦教授在国内生物界的地位，除非是老糊涂了，否则绝对不会开这种要命的玩笑。 一哥瞪大眼睛看着秦教授的眼睛，那双沧桑的老眼虽然有些浑浊，却不见半点闪烁迷乱。 秦教授的老脸皱成一团：“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事实生在我眼前，由不得我不相信。” 一哥迅平静下来：“病毒用什么影响虫子？” “目前还没有线索。” “那二代病毒和一代病毒有什么区别？” “针对病毒的研究刚刚开始，我们对病毒的了解很少，目前只知道二代病毒的基因基数，是第一代病毒的四点七倍。” 一哥微微一怔：“二代病毒是一种全新的病毒？” “目前还不清楚，我的直觉告诉我，两种病毒之间肯定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直觉？”邱天宁惊诧不已。 “对，直觉。”秦教授说，“从基因层面上来说，这两种病毒是完全不相干。但是除了基因数量，两种病毒形态和结构几乎一模一样，连侵入细胞的过程和嵌入基因片段的方式也一模一样，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两种病毒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一哥头疼地道：“那这种病毒跟进化有关系吗？” “我觉得有。”秦教授说，“但是暂时还没有证据支持。” 邱天宁若有所指地说：“这话如果不是您说的，我一定当笑话听。” 秦教授抿嘴：“我宁愿它就是个笑话。” 一哥说道：“秦老，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感染一代病毒的虫子，只是体型有变化，但是感染二代病毒的虫子，不仅更有攻击力，体型膨胀的同时，肢体还会变得更适合进攻！” “是的，就是这样。”秦教授说。 “这还是虫子吗？”邱天宁摊手质疑。 “现在的虫子，早就不是咱们理解的虫子了。”一哥道，“教授，是不是所有感染二代病毒的虫子，外形都会变的更适合进攻？” “不清楚，二代病毒刚刚现，还没来得及进行大规模感染实验。” “那一代病毒呢？还没找到有效的抗体？”一哥又问。 我病毒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自体免疫，寻找膨化病毒抗体的工作，早在实验室建立之初就已经展开，只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进展。 “没有。”徐家业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目前还没有任何一种昆虫，能有效免疫膨化病毒。” 秦教授接口道：“如果有抗体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两种病毒的结构基本一致，对一种病毒有效的抗体，肯定对另一种病毒也有效。” “尽可能加快度，膨化病毒已经出第二代了，咱们却连一代病毒都对付不了，再这么拖下去，没准哪一天三代病毒就出来了。”一哥失望地说。 “我们一定努力。”秦教授保证道。 通讯结束，秦教授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为寻找膨化病毒的抗体，实验室以各种不同的昆虫为载体，进行了大量感染实验，但是实验昆虫的免疫系统，通通无视膨化病毒，至今也没能现膨化病毒抗体。 实验组认为，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膨化病毒的感染并不伤害昆虫，也可能是膨化病毒干扰了昆虫的免疫系统。 总之，利用昆虫寻找抗体的尝试走进了死胡同。 实验室并未就此罢手，而是继续采用其他种类的生物进行实验。 各种非虫甲壳生物、爬行类、鸟类、鱼类，甚至连哺乳类都没逃过实验人员的毒手，然而即便病毒对这些东西起了作用，却依然找不到病毒抗体。 虽然找到抗体，也不能把全世界的虫子都抓进实验室打疫苗，但可以人工制造一种感染昆虫之后，能在昆虫体内制造抗体，或者直接杀死膨化病毒的微生物。 当然实验室的研究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果，通过大量实验，确实找到了一些克制膨化病毒的微生物，而且数量还不少。 只是这些微生物没有一种能感染昆虫，实验室目前正在努力实验，计划将这些微生物体内抗膨化病毒的基因片段剥离，并将其移植到膨化病毒体内，用来对抗膨化病毒。 以其它种类的昆虫病毒为载体进行基因移植，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膨化病毒的感染范围极其广泛，迄今为止，人类没现过任何一种可以和膨化病毒比肩的微生物，因此膨化病毒成为实验室的最佳选择。 可惜实验室连分离基因片段都做不到，就更不用说移植了。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取得突破呢？ 379 分兵 轰鸣的直升机缓缓降落，狂暴的气流吹得机下尘土飞扬，几个站在附近的地勤人员，不得不前倾身体，才不至于被狂风吹翻。 飞机刚刚停稳，叶涵便一把拉开舱门跳了舱外，肖源紧随其后，两个快步脱离机场。 旋翼的旋转越来越慢，前来接机的瞿姜压根儿没有靠近的意思，站在百多米外，靠在越野车上挥了挥手就算打过了招呼。 叶涵赶到瞿姜面前，没等他说话，瞿姜就冲身后摆了摆头：“上车，有什么话车上说。” 两人跳上越野车，司机立刻驾驶越野车返回学院。 叶涵好奇地问道：“院长，怎么这个时候把我们俩叫回来？” 乔易马不停蹄地与莫斯科商量了好几天，总算把过境消灭巨蚁的问题敲定，明面上，毛子以派出军事观察员的方式参与剿蚁作战，暗地里，双方达成了一系列不可告人的秘密协议，协议内容连乔易这个外事部长都不大清楚。 命令下到部队，一直随剿蚁部队作战的雷霆自然也要随队过境，可眼瞅着部队就要开拔，叶涵和肖源却接到了立刻返回学院的命令。 军令如山，两个人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只能登上返回学院的飞机，不过几个小时，就从白雪皑皑的北国返回葱绿环绕的学院。 “当然是有新任务。”瞿姜理所当然地说。 “什么任务？”叶涵马上问道。 “收拾蚊子。”瞿姜很无奈地说。 “什么？”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什么蚊子？” “就是巨蚊呗。”瞿姜叹了口气，“北边闹蚂蚁，南边闹蚊子，你不至于连这点事都不知道吧？” “听说过，但是这事怎么又跟咱们扯上关系了？”叶涵一肚皮的莫名其妙。 想当初在镜江的时候闹过一阵子巨蚊，但是镜江市只当虫灾是偶事件，采取果断措施，向镜水湖里倾倒大批杀虫剂，虽然成功干掉了大批巨蜻蜓和巨蚊幼虫，消弭了一场弥天大祸，可杀虫剂造成的污染同样十分严重。 后来虫灾全面爆，巨蚊又在其他地区死灰复燃，温暖潮湿南方更是巨蚊的重灾区，各地饱受巨蚊肆虐之苦，唯一的好消息是南方的巨蚊没有镜水湖巨蚊那样大，平均体长在六十公分左右，雄性巨蚊的体长能够达到八十余公分。 各地想尽办法，展开各种灭蚊行动，取得了不小的成效，可距离彻底解决巨蚊，至少还差十万八千里。 国内的情况还算好的，东南亚地区的巨蚊早已泛滥成灾，白天还好一些，每到夜里，森林中的巨蚊就会成群结队地扑向城市村庄，每当巨蚊那低沉的嗡鸣声响起，当地人无不为之色变。 巨蚊扇动翅膀的声音，被当地人称之为魔鬼之音，一位西方记者形象地将其称之为“来自地狱的咏叹调”。 东南亚巨蚊不仅肆虐当地，庞大的巨蚊种群还向北展，飞越边境进入国内，令南方各省不堪其扰，也令各地的虫灾形势雪上加霜。 “谁让咱们的装甲全封闭呢。”瞿姜很隐蔽地撇了撇嘴，“一会儿我先送你们俩回实验室，先把装甲里面的保温层撤掉，你们俩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出。” “好。”叶涵答应一声。 “另外回头再给你补个人，省得你们俩连个路都问不明白。”瞿姜又补充道。 叶涵快眨眨眼睛：“补人我没意见，反正就我们俩确实少点，但是我们俩也不至于连个路都问不出来吧？” 部队里天南海北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人说话大伙都听不懂。 听说个别部队接收少数民族战士，偶尔有不会说汉语的例子，但这只是极个别情况， “南方方言和普通话差异太大，不在当地住上几年根本听不懂，你敢保证你遇上的人都会说普通话？” “得，你是院长你说的算。”叶涵从善如流，“这么说人都选出来了？” “那当然，你还不知道吧？北都已经下了命令，让学院尽快把部队扩成一个连，他们上嘴唇碰碰下嘴唇，把你们俩都调出去了，院里一个有实战经验的都没有，可他娘的坑苦我了。”瞿姜不满地着牢骚。 “这不是上头看重你么！” “拉倒吧！”瞿姜根本不买叶涵的账，“为这事儿我跟上头说好几回了，北都说这批人主要对付巨虫，既然是是冲着巨虫去的，差点就差点吧。” 叶涵呵呵一笑：“对付虫子比对付人简单多了。” “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这个项目要是没虫子，国家肯定舍不得投这么多钱，更做不到现在这个水平。”瞿姜一副看透世情的模样，“最近我总是想这事儿，是不是咱们还得谢谢这些虫子？” “哈哈，你干脆跟虫子拜把子得了。”叶涵大笑。 “去你的。”瞿姜也笑了，“你怎么不娶只虫子回家当老婆？” “我没你那么博爱，这事儿也就你那口味能办到。”叶涵毫不犹豫地回击。 “哎对了，说正经的，你还没女朋友吧？用不用哥给你介绍一个？”瞿姜很八卦地挤挤眼睛。 叶涵好一阵恶寒，连忙拒绝：“算了吧，干咱们这一行的，谈什么女朋友啊！”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咱们这一行啊，当兵的怎么了？咱当兵的哪个不是精壮汉子？”瞿姜不满地瞪眼睛。 “不是当兵的怎么了，也不是精壮不精壮……我就是觉得那个什么，不是处朋友么，既然有个处字，就必须花时间陪着慢慢处，才能处出感情来，咱们这有事没事出任务上战场，哪来的米国时间？”叶涵振振有辞地一摊手，“再说了，谁敢说自己上了战场还能回来？万一哪天光荣了，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么！” 他越琢磨精壮这个词，越是觉得不对劲儿。 “吆喝，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挺纯情！”瞿姜用探究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叶涵几遍，突然露出一个下流的邪恶笑容，“你小子不是个处吧？” 380 目的地 叶涵登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才是处，你们全家都是处，就我？唉哟，好汉不提当年勇。” 瞿姜立马戳穿：“得了吧，还当年勇，装也不装得像一点，就你这模样，从头到脚就没不像的地方！” 叶涵不屑地哼哼两声：“我是不是还轮不到您老人家操心，我说你是不是闲得蛋疼？怎么着也是一院之长，能不能正经点？” 瞿姜毫不退缩：“大老爷们，这事儿比什么都正经！” “不对吧，几天不见，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这毛病可不简单，就你现在这程度，最起码二级神经病，得钱治了。” “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怎么说话呢？”瞿姜不满地瞪眼睛。 叶涵嘿嘿一笑：“那我换个说法，就你这毛病，多少钱都治不好了！” “去去去，一边去，好心好意帮你解决终身大事，你小子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编排老子，白眼儿狼啊你！” 肖源突然说道：“那啥，院长，叶队不领情，您看我怎么样？我也是个精壮的汉子啊！”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一边去，老子又不是你爹，想女人自己想办法解决！”瞿姜斥道。 叶涵登时不干了：“诶诶，我说你这是什么话，再敢占我便宜，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瞿姜说出了一个令他郁闷的事实。 叶涵哈哈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说话间越野车抵达学院实验室，瞿姜把两个人放在实验室门口之后，一脚油门越野车便跑远了。 两人进入实验室，找到负责人把动力装甲交给实验室处置，随后返回宿舍倒头就睡。 这段时间一直在战场上打滚，吃饭睡觉全都没个准点，作息时间乱得一塌糊涂，已经好些天没正经睡上一觉，躺在床上都觉得幸福。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叶涵赶到实验室，认真地测试动力装甲的各种功能，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在接收单据上签字，完成交接程序。 熬了一晚上的技术人员长长地出了口气，疲惫地离开实验室。 动力装甲的技术还不成熟，每一次使用，都要进行全面保养，并对全身零件进行仔细检查，排除故障隐患。 十多分钟后，肖源和另一位新队员的装甲检测完毕，三个动装兵外加一位驾驶员坐进直升飞机，机腹下吊着装甲支援车赶赴机场。 半小时后，叶涵等人抵达机场，坐进早已准备好的军用运输机，刚刚固定好装甲车，运输机就开始滑行，转眼间腾空而起，消失在正南方的天空之中。 两小时后飞机降落，装甲车开出机舱，一辆架着机枪的敞棚越野车停在装甲车旁，副驾驶座上的高瘦少校利落地跳出车外：“请问哪位是叶队长？”他的目光在几个队员之间来回巡移，仔细打量着几个人身上的动力装甲。 肖源低声笑道：“嘿，不是说这边虫子闹得厉害么？闹虫子还开敞篷车？”他的声音很轻，通过无线电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完全不必担心被高瘦少校听到。 “乱说什么！”叶涵斥责一句，礼貌的摘下头盔：“我是叶涵，沈参谋是吗？” 少校敬礼后笑道：“叶队长你好，我是沈浩，你们的向导。” 他的笑容帅气阳光健康，牙齿洁白整齐，颜值不输任何一个小鲜肉，却又比小鲜肉多出许多阳刚英武之气，妥妥的少女杀手。 叶涵还礼：“咱们就甭客气了，任务怎么安排？” 沈浩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时间还早，跟我来吧，咱们路上说。” 叶涵点点头：“等我一下。”说完钻进装甲车脱掉动力装甲，重新出现在沈浩面前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作战服。 之所以把动力装甲穿在身上，是担心下飞机后需要立刻执行任务，既然沈浩没有提任务的意思，叶涵又怎么会继续穿着动力装甲？ 沈浩已经坐到越野车上，看到叶涵下车，他的视线先落到叶涵的军衔上，随即又转到叶涵右腿外侧的枪套上。 看到露在外面的枪柄，沈浩眼底突然露出几分惊喜：“叶队长，你这把枪是新式大口径？” 叶涵拔出手枪，倒转枪身将握把递过去：“对，就是那个新式自卫手枪。”说罢跳上越野车后座。 沈浩接枪，抽出弹匣看看枪里的大号子弹，又拉动套筒试了试弹簧的力量，爱不释手地看个没完。 “怎么，你们还没换装？”叶涵诧异地问。 这种枪是军方根据抗虫需要紧急研制的新式手枪，使用127毫米口径开花弹，威力足以打穿大多数巨虫的外壳，主要装备有自卫需求的军官、警察和其他公职人员。 因为使用六直排弹匣，所以尽管这种枪的口径较大，枪的握把却没有增加，不会出现握着特别笨重的感觉。 沈浩摇摇头把枪还给叶涵：“北边虫灾闹得厉害，当然优先装备，我们这边必须慢慢等。”说着冲司机打了个手势，司机会意地启动越野车。 叶涵检查枪膛，确认枪里没有子弹之后，才把枪塞回枪套：“其实这枪真心不怎么样，设计赶工，做工也赶工，就那么回事吧。” 动力装甲用的手枪倒是做工精良，不过装甲用枪都是特殊制作的专用枪械，威力大后坐力高，不穿装甲开枪，非震断了胳膊不可。 “再赶也比我们用的小口径强吧？”沈浩叹了口气，“根本打不穿虫壳，不少人宁可用老五四，也不愿意用小口径。” “再等等吧，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叶涵安慰道。 如今抗虫形势严峻，生产新式武器的兵工厂，几乎是不惜代价加班加点地赶工，换装度远不是和平时期可比。 “我们机关当参谋的，肯定得往后排。”沈浩郁闷地说。 眼下一线作战部队一律优先换装，新式手枪自然也不能例外，其它有换装需求的部门必须为作战部队让路。 381 防御体系 叶涵呵呵一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这时越野车已经开到机场出口附近，机场大门两侧分别架着一座大约四层楼高的铁塔，铁塔上方是个面积很小的平台，平台上还有遮风挡雨的顶棚，一根枪管从平台上伸出来，反射着淡淡乌光。 除了平台的体积实在太小，无论怎么看都像电影里高耸的哨楼。 目光向外延伸，透过大门两侧的围栏，可以看到机场外每隔一段距离，就拉起一层铁丝网，层层叠叠的铁丝网间还缠着两只烧焦的巨虫。 叶涵不禁微微一怔。 巨虫他见得多了，连炮群轰击虫群都亲眼看过，可是在北方的时候，不是与大群巨虫野战，就是依靠城市打防御战，眼下这种用铁丝网防御巨虫还真是没见过。 他知道国家一直在努力建设各大城市的防御体系，可是亲眼看到还真是头一回，看起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越野车开至正门时停下，荷枪实弹的哨兵礼貌地挡下越野车，沈浩递上通行证件，哨兵仔细查看一番后才开门放行。 越野车开出大门，叶涵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塔顶的机枪：“沈少校，这玩意好用吗？” “你说机枪塔？”沈浩诧异地反问。 “嗯。”叶涵点头，“这玩意是怎么控制的？会不会误判误伤？” “肯定不会。”沈浩说，“这东西都是程序自动控制，控制芯片不与外界联网，能自动判定非人形活动生物是否属于巨虫，准确率非常高。” “自动判断？”叶涵突然生出几分兴趣，“一点错也不出？” “当然不可能了，如果碰到无法判定的情况，就会向控制中心报警，由控制中心人工判定。” “判定依据是什么？”叶涵继续问道。 他突然觉得，用机枪塔上的芯片，完全可以制造便捷式无人机枪之类的武器……游戏里常有这玩意，可现实里还真没听说哪支军队装备过。 “目标的身体数据，体长身高还有行动方式，飞行爬行，肚子底下有没有六条腿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标准，据我所知，天上飞的基本没跑，用轮子跑和两条腿以下的，肯定不会进攻，四条腿的看具体情况。” “那鸟类呢？”叶涵问。 “嗨，还有什么鸟啊，早就让虫子吃光了，也就家养的宠物鸟还能剩下几只。” “原来是这样！”叶涵恍然，这事儿他还真没注意，现在想一想，似乎从镜湖事件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鸟类。 想想也是，鸟类为了适应环境变化，能飞的体形都变得小巧玲珑，最大的也就一米多高，十公斤重，远不能与巨虫相比。 虽然鸟类比昆虫飞得高飞得远，可再能飞也得落下来休息吧？除非运气好没遇上巨虫，否则一降落就非悲剧不可。 按新闻上的说法，巨虫如今已经占据了地球食物链的顶端，也就是人类有科技这个逆天外挂，不然分分钟被巨虫打成灭绝生物。 说话间越野车开上公路，叶涵突然看到路边也竖着一座机枪塔，还有个人爬到了机枪塔上面，坐在平台上不知道忙些什么。 叶涵不禁好奇地问道：“上面干什么呢？” 沈浩瞄了一眼：“那个呀，维护机枪塔，排除故障，擦枪换子弹之类的活。军区专门抽人组建了一批维护队，听说上面正研究激光枪，到时候全换成激光枪，只需要拉一根电线就能一直用下去。” “想的好，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就没人知道了。”叶涵说。 激光枪？哪有那么容易？ 激光炮倒是挺成熟，但是一门能击杀巨虫的激光炮，功率肯定低不了，成本闹不好比几百上千支机枪加在一起还要高一些。 叶涵将视线挪回正前方，忽然隐约看到前面还有一栋机枪塔：“怎么前面还有？” 沈浩笑道：“这一路上都有，现在这东西就跟路灯一样，省道国道隔几百米就有一个，保证巨虫有来无回。” “原来是这样！”叶涵点了点头。 怪不得沈浩开敞篷车过一，一路上都是机枪塔，哪有担心巨虫的必要？ 他好奇地抻着脖子四下里瞅了一圈，然而公路两侧长满半人高的灌木草丛，茂密的植被遮挡了他的视线，根本看不到附近有没有被机枪塔击毙的巨虫。 “这边虫子多吗？”叶涵问道。 “还好吧，主要看具体位置。”沈浩说，“虫子多的地方，两天就得补充一次子弹，少的地方一个月也不用补一回。” “一次补多少？” “好像是两个弹箱，一百二十。”沈浩说，“ “两天打死一百多只……” 砰前面传来一声枪响，打断了叶涵的话，几个人同时抬头，叶涵一眼看到前面那座机枪塔附近，弥散着一团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淡淡硝烟。 叶涵极力向枪口指住的方向看，可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无法确定刚刚那一枪战果如何。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开过来一辆突突作响的农用三轮车，三轮车开到机枪塔下果断刹车，车上跳下好几个衣着朴素的农民。 五六个农民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支散弹枪，大呼小叫地喊着叶涵听不懂的当地方言，兴高采烈地冲进路边的灌木丛。 “这是干什么？”叶涵呆愣地问。 “他们啊，捡巨虫的。” “捡什么？” “巨虫啊！”沈浩理所当然地说，“今年粮食歉收，闹虫灾工又不好打，再加上这地方有吃虫子的传统，巨虫就成了老百姓的粮食，家里没什么事做的剩余劳动力，都会出来捡机枪塔打死的巨虫，一只巨虫够全家吃好几天，能省不少粮食呢。” 叶涵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沈浩又道：“捡巨虫还不算什么，路上到处都是，有时候两伙人还会为了一只虫子打起来，有一些胆子大的农民直接进山打巨虫，听说收获很不错。” “这样也行？”叶涵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我怎么觉得你们这边的巨虫那么好打呢？” 沈浩大笑：“不是我们这边虫子好打，是北方的虫子太难对付！”未完待续。 382 防御体系（二） 论单虫战斗力，南方的巨虫丝毫不输北方的近亲，可是论组织规模，习惯单打独斗的南虫，则远远不如拉帮结伙的北虫。 好虎架不住群狼，独行侠再厉害，也顶不住敌人的群殴。 沈浩话音刚落，前面又出现了一辆看起来很旧的皮卡，皮卡开到三轮车旁停下，车上的人探头探脑地四下乱瞅，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这两伙人不会打起来吧？”叶涵担忧地问。 两边手里都有枪，一旦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沈浩毫不在意地说，“十里八村乡里乡亲的，既然赶上了，肯定能分一份儿，再说机枪塔上头还有摄像头，犯事了肯定没跑，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噢，那就好。”叶涵把心放回肚子里。 越野车继续前进，路上时不时地遇到出来捡虫的当地人，大概七八分钟后，路遇一处村镇，镇外和机场一样，层层铁丝网环绕，村边每隔一段距离就竖着一座机枪塔，村口处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民兵岗哨。 村外的铁丝网里缠着一只大号甲虫，附近的空地上站着几个指指点点的村民，叶涵觉得，他们似乎是想钻进铁丝网，把那只甲虫弄回家吃掉。 一个疑问跃进叶涵脑海：甲虫能吃吗？ 似乎，好像，应该……可以吧？说不定当地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吃法。 两辆车继续前进，十多分钟后，捡虫车渐渐减少，沈浩笑道：“马上就到！” 叶涵极目远眺，远远地看到前方的城市轮廓：“这就是髓河？” “对，这就是髓河。”沈浩说。 越野车行至市郊，路旁出现几栋非常具有地方特色的民居，然而这些颇具乡土气息的建筑似乎早已被主人放弃，房前屋后长满杂草，杂草间的铁丝网隐约可见。 叶涵不禁微微愕然：“沈参谋，怎么这里就有铁丝网？” 沈浩说，“这里本来是个村子，算是髓河的卫星城。” “怪不得呢。”叶涵笑了，“我还当铁丝网从这儿一直铺到市区呢。” “哪儿能啊，还有两三公里远呢。”沈浩说，“不过市郊的铁丝网群也不窄，有将近五百米宽呢。” “所有方向全是五百米宽？” “基本上，最窄的地段也有三百多米。”沈浩回道。 “这得多少铁丝网啊？”叶涵不禁感叹。 全国各地的工业虽然也受到虫灾的冲击，但年产十多亿吨钢铁的产能，平均下来，差不多全国每个人都能分上一吨，给各大城市造点铁丝网搞防御，才能用掉多少钢铁？ 也就是大工业时代的国家，才有底气拿出这么多资源建设防御体系，换成那些没什么底蕴的国家，只怕造个防御网，都能让国家财政破产。 靠近市区后，叶涵对髓河市外的防御网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里不光有宽度惊人的铁丝网群，铁丝网间还挖出了深深的沟渠，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一战战场。 离市区更近的地方，则是一座座高耸的机枪塔；每隔几座普通机枪塔，还设置了低矮墩实、好像微型天文台一样的机炮塔；城市外环路附近的空地上，还设置了迫击炮和榴弹炮阵地。 这还不算，市区的十字路口和机关办公楼上，也能看到不少机枪塔，将全市的道路全部纳入防御火力的射程之内，即使巨虫突破了市郊的防御体系，也要面对市内的防御火力。 越野车带着装甲车驶过还算热闹的街头，直接开入军分区大院。 沈浩介绍道：“现在军分区是整个髓河的防御指挥中枢，你的人我安排人招呼，你先跟我去见司令员。” 两人进入办公楼，很快就找到司令员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没关，屋子里云山雾罩，浓烈的烟草味儿直冲鼻腔，哪怕站在门外都呛嗓子。 沈浩很习惯地敲了敲门：“报告！” “进来！”一个充满了杂质的响亮声音大咧咧地说。 两人进门敬礼，沈浩介绍说：“司令，我把叶队长接回来了。” 叶涵马上敬礼：“单司令，您好。”办公桌后面的大校军官大约五十多岁，秃顶微胖，脸上跟月球似的长满了陨石坑，要不是身上的军装，乍一看跟黑社会头子没什么区别。 单司令将嘴上的烟蒂按进烟灰缸，又狠狠地拧了一下，用带着地方特色的口音道：“坐坐，可把你盼来喽！” “司令您太客气了。”叶涵赶紧客套一句。 “诶，咱可不是跟你客气，小沈哇，跟小吕讲过情况没？” “还没呢。”沈浩说。 “噢，你小子办事真不牢靠！”单司令瞪了沈浩一眼，“小叶啊，髓河这地方滴情况，你知道多少？” “不多。”叶涵赶紧回答，“不瞒您说，接到任务之前，从来没听说过髓河，出前才看过一点资料。” 他强忍咳嗽的冲动态度摆的十分端正。 “那咱跟你说道说道。”单司令抽出一支香烟点上，美滋滋地狠吸上一口，又重重地吐出来，将烟盒向前推了推，“小叶也来一支？” “不不，我不会。”叶涵赶紧推辞，开玩笑，当年也是上过航校的人，敢抽烟还不让教官抽死？ “咱当兵地不兴客气。”单司令继续让烟。 “司令，我真不会。”叶涵继续推辞， “那咱不跟你客气咧。”单司令再抽一口，“咱髓河多山多水是个好地方啊，河道纵横森林密布，所以泥，环境特别合适虫子配种，全南疆闹虫子闹得最厉害滴地方就是咱们髓河。” 说话间，他还探出手指重重地敲击桌面，不停地用肢体动作加强语气。 单司令又使劲抽了一口，那根烟至少烧掉四分之一，吐出烟气之后继续说道：“咱髓河离边境不远，南边四十来公里奏是国界，国界那一头就是东南亚滴地界，国境线上全是原始森林，那地方人迹罕至，就连咱们当地人都很少过去，没开始闹虫子滴时候，还能看着几个人，闹虫子之后泥，就彻底没人敢靠近咧，现在呀，没人知道那里边究竟藏着多少虫子。” 383 老烟枪 单司令夹着烟卷的手用力挥了挥，留下几道之字形烟迹，但很快就融入满屋的烟气之中。 叶涵忍不住琢磨，这满屋子的二手烟，吸一口比烟卷都过瘾，还用得着抽烟卷？ 单司令掐灭烟蒂，重新抽出一支点上：“咱髓河地虫子闹滴厉害，光咱手底下滴民兵，牺牲滴就不下千把人，正规军也有好几百，老百姓就更不用说咧，光死绝滴村寨就有十来个，后来要不是集中居住，死滴人还得更多。” 叶涵忍不住问道：“司令，我接到的任务是抓蚊子，这蚊子到底怎么个抓法？” 他不是忍不住好奇，而是满屋子的烟味儿熏得他实在难受，赶紧把话题引回正途，早点结束对话才好。 “这事呀，说来话长！”单司令一句话，差点没让叶涵晕过去，“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咱髓河这地方有个蚊子厂。” “什么厂？”认命的叶涵诧异地问。 “就是蚊子工厂，专门孵化蚊子滴地方。”沈浩低声解说。 叶涵纳闷地眨眨眼睛：“怎么还有这种工厂？孵化蚊子干什么用？”听说过鸡鸭鹅等各种孵化场，可是蚊子孵化场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难不成还有人喜欢吃蚊子罐头？或者说，这里生产的蚊子是某种特种饲料？ 单司令将烟蒂扔进烟灰缸，指了指沈浩说：“那个谁，你给小叶解释解释。”说罢再次抽出一支香烟。 叶涵差点举白旗，见过烟瘾大的，没见过烟瘾这么大的，这岂止是老烟枪，简直就是不抽不舒服斯基，抽大烟的也没这么大瘾头啊！ 您老敢不敢停一会让我回回气？ 可惜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那是万万不能。 沈浩哪里知道叶涵心里转的念头，轻声解释道：“蚊子工厂从孵化的蚊子里挑公蚊子出来，让它们感染一种什么病菌，然后把这些公蚊子放掉，野生的母蚊子和这种感染病菌的公蚊子交配，生出来的卵不能孵化，用这个办法，能从根子上控制蚊子的数量。” “这法子有用？”叶涵惊得瞪大了眼睛，却被浓郁的烟气熏得赶紧眨了眨。 “有，而且是很有用。”沈浩说，“原来髓河这边蚊子成群，不挂蚊帐都没法睡觉，现在不挂蚊帐也很少挨蚊子咬，你说有没有效果？” “所以就想把这办法再用到巨蚊身上？”叶涵恍然，“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的脑袋这么聪明，居然能想出这么奇葩的办法。” 办法奇葩没什么不得了，关键是这样的办法竟然还起了作用。 “就是这样。”沈浩点头。 “那这个办法能不能用到其他虫子身上？”叶涵又问。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得去问厂里的专家。”沈浩说。 “问个球。”单司令吹胡子瞪眼，“厂子里那俩专家，早就调北都去了。” 叶涵顿时赫然，不用问，北都肯定早就知道这蚊子工厂的事儿，搞不好一直都在进行类似的实验。 “司令，您还没说蚊子怎么抓呢。”叶涵一个电话打到北都，就能打听到其中的细节，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简单。”单司令吐了个烟圈，“活的，公的和母的，其他你自己瞅着办。” “明白，任务时间呢？” “越快越好，厂里等着蚊子下锅呢。”单司令说。 叶涵一阵恶寒，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要吃蚊子：“那我马上出！” “那倒不用。”单司令摆摆手，“小沈，先给小叶安排个地方休息一阵子，晚上再出就行，蚊子那玩意，白天不出来。” “是，司令，那我们出去了。”沈浩说。 单司令点点头，叶涵敬礼后，强忍着跑出办公室的冲动，跟在沈浩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 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同样弥漫着烟气，但浓度远远比不上办公室，叶涵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几次，肺里就像塞满了尘土一样难受。 沈浩一阵偷笑，轻声道：“没事，可劲喘吧，我们都习惯了。” 叶涵自嘲地笑笑：“单司令的烟瘾一直这么大？” “平时还好，这不是闹虫子么？” 叶涵无奈地摇摇头：“也真是没谁了。” “习惯就好。”沈浩安慰道。 “习惯不了。”叶涵连连摇头，“想进我们学院，不抽烟也是一条红线。” “哈哈，跟你们可比不了。”沈浩笑道。 将叶涵送到临时安排的宿舍，沈浩自顾自地离开，直到晚餐前才重新出现，带叶涵等人前往食堂就餐。 晚餐也很有地方特色，四道菜有三道叶涵不认识，不过味道还算不错，只是大家都知道晚上有任务，谁都没敢多吃，七分饱就主动放下筷子。 沈浩提醒道：“饭后出，有问题吗？” 叶涵点点头，回头问道：“安东利，车准备好了吗？” “好了，下午就把油加满了。” “都注意了，抓紧解决个人问题，一会儿装甲车集合！” 几个人立刻离开食堂，叶涵又问沈浩：“坐我们的车？” “那必须的。”沈浩呲牙一笑，“晚上开我那车出去就是找死。” 几分钟后，五个人在车库集合，在沈浩的指引下离开军分区大院，驶往髓河南郊。 髓河内外到处都是机枪塔，这玩意不管来的到底是什么虫子，只要敢靠近，一律击毙没商量，在市区和道路附近甭想抓到巨蚊。 装甲车刚出院子，叶涵就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声声枪响，他扭头看向沈浩：“这是……” “打虫子呢。”沈浩扁了扁嘴，“每天晚上都这么闹腾。” “这么热闹？一宿得打多少虫子啊？白天过来的时候，也没见铁丝网里有虫子啊！”肖源纳闷地问。 “那是你们来的晚，你早上过去看看，就知道有多少虫子了。”沈浩说。 “幸亏这边不闹蟑螂，临义那边，地底下都让巨蟑螂挖空了。”肖源说。 “你以为市里的机枪塔是防什么的？”沈浩挑了挑眉，“但是这里的巨蟑螂确实长得比较和善，最大也就三米出头。” 384 夜途 肖源惊道：“才三米？这也差太多了！” “谁知道呢，好像南虫都比北虫小一点，三米多长已经是比较大的虫子了，一般都两米左右。”沈浩说。 “没有更大的？”叶涵诧异不已。 “也不是没有，这么说吧，水里游的比地上爬的大，地上爬的比天上飞的大，髓河这边最大的飞虫，长度还不到一米五。”沈浩说。 肖源顿时无语，北方那十几二十米长的巨蟑螂就不说了，连螳螂巨蚁都能长到四米多长，听说棒岛上还有六米多长的巨蜈蚣，怎么南边的巨虫缩水这么多？ “叶教官，南虫体型小，是不是跟温度有关？”一直没说话的新队员突然问道。 新队员名叫池巍，刚刚从学员晋升为实习队员，称呼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回来。 “有这种可能。”叶涵点头，“不错，理论课没白上。” 如何操纵动力装甲只是动装院的主要课程，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理论课，巨虫也是院里的主要课程之一。 沈浩疑惑地眨眨眼睛：“这边温度高，所以巨虫体型就小？” “也可以这么说。”叶涵笑道，“严格地说，是跟散热有关系。” “还是不明白。”沈浩摇头。 叶涵解释道：“这么说吧，昆虫是比较低级的动物，没有汗腺之类的散热器官，体型越大，运动产生的热量就越多，这边天气热，如果体型太大，运动时产生的热量能把巨虫热死，所以说，南虫体型小，很可能和温度有关系。” 沈浩露出思索的神色：“好像有点道理，水里的虫子不用散热，所以体形更大一些……但是北方不是有二十多米长的巨蟑螂吗？那玩意怎么散热？” “这个我也不明白。”叶涵耸耸肩，“不过巨蟑螂只在晚上活动，可能是在为怕热吧。” “不对，髓河这边虽然没有体型太大的巨虫，但是邻省和东南亚，都有大型巨虫，这怎么解释？”沈浩又问。 “也许是这些巨虫进化出了某种散热能力，一句话，能活下来的都能适应环境，适应不了的都死绝了。”说到这里叶涵呵呵一笑，“咱们就是随便聊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让北都研究吧。” 车外的枪声已经变得十分响亮，叶涵打开监视屏幕，查看车外的情况，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座正在开火的机枪塔，纷飞的曳光弹飞入漆黑的夜幕，也不知道究竟打没打中目标，反正射击频率不低。 不仅机枪塔在射击，路边还停着几辆严阵以待的装甲车。 叶涵好奇地问道：“机枪塔用什么确定目标方位，雷达吗？” 沈浩答道：“雷达负责定位，声波和光学摄影负责确定是不是巨虫。” “这么复杂？”肖源惊呼。 “没那么夸张，都是小功率设备，探测距离最远不过一公里。” 装甲车驶过猛烈开火的城市防线，叶涵转动车顶的摄影机，仔细观察附近的情况。 驶离防线四百多米后，绿色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只大号蚊子，没等叶涵看清巨蚊的模样，一曳光弹已然击中巨蚊的胸节，将巨蚊当胸截断。 断裂的巨蚊拖着残破的翅膀，好像枫树的种子一样，一边旋转一边坠落。 接着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飞虫闯入屏幕，这只巨虫同时被两子弹命中，当空碎成三节。 叶涵默默关闭屏幕，不再看外面的情况。 都说南边的虫灾规模差，他一直以为南方的巨虫都是零零散散不成气候，如今才知道，这边的巨虫虽然是各自为战，其规模却不比北方小到哪儿去。 他看了看沈浩问道：“髓河没有防御系统的时候，怎么挺过来的？” “还能怎么挺，晚上不出门呗，出门碰上虫子自己认倒霉。”沈浩说，“不过那时也确实没这么多虫子。” 叶涵回头看看髓河市，市区里基本看不到路灯和景观灯，但是建筑里透出的灯光依然很多，虫子都有趋光性，如果全市没有一点亮光，情况会不会好一些？ 不过他只是想想而已，髓河市那么多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还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操心。 几分钟后，远离髓河市区的装甲车里再也听不到枪声，不过距离还是有些近，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才在沈浩的指点下驶离机枪塔保护的公路，开上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水泥路。 水泥路已经很久没用过，路面上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杂草倔强地从裂缝里探出头来。两旁的植被比公路附近茂密得多，连十多米高的板根大树都有不少。 离开公路后，安东利按规定熄灭车灯，靠夜视仪提供的视野小心驾驶，可林间却不时闪烁幽亮的灯光，好像鬼火一样四处飘动。 安东利好奇地问：“沈参谋，外面什么东西亮？” 沈浩笑了：“没事，那是萤火虫，巨型的。” “还有萤火虫？”肖源立刻来子兴趣，“队长，能出去看看吗？” “老实点，一会到地方有你看的。”叶涵瞪了肖源一眼。 穿着装甲钻出顶舱盖，安全上肯定没问题，巨虫也不可能从车顶钻进车内，问题是挡得住巨虫，挡不住普通昆虫，要是飞进车里几只蚊子就不好了。 肖源失望地咧咧嘴，凑到屏幕上一通猛看，可夜视屏幕上全是绿光，根本就没有小时候的感觉。 看萤火虫，还是身临其境更有气氛。 沈浩笑道：“别急，一会儿有你看的。” “荧火虫很多吗？”叶涵问。 “不少，树林里特别多。” 叶涵感叹道：“小时候上学时学过，说古人为了学习，抓一袋萤火虫回家照明，要是那个时候有巨虫，那书生抓一只回去就够用了。” “开玩笑吧？”肖源说，“我一直想不明白，荧火虫才多点亮光，怎么可能看清书上的字？用这玩意照明，累出近视眼才怪。还有那什么就着雪光读书的，雪光很视吗？” 叶涵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就不能把脑子带上？” 385 野蛮冲撞 肖源忍不住叫屈：“我又怎么了？” “怎么了？古代的书跟现代的书能一样么？”叶涵无奈地解释，“你也不想想，古代的书都是毛笔字，一个字少说也有硬币那么大，现代书一个铅字才多大一点？” 肖源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说的也是，呵呵。” 我呵呵你一脸！ 叶涵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肖源一眼。 沈浩一脸若有所悟：“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嘭—— 一声闷向，装甲车猛然一震，打断了沈浩接下来的话。 安东利猛踩刹车，叶涵险些一头撞在屏幕上，厉声质问：“安东利，什么情况！” “队长，撞虫子了。” 叶涵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怎么开车的！” “那虫子突然从路边冲出来，实在是躲不过去。”安东利委屈地说。 叶涵忍着气，转动车顶的摄像机，却因为车身的阻碍看不到车前的情况，干脆挤到安东利身边，凑到车窗上往外看：“撞什么虫子了？” 安东利在驾驶台一侧夜视屏幕上指了指：“就是这个，好像是独角仙。” 叶涵仔细一看，屏幕上果然有只仰壳的大号甲虫，标志性的分叉独角清晰可见。 虽然刚刚那一撞着实不轻，可那只甲虫似乎没受什么致命伤，居然伸展细长的虫腿翻了个身，壮实的身子在地上盘了两步，用那支独角对准装甲车。 “它想干什么？”叶涵诧异地瞪大眼睛，只见那只独角仙突然加冲向装甲车，度居然不慢。 咚—— 甲虫的独角正撞在车头上，装甲车纹丝不动，那只甲壳倒是撞得倒退几步。 独角仙顿时出离愤怒，冲到装甲车边，将独角塞进装甲车下，梗着脖子使劲往上抬。 叶涵只觉得好笑，这玩意简直傻得可爱，钻车底下有什么用……脑子里的想法刚冒出来，他就觉得脚下微微一晃，就像有人用千斤顶撬动装甲车。 叶涵差点没咬住自己的舌头，十几吨重的装甲车，居然真的让一只甲虫撬了起来，这只甲虫刚吃过菠菜么？ “倒车，倒车，离它远点！”叶涵气急败坏地大吼。 安东利立刻倒车，四百多马力的强劲动力，拖着独角仙向后蹿出十多米。拖得独角仙六肢乱爬一通乱蹬，那支独角却怎么都没办法从装甲车底脱出来。 安东利突然踩住刹车，装甲车陡然停止，接着迅将倒档换为前进档，将近二十吨重的大八轮装甲车直接在甲虫身上碾过。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大甲虫登时被装甲车压出了翔，不过甲虫本体受创并不严重，倒是左边三条虫腿全部被装甲车碾断，半死不活地彻底趴窝。 肖源跃跃欲试：“队长，我出去收拾它！” “我也去！”池巍赶紧抢表现的机会。 “歇着吧你们，咱们不是来打虫子的！”叶涵郑重提醒，“小安子，继续前进，小心点！” “知道了。”安东利郁闷地说。 沈浩颇为可惜地说：“双叉犀金龟啊，还是国家保护动物呢……” 叶涵叹道：“现在说什么保护不保护还有什么意义？野生动物都让虫子吃光了。” 几个人沉默下来，过了一小会，肖源才轻声问道：“队长，再这么下去，是不是以后除了人就只有虫子？” “谁知道呢。”叶涵声音空洞，“说不定人也不是昆虫的对手。” 车中再次沉默，路边的植被突然减少，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被茂密的竹林取代，沈浩收拾起异样的心情道：“到了！” 叶涵通过夜视屏幕，看到车外有座掩藏在丛林中的小山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废弃的寨子。”沈浩说，“这里的竹林远近闻名，抓蚊子最合适。” “明白了。”叶涵点头，“换装！” 三个人马上脱掉身上的军装，只穿一身连体服坐进解开的动力装甲中，特殊设计的坐椅立刻将装甲套在几个人身上，并将分离的外甲紧紧锁在一起。 沈浩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恨不得抢一套动力装甲穿在自己身上。 穿好装甲带齐武器，叶涵不放心地嘱咐道：“沈参谋，千万别离开装甲车！” “放心吧，我自己的小命，自己肯定珍惜。” “小安子，后面怎么个情况？”叶涵高声问道。 安东利认命地回答：“没有异常！” “池巍！” 池巍马上打开后车门，迅跳出车外，肖源和叶涵紧随其后，迅关紧车门。 叶涵左右看了看，道路两侧是一水的高大翠竹，枝随着轻拂的晚风微微荡漾，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在竹林上空缓缓飞舞，若是没有巨虫，这里肯定是个消暑纳凉的好地方。 叶涵相中路旁一处空地，迈步走向空地的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肖源池巍，带上紫光灯！” 两人从装甲车外的挂架上摘下引蚊子用的紫光灯，紧跑几步追上叶涵。 “就这儿吧。”叶涵随便指了个地方。 肖源和池巍展开紫光灯，将麻将桌般大小的灯面冲上，打开开关，桌面下立即透出朦胧的紫光。 “这就行了？”肖源问。 “行了。”叶涵直接躺在紫光灯边上，端起了短粗的捕虫网射器。 这玩意其实就是抓犯人用的捕捉网射器，只是减小了射程和长度而已。 附近的草丛里飞出许多小飞虫，其中也包括数量众多的普通蚊子，这些小虫或聚集在紫光灯上方，或降落到紫光灯罩上，很快就将灯光遮住大半。 紫光灯能吸引的虫子，可不止蚊子这一种。 池巍坐到紫光灯一侧，掏出一罐杀虫剂，使劲晃了几下摇匀罐子里的液体，之后对着飞舞的虫群喷了起来，紫光灯上的小飞虫顿时一哄而散。 “喷灯罩上！”肖源赶紧阻止，“你想把巨蚊也惊走么？” 巨蚊压根儿不怕普通杀虫剂，却很不喜欢杀虫剂的气味。 “没事。”叶涵说，“大不了咱们再换个地方，赶紧躺下吧，你不是想看萤火虫么？” 386 竹林魅影 肖源躺在地上小声嘀咕：“算了吧，不看也罢。” 巨型萤火虫至少有一米多长，和他印象里的萤火虫半点对不上号，简直就是毁三观加毁童年，看了也找不到小时候的感觉。 池巍担心地瞅着影影绰绰的竹林：“叶教官，这林子不会跑出只甲虫什么的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肖源怒道，“你家不就是这边的么？还用问我们？” “我家是离这儿不远，但是我也当兵好些年了，跟你们一样不了解情况！”池巍理直气壮地说。 叶涵原本稳稳当当的心陡然打了个突，悄悄摸摸腿侧的手枪，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但愿甲虫识相点都别出来。” 池巍听得脸上肉直抽抽，甲虫要是识相，刚才又怎么会跟装甲车顶牛？ 叶涵越想心里越不踏实，打开无线电说道：“小安子，把炮转过来，听到命令马上掩护，明白吗？” “明白！”装甲车顶的射炮立即转动向这个方位。 “等吧。”叶涵盯着静谧的天空说。 今天恰好是个没有月亮的日子，黑暗的天空上繁星点点，那或明或暗的点点星光层层叠叠，朦朦胧胧的银河横贯天空，恍然间，叶涵不安的心悄然安定。 许多年前的夜晚，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躺在院子里看星星，许多年过去了，曾经的过往早已变成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珍贵记忆，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安安静静地看星星是什么时候，那些珍贵的记忆似乎已经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再也不能泛起一丝浪花。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突然一阵低沉的嗡嗡声打断了叶涵的思绪，肖源兴奋地压低声音：“队长队长，来了来了！” “准备射！”叶涵同样压低声音，两只眼睛像雷达一样四处巡视，很快就在竹林上空现声源。 一只巨蚊越过竹林飞向紫光灯，叶涵急忙悄声道：“池巍主抓，肖源补枪，清楚没有？” “清楚！”两人异口同声。 说话间巨蚊已经飞至紫光灯上方，却犹豫着转起了圈圈，怎么也不肯下降。 肖源急道：“队长，怎么办？它肯定是闻到杀虫剂的味儿了。” 叶涵眉头紧锁，眼睛死死盯着那只巨蚊。 捕虫网的射距离只有十米，只要巨蚊进入十米射程，哪怕冒失手的风险，也要试上一试。 可巨蚊一直最远射程外徘徊，好几次差点进入射程，却又调头飞远，这可怎么办？ 叶涵猛一咬牙：“准备跳跃，我第一，肖源补，池巍最后，明白没有？” “明白！”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三、二、一！”叶涵突然翻身蹲在地上，盯紧头上的巨蚊猛然起跳。 动力装甲的辅助动力满功率全开，叶涵就像会轻功的武林高手，腾地跳起两层楼高，跳至最高点时果断扣下扳机。 砰地一声轻响，一张大网从射器中飞出，数米外的巨蚊躲闪不及，直接被捕捉网罩了个正着，被捕捉网裹着落入竹林。 抓到了！ 兴奋的叶涵重重落地。 这时肖源也跳了起来，虽然叶涵的捕捉网正中目标，可是肖源仍然下意识地射捕捉网。 捕捉网飞出射器，肖源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不由地“哎呀”叫了一声。 落空的捕捉网直接飞向一株青竹，眼见捕捉网就要罩住青竹，那根粗大的竹子突然向旁边一闪，居然躲过去了，居然躲过去了，躲过去了！ 叶涵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什么玩意儿？竹子还成精了怎么着？ 那根竹子不光躲过了捕捉网，还突然探出几根竹枝，攀着附近的竹子迅逃向远处。 车中的沈浩声嘶力竭地大喊：“竹节虫，那是竹节虫！” 你特么的逗我？ 叶涵恨不得把沈浩揪出来狠狠揍一顿，不是说这边最大的巨虫只有三米么？这只大家伙少说有六七米高，几乎跟林子里的青竹一样高，这特么的叫最长只有三米？ 没时间跟沈浩算账，叶涵右手一抹抽出手枪，指住飞逃的竹节虫，装甲自带的火控系统立刻圈住目标，对叶涵的姿势进行些许微调，确保枪口正对竹节虫。 叶涵断然扣动拖拉机，砰砰砰连开几枪。几枚127毫米的大口径手枪弹瞬间击中竹节虫那细长的身体，将这只在雷霆二队眼皮子底下隐藏许久的巨虫打成几段。 肖源和池巍立刻冲进竹林，很快就把捕捉网和巨蚊一齐找回来，肖源还顺便拖回了竹节虫的残躯，一段两米多长，还有一段一米出头。 叶涵收起手枪，疑惑地问：“怎么只有两截？” “剩下的都没找到。”肖源无奈地说。 “行了，这个先扔一边，池巍，蚊子拿过来我看看！”叶涵说。 池巍马上照办，直接将捕捉网拖到叶涵面前。 网子里的巨蚊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身长和一只手臂差不多少，也就六十多公分的样子，两对翅膀已经被捕捉网蹂躏得不成样子，一双圆溜溜的复眼泛着几许贼光，细长的口器想展开却又被刚强挡住，不得不重新卷回去。 肖源咧咧嘴：“这玩意长得真是恶心。” 叶涵很恶劣地笑了：“正好，这只交给你处理。” 肖源无所谓地摊摊手，接过池巍手里的巨蚊，先隔着网绳把巨蚊的翅膀揪下来，再把巨蚊的长腿一条条折断，最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套在巨蚊脑袋上系紧。 巨蚊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支口器，必须在巨蚊脑袋上套点东西才能保证安全。 这玩意套人脑袋上一准憋死，昆虫用虫腹上的气孔呼吸，甭说套一层，多套几层也没半点关系。 处置完毕之后，肖源将巨蚊塞进事先准备好的箱子里，拍拍手暂时扔到一边放着：“队长，完事了！” 叶涵已经躺回紫光灯那儿，闻言回道：“过来接着等！” 沈浩忽然说道：“那什么，叶队长，竹节虫能拿回来不？那玩意味道不错，千万别扔了。” 387 紧急事件 叶涵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不说最长不过三米么？” “竹节虫不算，这东西不觉见，而且除了吃竹子也没什么危害，更不往人多的地方，味道还挺不错，这益虫啊！”沈浩辩解道。 “益虫？你跟我说巨虫是益虫？巨虫还有益虫？”叶涵高声质问。 “虫子怎么就没益虫？巨虾不算数么？”。 “巨虾算虫子吗？”叶涵出离愤怒。 “甲壳节肢，除了生活在海里，其他没什么区别，怎么就不算虫子呢？”沈浩振振有辞，“虫子只有两种，能吃的都是益虫，不能吃的才是害虫。” “我真想揍你一顿！”叶涵气极反笑，“你怎么不去吃屎！” “想揍你就揍，虫子必须给我留下。”沈浩坚持。 “行了行了，不就是两截虫子么，赏你了！”叶涵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丫的是个吃货啊？ 沈浩同样无语，心说什么叫赏你了，我又不是你安奴才，是不是还得打个千谢主子赏？这人还真是一点也不见外。 肖源嘴贱，若不是沈浩军衔比他高，他非消遣沈浩两句不可。 短暂的插曲过后，捕捉行动回归正轨，短则三五分钟，长则七八分钟，巨蚊一只又一只地往枪口上撞，不到一个小时，三个人就抓了二十多只巨蚊，带来的箱子全都塞满了巨蚊，散放在装甲车左右。 最后一只巨蚊塞进塑料箱，叶涵拍拍手长出一口气：“搞定收工！” 肖源和池巍马上搬起箱子，堆在装甲车顶上仔细捆好，沈浩不失时机地冒出来刷存在感，再三提醒不要忘了他的竹节虫。 “再啰嗦我就全扔掉！”叶涵不满地威胁。 沈浩立刻毫无节操地闭嘴。 世界终于清静了，叶涵亲自检查一遍，确认固定的箱子都没有问题之后，三个人才返回装甲车内，脱掉动力装甲。 叶涵窝进椅子里，一边扣紧安全带，一边吩咐道：“小安子，回去了。” 小安子？ 沈浩偷偷撇嘴，这家伙辫子戏看多了吧？ 装甲车踏上归途，叶涵好奇地问道：“我说沈参谋，那个竹节虫你打算怎么吃？” “软炸油煎爆炒，怎么吃都行。”沈浩说，“告诉你们秘诀，虫子必须带壳才好吃，普通的竹节虫没壳，吃起来没味道，但是巨竹节虫的外壳恰到好处，吃起来即有肉的味道，又有坚果的味道，简直就是无上美味！” 叶涵瞪大眼睛瞅着一脸陶醉的沈浩：“还坚果的味道，你饿疯了吧你？” “这你就不懂了，在这个地方，虫子本身就是家常菜，我最喜欢的就是甲虫，浓浓的坚果味儿！”说话间沈浩还咂摸咂摸嘴，像是口水快淌出来的样子。 “甲虫也要？”叶涵诧异不已，“小安子，来时压死那只甲虫还在么？” “不是巨甲虫，我说的是普通甲虫！”沈浩赶紧澄清。 开玩笑，巨甲虫的那身壳子少说有半指厚，咬一口少说崩掉两颗大牙，谁有本事吃进肚子里？ 叶涵忍不住摇头：“吃虫子还这么多讲究？服了。” 野外生存特种作战人员的是必修课，叶涵吃过的虫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他吃虫子的时候要么是执行作战任务，要么是进行野外生存训练，根本没有生火的条件，因此都是拔掉翅膀和虫腿生嚼，烧烤或者蒸煮的机会基本没有，自然也就没沈浩那么多穷讲究。 “这你们就不懂了，吃虫子也是一种文化！”沈浩鄙视地说。 池巍赞同地连连点头，身为一名本地人，他从小到大可没少体会本省餐饮的虫文化，这种外人视之为洪水猛兽，本地人视之为无上美味的情况早就见多不怪。 无他，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仅此而已。 肖源觉得叶涵不想再说吃虫的事，于是岔开话题道：“叶队，有卞队的消息吗？” “下午联系了一回，电话没打通。”叶涵说，“按计划，他们中午就该过境了。” 沈浩立刻竖起耳朵：”过境？过什么境？” 叶涵解释道：“北都和老毛子合作，北方军区组织部队，上老毛子的地盘剿灭蚂蚁。” “噢，我说呢。”沈浩有点不好意思，“在边境呆久了，一听到越境之类的字眼就特别敏感。” “能理解……” 沈浩身上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的音乐，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掏出电话用手指一划：“司令！” 电话中传来单司令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嗓门：“沈浩，你们现在在哪个地方？” “刚离开寨子上公路往回走……” “别回来了，赶紧去电厂，越快越好！” “怎么？”沈浩一愣，他还想跟单司令报个功，说说刚刚弄到的竹节虫。 “停电咧，市里停电咧，电厂要支援泥！” “什么？”沈浩腾地站了起来，脑袋咚地一声撞在车顶，撞得他眼冒金星，又重重坐了回去。 “什你个老娘，赶紧的！”单司令气急败坏。 “知道了！”沈浩连电话都顾不上挂，大声喊道，“调头调头，快去电厂！” 沈浩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叶涵二话不说大拍拍安东利的椅背：“调头！” 装甲车立即减调头，叶涵急忙问道：“电厂在什么位置？” “向东十七公里，髓河大坝。” 叶涵马上调出卫星地图，先在图上找到装甲车的实时位置，随后指着地图问道：“沈浩，大坝在哪儿？” “在这儿！”沈浩在地图上指了一下。 叶涵在图上找到髓河大坝，将标记好的地图转给安东利：“安子，地图！” “看到了！”安东利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眼睛瞄了地图一眼，马上把路线记了个不离十。 叶涵继续操作，屏幕上的电子地图突然换成了俯瞰地球的外太空，一个亮点在屏幕上不断闪烁。 叶涵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画面上的地球飞快放大，熟悉的海岸线出现在屏幕上，画面继续放大，很快就看到一辆正在公路上疾驰的装甲车，车顶上还固定着好几个塑料箱子。 388 电厂危机 沈浩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难以置信地脱口问道：“这是卫星实时图像？” 叶涵嗯了一声，手指大幅度划了两下，一条蜿蜒的大河出现在屏幕上，屏幕一角，大河被水坝拦腰截断。 沈浩却看得两眼直，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辆装甲车，车里的设备却先进得一塌糊涂。 军用卫星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调用的。 “找到了！”叶涵手指再划，将大坝挪至屏幕正中，“是不是这里？” 沈浩险些下意识地点头：“看位置应该是，但是我没从这个角度看过。” “给我髓河大坝的坐标！”叶涵说。 沈浩赶紧掏出电话拨出去，很快就报出一串数字。 叶涵对比经纬度坐标之后，点头道：“就是这里，单司令让我们支援什么地方？” “应该是守坝部队。”沈浩说，“那里有一个中队的守坝部队。” 叶涵肃然道：“电厂出问题不可能让咱们支援，八成是守坝部队遇上了麻烦，卫星精度不够，看不清地面上的情况……安子，全前进！” 安东利猛踩油门，装甲车的度直线上升。 公路并不是一条直线，前方出现一个弯道，安东利瞄了一眼地图，大致判断出弯道的角度，毫不犹豫地全冲过去。 装甲车冲到弯道附近，安东利麻利地猛打方向盘，高行驶的装甲突然滑向弯道外侧，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摩擦声响，轮底登时蹭出一溜青烟。 近二十吨的装甲车开出了一个漂亮的漂移过弯，几乎没怎么减就开过了弯道。 沈浩不禁大感意外，瞪着安东利的背景咽了口唾沫：“高手啊，装甲车也能飘移？” 叶涵微微一笑，其他人也露出奇怪的笑容，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出声解释。 沈浩哪里知道，安东利原本也是动装院的学员，进动装院之前，是某集团军军直侦察部队的尖兵，甭说是台装甲车，就是架直升机，想开也能开起来。 不过学院里强手如林，安东利严重偏科，训练成绩很高，文化课就是个垫底的，理论课不过关，让他失去了穿上动力装甲的机会，让他郁闷的死去活来，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学院本打算把安东利和其他几位学员淘汰回原部队，但是安东利死活不肯离开，撒泼耍赖就是不肯走，硬是赖在动装院不动弹。 老部队千方百计把他送进动装院，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为老部队争光，他在这里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送他还的老部队，还有老部队几百个殷殷嘱托的战友！ 连动力装甲的边都没摸到就被淘汰回去，他的脸往哪儿搁？老部队的脸往哪儿搁？说得严重一点，老部队有一个算一个，谁都甭想再把头抬起来。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怕是小小的动装院，也充满了各种竞争，安东利只不过是大环境的一个缩影。 可不淘汰又不符合规定，最后院里折衷妥协，安排淘汰学员驾驶装甲支援车，这才把淘汰学员安抚下来。 安东利死乞白赖地不肯离开动装院，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动装院的第一批学员，已经囊括了全军的大部分精英，下一批的学员，未必有这么高的平均素质。 而动装兵的扩充刻不容缓，指不定哪天缺人就会想起他们这些淘汰学员，只要呆在动装院，就有获得动力装甲的机会。 牛掰不需要解释！ 叶涵没心思解释动装院的情况，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沈浩，马上问清楚，大坝到底怎么了。” 沈浩赶紧拨出另外一个号码。 叶涵看得直摇头，他也有手机，可平时最多联系联系亲戚朋友，再就是北都的白晓婷和秦教授，绝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用电话——车里有电台，装甲上也有电台，只要有需要，直接联系北都都不是问题，比电话好用多了。 电话接通，沈浩立即问道：“老梁，电厂什么情况？” “一窝甲虫闯进变电站，水库里也有虫子，指挥部正在联系电站，详细情况还不清楚。” “明白了。”沈浩挂断电话，将自己得到的情况复述一遍。 叶涵瞪大眼睛：“这就完了？” “现在就知道这么多。”沈浩说。 “电厂这么重要的地方，就没装几套机枪塔？”叶涵难以置信地问。 “装了，但是变电站里都是电力设备，机枪塔只对外不对内，免得打坏了设备。”沈浩说。 “那甲虫是怎么跑进去的？”叶涵疑惑地不已。 “我也纳闷呢。”沈浩说，“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关键是怎么把甲虫弄出来！” 叶涵眉头紧锁：“市里没有应急预案吗？没有备用电源吗？” 布置在市区的机枪塔需要大量电力，就算髓河市政府没考虑到停电的问题，北都做的防御计划总不会忽略这一点吧？ “有六台应急供电车，两台是咱们部队的，其余几台是供电部门的，还有一批小型汽柴油电机。” “能顶多长时间？”叶涵问。 “没试验过，不好说。”沈浩回道。 “市区停电，变电站肯定出事了，咱们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无非是亡羊补牢尽尽人事……” “不是那么回事。”沈浩打断道，“不把变电站里的甲虫弄出来，工人就没法进站抢修设备，而且甲虫在里面，还有可能引起设备爆炸，后果更严重。” “明白了。”叶涵点头，“安子，还得多长时间？” “两分钟！”方向盘猛转，装甲车又是一个漂移。 “准备战斗！”叶涵大喊一声，几个人将刚刚脱下不久的装甲重新穿在身上。 肖源嘀咕道：“幸亏电还有一大半！” 叶涵马上说道：“你提醒我了，换安全电池包！” “不是吧队长！”肖源哀声惨号。 “赶紧的，别耽误时间！”说完启动设备，替换背后的大容量电池包。 肖源哭丧着脸，认命地换上只能满功率工作二十分钟的安全电池包。 389 水底恶魔 电池一直是动力装甲的短板，为了提高动力装甲的续航时间，动力装甲的研究组没少下功夫，可实际效果却十分有限。 虫灾爆后，国家加大投入，动力装甲的研究快推进，研究组对各种电池进行了大量实验，各种新型电池、概念电池轮番上阵，然而结果却都不怎么理想，要么是技术水平还达不到要求，要么是安全性不过关，要么是名不副实的过分炒作。 总而言之，好用的不安全，安全的不好用，哪怕动装院挂牌成立，研究组也没能找到二者的平衡点。 不过问题并非无法解决，连续执行了几次任务后，雷霆形成了两套不同的电池方案。 一是执行有危险的作战任务，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必须使用容量小的安全电池包，避免电池因为高温、击穿等外力因素毁坏。 二是执行例如捕捉巨蚊的常规任务，可以使用大容量的普通电池包。 不过两种方案各有优缺点，雷霆的队员们认为，普通电池的续航力和安全电池的安全性同样必不可少，因此向研究组提出合二为一的建议。 所谓的合二为一，并不是把两种电池合在一起，而是从歼击机的副油箱获得灵感，将两种电池一齐背在装甲上，一旦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需要进入作战状态，就可以像抛掉副油箱一样扔掉普通电池包，只留安全电池包加入战斗。 不过建议刚刚上交不久，研究组还没拿出新的设计方案。 沈浩哪里知道电池包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很奇怪地问：“怎么？刚才那个电池包不安全吗？” 叶涵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不该问的不问。” 沈浩顿时无奈地闭嘴。 肖源和池巍暗暗偷笑，其实这事压根儿没必要保密，但是解释起来浪费口舌，用保密条令搪塞好奇心，实在是对付好奇宝宝的不二法宝。 不知道沈浩若是知道真相，会不会气得吐血。 安东利突然大喊一声：“到了！” 叶涵立刻喊道：“准备战斗！” 几个人立刻带上各自的装备，长枪短炮一应俱全。 沈浩眼珠子差点没抽筋，这几个家伙拿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装甲车减停车，后门打开，叶涵等人跳出车外，沈浩犹豫了一下，摸摸腿边的手枪一咬牙，也跟着跳了出去。 停车的位置恰好是大坝东侧，南北流向的髓河在众人眼前被大坝拦腰截断，装甲车正前方就是大坝，大坝上方灯火通明，即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也能看到灯光下聚集着大批盘旋飞舞的小飞虫。 大坝左右八座机枪塔傲然竖立，枪口正不断喷吐着火焰，空中不时落巨型飞虫的尸体，有的落到岸上出一声踩爆番茄的闷响，也有的掉入水中，哗啦声响的同时翻起一朵水花。 坝顶传来密集的枪声，枪口喷出的火焰不断闪烁，似乎有不少人正在开枪。 叶涵赶忙问道：“沈浩，变电站在哪儿？” 沈浩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跟下来干什么？添乱么！”叶涵这不客气地一把将沈浩扔进装甲车，打开无线电说，“跟我来，东子断后！” “明白！”三个声音异口同声。 叶涵提着步枪撒腿就往坝上跑，肖源池巍随后跟上，再后面则是安东利驾驶的装甲车。 几步冲到坝上，叶涵愕然现，坝顶几十个战士，必然是冲着水中开枪，他的视线被坝顶挡住，看不到水里究竟有什么，赶紧往边上挪几步。 大坝内侧的水位很高，距离坝顶似乎只有三四米的样子，水面的灯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可靠近大坝的地方，赫然探出半个巨大的虫头，虫头左右各有一只巨大的勾状前肢。 水中那个丑陋的虫头立即勾起叶涵在镜水湖时的不堪回忆，而眼下这只巨虫，似乎要比镜水湖里的巨蜻蜓大得多。 战士们射出的子弹击中巨虫，溅起点点火花。一个战士掏出手榴弹扔入水中，手榴弹在水中爆炸，一道水柱在巨虫身上蹿起。 爆炸激怒了巨虫，巨虫猛然向上一蹿，半个虫身蹿出水面，巨大的虫肢挂住坝顶，看它的意思，是想直接爬到坝上！ 叶涵这才现，这只巨虫的脑袋和身体居然连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哪里是脖子。 一个战士猝不及防被虫肢挂在身上，战士失去平衡翻身摔倒，落下的虫肢恰好压在他的腿上。 战士登时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连密集的枪声也压制不住。 附近几个战士冲上去想救他，可是面对那双折断的双腿，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坝顶的战士们登时一阵慌乱，枪声立刻变得异常密集，手榴弹更是不要钱一样扔下去，可惜所有的手榴弹都掉入水中，爆炸激飞的水柱自巨虫身下蹿起，反倒像在帮助它往坝上爬。 叶涵暗叫一声不好，一个箭步跨到坝顶边缘，单膝跪地端起步枪，瞄准巨虫扣下扳机，127毫米的步枪弹头在火控系统的协助下，准确无误地击中巨虫的左前肢，然而这只巨大的水生巨虫，却像毫无感觉一样继续往上爬 这时肖源和池巍冲到叶涵身边，叶涵急道：“肖源，快，让他们撤下来——东子，冲上去，挡住巨虫！” “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肖源用快的度挪动双腿，眨眼间就冲到守坝官兵身边，挥手大喊：“撤，快撤！” 没人认识肖源是谁，战士们先是一愣，接着继续射击，压根儿没人听肖源的话。 他们对那身动力装甲很好奇，不过装甲的胳膊和胸前嵌着军兵种标志，就算不认识这身装甲，上面的标志也能证明这个家伙是自己人。 指挥战斗的上尉看到来人是个动装兵，顿时大吃一惊，没等他说话，那只巨虫的脑袋已经探上坝顶。 肖源也不废话，直接冲到被虫肢压住的战士身边，双后交叉握住虫肢，使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抬，可虫肢却只是动了动。 389 局面 附近几个战士连滚带爬的跑开，可那个受伤的战士却无处可逃，顿时心如死灰。 肖源仍然没有放弃，可巨虫似乎觉得肖源很讨厌，粗壮的前肢随意一扫，立刻将肖源扫飞，落到数米外摔成滚地葫芦，险些从大坝另一侧掉下去。 巨虫一口咬在受伤的战士身上，战士又是一声惨叫，额头的血管好似蚯蚓一般凸，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比狰狞。 装甲车轰然冲到巨虫面前，车顶的三十毫米机炮几乎是顶在巨虫身上猛烈开火。 距离太近了，弹头引信还没来得及解锁，就撞到了巨虫身上，三十毫米的口径加上巨大的动力，在巨虫身上炸出一个又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 炮弹射入虫身的位置只是一个小杯子大小的弹洞，可是穿出虫身的时候，至少是个盘子大小的血洞。 安东利也是了狠，一口气打出十几炮弹，在巨虫身上穿出个直径接近半米、前后通透的肉窟窿。 动力装甲本质上仍然是步兵的加强版，携带的武器也是步兵武器的加强版，威力虽然比普通的单兵武器大一些，但仍然没脱离单兵武器的范畴。 而装甲车毕竟是武器平台，虽说装甲支援车的主要功能是支持动力装甲作战，可车上的装备同样不是摆设，用来对付大型巨虫，比动力装甲配备的单兵武器更加有效。 巨虫的生命力再强，也当不住身上开个大窟窿，那对巨大的勾状前肢终于不甘地松弛，巨虫脱离坝体坠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叶涵迅冲到肖源身边：“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肖源晃晃脑袋坐了起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应该是没事，好家伙，差点没挂了。” 守坝的战士们一齐冲向那个受伤的战士，可是凑到伤员身边之后，又突然像中箭的兔子一样退开。 叶涵把肖源拽起来，疑惑地紧走几步分开人群，愕然看到受伤的战士，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融化。 没错，就是融化，像被火焰烧烤的蜡烛一样融化，全身的皮肉化成一滩紫红色的液体，只剩下包裹在衣服里的白骨。 颅骨自融化的皮肉中露出，人群中立时传出整齐的抽气声。 融化的皮肉触动了叶涵的神经，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田鳖，那是田鳖！” 没人接话，一个声音大声吼道：“散开，都散开！” 战士们默默退步，上尉军官抢到牺牲的战士面前，瞪着呆滞的眼睛不知所措。 他很想把牺牲战士的遗体收殓起来，可骨架身下那一滩诡异的液体令人望而生畏，根本提不起碰触的勇气。 没人知道皮肉化成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但是西毒欧阳峰的化尸散鼎鼎大名，谁都不知道地上这玩意究竟有没有化尸散的威力。 池巍端着枪快步冲过来，看了地上的骨架一眼正想说话，一个战士突然大声喊道：“上来了上来了，那边又上来了！” 叶涵立刻扭头，一眼看到几十米外又有一只巨田鳖用前肢勾住坝顶。 “跟我来！”上尉一声大吼，拔腿冲向爬坝的巨田鳖。 叶涵登时急了：“让开，都让开——东子，上！” 装甲车突然出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引起守坝官兵的注意之后，装甲车猛然向冲，挡在前面的战士们赶紧让开道路。 几十米的距离一闪而过，安东利又一次将炮口顶在田鳖身上，毫不留情地猛烈开火。 奔跑的上尉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田鳖掉落水中，眼底的羡慕怎么也掩饰不住。 要是中队有几辆这样的装甲车，战士们又怎么会拿命和巨虫拼？ 叶涵赶到上尉身边大声道：“让你的人散开，现巨虫就喊我们的车！” 上尉眼睛一亮，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坝顶的战士们赶紧散开，分头分段监视水面。 叶涵主动伸出右手：“你好，雷霆二组分队长叶涵。” “你好。”上尉握住叶涵的手，“中队长高强。” 上尉看到叶涵左胸前的两毛一后微微一怔，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该敬礼。 “我的车加你的人，能守住吗？”叶涵开门见山地问。 “能，能！”高强连声回答，“田鳖上来的频率不高。” 叶涵松了口气：“东子，让沈参谋联系市里，送点重武器过来！” “明白！”安东利回道。 叶涵又看向高强：“高队长，变电站怎么样了？” 高强道：“正在想办法，但是电站的工作人员还没到位。”说着他指了指大坝下方。 叶涵沿着上尉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现大坝底部右侧竖着许多钢架线缆，诸多变压器排列整齐，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电器元件好像枝繁叶茂的树枝一样高高耸立。 变电站内一台变压器附近，伏着一只身上还冒着淡淡青烟的巨大田鳖。 叶涵不禁一怔，他想像中的变电站，是那种电弧升腾，火花像烟花一样爆闪的模样，可眼前的变电站，却黑沉沉的连点灯光都看不见，若不是装甲自带夜视仪，根本看不清变电站的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涵问道。 大概是因为危机已经解除，放松下来的高强摘下头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看了看手表说：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变电站出了故障，铁架子上一个劲儿往外蹿火星子，我这边正打算通知电厂，变压器上跟比赛似的，冒出好几条蛇一样往上爬的电弧，然后就看见电弧底下有只电冒烟的虫子。” “然后呢？”叶涵追问。 “停机断电呗！”高强说，“不然变电站搞不好就炸了，到时候修都没法修，说不定得重建一个。” 高强说得很夸张，不过想必夸张不到哪儿去。 “电站的人呢？什么时候动手修？市里等电呢。”叶涵催促道。 高强脸颊一抽：“值班的电工让田鳖逮了个正着，现在必须等市里把人送过来，才能动手修理。” 叶涵理解地点点头：“还得多长时间？” 391 应对 高强表情阴郁：“不知道，刚才联系市里的时候，说是正在找人。” “连人都没找到？”叶涵的调门陡然拔高。 从市区到电站，最快也要半个小时，那几台支撑防御体系的供电车，究竟能不能支撑这么久？ 不恢复电力供应，防御系统随时有瘫痪的危险，一旦巨虫进入市区……嗯，未必会出什么大事，但也有造成大量伤亡的可能，真到了那个地步，髓河的大小官员一个都跑不了。 当官的怎么样叶涵不关心，可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平民面姓被巨虫祸害。 叶涵咬牙道：“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快步跑向装甲车，进入装甲车后摘下车载电台的送话器：“雷霆呼叫雷巢，收到请回答。” “雷巢收到，请讲。”雷巢已经成为雷霆与动装院联系的专有代号，院里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值班。 “雷巢，我这里有个损坏的变电站，需要专业人员指导修理。” 电这玩意不是闹着玩的，每年都有大量专业电工触电身亡，而他是个只能看懂简单电路图的门外汉，就算有专业人员指导，也不敢说一定能修好变电站，只能说死马当活马医。 “变电站？”动装院里值班的电台员被这句话闹懵了，雷霆出任务，怎么还跟变电站扯上关系了？ 不过他只是个看电台的通讯兵，根本没资格管这事儿，赶紧答应一声开始找人。 雷霆不仅是国内唯一的动力装甲部队，更是动装院的门面，消息通过通讯兵，一层层向上传达，很快就传入了瞿姜的耳朵。 瞿姜找了一部电台，直接要通二号装甲支援车的通讯：“叶涵你搞什么鬼？” 这时恰好又爬上来一只巨田鳖，装甲车猛然启动又突然刹车，机关炮一通炸响，直到炮声停止，叶涵才把情况简单介绍一遍。 了解完情况的瞿姜实在是很无语：“你小子倒霉催的吧？抓个蚊子也能碰上虫子进攻大坝？” “人品好，碰上了有什么办法？”叶涵苦笑，“您老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我还没老呢！”瞿姜不满地抗议。 这时院里的电工终于赶到，瞿姜马上把情况介绍一遍，电工还没听完，脑袋就像波浪鼓一样摇个没完。 “怎么？”瞿姜皱眉问道。 电工为难地回道：“院长，我这水平最多对付普通变压器都头疼，变电站出我的能力范围了，而且电力设备坏了都是直接换新的，就算我有那个本事，叶队长那边也得先把替换的设备找出来才行。” “电厂没有备用的设备吗？”瞿姜愣愣地问。 “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电工说。 “行，你先回去吧。”瞿姜放走了电工，在电台里把情况一说，叶涵立刻说道：“我马上研究设备去，你再找找人。” 叶涵跳下装甲车，一眼就看到等在车旁的高强。 可是没等叶涵说话，池巍就凑了过来：“队长，田鳖趋光，是不是让他们把大坝上的灯都关掉？” 叶涵一愣：“你是说，田鳖是因为灯光才一直往大坝上跑？” 池巍重重点头：“应该是。” “知道了……高队长？” “到！” “大坝上的灯能关掉吗？” “可以。”高强点头。 “马上把灯关掉，你们的人全都撤出去，坝顶交给我的人。”叶涵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 “还有，电厂里有备用的设备吗？我是说损坏的那些。”叶涵指指变电站。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马上去问。” “越快越好，有消息马上通知我！”叶涵说罢，将动力装甲的通讯频率给了高强。 “是！”高强快步跑开，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口令，坝上的战士们聚集在一起，很快就撤下大坝，坝顶的灯光也一一熄灭。 叶涵虽然不是这支部队的直接上级，但是按条令的规定，指挥权很自然地转移到叶涵手上。 雷霆的人员虽少，却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大坝上的局势，除非有级别更高的军官下达其他命令，否则高强压根儿就不能拒绝叶涵的命令。 “这么干有用吗？”沈浩的声音从叶涵身后传出来。 叶涵回头一看，这家伙居然从装甲车上下来了，忍不住打趣道：“胆子挺肥啊，这个时候敢下车？” 沈浩撇嘴道：“有什么不敢的，那么多人都在坝上呢，我是考虑到你的身份，不想抢你的指挥权，才忍着没下来。” “你也得有本事抢走才算。”叶涵很自信地说回了一句，勾起嘴角说，“这灯都关了，你连个夜视仪都没有，赶紧上车吧。” 沈浩也不客气，回身钻进装甲车。 趁车门还没关上，叶涵大声喊道：“电台有动静马上叫我！” “知道了！”沈浩砰地关紧车门，咯吱一声扭紧。 叶涵扯扯嘴角：“没磨合过就是不合拍，差评！” 池巍呵呵直笑：“军衔高了，要不弄咱们学院去操练两个月，以后肯定合拍。” “算了吧，机关参谋，初选都过不去。”叶涵说。 目前动装院只收有实战经验的特种兵和侦察兵，也就是国家的面积够大，军队够多，换成那些小国家，全国的特种作战人员全加起来，恐怕都没动装院的学员多。 至于实力就更不用说了，说全球第一有点不大谦虚，但是世界一流绝对不是吹牛。 “不是说扩招么？”池巍压低声音，“我不少战友都想报名呢。” 眼下雷霆是全军装备最好，最受军方重视的步兵部队，也是最有战斗力的步兵部队，雷霆正式队员的待遇照比飞行员，不是军官的直接提拔，是军官的提升军衔或者衔级，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 “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叶涵说，“我都多长时间不在院里了？你就甭指望从我这儿打听消息了。” 池巍嘿嘿一笑，将自己的尴尬掩饰过去。 “得了，有消息我直接通知你。”叶涵说。 “谢谢队长！”池巍立马笑开了。 通讯中突然插入一个声音：“叶队长，我是高强！” 叶涵立刻严肃起来：“请讲！” 392 维修 “叶队长，备用设备就在变电站的仓库里，随时都能取出来！”高强在电台中说。 “仓库在哪里？”叶涵急问。 “就在变电站里。”高强说，“我马上就到！” “你别过来子。”叶涵反对，“我们有动力装甲，你来太不安全，告诉我地方就行。”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电厂的工程师。”高强坚持，“没他们找不到设备。 叶涵想想觉得也对，却不敢就这么让他们过来：“你等等，我让装甲车过去接你们！” “我们就在大坝东边。” “一会儿装甲车就过去，你给个灯光信号。”叶涵说罢不等高强回答，就接通装甲车的通讯，“东子，坝东接人，灯光信号！” “明白！” 叶涵看了眼坝底的变电站，重新切回高强的通讯频率：“高强，变电站断电了吗？” “断了，电厂都停运了，能不断么！” “那好，一会儿你指路，让装甲车直接开到变电站。”叶涵说罢站到坝顶边缘，望着脚下的大坝若有所思。 大坝正面分成三个部分，东侧是直通坝底的泄洪槽；中间是再普通不过的斜坡，也就是叶涵等人所在的地方，破底是向外延伸十米、空空如也的平台；西侧也是斜坡，但坡底平台上是架设大量电力设备的变电站。 叶涵猛一咬牙：“肖源池巍！” “到！”又是异口同声。 “跟我来！”话音未落，叶涵腾身跳下，胳膊在坝顶边缘一勾，将坠落的冲力化解大半，稳狠地落在大坝正面的斜坡上。 尽管大坝正面的斜坡坡度不小，但坝体是用混凝土浇筑出来的斜面，表面的混凝土颗粒感十足，踩上去异常干涩，半点也不打滑。 叶涵微微侧身，像兔子一般跳向坝底，纵蹿之间度居然还不慢。 肖源和池巍有学有样，紧跟在叶涵后面跳下下来。 三个人的度很快，接近坡底时叶涵度过快，却怎么也刹不住车，落到平台上之后冲出十多米，差点一头栽进河里才勉强停下来。 池巍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差点一头撞在叶涵身上，肖源更惨，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接连滚了好几圈才卸掉冲力。 肖源挣扎着坐了起来，使劲晃晃脑袋。 叶涵急忙问道：“肖源，你怎么样？” “我没事！”肖源撑着胳膊站起来，“就是有点晕！” 叶涵吓了一跳：“撞哪儿了？” “没撞哪儿……呃，好了，应该是滚的太快，转晕了。”肖源说。 “没事就好，跟我来！”叶涵提着枪跑向变电站。 肖源赶紧跟上：“队长，人还没来呢，咱们急什么？” 叶涵头也不回地说道：“先清场！” 一路冲进变电站，叶涵直奔那只触电的巨田鳖，可就在距离巨田鳖只有七八米距离的时候，又谨慎地停了下来。 昆虫以生命力顽强著称，他实在吃不准这只巨田鳖究竟被电死没有。 肖源停在叶涵身边，盯着巨田鳖咽了口唾沫：“这么大个，咱们几个能拽动吗？” 闯入变电站的巨田鳖身长过七米，宽度也接近四米，委实是只庞然大物。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叶涵端起步枪，瞄准虫身打了半个弹匣，巨田鳖始终没有半点动静，子弹打出来的窟窿里，连一点血都不流，他才相信这东西确实死透了。 开玩笑，被十千伏的高压电蹂躏三十多秒，巨田鳖几乎成了烤田鳖，怎么可能没死透？ 叶涵见状心头大定：“上，把它拖出去！” 几个人马上把枪背后，凑到巨田鳖身边，各自寻了合手的位置，你一条腿我一只脚攥在手里。 叶涵扯直了虫腿，用力拉扯的同时大吼一声：“拉呀——” 他的动作像个拉纤的纤夫，将虫腿扛在肩上往外扯，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力气还没使全，手里的虫腿突然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 事突然，叶涵根本来不及反应，重重地摔倒在地，直到趴在地上，都没搞清楚究竟为什么摔倒。 翻身回头一看，叶涵愕然现虫腿已经被他从田鳖身上扯了下来。 不仅是他，肖源和池巍也一人拿着一条虫腿呆。 肖源突然回过神来，愤愤地扔掉虫腿：“这也太不结实了吧？” 叶涵仔细看了看虫腿的断口叹道：“都熟了……” “那怎么办？剩下那几条腿，肯定也是一拽就掉。” “再试试，不行就拆了它！”叶涵恼火地说。 池巍下意识地摸了摸军刀：“这么大怎么拆？” “让电厂想办法，有电锯什么的最好，不行就跟高强要手榴弹，直接炸碎了拉倒。”叶涵说罢站了起来，“来，再试试。” 再试的结果也没什么区别，田鳖剩下的三条腿也彻底和身体告别。 这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没多一会儿，装甲车便开进变电站。 了解叶涵等人遇到的麻烦之后，高强立刻自告奋勇，联系电站寻找合适的设备，不过还没等高强找到人，安东利就在无线电中说道：“队长，用装甲车能不能把虫子推出去？” 叶涵犹豫片刻道：“可以试试。” 安东利启动装甲车，小心地调整位置，慢慢靠近巨虫，直到车头顶在巨虫身上。 巨虫挡住了安东利的视线，他不得不在叶涵等人的指挥下缓前进，四百多匹马力的引擎赋予装甲车强劲的澎湃动力，推着田鳖缓缓离开变压器。 成功了！ 叶涵振奋地挥了挥胳膊，指挥装甲车一点点往外蹭，直到把巨田鳖顶出变电站，顶进河水中。 这时动装院也来了消息，也不知道瞿姜运用了什么关系，居然找到了一位电力方面的工程师！ 叶涵马上带人打开库房，找到了型号合适的备用设备，三个动装兵一齐动手，轻而易举地将架子上的变压器换了下来，又在工程师的远程指导下安装到位。 一切准备就绪，高强用对讲机通知电厂合闸，十数秒后，沈浩兴奋地宣布，髓河是恢复电力供应！ 尽管现场只有几个人，但大家仍然忘情地欢呼起来，叶涵仰望星空，长长地舒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天穹上最亮的那颗星突然一闪，爆出一团明亮的闪光。 叶涵瞳孔一缩：木星怎么了？ 393 天文灾难 北都，国家天文台。 叶涵只是偶尔仰望星空，天文台诸多设备却是不分昼夜地注视着天外的宇宙，星空中那一道耀眼的闪光立即引起了观察设备的强烈反应，天文台值班的工作人员马上被警报声惊动，现闪光来自木星，值班员不由地一惊，迅调整观察设备，并第一时间通报上级和其他天文观察机构。 消息第一时间传遍全国各大天文台，诸多设备同时瞄准木星。 不只是国内的天文界，国外各大天文台同样现了木星的异常，甚至连地球另一边正处于白昼的天文台，也通过网络获得了木星的实时图像。 位于外太空的哈勃望远镜，巡天光学舱也在第一时间调整姿态，将镜头对准木星。 1994年，梅克—列维9号彗星在回归途中经过木星附近，距离木星中心只有十一万公里，对半径七万公里的木星来说，这个距离太近了，木星毫不犹豫地将彗星撕碎，二十多块碎片好像一列火车，在一百三十个小时中不断撞击木星，释放出的能量相当于引爆二十亿颗原子弹，或者四十万亿吨tnt爆炸！ 那是人类次观测到太阳系内与行星有关的天体撞击事件，木星再次爆闪光，诸多天文学家立刻想到了彗木撞击事件，全球天文学界几乎在同一时间进入动员状态，无数天文学家集体爆走。 然而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木星附近时，诸多天文学家才惊悚地现，根本不是什么彗星再次靠近木星，靠近木星的是木卫零！ 木星本没有零号卫星，但是数年前，木星强大的引力成功捕捉到一颗直径接近四千公里的流浪行星，这颗流浪行星准确切入木星的环绕轨道，成为木星的新卫星。 这颗流浪行星的体积过木卫一和木卫二，在木卫家族中仅次于木卫三和木卫四，因此在为这颗新卫星命名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种声音认为，应该按数字顺序，将这颗卫星命名为木卫六十八。 另一种声音则认为，应该给予这颗卫星应有的待遇，以零命名。 最终后一种声音占据上风，以三票之差险胜，于是这颗来历不明的流浪行星，成为了木卫零。 近些年关于木卫零的研究一直不曾停止，表的论文不下面篇，天文学界对木卫零的轨道了如指掌——木卫零的轨道数年来始终稳定如一，怎么会突然靠近木星？ 难道木卫零遭到了大型天体的撞击？难道不久前的闪光是天体撞击木卫零而产生？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木卫零正在靠近木星本体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按木卫零目前的运动方向，用不了多久，这颗直径比月亮还要大一些的巨大的卫星，将会进入洛希极限，界时卫星将被木星强悍的引力彻底撕碎，将有数不清的碎片撞击木星，对木卫系统及木星本造成的后果难以预测，甚至有可能影响整个太阳系！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了，全世界的天文学家竭尽全力，以级计算机计算撞击的结果。 木卫零的轨道变化极其明显，次日凌晨，木卫零的引力已经可以扰乱木星环中的尘埃，木卫零成功捕获木星环外侧的部分尘埃，并将这部分尘埃吸附到自身表面。 形势严峻，撞击已成定局，根据现有轨道数据的计算结果，距离撞击还有四天！ 消息传出，各国一片哗然，就连民众的目光，都暂时自虫灾上挪开，转向遥远虚空中的红色巨行星。 撞击还没生，各种预测撞击结果的消息便充斥各大媒体版面，诸多专家名嘴你方唱罢我登场，有的积极乐观，认为撞击不会影响地球；也有的消极悲观，认为撞击将导致太阳系环境大变，甚至有可能灭绝地球生命。 时光在纷乱的喧嚣中缓缓流逝，越来越靠近木星的木卫零，让所有人的心都揪到嗓子眼儿，每一家电视台的新闻，都反复播放两星靠近的画面。 各国政府高度关注撞击事件，却罕见地一致保持沉默。 几天后，木卫零即将进入洛希极限，令全世界窒息的撞击即将生！ 就在这个时候，木卫零表面的冰盖突然大范围剥落，巨大的碎片好像安装了火箭动机，纷纷脱离木卫零，向木星的方向飞去。 碎片的数量之多乎想象，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直径接近四千公里的木卫零，表面居然剥落整整一层，直径缩减三百余公里，飞向木星的碎片形成一条长达十数万公里的碎片长龙！ 抛却巨量质量的木卫零，似乎是瘦身成功，原本必然进入洛希极限的木卫零，运行轨道居然生了外移，擦过洛希极限的边缘，成功逃离险境。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天文学家不约而同地惊呼：这不科学！ 没错，这不科学，但观测设备不会撒谎，一切都是真实生的现实。 天文学界疯狂了，物理学界疯狂了，他们以各种方式证明，在现有的物理体系下，绝对不可能生这样的异变！ 媒体一片哗然，民众目瞪口呆，政府继续沉默。 政府并不是不知道撞击事件，只不过各国政府的主要任务，都是怎么应付虫灾，对于远在几个天文单位之外的撞击，即没有关心的必要，也没有关心的空暇。 毕竟连天文学界的权威专家，都说不清撞击的具体后果，现在关心太早了一些，也不可能因为天文学界的种种猜测，安排高强度的避难准备。 就在地球为了木星而操碎了心的时候，第一块来自木卫零的碎片坠入木星，瞬间爆出强烈的闪光，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三亿颗“小男孩”原子弹，爆炸威力波及范围有三点三个地球那样大，并在木星表面留下了明显的黑色伤痕。 由于撞击生在木星朝向地球这一面，各地天文台的观测设备忠实地记录了这一过程，随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木星被落雨般的碎片撞得千疮百孔。 394 证据 木卫零剥离地层形成的碎片数量众多，体积差异巨大，前期剥离的碎块度快，后期脱离的碎片度相对较慢。 木卫零并不是以撞车的姿态冲向木星，而是不明原因致使公转轨道高度降低，卫星表面剥离的碎片，依旧伴随木卫零，沿着原有的轨道前进，只是与木卫零慢慢拉远距离，渐渐靠近巨大的木星。 数以万计的碎片靠近木星环，有的直接被木星引力撕碎，变成木星环的一部分，也有的毫无损，直接切入木星环，随着木星环一道公转的同时，渐渐向木星靠近。 其中的大型碎块不下数百，这些碎块长宽最小都有几十公里，碎片穿越木星环的过程中，以自身微弱的引力将沿途的星环尘埃吸附在碎片之上，硬是在木星环里犁出上百道宽度不等的窄缝，把好好的木星环变成了旋涡形。 然而天文学家的目光却集体忽略撞击事件，集中到重返原有公转轨道的木卫零身上！ 无论怎么看，木卫零都没有脱离木星引力的可能，可它偏偏就这么干了，而且经过计算，以木卫零目前的方向和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归原有轨道，即不远离分毫，也不靠近点滴，就像之前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数量众多的碎片仍在飞向木星，木卫零斑驳的表面历历在目，这些总不会是假的吧？ 地球上的天文学家目瞪口呆，继而一片哗然，这颗卫星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它突然靠近木星，又重新回归公转轨道的原因又是什么？ 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密度疏松论”，认为木卫零的表面物质质地疏松，地表剥离时，木卫零实际上已经进入洛希极限，因此卫星表面在木星引力的作用下剥离。 由于损失了巨大的质量，壮士断腕的木卫零得以重新拉远距离，避免了坠入木星的下场。 这个理论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是稍微懂点宇宙常识人就知道，木卫零的轨道不可能毫无缘由地升高，只会在洛希极限的边缘绕木星公转。 而且大型碎片在木星环中吸引星环尘埃，也可以从一个侧面说明碎片的质量，经过缜密计算得出结论，木耳零不仅不疏松，反而十分紧密。 那么，木卫零回归原有轨道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侦探小说里常说一句话：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剩下的答案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真相。 木卫零生的情况，在自然状态下根本不可能生，排除所有外来因素的影响之后，唯一的答案就是变轨动力来自于本卫零本身！ 木卫零的出现原本就十分突兀，众多天文学家不约而同地意识到，木卫零本身很可能拥有足以推动木卫零在宇宙中移动的强动力！ 木卫零很可能是一颗行星级星舰，进入太阳系、靠近木星都是有意为之！ 这类情节在科幻小说里十分常见，可是再现在现实里却半点没有戏剧性，反而像座大山一般压在众人的心头，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对人类而言，任何一个能够建造行星级星舰的文明都是不可匹敌的巨人，而人类最多是巨人脚下的蚂蚁。 想到这一点的天文学家数量众多，但是敢把猜测公之于众的寥寥无几，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无关的人，绝大多数天文学家，选择将消息通报本国政府。 各国政府有的重视有的无视，还有的半信半疑， 然而米国的木星探测器早已失效，短时间内没有任何一台探测器能够靠近木星，人类得到的所有画面，都是通过地面和宇宙中的望远镜取得，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空间望远镜，也无法拍到木卫零表面的高清照片。 无图无真相，看不清木卫零的情况，就没办法获得木卫零的第一手资料，也无从判断木卫零是否具备动力系统。 天文学界的探测手段远远不止光学这一种，不过次撞击不过刚刚过去十几分钟，而其他手段需要更多的时间分析数据，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出结果。 撞击生后十四分钟，北都国家天文台的一位工作人员，现光谱分析仪上记录的数据有点不大对劲，通过细致认真的光谱分析现，撞击木星的碎片中含有比例极高的有机物和蛋白质，比例之高甚至过地球表面！ 谨慎起见，天文台又进行了详细比对，这时撞击已经连续生三次，而三次撞击的光谱中，均有类似的现。 为了避免误判，国家天文台通过各种渠道，拿到了国内国外十余座天文台的光谱记录，分析表明，已知的所有光谱，都能找到有机物和蛋白质的谱线。 虽然这些谱线具体代表什么物质还在分析之中，但通过光谱分析已经可以确定，木卫零绝对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与地外文明有关的可能性极高！ 消息第一时间通报中楠海，接到消息的一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哥对天文方面的了解十分有限，但这并不影响他做出正确的判断，仅仅考虑了几秒钟，一哥就拿起电话，拨通了米国总统的热线。 电话接通，一哥开门见山，请米国总统马上通知nasa，分析木星撞击时记录下来的光谱，有结果后再进行进一步的磋商。 米国总统好一阵莫名其妙，但他很清楚，一哥身为大国元，绝不会在外交问题上胡乱开玩笑，于是他立刻联系nasa，询问光谱分析结果。 米国总统安排的人还没联系上nasa，一份来nasa的报告就送到了米国总统面前，报告从几个方面详细分析了木星撞击事件的研究结果，最终得出木卫零很可能是外星人基地的结论。 米国总统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马上联系一哥通报情况，当他得知中方也做出了类似的判断之后，两位元同时沉默下来。 虽然证据不多，但科学的严肃性不容置疑，两个人心里都像压着万吨巨石。 395 秘密磋商 两位元都觉得外星人之类的判断很不靠谱，但两国天文学界在互不知情的前提下，分别做出了相似的判断，足以证明结论的可靠性。 两人简单商量几句之后分头行动，一哥负责联系莫斯科，米国总统挑头则联络英法。 无论木卫零上究竟有什么，都不是哪一个国家的事情，而是事关整个地球，事关所有人类的大事！ 十几分钟后，会议室。 技术人员用最快的度将网络设备调试好，四个大屏幕上一一出现美、俄、英、法的会场，每个会场都在匆忙的准备之中，一场史无前例的视频磋商即将展开。 米国总统已经抵达会场，随手其他几国元及国家高层纷纷出现，美方当仁不让地派出外交言人充当主持，向与会者介绍目前的形势。 主持会议只是件小事，却代表着会议的主动权，若是以往，光是这个主持的位置，恐怕都要争上几轮。 可眼下的情况太过严重，就算是与牛仔级不对盘的莫斯科，都忍着冲动没跳出来找毛病。 都是成熟的政治家，都明白什么叫唇亡齿寒，内讧什么时候都可以闹，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还是团结一致的好。 美方言人将各国都清楚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没等他坐下，莫斯科方面就派出一个人言，除去言语中隐晦的外交词令之后，话里的大意就是必须尽快摸清木卫零的详细情况，并指出美方在星际探测方面的领先地位，言外之意，其实还是要求美方公开与木卫零有关的数据。 美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但同时也提出各国共享情报的建议，说是建议，其实就是条件。 不过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一哥第一个表示赞同，并建议除共享与木卫一有关的情报之外，与巨虫有关的情报也应该纳入共享之列，全球共同应对困局。 五大国一致赞同，在外交部建立共享情报的下属部门。 接下来，法方提出了军事合作的建议，建议不仅针对军事行动方面的合作，还包括军事技术方面的合作，通过合作加强各国的技术力量，应对可能生的星际入侵。 刚刚还同仇敌忾的会议立刻变得波谲云诡，技术实力最强的美国以沉默表示己方的态度，英方则与美方保持高度一致，俄方对此也持保留意见。 一哥虽然很希望得到更加先进的技术，但更清楚美俄两国根本不可能无偿贡献，干脆忽略技术合作的建议，只谈军事层面的合作，并拿出中俄两方的军事合作当教材，说明军事合作对抗击虫灾的重要性，同时点明军事合作在抗击地外文明方面的重要性。 几近冷场的会议终于又热切起来，经过一番讨论，与会各国一致赞同，进行深层次的军事合作，并在不影响本国利益的前提下，给予他事层面的方便。 比如中方派兵进入俄境。 虽然五在国之间矛盾重重，没能在会上结为真正的军事同盟，但会上达成的协议，在全球军事合作上迈出了一大步，为今后的军事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莫斯科方面还借机重申俄方在东欧地区的领导地位，美国对此十分不爽，与俄方进行了激烈的争执，最终各退一步，达成保持东欧现状的口头协议，至于是否遵守就不得而知了。 美方还考虑过在会上提一提北棒问题，不过考虑再三之后，最终放弃了这个讨人嫌的想法。 中方如今真不是谁想拿捏就能拿捏的国家，若是在会上胡搅蛮缠搞得会议不欢而散，对美国同样没什么好处。 分则两害合则两利的道理美国佬也懂。 随后各国又对其他国家的责任和地位进行了讨论，虽然五大国的军事力量占据全球军力的一大半儿，但也不能将其他国家排除在外，毕竟其他国家也建立在地球上，也有保护地球的义务。 不过五国并未结盟，如何吸收其他国家是个不小的麻烦，经过一番商讨，五国最终达成一致，将在安理会的框架之下扩大军事合作层面，毕竟安理会这个平台已经运行多年，比另起炉灶容易得多。 中方不失时机地提到日本问题，认为军事合作必须谨慎，必须限制法西斯国家的军事实力。 美方对此表示反对，双方经过激烈的争吵之后各退一步，达成限制日方撤军的方案——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就是扩军可以，但规模必须限制，同时任何情况下不得拥有核武器。 几番讨论几番争辩，各方或坚持或让步，最终就几大议题达成一致。 不过会议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对眼前的形势进行进一步讨论，特别是如何应对来自深空的威胁。 俄方表示，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木卫零的情况，与会各国只有美方拥有成熟的深空探测技术，连探测器图纸都是现成的，应该立即着手制造木星探测器并尽快射升空。 美方则表示，即使马上射木星探测器，也需要五到六年的时间才能抵达木星，等探测器飞到木星黄花菜都凉了。 俄方立刻提到了电磁驱动引擎技术，并指出该技术已经通过nasa的实验，使用这种引擎能够大大缩短飞行时间，抵达火星只需要七十天，以木星目前的位置，飞船只需要两年时间就能抵达木星。 美方则表示这种引擎还有技术难点未曾攻克，短时间内无法进入实用阶段，不过其他国家若是愿意在电磁驱动引擎方面进行合作，攻克难点应该不是问题。 美方说是番话的时间，有意无意地暗指中方。 一哥大度地表示，愿意与美国进行技术合作，共同完善电磁引擎的设计云云。 其实一哥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电磁引擎，只知道自家的空间站做过这方面的实验，而且取得了成功。 接下来，飞船制造、太空武器，特别是新概念武器等议题一一进入讨论，会议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收获巨大的与会各国才结束讨论，分头落实达成的协议。 396 星群 几天后，动装院。 “你看看这个。”瞿姜把一份文件推到叶涵面前，“上面刚下来的文件。” 叶涵好奇地问瞄了一眼，看清文件标题下那一行小字，立刻抬起目光：“不是传达到团以上么？怎么让我看？” 秘密这个东西，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不该看的秘密还是不知道的好。 “放心吧。”瞿姜安抚道，“雷霆是特殊兵种，密级自动提升，你也在传达范围之内。” “真的？”叶涵还是有点不相信。 “我还能害你怎么着！”瞿姜不满地瞪眼睛，“用不用我把文件找出来给你看看？” 见瞿姜不像乱说，叶涵终于点了点头：“那倒不用，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你呀！” 瞿姜冲文件努努下巴，叶涵抿抿嘴唇将文件拿在手里，目光扫过文件名，顿时为之愕然：“怎么是撞击木星的情况通报？这事儿跟咱们有关系吗？” 瞿姜耸耸肩，答非所问地说：“我对天文不感兴趣，不过我听说你特别爱好这个。” “呃……对，小时候特别喜欢，我还是第一批现木卫零的天文爱好者呢。”叶涵自豪地说。 这几天木卫零事件市得沸沸扬扬，哪怕动装院地处深山，也挡不住铺天盖地的消息。 “那就更好了，你仔细看看，然后给我挑挑重点，我懒得看那么多没用的废话。”瞿姜说。 官方文件出了名的废话多没重点，明明可以写得通俗易懂，却非要写得艰涩拖沓。 叶涵呵呵一笑，一目十行地浏览文件正文，可刚看了两行就豁然抬起头来：“你没看文件吧？” “没有啊。”瞿姜摇摇头，“怎么了？” “他娘的日了狗了！”叶涵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说，“上面说有一群小行星正往地球飞！” 瞿姜大惊，“什么小行星？” 叶涵盯着文件念道：“北都天文台现，一群小行星刚刚越过火星轨道，根据其目前的轨道计算，小行星将在半年后与地球相撞……” “不会吧？”瞿姜脸色大变，虽然他不是搞天体物理的，可身为一只科研狗，怎么会不知道小行得撞地球的威力？ 叶涵抬头看了瞿姜一眼，低头继续道：“根据国家天文台的反复测算，这批小行星的源头指向木星……又是从木星来的小行星群？” “你说又是什么意思？”瞿姜敏锐地抓住重点。 “两年前……准确地说是两年半之前，有一场持续一个多月的流星雨，记得吗？”叶涵问。 瞿姜仔细回忆片刻，点点头道：“有点印象，当时挺轰动的，好像有不少陨石落地，全球各地都有。” “对，就是那一回。”叶涵说，“那一群小行星的源头也是木星，按轨道计算，那群小行星不是经过木星，而是来自于木星，当时天文界认为，小行星群是卫星碰撞产生的碎片。” “为什么不是路过木星的小行星群？或者是路过木星的彗星被木星撕碎？” “因为小行星群的轨道深入木星引力范围，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度不够坠入木星，要么就是环绕木星公转，飞出木星引力范围……呵呵，还是算了吧。”叶涵撇了撇嘴。 瞿姜神色凝重：“你的意思是说，前后两波小行星，都不是意外？” “你觉得意外能那么巧合？”叶涵反问，“持续一个月的撞击，一群小行星有一半儿撞在地球上，这几率是巧合能解释的？” 说完叶涵继续看文件，很快就指着几行字说：“你看，小行星群将在一个月内6续撞击地球，跟上次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瞿姜立刻想到了最近疯狂传播的天文流言。 尽管各国对木星事件三缄其口，可光谱分析又不是什么高新技术，加上天文学界人多口杂，消息很快就不可避免的向社会扩散，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并以极其夸张的度传播扭曲。 有人说木卫零是外星人的歼星舰；也有人说它是uFo的空间基地；还有人说它是观察地球的外星人基地。 各种传言层出不穷，越传越玄奇，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甚至连算命的、跳大神的骗子都参与进来，说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天庭之所在云云，令人瞠目结舌哭笑不得。 这一潭水彻底搅浑了，瞿姜一直把传言当笑话看，可是上面正式下的文件上居然也提到这件事，这就不能不引起瞿姜的重视了。 “所以，不是巧合！”叶涵继续往下看，“文件上说，这一次的小行星数量没有上次那么多，但是体积比上次的小行星大得多，而且……而且形状非常规整……规整？”叶涵抬起头来，满眼都是茫然。 瞿姜愣了一下：“会不会是某种单一晶体构成的小天体？所以形状比较统一？” “你觉得可能吗？” 瞿姜尴尬地咧咧嘴：“是不大可能……文件上怎么说？” “文件上没提，只说以这些小行星的体积，落到地面的可能性非常高……如果小行星触地，威力比氢弹还要高得多，所以从现在开始，全球军事资源都要向太空方向倾斜，赶在小行星群抵达地球之前，做好防御准备……”叶涵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几乎跟蚊子没什么区别。 瞿姜整个人都不好了：“向太空倾斜？还防御准备……那个什么小行星群，还家多长时间撞地球？” “四个多月……” “四个月？”瞿姜差点没跳起来，“开玩笑吧，谁不知道搞航天就是烧钱？四个月，四个月能干什么？就是美国的航天飞机也飞不了几趟啊！难不成用反弹道导弹拦截？” “根本拦截不了。”叶涵沉重地摇摇头，“反弹道导弹是为拦截洲际导弹设计的，陨石的坠落度比导弹快得多。” “那是用这几个月重新设计导弹？或者改装现有导弹？对，一定是改装现有导弹，重新设计制造根本来不及！”瞿姜大声说，“用洲际导弹改，美国和老毛子有的是导弹，可劲往天上轰核弹头！” 397 全力以赴 叶涵揉了揉太阳：“拦截小行星肯定没那么简单，不然上一次，也不会让小行星群轰了一个月。” 瞿姜愣了一下：“对了，上次怎么没听说哪个国家拦截小行星？” “根本就没人现，怎么拦截？”叶涵说。 “不可能吧，那么一大群小行星都没人现？”瞿姜根本不相信。 “小行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现的。”叶涵叹了口气，以尽量简略的语言解释道，“小行星体积太小，在望远镜上很难看到，等你现它的时候，它已经离地球很近了，除非是像彗星那样拖着个大尾巴。” 实际情况没那么简单，不过详细解释起来很麻烦，加上叶涵了解的也没那么全面，没办法跟瞿姜全方位的解释缘由。 “那这次怎么现的这么早？”瞿姜立刻抓住重点。 “我也不清楚。”叶涵说，“可能是小行星群规模太大，也可能是体积太大，还有可能是木星撞击时的闪光暴露了小行星群……撞击生时全世界的望远镜都看着木星，所以我觉得，最后这个可能性最高。” 瞿姜苦叹摇头：“要不是上面下的正式文件，我才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文件上就这些内容？没有别的了？” 叶涵继续翻阅，将所有讲述天体的内容略过：“后面说，让我们做好准备，扩大招生规模，加快训练度，以现有的两支小队为基础，尽快将兵力扩充为一个中队……中队下辖四到六个小队，每个小队编制五至七人，由我暂代中队长，下一步的计划是把部队扩编成大队，营级规模，卞歌暂代大队长。” “时限呢？” “越快越好。”叶涵说罢放下文件，“咱们的学员不少，扩编一个中队完全不是问题，但是没那么多合格的学员继续扩编。”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既然你能用两天时间掌握动力装甲，那么其他人也行！”瞿姜重重地喷出一口气，“加快教学进度，砍掉所有不必要的课程，给所有合格的学员打印动力装甲，我再跟上级申请几台3d打印机，加快装甲打印度。卞歌暂时还回不来，你必须把部队的组建工作，和学员的训练工作一起挑起来。” “没问题，我全力以赴。”叶涵说。 “实验室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肯定把保障问题安排好。”瞿姜说。 叶涵苦笑：“别这么说，你才是真正的院长。 “我是个搞技术的，当这个院长是赶鸭子上架，你是不知道，我都打了好几次报告，想把院长交给别人，回实验室研究动力装甲，上边就是不同意，唉——”瞿姜愁眉苦脸的模样，看不出半点伪装。 不过院长这个职务交给谁都落不到叶涵头上，叶涵对此爱莫能助，这大概也是瞿姜肯说这些话的原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动装院全力以赴，叶涵组织了一场涉及全体学员的考核，考核范围涵盖所有训练科目，对学员的素质进行综合排序，并按成绩排名初步确定吸收人员的顺序。 动力装甲的价格虽然拍马也追不上战斗机，可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不是训练成绩好，就能拿到获得动力装甲的资格，还要考虑学员的性格因素。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叶涵在几年的军旅生涯中，着实遇到过几次奇葩，对那种没事找事，损人不利己的渣滓反感到极点，因此绝对不会将那种人收进雷霆。 了解完学员的性格缺陷之后，叶涵终于拿出了扩编名单，早已准备好各种材料的实验室，立即着手为新队员打造动力装甲。 动力院的紧锣密鼓只是全军动员的一个缩影。 仅仅几天时间，全球主要国家已经全部接到了五大国的通报，五大国本身更是竭尽全力建设太空防御体系。 建设防御体系的第一步，就是将几台空间望远镜对准小行星群，日以继夜地锁定小星人群的方位，并通过一系列技术手段，测算小行星的数量体积和元素组成，为拦截计划提供第一手资料。 计划的第二步，是建立完善的近地预警体系，不要求达远，能提前几天现小行星就行。 这一步也很容易完成，在国际空间站上安装一部特制的大功率雷达，辅之以空间望远镜，提前现近地小行星不是梦。 计划的第三步，是尽最大努力建设空间拦截网。 众所周知，从地球向太空射飞行器成本高昂，全球具备载人航天能力的国家只有中美俄，具备射能力的国家则多上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满打满算，十个手指头完全算得过来。 四个月的时间，仅靠几个国家建立完善的防御体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运载火箭都建不出几艘。 随时可以射的航天器或者可以尽快射的航天器有没有？ 当然有，但是数量太少，短时间内顶多能把几百吨的物资送上太空，几百吨的物资对庞大的防御体系来说，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改造洲际导弹是个不错的方案，可改装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而且洲际导弹是地球的最后一层防御，若是为了向太空运送物资而将洲际导弹消耗一空，等小行星群飞临地球的时候，人类连最后的自保手段都没有。 防御计划还没开始就要胎死腹中，怎么办？ 各国航天部门不得不坐到一起，以现有资源为基础讨论方案，简单地说，就是怎么用这几百吨物资解决迫在眉睫的防御问题，至于后续的防御计划，完全可以在解决即将撞击地球的小行星后慢慢充实。 最简单的核弹轰击方案第一个被否决，几百吨的核弹头倒是够用了，可是没有携带核弹头的载体，光有核弹头有什么用？ 以现有的技术，不是制造不出核弹头需要的载体，也可以使用分导技术，一箭多弹将尽可能多的核弹头砸向小行星群。 可是这种载体必须能命中高飞行的小行星，对那样一来，载体的飞行能力就不能太差，还有要极强的目标捕捉能力，几百吨载荷能组装出几枚空间导弹？ 398 加班加点 其他方法6续被与会者提出，包括为小行星喷漆、安装太阳帆、反光镜阵列照射、甚至像派人上小行星上安装核弹的提议都没落下。 然而这些方案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先说，在小行星表面涂一层漆并不难，直接将装有漆料的桶罐当炮弹射出去，撞在小行星上，就可以达到喷漆的效果，问题是这个办法产生的推力小的可怜，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改变小行星的轨道。 反光镜照射也是一样，没有足够的时间，根本改变不了小行星轨道。 太阳帆倒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见效，哪怕太阳帆产生的推力很你，但宇宙天体的撞击，是真正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只要对小行星施加一点外力，其轨道就会生极大的偏移，足以将小行星推离撞击轨道。 然而这群小行星的飞行度高达每秒二百公里，而且还在逐渐加，人类建造的任何一种飞行器，都不可能追上风驰电掣的小行星。 派人上小行星安装核弹，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迎面射太阳帆不是不行，但是每秒二百多公里的相对度，甭管机械强度多么高的人造物体，撞在小行星上的结果都跟小行星撞地球差不多，必定像炮弹一样当场爆炸。 讨论进行到这一步，会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宁静，一位与会专家如梦初醒：“爆炸能推开小行星吗？” “应该可以。”另一位专家掏出手机迅计算，“如果十克的物体以五倍音撞击小行星侧面……假设小行星的质量是十万吨……理想状态下，大概能产生每秒ooo8米的位移……那么一天的位移就是7oo米，一个月的位移就是21公里！” “21公里太少了，再扩大一百倍也不够。” “那就增加撞击次数！”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只需要考虑可行性，具体怎么办还是交给政治家来决定吧。”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讨论热烈的会议戛然而止，会议结果迅通报各个国家，五大国立刻进行可行性讨论，继而互相沟通，最终确定拦截计划。 为完成该计划，美俄各贡献一门尚未列装的电磁炮，炮弹则是127毫米弹头——注意是弹头而非子弹，反正宇宙中没有空气阻力，只要能从电磁轨道上射出去，无论弹头是什么形状都不影响弹道。 除了从军工厂搞来的弹头之外，还弄来了一大批十克左右的轴承钢珠充当弹药。 电磁炮需要足够的电能驱动，若使用传统的太阳能电池板提供电能，需要的面积实在太大，光是向太空运送电池板，就要占掉相当一部分运力，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受的结果。 为此，中方贡献了两台小型液态金属反应堆。 这种军用反应堆一直秘而不宣，美俄两国的情报部门只是从侧面了解到中方可能拥有这种反应堆，却一直没拿到确凿的证据。 若不是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反应堆，一哥肯定不肯大出血。 其实微堆才是最适合用在航空航天工程上的反应堆，但是微堆输出功率太低，根本带不动电磁炮，多堆联动需要的数量太多，时间太赶根本来不及制造，所以只能退而求次，弄两座液态金属堆顶上去。 电磁炮必须安装在稳定的武器平台之上，而目前最稳定的空间平台只有两个，一是国际空间站，二是天宫。 驻守空间站的宇航员们立刻行动起来，进行安装前的准备工作，各国顶尖专家以最快度，设计轨道炮与空间站的连接装置。 然而空间站不是宇宙战舰，经过计算现，电磁炮连续射产生的震动和后坐力，不仅会影响空间站的正常姿态，还有可能影响空间站的整体结构，从而威胁空间站的安全！ 最终的结论是电磁炮无论如何都不能安装在空间站上！ 为此五大国再次展开紧急磋商，不过会上只有中美俄三国说话，已是昨日黄花的英法，很识趣地闭紧嘴巴。 讨论的结果是必须为电磁炮定制武器平台，全球拥有航天能力的国家和地区，用的都是一次性飞船，那东西根本不能当武器平台使用，唯有美国佬拥有独一无二的航天飞机。 美国人不得不将早已退役的航天飞机从博物馆里拉出来，以最快的度召集技术人员进行全面维护，不求航天飞机能够使用多少次，只求一次性射成功，哪怕任务结束后直接扔在宇宙里也没关系。 由于担心航天飞机可能在射过程中失事，美国一口气拉出四架退役航天飞机，但是按射计划，这些退役的航天飞机在射时不会承载电磁炮或反应堆等重要物资，以免射时生意外。 就是说，航天飞机与反应堆和电磁炮的结合，必须在太空中进行。 尽管各国的技术人员拼尽全力，尽可能采取整体封存，将组合的难度降到最低，可是三者的组合仍然不是接个电线就能解决的问题，必须由专业人员现场指导。 为此，各国紧急召集核技术和武器技术方面的专家，对专家中身体条件较好的人员进行突击宇航培训。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条件不条件的了，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先把有没有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能不能阻击小行星群，已经和全人类能否生存联系在一起，在这个前提下，个人的安危完全不在上层的考虑之列，反正无论哪个国家，都不缺志愿为国献身的爱国者。 航天飞机与电磁炮的结合、电磁炮与反应堆如何安置，都需要时间来解决，不过时间不等人，虽然武器平台还没升空，其他物资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紧张的准备一一到位，开始6续往太空。 此后的每一天都能听到运载火箭升空的消息，仅中美俄三国射的运载火箭，就占到射总数的三分之一。 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由于赶工和本身的质量问题，印度和日本各有一枚火箭在射过程爆炸，毁掉不少物资，好在这两枚火箭的运载能力不强，而且制定射计划的时候已经考虑到物资的冗余问题，才没影响到计划的正常实施。 399 启航 “五、四、三、二、一——射！”主持人激情呐喊，屏幕上的航天飞机屁股底下蹿出明亮火焰，随即又变做疾喷而出的焰流，稳稳立在射架前的航天飞机缓缓起飞，接着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化做刺破苍穹的利箭。 通过直播观看射的观众多达数亿人，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直冲天际的飞行器，表情或担忧或期待。 飞上天空只是射的第一步，航天飞机射后在空中解体或者爆炸的先例又不是没有，只有飞入太空，才能算射成功。 三十秒后，航天飞机突破音障，两分钟后，固体火箭助推器下的焰流消失，并成功与主体分离。 随后航天飞机由垂直上升渐渐改为向东水平飞行，八分钟后，主动机熄火，外贮箱与航天飞机主体分离，休斯顿宣布射成功。 全球关注射进展的数亿民众一片欢腾。 然而航天飞机只是初步射成功，四十多分钟后，航天飞机在地面的遥控下启动推进器，开始修正运行轨道，并最终将航天飞机稳定在海拔四百公里的近圆轨道。 航天飞机的射和变轨经过极其严密的计算，轨道稳定之后，其位置恰好在国际空间站下方不远，经过一段时间的位置调整，航天飞机像归巢的小鸟一样慢慢靠近国际空间站。 国际空间站及时伸出细长的机械手，牢牢抓住靠近的航天飞机，并将航天飞机固定在空间站下方。 空间站出开启舱门的指令，航天飞机的货舱舱盖向两侧打开，提前几天入驻空间站的宇航员和工程师集体涌出气闸，拖着安全绳缓缓飘向航天飞机。 直到成功抵达航天飞机，众人才切断安全绳，进入机舱接手航天飞机的控制权。 随后空间站上的机械手，将提前就位的反应堆送至航天飞机，航天飞机上的人员立刻着手固定反应堆，连接线路和控制系统。 反应堆安装完成后，航天飞机关闭外舱门，空间站又将电磁轨道炮递给航天飞机，并由机内人员采用太空行走的方式固定在航天飞机背上。 为了减轻重量，电磁炮去掉了一切不必要的负担，除去主体之外，只有两根和长的导轨平铺在飞机背上，几乎是从机尾一直延伸到机头。 这门电磁炮原本没有这么长，还是为了提高射威力，才临时予以加强。 好在太空没有引力之类的干扰，工程师只需要考虑轨道本身的承受能力，不必研究重力对弹道的影响。 安装完毕的反应堆和电磁炮马上开始试机，反应堆运转正常的消息传到地球，各国元同时松了一口气，电磁炮运转正常的消息送回地面，天地之间同时响起忘情的欢呼。 最后，空间站为航天飞机加装来自天宫号的实验型电磁推进器，至此，历时四天的组装工程顺利完成。 虽然只是由航天飞机、核反应堆和电磁轨道炮拼凑而成，但改装后的航天飞机虽然简陋到极点，却仍是人类历史上第一艘实际意义上的宇宙战舰，航天飞机原有的名字即刻起成为历史，重新命名为地球号。 美国佬原本打算将这艘简陋的战舰命名为美国号，但是遭到了全体盟国的一致反对，不得不妥协退让，以地球这个更加鲜明的符号为之命名。 成功组装意味着计划已经成功一半，工程人员撤离后，航天飞机上只留两位来自美国的宇航员操纵——这是美国提出的底限条件之一，作为交换，美国完全放弃另外几架航天飞机的操控权。 随后地球号脱离空间站，与数十艘在轨飞船对接，接收飞船上的弹药物资，6续将各种功能模块固定在地球号表面。 与此同时，另一架航天飞机射升空并与天宫号对接，原本驻留国际空间站的技术人员，也乘坐飞船脱离空间站，变轨后与天宫号对接，用中俄两方提供的设备进行全面改装，这架航天飞机改装完成后命名为人类号，由中俄双方各派一名宇航员操作。 此时距离小行星群众飞临地球还有一个半月，小行星群距离地球还有一点五亿公里，正从太阳的方向飞往地球。 先完成改装的地球号立刻出，迎着小行星群袭来的方向，以一往无前的决心启航。 几天后，人类号启航。 剩余两架航天飞机原本没打算射，但是地球号和人类号完成改装后，轨道上剩余不少物资，五大国凑到一起研究一番之后，英法两国深度合作，购买中方一艘核潜艇上的现役反应堆，又从美国买到电磁炮，并对航天飞机的射升空进行一定的补偿。 至于反应堆到底是不是从潜艇上拆下来的谁都不清楚——中方是有实力有底蕴的地区大国，不至于连一座反应堆都拿不出来，究竟从哪儿来的很重要吗？ 几天后，第三架航天飞机顺利升空，这架航天飞机改装后的操控权归英法国所有，最终命名为胜利号。 然而中方只有两台电磁推进器，传统推进方式又太耗费燃料，没有动力的胜利号无法远航，只能留在高空轨道，充当人类的最后一道屏障。 俄方极力争取第四架航天飞机的拥有权，虽然俄方并没有明说，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独立改装一架航天飞机有困难，外购一部分设备，甚至拿技术和中方换设备都是不错的选择。 经过艰苦的谈判，俄方与美方达成一致，将最后一架航天飞机卖给俄方。 然而航天飞机虽然成功射，却在变轨时出了问题，无可奈何地坠入大气层。 事后，俄方明里暗里指责美方故意损毁航天飞机，美方却辩称绝无此事，双方都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也没那个时间仔细查看射数据，双方的合作最终不了了之。 两国原本就矛盾重重，因为合作对抗小行星群而趋于缓和的关系再次紧张起来，为国际合作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 400 干扰 两架航天飞机先后启航，在随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媒体不分昼夜地关注着远航的飞行器，从飞机的历史到改装技术，从搭载的设备到乘员身份，巨细无遗地对两架航天飞机进行全面报告，实时度和位置，更是报道的重中之重，几乎和天气预报一样每天滚动播出。 报道间隙，各大电视台不约而同地插播天文基础知识，数以亿计的人类，第一次认真地了解头上这片天空。 尽管电磁推进器比传统推进器更适合远航，但电磁推进器的推力并不高，只是不需要化学燃料，地球号经过二十二天的飞行，终于抵达距离地球二百七十多万公里的预定射位置，这个距离是地月距离的九倍有余。 在普通人的观念里，两艘飞船的射阵地应该是宇宙中某一个点，或者说相对地球静止的某个位置，可是实际上，抵达指定地点的飞船仍在加飞行。 地球号就位后，马上开始调整位置，将电磁炮对准远处的太空，而不是迎面飞来的小行星群！ 小行星群正在三千多万公里外高飞向地球，每一天的飞行距离高达一百三十八万公里，电磁炮的炮弹度远远低于小行星的飞行度，瞄准小行星目前所在的位置什么也打不着，必须瞄准小行星轨道前方的某一点，并以精确的方位和度实施射，才有接近小行星的可能。 注意，是接近而不是命中！ 实际上，地面上的几大国和空中的宇航员都很清楚，无论电磁炮多么精确，在动辄以千万公里计算距离的太空里，弹药的散布面积都会非常的大，甚至所有炮弹都有可能落空的地步。 别说是小行星群，就是打二百七十万公里外的地球，究竟有几炮弹能命中都难说，之所以将普通弹丸换成导弹，就是考虑到命中精度问题。 这批导弹都是紧急赶制的特殊型号，弹体极短，携带的燃料也很少，导弹中安装的弹头经过特殊设计，可以抵达电磁炮射过程中的高加度，而且不会在射过程误炸。 其中几枚导弹并不携带核弹头，而是携带引爆需要的仪器设备。 地球号上的空间有限，携带的导弹只有三百余枚，两位宇航员在几天的时间里，用电磁炮将飞船上的导弹一一射出去，每一次射，都要仔细调校射击角度。 所有弹药全部打空的时候，飞船的度也因为后坐力下降了一大截，不过由于惯性，飞船仍然迎头飞向小行星群，（不要跟我说电磁炮没后坐力，不懂的自行百度。） 当然飞船并不是一定要减返航，如果金星的位置合适，也可以飞到金星，利用金星的引力调头返航。 做到这一点对宇航员来说并不难，实在不行还可以寻求地面的支援，由地面计算好相关数据，宇航员只负责实施。 随后人类号就位，同样向小行星群射二百多枚特制的导弹。 两群导弹在宇宙中飞向小行星群，就像两群扑向篝火的飞蛾，不过这两群飞蛾的位置每时每刻都在地球的监测之下，地面每天都要对导弹群的位置进行微调，确保导弹群继续飞向小行星群。 普通弹头射后无法调整方向，而宇宙中又充满各种难以预测的干扰因素，这两点也是各国放弃普通弹头，改用导弹的重要原因，哪怕要为此付出巨大的成本代价。 导弹射后第八天，第一波导弹即将与迎面飞来的小行星群遭遇，此时的小行星群仍然保持着每秒十六公里的高，导弹群的飞行度则是每秒十一公里，相对度高达每秒二十七公里，即便以方遭遇，相会的一瞬间也只有区区oo37秒，短到不能在人类眼睛里留下哪怕一瞬间的影像。 双方的相对度虽快，却快不过雷达的探测度，导弹群里那几枚特殊的导弹，已经在地球的控制下提前开机，释放的雷达波迅确定了小行星群的方位，并向其他导弹释放了延时引爆信号。 小行星群飞驰而来，地球号射的第一枚导弹即将接触小行星群，却在与小行星群遭遇前接到引爆信号，弹体中的核弹头在遭遇前四秒提前引爆，黑暗的宇宙间骤然爆开一团炽烈的光芒，爆炸的能量瞬间向四百八方扩展，加料的弹体在高温中产生大量气体，并在爆炸能量的支持下化为了圈冲击波。 一颗小行星以极商的度自光团附近掠过，原本的飞行轨道遭到冲击波的影响，小行星的飞行方向生了本不该出现的偏移。 核弹爆炸持续的时间极短，然而区区数秒的时间，已经可以对十数颗甚至数十颗小行产生影响。 随后，第二枚导弹，第三枚导弹……二百多枚导弹以三到五分钟的间隔爆炸，持续影响着小行星的飞行轨道。 核爆产生的冲击波，就像一个弹性低的皮球，路过的小行星在爆炸消散之前，多少都会被冲击波弹一下，虽然弹动的力量很小，对小行星轨道的影响也不大，可是当不住弹动的次数一次次叠加，最终撬动了小行星的飞行方向。 爆炸的画面经由空间望远镜传回地面，目睹这一切的各国元和相关人员，却没出半点欢呼。 这个方法究竟有没有效果需要时间验证，现在庆祝太早了点。 在随后的几天里，两艘飞船射的导弹6续引爆，空间望远镜和小行星雷达也终于确定小行星群的飞行轨道出现偏差，百分之六十的小行星轨道已经偏离地球，元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可是还剩下百分之四十的小行星呢！ 这个时候，终于轮到胜利号上场。 在地球号和人类号迎面飞向小行星群的二十多天里，胜利号已经安装了赶造出来的电磁推进器，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不仅如此，后续还会以卫星为载体，将更多的导弹送上太空，形成以击碎小行星为目的的近地防御网，各国的洲际导弹也进入了全面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射升空，迎击冲向地球的小行星。 401 不是小行星 胜利号带着全人类的希望和嘱托飞离地球，即将迎击威胁地球的小行星群，武装卫星也由各国6续射。 虽然各国想尽一切办法控制运载火箭的质量，然而运载火箭毕竟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各国相继生射事故后，持续近月的射潮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建设电磁射轨道的计划提上日程，只是刚刚提出来，这个耗费巨大的项目就被各国一致中止。 开玩笑，对付虫灾和小行星群已经榨干了几大国的血，各国国内经济几近崩溃，若不是实施军事管制，那几个民选政府恐怕都换好几遍了。 再说了，电磁轨道哪是那么好建设的？光是选扯就需要不短的时间，主轨道的铺设，各种辅助设备的建造安装，还有飞行器的设计制造，哪一样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与其把精力和资源耗费在虚无缥缈的电磁轨道上，还不如继续制造成熟可靠的运载火箭。 胜利号启航后第四天，初步构建的天基预警体系突然出警报，不明所以的技术人员立刻展开调查，现之前偏离轨道的小行星，正在缓慢修正轨道，重新回到撞击地球的绝路上来！ 技术人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复验证了十几数数据，甚至重新检查预警系统的代码，又调用空间望远镜进行实时观测，最终确定数据确凿无误。 所有参与复查的技术人员都惊呆了，稍候，接到消息的各国元也惊呆了，再稍候，消息灵通的媒体同样惊呆，随即消息扩散，全球但凡有点常识的人类全部惊呆。 小行星不可能自动修正航线，只有飞船才能做到这一点，也就是说，飞向地球的小行星群，实际上是来自木星方向的外星人舰队！ 这个消息在人类世界中引起的震动不亚于十八级地震，消息刚刚扩散，就出现了数十起自杀事件。 之前科学界和民间还在争论木卫零上究竟有没有外星人，消息传出之后，所有争论瞬间平息，旋即被研究外星人形貌的争论取而代之。 各大媒体纷纷惊呼，虫灾还没了解，外星人就来了，难道真是世界末日来临？ 很快就有人将木卫零出现的时间和虫灾的出现联系起来。 木卫零早不出现晚不出现，非赶在虫灾之前出现，而且早灾出现之前那一轮陨石雨也来自于木星方向，说二者之间没有联系，谁相信？ 无论原因怎样过程如何，小行星群……不，外星战舰群的降临已经不可避免。 一时间，凡是接到消息的国家，无不风声鹤唳，各国均不同程度的出现了难民潮，小国国民涌向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大国，大国国民则涌向军事基地附近，或者干脆逃进山区。 各国的全面动员，实际上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各国高层并没有放弃阻止小行星群的努力。 五大国第一时间终止胜利号的行动，命令胜利号返回地球，空间站和武装卫星开始向更高轨道变轨，做好迎击小行星群的准备。 一哥以最快度召集高层商议对策，并以最高效率确定一系列应对方案。 民事方面，西进计划即刻起无限期中止，所有城市进入军管状态，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马上安排疏散，各地立即安排人员，对人防设施进行全面检修维护，已经做好搬迁准备的工厂企业，以最快度向三线山区迁移。 治安方面，马上进行全面动员，各地实施军管的同时严厉打击犯罪，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对证据确凿的犯罪分子，可在一定前提下直接予以击毙。 所谓一定前提，即有两个以上的执法人员在场。 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微小的犯罪，都有可能无限放大，最终被处以极刑，各地的治安问题刚刚抬头，就遭到军、警及其他执法部门的强力打压，虽然这一过程中难免出现量刑过重、以权谋私等问题，却及时稳定了全国的局势，避免形势进一步恶化，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军事方面，全国十八周岁以上，六十周岁以下，服过兵役的男性公民全部编入作战部队，为区别作战能力，所有人员全部按年龄区间组编。 没服过兵役的犯罪记录的男性公民必须立刻向兵役部门报道，突击接受军事训练。 原则上，适龄女性及儿童也应接受军事训练，但是时间紧任务重，军方人员不足以训练如此多的人员，只能优先训练成年男性。 对中方而言，从来都不存在人员不足的问题，但是武器方面却不得不考虑。 好在为对付虫灾，全国各地的军工厂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加班加点，虽然做不到全国人手一支枪，但是库存武器弹药装备几千万人还是没问题的，若是几千万人的部队还抵抗不了外星人的入侵，那么武装更多部队也没有什么意义。 从这个角度来看，全国动员似乎没什么必要，实际上也确实没这个必要，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给适龄男性找点事做，避免无所身强力壮的社会主体无所事事引起社会问题。 全国为应对即将到来的外星人，进行了大量准备工作，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全国各地的剿虫行动，以至于各地的虫灾有所抬头。 针对这一问题，第一批完成编组的部队以最快度放武器，以剿灭巨虫的方式展开练兵，锻炼部队的同时磨合战斗力。 与此同时，军方重点建设防空部队，各种车载、舰载防空导弹，单兵防空导弹、火箭筒高射炮、高射机枪，凡是可以对空射击的武器全部下，组成各种防空部队。 甭管这样的防空部队有多少战斗力，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实在不行，防空武器放平了打也是很有威力的。 此外，全国各地的城市防御体系并未停止，反而加紧建设，希望城市外围的壕沟和铁丝网能在外星人进攻时起到一点作用。 一片混乱中，小行星群步步紧逼。 402 死亡焰火 黑暗的宇宙中，一群不起眼的小行星飞驰而过，小行星群的正前方，一颗蓝色的行星渐渐清晰。 一道电波自地面直冲苍穹，严阵以待的胜利号接收电波，相关设备瞬间将电波转换为声音：“休斯顿呼叫胜利号，小行星群已经进入十万公里内……等等，小行星群正在加，每秒十八公里、二十公里，二十四公里，度还在上升，我的上帝，胜利号，请立刻做好拦截准备！” “胜利号收到！” “Iss，休斯顿呼叫Iss，请立刻做好拦截准备！” “Iss收到！” “天宫，休斯顿呼叫天宫，这里是休斯顿，我知道休斯顿没有指挥你们的权力，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请你们做好拦截准备……我的天哪，四十公里了，小行星群的秒突破四十公里了，还在继续上升！” 无线电中沉默依旧，半分钟后，休斯顿响起来自天宫的声音：“休斯顿，我方已做好拦截准备。” “太好了，天宫，小行星群的度还在增加，请你们协助胜利号！” “尽力而为。” “休斯顿，胜利号随时准备开火！” “胜利号，进入射程不必请示，立即射导弹！” “胜利号明白，小行星即将进入射程，导弹舱开启——锁定目标——射！” 挂在胜利号外部的垂直射模块立即启动，舱盖向两侧开启，射程序启动，舱内排列整齐的十二枚导弹好像节日里的烟火，一枚接一枚地蹿出射舱，奔向飞来的小行星群。 接着是第二个个导弹舱，第三个导弹舱，不过几分钟时间，胜利号就打光了携带的四十八枚导弹——四个导弹舱是胜利号的运载极限。 冲向小行星群的导弹，根据小行星反射的雷达波，不断调整飞行的方位，几颗卫星也在同一时间将激光射向小行星群，为飞行中的激光制导导弹指引目标。 近了，更近了，导弹群刹那间钻入疾驰的小行星群，一枚导弹正中目标，虚空中陡然爆开一团炫目的、无声无息的光团，伪装成小行星的水滴状外星飞船，当场被大当量核爆震碎。 这枚导弹的爆炸拉开了拦截的序幕，导弹一枚接一枚地爆炸，虚空中连续爆开十几团炽烈的白色光团，就连太阳的光芒也在这一瞬间黯然失色。 一艘外星飞船躲闪不及，一头撞在友舰的碎片上，崩碎半边舰体。 又是一枚导弹爆炸，成功击中外星飞船，然而又一艘飞船蓦然穿过炽热的光团，固执地继续飞向地球。 第二波拦截导弹抵达，又是连续十几次核爆。 转眼间四轮拦截结束，四十八枚导弹炸碎了十七颗小行星，拦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五。 在拦截中炸碎的小行星，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以碎块的形式跟随小行星群，继续向地球飞来。 胜利号来不及躲闪，被飞散的小行星碎片击穿，航天飞机当场解体。 画面传到地面，休斯顿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声音仍未放弃：“胜利号，这里是休斯顿，收到请回话……” 失联位置距离地面六万四千公里，地面没有能力对这个高度上的宇航员实施救援，就算宇航员在撞击中生还，太空服上的无线电，也没有直接与地面通讯的功率。 休斯顿的呼叫注定永远也得不到回答。 这一刻，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地球人都沉默了，无数人默默祈祷，祈祷小行星碎片在大气层中燃烧殆尽。 后续的外星飞船还有许多，人类有能力继续拦截外星人的舰队吗？ 奇怪的是，外星飞船对来袭的导弹不闻不问，即没用舰载武器反击，也没实施机动进行规避，就像它们的战舰没有远程武器一样。 开玩笑，拥有星际航行能力的外星人，怎么可能没有远程武器？外星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突破第一波拦截的外星舰队继续前进，地球外空，数十颗武装卫星在同一时间调整姿态，将卫星上的导弹对准小行星群，只等外星舰队靠近地球。 三万五千公里，小行星群突破地球同步轨道。 四十余颗武装卫星同时射导弹，第二轮导弹拦截正式开始——除了导弹，人类真的拿不出更有效的拦截手段，核弹也是人类目前唯一可以对抗外星人的武器。 就算轰不死外星人，也能毁掉地球！ 虚空中爆开更加灿烂的光华，此时若有人抬起头来仰望天空，一定会被连续不断的核爆闪光晃花了眼睛。 第二轮拦截有成功有失败，制造出更多的小行星碎片。 小行星群继续前进，突入三万公里之内。 小行星群恰好冲向东半球，此时中俄两国的核弹射井全部开启，停在公路、铁路上的机动洲际导弹，同样竖起了又粗又高的射筒。 几秒钟后，一声令下，分散在半个亚洲大6的百余个射井同时射导弹，一百多枚洲际导弹钻出射井，自地下直入空中。 上百辆汽车、上百列火车上的洲际导弹同步射，导弹动机低沉的轰鸣声震撼四野。 经过上升阶段的提之后，导弹群越飞越快，双方预计在轨道高度一万公里左右相遇。 导弹群飞至七千米的高空，原本完整的弹头突然间分裂开来，内部的分导式弹头仿佛天女散花般分离，在雷达和激光的引导下，分头挡在小行星的前进轨道之上。 几十秒后，第三轮拦截正式展开，空中突然爆开一团光焰，接着核爆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闪个不停，四千多枚核弹头在短二十多秒的时间内全部引爆，大气层外好似忽然出现一颗带状的太阳。 强烈而密集的爆炸，干扰了雷达和空间望远镜的运行，就连国际空间站和天宫号，都遭到了爆炸物的干扰，无法观测拦截的成果，直到小行星群再次冲击拦截，也没有人知道第三轮拦截究竟击毁多少颗小行星，只能看到数不清的小大碎块冲出核爆的封锁继续坠向地球，就像宇宙这个顽童撒出的一把细砂。 致命的细砂。 403 死亡焰火（二） 拦截并未结束，小行星群正前方的海面上，一艘艘潜艇浮出水面，五大国所有的战略导弹核潜艇全部出去国，同一时间向空中射艇内的导弹。 小行星群继续下降，在海拔两千多公里的位置上遭遇导弹群，空中又一次爆开耀眼的光团。 随即，来自美国本土的洲际导弹终于绕过地球两侧，抵达拦截空域，一枚枚冲向小行星群。 死亡的焰火充斥天空。 华丽的焰火瑰丽无比，却挡不住小行星群前进的脚步，不过一口气用掉近万枚核弹之后，第一波小行星已经没有几颗还能保持完整。 如雨般的小行星碎片，击毁了前方所有的卫星，随后坠入大气层外围，在空气的阻力作用下变作燃烧的陨星，坠落度也因为空气阻力快下降。 数不清的陨星从天而降，就算特效最精良的商业大片，也看不到如此震撼的场景。 人类的拦截并未结束。 东半球以欧洲东部的所有雷达全部对空，密切关注碎片的坠落情况，那些体积过大的碎片，更是人类关注的重中之重。 各国的防空部队早就做好了准备，雷达系统6续将大型碎片自如雨的陨星中挑选出来，并将目标数据提供给各地的防空导弹。 射高达四百公里的s4oo系统先言，雷达锁定目标之后，射管里的导弹陡然弹出，在三十米的空中点火升空。 虽然防空导弹的射效果远远比不上洲际导弹，可是射的数量却远远过昂贵的洲际导弹，一次齐射就射四十八枚导弹，同时进攻四十八个目标，而且所有防空导弹的战斗部，都换成了战术核弹头！ 接着其他国家的防空导弹6续开火，由于射高不同，大气层内的次拦截有些参差不齐。 防空导弹的拦截在陨星群坠入两万米下后进入高潮，不仅是装有核弹头的改装防空导弹全力拦截，就连普通战斗部的防空导弹，也加入了拦截大潮。 随即来自军舰的防空导弹射升空，早就等在空中的战斗机、轰炸机也在预警机的指引下接近目标，抓紧每一秒时间，向坠落的小行星射安装核弹头的重型空空导弹。 高空爆开的核弹，将诸多大型碎片炸成更加细小的碎片，其中的一些会在大气层中燃烧殆尽，可同样有许多碎片会落到地上。 这只是第一波小行星，后续的外星飞船将在一个月里6续抵达地球！ 虽然人类几大国储备了大量核原料，短时间内突击制造一批核弹并不难，可是洲际导弹或者运载火箭不是那么好造的，光有弹没有枪，拿什么阻击小行星群？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颗相对完整的外星飞船进入大气层，诸多防空系统立刻盯上了这个大家伙，虽然知道这东西是外星飞船，可是各国仍然非常担心，一旦这东西直接撞到地上，恐龙灭绝的灾难分分钟重演。 然而这艘飞船在穿过了稀薄的大气外层之后，外层突然像雨伞一样打开，骤然增大的伞面兜住了空气，令飞船下坠的度迅下降。 撞击避免了，可是没人敢真放这艘飞船落地，不过几秒钟后，十几台处于不同方位的雷达一齐盯住这艘飞船，稍候，二十多枚从不同方位射的防空导弹腾空而起。 飞船的度已经降下了下来，是再优良不过的靶子，不久之后，就在二十多导弹的轰击下彻底变成了坠落的碎块，而且都是那种体积比较大，就算落到地面也能剩下很多的大型碎片。 幸好击碎小行星的高度比较低，下面又是大海。 不幸的是，更多的小行星已经进入大气层，地面的防空系统已经趋于饱和，只能抓到哪个碎片打哪个碎片，没办法再针对特定的目标。 倒是游曳于海面上的战舰，和空中不断出击的战斗机轰炸机，还有一点余力关注大型碎片。 第一波碎片终于落地，过四分之三的碎片落于海上，其中不乏直径十数米的大型碎片，掀起的海浪高达十数米。 6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密如疾雨的碎片落入城市、乡村、原野，就好像地毯式轰炸一样蹂躏着地面上的一切。 中方的防空火力密度已经达到极限，却无法将全部有危险的陨星全部击碎，大型碎片突破防空网的一刹那，目睹这一幕的人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 我们努力过了，全力以赴地努力过了，可人力有时而穷，地球……完了！ 何止是中方，俄方、美方，英法以及所有参与拦截的国家都通过联网的数据系统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无不为之惊怒交加，可除了惊怒，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连中方的火力网都拦不住，远在数百上千公里之外的其他国家，更没有拦截的能力。 宇宙中的卫星和空间站，同时将镜头对准陨星即将坠落的地区，只要再过几秒，小行星碎片就会击中大地，瞬间爆出数百上千枚核弹的威力，将大地化为焦土。 所有的高层都沉默了，但是各地的防空部队对此一无所知，仍在全力拦截坠落的陨星。 “也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邱天宁失落地说。 一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使劲清了清嗓子才恢复正常：“也许威力没那么大呢？” “不可能，都不知道算多少遍了，直径十几公里的碎片落到地上……唉！”邱天宁说不下去了。 一哥奇道：“不对啊，这都半分钟了，怎么还没动静？” “半分钟了？这么快？”邱天宁一愣，扭头看向卫星回来的图像，不由地一愣，“这怎么回事？” 陨星坠落的位置，居然半点也看不出异常，即没有陨石坑，也没有冲击波，更没有冲天的蘑菇云。 “快，给我坠落点的图像！”邱天宁厉声大吼。 众人如梦初醒，立刻调动卫星，漫长的几秒钟后，陨星碎片出现在大屏幕上，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它居然安全着6，平安落地，落地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04 白卵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脑子不够用。 虽然坠入大气层的小行星都是外星人的飞船，可再牛掰的飞船，也得完完整整才能完全落地，打碎的飞船残骸什么时候也有安全降落的本事了？ 难道说，几百米长的外星飞船，是用数十米长的小飞船组合起来的？ 惊疑不定的一哥迅镇定下来：“近景，给我近景！” “放大图像！”邱天宁大声吼道。 主屏幕上的画面立刻放大，数十米长的飞船碎片出现在屏幕正中。 邱天宁低声解释：“刚刚算出来的数据，这东西长四十二米，宽二十九米。” 一哥沉着脸点点头，仔细观察屏幕上的飞船碎片。 还冒着袅袅青烟的碎片坠落在一片草原之上，碎片下方是个直径百多米的冲击坑。 以碎片的体积，撞击产生的陨石坑大上十倍都不奇怪，可偏偏只有一个冲击坑！ 通过附近的影像对比，可以现碎片大约有两到三层楼那样高，碎片边缘很不规则，不像智慧生命的造物，倒像是一块真正的陨石。 “它怎么可能安全落地？”一哥脱口而出。 “也许外星人有反重力装置。”邱天宁说。 一哥眉头紧锁：“最近的炮兵在哪里？” 碎片安全降落的前提，是里面的外星人和飞行设备完好无损。 “附近没有炮兵，二百多公里外有一个团的远程火箭炮，可以实施火力覆盖。”邱天宁说。 “给我覆盖了他！”一哥咬牙切齿。 “明白。”邱天宁答应一声，马上吩咐手下安排火力覆盖。 “一共落地几块碎片？”一哥又问。 邱天宁回头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位军官回答道：“目前有四处坠落点。” “都给我炸掉，炮兵够不着空军上，空军来不及就给我砸中子弹！”一哥重重地挥了一下拳头。 邱天宁点头：“明白！” 一位上校军官突然走到邱天宁身边，凑到邱天宁耳边快说了几句话，邱天宁惊愕地抬头看着上校：“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一哥质问。 邱天宁赶紧解释：“是这样，刚收到的消息，突破防空网的小行星碎片，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全都自动碎裂，直到目前为止，所有陨星撞击地面的威力都非常低……最多相当于大口径炮弹。” 一哥沉着脸点点头：“这是冲地球来的！” “后面的小行星，是不是不拦截也没关系？”邱天宁大胆猜测。 “很有可能……不对！”一哥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大屏幕上，“老邱你看，这东西的形状有变化，好像正在融化！” “不会吧？”邱天宁扭头看屏幕，“给我回放刚才的画面，对比碎片形状。” 大屏幕一分为二，左边显示实时图像，右边则是从视频中调取的画面，两边一对比，果然现情况不对。 就在几分钟前，碎片边缘还是冲击坑中的黑色焦土，仅仅几分钟时间，碎片边缘的泥土已经被一种黑褐色的粘稠物质覆盖。 一哥的脸色登时变得极度难看。 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电脑游戏，可是虫灾生之后，各方面的分析资料雪片一样送到中楠海，资料里自然不缺大名鼎鼎的虫族。 可是这也太巧合了吧？难道游戏里的虫族不是胡乱编撰？ 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来自二百多公里外的火箭弹准确覆盖碎片所在区域，屏幕上的碎片登时被密集的炮火淹没。 一哥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而是盯着满屏幕的炮火愣愣地出神——以普通炮火的威力，能消灭碎片里的外星人吗？ 一哥向邱天宁的方向偏了偏身体：“老邱，让中子弹做好射准备！” 邱天宁愕然看了一哥一眼，看到一哥认真的表情，明白一哥不是开玩笑，他马上点了点头，亲自向部队转达命令。 大屏幕上的炮火覆盖结束，外星飞船碎片已经被密集的炮火炸成了数不清的碎片，原本青翠的草原到处都是弹坑和飞船碎片。 一哥耐心地观察一小会，现那些分崩离析的飞船碎片，依旧在渐渐化为粘稠液体，液体中还露出许多白色的卵形物体，而且只有一半光滑似蛋，另一半连着许多细长的触须，触须末端正在以极小的幅度蠕动，看上去就像一只溺6的细爪章鱼。 “这是什么玩意？放大图像！”一哥忽然间脑洞大开，“难不成外星人长这副模样？” “应该不会吧？”邱天宁同样十分惊诧，“会不会是外星人的出手宇航服？” “不管是什么，给我再覆盖一波。”一哥指示道。 “是不是直接用中子弹？”邱天宁建议道。 “看看再说……外事部没什么消息吗？”一哥问。 “还没有。”邱天宁回答，“是不是叫外事部和美俄通个气？” “暂时不用，先管好我们自己的事再说……”话说到这儿，一哥突然看到，屏幕边缘爬出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巨虫。 这只巨虫甫一出现，就撒开六条虫腿，踏着满地的粘稠液体，直奔离它最近的白卵。 白卵上的触须突然像打了鸡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巨虫，并将巨虫紧紧绑住，巨虫激烈地挣扎，可挣扎却越来越慢。 呼啸而来的炮火再次覆盖坠落点，那枚擒住巨虫的白卵瞬间被炮火击碎，从卵内流出蛋清一样的液体。 一哥指着屏幕说道：“老邱，安排人查查看，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东西。” “我正想跟你说呢。”邱天宁神情极度严肃，“刚收到的消息，全国各地的陨石坠落区，都现了这种东西，好像外星人的飞船分两种，一种是真正的、落地前裂解成碎片的小行星，还有就是屏幕上这种。” 一哥大惊：“哪一种多？” “普通小行星多。” 一哥心绪急转：“小行星是为了给这东西打掩护？” 邱天宁点头：“很有可能。” 一哥豁然起身：“马上给我查查，这东西抓巨虫到底有什么用，越快越好！” 405 白卵（二） 一刻钟后，航空航天中心会议室。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一位少将军官站在会议室一端，指着大屏幕上的全国地图侃侃而谈，“目前落到我国境内的大型碎片一共有四块，最大的一号碎片直径过一百米，坠落于死亡之海深入；二号碎片位于北方草原和沙漠的中间带；三号碎片落于南疆原始森林；四号碎片坠入南海，除坠入南海的碎片之外，另外三块碎片都已经被我军击毁。” 每说一个位置，他就在地图上指一下，将所有碎片的位置说明一遍之后，又指向南疆境外：“这里还有一块坠入邻国境内的碎片，目前尚未现越猴有所行动，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越猴的损失非常大，很可能无力控制碎片。” 一哥沉着地点点头：“我们的损失怎么样？” “非常大。”少将回答，“陨石降落的范围非常广，全国百分之六十的地区均遭到不同程度的陨石撞击，百分之二十七的区域灾情严重，不过我们的准备比较充分，人员的损失不大，损失的主要是固定资产。” 大屏幕上换上城市的俯视图，显示某座城市的中心区域，画面上大概有两条街区，二十几栋楼宇。 所有楼宇都能看到明显的损伤，其中四栋损伤严重，还有一栋楼冒着滚滚浓烟，几秒钟后整体垮塌。 “这是不久前的视频记录。”少将如是说。 “这是灾情严重的地区？” “是的。”少将回答。 一哥鼻孔里重重喷出一股气：“情况我们都了解过了，小行星还在6续飞向地球，未来的一个月，类似的撞击事件还会继续生，我们必须拿出个章程，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 “很难。”农业部长一脸苦涩，“全国各地的农田损失惨重，这种情况还要持续一个月，连补种的机会都没有，粮食减产已成定局。” 一哥一阵头疼：“粮食的问题……组织专家讨论一下，看能不能想出扑救的办法。”一哥不是农业专家，在这方面确实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案。 建设部长低声道：“城市的情况很不好，固定资产的损失还在其次，关键是流星雨破坏了道路，各地的主副食品供应要是出了问题，非出大乱子不可。” “小行星也不是一直往下掉，尽可能组织施工队修复道路。”一哥说。 建设部长点了点头。 一哥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建筑之类的损失，就装看不见吧，看见了也没办法，必须等一个月之后，再想办法弥补……老百姓攒房子不容易啊。” “是啊，这一闹，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建设部长感慨道。 “不容易也必须忽略。”一哥挥挥手说，“咱们的要目标是保住老百姓的命，财产什么的，眼下是顾不上了，老邱，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初步统计，伤亡不小。”邱天宁叹了口气，“防空技术装备的损失也不少，好在准备充分，与防空无关的装备都藏好了，几乎没有损失。” “要是咱们的坦克也能开上天就好了。”一哥无奈地叹息，“总体情况好于预期，最起码小行星没把地球撞毁，让咱们跟恐龙一样灭绝。” 一直站在大屏幕边上的少将，突然按住了耳朵，仔细倾听后精神一振：“各位长，刚收到几份视频报告。” “放吧。”一哥说。 从下达命令到视频上报，一共也没用上二十分钟，一哥很满意下面的执行效率。 大屏幕上画面一变，从卫星地图变成监控视频。 画面上是一段高公路，画面边缘的路基下躺着一枚白卵，一只巨虫正急吼吼地蹿向白卵，转眼间被白卵缠了个结实，巨虫剧烈挣扎，但很快就停止挣扎。 刚刚看到这里的时候恰好被炮火打断，一哥马上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盯紧屏幕。 白卵上的触须纷纷脱落，少将忽然指着白卵松开的巨虫说：“看这里，这里有一条扎进巨虫身体的触须，应该和巨虫放弃挣扎有关。” 视频只能看到巨虫停止挣扎，究竟是麻醉还是死亡根本看不出来，而且事情生的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派人查看情况。 大屏幕上画面一变，从高公路变成小区花园，同样是一枚挥舞着触须的白卵，一只流浪狗被白卵抓住，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 画面再变，换成一段充满西方建筑风格的道路，路中央躺着一枚白卵，几个外军士兵举着步枪，小心翼翼地靠近白卵。 一只巨虫突然冲进屏幕，将几个士兵撞到一边，接着迅靠近白卵，被白卵的触须捉住。 如梦初醒的士兵们立即开火，子弹击穿了白卵的外壳，弹孔中流出近似蛋清的液体。 一哥感慨地说：“咱们对外星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北都附近有没有这东西？”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找到好几段与白卵有关的视频，说明白卵的分布范围很广，白卵捕捉巨虫也不是偶然事件，可是只凭这几段视频，根本没法判断白卵究竟有什么作用。 白卵的出现，给外星飞船的坠落蒙上一层神秘色彩，一哥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白卵绝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小行星群的来袭，或许是外星人为将白卵送上地球而做的掩护。 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却没人能找到半点头绪。 “应该有。”邱天宁说，“北都也在陨星的冲击范围内。” “马上派人收集几个白卵回来，让实验室重点研究一下，这东西为什么能吸引巨虫，吸引巨虫的原因又是什么。”一哥说，“还有，向全国出警报，白卵非常危险，严禁任何人靠近。” 邱天宁点点头：“明白，一会我就安排。” 一哥盯着屏幕放缓语气：“咱们一直猜测昆虫的巨化和外星人有关系，现在用不着猜了，这就是证据。” 邱天宁抬起眼睛：“要是外星人晚几十年出现就好了。” 一哥长叹：“是啊，晚几十年就好了。” 406 指定任务 陨石坠地后半小时，动装院防空洞深处。 “报告！” “进来！” 叶涵龙行虎步，行至瞿姜面前敬礼：“院长，你找我？” “坐吧。”瞿姜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把一份文件推到叶涵面前：“刚收到的命令，国防部直接下达。” “给我的？”叶涵诧异地问。 瞿姜重重地点头：“上面指定交给你的任务。” “什么任务？为什么把任务指给我？”叶涵拿起文件一目十行，“护送专家……国家生物实验室的专家？” 看到这里，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我也不清楚。”瞿姜说，“总之是非常重要的任务，给你半个小时准备，带两个分队出，越快越好。” 叶涵惊诧地抬起头：“这么快？外面能完事吗？” 瞿姜指着文件示意叶涵往后翻，叶涵翻开后现，文件末尾不仅有流星雨结束的准确时间，另外还有下一波流星雨的预报。 “明白了。”叶涵合上文件，“我现在就去准备。” 瞿姜点头：“保重！” 叶涵微微一笑，快步离开学院指挥部。 学员宣布撤入后山防空洞的同时，就曾布过战备命令，全体学员一直处于战备状态，叶涵不过喊了两嗓子，两个分队的动装兵就集合起来，做好出准备。 两辆装甲车开到防空洞洞口，叶涵跳下装甲车，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走十多米就能出防空洞，然而不仅防空洞外的地面被陨石砸的坑坑洼洼，空中还不断有丝丝亮线坠落在地，每一道亮线，都是一枚细小的陨石。 稍远些的地方，还能看到大些的陨石触地，撞击的威力介于手榴弹和迫击炮弹之间。 叶涵知道，眼前都是流星雨的尾巴，耐心地等了八分多钟，流星的密度迅降低，再等六七分钟，空中终于不再有流星坠落。 距离出还有一点时间，叶涵谨慎地又等了一会儿，才命令部队出。 两辆装甲车冲出防空洞，车轮碾过满是坑洞的地面，绕过一米多深的大号陨石坑，直奔学院附属机场。 途中经过学院的主校区，学院的办公楼、教学楼还有两栋宿舍楼受损严重，怕是不能再住人了，好在其它建筑没什么严重损伤，就是玻璃碎了不少。 装甲车度不慢，只用几分钟就赶到机场，两架直升机刚从防空掩体里拖出来，迅做好起飞准备后，吊着装甲车空而起。 飞机上的叶涵打开无线电：“兄弟们，咱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护送北都来的专家组越过边境，进入越猴境内的原始森林，查看落进森林里的陨石碎片，上级要求我们，必须保证专家组的绝对安全，大家有没有问题？” “有！”已经升为分队长的肖源第一个出声，“叶队，怎么看个陨石还得过境？” “问的好。”叶涵说，“同样的陨石在我国境内有三块，但是都被炮兵兄弟轰过了，这一块距离边境非常近，又不在我国境内，专家组的目的是评估陨石对边境的影响。” “真麻烦，直接轰掉多好？”肖源不满地说，“越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叶涵叹气：“小行星群在赤道上空切入大气层，越靠近赤道的地区损失越严重，越猴属于重灾区。” 无线电里登时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窃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但凡是共和国的军人，就没谁对那个忘恩负义的国家有好感。 “笑什么笑，严肃点！”叶涵貌似严厉地低吼一声，吼完他自己也咧嘴笑开了，“都给我严肃点！” “严肃点，都给我严肃点噢！”肖源一阵狐假虎威，“谁不严肃甭说我抽他。” “你也给我老实点！”叶涵没好气地斥道。 “是！”肖源大声回了一句，马上闭紧嘴巴，换上一珈正襟危坐的滑稽模样。 叶涵脸颊抽了抽：“现在闹一闹没关系，但是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越境不是好玩的，谁出了纰漏，别说我不客气！” “放心吧叶队，咱们都是老兵了。”一个战士说道。 “我还有个问题！”肖源说，“万一遇上越猴的部队怎么办？” “能躲就躲，躲不了的无声解决。”叶涵断然说道。 “那越猴的老百姓呢？”肖源再次问道。 “我们去的地方是深山老林，没有老百姓在那种深山老林里生活。”叶涵似有所指地说。 肖源心头一凛：“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还有一点时间，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叶涵说罢将视线投向窗外，飞机下方的森林中烟柱升腾，不知道是不是着起了森林大火，令他不由地心头一紧。 二十分钟后，直升机在指定的军用机场降落，机场也遭到了流星雨的袭击，跑道炸开了七八个汽油桶粗的坑洞，地勤人员正开着工程车，紧张地修补跑道。 叶涵在空中就看到了下面的情况，飞机降落后，他立刻找到机场方面的值班军官，开门见山地问道：“兄弟，命令不等人，机场什么时间能修好？” “你们是……动装院来的是吧？”值班军官笑着挥挥手，“放心吧，那几个坑马上就能填好，不影响运输机起飞。” 军用运输机并不需要太平整的跑道，只有战斗机，才需要平整干净的跑道，甚至连一点杂物都不能有，否则战斗机起飞的时候，很可能将杂物吸入进气道，严重时甚至有机毁人亡的危险。 “那就好！”叶涵了然地点点头，“我们赶时间，飞机什么时候能起飞？” “我马上安排。”值班军官再三承诺，很快就有一架运输机拖上停机坪——流星雨来袭的时候，机场上的飞机要么拖进山腹中的机库，要么拖进足有两三米厚的混凝土掩体，因而没有半点损失。 叶涵组织战士们登机的同时，修补跑道的地勤人员迅撤出，随即飞机开上跑道，转眼间顺利起飞。 叶涵的心情并没有随着飞机的起飞而平静，反而因为飞机的起飞而变得更加忐忑。 他很清楚，坠落的流星已经没有多少了，飞机被流星击中的可能性极低，但心里就是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407 故人 时间在不安中缓缓流逝，几个小时后，飞机平安降落在南疆某军用机场。 北都的专家组还没到，叶涵和他的队员在机场的角落里晃着膀子等了一个多小时，来自北都的运输机才降落在机场上。 一群人从运输机打开的尾舱门里走出来，叶涵的队员们不约而同地望过去，一个队员突然兴奋地嚷嚷：“嘿嘿，哥几个，有个妞哎！” 战士们的情绪立刻被他煽动起来，另一个战士点头应和：“身段不错，就是看不清长什么模样，望远镜呢？” “让开让开，长什么模样也轮不到你这个傻缺啊！”又一个战士站出来，双手一分拨开同伴，抬头挺胸地展现自己最阳刚的一面。 肖源横跨一步挡在战士们前面，重重地哼了一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能不能有点志气？都没见过母的是不是？”说罢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顺手一捋，整了整领口。 战士们毫不退让地凑上来，其中一个挤眉弄眼地说：“肖队，别的咱们都让，就这事儿啊，它想让也让不了，得看人家美女的选择！” “可能不选我么？”肖源自恋地扬了扬脖子，“除非她眼睛有问题！”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还是双眼皮的，看见美女讲几句荤话再正常不过，不过是苦中作乐而已，并不是真酝酿什么歪念头。 战士们不是没看到陨石造成的损失，可是心情低落一切就能好起来？还是哭一场就能回到从前？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当兵的碰上这么个时代，有一天没一天的，保不准明天就会死在战场上，能笑的时候就得开心一点。 叶涵好笑地扯扯嘴角，一语不地迎上前去，离着老远就冲专家组挥手。 队伍里唯一的女性笑逐颜开，紧跑几步冲到叶涵面前，给了叶涵一个热情的拥抱。 后面一群战士全都傻了，肖源恼火地使劲挠头皮：“不是吧，这也行？” 一个战士担忧地问：“刚才叶队就在这儿吧？啊？他是不是全听见了？” 附近几个同伴，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死人：“你惨了，死定了！” 软玉温香在怀，毫无防备的叶涵早就把战士们的胡言乱语忘到脑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和白晓婷的关系虽然还不错，可是接触的时间太短，根本就没有产生男女之情的温床，这小娘们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热情？ 事有反常必有妖，叶涵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怎么来了？” “抱抱我能死啊！”白晓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然点，别让人看出破绽！” 叶涵顿时了然，目光迅而隐蔽地扫了一眼专家组，以手非常自然地抱住白晓婷的后背，狠狠地勒进怀里：“拿我当挡箭牌啊？收点利息先！” 与白晓婷一起下飞机的还有两个人，一位是四十出头的中年男性；另一位是个二十出头，高瘦白净、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 那个眼镜小白脸看见叶涵抱住白晓婷，白净的脸登时变得漆黑如墨，眼睛里射出的光，恨不得化成一把斧头，当场剁掉叶涵不安分的爪子。 白晓婷咪咪当场被叶涵挤扁，疼得她差点掉眼泪，立马一把钳住叶涵肋下的软肉，瞪着眼睛狠狠一扭：“让你丫占我便宜！” 叶涵疼的脸色都变了，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肯放开，咬牙切齿地威胁：“你扭，你再扭我就喊你表妹！” 白晓婷连忙化扭为揉：“这回行了吧？便宜占够没有？用不用老娘晚上钻你被窝？” “你想来我也不介意。”叶涵呲牙咧嘴地放开白晓婷，压低声音吐槽：“有日子不见，你这脸皮厚度见涨啊。” 这时眼镜男已经走近，白晓婷顾不上再跟叶涵斗嘴，像只雀跃的小鸟一样蹦到叶涵身边，非常自然地挽住叶涵的胳膊，指着眼镜男说：“叶涵，这是吴睿。” 说完又指向中年人，“这位是席哥。” 最后扶住叶涵的肩膀：“他是叶涵，我家那口子。” 白晓婷的表情欣喜万分，百分之百的久别重逢，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不见半点破绽。 每一个女人都是影后！ 叶涵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然后很友好地挥了挥手：“你们好。” 吴睿脸色更沉，一语不地盯着叶涵，姓席的中年人随和地笑道：“我姓席，单名富，富贵的富。” 席富……呃，媳妇？ 叶涵差点笑出来，怪不得白晓婷只介绍说是席哥，这名字确实不好介绍，估计这位也是被误会的多习惯了，解释得非常自然。 叶涵从白晓婷的手里把胳膊抽出来，很自然地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多了，请这边走！” 席富笑着点点头，一马当先走向装甲车，吴睿强压妒火，闷闷不乐地跟在席富身后。 叶涵冲白晓婷挑挑眉：“这么怂？我还以为他能跟我打一架。” “他要是有这勇气，我至于这么讨厌他么？”白晓婷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软蛋小白脸加不要脸，烦死了！” “这样就行了吧？”叶涵小声问，“这么狗血的剧情，再装下去我就挺不住了。” “一会儿别让他跟我坐一辆车，上车就差不多了。”白晓婷说。 叶涵呵呵一笑，放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外公要来呢。”他本想说秦老，可是这样说非露馅不可，幸好及时改正。 “你当他不想么？那么大岁数了还不消停，你说我能让他来回折腾吗？”白晓婷忍不住抱怨几句，忽然她看见吴睿有停步的迹象，话风立刻一变，“不过要不是外公，我也没机会来看你。” 叶涵咧咧嘴，心说这活直不是人干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白晓婷的话，干脆指着席富和吴睿喊道：“肖源，二号车！” “知道了！”肖源无精打采地摆了下手。 “走吧，咱们坐一号车。”叶涵了然地笑笑，“上车你就不用再装了……哎，这画风不对啊？明明是护送任务，怎么要改肥皂剧了？” 408 入戏 “你管我什么剧呢，按不按我说的演！”白晓婷笑靥如花，搭在叶涵胳膊上的手毫不犹豫地摸向软肋。 “按，我按还不行么！”叶涵当场就怂了，立刻换上副狗腿加讨好的模样，一副被女友欺负惯的小受模样。 这小娘们性子敢爱敢恨辣得很，要是他敢拒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反正也是顺手的事，就当帮朋友的忙了。 至于还能顺便占点小便宜，色鬼叶涵会说出来吗？ 这时肖源已经把吴睿和席富请到二号车边，席富毫不犹豫地钻进车里，吴睿上车前蓦然回身，看到有说有笑的白晓婷和叶涵，差点没咬碎了后槽牙，冷哼一声钻进车里。 肖源的原本就没多少诚意的微笑登时一收，回头叫来两个战士低声吩咐：“那个小白脸不像什么好东西，你们俩上车，把那个小白脸给我看住了。” 两个战士同时点头，其中一个拍着胸脯说道：“队长你放心吧，敢打嫂子的主意，兄弟们饶不了他……肖队，你跟叶队说说，就算俺将功赎罪了啊！”说着往叶涵的方向瞄了一眼。 肖源一个暴粟敲在战士脑袋上：“赎你妹的罪，赶紧给我上车！” 战士讪讪地摸摸后脑勺，耷拉着脑袋钻进装甲车，把所有的火气都转化为盯梢的动力。 叶白两人熟稔而亲热地直接走向一号装甲车，一直瞄着白晓婷的吴睿立马不干了抬屁股就要下车。 车上的战士本能地伸开胳膊拦住吴睿：“你干嘛，马上就出了！” 吴睿气急败坏，想推开战士的胳膊，可他那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扯不动战士钢浇铁铸般的铁臂。 “你干什么？我要坐那台车！”吴睿怒火中烧地嚷嚷。 “那台没地方了，麻烦你别给我们找麻烦！”战士一点也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你！”吴睿大怒，“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拦着我！” 战士的表情一变，原本平和的表情透出不加掩饰的凌厉，但他仍然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我不算什么东西，就是个当兵的，有本事你别用我们护着啊！” “谁用得着你！”吴睿怒火中烧，“放我下去！”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肖源听到车里的争执，闪身挡在车门外。 “你来的正好，让你的兵让开！”吴睿大声指派。 肖源心里一阵腻歪，指桑骂槐地指着战士亮开大嗓门：“刘斌，吵什么吵，能不能有点素质？” 车外的白晓婷意外地眨眨眼睛：“呦，怂包今天怎么出息了？” “你改主意了？”叶涵促狭地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后悔个鬼！”白晓婷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让他有多远死多远！” “看我的！”叶涵咧嘴一笑，几步走到二号车后，用最严厉的声音质问，“怎么回事？” 刘斌马上把事情实事求是地说了一遍，半点也没添油加醋。 叶涵的脸好似蒙上一层寒霜，用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语气说道：“吴睿同志，请不要无理取闹，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专家组，不是为你泡妞保驾护航，如果你坚持不合作的态度，我有理由相信，你的行为可能对队伍的安全产生威胁，要必须向上级申请，清除队伍里的不安定因素，懂我的意思吗？” “姓叶的，你够狠。”吴睿后槽牙磨得咯吱吱直响。 “既然你这么夸奖，咱们就把丑话说在前头。”叶涵眉梢一挑，“你们的目标是调查，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背景，也不想知道你们的背后有多大能量，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怎么调查我无权干涉，但是路上怎么走由我负责！” 吴睿恨恨地别开视线，不肯看叶涵那张讨厌的脸，却也不再坚持必须换车。 调查任务由军方执行，并不仅仅是因为任务需要越过边境，更重要的是，此次任务是一哥直接安排，只要顺利完成任务，就等于进入一哥的视线。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大白菜，他的家里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这个无关人士安排进调查小组，追求白晓婷只是意外收获。 孰轻孰重吴睿还拎得清。 叶涵的目光越过吴睿：“席哥，我话说的重了，但是为了保证任务完成，也为了你们的安全，请务必配合。” 席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明白。”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人生阅历远吴睿这个惯坏的二愣子，自然看得出叶涵究竟针对谁。 而且他这个小组负责人，本身就对上面塞进来的吴睿很不感冒，只不过年轻大了顾忌就多，抱着能不得罪人就不能得罪人的想法，一直不说话而已。 叶涵主动当这个出头鸟，席富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肖源！”叶涵大声呼唤。 “到！”肖源马上打个立正，中气十足地大喊。 叶涵高声说道：“给我看住他，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必要手段。” 吴睿眼里的火焰几乎要烧穿镜片，愤恨地死死盯着叶涵。 叶涵心里那叫一个纳闷，谁把这小子惯出这么大的火气？这种二货就该扔部队里，让部队这个大熔炉好好修理修理。 肖源钻进装甲车，指着没人的座位毫无感情地对吴睿说：“请吧。” 叶涵一转身，白晓婷一脸赞赏地轻轻鼓掌，毫不掩饰地赞道：“漂亮！”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叶涵嘿嘿一笑。 这小子一看就是那种没怎么让社会磨练过的温室花朵，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带手底下的骄兵悍将？ 白晓婷眼角余光恰好看到吴睿扭曲的脸，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一个冲动，她毫无预兆地张开胳膊赏给叶涵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而且暧昧地把脸贴在叶涵的脸侧，吴睿的角度看，两个人的姿势就像在忘情拥吻。 叶涵其实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完全可以避开白晓婷的拥抱，可他压根儿就没想起这一茬，就那么站在原地让白晓婷抱了个结实。 409 上瘾 叶涵先是嗅到一阵好闻的香气，接着又感觉到脸颊印上两片湿润的嘴唇，小弟弟险些当场暴走。 实际上，白晓婷不过是在他嘴边轻轻碰了一下，不过这个动作，也大大过朋友间的界限了，在其他人眼里，完全就是白晓婷给叶涵的奖励！ 不光吴睿看走了眼，战士们同样被蒙在鼓里，也不知道哪个好事的战士，突然吹了个响亮的流氓哨，战士们如梦初醒，嘻嘻哈哈地一阵起哄。 叶涵不光闹了个大红脸，某个位置还支起了小帐篷，赶紧示意白晓婷放开自己，面红耳赤地瞪圆了眼睛：“都不想好了是不是？都皮痒痒了是不是？” 声音倒是够严厉，可配上那张熟螃蟹似的大红脸，怎么看怎么不搭调，没起到震慑的效果，反倒让战士们笑得更加放肆。 叶涵心底哀号，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全让白晓婷给毁了。 二号车里，肖源似笑非笑地斜了吴睿那张沉得几乎快滴水的脸，用尽全身的毅力，才克制住嘲讽两句的冲动。 就连白晓婷自己，都觉得刚刚太冲动太过火，撇开视线不敢看叶涵的眼睛。 她的脸蛋也是红扑扑的好像诱人的大苹果，叶涵精神一阵恍惚，差点就张嘴咬一口。 好在战士们的起哄声唤回了他的魂魄，赶紧板住脸斥道：“起什么哄，都给我上车，回头再收拾你们！” “嫂子，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一个战士搞怪地喊道。 “就是啊嫂子……” 战士们又是一通捣乱，直到叶涵抬腿踹了两个喊得最响的战士，大伙才嘻嘻哈哈地散开。 叶涵吐出一口气，带着几分尴尬解释道：“你别在意，这帮浑小子就是这么捣蛋。” “没什么，他们……挺好的。”白晓婷突然抬起头来，小手卷着喇叭花，“弟兄们，他敢炸毛都来找我，嫂子帮你们收拾他！” 战士们顿时笑得更响了，好些人大声喊着谢谢嫂子，咧着大嘴爬进装甲车。 白晓婷瞄了叶涵一眼：“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他们太可爱了，不想伤他们的心。” “我明白，上车。”叶涵说。 “你不明白。”白晓婷突然严肃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叶涵，“虽然我不是，但我知道军嫂代表着什么。” 叶涵蓦然回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憋了好几秒钟，最终却只吐出三个字：“上车。” “胆小鬼！”白晓婷好像吴睿附身一样咬牙切齿，撇着嘴跟在叶涵身后登上装甲车。 白晓婷一上车，战士们就整齐地喊道：“嫂子！”每个战士的脸上，都带着自内心的笑容，高兴得好像是马上都要娶老婆。 不知道为什么，白晓婷心里突然窝得厉害，眼角更是一个劲地泛酸，险些掉下泪来。 一个战士指着前面的座位说：“嫂子，你和队长坐这儿，该说啥说啥该干啥干啥，你放心，我们看不见也听不见。” “滚蛋，乱说什么呢！”叶涵瞪了战士一眼，回头对白晓婷说道，“你别介意，他们不清楚情况……” “没事。”白晓婷展颜一笑，“谢谢你们。” 叶涵没好气地瞪了战士们一眼，大声说道：“安子，出！” “知道了！”安东利启动装甲车，“嫂子你坐稳了！” “放心！”白晓婷回了一句，拉着叶涵坐到战士们特意空出来的位置上，紧挨着叶涵坐下。 抬头见叶涵一副手都不知道搁哪儿好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凑到叶涵耳边质问：“你干嘛啊，我都没嫌你吃我豆腐，你怎么了无生趣的？嫌我丑？还是嫌我胸不够大？你的眼光也太高了？” “哪儿的话。”叶涵那叫一个尴尬，体味着顶在胳膊上的柔软触感，违心地在白晓婷耳边压低声音辩解，“都上车了，不用这样了……” “你给我闭嘴！”白晓婷怒目而视，“敢解释我和你的关系，你就死定了！” “那也不好一直这么装下去？” “什么叫一直装下去？你看看这些战士，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再说了，要是让姓吴的看出破绽怎么办？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说出去，必须给我坚持到底！”白晓婷的语气里，满是蛮不讲理的娇嗔，“你不懂，这是只属于军嫂的待遇。” “什么待遇？”叶涵诧异地问。 “不告诉你！”白晓婷美滋滋地抱紧叶涵的胳膊，模样很小女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实乐着呢！”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咱们是朋友，兔子不吃窝边草。” “再敢说没有？你敢不敢誓？”白晓婷死死盯住叶涵的眼睛。 “有什么不敢的！”叶涵厉内荏，硬着头皮说道。 “你快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一个个脑子都长在下半身。”白晓婷撇了撇嘴， “我这么正直的人……” “装，你再装！”白晓婷目光下移，“切，证据就在眼前。” 叶涵那叫一个尴尬，赶紧服软：“姑奶奶，您饶了我行不行？我这是帮你打掩护么？当挡箭牌当到我这份儿上，除了我也真是没谁了！” 不是有个电影叫啥野蛮女友么？这位可比野蛮女友厉害多了，假男友都有撞墙的冲动。 这他姥姥的是给朋友帮忙么？根本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好不好？ 叶涵暗暗誓，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打死也不能往白晓婷身边凑。 “怂货！”白晓婷不满地噘起嘴巴，但是扭头看到几个战士的目光，马上又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叫白晓婷，你们呢？” “嫂子好，我叫池巍，天池的池，巍峨的巍！” “嫂子好，我叫李石，木子李，石头的石。” “嫂子好……” 车里的战士们轮番自我介绍一遍，白晓婷马上就把所有人的名字全都记住了，有说有笑地和战士们拉起来家常。 叶涵心里这叫一个郁闷，抽了个空档凑到白晓婷耳边问道：“哎，不是我说你，你有病啊，装军嫂还上瘾？”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10 越境 白晓婷横了叶涵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就是有病，你治得了么！” 叶涵更郁闷了：“得，我治不了还不行么，你继续，继续啊，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哼！”白晓婷得意地扬起了头，露出雪白挺直的脖颈。 妖精！ 叶涵暗骂一句，再也不管白晓婷做什么，一门心思琢磨即将开始的任务。 装甲车离开机场后，沿着公路开出三十多公里后，离开平整的省级公路，开上一条坎坷不平的山间公路，而且是那种转弯非常多的盘山道。 大八轮对地形的适应能力很强，可以这种等级的公路上仍然晃得厉害，白晓婷左摇右摆，不断地往叶涵身上撞，半边胸口一遍又一遍挤在叶涵的胳膊上，压得生疼又不好意思揉，干脆紧紧挽住叶涵，这才勉强保持住平衡：“怎么这么晃啊？” 她极度怀疑，这是安东利故意的。 虽然被叶涵吃了不少豆腐，不差眼前这一点，可自愿的和被迫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吧？ 叶涵看着地图说道：“这条路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修的战备公路，南疆战争结束后就废弃了，都这么多年了，还能走车就不错了。” 也就是军用装甲越野能力强，换成民用版车辆或者警用版装甲车，敢不敢往这条路上走都难说。 白晓婷嘟着嘴抬起叶涵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肩膀上，很满足地偎依在叶涵的身上。 嗯，这样就好多了，最起码叶涵是软的，撞了也不会疼。 白晓婷的依偎让叶涵好一阵心猿意马，战士们羡慕的眼神更是让他尴尬非常。 叶涵不断地心里提醒自己，他白晓婷之间的关系是假的、假的、假的，不能当真，不能乱想，更不能想歪。 可那么真实的一个软妹子就靠在身上，让他怎么能不胡思乱想，让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该死的白晓婷……八婆白晓婷……二货白晓婷…… 叶涵试图用白晓婷的缺点影响自己几近无法控制的心绪，可效果实在无法差强人意。 他又向同车的战士们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他们出声分散白晓婷的注意力，给他个解脱的机会，然而战士们哪敢随便打扰中队长和女朋友的温存？ 叶涵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痛并快乐着。 装甲车忽然慢了下来，随即刹车停住，安东利探出头来：“叶队，再往前走就是国界了。” 叶涵立刻忘掉了尴尬，拿起送话器说道：“呼叫二号车！” “二号车收到！” “前面就是国界，穿装甲准备战斗！” “是！” 叶涵放下送话器，用低沉却严厉的声音命令道：“着甲！”说罢扭头看着白晓婷，“现在就把防护服穿上！” “在这儿就穿上？有必要吗？”白晓婷愕然。 “出了国界什么事都可能生，有备无患。” 白晓婷似懂非懂地答应一声，打开一直带在身边的旅行包，掏出包里的生化防护服。 叶涵微微一笑坐进自己的装甲之中，散开的装甲按顺序合拢，装甲边缘迅锁紧，队员们全部穿好装甲后，叶涵打开无线电：“全体注意，下车！” 靠车门的战士马上打开尾车门，灵活地跳到车下，叶涵正想跟上，却被白晓婷一把抓住：“哎哎，我呢？” 她捂在覆盖全身的防护服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老实呆车上！”叶涵不耐烦地说。 白晓婷气道：“你这人属狗的啊？说翻脸就翻脸？” 叶涵关掉无线电：“姑奶奶你想闹哪样啊，我要执行任务，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准违抗也不准顶嘴，什么时候我让你下车，你再从车上下来，听清楚没有？”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白晓婷不满地抱怨。 女人就是麻烦！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白大小姐，我要执行任务了，麻烦你配合一点，老老实实留在车里，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白晓婷终于满意了，美滋滋地放开叶涵。 叶涵三步并作两步，飞一样蹿出装甲车，死死扭紧车门。 车外到处是茂盛的灌木丛，高大笔直的乔木随处可见，虬结的老藤盘树而上，结满叫不出名字的果实。 但视线之内除了植物就是植物，除植物之外再无其他。 叶涵四下扫了一眼，可是丛林里植被茂密，可视范围还不到十米，动力装甲又是适合伪装的墨绿色，只要间隔过五米，就看不清楚同伴的身影。 在这样的环境下，眼睛的作用大大降低，分散的动装兵必须依靠雷达，才能准确定位友军的位置。 叶涵将步枪调到最顺手的位置：“尖兵前出五十米，其他人左右分散！” 两个战士立刻越众而出，好像猴子一样灵活地蹿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前面的丛林里，其他人则向左右散开，从各个方向护住装甲车。 叶涵重重拍了装甲车两下：“出！” 装甲车重新启动，十个动力兵伴随左右，缓缓跨过边界，进入越猴领土。 未过界前还有条废弃的战备公路，越猴一方压根儿就是荒野丛林，根本找不到可以通告的道路，装甲车根本开不起来，度不比走路快多少——众人身份敏感，就算越猴这边有路也要躲着。 只要能安全抵达目的地，慢一点不是问题。 而且慢有慢的好处，随行的动装兵可以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入侦察中去，而不是一门心思地闷头赶路，避免忽略沿途的危险。 深入越猴境内约五六百米时，前方的尖兵突然说道：“叶队，你最好过来看看。” “停止前进，注意警戒！”叶涵吩咐一声，端起步枪离开队伍，依靠雷达的指引，迅找到前出的尖兵，“让我看什么？” “这个！”尖兵向灌木丛里一指。 叶涵的目光投向灌木丛，愕然看到灌木丛里生着一株半人多高的白色小树。 这株小树水桶粗细，根粗冠粗，主干相对纤细，乍一看像个插在泥土里的大号哑铃，主干底部长着一圈细细的丝状气根，笔直地插进泥土。 411 怪树 怪树的树冠直径惊人，至少有两人合抱那样粗，顶端光滑浑圆好似秃顶，四周生满垂柳般的柔软触须，触须上没有叶子，而是长满密密的绒毛。 白色的树干光滑笔直，找不到普通树干那种粗糙的树皮，给人一种很柔很润很有弹性的感觉，就像是少女的皮肤。 叶涵真的不想这样形容，可是看到树干光滑的外表，他就本能地想起白晓婷柔嫩的皮肤……不是他的想象力强，而是真的很像。 瞪着眼睛愣了三秒，叶涵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尖兵摇摇头，“这玩意瞅着怪谗人的，能吃不？”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叶涵怒斥，“在这儿看着，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动这玩意。” “是！”尖兵答应。 “安子！”叶涵在无线电中喊道。 “队长！”安东利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出现。 “送话器给……你嫂子。”叶涵差点说漏了嘴。 省油的灯进不了雷霆，这帮小子粘上毛比猴都精，稍不注意就有露馅的可能……就不定已经有人看出不对劲，只是不好意思揭穿而已。 “叶涵！”白晓婷兴奋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里。 “晓婷，我们的尖兵找到一棵奇怪的树，可能和外星人有关系。” 白晓婷马上收敛漫不经心的态度，答非所问地说道：“席哥才是调查组的负责人。” 叶涵拍了张照片到一号车：“你先看看照片，看有没有必要惊动席组长。” “好的。”白晓婷答应一声，“照片在哪儿？” “在安子哪儿，你跟他要。” “好。”白晓婷答应一声，无线电里安静下来，接着白晓婷惊讶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天哪，这东西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也不能用我知道的分类法归类！” “它就在我的眼前，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这东西是真的。”叶涵说。 “我知道它是真的。”白晓婷说，“从照片上看，这东西不像植物，倒有点像真菌！” “什么？你说它是个大蘑菇？”叶涵诧异地问。 “只是有这种可能。”白晓婷仔细回忆，搜遍了记忆，也没找到类似的东西。 “这东西是你们调查的目标吗？这里离目标不远，这东西很可能是小行星带来的。”叶涵猜测道。 “通知席哥吧，方便的话，最好让我们过去看看。”白晓婷说。 “没问题。”叶涵痛快地答应一声，“全体注意，向尖兵靠拢，注意警戒！” “明白！”肖源答应一声，停止前进的装甲车重新启动，很快就开到叶涵身边。 叶涵赶紧阻止：“车停远点，这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 装甲车上虽然有三防设备，但车上的设备只能探测人类制造的化学毒剂或生物毒剂，八成支付不了外星人的毒剂。 两个驾驶员赶紧照办，把车停到二十多米外，调查组的三个人重新碰头，并在战士的护送下走到叶涵身边。 叶涵指着怪树说道：“席组长，这就是那棵树。” “我看看。”席富谨慎地走近几步，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怪树几遍，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露出箱子里排列整齐的试管和各种光闪闪的小工具。 叶涵眉头一皱：“警戒圈扩大一倍，执行！” 金属的反光不属于森林中的正常现象，所以有必要扩大警戒范围以防万一。 席富从箱子里拿出一支筷子粗细，十来公分长的玻璃棒，头也不回地说道：“小白，给我打下手，小吴，记录！” 白晓婷当场抗议：“晓婷晓婷，叫我晓婷！” 叶涵仿佛听到白晓婷心底的怨念：你才是小白，你全家都是小白！ “好好，晓婷，晓婷好了吧？”席富赶紧改正，“过来帮忙！” “哼！”白晓婷不满地白了席富一眼，但是很听话地走到席富身边。 叶涵不动声色地跨前一步，吴睿不满地瞪了叶涵一眼，抿住嘴唇什么也没说。 吴睿确实被家人惯坏了，可是惯坏并不意味着他脑子笨，若是连这点形势都看不清，还不如趁早回家啃老算了。 叶涵暗暗警惕，这小子还不算太脑残，可是这样一个理智的对手，远比脑残二代更难对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闹出难以收拾的大问题。 席富小心地避开丝状气根，慢慢走到怪树附近，非常小心地探出玻璃棒，轻轻点了点怪树的外皮：“软的，像皮冻！” 说罢又加了几分力气，怪树的表皮立刻凹下，看上去和按在肚皮上的情况差不多。 “弹性非常好，这东西绝对不是植物！”席富十分肯定地判断。 叶涵脱口而出：“真菌？”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知道动物细胞和植物细胞的区别吗？”席富问。 “知道，动物没有细胞壁。”叶涵恍然，“长在土里，还不是植物？” “外星人的东西，不能用地球生物的观念区分。”席富吃力地蹲下，轻轻拨了拨丝状气根：“很结实，不比钢丝差。” 说完用玻璃棒小心地拨开一些泥土：“根部达，根部表皮坚硬，与植物非常相似。” 接着他又戳了戳怪树的树冠，没想到原本柔软的触须突然像受了惊吓，猛地竖起来，将树冠团团包裹，看上去就像个大号的椰子。 席富愕然地用玻璃敲了敲：“树冠质地坚硬，触须拥有活动能力，像动物不像植物。”说完回手把玻璃棒递给白晓婷，“给我刀和试管。” 白晓婷马上将一把手术刀递到席富手里，又从箱子里取了两支空试管递上去。 席富接过小刀和试管，用小刀在树冠上轻轻一划，割出个几公分长，半公分深的刀口，然而刀口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滴出某种液体，而是向两侧微微翻开，露出近似于肉质的内部结构。 “树干外面有类似于表皮的结构，内部像肌肉，有轻微生活反应……我对这东西越来越有兴趣了。”说着席富在树干上切了几下，切了几条“树肉”，装进试管，回手将试管还给白晓婷，“把这个放好，再给我两支有培养基的。” 412 突破 白晓婷赶紧从箱子里拿出两个试管换给席富，叶涵看到这两支试管的底部，有一些半透明的胶状物质。 席富再切几条树肉装进有培养基的试管，同样回手递给白晓婷：“放好！” 白晓婷照办后担心地问：“这样能行吗？”培养基可以保存微生物或者植物，但是这种像肉的东西，能算植物吗？ 席富头也不回地说道：“试试看，没准能行，不这么干，咱们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再给我两支空试管！” 白晓婷马上将试管递过去，席富又在泥里的根上切下一点放进去，接下来又取了气根，剪了两条触须，最后敲了敲树冠，摇摇头说：“要是有电钻就好了。” 叶涵马立刻问道：“席组长，你是想在树冠上取一点标本吗？” “对，你有办法？”席富希冀地问。 白晓婷也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叶涵。 叶涵瞅了一眼箱子里的工具，反手拔出半尺长的军刀，猛地一刀刺进坚硬的树冠，大半截刀身没入树冠。 接着叶涵胳膊一扭，锋利的军刀立刻崩碎了刀口附近的硬壳，破口中流出好似蛋清的粘稠液体。 席富赶紧用抢过白晓婷手里的试管，迅将掉落的树冠碎片装进试管，然后又用极快的度取了支一次性注射器，撕开包装将针头探入树冠上的破口，慢慢抽取蛋清似的液体，抽出满满一管液体后，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入试管保存。 将所有的试管仔细放好之后，席富长出一口气：“好了！” “这就行了？”叶涵把军刀从树冠上拔出来，在怪树上狠狠蹭了几下，抹干净刀上残留的液体，回手将军刀插回刀鞘。 “暂时只需要这么多。”席富把箱子扣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 “那好，咱们继续前进，你们先回车上去吧。”叶涵说。 席富毫不犹豫地走向装甲车，吴睿迟疑了一下，突然走到白晓婷面前。 白晓婷警惕地靠向叶涵：“你想干什么？” 吴睿脸上涌上酸涩，低声道：“晓婷……” “请叫我白晓婷！” 吴睿恍若未闻，扭开脸瞅着地面一丛绿草：“晓婷，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也明白感情强求不来，我，我祝福你们。”说罢猛然回身，快步追到席富身后。 白晓婷愕然，歪头看向叶涵：“他就想跟我说这些？脑子有毛病吧？真二。” 叶涵微微一笑，目光投入吴睿的背影：“当断则断，我倒是有点欣赏他了。” “就他？”白晓婷张大嘴巴指向吴睿，“你没毛病吧？” “男人的世界你不懂。”叶涵说出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哎，我看他不像装出来的，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过了这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你就真不考虑一下？” 白晓婷顿时跳脚，瞪大的眼睛里透出凶狠的目光，突然一脚踏在叶涵的脚背上。 “哎哟！”白晓婷一声痛叫，皱着小脸踮起脚尖，忍不住痛叫出声。 她本想给叶涵一点厉害，然后抛下一句“懒得理你”，潇洒地回身走开，却望了叶涵身上穿着动力装甲，这一脚重重地踏在钛合金鞋面上，没踩疼叶涵，反倒把她自己震得脚底酸麻。 她这一脚用的力气可不小。 白晓婷痛叫两声，叶涵毫无动静，只知道站在那儿呆，她顿时大怒，咬牙切齿地怒斥：“死人啊你，不知道扶我一把啊！” “啊？喔！”叶涵赶紧扯住白晓婷的胳膊，纳闷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啊？” 白晓婷在叶涵的搀扶下，像只兔子似的一跳一跳，闻言差点没气了个倒仰：“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我……我恨你！” 她差点说出我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傻瓜，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身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那么不矜持？ “恨我？”叶涵低着头复述一遍，眼底突然掠过一丝黯然，用特别懵懂的声音反问，“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给你当挡箭牌，帮你收拾吴睿那小子，你干嘛恨我？” 白晓婷眼前一黑，一口气闷在肺里，险些背过气去，不管不顾地举起小手就往叶涵身上拍：“恨你恨你恨你，就是恨你！” 叶涵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由雨点般的粉拳砸在身上。 他本以为白晓婷打几下就会停手，没想到这丫头一拳比一拳重，最后几乎快变成擂鼓。 叶涵突然一把抓住白晓婷的手腕，阻止白晓婷的捶打，白晓婷幽怨地怒目而视，高耸的胸急促起伏。 两人对视几秒，叶涵愧疚地挪开视线：“我送你上车。” “用不着！”白晓婷甩开叶涵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向装甲车。 “晓婷！”叶涵拽住白晓婷，白晓婷立刻用力扭动胳膊，叶涵怕伤到她不敢用力，只能放开她的胳膊。 白晓婷心中气苦，险些当场掉下泪来。 叶涵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白晓婷抱在怀里。 白晓婷使劲扭动身体，却无法脱离叶涵有力的怀抱，她理智的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隔着防护服的面罩瞪着叶涵的面甲：“放开我。” “我不放。”叶涵坚定地说。 “放开！”白晓婷语似寒冰。 “晓婷……” “晓婷也是你叫的？” 叶涵一阵头疼：“别闹了……” “谁跟你闹？” 叶涵恨不得一头撞树上，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晓婷，我不是木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去之后，咱们俩再细说，行吗？” “说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白晓婷依旧面无表情地将脸扭向一旁，语气却已经有软化的迹象。 叶涵很轻柔地抓住白晓婷的手腕，看着红肿的掌背柔声问：“疼吗？” “要你管！”白晓婷怒斥。 叶涵长叹一声：“我送你上车。” 白晓婷脸色一变，刚想说话，不料叶涵环住她的腿，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她抱在胸前。 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白晓婷咽回肚子里，心头的恼怒被丝丝窃喜取代。 这块木头，好像也不是那么木嘛！ 413 猜想 叶涵亲手将白晓婷送进装甲车，结束了短暂的停留，一声令下，队伍继续前进，然而叶涵却皱紧眉头满腹心事。 前进几百米后，无线电中再次传来尖兵的声音：“队长，又现一棵怪树！” 叶涵收束散乱的心思：“跟刚才那棵有区别吗？” “这一棵高一点，还有附近的灌木和杂草都枯死了，其它的没了。”尖兵说。 “草枯死了？”叶涵疑惑不已，接通二号车的无线电，把情况简单介绍一遍后问道，“席组长，用不用停下看看？” “当然用。”席富毫不犹豫地回答。 队伍停止前进，席富近距离观察一番，现第二株怪树的高度大约在三米出头，除了高壮一点，确实看不出其他区别。 但是怪树下枯死的杂草引起了席富的注意，他蹲在地上反复观察，最后取了几叶枯草装进试管，又将枯草下的泥土取了一些保存起来。 叶涵好奇地问道：“席组长，有什么现吗？” 席富摇头道：“暂时没什么现，但是这些草不像自然枯萎，很可能是被怪树分泌的毒素杀死……叶队长，我觉得最好通知你的人，最好别太接近怪树。” “好。”叶涵答应一声，队伍继续前进。 然而越往前走遇到的怪树就越多，怪树的形态大致相同，但是见得多了，叶涵也总结出一些规律。 高度在一米以下的怪树，全部隐藏在茂密的灌木丛里，不接近基本上现不了；两米高的怪树刚刚脱离灌木的保护，没有关点特别；三米高的怪树，树下植被出现枯萎现象。 靠近目标点的时候，尖兵现一株高度在三米五左右的怪树，树下以怪树不圆心，出现直径两米有余的圆枯萎区，枯萎区边缘还有一只死去的巨虫。 这个现象引起了席富的高度注意，他立刻从装甲车里跳了下来，仔细观察后在巨虫腹部现一个不起眼的伤痕。 外星怪树、死去的巨虫、不起眼的伤痕，席富诧异地惊呼：“不会吧？” “怎么了？什么不会？”叶涵问道。 席富起身道：“知道白卵吗？” “不知道。”叶涵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东西？” 席富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白卵是什么，随后说道：“这只巨虫像被白卵杀死，叶队长，麻烦你们找找附近还有没有这种怪树，看看怪树附近有没有巨虫！” “好！”叶涵答应一声，马上把任务安排下去。 不远处就有另一株怪树，叶涵只等了几秒钟就接到战士的回报，那株不过一米多高的怪树下，确实找到了巨虫的尸体。 叶涵顿时不淡定了：“白卵能长成怪树？而且还得弄死一只巨虫？白卵不止这地方有吧？怎么就没现怪树？” 席富凝眉回答：“我也说不清楚，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研究。” 叶涵露出思索的神色：“对啊，小行星落地还不到半天，这玩意就能长三四米高……开玩笑呢吧？” 席富道：“不能拿地球生物的观念看待外星生物，这东西长的这么快，很可能是掠夺式成长，把根系周围的养分全都吸收，这一点或许是植被枯萎的原因。” 叶涵突然一怔：“不对吧？小行星是外星飞船，怎么只有白卵没有外星人？” 他忽然感到一阵后怕，外星人最起码拥有横跨星际空间的能力，科技水平不是地球可以比肩，如果跳出来几个异型或者铁血战士之类的家伙，两支雷霆分队对付得了吗？ 而且真正的外星人，能力只怕远远过异型和铁血战士。 这他娘的鬼任务哪是什么护送？简直就是送死！ 席富摇摇头道：“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落到地上的外星飞船都没现外星人，倒是白卵现了不少。” “不是，外星人总不会落地了还要现孵化吧？”叶涵诧异地说。 “落地孵化？”席富眼睛一亮，“有这个可能！” 叶涵嘴角一抽，拨出军刀大步走向怪树。 “你想干什么？”席富惊问。 叶涵头也不回地说：“剖开看看。”说罢一刀捅进怪树的树冠，就像剥椰子壳一样连续几刀下去，硬是在树冠上掏出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粘稠的液体从窟窿里缓缓流出，沿着冠球慢慢向下淌，一点点汇聚到冠球下方，集成饱满的一滴后忽然滴落，尾巴上还拉出似断不断的细长粘液丝。 叶涵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窟窿，直到里面的粘液统统流光，他才把眼睛凑到窟窿上，开启夜视模式仔细观察树冠内部。 “看见什么了？”白晓婷好奇地问。 叶涵回身摊开双手：“什么也没有，没蛋黄也没胚胎。” “是不是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长出来？”白晓婷猜测道 “不可能吧。”叶涵说，“树都长得这么快，里面要是有东西，怎么也应该长出一部分了吧？” 吴睿暗暗撇嘴，外星人在树上孵化？亏你想得出来！ “那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白晓婷纳闷不已。 叶涵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面还有不少小行星呢，这东西会不会是外星人的食物？” “有这种可能！”席富眼中一亮。 “照这么说，这东西也有可能是外星人故意扔地球上改良环境的。”吴睿用很正常的语气地说道。 他这样说，其实就是想跟叶涵别苗头，也有证明自己不比叶涵差的意思在内。 虽然他主动退让，可那是因为白晓婷摆明车马站在叶涵那一边，死缠滥打根本没意义，反而会惹来白晓婷的厌恶。 在这种情况下，以退为进反倒能留下个好印象。 都说烈女怕缠郎，反正姓叶的是个当兵的，任务结束两个人就得分开，他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撬墙角，没必要急于一时。 席富同样赞同：“也有这种可能。” “这任务怎么越来越乱了？”叶涵叹了口气，“席组长，天就快黑了，咱们最好抓紧点时间。” 414 接近 回到装甲车，走走停停的队伍继续前进，吴睿现席富的状态有点不大对劲，本着必须和领导搞好关系的原则，吴睿关心地问道：“组长，你好像有心事？” 席富勉强笑笑：“我没事。” 他不是有心事，而是突然想到，如果把已经收集到的标本送回实验室，化验一样其中的成分，说不定能搞清楚怪树到底有什么用。 而且关键很可能在树冠流出的液体上，如果成分类似于蛋清，那么培养或者孵化什么东西的可能性很高。 反之若是糖分或其实能量物质比较高，则很有可能是外星人为进一步入侵地球准备的粮草。 至于改善地球环境……这玩意能把附近的植物全都干掉，似乎同样讲得通。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只是碍于任务还没完成不好提出来。 席富忍不住看了吴睿一眼，盘算着能不能通过吴睿的嘴提出返回建议，但是想到吴睿和叶涵恶劣的关系，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队伍距离撞击点已经不远，周围的怪树越来越多，而且怪树的适应性很强，除了泥土之外，叶涵还看到几株寄生在树干上的怪树，不禁感叹这东西强悍的生存能力。 越靠近撞击点，战士们的警惕性就越高，叶涵为了保证安全，甚至不惜降低前进的度，并将警戒距离再扩大几分。 即将抵达撞击点的时候，右翼的战士突然喊道：“队长，有巨虫！” “什么虫子？有危险没有？”叶涵马上问道。 如果遇到有危险的巨虫，战士们根本不会喊出来，而是直接开枪击毙。 “一只小甲虫，没有进攻迹象……它往你那边去了！”战士回答。 小甲虫？ 叶涵疑惑地眨眨眼睛，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随即草丛里爬出一只长约五六十公分的独角仙。 这玩意光是角就能占到体长的一半儿，总长五六十公分，确实是只小家伙，放到虫灾爆之前，这只独角仙肯定能在宠物市场上卖个好价钱。 叶涵没打算因为一只没有威胁的巨虫开枪，正打算告诉战士别开枪，甲虫已经钻到装甲车附近的一丛乱草之中。 就这时情况突变，那丛半人高的乱草里，突然探出几条触须，迅将甲壳绑了个结实。 叶涵哪见过这个，下意识地端起步枪，屏气凝神瞄准那丛乱草。 被触须绑住的甲虫极力挣扎，独角不断地扭动，可是不管它如何努力，都挣不脱触须的捆绑。 不过一小会儿，甲虫停止挣扎，似乎已经死透。 叶涵横挪几步换个角度，果然看到乱草丛里有个直径接近一米的白卵。 为防止意外，叶涵放弃靠近观察的想法，打开无线电说道：“各单位注意，尽量别靠近草丛……” “哎呦……嘿，这什么玩意？”无线电里忽然传来这样一句话。 “什么情况？”叶涵心头一惊，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队长你说晚了，有个东西把我的脚缠住了……怎么是个蛋？”无线电里的声音诧异无比。 “你先别动，我马上就来！”叶涵说罢快跑向事地点，很快就看到一个战士倒在地上，两只脚被白卵的触须捆住，还有一根粗些的触须，不断地在装甲上点来点去。 那些触须与怪树树冠上的触须非常相似。 叶涵突然想起，最早现的怪树都比较高，但是越接近撞击点怪树就越矮，这个地方已经很难看到成长起来的怪树，反而现了隐藏在草丛里的白卵。 也就是说，离撞击点越远的怪树，扎根的时间越早，联想到白卵抓巨虫的爱好，叶涵突然冒出个想法：难道巨虫体内有什么白卵必须的营养物质，必须吸收这种营养白卵才能扎根生长？ 这样一想，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外围的怪树高，越靠近撞击点怪树越少——巨虫全都被外围绕的白卵抓去了，没巨虫靠近撞击点，撞击点附近的白卵怎么可能扎根？ 可是白卵又是怎么长到树上去的？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在叶涵脑中一闪而过，他马上就回过神来笑道：“你小子中奖了啊？还等什么？自己不知道拿刀割？” 战士抽出军刀，将缠住自己的触须一条条割断，白卵上的触须却一点也不知道退缩，哪怕是脱离主体的断须，也要继续缠向战士的脚踝。 “怎么样？这东西力气大么？”叶涵好奇地问。 “不小，最起码挣不开。”战士说。 以动力装甲的力量还挣不开？这可不光是力气大小的问题，触须本身也要拥有足够高的强度。 叶涵将倒在地上的战士拉起来：“好了，继续前进，各单位注意，都离白卵远一点！” 这一次的警告还算及时，可是叶涵很快就现，自己的警告多余了。 多余的不是警告本身，而是越靠近撞击点白卵就越多，被白卵缠住的战士越来越多，叶涵不得不命令战士们登上装甲车，坐在装甲车顶继续前进。 不仅战士们被白卵缠住，就连装甲车的车轮，都没能逃过白卵的纠缠，不过在强劲的动力支持下，缠住轮胎的白卵触须被装甲车轻而易举地碾断。 距离撞击点还有几百米时，地上的白卵多到每隔五六步就能看到一枚，直到这时叶涵等人才现，白卵的体积也有大有小，小的只有甜瓜大小，大多数在七十公分到一米之间，偶尔还能见到直过一米的大家伙。 叶涵原本还在琢磨，白卵究竟怎么长到树上， 这时撞击点遥遥在望，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大片倒伏的树木，不过视线无法穿过原始森林茂密的树冠，只能看到树上有不少用触须抱紧枝干的白卵。 这玩意究竟怎么长到树上不必再猜了。 再往前走，就连树上的白卵都多得不可思议，装甲车经过时，居然还有白卵放开树枝掉到装甲车上，缠住车上的战士，就连炮管上都吊住了几只白卵，随着装甲车的行进晃晃悠悠，就像是刻意挂在炮管上的装饰。 415 须海 队伍距离撞击点最多还有二百米，白卵的密度大得惊人，越来越多的白卵令战士们烦不胜烦，叶涵见状，果断命令战士们进入装甲车，利用观察窗和摄像机观察外面的情况。 动力装甲只能保证战士们不被白卵勒伤，却不能阻止白卵继续往战士们身上跳。 如果身上缠的白卵太多，就算动力装甲马力全开也无法挣脱，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未必有危险，但是想把人救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让战士们随车警戒是为了避免遇到越猴的人，但是以撞击点外围的情况来看，普通越猴人就算真的变成猴子从树上走，也没法靠近白卵遍地的撞击点。 越猴的装甲部队虽然有接近的能力，问题是越猴的城市在撞击中损失惨重，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抽调人员调查坠落深山的小行星。 而且越猴的部队在本国领土内调动，不可能避开公路走深山，军方为了这次任务的顺利执行，特意调了一颗军用卫星监视撞击点附近的公路，只要附近出现越猴的部队，叶涵就会第一时间得到通知，及时撤离任务区域。 装甲车留在撞击点附近的痕迹根本就不算个事，就算被越猴查出与中方有关，军方来个一问三不知，让外事部陪着越猴扯皮就完了。 白卵的数量越来越多，多到避无可避的地步，每前进一步轮子都要碾过几只白卵，有的被车轮挤到一边，也有的直接被沉重的车轮碾入泥土，只有极少数白卵被装甲车碾碎，卵中的液体四处飞溅，轮子和车身就粘了厚厚一层。 不仅如此，飞溅的黏液还引来了大量昆虫，其中属苍蝇的数量最多，大量飞虫围着装甲车转来转去，不时落到装甲车上，许多贪婪的小虫子就此被黏液粘住，再也挣脱不得，最终命丧于贪婪。 叶涵觉得，这种黏液很可能拥有吸引昆虫的气味，只是他和战士们穿着动力装甲，白晓婷等人穿着覆盖全身的防护服，都嗅不到外界的气味，所以忽略了这个小细节。 成分不明的黏液干结度惊人，哪怕在潮湿的原始森林里也不影响凝结，没多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层硬壳，就像给装甲车挂上一层外装甲。 不过黏液表面粘满了飞虫落叶草茎和泥土，甚至还有折断的白卵触须和破碎的白卵外壳，若是拉开一点距离，压根儿看不出这是辆装甲车，伪装效果相当不赖。 虽然黏液只能覆盖装甲车四周，无法伪装车顶，但附着在车顶上的白卵也能起到一点伪装作用。 叶涵突然看到，二号车顶一颗白卵突然闪电般弹出一条触须，接着迅缩回，随后白卵收起满身的触须掉落地面，半数触须深深地扎进泥土，就此落地生根。 虽然看不清那条触须究竟卷住了什么，但是叶涵觉得，八成是捉住了一只小飞虫。 他不禁为之咋舌，难道普通昆虫可以代替巨虫让白卵生根？ 装甲车终于开到撞击坑附近，前面被伏倒的大树挡住。倒伏的大树都是从内向外呈放射状倒下，树根向内树梢冲外，明显是被冲击波吹倒。 透过枝干之间的空隙，已经可以看到掩藏在树木后面的焦土，还有撞击坑里那颗小行星的上半截。 安东利请示道:“队长，还继续往前开吗？” 叶涵想了想说:“能把前面的树撞开吗？” “不容易，咱们这是轮式装甲车，如果是履带式就好办了。”安东利回道。 轮式装甲车的越野能力有限，轮子很有可能夹在倒伏的树木之间进退不得，这个险不值得冒。 “那就绕几步，找个能钻过去的地方。” “明白！”安东利答应一声，驾驶装甲车转向九十度，开始沿着撞击坑外围行进，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够宽的空隙，装甲车开进空隙之后，硬是着两侧的大树挤开，最终抵达冲击坑边缘。 车顶的摄像机对准冲击坑，屏幕上的画面登时惊呆了叶涵。 冲击坑与常见的陨石坑差不多，陨石只在冲击坑正中占据很少一点面积，四周全是冲击造成的弧状斜坡，但只有最边缘是裸露的泥土，坑底靠近小行星的地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白卵，几乎将陨石的下半截淹没。 堆积的白卵之上，数不清的白卵触须迎风挥舞，如同一片触须的海洋，许多白卵“踩”着同伴向卵堆边缘移动，似乎是想通过这种诡异的办法走出冲击坑。 这玩意还会走？ 哪怕叶涵没有密集恐惧症，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头皮麻。 肖源盯屏幕眨眨眼睛，忍不住脱口说出一句话:“他娘的外星人也太邪恶了！” 叶涵心里的震惊立马换成了无奈:“说什么呢，小电影看多了吧你！” “还是重口味的呢！”池巍调侃道，“幸亏触须又短又细，不然就更邪恶了。” “闭嘴，谁再在无线电里乱说，回去我关他禁闭。”叶涵怒斥，“席组长，接下来怎么办？” “不怎么办。”席组长苦笑，“把这里的情况都拍下来就回去。” 叶涵一怔:“就这么简单？” “我倒不想这么简单。”席组长叹息，“本来还打算想办法进外星飞船里看看呢。” 叶涵颊一抽，开玩笑，就这么几个人进什么外星飞船？当外星人是摆设么？真他姥姥的进去了，搞不好就是肉包子打狗。 陨石上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白晓婷瞳孔一缩，使劲捶了叶涵两下，指着屏幕说道:“这个能不能放大？” “可以，干什么？”叶涵问。 “这个位置放大一点看看。”白晓婷指着陨石上端说。 叶涵一边放大图像，一边好奇地:“你想看什……这是什么？”陨石还带着几分焦黑的表面上，赫然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白卵！ 而且包裹着白卵的东西好像是冰，正在阳光下一点点融化，将越来越多的白卵释放出来，还带着冰茬的白卵一只只落下，恰好被陨石下方的触须海洋接住。 416 冰球 通过摄像机的镜头可以看到，刚离开陨石的白卵和冰砣子差不多，没有半点行动能力，但是很快就在阳光下恢复正常，加入群魔乱舞的行列。 叶涵冷汗都流出来了：“陨石这么大，里面不可能全是白卵吧？” 白晓婷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要不，拿炮轰轰看？” 叶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当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呢？亏你想得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白晓婷非常自然地把问题抛给叶涵，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是个很，很有想法的女孩，一般都是自己拿主意，很少受其他人的影响，不过今天显然和平时不大一样。 “问席组长。”叶涵毫不犹豫地把球踢出去，“出是我就说过了，路上听我的，到地方听你们的。” 叶涵接通二号车的通讯，把现的情况说了一遍，席组长沉吟道：“炮兵轰国内那几块陨石的时候，留下一些影像资料，确实没现外星人的影子，北都把咱们派过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查清楚外星飞船里有没有外星人。” “那怎么办？”叶涵问，“拿炮轰？还是在这儿等到陨石融化？” “不用，我们带了监视设备，扔在这儿就行了。”席富说。 “肖源！”叶涵在无线电中喊。 “到！” “协助席组长安置监控设备，注意安全。”叶涵叮嘱道。 “不用这么着急。”席富赶忙阻止，“你们先看看东西吧，临上飞机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从二部七局拿来的，性能强得很，用不着冒险放到陨石坑边上，离远点，找个能看见陨石坑的地方就行。” “明白了。”叶涵说，“附近的情况都拍下来没有？准备撤！” “这就完啦？”白晓婷诧异地瞪大眼睛。 “你觉得有多复杂？”叶涵反问。 白晓婷失望地噘起嘴巴，这和她想象中的军事行动差得太远，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 叶涵等人的想法正相反，只有没上过战场，对战场一点也不了解的人，才会觉得战场怎么怎么样，真正上过战场的战士，才懂得什么是死亡，什么是地狱。 两台装甲车迅将附近的情况拍摄一遍，叶涵还刻意给融化的陨石来了个长镜头特写。 非常巧合，就在叶涵拍这个长镜头的时候，陨石上端突然崩裂，出现了大面积塌方，剥落厚厚一层陨石物质，然而当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展现在众人眼中的陨石断面，依然是冰质包裹大量白卵的模样。 叶涵唏嘘不已：“看样子，这第一批陨石，就是为了把白卵送到地球上……这玩意根本不是什么宇宙飞船，根本就是个冻白卵的巨大冰球……不知道后面的陨石里到底装着什么玩意。” “谁知道呢。”池巍耸肩。 叶涵叹了口气，正要说道，雷达上突然跳出一个闪烁的光点，接着又是一个。 安东利大惊失色：“队长，防空雷达现目标两个，度非常快，肯定是军用飞机！” “撤，快撤进树林！”叶涵大吼。 两台装甲车马力全开迅后退，抢在战机飞抵陨石上方之前退入森林。 森林里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不仅能遮住装甲车，就连装甲车上的引擎和尾气，都能挡得严严实实。 几十年前的米军之所以拿越猴没办法，隐藏在原始森林里的小路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过叶涵不敢冒险，撤入树林之后命令道：“关闭引擎，保持无线电静默！” 越猴的军事水平确实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主力装备甚至还处于上个世纪中后期的水平，不过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人家怎么说也有一部分比较先进的装备，万一越猴这次派出来的，恰好是比较先进的装备呢？ 空军天然克制6军，哪怕装备老旧也占据极大优势。他手里只有两台装甲支援车，对抗两架型号老旧的米格21什么的肯定没问题，但是对上苏两七苏三零就不好说了。 动力装甲上也有小功率单兵雷达，但这东西不是用来防空的，动力装甲也没配备防空武器。 不过叶涵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建议瞿姜，为动力装甲打造一套防空装备，以免今后遇到类似的情况。 经过几十秒的漫长等待，空中传来喷气式引擎的巨大呼啸，装甲车上的摄像机虽然还能工作，但镜头没法透视树冠，因而只能凭借声音的方向大致判定飞机位置。 从声音判断，越猴的飞机似乎是在陨石上空盘旋，不知道是不是被越猴派过来侦察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车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一直对准陨石的摄像机，传回了剧烈的爆炸场面。 池巍一脸惊讶：“越猴扔炸弹了？越猴居然扔炸弹了？这不科学！” “有什么不科学的，咱们能现白卵不对劲儿，越猴就不能现？”叶涵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指的是越猴的效率，那么大的烂摊子，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池巍怀疑地说。 别看国内反应迅，第一时间将坠落到境内的小行星全部击毁，但是散落全国各地的白卵是个天文数字，从小行星撞击地球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国内最多也就是把人口密集区的白卵清除掉，想把野外的白卵全部清除，少说需要几个月。 至于深山老林里的白卵，压根儿别指望能全部清理掉。 越猴虽然地域小人口少，但国力也要弱得多，前一段时间应付虫灾，已经把这个国家拖向破产的边缘，小行星撞击简直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完全有可能将越猴不堪重负的政府压垮。 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政府，政令执行效率必然低的令人指，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低估越猴政府的情况了。 叶涵毫不犹豫地说道：“国家大事还轮不到你这个级别操心……飞机走了，咱们抓紧时间撤！” 两辆装甲车碾着白卵原路返回，路上叶涵意外地在轮胎印上看到几株低矮的怪树！ 417 背动 几株怪树的树冠大小不一，但树冠下的主干高度基本一致，都在三十公分左右。 叶涵立刻想起那几个从车上滚落的白卵，可是这一来一回不过半个小时而已，居然能长这么高？那树林里那些三米多高的怪树究竟扎根多长时间？ 想到这里他心里好奇心大涨，马上把摄像机对准正前方，仔细观察来时遇到的那些怪树。 装甲车的度很快，就算叶涵找到了来时现的怪树，也来不及仔细观察，只能先用摄像机把沿路的怪树录下来，等回去了慢慢看。 返回的度之所以比来时快，是因为来时必须边走边探路，又要预防被越猴现，所以度很慢，但是回去的时候只需要按来时的路线走回去。 而且越早离开越猴的地盘就越安全，所以两台装甲车把度提到极限，在高低不平的原始森林里快前进——大八轮在森林里的度根本提不起来，可是八个轮子跑总比两条腿走快得多。 没多一会儿，队伍就远离撞击点，用不了多久就能脱离到处都是怪树的原始森林，可雷达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滴滴的警报。 安东利瞄了雷达一眼，大声喊道：“队长，现活动生物，数量四！” 叶涵心中微微一惊：“什么东西？是人吗？” “不清楚，只能确定是活物，而且不是小东西。” “停止前进！”叶涵轻声下达命令，两辆装甲车立即制动，停在几株怪树之间。 “目标方位？”叶涵问。 “左翼，十点钟方向，距离一百四十米……正在向我方运动！” “只有四个目标？” “是，只有四个。” “运动度呢？” “很快……应该不是人。”安东利马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满头。 人的体质再好，也没法在灌木密布的原始森林里快奔跑，所以那几个目标肯定不是人类。 叶涵缓缓吐出一口气：“没关系，谨慎总比大意好，继续前进！” 重新启动引擎，安东利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队长，目标继续向我靠拢。” “怎么可能？”叶涵将摄像机转向装甲车左侧，对准目标所在的方位，谨慎地命令，“准备战斗！” 车里的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车顶的炮塔也转向左侧。 灌木丛里突然一阵晃动，先钻出两只叫不出名字的巨型甲虫，又钻出一只丑陋无毕的蜈蚣，最后是一只叫不出名字的绿昆虫。 叶涵悬在半空的心瞬间放下，可是令人惊异的情况生了，这几只虫子不约而同地扑向装甲车，身强力壮的甲虫先攀上装甲车，死死吊在车上不放。 挂在车上的白卵立刻缠住送上门来的猎物，好几条触须一齐插向甲虫的胸腹，却被厚实的甲壳挡住，只有一条触须成功刺破缺乏保护的虫腹。 几秒钟后，这枚白卵滚下装甲车。 另一只甲虫同样未能幸免，接着那只绿昆虫也被白卵刺中，只有巨蜈蚣身长腿短，因为追不上装甲车而没遭到白卵的“杀害”。 不仅如此，雷达上又现了新的目标，片刻之后，又是两只巨虫出现在装甲车附近。 “这什么情况？”肖源惊愕地问。 叶涵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追逐装甲车的小飞虫：“是不是装甲外面的那层东西把巨虫引来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肖源恍然大悟。 叶涵的视线落到白晓婷脸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白晓婷白了叶涵一眼，“反正是一种能吸引昆虫的东西。” “这下麻烦了。”叶涵眉头紧皱。 在撞击点附近时，装甲车处于层层白卵的包围之中，就算有巨虫靠近，也要先趟过无数白卵组成的防线，所以车外那层壳子，只能吸引普通的小飞虫。 可是这地方远离撞击点，散落在附近的白卵都已经扎根长成怪树，没有白卵的阻挡，巨虫才能长驱直入，冲到装甲车上。 好在附近的巨虫已经被白卵消灭得七七八八，装甲车才没被虫海淹没，不过越是远离撞击点，雷达上的活动目标就越多。 安东利突然说道：“队长，不对劲儿，现几个新目标，度很慢，也没向我方靠拢。” “数量呢？” “七个……不对，又冒出两个……九点钟方向，距离七十米……前面也有，距离一百一，数量十四！” “停车！”叶涵低喝一声，“都是慢目标？” “都是！” “放飞无人机，马上！”叶涵大声命令。 二号车上翻开一个顶盖，一个队员手持只有巴掌大小的旋翼无人机钻出车外，打开装甲内置的遥控面板，确认启动无人机。 无人机上的四个旋翼一齐旋转起来，脱离队员的手掌，迅飞向丛林深处。 白晓婷捅捅叶涵，现叶涵没有反应，又竖起小手在叶涵眼前晃了晃，小声问：“刚才怎么不用无人机？” “滞空时间太短。”叶涵说。 这时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传回装甲车，画面上赫然出现两个手持步枪的越猴士兵，随后更多越猴士兵出现在无人机的镜头中。 越猴士兵的动作灵活娴熟，在环境复杂的原始森林里穿纵跳跃，迅向装甲车的方向前进。 叶涵立刻意识到，越猴兵很可能听到了装甲车的引擎声。 “队长，右翼也有！”安东利喊道。 “知道了！”叶涵说。 “队长，打，咱们冲过去！”肖源建议道。 这里距离边界还不到两公里，全前进的装甲车只需一小会儿就能甩掉越猴兵回到国内。 “就是，队长咱们打！”池巍赞同道。 “对啊，咱们打……”战士们纷纷言。 就连白晓婷的目光都落到叶涵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叶涵缓缓摇头：“不能打。” “为什么？”好几个人都想问这句话，不想第一个问出来的居然是白晓婷。 叶涵深吸一口气：“咱们可以越境，也可以让越猴现证据，但是不能让越猴抓个现行。”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18 计划 白晓婷愕然：“这有区别吗？” “有区别。”叶涵说，“我不是很懂政治，但是让越猴抓住尾巴，外事部门会十分背动，一旦消息传开，还会给国家形象造成负面影响。” 白晓婷小声问：“有这么严重吗？” “也许有。”叶涵说，“军人不能参与政治，但是必须懂政治……我这点水平根本不够看，只能想到这么多，实际情况可能要严重得多。” “那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过来了！”白晓婷提醒道。 “咱们退回去！”叶涵断然道，“越猴兵都是单衣，没有动力装甲之类的特种装备，在撞击点外围活动没有问题，要是靠近撞击点……哼哼。” 撞击点附近到处都是饥渴的白卵，越猴兵敢靠近，唯一的下场就是被白卵捆成蚕茧，就算越猴兵现装甲车留下的痕迹，也没法沿着车辙追踪。 至于越猴兵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意外，叶涵压根儿就没心思琢磨，总之，回国为第一优先，其他的都可以等回国之后再考虑。 装甲车重新启动，考验驾驶技术的时候来了，装甲车根本没有时间调头，必须一路倒档后退。 对接受过特种驾驶的驾驶员而言，快倒退毫无压力，两辆装甲车疾退向丛林深处，当白卵的密度足以阻挡越猴兵时，叶涵及时下达停止命令。 通过无人机可以看到，靠近装甲车的越猴兵听到引擎声后，明显加快了前进度，几个越猴兵对怪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白晓婷悄声道：“他们胆子不小啊，穿这么少就敢进丛林，不怕有危险？” “谁知道呢？”叶涵耸肩，“他们还没放弃，肖源，二号车靠过来！” “是！”肖源答应一声，二号车很快开到一号车附近。 叶涵沉声道：“兄弟们，现在的情况很麻烦，拖的时间越久对咱们越是不利，如果被越猴兵围住麻烦更大，所以我决定尽快突围，一组由我带领就地展开阻击；二组保护调查组，等战斗打响后绕路撤退明白吗？” “明白！” “好，准备战斗！” 战士们立刻忙碌起来，检查武器更换电池包。 肖源不满地在无线电中恳求：“队长，让我们也留下吧！” “少废话，咱们的任务是什么？” “护送调查组……” “知道还那么多废话，我告诉你，无论如何必须把调查组安全送回国内，伤到一根寒毛我拿你是问！” “是！”肖源答应一声，情绪却很低落，“队长，你们小心。” “叶涵！”白晓婷担忧地看着叶涵，“必须打吗？” 叶涵卸下步枪上的弹匣，反复拉动枪栓：“柴油动机的噪音太大了，根本瞒不住越猴兵。”枪栓很流畅，他重新卡好弹匣，又抽出手枪。 白晓婷心里慌得厉害，一双秀眉写满担忧，想劝几句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绪乱成一团。 思前想后，最终只能咬紧牙关轻声嘱咐：“小心，我等你回来。”她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拖叶涵的后腿。 叶涵验枪的动作一顿，怔怔地盯着白晓婷看了几秒钟，才重重地点头，扭开视线不看白晓婷那令人心碎的表情：“池巍，看看外面的情况。” “是！”池巍掀开顶盖，钻出去四下里看看，“队长，车顶很安全。” 叶涵对着白晓婷笑了笑：“去吧。” 白晓婷突然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你小心。” “你放心。”叶涵继续笑。 白晓婷在池巍的协助下钻出装甲车，通过车顶进入二号车，刚坐进二号车，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心好像突然被撕成了两半，一半留在她的胸膛，另一半留下了叶涵身边。 吴睿眼睛一亮，坐到白晓婷对面，露出一副真诚的表情：“晓婷，叶队长的职业实在太危险了，我觉得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白晓婷看都不看他一眼，眼泪却突然止住：“我不想和你说话，离我远点。”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更不想和吴睿走的太近。 吴睿还想说话，肖源突然一把攥住吴睿的衣领：“我嫂子让你离远点，没听见吗？别以为你丫有个当官的爹，老子就不敢揍你！” “你想干什么！”吴睿睁大眼睛瞪着肖源，“放开我！” “滚一边老实给我呆着，再不老实别怪老子收拾你！” 吴睿冷哼一声把脸别向一边，终究没敢再跟不讲理的大头兵刚正面。 肖源坐到白晓婷对面，犹豫了一下安慰道：“嫂子，我这人不会说话，总之，我一定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白晓婷抬起视线：“你老实告诉我，他有危险吗？“ 肖源抿住嘴唇，犹豫几秒才回答道：“危险肯定是有，但是队长身上有动力装甲，除非遇上重武器，否则不会出危险。” “谢谢。”白晓婷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没事。” 没事才见鬼了！ 肖源哪能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但是看破不说破，白晓婷眼下需要的并不是安慰。 时间回到几十秒前的一号车。 看着白晓婷离开视线，叶涵的笑容顿时收拢：“安东利！” “到！” “你没有装甲，去二号车把刘斌换过来。”叶涵说。 “队长，让我留下吧……” “闭嘴，给我过去！”叶涵厉声命令，“这是战场，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抗令，去。” “是！”安东利垂头丧气地离开一号车，换回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 叶涵深吸一口气：“池巍开车，咱们跟越猴兵玩玩去，二号车原地待命，一会我们会把越猴兵引开，你们尽可能原路返回。”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池巍挤进驾驶室一脚踩下油门，一号车的八个轮子猛然转了起来，沉重的装甲车像现猎物的豹子一般冲了出去。 419 祸水东引 飞转的车轮碾碎泥土，轰鸣的引擎震撼丛林。 远处的越猴兵立刻确认装甲车的方位，电台兵马上呼叫友军，可是越猴兵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收到回音，直到这时越猴兵才现电台遭遇电子干扰。 分散的越猴兵无法联系，但引擎声就是最好的指引，分散各处的越猴兵不约而同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拢。 越猴兵隐蔽前进的同时，还不忘取下背后的火箭筒备用。 一百多米外，飞驰的装甲车上炮塔旋转，战场监测雷达刚刚捕获越猴兵的位置，三十毫米机关炮透过层层叠叠的灌木，对准百多米外的越猴兵。 战斗一触即。 装甲车中的叶涵突然接到来自上级的通报，越猴两架苏-27突然转向飞往边境，预计六分钟后抵达撞击点。 叶涵大声道：“我们的位置暴露了，我们只有三分钟时间，三分钟后很可能被敌机锁定……池巍，三分钟后通知我。” 敌人的通讯被干扰，不可能这么快调来空中支援，一定是干扰机引起了越猴的注意，因此必须赶在越猴战机射反辐射导弹之前关闭干扰机。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池巍突然一声大喊：“左翼四十米，目标三！” “目标在哪儿？我看不见！”操纵机关炮的李石大声喊。 “十点钟方向！” “靠过去！”叶涵吼声如雷。 池巍猛打方向盘，装甲车突然转向驶离来时的路线，径直开向四十多米外的越猴兵。 炮塔外突然传来咚咚几声响，李石大喊:“敌袭，有人向我们射击！” 车中人的并不知道，这一连串子弹来自茂密的植被后面，由于越猴兵看不到装甲车，只能凭声音传来的方向盲射，近百子弹大多数打飞机，落到装甲车上的只有二十几枚。 而且二十多枚中的一多半打在装甲外凝固的“蛋液”上，被凝固的蛋液挡住，直接镶嵌在里面，连外装甲都没碰上。 要不是还有几子弹击中装甲车上端，李石根本不可能现敌人射击装甲车。 “靠上去，靠上去！”叶涵厉声大喊，“保持度靠上去！” 装甲车突然小幅度跃起，随即重重坠下，李石在装甲车腾空的一瞬间怒吼:“看见了！” 他果断按下射击键，机关炮和同轴机枪突突突地响了起来，密集的炮弹和子弹瞬间覆盖敌人所在的位置，仅仅一秒不到，三个越猴兵就被打成了碎肉。 “三点钟方向！”池巍头也不回地狂吼，随即猛打方向盘，转向的同时继续吼道，“两点钟方向、一点钟方向，距离七十米！” 炮塔迅转向右侧，七八秒钟之后，灌木丛里突然飞出一枚火箭弹，正中躲闪不及的装甲车，在车身右侧爆开一团炽烈的火焰。 装甲车右侧被爆炸掀起半米多高，险些当场翻车。车内仿佛生八级地震，尽管大家身上都穿着动力装甲，可大家心底仍然被大难临头的绝望笼罩。 可是随着右侧车轮重新着地，叶涵意外地现，右侧装甲居然屁事没有！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算是老旧的4o火，也不至于连装甲车都打不穿，越猴用的到底是什么型号的火箭弹？ 他哪里知道，不是越猴的火箭弹不给力，而是装甲车上凝固的蛋液太多，爆炸只掀开了装甲表面凝固的蛋液，根本没影响到蛋液下的装甲。 但叶涵没时间多想，他立刻声嘶力竭地嘶吼:“反击，开炮，快开炮！” 虽然还没现敌人的位置，不过李石立刻开火压制敌人的火力。 与此同时，叶涵第一个掀开装甲车顶盖，利用动力装甲自带的热成像仪搜索敌人。 茂密的植被还挡不住人体散的热量，叶涵轻而易举地找到灌木丛后隐藏的两个人影，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嘭嘭两声枪响，灌木丛后的人影应声而倒。 热像仪上看得非常清楚，越猴兵中枪的一瞬间，中弹的位置好像引爆一枚手雷，还带着体温的血肉和骨头陡然崩散。 127毫米的大口径步枪不是闹着玩的，被这样一枚子弹击中躯干，必定当场死亡;击中头部，脑袋会像落地的西瓜一样当场爆开;击中四肢，则四肢必断，若不能及时处置，必然失血过多而死。 其他人纷纷钻出装甲车，有学有样地打开热像仪，据枪瞄准四周，防止越猴兵靠近袭击。 新战术起到了良好的效果，附近的越猴兵纷纷进入战士们的视线，遭到战士们的定点狙杀。 热像仪在丛林中的有效探测距离大于五十米，而越猴兵缺乏类似的技术装备，只能通过引擎噪音判断装甲车的位置，登时陷入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 叶涵认为时机已至，打开无线电大吼:“二号车出，肖源，战斗人员出舱警戒，用热像仪！” 接到命令的二号车电射而出，沿着来时的路线一路飞驰。 前面的一号车则尽可能地制造声势，哪怕没现目标也要打上几炮，全力吸引越猴兵的注意力。 “三分钟到！”池巍大喊。 叶涵马上切换通讯频率:“雷电呼叫总部，雷电呼叫总部，我需要敌机的位置！”话音刚落，收到消息的总部就把敌机位置到了叶涵的装甲上。 “还有一点时间！”叶涵大吼，“继续向前，离二号车远点！” 装甲车继续冲向越猴兵，渐渐远离来时的路。 驾驶室仪表板上突然亮起闪烁的红光，还伴随着刺耳的蜂鸣。 池巍惊骇地大喊:“锁定告警，我们被雷达锁定了！” “启动防空雷达！” “防空雷达启动……现目标一，六点方向，距离七公里，度二点二马赫！” “全前进，射防空导弹！”叶涵厉声在吼。 目标度过两马赫，是导弹的可能有性过八成。 车上仅有的两枚防空导弹垂直升空，在头顶转了一个弯后向南飞去，其中一枚导弹刚刚射就撞在隐藏于树冠中的横枝上，爆成一团烈焰。 420 冲锋 叶涵的心腾地提到半空，本能地大喊一声：“关雷达，弃车！” 虽然另一枚导弹成功穿过树冠层飞向袭来的导弹，可是叶涵的心并没有随着导弹的升空而回落。 越猴的军工水平还比不上北棒，根本没有制造先进武器装备的能力，其现役先进武器全部来自于外购，三十多公里外那枚导弹，八成是毛子卖给越猴的kh-31！ 这玩意重达六百公斤，射程一百一十公里，度可达三马赫，弹头重达八十七公斤！ 三马赫是什么概念？那是三倍音，每一秒都能飞出一公里，飞越三十多公里只需要半分钟！ 八十多公斤的弹头是什么概念？法国飞鱼反舰导弹的战斗部，不过一百六十来公斤，以这东西的重量，打小型军舰都半点问题木有，坦克装甲车根本注是送菜，都不用正中目标，爆炸时擦个边就能让主战坦克吃不了兜着走，打一辆小小的装甲车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装甲车上的小型防空导弹打打直升机还将就，想命中高飞行的kh-31？做梦去吧！ 战士们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第一时间跳出车外，并以最快的度远离装甲车。 池巍关闭雷达后并未立即离开装甲车，而是冒险继续向前开出几十米，将装甲车停到一株粗壮的大树之下。 四面散开的战士们并未忘记附近的敌军，即便跑离装甲车，也是一边奔跑一边搜索敌军，居然还顺路击毙了六个越猴兵。 身后传来导弹低沉的呼啸声，随即一声巨响，爆炸的火焰冲破树冠的封锁，冲击波让丛林中好似刮起一场十二级大风，即便远离炸点近百米仍然被爆炸的威力波及，几个人本能地扑倒在地。 短促开机原本是对付反辐射导弹的不二法宝，不过先进的反辐射导弹都有目标记忆功能，可以在雷达关机后继续飞向目标，毛子卖给越猴的导弹居然不是阉割版！ 众人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心有余悸回望身后烈烈燃烧的冲天烈焰，心中突然生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叶涵猛然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回车上！”如此剧烈的爆炸，隔着几公里都能现，附近的越猴兵只要不傻，就一定会向这里靠拢，不抓紧时间离开，难道等着被越猴兵包饺子？ 刚刚一路跑过来的战士们拔腿就往回跑，跑在最前面的战士刚刚登上装甲车，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啸，大家的眼中突然出现一道显眼的亮线，没等大伙有所反应，装甲车附近的灌木丛里便飞出一枚导弹。 车顶的战士瞳孔一缩，本能地回身往车下跳。 可是导弹的度实在太快了，快到战士刚刚弯曲的双腿，装甲车就被导弹击中，轰然爆成一团烈焰。 车顶的战士被爆炸的冲击波抛飞，重重摔在十多米外的灌木丛里。 无论叶涵还是战士们，都没像电影里那样第一时间冲向生死不明的战友，而是立刻分成两波，一波三个人向导弹来袭的方向搜索前进，另一波两个人迅展开救援。 叶涵第一个冲到装甲车附近，迅找到摔进灌木丛的战士，凑到战士身边轻声唤道：“黄思净，能听见我说话吗？”他不知道战士究竟受了什么伤，乱动很可能加重战士的伤势。 黄思净一点动静都没有，叶涵心里咯噔一下。 刘斌快步冲到叶涵身边：“队长？” 叶涵咬咬牙，扶住黄思净，摘下他的头盔。 头盔下的黄思净脖子软塌塌的没有半点力量，嘴里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脸庞。 叶涵心往下沉，换着一线希望拨开黄思净的眼皮，已经扩散的瞳孔映入叶涵的眼帘。 砰砰两声枪响，无线电中传来池巍的汇报：“报告，击毙两个敌人。” 叶涵将头盔扣回装甲上：“黄思净牺牲了，现在听我的命令，所有人向边境方向突击，以最快度摆脱敌人！” “是！” 叶涵亲自扛起黄思净的遗体，撒腿就向北跑。 刘斌马上端枪护在叶涵身边，警惕地注视四周。 其他人也快向叶涵靠拢，几个人很快就重新聚集在一起，四个战士将扛着烈士遗体的叶涵护在中央，以极快的度直线向北奔跑。 战士们不时开枪击毙附近的越猴兵，热像仪带来的观察优势，让战士们牢牢掌握着战场上的主动权。 叶涵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枪，不时举枪射击，但他打的不是越猴兵，而是附近的怪树树冠。 127毫米手枪弹威力不凡，每一枪都能在树冠上打出个比拳头还大的窗帘，粘稠的蛋液不断自树冠中流出，用不了多久，就会将附近的巨虫吸引过来。 越猴兵若想衔尾追击，就必须先对付巨虫，等他们收拾完巨虫，叶涵等人早就跑过边界了。 此时叶涵这组人与边境的距离大约是一点五公里，虽然山路崎岖，不过战士们跑完这段距离最多用不上十分钟，可以说，胜利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机关炮连续射击的嗵嗵声、还有大口径步枪射击的突突声。 “肖源肖源，什么情况？” “遭遇敌军……正在突围……” “我们就在你们身后，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叶涵好像被一盆冰水浇到头上，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连脚步都乱了，快快快，你们先走，全支援二号车！” “队长，我留下掩护！”池巍喊道。 “我不用你掩护，赶紧给我滚！” 战士们全力飞奔，横冲直撞地穿过密集的灌木丛，取直线冲向交火方向。 叶涵拼尽全力，以不亚于战士们的度紧紧跟在飞奔的队伍后面。 他很清楚掉队意味着什么，也很明白这个时候应该抛弃烈士的遗体，可是烈士已经牺牲了，总不能连遗体都不带回去。 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能回到祖国，再坚持一下就安全了。 前方出现越猴兵的身影，战士们端起步枪，密集的枪声在敌人身后响彻云霄。 421 救援 来自背后的弹雨瞬间打倒了几个越猴兵，加上越猴兵的位置非常分散，原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包围圈立刻打开一个缺口，但是装甲车若从这个方向突围，只会更加深入越猴境内，与返回国内的目标背道而驰。 叶涵立刻命令战士们扩大战果，四支大口径步枪以极高的射击频率消灭视线中的敌人。 他很想命令战士们兵分两路，从左右两个方向骚扰敌人的包围圈，给二号车创造突围的机会，但他手上只有四个人，聚集在一起也只能勉强保证火力密度，若是将队伍一分为二，很难继续压制敌军。 形势容不得叶涵多想，他只能凭感觉命令战士们向右突击，迅扩大战果。 二号车右翼压力骤减，将全部火力挪向左侧的同时，全力向北突击。 生死关头，二号车的驾驶员早把叶涵的话忘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返回国内。 他不断驾驶装甲车左冲右突，一边闪掉两枚火箭弹，车中的战士见状不妙，猛地咬紧牙关，一声大吼跳出车外，单枪匹马冲向敌军，成串的子弹登时打倒了几个敌人。 另一个战士如梦初醒，紧跟着跳出车外，跟在战友身后扑向敌人：“队长快走！” 两个人猛打猛冲，来自右翼的敌军火力顿时削弱大半。 肖源身边最后一个队员也要生外跳，被肖源一把拉住：“回来！” “队长，让我去吧！”队员恳求道。 “你当我不想去吗？车上必须留人！”肖源红着眼睛瞪着闪转腾挪的两位战友，却又不能像他们一样离开装甲车。 队员无言以对，举起步枪快射击，用最猛烈的火力掩护队友。 二号车里只有四个动装兵，离开两个人之后，车上只剩下两个动装兵，他们俩必须留下保护装甲车。 两翼压力大减，二号车陡然提奔向边界，很快就把战斗甩在车后。 几分钟后，二号车越过边界，在边界北侧中方一侧停下。 肖源第一个跳下装甲车，其他人也跟着跳下来，却被肖源大声阻止：“巴特跟我来，其他人回去，马上把车开走！” 驾驶员立刻醒悟过来，赶紧把装甲车开到一株巨大的榕树后面，白晓婷一语不地跳下装甲车，躲在榕树后面死死盯着边界。 肖源在无线电中大喊：“报告，二号车安全，马晓平和赵光文了车吸引敌军，二组请求支援！” “一组收到，马上支援。” 肖源回头看了一眼：“巴特，你保护好装甲车，我去把他们俩找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人高马大的巴特急道。 “执行命令！”肖源大喝一声，调头冲过边界。 巴特顿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紧走几步却又停下，猛地一狠心，几步冲到榕树后面：“走，你们马上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别拖我们的后腿！”说着把装甲车上储备的弹药和电池一股脑地拽到车下。 白晓婷一语不，咬着牙点点头。 她很想留下等叶涵，可她不是脑残女，很清楚这个时候留下来只能拖其他人的后腿。 装甲车一骑绝尘，巴特放下心头一块大石，迅补充弹药后冲向边界。 没等他冲过边界，灌木丛里一阵晃动，接二连三蹿出几个动装兵。 “队长！”巴特失声惊叫。 叶涵目光一扫：“肖源呢？” 巴特本能地抬起胳膊，呆呆地指向丛林。 丛林里的枪声依旧密集，叶涵顾不得多说，直截了当地问道：“车呢？” “开走了！”巴特下意识地回答。 “什么？”叶涵脸色大变。 一组战斗的时间不长，但战斗强度极高，弹药和电池都消耗得七七八八，若是得不到补充，根本没法回去救二组的人。 巴特马上补充道：“但是车上的补给都让我留下了。”补给是动装兵的重中之重，每一个动装兵，都被学院反复灌输必须注意补给的思想，他怎么可能忽略如此基本的作战原则？ “在哪里？” “树后面！” 叶涵等人飞一样冲到树后，以最快的度补充弹药更换电池，补充完毕后迅冲过边界，冲向枪声最激烈的方向。 “肖源肖源，你在哪里？”叶涵急切地喊道。 双方的距离达远，单兵雷达的探测距离不足，无法定位肖源等人的位置。 无线电里立刻传来肖源的回话：“报告，我也说不清楚，打乱套了。” “明白，所有人小心，尽量脱离接触，我们马上就到……” 远处突然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密集的枪声突然中断，变得稀疏零落。 叶涵脚步一滞：“报告情况，各单位报告情况！” “马晓平报告，我没事，电池被炮弹击穿；赵光文让炮弹震晕了。” “呆着别动，我马上就到！”无线电里出现肖源焦急的声音，大口径步枪那特有的沉闷枪声重新出现。 “肖源，别冲到，我们马上就到！”叶涵脚下力，度再次提升。 这时肖源已经找到了马晓平和赵光文，两个人一个生死不明失去战斗力，另一个电池包受损，基本失去战斗力。 肖源一把抄起赵光文的步枪，迅换上新弹匣，警惕地扫视一周说：“马晓平，敌人围绕过来了，你和他藏在这儿别动，我把敌人引开！” “队长……” “闭嘴，再出声我先毙了你！”肖源厉声怒吼，马晓平一个愣神的工夫，肖源已经提着两支步枪蹿了出去。 压着上身跑出十多米后，肖源忽然直起身来，双手端枪向几十米外的越猴兵射击，打几枪之后弓身再跑，跑出一段距离后又开几枪。 越猴兵立刻涌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藏在一丛灌木中的马晓平看到几个越猴兵朝自己走来，立刻握紧了步枪，做好被越猴兵现的准备。 被弹片击穿的电池包剩下的电量极少，如果剧烈运动，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尽电量，但是开枪这种简单的动作用不了多少电。 越猴兵慢慢靠近灌木丛，在距离灌木仅仅数米的地方走过，却没向灌木丛多看一眼，小涉险过关的马晓平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忧肖源的安危。 422 返回 此时的肖源如有神助，两支步枪大杀四方，嗵嗵几枪打死一个越猴兵，另一个越猴兵慌不择路，猛然扑到一株怪树下方躲避。 肖源没心情打地鼠，抬高枪口连续几枪打在树冠上，蛋液马上从破洞中流出来，浇了越猴兵一头一脸。 肖源抬腿就跑。 用不了多久，这个越猴兵就会被赶来的巨虫干掉，没必要在他身上多浪费子弹。 就在这个时候，丛林中的越猴兵突然一齐向肖源所在的方向开火，不求击中目标，只求弹如雨下。 肖源躲避不及，登时被十数子弹击中，弹头撞在装甲上叭叭直响，他就像坐在海浪中的小船上，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晃来晃去。 突然间一枚子弹击中他的左手，手背上的装甲被子弹打穿，微型液压装置失灵，手指被损坏的液压装置固定，再也无法活动。 肖源马上把一支步枪背在身后，单手持枪继续射击。 又是一串子弹打过来，肖源就像被一柄大锤连续击中，身不由己地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他的心头一跳，这样的威力肯定不是越猴的制式步枪，很可能是越猴重机枪！ 幸好不是127毫米的大口径，否则动力装甲一定会被击穿！ 想到这里肖源不敢再乱跑，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现敌人就开一枪，看不到敌人就连滚带爬地四处乱蹿，防止被敌人定位。 也不知道究竟躲了多久，肖源身上又挨了十几子弹，甚至连脑袋上都挨了两记重的，要不是头盔坚固，小命已经彻底交待了。 密集的枪声中突然加入了低沉的枪响，越猴兵的枪声忽然稀疏不少，肖源猛然趴倒在地，喘着粗气翻身躺在地上，盯着巨大的树冠说道：“我滴那个妈，差点就完蛋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叶涵说。 一公里的距离并不长，叶涵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危急的时刻赶到战场。 几个人依靠先进的设备打乱了越猴兵的布置，迅冲进战场，找到陷入包围的同伴，又带着同伴忽东忽西地打出包围，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越猴兵，才停止射击迅转移，逐渐往边界方向移动。 越猴兵缺乏技术装备，根本现不了隐藏起来的动装兵，几个人走走停停，很快就赶到边境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越过边界，返回自家地界。 之前若不是有装甲车这个噪音源，越猴兵也不可能现越境的叶涵等人。 摆脱越猴兵的叶涵刚刚回到来时的战备公路，躲在一株大树后面的白晓婷突然腾地站了起来，看着狼狈的队伍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摔倒。 动力装甲都是一个模样，白晓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看到好几个人身上都扛着人，登时引爆了一路上积攒的担忧害怕。 叶涵看到树后的人影，手一抖差点开枪，好在及时想起这里已经越过边界，才在最后关头及时收手。 接着他就看到一身防护服的白晓婷冲了过来。 叶涵吓了一大跳，一个箭步冲到白晓婷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白晓婷，指着她的鼻子怒声斥责：“你疯了，这是战场，战场懂不懂？乱跑什么！” 虽然这里离战场有将近一公里远，可越猴兵正在四处开枪打草惊蛇，试图把他们找出来。 现代步枪的射程虽然只有四百米，可是子弹飞出一公里后仍然有不弱的威力，那一身防护服又没有防弹能力，只要一流弹就能要了白晓婷的小命。 听到叶涵的声音，白晓婷满心的忧虑不翼而飞，兴奋得一跳三尺高，不管不顾地扑进叶涵怀里，撞得额头生疼都不在乎。 “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叶涵急忙问道。 “树后面了。”白晓婷迅冷静下来。 “不是让你们先走吗？” 白晓婷脸蛋一红：“我想留下等你，席哥也说不能把你们扔下。” 叶涵脸颊一抽，无奈地摇摇头：“你先回车上去。” 白晓婷连连点头，雀跃地跑向装甲车。 叶涵脸色一沉：“肖源，你们上车先走，呼叫机场派架直升机过来，先把伤员送回去。” “是！”肖源答应一声，“队长，那你呢？” “我再等一等。” “我留下陪你！”肖源说。 “陪什么倍，执行命令！”叶涵脸色难看之极，“还有你那个司机，二号车离开又回来，他怎么执行的命令？等我回去再找他算账！” 肖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在军队里，违抗命令擅自行动是大忌，给个处分都是轻的，若是造成严重后果，上军事法庭都不奇怪。 二号车载着伤员和队员们开走，叶涵和另一个战士留下来，潜伏在边界附近观察越猴兵的动向。 大约七八分钟之后，几个越猴兵钻出丛林，左顾右盼地观察边界北侧的情况，但是瞅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又钻进丛林消失不见。 叶涵并未放松警惕，耐心地继续等待。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又钻出几个越猴兵，依样观察一会儿之后离开。 如此反复几次，越猴一侧的枪声终于停止，也不再有越猴兵出现。 直到这个时候叶涵才放下心来，带着刘斌悄悄撤离边界。 两人并肩而行，走了好一会儿刘斌才打破沉默：“队长，咱们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跑到越猴那边打生打死，有意义吗？” 叶涵抬起头来，望着连绵的森林叹道：“我也不知道……咱们当兵的，就不该问那么多为什么，我只知道，兄弟们绝对不是白白牺牲。”他很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刘斌的情绪，可他脑子里乱得很，根本就理不出个头绪。 刘斌突然停住脚步：“我不怕死，但我怕死的憋屈，怕死的没有意义……” “命运这东西，谁知道呢？”叶涵仰望天空，“也许下一次，死的人就是我……算了，不想这么多没用的了。” 说罢叶涵通过无线电联系机场，通报目前所在的坐标，不久后乘直升机撤离边界。 423 人生如戏 夕阳西下，徐徐微风中，直升机缓缓降落，旋翼由快到慢渐渐停止。 一把扯开舱门，全副武装的叶涵跳下直升机，天边的彩霞映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叶涵目光一扫，马上看到等在附近的白晓婷和肖源。 肖源已经脱掉了动力装甲，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第一时间跑到叶涵面前。 叶涵摘下头盔问道：“你的手怎么样？” 肖源抬手晃了晃：“没事，挫伤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肖源的声音立刻低沉了许多：“黄思净和马晓平牺牲，赵光文重伤。” “医生怎么说？” “脏器破裂加内出血，情况不算严重，可能留下后遗症，能不能继续留在学院必须看恢复情况。”肖源说。 叶涵幽幽长叹：“留队的事我尽量争取。” 真正的军人视荣誉胜过一切，以叶涵对赵光文的了解，就算不问赵光文的意见，也知道赵光文会如何选择。 能被军方选入动装院，足以说明赵光文的立场。 肖源闻言一怔：“队长，上面不会这么绝情吧？” “关键还得看赵光文的恢复情况，如果他的身体情况不适合继续使用动力装甲，那谁也帮不了他，实在不行，就退下来当个教员吧。” 肖源叹了口气：“那回程怎么安排？” “跟院里联系一下，看院里的安排，最好是等赵光文的情况稳定之后一起回去。”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肖源转身的同时喊道，“刘斌，过来帮忙。” 刘斌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赶紧答应一声：“来了来了！”一边答应一边快步追到肖源身边，将叶涵留给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晓婷。 白晓婷欲言又止，叶涵勉强扯扯嘴角：“等我一会。”说罢钻进二号车，重新出现在白晓婷面前时，已经脱掉装甲换上了一身军装。 白晓婷走到叶涵面前，抬头看着叶涵的眼睛不说话，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叶涵一语不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晓婷，眼底闪烁着挣扎的光。 白晓婷轻声道：“我要走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叶涵目不转睛地正视白晓婷的眼睛，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今天的事你都看见了，一次任务两死两伤，也许明天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你还想坚持吗？” 白晓婷脸色一变：“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 叶涵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你好像对军嫂这个身份特别执着，但是你知道军嫂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你不知道。”叶涵平静地打断，“这个年代已经不流行讲牺牲讲奉献，可是当兵的哪个不牺牲，哪个不奉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回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家里老人孩子全靠妻子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逛街没人陪，病了没人管，天天独守空房，连怀孕都得自己挺着……” “我知道。”白晓婷目光清澈，“但是我不知道你的部队这么危险。” “当兵哪有不危险的？”叶涵故作洒脱地笑笑，“我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我知道女朋友必须花时间陪，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而我的职业不允许我这样做……” 说到这里，叶涵话里的颤抖已经无法掩饰，他顿了顿，稳定一下情绪才重新露出笑容：“晓婷，当兵的不是好选择，听我的劝，回去吧，找个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男朋友，一起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再生几个孩子，一起慢慢变老……”他越说心里越是难受，讲到后面已经没法再继续。 他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心理承受力远比普通人强悍得多，可他的心情在这个时候，并不比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强到哪儿去。 “别说了，我不想听。”白晓婷倔强地扭开视线，“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她高耸的胸快起伏，俏丽的脸颊也染上了几许嫣红，显是心里极度的不平静。 叶涵苦笑：“我从来没讨厌过你，只是不想你一时冲动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决定权一直都在你手里。”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趁两人纠葛未深斩断情缘，对双方的伤害都很小。若等将来情根深重再闹分手，情况就没这么简单了。 白晓婷忽然展颜一笑，慢慢地抱住叶涵的腰，将脸深深地埋在叶涵的胸前。 叶涵背后的肌肉一僵，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反过来抱住白晓婷，从此两个人的关系就算定下来了，可是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叶涵心中剧烈地挣扎，表情更是变了又变，紧绷的肌肉在不知不觉间软化，一双大手最终按住白晓婷的肩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白晓婷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说完抬起头来，鼓着脸颊嗔怒道，“你真是块木头。” 叶涵目光游移：“我不是木头，就是不想伤人伤己……”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白晓婷继续牢骚，“当兵的不是不好找女朋友么？我都送上门儿来了还推三阻四，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 叶涵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什么叫送上门儿来了？这话好像在暗示什么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弥漫在两人身边的低气压，也随着这句话不翼而飞。 白晓婷并不满足于只是散掉低气压，继续吐槽道：“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姐大小也是个美女，你还一个劲把我往外推？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还有还有，你这个那个的说了那么一大通，问过我的意见没有？就知道说说说，你当是虐主肥皂剧呢？” 叶涵目瞪口呆，不对啊，这画风不对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他一脸的懵B表情，白晓婷忍不住捂嘴大笑：“还没明白过来呢？你当我那么容易让你说动啊？我就是逗你玩配合你一下，没想到你还真挺入戏的！” 叶涵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没脸见人了。 424 别离 自信满满的白晓婷杂七杂八地好一通数落叶涵，数落完之后深情满满地帮叶涵理顺衣领，冲叶涵嫣然一笑：“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白晓婷的人了，不管多漂亮的小娘们儿诱惑你，你都给我守身如玉，懂不懂？” 叶涵一脸便秘的模样：“你说反了吧？” “没反，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现在不打预防针，等出事就晚了。”白晓婷振振有词，突然毫无预兆地瞪了叶涵一眼，“听见了没有，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叶涵脸色一黑，咬牙道：“你什么时候把我睡了再宣扬也不迟！”跟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怎么就脑筋打结了，非要玩深情款款那套？ “呦呦呦！”白晓婷惊喜地上下打量叶涵，“看不出啊，刚确定关系就想睡我，行，既然当你的女朋友，当然要帮你解决生理问题，你找个地方吧。” 叶涵差点没让白晓婷噎死，连喘几口粗气才缓过来，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总不能真拉着白晓婷找个地方野合吧？ 说句真心话，他确实挺心动的，不过他还没笨到把这句话当真。 见他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白晓婷笑眯眯地揶揄：“干嘛，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难道你还是个雏？” 叶涵的脸色更黑了，若是兄弟战友一起吹牛，肯定是打死也不能承认，可是眼前这个女妖精很可能是将来的女友，承认不是雏岂非不打自招？ 白晓婷哈哈一阵大笑：“逗你呢，放心吧，你从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我没心情管，只要今后守身如玉就行了。” 叶涵深深吸了口气，勾了勾嘴角：“这些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白晓婷挥了挥小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开心就好。” 你倒是开心了，我可是郁闷了！别人都是男的调戏女人，到自己这里倒好，竟然反过来被白晓婷调戏，人生还有比这更黑暗的经历么？ 叶涵面对蚁群的时候都没这么无力过，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丫的就是个女流氓啊！ 叶涵不由地仔细回忆，希望能想出个应付眼前情况的办法，可是最终只想起来一句话：对付流氓，必须比流氓更无耻。 问题是他没法跟白晓婷比这个啊，而且以往的白晓婷根本不是这样，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性？还是她只会在自己面前耍流氓？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生出离白晓婷远一点的想法。 远处突然传来响亮的喊声：“叶队长，晓婷！” 叶涵一扭头，笑着打了声招呼：“席组长。” 席富离着老远就伸出右手，快步走到叶涵面前，握住叶涵的手才说道：“叶队长，这一次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这条命就扔在国外了。” “哪里的话，都是我应该做的。”叶涵客气地回道。 “不能这么说，唉，可惜那两个孩子了。”席富叹道。 叶涵抿抿嘴唇：“谁让我们是当兵的。” “哎，你看我，提这个干什么？”席富勉强笑笑，“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们，但是飞机就快起飞了。” 叶涵点点头：“明白，谢谢席组长。” “不用这样，晓婷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注意别迟到。”席富不放心地嘱咐一句，又和叶涵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这里虽然是军方的机场，飞机的起飞时间不像民航那样死板，可调查组毕竟不是军方的人，不好为了私事影响公事。 不过席富的通知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让叶涵知道这个情况，如果叶涵想和白晓婷多呆一会儿，叶涵自然会和机场沟通好，延迟飞机的起飞时间。 席富离开后，叶涵与白晓婷相对无言，居然一齐沉默下来。 叶涵是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又引出一堆有的没的，白晓婷则是突然冒出一堆心事，没心情再打趣叶涵。 越是不说话气氛就越尴尬，叶涵正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白晓婷突然叹了口气：“送送我吧。” 叶涵愣了一下才点头道：“好。” 两人并肩走向飞机，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斜照在两人身上，两个人斜影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我要走了。”白晓婷正色道。 “嗯。”叶涵答应一声。 “你就不想说点别的吗？” 叶涵苦笑：“我还敢说话么？” 白晓婷噗嗤一笑：“没任务的时候多给我打电话，想看我就给我视频。” 叶涵沉默片刻，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答道：“好！” “等我有空的时候就去看你……” “我们的部队是保密单位。”叶涵说。 “那你有空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好。”叶涵痛快地答应，犹豫片刻又说道，“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任务，也说不准任务持续多久，找不到我很正常，如果我死了，部队一定会把遗书交到你手上。” 白晓婷突然停步，定定地看着叶涵：“你非要跟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吗？” “不说了不说了。”叶涵识趣地举手投降。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情况，和白晓婷修成正果的可能性极小，既然如此，先把关系确定下来也好，什么时候白晓婷坚持不住了，再好聚好散也就是了。 白晓婷猛地扑进叶涵怀里，没等他回过神来，白晓婷已经主动亲过来，给了叶涵一个酣畅淋漓的热吻。 叶涵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嘴唇剧痛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居然感觉到一阵刺痛。 “你咬我干嘛！”叶涵怒道。 白晓婷舔舔嘴唇：“给你盖个章，做个记号！” 叶涵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白晓婷揽进怀里如法炮制，准备也在白晓婷的嘴唇上留个计号，可是牙都到了嘴唇上，却怎么也舍不得咬下去。 白晓婷猛地推开叶涵，眨着明亮的眼睛洒下一串欢快的笑声逃开：“笨死了，给你机会都把握不住。” 叶涵垂头丧气，怎么就心软了呢？怎么会心软呢？ 路再远也有走完的时候，飞机终于在夜色中腾空而起，目送飞机远离，叶涵的心好像也被带走了一块。 飞机上，白晓婷呆呆地沉默不语，再也不见之前的古灵精怪。 425 未雨绸缪 叶涵和调查组的任务均告一段落，小行星群的撞击却是刚刚开始，而地球各国为小行星际群准备的防御力量，已经在第一波小行星撞击中消耗得七七八八，无力继续拦截后续的小行星群，加之时间紧迫，同样没有向空间轨道补充武器装备的能力。 此时的地球就像个不设防的孩子，随便哪一颗完整的小行星撞击地面，都会引爆全球性的生态灾难。 幸好外星人没打算这么干。 不过全球各地的基础设施在撞击中受损严重，叶涵刚刚返回动装院的时候，还能和白晓婷通能电话，几天之内连续降下两波陨石雨之后，各地的无线通讯系统受损严重，就连本地电话都常常打不通，长途就更不用说了。 军用通讯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只是强那么一点点，各地通讯站都有一定的损失，虽然经过抢修恢复了一些，但无线通讯依旧时断时续，只有依靠卫星转接的通讯还能保持正常。 鉴于后续的小行星群撞击还要持续近月，国家干脆放弃维修通讯设施的想法，准备等撞击全部结束再说。 数日后，国家生物实验室。 一脸担忧的徐家业焦急地等在实验室外，却不肯打扰正在进行的实验。 半小时后，疲惫的秦振国走出实验室，徐家业快步迎上去：“秦老。” 秦教授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徐主任找我有事？” “还不是为了虫树的事，这都三天了，上面一直催着要结果呢。” “才三天，能研究出什么结果？”秦教授不满地说。 徐家业为难地叹道：“教授，您的意思我明白，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上面的想法也不能不考虑不是？哪怕拿不出全面的实验结果，先把一些浅显的东西给上面看看也行啊，那个什么蛋液的成分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秦教授捏捏眼角：“有什么问题抓紧问，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 “您有什么说什么，我听着。”徐家业姿态摆得很正。 “虫树的标本已经研究过了，那东西看起来像肉，但是本质上还是植物，只不过细胞结构和地球植物有一些区别，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肌肉细胞加一层软化细胞壁。” “原来如此，我还琢磨呢，要是虫树里面长着骨头……呵呵。”徐家业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教授一阵愕然，随即失笑：“你还真敢想，树里面长骨头……哈哈。” “这不是虫树特别不一样么！”徐家业讪笑道。 “回头弄棵虫树回来解剖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骨头。”秦教授调侃一句，马上正色道，“虫树里的液体成分已经搞清楚了，这种液体营养非常丰富，微量元素配比非常合理，内含高浓度膨化病毒。” 徐家业猛地打了个机灵：“虫树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可心里却不愿意相信那个猜测。 秦教授道：“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认为虫树的功能很可能是培养巨虫，虫树的树冠，就是巨虫的孵化器，功能类似于生化培养槽。” 半小时后，北都地下指挥中心。 “生化培养槽？”一哥惊诧地瞪大眼睛，“外星人想干什么？” “秦教授认为，外星人很可能是不满意普通昆虫的变异度，所以才把虫树送到地球上，加巨虫的进化。”徐家业说。 一哥倒吸一口冷气：“确定了吗？” “目前还是猜测，实验室正在组织测试，但是从已知的情况分析……可能性非常高。” 一哥面目凝滞：“虫树能培养出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应该是以昆虫为基础的强力生化武器。”徐家业说。 “强到什么程度？”一哥又问。 徐家业想了想说：“这个取决于外星人技术水平。” 一哥头疼地揉着太阳，仔细思考着虫树可能带来的变化。 巨虫已经给人类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虽然军方利用刚刚结束的冬天消灭了一大批蛰伏的巨虫，但是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抗虫形势都不是非常乐观。 已经出现在人类视野内的巨虫种类虽然不多，数量却委实不少，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清除，而且肯定还有尚未暴露的巨虫。 不过已知的巨虫大多是昆虫的放大版，只有少数进化出了特殊能力，总体而言，巨虫对人类确实有威胁，可还远远达不到威胁人类存续的水平。 可虫树很可能……不，是一定会成为巨虫进化的催化剂，原本没有进攻性的巨虫，被虫树催化过之后，很可能变得极具进攻性。 若是按生化武器的方向展，虫树培育出来的巨虫，必然拥有更快的度、更坚固的虫壳、更凶猛的进攻性，以及更适合战斗的外形。 想想电影里铺天盖地的虫海，一哥就觉得不寒而栗。 步兵肯定挡不住虫海，就算是动装兵也不例外，装甲兵或许有抵挡的能力，但轮式装甲车的轮子是个弱点，必须是履带式装甲车，才有对抗生化巨虫的可能，至少是中型以上的坦克才有抵挡巨虫的把握。 必须立刻加强军备！ 一哥眼中射出坚定的光。 可是军备并不是想的那样容易，全国各地均遭到巨虫的侵袭，工农业生产遭到严重打击，物资运输和各种产业链受到极大影响，即使工业全面转向军备，爆力也远远达不到战前水平。 不过对付巨虫，并不一定非要用昂贵的先进武器平台，老旧型号同样好用，封存的大量老式坦克，足以将全军坦克数量翻上几番。 全国汽车工业全面转产，外加启封旧装备，摆在一哥面前的问题已经不再是装备数量不足，而是缺乏足够的生产资源和坦克兵。 而且光是有部队还不够，现代战争打的是资源，坦克数量再多，没有燃油也没用。 好在巨虫对石油不感兴趣，只要措施得当，各大油田和海上钻井平台都可以稳定供应原油，不必坐吃山空，一直消耗储备油料。 426 白卵研究 另一方面，虫灾前的全国机动车保有量接近三亿，每天消耗的成品油不计其数。 虫灾不仅损毁了大批车辆，还令许多私家车主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各地的成品油消耗大大降低，即使全国大部分炼油能力都被小行星损毁，也足以保障军队的油料供应。 倒是各地的电力供应很是个问题，虽然核电站和重要的水利枢纽都安排了防空部队，可是遍布全国的电网根本没办法保护，最近一段时间，各地的电力供应必然要受到小行星撞击的影响，即使小行星撞击结束，也需要大量时间恢复供电设施。 让普通工人冒着被巨虫袭击的危险施工，危险不是一点半点的大啊！ 还有各地的建筑也必须进行全面加固。 想到这里一哥很是庆幸，这些年的城市化进程成果显著，全国各地大举土木，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建筑，只要是合格的建筑，外墙的强度都不会太低。 这样的建筑防不住敌人的炮火，但是防住生化巨虫八成不是问题，需要考虑的安全隐患主要集中在门窗之上。 商场门面的玻璃门未必挡得住巨虫，但是住宅的防盗门肯定没问题，那么只需要把宽大的窗口加固一下，改成巨虫无法通过的狭窄窗口，就可能保证室内的安全。 这个就很简单了，可以直接装防盗窗，也可以在窗外砌墙。 那些直接用玻璃充当外墙的建筑麻烦一点，不过钢化玻璃的强度原本就比普通玻璃高得多，实在不行还可以直接换成防弹玻璃。 如此一来，与防虫有关的产业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复苏，勉强也算拉动内需。 可粮食问题该怎么办呢？如今刚刚春耕不久，如果与生化巨虫全面开战，今年的粮食产量还会继续受到影响，用什么才能把全国那么多张吃饭的嘴喂饱？ 想到这里，心情刚刚有一点好转的一哥又陷入了无法解脱的苦恼之中。 不过一哥很快就把想不明白的问题抛在脑后，将已经考虑成熟的问题交给智囊团讨论，顺便向军方下达全面清理虫树的命令。 甭管虫树的作用到底是不是培养生化巨虫，总之先清除了再说。 然而军方的行动并不是那么顺利，国内几处白卵集中的区域，早就被炮兵轰了个稀巴烂，完全不必再浪费人力重新梳理，剩下的白卵分散在全国各地，靠近城市乡村的白卵好收拾，可坠入深山老林的白卵也不少，把这些白卵找出来千难万难。 更麻烦的是，小行星的撞击远远没有结束，隔三差五就要再来一次，落到地面上的白卵越来越多，每一次小行群坠落，军方都会忙得人仰马翻。 受影响的远不止军方，民间更是不胜其扰，防空警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响上一阵子，就连北都也不能例外。 各地的电台电视台，各种通讯软件如今不仅要报导天气预报，还要进行陨石预报，每天都会将可能遭到小行星撞击的地区预报一遍。 每一次小行星群抵达地球，生物实验室都要被迫中止实验，所有人员全部撤入安全的地下掩体，什么时候撞击结束，什么时候再出来。 实验室没少被陨石撞击，不过实验室所在的建筑群是以要塞标准建造，小行星又从不整体落地，所以一直也没造成实质上的损失。 后来实验人员厌烦了有事没事就当地老鼠，干脆不管什么陨石陨星，就是一门心思地呆在实验室里搞实验。 实验室不仅自己搞实验，还定期与全球各地的生物实验室沟通交流，通报实验进展，了解最新的实验数据。 通过各大实验室的不断努力，人类对虫树的了解越来越多。 米国实验室现，普通白卵中的液体只是高能营养液，即不含有膨化病毒，也不含虫类胚胎，完全可以供人类食用。 为了证明这一点，米国实验室有个叫提米的吃货，居然真的找来煎锅，亲手煎营养液吃，据说除了味道一点，其他方面没有任何缺陷。 后来才知道，味道差是因为提米的厨艺渣到极点。 这个消息立刻引爆全球，原本一心消灭白卵的各个国家，改为收集白卵，利用白卵中的营养液养活国民。 但是可以食用的只有普通白卵，一旦白卵接触虫类，就会吸收虫子体内的基因和膨化病毒，膨化病毒会迅在白卵中增殖，令人类无法再食用白卵营养液。 不过白卵这东西，接触过虫类后就立即扎根，只看外表就可以判断白卵是否处于可食用阶段，从而避免提取含有膨化病毒的营养液。 当然了，白卵外那一圈触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搞定的，需要一点必要的技巧。 原本被人类弃如敝履白卵突然间变得炙手可热，每一次小行星坠落，全球各地的吃货都会疯拥而出。 只是生活在地球上的虫类数量远远过人类，所以只有很少一部分白卵能被人类吃进肚皮。 而且大多数人无法接受来自外星的食物，同样限制了白卵在人类中的消费。 欧洲生物实验室搞了一批扎根的虫树，对树冠中的虫类胚胎进行全面研究，意外的现虫树并不是培养槽，树冠中没有育中的巨虫，而是挤满了虫卵，一旦虫卵成熟，树冠就会萎缩爆裂，利用崩裂的力量将虫卵远远送出去。 分析认为，卵生是虫类最基本的特征之一，虫树培育虫卵再正常不过，如果一株虫树只培育一只生化巨虫，等于改变了虫类的生殖方式，或许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影响。 同样是在欧洲生物实验室，研究人员现，虫树的快生长来自于对周边环境的强力掠夺，凡是有虫树扎根的地方，其他种类的植物完全不能生存，只会干枯腐烂，最后变成虫树的营养。 而且这种情况在虫树之间同样存在，两株虫树的扎根位置若是过于接近，较弱的那一株将被另一株强势掠夺，最终变成强株成长的营养。 427 虫树研究 位于北都的国家生物实验室，利用虫树的营养掠夺特性，将十余株虫树种在全封闭实验室内，虫树间展开了异常激烈的竞争，两株虫树的栽种距离过于接近，树冠上的触须居然生了冲突，互相纠缠撕扯，最终以一方败阵倒下为结果。 不过两天时间，十二株虫树枯死一半儿，第三天又枯死两株。 以秦教授为的实验组，本以为剩余的四株虫数会继续竞争下去，可是经过几天的观察现，虫树之间的竞争居然停了！ 实验组立刻调整实验方式，将四株虫树移植到一起，距离之近足以令虫树“打架”，但四株虫树之间依旧相安无事。 实验组马上安排另外几组对照实验，结果现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竞争，每一组实验虫树都会在剩余三到四株的时候自行中止竞争，不仅同组虫树放到一起没有问题，不同组的虫树统统移植到一起，同样不会出现任何异常。 其中的原因不难猜测——虫树已经攒够了需要的营养，不必再吞噬同类掠夺养分！ 实验并未就此结束，而是继续深入展开，通过降低水分、增加水分、加强光照、保持黑暗等各种方式折磨虫树，以便观察虫树的情况。 结果现，攒够营养的虫树几乎不需要再从外界吸收营养，光照对虫树也没什么影响，不过若是虫树得不到足够的水分，树冠里的虫卵数量会降低百分是二十到四十。 这是个好消息，但是一株虫树最多能培养出千余枚虫卵，就算产量降低一半儿也有五六百枚。 除非是大范围干旱，否则自然环境下缺水的可能性极小，因而这样的研究成果压根儿就是可有可无的鸡肋，对人类面临的局势没有半点帮助。 当然实验仍未结束，实验室开始用各种方法折磨虫树，包括但不限于挖根、断根、破坏树冠、由小渐大割除肉质树干、各种面积剥除表皮、各种动植物病毒感染、各种化学物质接触等等。 总之，实验室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统统用到虫树身上，只为找出一种能够有效杀死虫树的方案。 结果现，以物理手段破坏虫树，只能造成虫卵减产，只要虫树吸足营养，哪怕单独把树冠摘下来，也能产生一定数量的虫卵。 只有破坏树冠，才能令大批未育完全的虫卵坏死，但必须抢在虫卵未成熟时进行破坏才有效果，若是虫卵接近成熟期，那么只能彻底破坏树冠，才能终止诸多虫卵的育，否则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虫卵成活。 病毒感染实验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来自地球的病毒要么无法感染，要么感染后无法侵入树冠，短期内看不到病毒灭杀虫树的可能。 化学物质的接触实验也差不多，毒性弱的化学物质对虫树不起作用，起作用的化学物质毒性太强，若是各国大面积使用，只怕虫树还没灭绝，人类就要先死一多半儿。 为了搞清虫树的极限在哪里，实验室连辐射这个大杀器都拿了出来，用各种水平不同的射线照射虫树，观测虫树在射线中的变化。 结果令人欣慰，经过持续几天的照射，虫树迅枯萎死亡，只是树冠依旧完全无损，只是上面的触须全部萎缩。 而树冠里的虫卵则活性依旧，即使用极强的辐射长时间照射，也伤不到虫卵分毫。 这倒一点也不奇怪，宇宙中的辐射强度非常高——空间站的高度在三百到四百公里之间，这个位置属于近地轨道，处于地球的磁场保护范围之内，辐射强度并不高。 但是地球磁场之外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小行星在星空中飞行数月之久，接受的辐射强度相当之高，若是白卵外壳没有防辐射能力，落到地球上之后怎么可能生根芽？ 研究人员立刻对卵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通过实验现，卵壳的抗辐射能力之强远人类想象，就算扔进核反应堆，卵壳内部也不会有半点辐射……当然了，这玩意只能挡辐射不能挡高温，真扔反应堆里，分分钟被高温化成灰烬。 卵壳只是虫树研究中的意外收获，针对虫树本身的研究依然在继续。 施尽手段之后，仍然找不到对付虫树的有效手段，实验室不得不转换思路，不再对付虫树，而是针对虫树培养出来的虫卵下手。 刚刚脱离虫树的虫卵除了体积大一些，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虫卵，但是这些虫卵的孵化不需要任何特定环境，而且孵化度也不慢，大约需要七到十天，时间长短视外界环境而定，就算是高温干旱的沙漠，也不影响虫卵的孵化。 好在刚刚孵化出来的幼虫十分脆弱，各种杀虫剂在这一阶段都能有效杀灭幼虫，但是只要等上几个小时，幼虫的外壳坚硬之后，杀虫剂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只有剧毒药剂才能起到一定作用。 实验室为了确定幼虫的抗毒能力，甚至用上了神经毒气，效果虽然很不错，可是这玩意的毒性实在太高了点，谁也不敢在自家的国土上乱用。 幼虫差不多有手指肚那样大，但是别小看这些小东西，它们的食欲和攻击性都很强，一旦成功孵化，就会立即对周边展开扫荡，吃掉所有能找到的动物。 虫树掠夺植物养分，幼虫吃光附近的动物，这玩意的霸道可见一斑。 如果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这些小家伙甚至会自相残杀，将一同出生的兄弟姐妹一一吞掉，最后剩下的一只或几只，都是最凶猛最强悍的个体。 这个时候，生化巨虫大概能长到三十左右，初步具备远行能力。 由于体积的限制，枪械可以轻松对付这一阶段的幼虫，但是幼虫若能继续成长下去，体长达到一米出头的时候，普通枪械就很难击穿生化巨虫的外壳。 至此，实验室对生化巨虫的研究戛然而止，不是实验室不想继续研究下去，而是生化巨虫已经具备极强的攻击力，实验室的封闭式实验舱挡不住生化巨虫的破坏。 428 以虫治虫2.0 持续一月有余的小行星撞击终于结束，在此期间，军方一直努力消灭落地的白卵，各级政府同样组织大量人手对付虫树，各大城市、尚有居民居住的乡村、公路附近等人口密集区完全没有白卵的立足之地。 但是在偏远的山区、沙漠、草原等人迹罕至的地区，仍有大量白卵和虫树生存，没有人知道白卵和虫树的具体数量。 努力消灭白卵的不止中方一家，五常以及其他一些国家同样在这一个月里费尽心思，然而效果与中方一样不尽人意，特别是那些地广人稀的国家，由于人口数量不足，许多国家即使全国动员，也凑不出足够的国防力量，哪怕把适龄女性计算在内也不行。 有心灭虫无力回天，许多国家甚至连主要交通干线附近的白卵都清不干净，只能保证重要城市周边没有白卵。 早已被巨虫占据的非洲更是虫树重灾区，除北非沙漠里没多少白卵之外，非洲大地虫树密布。 然而非洲的巨蚁实在太多了，卫星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除去一部分巨蚁被虫树“吸收”之外，还有大量巨蚁在非洲生存。 非洲的自然环境因为巨蚁肆虐而变得异常脆弱，虫树的掠夺性让非洲的环境雪上加霜，缺乏食物的非洲巨蚁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虫树身上，不仅吃掉了大量虫树，原本已经开始萎缩的种群，竟然再次出现暴式增长。 卫星的现令全球各国大跌眼镜，以巨蚁对付虫树的方案立刻提上日程，可在掌握控制非洲巨蚁的能力之前，哪个国家也不敢把这玩意引入自家国土，否则一旦巨蚁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北都第一个做出反应，命令北棒驻军展开调查，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中华巨蚁是否食用虫树。 结果现，巨蚁对虫树的兴趣异常浓厚，大批巨蚁走出家门寻找虫树。 这个可喜的结果令北都欢欣鼓舞，生物实验室的专家认为，中华巨蚁是肉食性蚁种，之所以肯食物虫树，与虫树的肉质化结构有非常重要的关系。 高层才不管巨蚁为什么吃虫树，只关心究竟吃不吃。 北都一方面命令驻北棒部队尽可能为巨蚁打开方便之门；另一方面要求国家生物实验室全力培养巨蚁。 “以虫治虫的方案是可行的，也是形势展的必然！”一哥在北都某次会议上如是说。 然而消息传到实验室之后，立刻引起有关专家的强力反弹。 反对的理由很简单，虫树的生长周期并不长，条件适宜的情况下，只需要一个多月，不等虫群展起来，全球各地的虫树就能结束制造虫卵的使命，界时虫树全部枯萎，蚁群吃什么去？ 实验室建议，自然蚁群自然展，能吃掉多少虫树就是多少，消耗大量资源人工培养蚁群大可不必。 北都高层集体失声，但是很快就重新强调之前的命令，只是将大量饲育巨蚁，改为在全国范围内大面积释放种蚁，能吃掉多少虫树算多少。 北都也是病急乱投医，否则绝对不敢胡乱释放巨蚁，毕竟这东西是仅有的几种社会性昆虫之一，一旦失控必将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好在军方早就掌握了控制巨蚁的方法，就算蚁群失控，也能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与充满未知的生化巨虫比起来，自然是蚁群更好控制一些。 北都对中华巨蚁的习性非常熟悉，只要做好预防工作，就算蚁群袭击城市，也能把损失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不会造成大面积的伤亡事件。 而且巨蚁对植物不感兴趣，即使巨蚁大批繁殖，也不会威胁到宝贵的农田。 更重要的是，巨蚁吃肉，吃肉，吃肉！ 它们是所有巨虫的天敌，生活在蚁巢附近的任何一种巨虫都甭想过得平安喜乐，只会被巨蚁追得鸡飞狗跳！ 生化巨虫也是巨虫，再强悍也不会脱离虫类的本质。 蚁多咬死象，只要有一群足够凶悍的巨蚁，干掉生化巨虫不是梦！ 虽说扩散巨蚁对人类同样有不小的威胁，可是与扩散巨虫带来的好处相比，北都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北都甚至在反思，去年年末大量消灭拳蚁是不是做错了，凶悍的拳蚁更适合对付生化巨虫。 不过想想拳蚁那小巧的体积，北都最终放弃了培养拳蚁的想法——这东西可不像巨蚁那么好控制。 中方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其他几个国家，也没打算瞒着谁，计划还没正式实施，另外几个大流氓就一齐找上门来，众口一词地索要巨蚁。 中方能控制巨蚁从来不是个秘密，以前不来要是没有这个必要，现在情况不同了，哪怕撒泼打滚，也要从北都嘴里把巨蚁要出来。 西方国方不是想不出以虫治虫的方案，而是找不到适合这个伟大任务的虫子，比如美国境内的美利坚巨白蚁，就很喜欢吃虫树，可这玩意特别不挑嘴，其他植物同样很合它们的胃口，就连动物也逃不过白蚁的利嘴，一旦大面积扩散，必将成为生态恶梦。 中华巨蚁不仅容易获得，中方还有充分的控制经验，可以保证巨蚁不失控，这一点才是各国选择中华巨蚁的关键。 北都很痛快地答应了西方国家的请求，不过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北都适时的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要求，希望西方各国礼尚往来，支援中方一批粮食或者其它物资。 其实把话说穿了，就是拿粮食来换巨蚁，而且考虑到巨蚁的捕捉并不困难，北都并未狮子大开口，而是将粮食数量定在一条合理的水平线上。 美国耕地多人口少，就算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粮食储备却比中方强得多，第一个答应了中方的要求。 双方刚刚达成一致，迫不及待的美国佬就立刻派出军用运输机，飞越大洋赶到北都，将第一批蚁后运回本土，第一批粮食随机抵达，土豪得一塌糊涂。 对此，民间调侃地予以评价：中国制造又一次走向世界！ 429 重逢 六月初，北都。 一架运输机稳狠降落在京郊的军用机场上，尾舱门打开，一群身穿紧身连体服的战士步下飞机，紧身衣下的肌肉块块隆起，画在连体服上的军衔最低也是一毛二。 接机的上尉军官赶紧凑上去，礼貌地敬礼：“叶队长，欢迎回来。” 叶涵还礼：“东西都准备好了？” “飞机已经做好起飞准备，但是实验室还没把蚁后送过来。”上尉说。 这处机场是巨蚁散布计划的运输枢纽，所有运离北都的蚁后，都是从这个机场起飞送往全国各地。 叶涵露出意外的神色：“不会吧？联系过了吗？是不是路上出了岔子？” “联系过了，车队已经离开实验室，应该快到了。” “那好，车队到了通知我，先给我们安排个地方休息一会。”叶涵说。 “已经安排好了，十六号帐篷，吃的马上送过去。”上尉说。 例行对话结束，叶涵等人跳上一旁的越野车，一溜烟冲到停机坪边缘，那里竖着几十个帐篷，几个挨在一起的帐篷外，架着一溜热气腾腾的行军锅，几个炊事兵正来回忙碌，洗切炒一条龙。 肖源突然皱着鼻子连嗅几下，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美滋滋地赞叹：“真香，红烧肉的味儿！” “这也闻得出来？”池巍惊奇地问。 “那当然，我这鼻子灵着呢，这叫天赋异禀懂不懂！” “快拉倒吧你，还天赋异禀，你那鼻子再灵能比得上军犬？”池巍很不屑地反驳，“再说都这个时候了，炊事班上哪儿找猪肉去？” “滚一边去，你丫才军犬，你们全家都是军犬！”肖源抬脚就往池巍身上踹，池巍大笑着闪开。 叶涵好奇嗅了嗅，赞同道：“确实是红烧肉的味儿。” “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头儿也这么说。”肖源牛皮烘烘地冲池巍扬了扬脖子。 池巍撇撇嘴角：“红烧肉必须是猪肉才正宗，我敢打赌，锅里肯定不是猪肉。” “没人跟你赌。”肖源干脆利落地拒绝，随即开心地说，“我才不管到底是不是猪肉，能吃就行！”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八成又是哪个炮塔打下来的倒霉虫子。” “有肉吃就不错了，管它到底是什么肉呢。”肖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谁还少吃虫子肉了？” 虫灾爆到现在快一年的时间了，全球生态环境生了极大的变化，野生哺动物、鸟类、鱼类等主要物种几近灭绝，畜牧业、养殖业更是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不光猪牛羊这些大型家畜难得一见，连鸡鸭鹅都快绝迹了，最近几个月，肉类的唯一来源就是虫子。 不是所有的虫肉都适合食用，许多虫子都有极其特殊的气味儿，个别虫子分泌出的气味儿堪比毒气，闻一闻至少吐半点。 “我过去问问，不是好肉咱们就别要了。”池巍建议道。 动装兵属于特殊供给的部队，并不缺这一点肉食。 叶涵点头：“去吧。” 池巍紧走几步赶到炊事班那儿，和炊事员说了几句话，回身的时候已是面带笑容。 肖源眼睛一亮：“没跑了，肯定是好东西！” 果然不出所料，池巍返回队伍后大声道：“今天炖的是蝗虫，嘿嘿，过会儿就能吃了。” “没吃过肉啊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叶涵不满地训斥，“都给我进帐篷老实呆着……” 一辆敞篷吉普车忽然冲到附近停车，上尉灵活地从车上跳下：“叶队长，实验室的车队到了，正在往飞机上装蚁后，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出！” “好，我知道了。”叶涵答应一声，“池巍，一事不烦二主，去炊事班问问现在有什么能吃，抓紧时间吃完了出！” 肖源顿时一脸沮丧：“完了，肉吃不上了。” “瞅你那点出息！”叶涵没好气地瞪了肖源一眼，“都抓紧时间，回头上了飞机再休息。” “叶队长！”上尉叫住叶涵，“车队里有人找。” “车队？实验室的车队？”叶涵诧异地问。 上尉点头：“对，说是你的女朋友。” 肖源兴奋地瞪大眼睛：“嘿，头儿，嫂子来了！” 叶涵瞪了肖源一眼：“老子的女朋友来了，你兴奋个毛啊，给我滚帐篷里去！”说罢喜不自胜地跳上越野车，“走，送我去飞机那儿……肖源，多打一份儿饭！” “知道啦！”肖源手卷了个喇叭筒，大声地喊道。 似乎是感觉到了叶涵的急切，越野车的驾驶员把车开得飞快，没多一会儿就赶到了运输机附近。 叶涵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白晓婷，越野车还没停稳，就一个箭步跳到车下，连跑几步抵消惯性之后，已经站到了白晓婷身后。 白晓婷似有所觉，猛地一回身，恰好看到叶涵那张灿烂的笑脸。 她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大大的眼睛里水汽氤氲。 叶涵笑着张开双臂，打算给白晓婷一个大大的拥抱，哪成想白晓婷突然举起粉拳，狠狠捶在叶涵胸前：“死人啊你，这么久才来找我！” 南疆一别已经一月有余，两个人只在离开南疆后通过两次电话，随即无线通讯系统开始瘫痪，两个人再也没能联系上。 接到散布巨蚁的任务后，叶涵多次往返北都和全国各地，于是他趁短暂停留北都的机会，求实验室的运输队帮忙带话。 本来只是没办法的办法，抱着一丝希望试一试，没想到还真把白晓婷找到了。 这一拳倒也把分别造成的陌生感全都打没了。 叶涵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准备耍宝，不料白晓婷一眼看穿：“别装了，我根本没用劲儿。” 叶涵表情一僵：“你就不能配合一下？上次不是配合的挺好么？” “你还好意思提？”白晓婷惊奇地瞪圆了眼睛。 “行行行，我投降，不提就不提。”叶涵举手投降，“我时间不多……这边你能走开吧？” 白晓婷回头看了一眼，飞快地点点头。 “走，陪我吃饭去。”叶涵拽住白晓婷微凉的手，将她拉上越野车。 430 招待 越野车一路疾驰，叶涵粗糙的大手一直握着白晓婷微凉的小手，白晓婷缩了缩胳膊，叶涵却握得更紧了些，她的脸上不禁有些烧，瞪了叶涵一眼后把脸转向窗外，若无其事地假装看风景。 叶涵很想说点什么，可事到临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憋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地问道：“你最近还好吧？” 叶涵傻乎乎的模样逗得白晓婷噗嗤笑了出来：“天天下流星雨，你说我能好么？你呢？” “我啊，没什么不好的。”叶涵耸耸肩，“就是忙了点，总是飞来飞去的。” 散播蚁后的任务确实很简单，但雷霆的任务区域大多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经常遇到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危险巨虫，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安全。 不过叶涵没必要和白晓婷解释这些，免得她知道之后担惊受怕。 白晓婷似有深意地看了叶涵一眼，半点没有拆穿的意思。 实验室虽然不属于军方，但与军方的联系异常紧密，再加上她有个身居高位的外公，很清楚动装兵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安全。 越野车很快就在帐篷外停了下来，叶涵拉着白晓婷下车，和司机打了声招呼钻进帐篷。 战士们正在就餐，看到叶涵拉着一个人进来，战士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齐声喊道：“嫂子好！” 白晓婷登时愣住，可是很快就开心地笑了，大大方方地说：“你们好！” “嫂子这边坐，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肖源热情地说。 池巍很不给面子地挤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肖源眼睛愤愤地怒目而视：“说什么呢你？” “我说的不对么？”池巍嘻笑着挑了挑眉，“等下你肯定问嫂子有没有适合你的姐妹。” 肖源不屑地撇撇嘴：“行啊你，都摸清我的套路了？嫂子，话他都替我说了，嫂子能拉兄弟一把不？” 白晓婷笑得眼睛都弯了：“拉你一把没问题，量是姐妹真的没有！” 战士们哄地全都笑了，叶涵不满地将肖源推到一边：“去去去，电量足啊你，一边呆着去，少在这儿碍眼！” 肖源立即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队长，不要抛弃我！” 叶涵伤势欲踹，肖源大笑着闪开。 叶涵拉着白晓婷坐到一边，无奈地道：“甭理他们，这帮小子都让我带皮了。” “呵呵，他们挺有意思的。”白晓婷呵呵直笑。 叶涵也不问白晓婷吃过了没有，端起不锈钢餐盘，将红烧蝗肉全部拨到一起送到白晓婷面前：“多吃点，你都瘦了。” 白晓婷心头一暖，点点头拿起筷子，挟了一块肉却递向叶涵：“来，张嘴！” 叶涵张开嘴啊了一声，却在白晓婷把肉送过来的时候向后一缩躲开了：“快吃吧，我们比较特殊，不缺给养。” 物资短缺早就不是秘密，全世界都在定量供应，只有少数像动装兵这样的特殊部门才能获得充足的给养。 而且动装兵全国各地到处跑，出任务经常能带回可食的虫肉，压根儿就不缺这点肉食。 生物实验室虽然也是国家重点单位，供给上却没有半点特殊的地方，一个月难得吃到几回肉。 一年前还是吃穿不愁的世界，如今却是缺吃少穿，当初许多人吃肉吃得见肉就想吐，如今却是欲救一肉而不得。 白晓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在叶涵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把筷子上的肉塞进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也就跟你客气一下。” 叶涵顿时哭笑不得，端起餐盘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没事，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跟我客气。” “那感情好。”白晓婷一点也不见外地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叶涵很快就把自己那份吃了个精光。 白晓婷见状马上把餐盘推过来：“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叶涵摇头推了回去：“我又不是无底洞，哪能吃那么多？放心吧，不够还有。” “够了够了！”白晓婷赶紧推辞。 以雷霆的地位，多打几份饭菜根本不算个事，但是她不希望叶涵因为自己被人戳脊梁骨。 她大咧咧，她口无遮拦，但不意味着她无所顾忌不懂事——这样一份饭菜放在一年前不算什么，可如今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大一份人情。 池巍悄悄捅了捅肖源：“老肖，要不咱们再去打一份儿？” 肖源犹豫了一下：“等等吧，看队长的意思。” 白晓婷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抬起眼睛一看，吃饭的动作顿时僵住：“大伙都吃完啦？” 肖源憨厚地笑道：“没事，嫂子你慢慢吃，俺们这些当兵的吃饭都快。” 白晓婷有些犹豫，被人这么多围观，真的很尴尬。 叶涵立刻冲战士们挥挥手：“都什么呆？吃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走了走了走了！”肖源用撵鸭子般的夸张动作往帐篷外面撵人，“都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出了！”即将走出帐篷的肖源突然停步，猛地回身说道，“队长，飞机晚点起飞也没事，兄弟们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够用了吧？” “滚！”叶涵闹了个大红脸，一餐盘砸向肖源。 肖源大笑着冲出帐篷，猖狂的笑声传出老远。 “混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叶涵咬牙切齿地说。 白晓婷的脸也红得厉害，一边小口吃东西一边好笑地问：“他们一直都这么跳脱？” “跳脱什么，根本就是个二货。”叶涵没好气地说。 “呵呵，这样也挺有意思的。”白晓婷笑道。 叶涵苦笑：“这帮混账东西调皮捣蛋一个赛一个，总给我惹麻烦，我这个队长净给他们擦……嗯，善后去了。” “哈哈！”白晓婷开心的笑了，“谁让你是队长呢？” 将最后一口饭吃干净，白晓婷满足地拍拍肚皮，突然打了个畅快的饱嗝，不好意思地脸蛋一红：“平时最多吃七分饱，很久没吃这么撑了。” 431 女汉子 叶涵理解地笑了：“等我下次回来，你再跟着车队过来。” “哪能总过来蹭饭吃？你好意思，我可拉不下这个脸。”白晓婷摇摇头，主动转变话题，“这一次去什么地方？多久能回来？” “去哪儿不能说，完成任务大概需要一个星期，但是八成回不来。”叶涵说，“这一次也是赶巧了，正好从北边回来，在北都转个场，要是你没找过来，下一回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巧什么啊，自从你给我传话之后，我就一直跟着运输队，没事就往机场跑，见人就问认不认识叶涵……” 叶涵情不自禁地拽住白晓婷的手，合在掌心慢慢地：“真是难为你了。” “哎哎，你别说这么肉麻，我听了全身都不对劲儿，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白晓婷抗议道。 叶涵一脸便秘的模样，无奈地叹道：“别人都是喜欢听点情深意切的，你这儿倒好……” “算了吧，不懂事的小女孩才喜欢男人花言巧语，整天欧巴来欧巴去像个傻瓜，我就闹不懂了，棒子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比娘们还娘们有什么看头？我啊，早就过那个年纪了！” 叶涵眨眨眼睛，这话风不对啊，楼歪了啊！ 不过他没笨到非要纠正白晓婷不可，聪明地顺着话头往下说：“就是就是，那样的我一个打八个都不是问题……” 两个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侃一通，直到帐篷外传来一声假咳，两人一齐扭头看向帐篷门。 外面传来肖源的声音：“队长，时间不多了。” 白晓婷的心情顿时像退潮的海浪般低落下来。 “知道了！”叶涵喊了一声，转回头来看着白晓婷，沉默片刻说道，“我……必须走了。” 白晓婷勉强露出笑容：“我送你。” 叶涵点头：“好！”说罢他拉起白晓婷，即将走出帐篷时却又突然停住。 “怎么了？”白晓婷奇怪地问。 叶涵突然回身将白晓婷抱在怀里，大嘴毫无预兆地印在白晓婷的嘴上。 白晓婷本能地想推开叶涵，却挣不开那双强健的臂膀，捏起小拳头一通乱捶，也没起到任何效果。 白晓婷终于意识到生了什么，紧绷的身体慢慢软化，渐渐沉溺于缠绵的热吻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涵终于以极大的意志力放开白晓婷，白晓婷睁开明亮的眼睛，脸上的羞红还没退下去，突然举起胳膊，一脸嫌弃地使劲擦了擦嘴唇。 叶涵满脸黑线:“至于吗你？” 白晓婷扭头吐出半粒大米，愤怒地控诉:“不刷牙不漱口，你脏不脏啊你！” 叶涵无辜地耸耸肩:“嫌我脏你还舔的那么起劲儿？” “你还敢说！”白晓婷气急败坏，眼里的怒火几乎快要喷出来。 叶涵得意的大笑，笑得白晓婷越羞愤，抡起巴掌就给了叶涵一通降龙十八掌，打得叶涵抱头鼠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挨了好一顿揍才让白晓婷消气。 不过叶涵觉得，这顿揍挨得值！ 打完闹完，分别不可避免，叶涵还盼着白晓婷温婉地给自己一个离别的拥抱，哪成想白晓婷直接捶了他一拳，怒目横眉地斥道：“滚吧！”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白晓婷呆呆地愣：“哪有这么送男朋友的？” “老娘心情不好！”白晓婷彪悍地瞪眼插腰，一副你敢不服我就敢揍你的模样。 围观的战士们目瞪口呆，池巍凑到肖源耳边悄声问：“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还敢让嫂子介绍女朋友吗？” 肖源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说道：“女汉子……有什么不好？咱可以纯爷们，还能连个女法子都拿不住？” 池巍撇嘴：“你敢大点声让头儿听见不？” 肖源不屑地斜了池巍一眼：“我就不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服，我服还不行吗！”池巍笑呵呵地说。 他们俩说得开心，叶涵那里却是满心的无奈，勉强扯了扯嘴角：“那好吧，我走了。” “等下！”白晓婷一把拉住叶涵，“看你这没出息样，不管到哪儿都小心一点，我等着你回来。” 说完主动抱了叶涵一下，叶涵的心情立时由阴转睛。 运输机腾空而起，白晓婷目送飞机起飞，突然生出风水轮流转的奇妙感觉。 不久前在南疆，叶涵也是这么看着她离开的吧！ 幽幽地叹了口气，白晓婷突然开始痛恨自己的不争气。 她本来想着态度恶劣一点，离别的气氛就不会那么浓，双方都会好过一点，可事到临头却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 车队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辆车等她，虽然车上的几个人都能理解她，但白晓婷还是很不好意思地再三道歉。 飞机上，大部分机舱被装蚁后的箱子占据，战士们穿着动力装甲，分头寻找合适的地方休息。 叶涵安安静静地坐在机舱的角落，肖源笑嘻嘻地凑过来：“咋地了队长，想嫂子呢？” 叶涵幽然叹道：“可不是么，唉，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见面这么一会儿就分开，早就知道还不如不见。” “谁让咱是当兵的呢。”肖源坐在叶涵身边，“队长你就算不错了，总归还有个人惦记，我这种单身狗想都没人想，不比你悲催多了？” “这是两码事。”叶涵说，“没女朋友干净利索，有这么个玩意反倒牵肠挂肚的。” “队长你这是显摆，绝对是显摆，暴击单身狗啊你！”肖源装腔作势地捂着胸口。 “我还附带暴击伤害呢！”叶涵没好气地瞪了肖源一眼，“唉，我现你最近不大对劲儿啊，你丫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肖源突然沉默下来，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动力装甲的漆面摩擦出一点点声音：“这都让你现了？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就差写脸上了，你说明不明显？”叶涵翻了个白眼儿，“本来挺好个小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池巍也跑过来凑热闹：“就是就是，丫的越来越猥琐了，再这么展下去，我必须和他划清界限，绝对不承认跟他认识！” 432 节约型安置 432节约型安置 “你懂个球！”肖源吐出一口气：“我呀，是想明白了！” “呦，玩的还挺深沉？”池巍满面笑容地调侃，“你都想明白什么了？” 肖源露出看破世情的模样：“这人哪，指不定哪一天倒霉就把小命送了，趁着这条命还没让阎王爷收走，赶紧该玩玩该乐乐，别等人死了那天才追悔莫及……” 池巍摘掉头盔挖挖耳朵：“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呢？那什么那什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里面有这么一段，你是照那段抄的吧？” “我是真看透了。”肖源难得正经一回。 “不是吧你？”池巍疑惑地蹲在肖源面前，“头盔摘下来，让我摸摸你是不是烧了。” “你他娘的才春！”肖源没好气地踹了池巍一脚，“我他娘的差点把命扔在越猴那儿，还能没点心理感受？” 池巍脸上玩闹的表情慢慢收了起来，转身坐到肖源身边：“说的也是，这年头，咱们当兵的都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混日子，保不准哪一天就把命送了。” “所以说嘛，还是咱们头儿想的长远，说找就能给咱们找个嫂子回来！”肖源笑嘻嘻地拐了叶涵一下，“我说头儿，回头你好好跟嫂子说说，让嫂子帮咱介绍个女朋友，也让兄弟们解决解决个人问题。” “解决个人问题？”叶涵眯着眼睛瞄了肖源一眼，“这事好办，你不就是想女人么？回头找个地方，我出血给你安排个银货两讫那种妞，省得你成天春。” “队长，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肖源悲愤得不得了，“一个哪够……” “我去，你牲口啊你！”池巍大笑着捶了肖源一拳，“你丫行不行啊，不规则铁杵磨成了针。” “开玩笑，我这么精壮的男人，怎么可能不行？”肖源义愤填膺。 池巍突然止住笑声，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肖源：“我说，你这成天念念不忘的惦记那点事，你丫不是个处吧？” 肖源本能地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你管得着么你！” “我靠！”池巍的表情夸张无比，就像肖源突然变成大熊猫，“真让我猜着了？这都什年代了……不对，我明白了，肯定是你不行！” “滚滚滚！”肖源气急败坏，“老子行不行问你妹去！” 池巍坏笑着说：“我妹可不敢介绍给你，攒了二十好几年都成固体了吧？别再一枪把我妹打穿了。” 肖源立马送给池巍两根中指。 战士们一齐笑喷了，就连叶涵都不例外，一边笑一边调侃：“憋了这么多年，没憋出毛病吧？别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才现不行。” “怎么可能！”肖源也把脸豁出去了，“洒家宝刀尚未出鞘，怎么可能不行？” 众人又是一通爆笑，差点没把机舱掀开。 一路说说笑笑，时间过得特别快，数小时后，飞机在沿海某机场降落，两辆装甲车开下飞机后，装载蚁后的装甲卡车才慢慢驶下飞机。 当地驻军派来的向导早就等在机场，简单的交流之后，四辆车驶离机场，在向导车的带领下驶向目的地。 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开下公路，驶上一条裂痕处处、长满杂草的乡间土路，行进的度骤然降低。 土路两侧长满了高大的乔木，郁郁葱葱的树冠虽然比不上南疆原始森林的遮天蔽日，却也差不到哪儿去。 林间茂密的灌木丛不比原始森林差到哪儿去，但灌木的高度远远比不上南疆，一眼看出百八十米毫无问题。 沿着土路继续行驶，路旁的树木越来越高大，二十多分钟后，土路一侧的树林里现此行的第一株虫树。 前导车制动停在路边，通过无线电说道：“叶队长，就是这里，我们的车没有装甲，不能再往前走了。” “好，后面我们自己走，你们直接回去就行。”叶涵答应一声，掀开顶盖钻出装甲车。 前导车调头离开，引擎声渐渐远去，森林中慢慢安静下来。 叶涵举目四顾，可是除了植物什么也看不到，一阵微风吹过，摇曳的枝叶出阵阵起伏不定的沙沙声。 叶涵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却怎么也听不到其它声响，不禁恼火地敲了敲车顶：“安子，雷达有现没？” “没有，除了树就是树。”一身动力装甲的安东利答道。 南疆任务暴露出了许多问题，护送任务结束后，叶涵在任务报告里提到到驾驶员的定位问题，认为随队执行任务的驾驶员理应视为战斗组的一员，而不是排除在战斗序列之外！ 驾驶员若是配备动力装甲，不仅可以在必须弃车或者车辆损毁的情况下自保，还能作为一名战斗人员随队行动，不必分散战斗组有限的精力。 动装院在听取了雷霆队员的意见之后，最终做出了将驾驶员纳入雷霆的决议，安东利终于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动力装甲。 叶涵端枪钻出车外：“肖源，带两个人跟我来，其他人原地警戒！” “是，你你，跟我来！”肖源带着两个战士蹿出车外。 叶涵一马当先步入树林，其他人自动散开，拉开一段距离互相掩护。 林间的地面上覆盖着厚厚一层腐殖质，沉重的动力装甲踩上去，立马就是半只脚陷进去，一路行来，留下一连串深深的脚印。 叶涵领着几个战士走到虫树附近，绕着虫树转了一圈，却找不到第二株虫树，叶涵挥挥手说：“散开看看。” 早有默契的战士们马上向各个方向散开，但是都没走远，大概走出三五百米后纷纷回报，没再现其它虫树。 叶涵失望地叹了口气：“都回来吧，这地方不行。” 蚁后都是实验室费尽心思繁育出来的，浪费蚁后就是浪费培育资源，所以安置蚁后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把蚁后往树林里一扔就万事大吉，而是必须在适合蚁群展的地域释放蚁后，蚁群才有展扩大的潜力。 433 饥渴的蚁后 巨蚁体型大食量也高，繁育巨蚁需要消耗大量食物，而被巨虫和白卵肆虐过的森林里很难找到动物，虫树是巨蚁能找到的唯一一种食物。 考虑到虫树成熟后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枯萎，因而必须将蚁后安置在虫树从多的地方，才能保证蚁群获得足够的食物，否则不仅新生巨蚁会因为缺乏食物而死饿肚子，蚁群也会因为食物短缺而停滞不前，连蚁后都有饿死的危险。 这地方只有一株虫树，而且是株接近成熟的虫树，根本不能当成蚁群的繁育地。 几个人回到叶涵身边，肖源看了看虫树问道：“头儿？” 叶涵打了个手势，肖源会意地掏出一支大号注射器，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抽出半瓶药水，对准树冠底部的薄弱部位狠狠扎进去，用力将注射器中的液体注入树冠。 药瓶里装的是强效杀虫剂，能够有效杀灭树冠中的虫卵，但是这东西必须注射到树冠里才能起作用，是目前对付虫树的最有效手段。 注射结束，肖源把注射器和药瓶收好，对叶涵点点头说：“好了。”对付虫树不必担心交叉感染，一个注射器可以使用很多次。 众人原路返回，车队沿着土路继续向森林深处前进，越是深入林区，路面就越是坎坷，池巍忍不住吐槽：“这都什么破路啊，还不如直接走树林。” 安东利说道：“这应该是采伐留下的土道，我家就在林区，山里到处都是这种土道。” “现在还能砍树？”池巍惊讶地不已，“不是早就禁止了吗？” “国家禁止的是乱采滥伐，有计划的采伐没问题。”安东利说，“按规定，造三亩成活率八成半的人工林，可以采两亩同类型成过熟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哟，知道的还不少，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池巍好奇地问。 “做买卖的，倒腾点木材。”安东利说。 池巍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家学渊源啊！” 叶涵差点笑喷了：“什么鬼话，你小子又乱用成语！” “我说的不对吗？”池巍无辜地摊开胳膊，语气那叫一个委屈。 “队长，前面有不少虫树！”安东利忽然说道。 “多么？”叶涵掀开顶盖钻出车外，望了望远处那一片高矮不一的虫树，满意地点点头，“兄弟们开工了！”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在叶涵的带领下靠近虫树林，仔细查看附近有没有尚未扎根的白卵，搜索隐藏在暗自的巨虫，确定没有威胁蚁后的危险源后，几个战士从卡车上卸下装蚁后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抬到虫树林附近。 叶涵仔细观察一番，大致判断出虫树生长时间，指着一块空地说，“就放那儿吧。” 战士们把箱子抬到空地上，叶涵对战士们打了个退开的手势。 等战士们散开，叶涵打开箱盖，散掉箱子里的麻醉气体，趁蚁后还没醒过来，掏出个空空如也的玻璃瓶子，打开瓶盖放在蚁后身边。 玻璃瓶里的化学物质很快就将蚁后唤醒，年轻的蚁后转动着触须，很快就恢复行动能力，挪动修长的虫腿扑到一株虫树上，宽大有力的巨颚深深地贯入树身，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家伙胃口够好的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蚁后自己找吃的。”肖源意外地说。 实验室送出来的蚁后，都是交配完毕的成品，只要送到地头，就会自己找地方挖洞产卵孵化工蚁。 叶涵想了想说：“是不是实验室储备的虫树吃光了？”实验室为了培养巨蚁吃虫树，同时也是为了节约有限的资源，在培养蚁后的过程中投放了许多虫树充当饲料。 肖源叹了口气：“没法子，等吧。” 投放的蚁后必须挖洞进入地下才算投放成功，实验室培养蚁后不容易，叶涵等人必须保证蚁后的安全，直到这个大家伙钻入地下。 蚁后的胃口好的不可思议，没多一会儿就将一株虫树放倒，扑到虫树上好一通大快朵颐。 肖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头儿，不会出事吧？” 虫树的树冠里装着高浓度膨化病毒，根据国家生物实验室的研究，这种膨化病毒与一代和二代膨化病毒有着显著的区别，目前还不知道这种膨化病毒对虫类有什么影响，蚁后若是过早接触三代膨化病毒，很可能出现不受控制的变异，因此实验室建议，尽可能避免虫后接触病毒。 膨化病毒有亲代不变异，后代变异的特点，只要蚁后不出问题，就能保证新生巨蚁的状态稳定，若是蚁后感染三代膨化病毒，搞不好蚁卵还没生出来，就会被三代膨化病毒影响，鬼才知道最后生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再等等看。”叶涵咬了咬牙，“安子，瞄准蚁后准备射击，接到我的命令再开炮。” “明白！”安东利答应一声，装甲车上的炮塔转向虫树林，稳稳地瞄准大嚼特嚼的蚁后。 “头儿，树干里没有膨化病毒吧？”肖源又问。 “好像是没有……我也记不清了，日，我问问。”叶涵恼火地接通无线电，通过卫星接收装置，一个通讯要到北都。 北都立刻与实验室取得联系，确定虫树树干中不含膨化病毒后，叶涵才松了一口气：“没事，树干里没病毒，看着它，啃到树冠马上干掉。” “好咧！”肖源答应一声，调整头盔的望远放大倍数，将蚁后拉到眼前小心观察。 此时蚁后已经啃掉了大半支树干，进食度渐渐减慢，肖源特意观察了树冠一番，确定树冠没遭到任何破坏，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肖源立刻警觉起来：“头儿！” “我听见了。”叶涵说，“安子，给我目标位置！” 安东利的眼睛扫过雷达：“目标位于东偏北二十二度左右，距离三百二。” “收到！”叶涵目光转向正东偏北，抬起胳膊指喊道，“注意警戒，准备战斗！” 434 炮虫 位于东侧的几个战士马上转身举起武器。 肖源轻声问道：“头儿，你觉得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虫子。”叶涵说。 “我的意思是，哪一种类型的虫子。”肖源解释道。 按说有巨虫靠近，众人应该因为战斗即将开始而紧张不已，可是能进雷霆的人哪个没宰过巨虫？少的三五只，多的几十只，干掉数百只巨虫的牛人也不在少数，压根儿没必须为了一只巨虫而忧心忡忡。 叶涵仔细回忆了一下听到的声音：“声音挺低挺闷，八成是甲虫……” “看见了看见了，在那儿！”池巍指着突然冒出来的虫子说。 “头儿，打不打？”肖源问。 “等等看。”叶涵说，“没危险就留给巨蚁。” 虫树林附近有巨虫是件好事，可以给巨蚁提供更加丰富的食物来源。 说话间那只不之客出现在叶涵的视线之内。 这是只一眼看过去，就有种邪恶感的巨型甲虫，长着一身黑黄相间的甲壳，头、肩、背、腹上长着对称的黄色斑块，六条黄色的长腿，两条卷曲的触须。 最有特点的是这种甲虫的身体比例，虫腹最大，胸头依次缩小，就像一粒饱满的花生上镶一料黄豆，黄豆上再沾一粒绿豆。 “这什么玩意儿？”叶涵诧异地问道，“谁认识这东西？” “看着像步甲。”池巍不怎么确定地说，“但是究竟属于哪一种我就说不清了。” 动装院原本有巨虫课，课上不仅讲解已知的巨虫，还向学员们讲述各种昆虫的外形特征，不过北都决定加紧建设动装兵队伍之后，学院为了赶进度取消了巨虫课，池巍只是觉得这种甲虫有些印象，具体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有危险吗？吃荤吃素？”叶涵皱着眉头问。 “捕食性……吃肉的！”池巍断然道。 叶涵心头一跳，厉声喊道：“它是奔蚁后来的，干掉它！” 附近找不到第二号巨虫，这东西八成有段时间没吃上东西了，所以现蚁后之后才急匆匆的赶过来。 要是这东西跟巨蚁一样吃虫树就好了。 战士们接到命令，一齐举起了手里的步枪。 甲虫爬动的度极快，此时距离最近的战士不过二十多米，而且它似乎确定了蚁后的方位，爬动的度愈快捷。 砰—— 一声枪响拉开战斗序幕，子弹正中甲虫那巨大的腹部，却意外地出一声脆响，就像子弹击中的不是甲虫，而是训练用的钢靶。 大家都有点傻眼，这可是动力装甲专用的127毫米大口径步枪！ 不过仔细一看，甲虫腹部开了个杯口粗细的窟窿，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挨了一枪的甲虫可不这么觉得，它突然翘起尾对准十多米外的肖源，只听砰地一声闷响，甲虫屁股里喷出一股炽热的烟雾，开枪的肖源瞬间被烟雾笼罩，本能地一个箭步蹿出烟雾，哇哇一通大叫，可惜枪声太响，没人听清他到底叫唤什么。 附近的战士们立刻扣动扳机，四支步枪同时射击，密集的子弹当场将甲虫打成了筛子，可是甲虫并未因此而丧命，反而再次喷出一股烟雾。 好在这一次没人中奖。 嗵嗵嗵——机关炮打响，炮弹准确无误地击中虫腹，每一炮弹都能在甲虫身上炸开个足球大小的窟窿，不过几炮就把甲虫炸成了破布娃娃。 甲虫的肚子里突然爆出一声闷响，大量烟雾自破损的虫腹中喷涌而出，刚刚还极力挣扎的甲虫这下彻底完蛋了，等烟雾散去，众人才惊悚地现，甲虫的腹部居然只剩下个破烂的外壳，肚子里的肉几乎全都不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肖源愣愣地喃喃自语。 叶涵突然回过神来：“肖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烫得厉害！”肖源好一通呲牙咧嘴，“还他娘的会放炮，这他姥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烫？”叶涵不禁愕然，“怎么个烫法？” “热得很，我这身装甲就像闷锅一样把我装里面！”肖源愤愤不平地说。 “这么神奇？”叶涵惊诧不已，“我还以为就是一股烟。” 有特殊能力的昆虫不少，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种虫子把高温气体存在体内当作武器， 池巍若有所思：“以后再碰上这种虫子，是不是得赶紧穿保温层？”保温层是在寒冷地区使用的防寒内衬，这东西属于动力装甲的配套设备，可以用来短时间隔热。 “提醒我了！”叶涵说，“肖源，拍个照片，回头让院里认认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好咧！”肖源答应。 池巍愕然，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那句话到底是怎么提醒了叶涵。 短暂的插曲结束，叶涵回过头再看蚁后，却现蚁后已经离开了伏倒的虫树，正在林间卖力地掘土。 叶涵见状长出一口气：“这家伙总算开窍了，走，都回车上等着。” 话是这么说，然而蚁后的体长过三米，想挖出个容身的地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蚁后的力气不小动力也很快，可是怎么也得半个多小时，才能挖出足以容身的地洞。 叶涵之所以不带人离开，是要等蚁后钻进泥土之后，把地面上的洞口好好处理一下，免得其它巨虫钻进去偷袭蚁后。 这时肖源拍好了照片，将照片到叶涵的装甲上。 叶涵操作一番，将照片回动装院，要求院里尽快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虫子。 几分钟后，叶涵忽然接到院里的呼叫，通讯接通后响起瞿姜的声音：“叶涵，你在什么地方？” “东南地区！”叶涵回答。 “照片我找人看过了，那东西叫屁步甲，是一种捕食性昆虫，能放出一百多度的毒液，你们一定要小心！” “呃，肖源已经被毒液喷过了，不过人没事，就是装甲有点烫。” “没事就好，小心点，这东西是喜欢打洞的地栖昆虫，” “什么？”叶涵腾地跳了起来，“不会吧？” 435 虫群的空袭 “什么不会？”瞿姜惊问 叶涵急得直跳脚：“我们刚把蚁后放出去！” 瞿姜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祈祷它运气好吧。” 叶涵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东西跟蚂蚁什么关系？” “不清楚，我个人觉得，巨蚁只要成群，哪怕是最小的群体也能完胜步甲，但是蚁后不是兵蚁，应该不是步甲的对手。” 叶涵持续深呼吸：“这东西数量多吗？” “不清楚，但是地栖昆虫肯定不是虫树的主菜，活到现在的少不了。”瞿姜说。 叶涵扫视平静的森林一眼：“这地方安静得诡异，搞不好就是放屁虫吃的。” “我建议你跟北都联系一下，说明一下情况，看看北都怎么说……” “等等！”叶涵突然打断瞿姜的话。 瞿姜愕然问道：“等什么？” “有声音！”叶涵侧耳倾听，“你们都听见了没？” “我也听见了！”池巍说，“跟刚才的声音一样！” 叶涵再也顾不上瞿姜，立马挂断通讯大喊：“安子，雷达！” “雷达没有现！” “声音越来越大了！”叶涵脸色微变，果断地大吼，“所有人回车上，快！” 话音未落，叶涵撒腿冲向装甲车，战士们毫不犹豫地愉步跟上，十几个人转眼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埋头苦干的蚁后还在努力挖土。 众人冲到装甲车附近的时候，嗡嗡的震动声已经非常明显，叶涵一把扯开装甲车的尾舱门，冲奔跑中的战士们大幅度挥手，示意他们快点上车。 直到所有人全部回到车上，叶涵的视线内仍然看不到任何一只巨虫，他狐疑地钻进装甲车，开始怀疑自己出不是出现了幻听，可是其他人也听到了声音，总不能所有人一起幻听吧？ 他马上转动摄像机，观察四周的情况：“安子，有现了马上告诉我！” “是……有动静！” “哪个方向？” “所有方向！”安东利的声音高得走调。 叶涵豁然起身，挤到安东利身边看雷达，只见雷达屏幕上到处都是闪烁的光点，数量至少有几十个。 叶涵立刻在无线电中命令道：“全体准备战斗，注意观察情况，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无线电里一片寂静，这个时候大家只需要听命令，没有回答的必要，只有没听清命令的情况下才会出声询问。 低沉的嗡嗡声越来越清晰，哪怕隔着装甲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叶涵一圈接一圈地转动摄像机，直到一只甲虫跃入镜头。 “出来了！”叶涵低声自语，继续转动摄像机，将其它方向的甲虫一一摄入镜头。 肖源轻声问：“头儿，不打吗？” “打。”叶涵下定决心。 战士们立即行动起来，装甲车上的机关炮先开火，突突作响的炮声瞬间打破森林的安宁，两只甲虫被突如其来的炮弹击中，持续不断的炮弹转眼间打穿巨虫，随着两声闷响依次出现，中弹甲虫体内的化学物质爆出团团烟雾。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突然冒出个怪诞的念头：这他娘的算不算殉爆？进化出这么坑虫的能力，除了屁步甲也真是没谁了……有这么个倒霉名字，运气能好才怪。 叶涵的吐槽半点不影响炮手的挥，机关炮干掉一对甲虫之后，立刻瞄准下一个目标开火。 其它甲虫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亡而退缩，反而张开背上的鞘翅快扇动，像一架架微型直升机般离地而起。 它们想干什么？ 众人心中升起几分疑惑，没等大家想到答案，升空的虫群突然冲向装甲车。 叶涵几乎是本能地大喊：“三防系统，启动三防系统！” 话音刚落，虫群已经飞到装甲车上方，但并未在装甲车上降落，而是直接飞越装甲车，并在越过装甲车的同时，从屁股后面喷出一股高温气流，一百多度的热浪顿时笼罩装甲车。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虫群好像依次俯冲的轰炸机，不断在在装甲车上方掠过，尽管机关炮依然全力开火，可是中弹的甲虫却寥寥无几，即使叶涵身穿动力装甲，也能感觉到车中温度明显上升。 如果没开三防系统，车中不是压状态，车外弥漫的化学物质会不会漏进车内？ 虽然叶涵不清楚甲虫喷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安东利忽然喊道：“队长，又来一批虫子！” “还他娘没完没了了？”叶涵面色阴沉，“放烟雾弹！” 嗵嗵几声轻响，装甲车上的烟雾弹抛射器弹出数枚烟雾弹，浓重的烟雾立刻将装甲车层层包裹起来。 这东西原本的作用是迷惑敌机，甲虫勉强可以算作空中力量，叶涵不知道甲虫到底靠什么确定装甲车的方位，总之先打出去再说。 可是情况并未向叶涵期待的方向展，虫群依旧准确无误地飞到装甲车上空撒野。 军用烟雾弹连红外线和微波都能屏蔽，没道理挡不住甲虫的视线，除非甲虫不是靠视觉定位！ 那么甲虫靠什么找到装甲车？ 叶涵疑惑不解，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毫无动静的卡车上。 从始至终，受甲虫攻击的就只有两台装甲车，装载蚁后的卡车就像不存在一样被虫群忽视。 叶涵陡然想到了关键点——声音，一定是声音！ 虫群是开炮后才飞向装甲车，刚刚放烟雾弹的时候机关炮也没停下！ 想到这里叶涵马上吩咐道：“开车，给我动起来！” 停止射击或者能让甲虫失去目标，问题在于机关炮是歼灭甲虫的主力，不开炮用什么消灭甲虫？ 既然炮不能停，那就让装甲车动起来好了。 两辆装甲车在轰鸣的引擎声中蹿了出去，空中的甲虫立刻跟上，车顶的炮塔马上转向后方，冲紧跟在车后的甲虫开火。 装甲车停在原地时，必须向各个方向开炮，命中甲虫的炮弹寥寥无几，现在只需要向后方开炮，命中率顿时大幅度提升。 436 覆盖再覆盖 为了保证命中精度，安东利尽可能让装甲车保持匀直线行驶，只凭本能行事的甲虫一头撞进陷阱，被迎面飞来的炮弹正面击中，脆弱的虫头、虫胸和虫腹依次爆碎，有的直接在空中炸成碎片，也有运气好些的没生残爆，残破的虫尸摔落在地。 前面的甲虫刚刚被炮弹干掉，后面的甲虫就会立刻顶上去，分毫也不顾忌自家的性命，喘个气的工夫，机关炮就功击落十数只甲虫。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悄然松了口气，照这样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附近的甲虫一网打尽，消灭甲虫不仅可以保证蚁后的安全，还能给蚁群留下足够的展空间，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况且这种甲虫还是种食肉昆虫，眼下这东西困居深山还没什么，再过一段时日若是因为找不到吃的向城市扩散，带来的麻烦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叶涵只走神那么一小会儿，车外的虫群已经被消灭小半，可就在这个时候，雷达上再次现逼近的虫群。 叶涵赶忙转动摄像机观察情况，愕然现虫群又来了生力军，而且数量庞大，少说也有几百只。 三十毫米机关炮备弹不过五百，几炮弹才能干掉一只甲虫，刚刚又浪费了不少弹药，两台车把炮弹打光了也未必能消灭所有甲虫。 并列机枪虽然也能穿甲虫的外壳，但是究竟多少子弹才能干掉一只甲虫就不好说了，两千子弹的作战效果能顶一百炮弹都是往多了说。 车里倒是还有一些装甲用的强力武器，但是以单兵武器的作战效率，全歼虫群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但是不试一试总觉得不甘心，哪怕装甲车将虫群歼灭大半，剩下一小半再留给战士们练手。 叶涵如意算盘打得乒乓直响，哪成想他太小看甲虫的数量，这一波虫群居然源源不绝，聚集而来的甲虫越来越多，已经数不清到底是几百只。 大批甲虫赶到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追逐装甲车，而是扑到已死的甲虫身上疯狂啃食。 肖源忍不住嘟囔道：“哪来这么多甲虫？难不成这一片除了甲虫就没别的虫子剩下？” “有这种可能。”叶涵沉着脸说，“这东西喜欢打洞，躲在地下避开虫树很容易。” “那也不至于就剩下这一种虫子吧？”肖源还是有些不解。 “别的虫子都让它们吃光了呗。”池巍说，“成群结队的虫子最难对付。” “有这种可能……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都给我把嘴闭上！”叶涵恼火地说。 战局虽然很激烈，但是坐在装甲车炮轰虫群，甲虫根本不可能威胁众人的安全，什么时候甲虫的放屁能力进化为真正的爆炸，再谈有没有炸翻装甲车的威力也不晚。 幸好直到目前为止，还没哪种虫子进化出大逆不道的能力，拳蚁刚开了个头就遭到北都的强力打压，硬是给按了下去，如今北方边境外的原始森林尚未迎来春天的脚步，也不知道化冻后会不会出现漏网之鱼。 若不是来自木星的小行星群牵扯了全球各国的注意力，中俄两国肯定要在有拳蚁活动的地区安置监测设备，万一拳蚁在无人监测的情况下展起来，恐怕要比虫树制造出来的生化巨虫更难对付！ 虫群的援军终于不再赶来，雷达边缘一片寂静，中心点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光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只虫子。 机关炮已经将五百炮弹打光了一多半儿，用不了多久就会把炮弹打光。 叶涵认为时机已经成熟，立即开启无线电：“雷电呼叫总部，雷电呼叫总部，收到请回答！” 叶涵呼叫的总部不是动装院，而是北都为统筹指挥蚁后散布行动而设置的临时指挥机构，所有执行散布任务的部队统统归这个指挥部统一管理。 “总部收到，请讲！” “总部，雷电遭遇巨虫围攻，弹药即将耗尽，请求火力支援。” “总部明白，请稍等。”无线电中暂时沉默，几秒钟后重新响起，“雷电，海军一支舰队距离你部四十余公里，指挥部已经正式向海军下达协助命令，通讯频率稍候给你们，请你部直接与舰队联系。” 可以支援雷电的火力节点至少有四个，除去海军的舰队之外，还有两个炮营和一个远程火箭炮团，不过只有战舰上有适合支援的武器装备。 “雷电明白！”叶涵答应一声切断通讯，几秒钟后，他的装甲收到指挥部来了通讯频率和识别数据。 叶涵立刻联系舰队，停泊在港口中的舰队刚刚收到上级转的协助通报，就收到了叶涵的通讯。 军情紧急，当兵的根本用不着说客气话，叶涵直接报上己方坐标，舰队拿到坐标后马上输入火控系统，半分钟后，四枚屁股着火的巡航导弹腾空而起，飞上半空后陡然向西折转，迅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两分钟后，导弹飞至装甲车上空，不过这几枚导弹并没有像普通导弹那样爆炸，而是直接在空中解体，释放出几十个全封闭玻璃罐。 玻璃罐从天而降，薄薄的玻璃触地摔破，罐子里的强效昆虫麻醉剂快挥，附近的甲虫立刻像喝醉一般混乱起来，甚至连翅膀都无力扇动，雨点般掉落在地。 叶涵长出一口气命令道：“马上离开！” 车队立刻驶出虫群，留下满地歪歪扭扭的甲虫。 离开几百米后，叶涵再次要通了舰队的通讯：“我部已经脱离！”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战舰转动炮塔，以每分钟四十的最高射，向指定坐标射近百枚火箭增程制导炮弹。 没多一会儿，叶涵等人便听到天边传来的呼啸声，随即满地甲虫上方被密集的爆炸覆盖，爆炸掀起的泥土四处乱飞，升腾的硝烟好似烟幕遮挡视线，，少数炮弹击中树冠在空中爆炸，纷飞的弹片和木茬一起纷飞，折断枝干从天而降。 437 特殊武器 当最后一声爆炸声缓缓消散，遍地甲虫已然十不存一，好好的森林已经变得一片狼藉，枯枝败叶烈烈燃烧，丝丝缕缕的青烟自随处可见的弹坑中盘绕升腾。天籁小说2 “回去！”叶涵大声命令，“把漏网之鱼都给我弄死，装甲车负责扑灭火点。” 装甲车立刻调头冲向战场，驶到战场边缘才突然停车，战士们掀开顶盖跳出装甲车，快步冲进刚刚被炮弹覆盖过的森林。 装甲车抢在战士们的前进冲击去，反复用车轮碾压火点，以免火焰扩散形成森林大火——如今这个局势，国家根本抽不出力量扑灭森林火灾。 砰砰的枪声渐次响起，那是战士们现尚未死透的巨虫，正在巨虫身上补枪。 这种甲虫的外壳厚重结实，虽然挡不住大口径子弹，挡住弹片却不是问题，因而逃得一命的甲虫还不少，枪声乒乒乓乓地响了十来分钟，才把所有甲虫统统打死。 可惜一通大炮把附近的虫树也毁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不知道够不够蚁群展壮大，实在是有点不大如意。 只是蚁后早已钻入地底，叶涵又不能钻入地下把蚁后捉出来，那只占据此地的蚁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叶涵胸口那一股气终于顺当了，挥手命令战士们上车，继续奔向下一处安置点。 或许是大张旗鼓的战斗将附近的甲虫全都吸引过去，此后连续安置了七八只蚁后，都没再现甲虫的踪迹，让叶涵很是松了一口气。 卡车上一共装了十二只蚁后，只要再有个把小时，就能把最后三只蚁后安置好。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返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叶涵耳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总部呼叫雷电，总部呼叫雷电，听到请回答！” “雷电收到，总部请讲！” “雷电，紧急任务，你部立刻向南方转进，以最快度赶往绘山县！” “收到！”叶涵熟练地切换通讯频率，“全体注意，任务终止，马上赶往绘山！” 安东利听罢，立刻在地图上找到绘山县的位置：“头儿，向东两公里有一条路！” “转道向东，最快度！”叶涵说罢切换频率，“总部，什么情况？” “刚刚收到的消息，绘山遭到变异巨虫袭击，非常难对付，总部希望你们尽快赶过去，消灭变异巨虫，摸清变异巨虫的情况。” “了解，但是我们的弹药不多了。” “绘山县附近无法补充弹药，你们必须想办法克服困难，不过海军6战队的一个装甲营正在赶往绘山，他们的两栖步兵战车上用的也是三十毫米机关炮，你们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补给。” “海军装甲营目前的位置在哪里？” “刚刚从军港出，赶到绘山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总部授予你最大限度的自主权，你部抵达绘山后，可视具体情况自行决定是否投入战斗。” “明白，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给我绘山的资料，跟虫子有关的那些。” “目前掌握的情况很少，当地报告，天黑之后生数起人员伤亡事件，死亡一百一十二人，伤三十一人，目击者称看到奇怪的黑影，具体是什么虫子还不清楚。” “不是吧？连袭击绘山的是什么虫子都不知道？” “绘山城区供电设施损坏，晚上看不清东西，知道是虫子已经不错了。” “其他情况呢？越详细越好。” “绘山面积不大，人口三十多万，但是大多数当地人都提前撤向西部，目前城区大概滞留三到四万人，留守绘山的官员一直动员留守人员集中居住，县内大部分建筑空置，人员主要集中在县城中心。” 说到这里，总部将一份绘山县的电子地图给叶涵，地图上用不同颜色区分地域，民众集中居住的地区用显眼红色予以标记，县内各种设施一目了然。 叶涵现，地图上有什么东西环绕绘山县的集中居住区外，他马上提出这个问题。 过了一小会儿，总部传来消息：“那是绘山县为阻挡巨虫设置的电网，不光集中居住区外有电网，其他地方也有……我刚刚提过绘山供电设施损坏的事吧？” “提到了……” “所以不必担心电网，它们全都没用了。” “明白，还有其它的吗？” “没有了，祝你们好运。” 通讯中止，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肖源凑过来小心地问：“头儿，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绘山被巨虫袭击，直到目前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虫子。” 肖源很不检点地吹了声口哨：“真够可以的！” “别说了，抓紧时间休息，大伙都吃点东西，等一会儿到了地方，可没多余的时间让你们吃东西。” 说罢叶涵第一个摘下头盔，刚掀开一条缝，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陡然钻进叶涵的鼻孔，呛得他呼吸为之一窒，赶紧将头盔重新扣好，正想问一句什么东西，其他人也有手快的摘下头盔，登时被熏了个头昏眼花。 大家本能地屏住呼吸，以最快的度扣好头盔，一个战士心有余悸地惊问：“怎么这么臭？” “虫子，放屁虫！”叶涵突然说道，“肯定是屁甲虫！” “娘的，我恨虫子！”肖源愤愤地骂道，“这下晚饭吃不成了。” 虽然他并未摘下头盔，幸运地逃过一劫，可是从大家夸张的反应来看，不难推测出恶臭究竟有多么恐怖。 “你还想着吃？”池巍脸色灰白，“把头盔摘了闻一闻，保证你三天不饿，最起码三天！” 肖源觉得池巍的话过于夸大，可他也不想闻到这股气味儿，很明智地沉默下来。 池巍也没心情再跟肖源抬杠，那股臭气冲得他浑身都难受，恨不得把肺掏出来好好晾一晾。 “这下好了，回去好好洗个澡吧，但愿能洗干净。”叶涵说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 人洗澡容易，装甲刷一遍也不难，可是装甲几乎是泡在屁甲虫放出的烟雾里……怎么才能刷干净呢？ 438 第一手资料 四十多分钟后，绘山县遥遥在望，两辆装甲车加一辆装甲卡车裹着一股恶风疾驰如电，毫不停留地奔向目标。 通向绘山的道路并不畅通，路上堆满了废弃的车辆和杂物，无人收敛的尸体更是随处可见。 直到绘山附近情况才算好些，但也只是将路上车辆杂物简单地推出路面，依旧堆积在公路两侧，看上去残破荒凉无比刺眼。 车队行至绘山郊外，突然现前方的路面被几辆军车挡住，车队马上减停在路边。 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自路障后面钻出来，走进车灯照亮的范围，叶涵马上跳出装甲车，站在装甲车边等待来人靠近。 那几个人的动作很快，一路飞奔跑到附近，距离装甲车还有十数米的时候，几个人的脸色突然间一齐大变，飞驰的脚步陡然停止，一个个捂住鼻子不住后退，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叶涵见状不禁苦笑，上前几步大声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说着又指向军车组成的路障，“这是怎么回事？” 为的中尉看到动力装甲肩上的中校标志，赶紧放开鼻子，强忍恶臭的熏陶敬礼道：“长，我们是绘山县驻军，奉命设置路障，防止外来人员误入。” 叶涵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儿太过惊人，因此未再靠近，而是驻足原地问道：“城区的情况怎么样？” 他只是在装甲车上沾了一点气味儿，若是直接被屁步甲喷了一身的肖源在这里，面前这几个个同袍怕是早就熏得晕倒了。 “糟透了。”中尉长出一口气说，“每天都有人失踪……” “每天？”叶涵诧异不已，“不是今天才出的事吗？” 中尉一怔：“当然不是。” “跟我说说详细情况。”叶涵说。 指挥部得到的情报有误并不奇怪，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呢。 中尉将绘山的情况详细解说一番。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去年生虫灾之后，绘山也未能幸免，虽然绘山附近并未出现类似于蚁群蝗群的群体性昆虫，但这里地处植被繁盛的亚热带林区，出没其间的巨虫数量众多，巨虫侵入城区的事件层出不穷。 为了阻挡巨虫的侵袭，绘山县依靠郊外的水电站，在城内城外设置了数道电网，用电网环绕城市的同时，也将整个城市分割成数个区块，即使巨虫进入城区也会被电网限制行动区域，为歼灭巨虫创造时机。 在叶涵看来，用电网防御巨虫并不是个好主意，光是分隔城区就要惹出不少麻烦，而且城市中人口密集，难免出现误触电网的事故。 相比之下，机枪塔虽然技术上复杂一些，但是构建起来要比环绕城区的电网更加省时省力，安全性也要更高一些。 电网建成之后确实挡住了不少巨虫，而且县内专门设置了强光灯，灯光左右电网密布，一到晚上，灯光都会吸引大量飞虫扑向电网，电死的巨虫不知凡几。 国家出台防御方案之后绘山又建造了一批机枪塔，防御能力进一步提升。 然而月余前一颗坠落的小行星撞坏了水坝，不仅环绕全城的电网没了动力，失去电力供应的机枪塔也成了摆设。 附近的巨虫好似闻到了腥味儿的猫，疯狂地冲进城区，造成了不少伤亡。 正好北都的西进计划需要人口，北都大笔一挥，将绘山列入第一批撤向西部的城市之一。 在生存的压力下，大部分绘山人背井离乡，但是随着小行星的不断坠落，绘山附近的虫树越来越多，将附近的巨虫消灭大半，原本的一日三惊一去不返。 部分不愿远离故土绘山人放弃迁徙西部的机会留了下来，也就是目前居住在城区的那几万人。 周边地区巨虫几乎绝迹，几万人集中住在县城一角，倒也相安无事，可是两天前突然有三十几个人失踪，开始时失踪事件并未引起重视，只当是天色太晚来不及返回居住区，随便找了个地方凑合过一夜，哪成想第昨天又失踪了五六十人，这才引起县里的重视，派人四处寻找。 结果人虽然找到了，却是数十具干瘪的尸体，而且另有一百多人的伤亡，县里根据伤者的回报，确定危险来自于巨虫，这才想办法将情况上报。 叶涵这才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指挥部得到的消息不算错，却与事实有些出入，远不如眼前的第一手资料详细。 不过资料中还缺最重要的一项，叶涵立刻问道：“到底是什么虫子？” “蜘蛛，是蜘蛛！”中尉心有余悸地说。 叶涵心头一颤：“没搞错？” “没错。”中尉说，“出城的时候我们被巨蜘蛛袭击过。” “明白了。”叶涵点头，“把路让开，放我们过去。” “长小心。”中尉带着两个手下飞快跑开，挡路的军车让开一条路，两辆装甲车飞驰而去，还装着三只蚁后的装甲卡车直接留在路障附近。 路障与城区的距离大约在一公里左右，公路两侧刚刚还是影影绰绰的树木，眨眼间就被林立的楼宇取代，只是所有的建筑全部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光亮。 城区的道路还算宽敞，但是路面的情况比城外的道路更加严重，废弃的车辆，残破的电网，堆积的轮胎木料比比皆是，将宽敞的道路挤的只剩一条弯曲小路。 许多路障上飘荡着丝丝缕缕的丝状物，叶涵乍一见，心中本能地跳出两个字：蛛网！ 难不成巨蛛就在附近？ 叶涵不敢怠慢，立刻说道：“各单位注意，我们的对手可能是巨型蜘蛛，大家仔细观察，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说完心中不禁暗想，蛛丝马迹这个词用在这个时间地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他一边想着一边抬高摄像机的角度，打算寻找巨蛛的踪迹，刚把镜头对准斜上方，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横跨马路两侧，足以覆盖路面的巨大蛛网。 蛛网正中，一只巨型黑蛛盘踞其上。 439 巨蛛 那张巨大的蛛网上，还粘着几个缠满蛛网的人形物体，无疑是这只巨蛛捕捉的猎物。 尽管叶涵坚信巨蛛没有威胁装甲车的能力，可是看到这样一只恐怖的家伙高高吊在空中，依旧令他心头好一阵酸麻。 他隐隐记得在哪里看过，蜘蛛根本不是昆虫，可是转念一想，连海里的虾蟹都能被膨化病毒控制，变异几只巨蜘蛛也不算什么奇闻。 “停车！”叶涵低声吩咐。 两辆车依言停驻，叶涵扭开顶盖，小心地掀开一道足以保证安全的缝隙，仰头观察斜上方那只巨型蜘蛛。 夜视仪的分辨率有限，而且绿色的屏幕看不出太多细节，只能通过裹在蛛网上的人大致判断出缩起长腿的巨蛛身长不低于三米，其它一概不知。 切换热成像模式，叶涵现巨蛛的体表温度与环境温度完全一致，但那几个人形蛛丝茧显现明显的亮色，显然裹在里面的人还活着。 叶涵关紧顶盖问道：“炮弹还有多少？” “二十多。”安东利说。 “二号车？” “十来。”二号车回答道。 “够用了。”叶涵说，“瞄准巨蛛，听我的命令！” “是！”两个驾驶员异口同声，炮塔转动，很快就瞄准了斜上方的巨蛛。 “开炮！”叶涵一声断喝，两门机关炮同时开火，出膛的炮弹瞬间击中巨蛛，毫无准备的巨蛛登时中弹，硕大的蛛身上顿时炸开几个深深的弹洞，巨蛛的身体至少崩飞一半儿，蛛腿折断数条，成分不明的浆液随着爆炸崩散，自高挂半中的听网下泼下。 甫一接触便遭重创，盘伏蛛网之上的巨蛛残骸却没像叶涵想的那样自空中掉落，而是突然伸开剩余的几条蛛腿，迅爬向蛛网边缘。 我擦！ 叶涵吓了一大跳，这玩意的生命力未免太强了一点吧？ 不过巨蛛的身体炸飞了一半儿，跑得再快也免不了死亡的下场，叶涵干脆不去管它，任由重创的巨蛛消失在视线之中。 可是接下来叶涵却犯了难，蛛网上那几个倒霉的家伙还活着呢，另外蛛网上还挂着数个随风飘荡的干瘪丝茧，其中的内容叶涵不想猜测，却必须想办法把那几个活着的救下来。 装甲车不是工程车，根本没办法升到那样高的地方，无奈之下，叶涵只能另想办法，大致计算了一下那几条固定蛛网的蛛丝长度，选定了其中一条说：“安子，先把那条蛛丝给我打断！” 安东利答应一声，可是马上就露出一副苦瓜脸：“头儿，蛛丝是软的，就算炮弹打中了也不爆炸，断不开啊……” “谁让你打蛛丝了？我让你打粘蛛丝的墙！” 安东利顿时恍然，赶紧把炮口转向墙面，仔细瞄准后果断开炮。 然而蛛丝粘在墙上的面积颇大，一炮打上去居然没什么效果，安东力连开三炮，才将将炸断那条蛛丝的根基。 炸断的蛛丝尽头还粘着一层墙皮，轻软的蛛丝立马被墙皮坠向垂到地面，空中的蛛网也软塌了小半边，那几个人也随着软塌的蛛网下沉了些许。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叶涵又指使安东利开了几炮，将另外几条蛛丝一并干掉，总算让其中一个人落到距离地面只有两三米的地方。 那人坠落时的势头有些猛，险些一头撞在地上，好在蛛网弹性不错，才险而又险地把人拽上去，好像蹦极一样上下弹动几次才最终稳在空中。 叶涵马上指挥装甲车靠过去，带着肖源钻出车外，叶涵亲手扶住那人的肩膀，刚想叫肖源切断蛛丝，突然觉那人的肩膀软得好似烂水果，皮肉轻轻一按就凹下去许多，轻而易举地摸到了骨头。 叶涵大吃一惊，这什么情况？ 动力装甲的力量确实很大，但他也算是资深的动装兵，对动力装甲的性能了如指掌，刚刚用的力道绝对是不深不浅刚刚好，绝不会出现捏坏了人的失误。 他不敢相信地再试一次，依旧是皮肉深深下陷。 叶涵心头有些惊悚，不敢再扶那人的肩膀，在他身上的其他位置一一试验，结果那人全身上下都软得像灌水的气球，偏偏热像仪上一直能观察到这人的体温。 叶涵立刻意识到情况的复杂性，马上从车里再喊出两个战士，三个人不顾那人满身的蛛丝，六条胳膊小心翼翼地横抱丝茧，确保那人不会落地之后，叶涵对肖源说道：“好了！” 肖源掏出个打火机点燃，火苗在蛛网上轻轻一燎烧断了蛛丝。 叶涵指挥手下小心地将那人平放在地下，又命令战士们警戒四周确保安全，然后小心地清理那人脸上的蛛丝。 好在那人的脸并不像身体一样软，叶涵很快就将那人脸上的蛛丝清理得七七八八，最后随手一掀，居然从那人头上扯下一顶军帽。 肖源惊道：“是自己人！”说着蹲到叶涵身边，“他怎么样了？” 叶涵摇头道：“不知道，总之很麻烦……章成！” “到！”车中跳下一个战士，飞快跑到叶涵身边，“头儿。” 叶涵指着刚救下来的战士说：“检查一下！” “是！”章成马上蹲下来进行检查。 章成不是卫生员，而是实打实的军医，这也算雷霆的一个特色——队伍里没有卫生员，随队执行任务的都是正了八经的军医，而且必须是军医院毕业，医术很不错，还要自愿提出申请才有进动装院的机会。 随便挑出来一个雷霆的军医，都有在野战条件下实施中等规模的外科手术水平。 章成只是简单地在那人身上按了几下，就惊骇地抬头说道：“头儿，他的肌肉好像都液化了。” 叶涵惊问：“你确定？”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还有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章成又在战士身上按了几下，艰难地点头道：“我确定。” “头儿？”肖源惊恐地看着叶涵。 叶涵抬头望向依旧吊在空中的几个蛛丝茧，咬牙道：“先把其他人救下来再说。” 440 生不如死 想把上面挂的人救下来没那么简单，不是每一根蛛丝折断，都能恰到好处的把人垂到适当的位置。 可是除了拿机关炮轰，叶涵根本找不到其它办法救人，而且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他想办法，所以只能继续用炮轰，但是每一炮都轰得非常谨慎。 好在蛛网上只有三个人，将装甲车中剩余的炮弹浪费大半之后，总算又救下来一个，救助最后那个蛛丝茧的时候计算失误，茧中的人一头撞在废弃的车辆残骸上，好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瞬间爆碎，溅出一片浓血般的黏稠液体。 夜幕中的夜视仪看不清液体的颜色，只能看到黏液缓缓流淌。 叶涵的脸色难看之极，看到落地的蛛网上还粘着几个干瘪的丝茧，立刻命令道：“肖源，把网上那几茧摘过来；章成，仔细检查他们俩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两人异口同声，肖源叫上两个人直奔蛛网，很快就从网上摘下了四个干瘪的丝茧。 章成却没有马上执行命令，而是指着摔散的蛛丝茧说：“头儿，我手上没有合适的设备，他们俩没什么可查的，我觉得应该看看那边的情况。” 两个裹在蛛丝茧里的人情况不明，胡乱下手很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个摔散的蛛丝茧则不同，里面的人已经失去了生命，无论怎么查看都没问题。 叶涵犹豫了一下，重重地点点头：“我和你一起过去。”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垃圾废物走向那辆车，靠近之后叶涵才现，那个蛛丝茧虽然已经摔得不成样子，但大致还保持着人形，干瘪的茧丝下显现出一副扭曲的骨架，就像在骨架上蒙上一层丝布皮革。 叶涵正想走近看看，却被章成一把拦住：“我走先！” 叶涵从善如流，马上答应了章成的要求。 从身份上说两个人是上下级；从关系上说两个人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而从职业上说，章成才是有资格检查尸体的那个人。 章成小心翼翼地靠近尸体，由于夜视仪以绿色显示影像，章成为了便于观察掀开目甲，打开头灯以肉眼查看情况。 叶涵见状也跟着掀开目甲：“怎么样？” 液体在灯光下呈现诡异的暗红色，让人看上一眼，就想起小说里经常提到的脓血，亦或地狱鬼卒以血肉磨盘磨出来的浓汁。 章成没说话，目光顺着液体流淌的方向往上看，手指在蛛丝茧的破口处点了点，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头儿，我觉得有必要解剖看一看。” “你是专业的。”叶涵说。 章成点点头，反手指出军刀交到左手，右手小心地捏住刀身，只在指尖处露出大约两公分长的刀尖。 做好准备之后，章成左手两指撑开蛛丝茧上的破口，右手持刀小心地划上去。 然而蛛丝的黏度出乎意料，不仅军刀被丝茧表面的蛛丝粘住害不下去，就连章成的手指都被蛛丝粘在尸体上。 叶涵掏出打火机点燃，用火苗烧灼蛛丝，很快就把章成的手指解放出来，并且提醒章成道：“从里面割！” 章成会意，反后持刀插入破口外挑，内层的皮肤成功切断，只是刀锋又被蛛丝缠住。 叶涵再次祭出火焰烧灼大法，将黏住军刀的蛛丝烧坏之后突奇想，干脆把即将行刀的路线用火烧灼一遍。 蛛丝遇火，如同烈日下的霜雪一般消散，露出蛛丝下隐藏的皮肤，章成一刀划开遇难者的皮肤，慢慢向两侧揭开，露出皮下残留的不明组织和沾满黏液的骨骼。 章成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机械地说：“脂肪层消失；肌肉消失；部分内脏消失！” “都说蜘蛛是用毒液把猎物内脏融化后吸食，没想到……”叶涵说到一半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生硬的转换话题，“情况这么严重，他们挂在蛛网上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看这里！”章成指着剖开的位置说。 叶涵借着灯光仔细观察，却看不出什么不对，不禁疑惑地问道：“什么情况？” 章成在死者消失一半的肝脏中挑起一根管状物：“这是静脉。”说罢又挑起旁边一根管状物，“这是动脉。”接着又挑起一缕丝状组织，“这是神经。”最后指向肋骨深处，“消化系统没有损伤，肺部也没有融化迹象。” 叶涵似有所悟：“你是说，他们的神经系统和血液循环一直保持正常？” 章成沉着脸点点头：“心跳呼吸都是由自律神经控制，就是说，他的大脑没受毒液影响，甚至有可能一直保持清醒。” 叶涵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不禁毛骨悚然。 试想一下，被巨蛛捕捉挂在蛛网上，眼睁睁看着恐怖的巨蛛爬到身边，看着巨蛛吐出口器刺入自己的身体，感觉到毒液注入体内，又清醒地感觉到全身的肌肉组织慢慢融化……最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会是什么感觉？ 即使以血腥黑暗为卖点的恐怖片也不曾这样拍摄。 叶涵连续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镇定下来，麻木地问道：“还有吗？” “目前只能看到这么多。”章成说。 叶涵的目光转向装甲车：“你说，他们俩现在清醒吗？” 章成心头一颤，干涩地回答：“也许。” “你能让他们俩说话吗？”叶涵又问。 章成犹豫了片刻说道：“可以试试，但是他们还能不能说话很难讲。” 叶涵深深吸了口气：“章成，跟我说实话，如果把他们俩送到后方，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没有。”章成毫不犹豫地摇头，“以他们俩的情况，稍不注意皮肤就会破裂，根本撑不了那么久，而且……而且以他们俩现在的情况，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叶涵心头涌出深深的无力。 如果把眼前的情况如实上报，上面八成会要求他把这两个人送回后方，进行治疗的同时对两个人的情况进行全面研究，从而获得巨蛛的第一手资料。 可是如此一来，这两个受害者成了什么？ 441 生不如死（二） “被巨蛛逮住真是生不如死。”章成是个见惯了生死的医生，也是见惯了各种尸体的医生，比普通人更加理解生与死的含义，也更加漠视死亡。 可就算是章成，也被眼前的情况刺激得心中郁郁。 “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叶涵一声长叹，“跟上面联系一下，看上面怎么安排吧。” 小时候他曾好奇地查阅过古代酷刑的资料，对各种刑罚手段也算有些了解，可是与巨蛛的手段相比，名满天下的满清十大酷刑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从人道的角度而言，他应该立刻下令一枪打死受害者，免得他们继续受苦，可是这样做非常人道却不为法律所容，如果他敢下令打死这两个必死的受害者，就等于惹下人命关司，正所谓法不容情，界时他唯一的结果就是上军事法庭以谋杀论处。 即使舆论有利于他的行为，最多也就是个从轻处罚的结果，绝不会有任何收获。 叶涵可以不计较利益得失，却没必要，也不想为两个陌生人担这么大的责任。 “该死的蜘蛛！”章成厉声低吼。 叶涵拍拍章成的肩膀，要通了北都的通讯，将现的情况如实上报，这下北都指挥部也不淡定了，上至一众将军，下至普通士兵，哪个敢命令远在绘山的叶涵痛下杀手？ 这种脑残命令非捅破天不可。 正常的选择应该是救治，可是以现代的医学技术，根本就没有救治的可能，唯一的选择就是好好照看，等着受害者自然死亡。 然而问题又来了，叶涵手底下就两台车十来个人，怎么把受害者送到安全地域？ 思前想后，非常时期非常办法，指挥部给了叶涵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人藏到安全的地方，先执行任务，任务完成后通知绘山县，让当地政府想办法解决。 叶涵一个头两个大，目光不断扫过四周的建筑，思索到底哪里才能算安全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突然听到安东利的大吼：“队长有情况，就在你身后！” 叶涵下意识地回身，只见黑暗中陡然蹿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并且以极高的度冲向叶涵和章成。 叶涵本能地一把推开章成，自己也猛然跳开，两人刚刚避开巨蛛的行进路线，那只巨蛛便一个纵跃跳上搁了尸体的车顶，轿车脆弱的车顶当场被蛛腿尖端刺穿。 巨蛛的身体直径过两米，八条蛛腿张开之后，占据面积比它身下的轿车还要大得多，头上六只巨大的眼睛在夜视仪上光芒闪烁。 巨蛛停顿片刻后，大概是嘴的地方吐出个细长的东西，在尸体上东一下西一下地点来点去却又什么也吸不到，急利蛛腿乱踩，也不知道踏碎了多少骨头。 叶涵心中大叫我靠，这东西八成是嗅到了尸体散的气味，跟着气味追过来的。 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没等他下令开火，装甲车上已然爆出一声闷响，饥饿的不之客挨了当头一炮，将巨蛛的脑袋炸飞半个。 可是巨蛛根本没有死亡的迹象，剩余的几只眼睛立刻盯上装甲车，突然纵身冲向一号车，半边蛛脑上渗出的体液点点洒落。 车中的安东利还想开炮，机关炮却没有任何反应，安东利顿时大惊，什么时候打光炮弹不好，怎么偏偏这个时间打光炮弹？ 情急之下安东利急中生智，启动炮塔上的同步机枪，枪口立刻喷出一尺多长的火舌，密集的子弹迎头扑向袭来的巨蛛，巨蛛体表火光点点，只有打在伤处的子弹才能钻入巨蛛体内。 与此同时，车外的几个战士也举起了步枪，以最快的射击度把枪里的子弹通通打在巨蛛身上。 巨蛛腹下陡然喷出一道白色的东西，开枪的战士登时倒下三个，还有一个双脚被蛛丝粘在地上动弹不得。 装甲车更是巨蛛关注的重点，整个炮塔覆盖在一层坚韧的蛛丝之下，不过枪口喷出的火焰立刻熔掉了附近的蛛丝，随即枪管上的蛛丝也没高温烧烤变性，失去了如的黏性。 蛛丝本质上是一种蛋白质，在高温下很容易失去原本的作用。 短短几秒钟时间，扑向装甲车的巨蛛已经挨了上百子弹，可大批子弹却不能阻挡巨蛛的步伐，几乎与装甲车一样大的巨蛛重重撞在装甲车左侧。 沉重的装甲车被巨蛛撞得猛向右倾，左边的四个轮子全部腾空。 关键时刻，安东利启动装甲车，前进的同时向右急转，即将翻倒的一号车重重撞在二号车上，车身受力回弹，左侧四个轮子重重落地，粘在一号车上的蛛网蹭到二号车上，在两车之间拉出一片凌乱的惨白蛛丝。 一号车的开动不仅避免了翻车，还给二号车让开了射击路线，二号车果断开火，连打三炮敲开了巨蛛的外壳，当场重创巨蛛。 巨蛛的体型虽大，却脱不开虫类天生缺乏智力的缺点，仅有的一点本能，不过是捕食、繁殖与趋利避害而已。 被二号车连打几炮，巨蛛那几近于无的本能终于感觉到几丝危机，一股蛛丝喷在二号车上，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蛛丝虽然坚韧，可还达不到束缚装甲车的标准，二号车完全可以转动炮塔，追着巨蛛的屁股往死里轰。 问题是蛛丝不仅缠住了炮塔，还盖住了装甲车上的观瞄设备，车里的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又怎么瞄准开炮？ 叶涵极度的不甘心，眼见巨蛛就要逃入黑暗，他忽然看到远处出现一排明亮的灯光。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来的必定是海军的两栖装甲营，叶涵很想马上和对方建立联系，让他们开炮轰掉巨蛛，可是事先没拿到装甲营的通讯频率，此时只能望蛛举叹。 逃跑的巨蛛慌不择路，居然正好蹿到灯光范围之内，可惜装甲营没有任何准备，还没来得及开炮，巨蛛已经逃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442 以身犯险 “他娘的！”叶涵愤愤地骂了一句，转头大吼道，“肖源，你在哪里？” “我在这儿！”被蛛网粘住的肖源勉强举起胳膊。 “车上下来几个人，把他们都给我拽出来；章成，看看那两个人怎么样了。”说罢叶涵走向海军的装甲营。 进入装甲营的灯光范围，神经过敏的装甲营士兵本能地按下射击按钮，要不是叶涵身上的敌我识别装置锁死了射击系统，叶涵非让友军轰上几炮不可。 叶涵走近装甲营，一辆履带式装甲车顶盖掀开钻出个人来，很客气地打招呼：“你好，我是营长……” “回去！”叶涵腾地跳上车顶，一把将营长塞进车里。 营长心中忿然，可是看到叶涵的中校军衔，冲到嘴边的脏话不得不咽下去。 叶涵蹲在车顶，警惕地观察四周：“我是叶涵，详细番号就不跟你说了，你怎么称呼？” “我姓周。”营长勉强保持客气。 “听我说。”叶涵低头看了周营长一眼，“进绘山的虫子是一群蜘蛛，体型非常大，攻击性也非常强，你这么冒冒失失的钻出来很可能被巨蛛盯上，所以，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你和你的人都不能离开装甲车，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营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还是透过顶盖看了看车外漆黑的夜色：“明白。” 叶涵再次强调：“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遇到必须出车的情况马上通知我。” “好。”周营长点头。 叶涵回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马：“我们需要补充三十毫米炮弹，你们有多余的吗？” “没问题，我们带了弹药补给车。” “太好了。”叶涵说，“通讯频率给我，咱们无线电沟通。” 两个人交换了通讯频率，叶涵刚想问补给车在哪儿，耳中再次听到安东利的呼喊：“有情况，九点钟方向！” 叶涵豁然转身，愕然现一号车左侧的楼顶挂着一条横过马路的蛛丝，一只巨蛛正倒吊在蛛丝下，飞快地挪向装甲车正上方。 “上面！”叶涵大吼一声，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那只巨蛛已经爬到章成头顶，喷出一股蛛丝，把即将举枪的章成连人带枪一起粘住，随即那只巨蛛迅回收蛛丝，章成好像坐上了电梯一般疾上升，转眼就被巨蛛抱在怀里。 众人投鼠忌器不敢开火，叶涵疯狂地大叫：“回车里去，都回车里去。” “我回不去，还粘在这儿呢！”肖源弱弱地说。 “你就粘那儿吧！”叶涵大吼，“能走的都进车里去！” 这时空中那只巨蛛已经将章成抱在怀里，腹部喷出大量蛛丝缠在章成身上，将他彻底变成一只蛛丝茧，往那条跨越马路的蛛丝上一挂，看上去就像个倒吊在空中的木乃伊。 叶涵急问：“章成，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高……还晃得厉害。”章成说。 “别担心，我们马上救你下来……” 那只巨蛛并没有因为抓到猎物而结束狩猎之旅，而是又喷出一根蛛丝，将躺在地上的受害者扯了上去。 “靠！”叶涵拔腿就往回跑，“章成，你能动吗？” “不能。”章成说。 叶涵心绪急转，却想不出什么办法对付巨蛛。 装甲营有的是炮弹，轰掉巨蛛肯定没问题，可波及章成的可能性也很高。 对付这种东西，最好用的武器还是火焰喷射器，而不是127毫米的大口径步枪。 问题是这个时候他上哪儿去找火焰喷射器？动装院的库房里倒是有一批，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情急之下叶涵顾不得那么许多，一口气冲到巨蛛身上，右臂持枪左臂拿打火机，双臂伸开仰望空中的巨蛛，哪里小声地念叨：“来吧来吧，netbaby!” “队长——”肖源惊呼，后面的话还没喊出来，贪婪的巨蛛已经用蛛丝粘住叶涵，将他提上半空。 陡然上升的叶涵感觉到明显的重，但是很快就被巨蛛抱在怀里，蛛头两侧长满硬毛的短腿对准他的胸部重重刺下，敲在装甲上铮然有声。 叶涵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这两支短腿是退化的蛛腿，还是别的什么器官。 此时的叶涵还不知道，巨蛛头部两侧的短腿其实是螯肢，尖端的螯牙有毒腺开口，专门用来向猎物体内注射蛛毒——他一直以为蜘蛛和蛇一样用牙注射毒液。 缺乏智力的巨蛛，并未现蛛毒被装甲阻挡，毒液喷在装甲表面就当注入完毕，长腿将叶涵送到蛛腹下方，左右对称的六个吐丝器一齐对准叶涵。 叶涵哪敢让巨蛛吐丝缠住自己？右手步枪一横，顶在巨蛛的肚皮上扣下扳机，突突突一通闷响，三十127毫米步枪弹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打入蛛腹，甚至穿透了巨蛛的身体。 他身上粘的那点蛛丝，根本不影响他的动作，章成若不是被蛛丝粘住了胳膊，也不会被挂在半空束手无策。 六个吐丝器被叶涵一口气打坏了五个，只有一个吐丝器成功喷出蛛丝，粘在叶涵的腿上。 巨蛛的生命力实在强悍，腹部被打成了烂肉居然没什么影响，几条蛛腿在叶涵身上一通猛插，硕大的蛛口更是在装甲上一通乱咬，咬得装甲咯吱吱乱响。 被巨蛛蹂躏的叶涵顿生悔意，虫子的心脏不都在腹背上吗？怎么巨蛛的肚子都打烂了，这东西还有这么大力气？ 他想换个新弹匣，可是胳膊刚靠在身上，臂上的蛛丝就和身上蛛丝黏在一起，无论他怎么努力，胳膊都无法与身体分开。 虽然巨蛛刺不穿动力装甲，可是继续僵持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恶劣！ 情急之下叶涵将左臂收回，左手恰好贴在胳膊与身体紧紧黏合的位置，他手指轻轻一擦，打火机跳出一缕火焰。 火焰附近的蛛丝迅失去黏性，钛合金装甲在火焰的烧灼下将热量向四周传导，蛛丝失黏的范围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装甲也将热量向内部传导，叶涵的胳膊和胸口一起出现灼烫感，而且温度越来越高，他却死死地咬住牙不吭一声。 443 以身犯险（二） 叶涵身上的蛛丝越来越少，右臂渐渐离开身体，直到剩余的蛛丝再也敌不过动力装甲的力量，右臂才猛然与身体分离。 叶涵强忍伤痛，右手松开步枪，但沉重的步枪依旧在蛛丝的牵扯下挂在他的胳膊下面。 他一把拽出右腿外侧的手枪，顶着巨蛛的额头扣动扳机，枪声响彻四方，最后一子弹出膛，手枪空仓挂机，叶涵毫不犹豫地扔掉手枪，反手拔出锋利的军刀，一刀刺穿巨蛛的眼睛，握住刀柄死命地搅动。 巨蛛似乎感觉到叶涵带来的威胁，使尽所有手段对付到手的猎物，蛛头两侧的短螯在叶涵身上敲个不停，不断将毒液喷在装甲表面。 地面上的动装兵和海军装甲营的战士们全都傻了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不敢漏过半点细节。 如此惨烈的人虫搏斗堪比恐怖电影，要不是位置太高众人早就一拥而上干掉巨蛛，眼下却只能干瞪眼帮不上忙。 高强度的搏斗令装甲储备的电量直线下降，突然间装甲提示电量不足，叶涵顿时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反手掏出挂在腰后的手榴弹，手指扯开拉环，就手塞进巨蛛的嘴里。 巨蛛本能的吞咽，恰好将手榴弹吞下，叶涵迅收回手臂，屈起双腿猛地踹在巨蛛身上，险险挣脱蛛腿的束缚，腾身扑向数米外的章成。 手榴弹在巨蛛的体内爆炸，巨蛛当场四分五裂，爆炸的冲击波好像一记重拳砸在叶涵身上，原本叶涵不可能抓住章成，却借助冲击波的力量飞得更远一把抱住章成。 不想横跨马路上方的蛛丝被爆炸波及当场烧断，一对难兄难弟失去支撑陡然从十多米高的空中坠落。 突如其来的坠落令空中的两个人大惊失色，本能的呐喊瞬间冲出喉咙，化为凄厉而惊悚的二重唱。 下方的众人心头一紧，几个动装兵一齐扑向落点。 然而坠落的两个人身在半空却突然一个转折向右侧荡去，划了个弧线撞到一辆废弃的suV上。 众人同时愕然，仔细一看才现，扯住两人的蛛丝挂到了另一条蛛丝上，避免了两人的直接落地。 大家急忙跑过去，七手八脚地将叶涵和章成从蛛丝里救出来。 那个被巨蛛抓走的受害者也在这条蛛丝上，而且坠落时的高度比叶章两人还要高一些，按说会更安全一些，可受害者体内的肌肉已经液化，落地的一瞬间摔破了蛛丝茧，原本就是勉力维持的心脏再也坚持不下。 叶涵获救之后立刻喊道：“快，我要没电了！” 几个战士一听，二话不说抬起叶涵就往装甲车跑，用最快的度搬出电池为叶涵换上。 叶涵长出一口气，吩咐道：“抓紧时间补充弹药，海军那边我已经讲好了，肖源……算了，你先处理处理身上的蛛网吧，池巍，你去和海军的人交涉，尽快完成补给。” “是！”池巍答应一声，带着一个战士跑向装甲营。 叶涵又道：“章成呢？让他到我这儿来！” 肖源回答道：“刚把他救出来，正烧蛛网呢。” “让他清理完马上过来。”叶涵说完从车里拿出个水壶，小心地浇在沾染蛛毒的装甲表面。 这玩意能把人化成汤，还是洗一洗更放心——受害者的皮肤完好无损，可以判断蛛毒只对内脏和肌肉起作用，但是叶涵不想冒这种未知的风险。 叶涵足足用光了两壶水才勉强把装甲上的蛛毒清洗一遍，这时一辆涂着海军迷彩的履带式装甲车开到附近，周营长的声音出现在叶涵耳中：“叶队长，你的战斗方式实在让人震撼。” 叶涵苦笑：“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周营长唏嘘不已：“我们先出了，补给车给你们留下。” “好，多谢。”叶涵说。 “不用，都是当兵的，谢什么。”说罢指挥装甲营开进绘山。 目睹了叶涵与巨蛛的生死搏斗，周营长率队进入绘山之后，果然严格实施不准出车的禁令，只用车上的机关炮对付巨蛛，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叶涵洗完装甲之后，章成也从蛛网里解脱出来，赶到一号车找到叶涵：“队长，你找我？” “上车！”叶涵钻进装甲车，坐到椅子上启动解脱程序，动力装甲的锁定装置立刻解开，将叶涵从装甲里放出来，一股淡淡的，很难形容的臭气钻进叶涵的算孔。 叶涵皱了皱鼻子，扯开紧身衣露出胸口和胳膊上的烫伤：“给我处理一下。” 章成默默地脱下装甲，取出烫伤药抹在叶涵身上：“谢谢。” 叶涵被章成一脸严肃的模样逗笑了：“都是一个锅里搅食的战友，有什么可谢的。” 章成笑了笑：“那就大恩不言谢。” 叶涵失笑，穿上紧身衣后活动一下胳膊，烫伤的位置有些刺痛，但是不影响胳膊活动。 重新穿好动力装甲，来自装甲营的补给车已经停在附近，几个战士正从补给车上搬炮弹，动装兵搬运沉重的弹链就像在搬动小孩子的玩具，一条条弹链联结在一起装入炮塔，很快就把弹舱补满。 不过叶涵并不满意，又让战士们从车上搬下一批炮弹备用，才放装甲营的补给车离开。 章成借着补充弹药的机会检查了几个从蛛网上摘下来的干瘪蛛丝茧，毫不意外地现茧里装着吸干体液的尸体，虽然尸体还没干透，但是章成隐隐觉得，这样的尸体挂在高高的蛛网上风吹日晒，变成真正的木乃伊不过是时间问题。 章成将这个现报给叶涵，叶涵又把这个现上报北都，从此绘山巨蛛有了一个特别容易让人误会的外号：干尸蛛。 这个外号产生了两种后果。 了解情况的都知道干尸蛛是一种多么令人惊悚的巨虫，而不了解情况的，则本能地认为这是一种巨型蜘蛛死后形成的干尸。 而且叶涵的经历摸清了巨蛛进攻方式，明确只要被巨蛛抓住，就会第一时间被巨蛛注射毒液，因此只要是挂在蛛网上的丝茧，就没有任何救援的价值。 444 死亡求偶 叶涵又一次陷入挣扎和纠结之中。 从利益的角度而言，没有救援价值就不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展开救援，把这些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利用起来，可以求助更多人。 可人命账不是这么算的，即便蛛丝茧里的人已经没有救援的意义，可他们的的确确还活着，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他可以视而不见，可以见死不救，但是任务结束之后，舆论会如何评价？ 即便所有人都明白蛛丝茧中的受害者没有获救的可能，但是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以偏盖全，到处揪别人的小辫子。 不是叶涵冷血也不是他腹黑，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这个一线指挥官是最优质的替罪羊，因此无论如何，叶涵都不会下达放弃受害者的命令。 想到这里，叶涵再次要通指挥部的通讯，将了解到的情况如实上报，并且要求北都对下一步的行动给予明确指示。 这种该死的问题还是让上面头疼去吧。 仅仅过了一小会儿，叶涵就收到了指挥部的新命令：“继续前进，尽快赶到绘山县核心居住区。” 命令很简单，暗示很明显，但暗示就是暗示，看出命令中的意思，不代表将来也能拿这条命令做挡箭牌。 叶涵毫不犹豫地再次询问：“路上遇到的巨蛛怎么处置？” “就地歼灭！” “蛛网上的受害者呢？”叶涵十分明确地问道。 通讯中没有声音，叶涵立即催促道：“受害者怎么办？请指挥部明确指示。” 沉默数秒后，指挥部终于回答道：“先支援核心居住区。” “明白！”叶涵松了口气，大声命令道，“全体出，支援居住区！” 指挥部最后的命令没有明确指示如何处理蛛丝茧中的受害者，规避了叶涵提出的问题，但是对部队的下一步行动提出了明确要求，可好歹也算给他一个免除责任的借口。 车队继续前进，驶出几百米后终于现第二张蛛网，不过网上没有巨蛛盘踞，蛛网也十分残破，倒是在地面上找到了一些灰白色的液体。 巨蛛的体液是灰白色，叶涵判断这张蛛网的主人是被装甲营轰成了重伤，才不得不逃离赖以生存的蛛网。 随着车队逐渐深入，叶涵现蛛网的间隔距离都在二百米到三百米之间，没有更远也没有更近，似乎所有巨蛛都有自己的地盘。 叶涵心中有些不安，从已经了解的情况来看，绘山失踪一百余人，而平均每个蛛网上的丝茧在十个左右，将数据合理放大之后，合理的巨蛛数量大约是三十到五十只。 反之若按巨蛛的分布情况推断，巨蛛的密度约是o5平方公里一只，听说蜘蛛都非常有领地意识，那么以绘山县的面积该有多少只巨蛛盘踞？ 不过随着车队逐渐深入，叶涵现账不是这么算的。 绘山外围的都是体型特别巨大，性情特别凶悍的巨蛛，但是深入一段距离之后可以现，蛛网的密度越来越高，但面积越来越小，巨蛛的体积也有所下降。 这让叶涵有些疑惑，难道巨蛛还有什么组织结构，大的在外小的在内？ 他把自己的猜测讲给战士们听，战士们也没人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雷电接到的任务也不是调查巨蛛分布情况，见到巨蛛拿炮使劲轰就对了。 直到车队抵达居住区外围，叶涵才又一次现横跨马路的大型蛛网。 安东利二话不说，调整炮塔瞄准巨蛛。 就在这个时候，蛛网边缘突然一阵晃动，出现了一只小型巨蛛。 叶涵立刻阻止道：“等下，先别开炮！” 安东利的手停在射击按钮之上：“为什么？” “巨蛛咱们也见过不少了，我还没看过两只巨蛛扎堆。”叶涵说。 安东利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但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他绝不会违抗指挥官的命令。 只见那只小些的巨蛛爬到网上，好像一只小偷似的小心翼翼，慢慢靠近蛛网正中心。 肖源忍不住猜测道：“它是不是想偷吃的？” 巨蛛捕获的食物都挂在蛛网上，大多位于巨蛛身侧，所以肖源才会如此猜测。 “没必要吧？”池巍有不同意见，“这东西不是能吐丝么？这个距离吐根丝就把猎物拉到嘴边，没必要往巨蛛身边靠吧？” 说话间小型巨蛛越过了距离网心最远的蛛丝茧，池巍马上说道：“看看，我说对了吧！” 肖源脑中灵少一闪：“难道它是为网上那只巨蛛来的？” “拉倒吧，这那小体格子，还能把蛛网抢到手？”池巍随口说道。 “一边去，我是说，公蛇都比母蛇小，公蜘蛛好像也比母蜘蛛小，对吧？”肖源不怎么确定地说道。 叶涵神情微动：“你是说，小的是公蛛，大的是母蛛，这只雄蛛正在求欢？” “就是这个意思！”肖源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雄蛛已经靠近网心，但那只貌似沉睡的雌蛛突然伸展八肢，转动身体正对雄蛛，抬高身体做出威慑动作。 雄蛛立刻止步，迅后退几步脱离雌蛛的进攻范围，但它并没有放弃，而是小心翼翼地转向雌蛛身后寻找破绽。 雌蛛亦步亦趋地转动身体，始终正面面对雄蛛。 叶涵以为这两只巨蛛肯定要坚持一会儿，保不准还会搞出什么求偶仪式，最终雄蛛才会获得雌蛛的青睐成其好事，甚至在心里做出趁机轰掉两只巨蛛的决定，可就在这个时候，蛛网边缘突然跳出加外一只雄蛛，迅爬上蛛网，与另一只雄蛛两面夹击。 雌蛛出离愤怒，来来回回地转个不停，不知道该面对哪一只雄蛛才好。 就在它回身的一瞬间，其中一只雄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蹿向网心，成功地扑到雌蛛身上，一大一小两只巨蛛登时纠缠在一起。 大家不知道蜘蛛究竟如何交配，只能看到雌蛛利用体形优势迅控制住雄蛛，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雄蛛猛力挣扎，蛛网剧烈晃动。 445 飞蛛 445飞蛛 旁观的雄蛛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但它的目的不是抢夺雌蛛，而是喷出大量蛛丝，将两只巨蛛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形成一只巨大的蛛丝茧。 直到纠缠不清的两只巨蛛被活活绑住，那只雄蛛才志得意满地凑上去收获自己的新娘。 肖源目瞪口呆地惊道：“我勒个去，这蜘蛛找个老婆还有生命危险啊？” “你管那么多呢？你找老婆没风险不就行了？”池巍一如既往地拉仇恨。 叶涵不理两个人的插科打诨，断然命令道：“开火！” 安东利的手指一真话在射击按钮上，闻言本能地按了下去，车顶的机关炮立刻打出一串炮弹，当场将纠缠在一起的三只巨蛛炸翻。 生死关头，那两只雄蛛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走，而是继续扑向近在咫尺的雌蛛。 若是三只巨蛛分开，还要多浪费几炮弹，偏偏雄蛛不肯放弃到嘴边的雌蛛，于是三喉巨蛛又纠缠在了一起。 机关炮继续轰击，三只巨蛛毫无疑问地连挨十几炮，两只雄蛛还额外挨了雌蛛十几口，最终无奈地饮恨当场，可惜雌蛛也没能逃过机关炮的猛轰，最后被一枚高瀑弹当场炸成几块，自空中跌落地面。 肖源唏嘘不已：“我靠，要ooxx不要命啊！” “就母蛛那架势，咱们不开炮那两只公的也活不下来。”池巍说。 “管它那么多呢！”叶涵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安子，走了！” “好咧！”安东利答应一声，装甲车继续前进。 转过一个路口，叶涵突然竖起耳朵：“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肖源诧异地问。 “停车，动机也关掉。”叶涵说。 安东利马上照办，车外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 “是枪声……还有炮声！”肖源惊呼，“是居住区？” “是居住区。”叶涵面阴沉，“全前进！” 装甲车的引擎立刻咆哮起来，叶涵切换装甲营的通讯频率：“雷电呼叫装甲营，雷电呼叫装甲营，周营长，能听到吗？” 片刻后，无线电中传出周营长的声音：“我在，是叶队长吗？” “是我，你的位置在哪里？是不是居住区？” “是居住区，重复，是居住区。” “情况怎么样，我听到了枪声。” “很麻烦，这边的蜘蛛非常多，我们正在全力清除。” “了解，我们正在全赶过去，是否申请支援？” “已经申请火力支援，请你部暂时不要靠近！” “收到！”通讯结束，叶涵赶紧命令道，“找个隐藏的地方等一会儿！” 就在不久之前，叶涵还申请过海军的火力支援，周营长本身就是海军的人，支援火力很可能来自海军。 虽然叶涵没能亲眼看到居住区的形势，但是通过常识可以判断，蛛进攻居住区的时候，双方不大可能拉开距离，空中支援必然使用制导炸弹一类的精确制导武器，那么叶涵的两辆装甲车靠过去肯定不会被炸弹误伤。 但是来自海军的支援火力，无非就是巡航导弹和制导炮弹，这两样东西的精确度如何且不谈，即便可以通过敌我识别装置判断己方单位，规避己方单位的能力也明显要比由人控制的作战飞机差一大截。 所以在第一波火力支援结束之前，还是老实一些离远一点好。 大约二十秒后，空中传来密集的呼啸，随即居住区外围传来连续的爆炸声。 爆炸持续了半分钟后渐渐平息，叶涵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应该是行了。” 他正想联系周营长问问情况，安东利忽然喊道：“头儿，天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是不是巡航导弹？” “不知道，度很慢，绝对不是巡航导弹。”安东利说。 “肖源，看看天上到底有什么。”叶涵吩咐一句，再次联系装甲营，“周营长，情况怎么样？” “非常不好，我已经呼叫了火力支援，但是舰队说必须等几分钟。” “我们现在过去。”叶涵说道。 “好，从东面走，那边蜘蛛少一些。” “了解。”通讯中断，车队全前进，几分钟后抵达居住区外围，车队与居住区之间只隔着一条河。 叶涵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调出绘山县的电子地图。 按照指挥部给的资料，绘山县的居住区应该位于河道两侧，可是实验上却是全部位于河道东侧，结合地图来看，这片居住区东、南、北三个方向均被河流环绕，河道宽度过五十米，只有西边是6地，几乎就是个半岛结构。 这地方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形，问题是巨蛛这东西会拉网，此时已经在河道两侧的堤坝上拉出了数以百计的蛛丝，大批巨蛛正攀在蛛丝上爬向对岸。 飞架东西的桥面上，更是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巨蛛，不过很奇怪，这里基本上都是体形较小的雄蛛，找不到半只雌蛛。 叶涵目睹这一幕，立刻大声命令：“开火，冲过去！” 装甲车立刻火力全开，炮弹在桥上的巨蛛之间犁过，打翻了十几只巨蛛。 叶涵迅切换通讯频率：“雷电呼叫指挥部，雷电呼叫指挥部，听到请回答！” “指挥部收到，请讲！” “雷电请求空中支援，雷电请求空中支援！” “指挥部明白！” “还有，给我们空投一批火焰喷射器，越快越好！” “什么？要火焰喷射器？” “对，最好是去年对付拳蚁那种。”叶涵说，“枪炮对付巨蛛不好用，我们需要火焰喷射器！” “明白，马上协调。” 叶涵松了一口气，再看车外，装甲车已经冲到了大桥正中，桥对面火光闪闪，似乎是在向桥面上的巨蛛射击。 肖源迫不及待地指着屏幕说道：“头儿，你看！” 叶涵凑上去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屏幕上的天空，飘着数不清的絮状蛛网织成的网团，每一团蛛网下都吊着一只硕大的巨蛛。 叶涵登时傻眼：“这他娘的不科学？蜘蛛怎么可能会飞？”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46 劣势 安东利说：“雷达现的就是它们！” 飘到河面上的蛛网立刻遭到对岸火力的重点打击，打破网团之后，巨蛛缓缓落下，落到地面上的不顾生死爬向对岸，落向水中的不等接触水面，就开始喷丝自救，即使落入水中，也能拽着蛛丝爬出来。 没等叶涵看清楚，装甲车就冲到桥的另一侧。 两台海军的装甲车正停在桥头充当路障，看车队靠近立刻退开，让出一条通道。 装甲车疾驰而过，冲出二十多米后制动停止，叶涵从车中跳下，忽然看到河堤上停着一辆手推车，车上装着两个钢瓶，钢瓶上软管接到旁边一个人手里的喷枪上。 那人在喷枪上扭了两下，火光一闪，喷枪枪口蹿出一束火焰。 叶涵心头一动，那玩意好像是切割用的氧炔焰……难道他们想用这玩意对付巨蛛？ 拿喷枪那人调好火焰，胳膊一伸将喷枪举了起来，直到这时叶涵才现，那支喷枪下面绑着一根半人高的细杆，那人双手持杆，将喷枪送到坝外，喷涌的氧炔焰在蛛网上一划，原本紧紧粘在堤坝上的蛛丝骤然切断，爬在那条蛛丝上的巨蛛身子一歪，要不是脚底下还勾着另外一条蛛丝，非当场掉河里不可。 那人手里的细杆一上一下，横跨河岸的蛛丝一条接一条地接连断裂，蛛丝上的巨蛛一只接一只地掉入河水，幸运的还能及时喷出蛛丝爬出河水，反应慢一步的直接被河水冲走。 叶涵甚至看到一只落水的巨蛛腹部喷出海量蛛丝，可惜身在水中，蛛丝无处附着，只能被湍急的河水越冲越远。 叶涵悄然松了口气，幸好这条河的水流不小，如果只有浅浅一层，巨蛛趟水就能过河，又何必在水上吐丝架桥？ 都说高手在民间，这话还真不是随便说的。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叶涵能想到用火对付巨蛛，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得到。 但叶涵只能想到用火焰喷射器。压根儿就没想过拿民用设备dIy对付巨蛛的武器。 仔细想想，还真是应了那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仔细再看，堤坝上切割蛛丝的还不止那一个人，而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大家一起工作，横贯大河两岸的蛛丝纷纷断裂，蛛群不得不退回对岸。 叶涵不知道巨蛛能把蛛丝吐出多远，但是肯定没本事从对岸直接把蛛丝沾到这边，短时间内不必担心巨蛛过河，那么只要守住河上的几座桥，就能遏制巨蛛的进攻！ 想到这里叶涵再次联系周营长：“我部已经抵达，现在情况怎么样？” “形势正在好转，但是总体局势仍然对我方不利，兵力不足武器不足，想守住居住区没那么容易。” “我看见不少老百姓参加战斗……” “当地政府组织的，用的都是民用枪支，谁都没想到蜘蛛的攻势这么强。” “我已经申请空缺一批火焰喷射器，对付巨听应该比枪炮更好用。”叶涵说。 周营长马上道：“我也刚收到上面的通知，要求我们继续紧守阵地，至少坚持几个小时……叶队长，还是请你到指挥部来吧。” “好，我的人暂时留在大桥这儿，什么地方有需要，你可以把守桥的装甲车调走，或者直接让我的人顶到其它方向。” “暂时充当预备队吧，一起带到指挥部来。”周营长说。 通讯中断，叶涵马上赶往指挥部。 周营长的指挥部位于居住区西侧，这里也是巨蛛密度最高，最难防御的方向，装甲营大部分兵力都安排在这个方向。 十几辆装甲车沿着大街一字排开，街对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摆上一个液化气罐，叶涵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几只巨蛛蹿出来，装甲车立刻向街对面的钢瓶开枪，127毫米的燃烧弹毫不费力地打穿液化气钢瓶，弹孔中陡然喷出炽烈的火焰。 液化气是易燃易爆品，但气体爆炸的先决条件是与空气混合，达到爆炸浓度极限，比率低于或高于爆炸浓度极限都不会爆炸。 液化气钢瓶里喷出的可燃气体刚刚接触空气就被燃烧弹点燃，根本来不及达到爆炸极限，因此喷出瓶外的可燃气体只会形成喷涌的火焰，而不是当场爆炸！ 不过巨蛛这东西特别畏惧火焰，面对并不强烈的火焰，居然打起了退堂鼓裹步不前。 再看到更远处那些已经用完的钢瓶，叶涵总算明白居住区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 叶涵在一栋楼房一层找到了周营长的指挥部，因为停电，周营长直接让指挥车堵住临时指挥部的大门，利用指挥车上的灯光和设备进行指挥。 叶涵钻进指挥部，周营长马上迎过来，指着身旁穿一身无衔迷彩的中年人说：“叶队长，这位是绘山县苑县长，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叶队长，你的军衔最高，咱们现在就移交指挥权吧。” “还是你来吧。”叶涵说，“我是搞特种作战的，不擅长防御指挥。” 按规定，没有隶属关系时，应由职务最高的人负责指挥，不知道职务的情况下由军衔高的指挥。 周营长并不清楚叶涵的具体职务，但叶涵的军衔高一级，所以才主动提出移交指挥权的建议。 理论上叶涵确实应该接管居住区的防御指挥，但自家人知自家事，特种兵虽然战斗力很强，但只擅长进行小部队的作战指挥，而且特种作战的特点是避重就轻，绝不打正面消耗战。 然而防御作战打的就是消耗，叶涵打了这么多仗，就只在镜江防御战时参加过防御作战，而且是以小兵身份参战，根本没有半点指挥经验，他即没有能力，也没有经验指挥这里的防御作战。 更重要的是，周营长的部队才是防御主力，他这个外来的和尚说接管就接管，装甲营的战士们会怎么想？ 临阵换将绝对是兵家大忌，而且居民区的防御形势非常恶劣，说得难听点，指挥权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若巨蛛突破防线，指挥员是要负责任的。 447 来源 周营长也明白眼下的情况，原本就是跟叶涵客套几句，叶涵明确表示拒绝之后，他就再也不提这一茬，回身说道：“苑县长，麻烦你介绍一下居住区的情况。” “好。”苑县长答应一声，简短地介绍道，“我们一共还有两万多人，现巨蛛之后马上组织人手抵抗，把所有液化气钢瓶都集中到一起阻挡巨蛛，还有其他一些合用的设备也都集中使用，包括个人手里的枪支弹药，但是民用枪支的威力太差，起不到太多作用。” “能坚持到援军抵达吗？”叶涵问。 苑县长和周营长对视一眼，周营长接口道：“很难，液化气罐马上就用光了，如果巨蛛突破西线的防御，其它方向的防线也没什么必要了。” “就不能用别的东西建立防线吗？没有汽油柴油吗？” 苑县长摇摇头：“我们剩下的油料很少。” “也不用非得是油料，凡是能烧的都可以，家具、塑料、棉被什么的全都找出来堆上，点着了怎么也能顶一会儿。” “好主意，我们马上安排人收集！”苑县长说。 “越快越好！”叶涵说。 苑县长飞一般离开指挥部，叶涵低声问道：“周营长，你的部队怎么样？” 周营长苦笑：“部队没问题，就是弹药消耗的厉害。” “申请空投了吗？” “申请了，但是需要时间，我不知道剩下的弹药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周营长说，“我手上这点兵力打游击还行，打防御实在太薄弱了。” 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对付虫子更是离不开强大的后勤支援，如今的情况是处处烽烟，军方的后勤压力大得惊人，就算叶涵直接从北都要的支援，也不敢说一定能准时送到。 “你们海军不是有战舰吗？”叶涵好奇地问。 “战舰也不是万能的。”周营长说，“舰上的弹药都打得差不多了，正组织补充呢。” 叶涵叹了口气：“等空军吧。” 话音刚落，指挥车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绘山绘山，编队即将抵达绘山上空，请立刻指示目标，重复，请立刻指示目标！” “编队？”叶涵下意识地重复。 “是海航！”周营长腾地跳了起来，“是航母，我们的航母就在附近！” 周营长一个箭步蹿到车上，一把抓起送话器：“各单位注意，我们的飞机来了，马上指示目标！” 分布在居住区四周的十多辆装甲车同时向远处的目标射出一束肉眼看不见的激光。 仅仅十多秒后，数架战机飞掠而过，一口气投下十多枚激光制导子母弹。 周营长的装甲营装备三十多辆装甲车，完全可以同时指引三十多枚制导炸弹，但是指示的目标太密集，有可能令两枚甚至数枚炸弹捕捉同一个目标点，造成不必要的浪费，因此缩减目标数量，降低目标密度有助于炸弹的精确命中。 飞机原本就是低空投弹，炸弹下降的时间很短，还在半空中的炸弹突然分解，抛出大量子炸弹。 密集的子炸弹转眼间依次落地，一排排爆焰在对岸依次炸开，将爆炸范围内的所有巨蛛统统炸翻。 十几枚集束炸弹的歼灭大量巨蛛，指示目标的装甲车立刻转换照射目标，绕了个圈子飞回来的战机群再次投下十余枚集束炸弹。 如此几次三番，机群硬是用集束炸弹反复覆盖，干掉了六成以上的巨蛛。 炸弹全部投完之后，机群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再次联系地面：“绘山绘山，编队现空中目标，这是什么情况？” “天上飞的是巨蛛，它们可以用蛛网飞行！”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飞行员怒声质问。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一切都是生在我眼前的事实！”周营长说。 “明白！”飞行员切断通讯，空中的机群调头飞向飘在空中的巨蛛，锁定目标后，各机将自卫用的两枚空空导弹射出去。 空中拉出二十几道烟迹，随即爆出二十几团明亮的烈焰，被导弹直接命中的巨蛛当场尸骨无存，被爆炸波及的巨蛛也因为失去控制而从空中坠落。 打光导弹的战机群飞离绘山，叶涵和周营长一齐松了口气。 居住区西侧是巨蛛进攻的重点，同时也是战机轰炸的重点，有这一波缓冲，巨蛛半小时内休想组织起大规模进攻。 他们俩并不知道，离开绘山的战机并未全部返航，而是分出两架飞机，以雷达跟踪飞蛛，以便确定巨蛛的来源。 几分钟后，两架战机现，巨蛛起飞的地点位于绘山西侧二十余公里的亚热带原始森林。 飞行员立刻将这一情况上报航母战斗群，再由航母战斗群上报北都。 北都第一时间调动卫星，对这一地区进行大面积扫描。 扫描现，这一带的丛林中虫树密布，基本可以确定，巨蛛来自于第一批成熟的虫树。 这不是国内次现成熟的生化巨虫，却是国内次现生化巨虫扎堆成熟，截止目前为止，全球范围内也只出现两例相似事件，而且都出现在行军蚁统治的非洲。 北都非常重视这一情况，差点命令航母上的舰载机全部出动，把产生巨蛛的丛林直接从地图上抹掉。 但是通过卫星的分析现，那片丛林中已经找不到几只巨蛛，绝大多数巨蛛都集中到绘山附近。 没有人能解释巨蛛为什么进攻绘山，只能将原因归结为外星人在基因层面施加了某些控制手段。 类似的情况在地球生物上也有例子，简单地说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换句话说，外星人很可能将仇视人类的本能写入生化巨虫的基因。 人类绝对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对外星人来说应该不是难事，相关研究立刻列入国家生物研究所的优先项目。 消息传到绘山，叶涵和周营长同时松了口气，既然巨蛛已经全部集中到绘山，那么只需要再守住一段时间，就能把围困绘山的巨蛛消灭个七七八八，不必再担心源源不绝的巨蛛援兵。 448 空投 居住区的防御压力因为空中打击而降低许多，但是空中打击取代不了面对面的防御作战，围绕居住区展开的战斗仍在继续。 叶涵和周营长直至此时仍然不知道，这是人类与生化巨虫的次大规模接触，也是现代战争体系次与生化巨虫正面碰撞。 居住区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是论整体形势仍旧是人类占据优势。 只是投入的成本与取得的战果实在不成比例，是一笔确凿无疑的赔本买卖。 但是无论中楠海还是军方，都没有放弃绘山的想法。 战机群离开绘山后二十二分钟，一支由十二架武装直升机组成的6航编队抵达绘山附近。 直升机编队按照海航和卫星提供的数据，直接缀上飞往绘山的蛛群。 第一次目睹会飞的巨蛛，飞行员们都有些惊叹，但是编队很快就靠近目标进入任务状态，以机炮为主，导弹为辅，全面打击空中的巨蛛。 海航的作战飞机度过快，根本没法精确打击飘行的巨蛛，度慢的直升机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拥有更强的打击能力。 吊在空中的巨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直升机编队大量消灭，警觉过来的巨蛛本能地放开气球般的丝网，喷吐蛛丝滑向地面。 直升机编队立刻分出几架飞机，专门对付逃跑的巨蛛。 飞行员们很快就现，根本用不着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巨蛛，只需要驾驶飞机在飘飞的巨蛛上方飞过，强烈的向下气流就会破坏巨蛛赖以飞行的丝网，让飘飞的巨蛛成片成片地往下掉。 但是这种方法并不是特别有效，坠落的巨蛛会在半空喷吐蛛丝，减缓下降的度，而且地面到处都是树林，巨蛛吐出的蛛丝有很大几率挂在树上，从而逃脱摔死的命运。 无奈之下，直升机编队只能重新使用武力打击的办法对付巨蛛。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怎么能让飞行员们不心生郁闷？ 海航撤离后五十四分钟，运输机编队抵达绘山上空。 早已做好准备的绘山人，在居住区内点燃十多堆篝火，为空中的运输机指明空投方位。 片刻之后，数十个严密包装箱体脱离运输机，挂在降落伞下悠然坠落。 几分钟后，指挥部接到报告，空投的三十多个包装里只有十一个落到指定空降区域，剩下的十九个全部落到居住区外！ 周营长大惊，立刻在无线电里说道：“马上开箱，组织预备役装备武器，在确保居住区安全的情况下抽调车辆，回收散落的武器。” 说罢周营长看向叶涵：“叶队长，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没问题，需要我们做什么？”叶涵干脆利落地答应。 “我的人缺少防护不能下车，我计划给每台装甲车配两个动装兵，负责出车回收装备。” “好，我马上安排，你们抽多少台车？”叶涵问。 “十辆，最多十辆。”周营长说。 叶涵一怔，苦笑道：“我们一共才十几个人，而且我们的装甲车也可以出去。” “那就按人头来。”周营长说，“你们的车还是留下吧，轮式装甲车适应能力差，我们的两栖坦克适应能力好一些。” “听你的，哪里集合？”叶涵说。 装甲营的战士也用三十毫米机关炮，让他下意识地以为装甲营用的是履带式装甲车，没想到居然是两栖坦克。 这玩意必须能在海面上飘，自重不可能太高，只比装甲车重一些完全可以理解。 “就大桥那儿吧。”周营长说。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马上把计划安排下去，没多一会儿，全体动装兵和七辆两栖坦克就在指定地点集中。 不必动员也不必废话，叶涵一声令下，所有人分组坐在海军的坦克上——坦克内部空间太小，动力装甲又太占地方，动装兵根本就钻不进坦克车。 七辆车依次驶过大桥，就在两栖坦克行驶到大桥正中的时候，居住区外围突然蹿出几道飞腾的火龙，将靠近对岸的十几只巨蛛烧成烈焰飞腾的蜡烛头。 巨蛛对动力装甲有一定的威胁，但是只要加以注意，被巨蛛袭击的可能性很小，散开的七辆装甲车，不令顺利寻获散落的包装箱，还顺路干掉不少巨蛛。 天亮之前，散落在外的十九个包装箱找回了十六个，而且防御形势渐渐明朗，最后三个包装箱不必急于寻找。 这还是动力装甲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回居住区更换电池，否则根本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天亮之后，军方通过卫星对绘山的形势进行了一次全面分析，分析不仅确定了巨蛛的大致数量，也把最后三个包装箱的位置找了出来。 简单地吃了一顿早餐，部队正准备出将最后三个包装箱找回来，叶涵突然听到安东利的呼叫：“队长，北都来的通讯！” “转给我！”叶涵看到通讯设备就绪的指示，马上在无线电中说道，“我是叶涵！” “我是北都指挥中心，叶队长，指挥部有个新任务交给你们。” 叶涵悄悄叹了口气：“保证完成任务！”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很清楚，来自北都的命令肯定又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要喊口号。”无线电里的人十分务实地说，“我需要你的部队，给我活捉几只巨蛛送回来。” “活捉巨蛛？”叶涵诧异地问。 “没错，巨蛛很有实验价值，我们可以通过研究找到巨蛛的弱点，最好能为我所用，有困难吗？” “我需要麻醉剂。” “没问题，空投已经安排好了，直升机也安排好了，捉到巨蛛之后直接报到我这儿，其他的由我安排。” “具体数量呢？雌雄配比呢？” “有雄有雌，其他的你自己安排。” “明白。” 通讯中断，叶涵立刻在无线电中说道：“兄弟们，有活干了！” “不是吧！”肖源哀号，“一夜没睡了。” “任务完成之后再睡也不晚。”叶涵说，“咱们的新任务是抓几只巨蛛，现在开始解决个人问题，五分钟后出！” 449 捕捉 空投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抵达绘山，但是叶涵没打算就这么窝在居住区里干等。 如果只需要雄蛛，那么根本用不着离开居住区，只要在进攻居住区的蛛群里选几只抓回来就可以。 但是需要雌蛛就没那么简单了，一来雌蛛并不参与进攻居住区，二来雌蛛的体型比雄蛛大得多，抓捕的困难也要大得多——直接消灭反而简单许多。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雌蛛基本分布在城区外围，而且是挂在蛛网上守株待兔，怎么把雌蛛从网上弄下来也是个问题。 基于以上几点考虑，叶涵准备先出去转一圈，先找几个雌蛛挂上号，再等上面送来的麻醉剂。 几分钟后，两台装甲车离开居住区，开始沿着城内的道路乱转，寻找合适的巨蛛，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叶涵已经在地图上做了七八个标记，就算成功率只有一半儿，也能抓到四只雌蛛，足够跟上面交差。 随便找个地方停了一个多小时，叶涵终于等来了运输机，通过无线电确定了空投方位，没多一会儿飞机就抵达装甲车上空，投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包装箱。 今天的天气实在不怎么样，空中飘浮着一层铅云，将太阳挡得严严实实，风力也比昨天大得多。 离机的降落伞随风飘荡，很快就飘离预定降落点。 叶涵不得不命令装甲车跟上，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生了，那个晃晃悠悠的降落伞，居然飘向一栋十几层高的建筑，更让人崩溃的是，降落伞居然挂到了楼顶高高耸立的铁塔上！ 叶涵的内心无比纠结，瞅了瞅大门紧锁的办公楼，无奈地叹道：“来几个人，跟我上去拿麻醉剂……但愿楼里没有巨蛛。” “肯定没有。”肖源信誓旦旦地给自己打气。 装甲车停在大楼正门外，叶涵带着三个队员跳下装甲车，直接凿碎一楼的窗玻璃跳进楼里，找到楼梯爬向顶楼。 肖源一边爬一边念叨着电梯之类的东西，惹得叶涵哑然失笑。 有动力装甲在身，几个人没费什么力气就爬上了顶楼，叶涵一抬头就看到了天台正中的铁塔。 “你们等着，我上去！”叶涵说。 肖源赶紧阻止：“别别，还是我上吧！” 旁边的战士根本不给两个人机会，几步冲过去，猛然向上一蹿，抓住铁塔开始向上爬。 “小心点！”叶涵大声嘱咐。 “放心吧头儿。”战士信心十足地回答。 铁塔少说有近二十米高，差不多能顶七八层楼，若是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动力装甲也不顶什么事。 不过叶涵也知道自己的担心很多余，动装兵哪一个挑出来都是精英，连爬铁塔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算什么精英？ 爬塔的战士不负众望，轻而易举地爬上塔顶，可摘下挂住的降落伞后却犯了难：“头儿，我怎么把这东西放下去？ “再上一个，中间接力！”叶涵说。 “我上！”这一次肖源的动作最快，迅爬上铁塔。 就在这个时候，塔顶的战士突然说道：“头儿，对面楼顶有一只巨蛛！” 叶涵一怔，转到天台边缘向战士指的方向看去。 对面楼的天台比这边低一些，叶涵一眼就看到角落里伏着一只一动不动的巨蛛，看体形还是一只雌蛛。 叶涵启动装甲的望远功能，却限于角度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他立即说道：“上边能看清对面的情况吗？给我共享个近景。” “明白！”塔顶的战士立刻启动拍摄功能，将一段二十秒左右的视频传给叶涵。 接收视频，叶涵通过队员的视角仔细观察，现巨蛛身边缠着不少蛛网，但只限于天台一角。 叶涵有些疑惑：“它跑楼顶上干什么去了？” “是不是准备结网？”肖源猜测道。 “趴着一动不动结什么网？”叶涵反问。 肖源咂摸咂摸嘴：“要不是刚才看见这东西趴在网上，我非猜他躲天台上睡觉不可。” “别管它了，先把箱子弄下来。”叶涵说。 “好咧。”肖源爬到铁塔半腰，将垂在身边的箱子揽在怀里，“上面放手吧！” 说罢他捋着伞绳往下放箱子，没多一会儿箱子就放到天台表面。 叶涵打开箱盖，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十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罐。 叶涵合上箱盖：“走！” 几个人冲进楼梯间，下楼的时候，叶涵的目光不经意间透过窗口，又看到了对面那只巨蛛，他犹豫了一下，干脆直接把那段视频给指挥部，让指挥部研究那只巨蛛到底在做什么。 北都有的是虫类专家，生化巨蛛的习性应该没脱离人类了解的范畴。 没等叶涵赶到楼下，就接到了来自北都的通讯：“叶涵，那只巨蛛正在产卵，你想想办法，最好把那些卵都给我弄回来！” 叶涵颇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触，心里不禁埋怨自己，没事给北都乱什么视频啊？好奇心那么重干什么？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已经接到了北都的命令，由不得他不执行，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 返回装甲车后，叶涵立刻命令车队靠近对面的楼宇，为装甲更换一枚新电池之后，带着几个战士钻进楼里，没多一会儿便出现在天台，隔着天台上的管道与巨蛛遥遥相对。 叶涵用枪上的瞄准镜观察情况，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巨蛛产卵的过程。 见叶涵瞅了半天还没动静，肖源忍不住问道：“头儿，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等它下完了蛋再说。”叶涵很有耐心地说。 巨蛛的体型大，产的卵也不小，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通过巨蛛身边的管道，可以大致判断出蛛卵大概有鹅蛋那样大，白白的一堆挤在一起，和丑陋的巨蛛反差强烈。 见肖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叶涵干脆说道：“你先拿着麻醉瓶准备吧，一会儿巨蛛动地方你就下手。” “明白！”肖源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玻璃瓶捏在手里，眯缝着眼睛打量巨蛛，似乎在打量已经到手的战利品。 451 背动 十多分钟后，巨蛛终于心满意足地抬起屁股，肚子底下喷吐蛛丝，用蛛丝将所有蛛卵全部罩住。 “扔！”叶涵当机立断。 肖源抖手甩出玻璃罐，罐子飞过十多米的距离砸在巨蛛脚下，哗啦一声摔成碎片，罐子里的液体大面积铺开，液体迅汽化，麻醉气体瞬间包围巨蛛。 天台上的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脑子里都是同样的想法——只要等巨蛛被麻翻，上去逮住那个大家伙就能解决战斗。 然而巨蛛丝毫不为所动，就那么站在麻醉气体的包围之中，脑袋两侧的螯肢一阵猛烈的摩擦，出一阵锯木头般的闷响。 叶涵不禁为之愕然，巨蛛在这个时候吼上两嗓子倒是挺应景，就是这声音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虽然麻醉剂无效和肖源本身没什么关系，可肖源还是尴尬得不得了，扭头问叶涵：“队长，怎么办？” “凉拌！”叶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乙酸乙酯是易燃易爆品，挥的气体与空气混合后可以爆炸，这个时候若是向巨蛛射击，九成九会引一场爆炸。 爆炸不仅能干掉巨蛛，蛛卵也跑不掉，如果此行的目的只是消灭巨蛛，叶涵必定毫不犹豫地开火，可是北都想要的是蛛卵，既然如此，就必须暂且放巨蛛一马。 反正巨蛛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看护蛛卵，早晚得离开天台出去觅食，实在不行，等麻醉剂挥光了再开枪也不晚。 叶涵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是巨蛛压根儿不给他机会，八只漆黑闪亮的蛛眼巡视一番，迈开长腿就往这边冲。 “撤撤，退回去！”叶涵毫不犹豫地命令众人撤退。 跟巨蛛死磕没什么大不了，但他真不是来收拾巨蛛的。 几个人迅闪入楼梯间，跑在最后的叶涵刚冲进门儿，巨蛛就冲到了门外，瞪着头顶硕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门里的几个人。 “往下走，继续往下走！”叶涵大吼。 话音未落，巨蛛的脑袋已经挪开，把肚皮冲到楼梯间的门上，两股蛛丝蓦然喷出楼梯间，奔跑中的叶涵只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扯住，随即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退。 “靠！”叶涵只来得及骂这一个字，就被蛛丝拖倒在地。 “队长！”肖源第一个现情况不对，几步冲上楼梯，一把抓住叶涵的脚踝。 可是两个人的重量也比不过一只巨蛛，肖源赶紧抓住楼梯的扶手，动力装甲功率全开，死死扯住叶涵不方向。 叶涵也抓住身边的扶手将自己固定住。 他委幸运，这是一栋上年头的老楼，楼梯扶手全都是用手指粗细的钢筋支撑，若是那种用空心钢管支撑的扶手，能不能顶住巨蛛的撕扯实在不好说。 其他人虽然慢了一步，但也很快就冲上来扯住叶涵，终于将叶涵拽住。 一个战士迅掏出掌上喷火枪——这东西是昨天空投的物资之一，其实就是个小型气罐加喷头的小型民用产品，喷头甚至可以直接卡在普通的丁烷气罐上使用，点火后能喷出十多公分长的高温火焰，用这东西对付蛛丝，比打火机更有效、更安全也更迅。 战士正准备点火烧断叶涵背后的蛛丝，不想巨蛛突然又喷出一股蛛丝，恰好将战士的手粘住，无论如何都无法点燃喷枪！ 战士的想法确实一点错也没有，但是巨蛛现怎么也没法把猎物扯回来，在它单细胞的简单大脑里，这不是因为有人跟自己较力拽住了猎物，而是因为蛛丝太少！ 于是它肚腹一挺，又是几股蛛丝，六个吐丝器中的四个被墙壁挡住，但仅有的两道蛛丝之一，好死不死地粘住了战士的手。 叶涵立刻清醒地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巨蛛肯定还会向楼梯间里喷吐更多蛛丝，若是所有人都被蛛丝黏在这里，那就只能让下面的人冲上来帮忙才能解脱。 怎么才能摆脱巨蛛的纠缠呢？ 叶涵急中生智，突然大吼一声：“肖源，往上抬！” “什么？”肖源一愣。 “我说往上抬我！”叶涵再吼，“三、二、一！”叶涵猛然使尽全身的力气翻上楼梯扶手，借助肖源的助力，他成功地翻过扶手，粘在他背上的蛛丝立刻黏在粗钢管焊成的扶手上，叶涵本人则像是一只大号木偶般吊在扶手下方。 被蛛丝黏在叶涵身后的战士，则被这一翻带得大头朝下挂在扶手上，险些摔到扶手另一侧。 “快快，把我们摘下来！” 肖源马上掏出打火机，可还没等他动手，上面又喷下来几道蛛丝，虽然没粘在叶涵身上，却把上面的战士死死黏在楼梯扶手上。 蛛丝的数量之多，几乎把那个战士的下半身团团裹住。 巨蛛肯定没办法将战士拉上天台，但是想把战士从蛛丝里解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肖源只能先把叶涵解下来，叶涵刚刚获得自由，就拔出手枪，瞄准上方的巨蛛砰砰砰一通乱打。 他的步枪不小心扔在了楼梯上，不把蛛网清理干净甭想拿回来。 肖源和另一个战士也回过味儿来，他们俩的步枪都在身上，两个人一齐摘下步枪，突突突地一通乱枪。 127毫米的步枪子弹威力惊人，就算巨蛛甲壳厚重，挡不住子弹的穿射，就连打在墙上的弹头，都能穿透墙壁之后射中巨蛛。 堵门的巨蛛身上连中几十枪，身上到处都是弹孔，光脑袋上就凿出四五个窟窿，正面最大的两只眼睛被子弹打碎了一个，眼中的液体淌了一脸。 这点伤对巨蛛来说算不上重创，但也足够把巨蛛赶离楼梯间的大门，叶涵赶紧掏出打火机，先把战士从楼梯上解救下来，然后再慢慢清理战士身上的蛛丝。 肖源警惕地端枪瞄准上方，楼梯中狭窄的空间环境太适合巨蛛的挥，要不是巨蛛钻不进来，只怕几个人都要被蛛丝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四个动装兵还拿不下一只巨蛛，说出去还要让人笑掉大牙？ 452 骇人听闻的生命力 叶涵调整喷火枪的压力，让喷涌的火焰射流变成普通的火焰，用火焰燎烧身上的蛛网，很快就把粘在装甲上的蛛丝清理得干净，就算有些残余也都在高温中失去黏性。 叶涵处理完身上的蛛丝后，又帮战士处理蛛丝，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吃了一点小亏的巨朱居然又跑回来，凑到大开的门上往楼梯上瞅。 肖源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惊走了巨蛛。 叶涵把自己的枪从蛛网里弄出来，处理好枪上的蛛丝后怒道：“跟我上！”说罢两步冲上楼梯，躲在门边小心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要给巨蛛点颜色看看，但是还不至于怒火攻心，不管不顾地和巨蛛拼命。 从叶涵的角度看不到巨蛛，他很有耐心地躲在墙后，透过墙上的弹孔观察其它方向的情况。 刚刚那一通乱枪在墙上凿了不少弹孔，正好用来寻找巨蛛的位置。 叶涵回头对着其他人做了几个手势，大家会意地点头，叶涵突然一个箭步冲出楼梯间，其他人立刻跟上，但相互之间拉开了必要的安全距离，即使一个人被蛛丝粘住，也能保证其他人不被波及。 而且众人并不是面向同一个方向，而是背向着背出门，分别注意不同方位。 肖源走在最后一个，刚迈出一只脚，楼梯间上方就忽然喷下几道蛛丝，将走在前面的叶涵牢牢粘在地上。 肖源吓了一跳，巨蛛什么时候跑上面去了？ 他不敢耽搁，举起步枪就往天花板上开枪，一口气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在天花板上开了三十个毫无规律的窟窿。 黑影一闪，巨蛛已然从上面跳来下来，已经冲出楼梯间的两个战士迅开火，肖源也赶紧冲出去，把叶涵从蛛网中解救下来。 叶涵郁闷地自嘲：“我今天净让你们练手了！” 不远处的巨蛛在两个战士的密集火力下四处乱蹿，可它的度怎么可能躲开子弹？连挨数十枪之后，它终于意识到必须离开，于是往天台外面一跳，离开众人的视线。 叶涵等不及清光身上的蛛网，提着枪就追过去，追到天台边缘才现，巨蛛已经快要落到地面。 “安子，给我干掉它！”叶涵狂喊。 两台装甲车一齐开火，交叉火力从两个方向将巨蛛夹住，转眼间巨蛛就挨了十几炮弹，硕大的身体被连续的爆炸崩得汁液飞溅，胸腹头全部消失，只剩下八条腿连在个类似于底盘的东西上。 到了这一步，巨蛛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然而那八条蝗腿居然用极其迅捷的度飞快地逃离现场，转眼间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看得叶涵等人一起傻了眼儿，好一会儿叶涵才回过神来：“你们看见了吧，你们全都看见了吧？不是我眼花吧？” “除非我也眼花。”肖源愣头愣脑地说，“我滴妈，身子都没了还能跑？这东西也太夸张了吧？” “谁说不是……”几近崩溃的叶涵抓抓头，挠在头盔上才现不对劲儿。 他这个挠头的毛病已经数次挠在头盔上，但是一到伤脑筋的时候，仍旧忍不住想往头上挠。 “生化巨虫的生命力这么夸张吗？要是把身子和腿分开会怎么样？都能活下来？”池巍难得地没跟肖源抬杠，不是他不想，而是刚刚看到的情况太过耸人听闻，让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一茬。 如果生化巨虫的生命力都是这样夸张的顽强，今后该如何对抗生化巨虫？ 叶涵忽然问道：“池巍，刚才的情况拍下来了吗？” “应该拍下来了。”池巍说，“摄像机一直没关。” “太好了，你马上把视频截下来回北都。”叶涵吩咐道。 肖源犹豫了一下问道：“头儿，咱们还抓吗？” “抓，为什么不抓？”叶涵斩钉截铁地说。 “都腰斩了还不死，怎么抓啊？”肖源面露苦涩。 “就是这样才好抓！”叶涵说完大步走向蛛卵，“肖源，把装麻醉剂的箱子拎过来，只要箱子！” “好嘞！”肖源答应一声，安排战士下楼取箱子，紧走几步跟在叶涵身边。 叶涵走近包裹着蛛卵的蛛丝囊，点燃喷枪调整火焰：“警戒！” “收到！”肖源握紧了步枪。 叶涵蹲在丝囊前，用普通火焰小心地烧烤蛛丝，很快就在丝囊上燎开了个足球大小的破洞，露出裹在里面的蛛卵。 没过多久，叶涵就在丝囊上开出个一人多高，一米多宽的大洞，露出丝囊里排列整齐的蛛卵。 取箱子的战士返回天台，叶涵接过空箱子，将丝囊里的蛛卵小心翼翼地一枚枚放入空箱，但是箱子太小，丝囊里的蛛卵只取出三分之一，就塞满了整个箱子。 北都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蛛卵，但是搞研究想必是越多越好，想到这里叶涵说道：“去，进楼里给我找点合用的东西来，塑料袋，包装盒，纸板箱，只要是能装蛛卵的都可以。” “头儿，就这么装箱子里行吗？”肖源问，“咱们的箱子可不透气。” 虽然不知道虫卵会不会憋死，但丝囊的透气性可以想象，把虫卵闷在箱子里怎么都有些放心不下。 叶涵一怔，点点头说：“有道理！”说罢掀开箱盖，掏出手枪在盖子上开了一溜窟窿，“这下没问题了。” 肖源看得嘴角直抽抽，心里暗暗地琢磨，叶涵今天的状态似乎有一点暴走。 没多一会儿，两个战士返回天台，叶涵说的东西一样也没找回来，手里的东西花花绿绿，居然是不知道从哪儿扯下来的窗帘。 不过窗帘就窗帘好了，叶涵不挑，肖源更是满意，这玩意可比工程塑料做的箱子透气多了，实在不行回头再找合适的容器重新装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在天台上浪费时间。 几个人扯着窗帘铺开，将剩余的蛛卵一股脑地装进去，四角交叠打结做成一个大包袱。 为了防止无意间挤碎蛛卵，四个人一人扯住包袱的一个角，总算顺利离开天台。 453 一波三折 铅云密布天空，微寒的风吹过遍地杂物的街道，卷起几片残破的纸屑。 隆隆的引擎声打破沉默，两辆轮式装甲车前一后驶入荒凉的街道，停在一辆烧毁的大客车旁。 嘎吱一声轻响，车顶上厚重的顶盖掀开，一个动装兵钻出车外，仰头斜望前方不远处那张巨大的蛛网。 “头儿，怎么打？”肖源问。 叶涵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趴在蛛网正中那只巨大的蜘蛛出神。 巨蛛强悍到逆天的生命力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深到他必须仔细想清楚，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活捉巨蛛。 叶涵原本以为活捉巨蛛并不是件很困难是事，但是经历了刚刚那一幕，十足的信心变成被现实无情戳破的肥皂泡。 “头儿？”肖源诧异地拔高嗓门。 叶涵收回目光，仔细观察蛛网下面的情况：“司机留在车上，其他人都给我下车，一组左边二组右边，分头隐蔽包围巨蛛，明白吗？” “明白！”所有人异口同声。 “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么不开枪，开枪就必须打中蛛腿！”叶涵着重强调道。 “蛛腿？”肖源愕然，”头儿，你是说要把蛛腿全都打掉？” 叶涵点头：“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办法活捉巨蛛，开始吧，车就留在这儿。” “出！”肖源拍着车顶大吼，战士们迅跳下装甲车，分成左右两组，从不同方向靠近蛛网。 战士们纷纷寻找合适的掩体，有的钻进车底，有的进入建筑，也有的利用路灯杆。 叶涵也跟在队伍之中，他和另外几个战士一样，钻进路边废弃的汽车，架起步枪做好战斗准备。 战士们一一报告就位，叶涵在无线电中命令：“安子，全锐，把蛛网给我轰下来！” 两个驾驶员收到命令，马上瞄准粘在建筑上的蛛网，瞄准完成后两人一齐开火，两条蛛丝立刻与建筑分开。 原本绷紧的蛛网立刻软了两边，整幅蛛网颤了几颤，卧于网心的巨蛛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伸开长腿跑向蛛网边缘。 又是几声炮弹，另外两条蛛丝断裂，小半幅蛛网随风飘荡，巨蛛立刻放弃原本的计划，腹部的吐丝器喷出一股蛛丝粘在网上，八条腿松开蛛网，边吐丝边向下滑，好似滑降一般迅接近地面。 叶涵厉声大喝：“准备战斗，自由射击！” 一般情况下，下达自由射击的命令后都是枪声大作，可今天却与往常不同，战士们接到命令后，硬是没有一个人开火。 直到巨蛛落到地面，八条腿全部踩在地上，隐藏在巨蛛北后的战士才果断开火，一枪命中巨蛛的右后腿。 为了避免击伤巨蛛，战士只开了一枪，中弹的巨蛛当场跳了起来，迅回身寻找敌人。 这个战士恰好躲在一辆卡车的车下，巨蛛一时间未现敌人在哪儿，战士趁机再开一枪，第二次命中蛛腿，不过这一次命中的是右前腿。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战士开枪，成功命中巨蛛的后腿关节。 巨蛛虽然没什么智力，可是巨蛛不缺本能，来自多个方向的进攻引起巨蛛本能的警惕，它毫不犹豫地迈步就跑，根本不给众人继续开枪磨Boss的机会。 叶涵恨得牙根痒痒，该死的巨蛛怎么就这么滑？还知道打不过就逃！ 他半点也不想放走巨蛛，干脆命令装甲车开火，两门机关炮一齐射击，密集的炮弹立刻将巨蛛覆盖，转眼之间炸断了巨蛛五六条腿，硕大的蛛身也变成了一堆碎肉。 消灭一只巨蛛是好事，可是若继续执行原本的捕捉计划，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把捕捉任务变成歼灭任务。 虽然叶涵真不觉得巨蛛有什么研究价值，可命令就是命令，他总不能因为一点困难，就跟上面叫苦叫屈嚷嚷完不成任务。 上面绝对不会认为是任务真的有那么困难，只会以为他叶涵无能。 他不介意上面怎么看自己，但真的很在乎是否完成任务，对一个军人来说道，完不成任务意味着耻辱，意味着抹黑军旅生涯！ 回到车上的叶涵开动脑筋，继续琢磨怎么才能解决眼前的难题，战士们也七嘴八舌地讨论办法。 没过多久，新的计划在众人的争议中成型，叶涵第一时间联系周营长，询问装甲营都带了什么样的炮弹。 结果装甲营只带了高爆弹，没有叶涵需要的穿甲弹，他只能再次联系北都请求空投一批穿甲弹，不仅要求空投3o毫米机关炮的穿甲弹，还要求附带一批127毫米步枪穿甲弹。 高爆弹虽然可以打断巨蛛的腿，但爆炸会伤到巨蛛本体，相信实验室并不想要一批受伤的巨蛛。 叶涵还想要几张面积足够大的网，但是考虑到没有合适的手段网住巨蛛，因而不得不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 安排空投需要一点时间，继续寻找巨蛛没有任何意义，叶涵干脆命令部队就地休息，等收到弹药之后再说旁的。 自虫灾全面爆以来，各地的机场经常接到空投任务，空投的物资五花八门，但基本上离不开武器弹药、食物、药品和被装这几大样，因此军方下属的各个机场，都建立了临时储备机制，在机场储备各种物资。 弹药是空投的主要物资，也是机场储备的主要物资，叶涵的申请由北都直接下到距离绘山最近的机场，从弹药出库包装到安排飞机，整个过程只用了半个小时出头。 空投请求出一个多小时后，运输机再次飞临绘山上空，并在指定地点投下物资。 有上一次空投的教训，叶涵这一回找了个广场充当空投场地，无惊无险地收到需要的物资。 叶涵带领战士们拆开包装，正准备将装甲车里的炮弹换出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空投的炮弹居然是整箱整箱的未拆封版，而不是已经卡在弹链上的“战备版”。 换句话说，他必须先把弹链上剩下的炮弹拆下来，再把穿甲弹装到弹链上，之后才能为机关炮装填炮弹！ 454 一波三折（二） 手工装填炮弹，这不是扯淡吗？ 有动力装甲协助，手工装弹链倒不是什么做不到的天方夜谭，问题是手工装填的效率低得令人指，而且质量也难以保证，五百炮弹连拆带装需要多少时间？ 估计今天一天什么也别干了，而且晚上还得熬夜。 有那个美国时间，还不如要求机场重新空投。 叶涵强忍怒火要通装甲营的通讯，周营长听完了情况，马上表示装甲营带了压弹器。 不过叶涵的怒火并未因此而消散，命令车队返回居住区的同时一状告到北都。 机场很可能是忙里出错，但算忙里出错，也别错的这么离谱行不行？这可是空投到前线的弹药，如果时间提前到昨天夜里，面对巨蛛围攻，即将耗尽弹药的部队接到这样一批炮弹，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这是渎职！这是懈怠！这是谋杀！ 无论机场有意还是无意，都改变不了空投失误的事实，更无法掩饰其中的责任，叶涵作为一线作战部队的指挥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容忍此类行为。 北都接到消息后高度重视，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军方立刻要求空军做出整改，空军则表示马上进行全面调查，决不姑息任何一个涉案责任人。 一线的战士用生命与巨虫战斗，后方的支援却如此令人心寒，怎么能让军方大佬们不愤怒？ 告完状的叶涵并没有出了一口恶气的爽利，反而生出挥之不去的悲哀，情绪低落很是低落了一段时间，直到返回居住区也没恢复过来。 由于支援车上的机关炮与装甲营装备的机关炮型号一致，回到居住区后，叶涵直接将装甲车里的炮弹取出来交给装甲营，从装甲营那儿换回空弹链，使用压弹机将炮弹一压在弹链上再送进装甲车。 一千炮弹，一直压到过午才忙活完，可这还不是结束，保险起见，每辆装甲车还需要五百的备弹，于是匆匆吃过午饭的战士们又是一通忙活。 也就是动力装甲力量常，压两千炮弹才能如此轻松，若换成普通战士操纵压弹机，哪有这么轻松就装完两千炮弹？ 周营长无意中看到装弹现场的情况，差点求叶涵专门派两个人帮装甲营压炮弹——有压弹机帮忙，往弹链上压炮弹也是件不折不扣的体力活好不好，普通战士力气再大，哪有穿动力装甲这么变态？ 可惜周营长也只是想想，他很清楚叶涵绝对不会把战士留给他。 别问周营长怎么知道，换成是他，也不会随便把手下的战士留给别的部队，况且能进动装院的个个都是精英，能从一群精英里杀出一条血路的，自然是精英里的精英，让这种人为自己的装甲营压炮弹……压什么炮弹啊，压力不要太大好不好？ 话说这一群动装兵，光是和周营长一样的少校就有两个，其他人最低也是中尉，压力不大才叫见鬼。 叶涵并没有再次带队出，而是指挥手下在居住区附近徘徊一番，专门找落单巨蛛的晦气，简而言之，就是拿这些靠近居住区的雄蛛练手，而且专门瞄准蛛腿开炮，以打断蛛腿不伤蛛身为最佳。 虽然动装兵都挺精锐的，可是这种要求还是第一次遇到，再好的炮手也顶不住上级的命令太变态，两台车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炮手换了好几遍，也没能达到叶涵的要求。 无奈地叶涵不得不中止行动，在无线电中和战士们重新讨论计划。 战士们有的说必须换新计划，也有的立足于现有情况掘作战潜力，但是最终商量的结果却是必须看运气。 三十毫米机关炮的威力足以一炮敲断巨蛛的四条腿，只要找到合适的位置和角度，一炮打断巨蛛同一侧的四条腿，就能将巨蛛的行动力打掉一多半儿，界时另外四条腿还不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止言一出，立刻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叶涵也不再组织战士们练习，趁还有一段时间才天黑，赶紧出去找巨蛛的麻烦。 很快车队就在一条街上找到了只趴在网上的巨蛛，但是街道上到处都是杂物，蛛网的角度也不是很好，想把装甲车开到合适的位置并不容易，两台车放慢度慢慢挪了十几分钟才勉强就位。 机关炮瞄准目标后，装甲车又花了七八分钟时间调整位置。 引擎每一次启动，叶涵的心都要提起来忐忑一番，一个劲地祈祷巨蛛别动地方。 蜘蛛这东西动震动十分敏感，一旦现异常动弹一下，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变成了无用功。 也不知道是因为轮式装甲车的轮胎减弱的震动，还是巨蛛只对蛛网的震动敏感，总之装甲车完成准备之后，巨蛛依然趴在网上一动不动。 然而这并不是说计划一定能成功，趴在蛛网上的巨蛛八肢全部缩在身边，只要射击角度稍有偏差，炮弹就会打到巨蛛身上。 事不宜迟，叶涵果断下达射击命令，倒数计时三声，两门炮同时开火，两炮弹同时从不同角度飞向巨蛛。 巨蛛根本来不及反应，立刻被两炮弹击中，右边四条腿齐齐断裂，左边四条腿也被炮弹擦出碗大豁口。 突如其来的重创令巨蛛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可是一抬腿就失去平衡，幸好四条左腿及时勾住蛛网，才没从上面摔下来。 又是一声炮响，这一炮打断了巨蛛两条腿，仅剩最后两条腿勾住蛛网，然而雌蛛的体重实在太高了，重创的两条腿根本撑不住这么高的重量，居然缓缓地弯折，最后断成两截，要不是巨蛛本能地吐丝将身体挂在网上，非直接变自由落体不可。 不过吐丝器根本拽不住蛛丝，巨蛛仍然不可避免地降落，它本能喷出大量蛛丝，试图延缓坠落的度，可惜没什么卵用，这只残废巨蛛最终还是掉了下来，重重砸在一辆废弃的小轿车上，震碎了所有残留的窗玻璃。 看样子摔得挺重，不过以巨蛛的生命力，摔一下只是小意思。 455 全面准备 叶涵振奋地挥了挥胳膊，与此同时心中也有些后怕，认真地考虑收拾下一只巨蛛时的行动过程。 巨蛛只有趴在蛛网上时最安静，可是蛛网却处于十数米甚至数十米高的空中。 巨蛛不是蜘蛛，从十多米高的地方掉下来，当场死亡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必须考虑到巨蛛的降落问题，才有活捉巨蛛的可能。 下一只巨蛛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既然捉住了第一只，第二只还会远吗？ 为了防止意外，叶涵联系周营长，从居住区弄来一辆卡车，战士们费了不少力气，弄了一身蛛丝才把巨蛛搬到车上，赶在天黑前将巨蛛运回居住区，并指挥部报告行动进展。 天黑后，直升机赶到绘山将巨蛛运走。 尽管叶涵很想连夜展开行动，尽快搞定捕捉任务，但是从下飞机到现在，部队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中间只是短暂休息过几次，战士们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十分疲惫。 虽然战士们一再表示还能坚持，叶涵仍然下令休息一夜，明天再继续执行任务——战士们一心求战是好事，他这个指挥官却不能不考虑战士们的精神状态。 好在随着巨蛛数量的减少，已经没几只巨蛛还敢靠近居住区，战士们胡乱吃了一点东西，脑袋沾到枕头就立刻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吃过早饭，叶涵带队继续找巨蛛的麻烦，一上午的时间找到十七只巨蛛，但是只捉到三只活的，其余十四只摔死九只炸死五只，成功率低得令人指。 不过四只雌蛛也能交差了，再想办法抓了几只雄蛛，入夜前终于搞定了捕捉任务。 绘山县的危机基本解除，直升机接走巨蛛的同时，北都也向叶涵下达了新的命令，要求部队立即返回机场。 当天夜里，叶涵等人乘坐军机飞往北都，并在飞机降落后护送巨蛛前往生物实验室。 午夜时分，车队涌入实验室，早就等在院子里的工作人员立刻动手，将巨蛛从卡车上卸下来。 叶涵拿着交接单询问一番后，找到亲自指挥接收的徐家业：“您好，是徐主任吗？” “我是。”徐家业接过交接单，熟练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叶队长辛苦了。” “应该的。”叶涵客气地说套话。 徐家业将交接单据还给叶涵：“休息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对了，叶队长，我们这边需要你们帮一点小忙。” “请讲。” “明天能来实验室一趟吗？详细说说巨蛛的情况，嗯……实验室需要从不同角度了解巨蛛。” 叶涵为难地说：“我必须服从命令，徐主任必须和我的上级联系……” “没问题没问题，明天一早我就联系邱老将军。”徐家业随口说道。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丫随随便便就把国防部长拿出当布景真的合适吗？ 徐家业搬出这么大一尊神仙，叶涵还能说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上级果然向叶涵下达了配合实验室的命令，于是叶涵将全队人拉到实验室，将接触巨蛛的全部过程讲给实验室的专家们听，专家则从战士们的叙述中推断巨蛛的生活习性。 叶涵着重强调了巨蛛强的生命力，可专家们并不像叶涵想的那样激动，这让他十分不解，直到一位专家从实验室里取来一只普通蜘蛛，当着叶涵的面用刀切掉蜘蛛圆滚滚的肚子。 专家一边看着蜘蛛在透明的塑料盒子里四处乱爬，一边解释道：“蜘蛛的生命力很强，你们看到的只是自然现象，并不是生化巨蛛的生命力被虫树加强，另外，通过你的讲述可以推断，当时巨蛛的头部并没有完全毁掉，这也是巨蛛能快逃跑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只剩下脑袋和腿，那只巨蛛肯定活不到多久。” “那怎么才能快有效的干掉巨蛛？”叶涵皱着眉头问。 他是个军人，考虑问题也习惯从军事角度着手，而且喜欢一击必杀，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巨蛛拼命。 专家笑了笑说：“虫类的神经系统与哺动物不同，没有脑干之类的致命要害，尽量炸的碎一点吧。” 叶涵不禁苦笑，难不成今后必须扛着大炮上战场？ 叶涵等人接受询问只是实验室研究巨虫的缩影，巨蛛运抵实验室的夜里，实验室就组织了一批精干人员展开研究。 与此同时，生化巨蛛的出现也给全人类敲响警钟，北都立刻命令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各地严阵以待，准备对抗生化巨虫。 绘山事件作为人类对抗生化巨虫的起始点载入史册。 尽管国家和各地政府做了充足的准备，可还是低估了生化巨虫的破坏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生化巨虫孵化成长，全国各地不同程度地出现生化巨虫袭击事件。 据不完全统计，绘山事件结束后一周，全国出现数百起生化巨虫袭击事件，伤亡总人数过万！ 生化巨虫的破坏力远普通巨虫，而且虫树的成熟高峰期尚未到来，北都已经可以预见，未来半个月到一个月将是虫树的第一个成熟高峰，届时将有一大批虫卵孵化，预计轮生化巨虫大潮将在八月份前后爆。 没人知道对付普通巨虫的防御方案能不能阻挡生化巨虫，而且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为了尽可能保存国家的元气，北都断然下达迁移命令，强行将重点地区的居民迁往西部。 北都布的批重点地区，主要是白卵比较集中的林区、湿地、草原等资源比较丰富，可以为生化巨虫的成长提供大量食物的地区。理论上，所有生活在以上这些地区的人口都必须迁离，可是考虑到西部地区的承受能力，北都最终也只能退而求次，保留各大城市的人口，只迁移偏远地区的人员。 那些自虫灾爆以来始终屹立不倒的村镇，最终还是在生化巨虫的威胁下被迫迁离。 456 局势 转眼间到了七月，全国各地的巨虫数量强势反弹，虫灾造成的损失直线上升，尽管军方尽了最大努力，每天因巨虫而死亡的民众仍然高达十万以上。 但是巨虫一直有数量众多，单打独斗的特点，虽然国家尽可能将群集聚集起来方便保护，可是全国那么多张等着吃饭的嘴不能不顾，为了获得粮食，各地不得不顶着巨虫的袭击，以人命为代价种植粮食，保农保粮也是军队现阶段最重要的职责。 各地的粮食配额一降再降，已经降到只能维持生存的地步，抢粮夺粮的犯罪事件层出不穷，虽然情况还不至于易子而食的地步，但挖草根吃树皮早已不是什么新闻，甚至出现逃进山里，以虫树为食的个案。 若不是国家将粮食列为战略物资严格管控，恐怕情况还要严重十倍百倍！ 大饥荒已经初现端倪，可全世界都在为虫灾伤脑筋。 虽然七月是夏收季节，可是四月有一大半处于小行星撞击期，全国小麦和早稻的播种面积不足往年的一半儿，收获面积最高也就是种植面积的一半儿。 而且肥水都受到大环境的影响，亩产量下降不可避免，预计夏粮产量只有往年的四分之一左右。 不过即便只有往年的四分之一，也解决了北都的燃眉之急。 不仅粮食问题令北都伤透脑筋，国家财政也到了极限，就连军方的武器装备都出现了断层，不得不收缩防线，改进攻为防御。 换句话说，人类对巨虫的局势，已经由主动出击的战略进攻，转变为龟缩一隅的战略防御。 几十年前积攒下来的底子，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消耗得七七八八，而军工部门的生产却又供不上全国的消耗。 不是工厂不愿意生产，而是原料真的供应不上！ 虽然国家全面实施配给制度令钱币贱如粪土，可即便不懂国难当头的道理，至少也明白唇亡齿寒的处境，有觉悟的群众不在少数，可是严峻的形势对工矿企业，特别是资源型企业的影响极大。 物资的匮乏最终导致了战略形势的转变，北都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才能恢复重点产业的生产，哪怕只是一部分也好。 北都极力维持着国内局势，期盼着蚁群早日成长，分担人类抵抗生化巨虫的压力。 军方在全国各地布设近千只蚁后，然而最终成型的大型的蚁群只有四个，另外还有十几个小型蚁群在巨虫的压榨之下苦苦挣扎。 唯一的好消息是北棒境内的蚁群已经在军方的引导下北上，单独一只巨蚁的战斗力确实比不上生化巨虫，但巨蚁是目前唯一的社会性巨虫，依靠种群带来的优势，蚁群强势打压北方的生化巨虫。 军方不仅依靠巨蚁收复大半个林州，还靠着信息素的混淆，成功地在蚁占区进行大面积播种，扩大秋粮的产量。 镜江民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不为之感慨万千。 去年镜江因为巨蚁而被放弃，如今却要用巨蚁来收复林州甚至收复国家，怎么能不让人唏嘘？ 军方也有同样的感觉，一年前军方还与巨蚁拼死拼活，如今巨蚁却变成了人类的护身符。 若不是巨蚁数量有限，目前的蚁占区已经到达扩张的极限，北都说不定会命令军方驱赶巨蚁收复全国。 国内生的一切只是全球虫灾影响的一个缩影，国外的情况还要更差一些，全球各地的虫灾报告层出不穷，各队疲于应付。 许多倾尽全力才挺过第一波虫灾的国家，在更加汹涌的虫灾面前无可奈何地沦陷，政府无法有效行使职责，民众得不到军队的保护，最终步了非洲的后尘。 大多数沦陷国位于欠达地区，或者干脆就是太平洋上的岛国，相对封闭的环境在巨虫的攻击下格外脆弱。 一些地区虽然没遭到生化巨虫的大面积袭击，饥荒却已经暴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各国政府也因为全球范围内的粮食短缺而无能为力，饥荒最终演变成一场人吃人的现代版的人间惨剧。 相比之下，还有粮可吃的民众已经十分幸运了。 为了节约粮食，全球各国不约而同地驱逐境内的外籍人士，由于交通不便，绝大多数人无法离开所在国，饥饿而死者不计其数。 不久前还能勉强维持的社会局势全面下滑，而且还有继续崩溃的趋势，世界末日论强势抬头，仅仅七月，全球各地生十余起末日教派唆使的恐怖袭击事件，伤亡近千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地区都被虫灾困扰，北非沙漠、中东沙漠及其它缺乏自然资源的地区天然免疫虫灾的侵袭。 沙漠里并非没有虫类，甲虫、蝎子都是沙漠中的土著，也曾出现巨化案例，可是贫瘠的沙漠无法支撑巨虫的成长，不等巨虫长大，就要被活活饿死。 至于绿洲……抱歉，那里是人类的地盘，沙漠这种环境养活一只巨虫都要算是奇迹，根本不可能形成规模化的虫群，任何出现在绿洲的巨虫，都会遭到人类无情的消灭。 沙漠是地球上目前唯一不需要担心虫群的地区，许多人想方设法进入沙漠地区生活，只是绿洲生态非常脆弱，根本承受不了人类的大规模进入。 沙漠国家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根本不允许外人进入，甚至因此生了国家层面的局部战争，令本就笼罩在虫灾阴影下的人类世界更加混乱。 这个夏天注定是一个焦头烂额的季节。 在这种情况下，中方成功利用巨蚁驱逐生化巨虫的案例是全球范围内唯一的亮点，凡是有点办法的国家，都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利用巨虫遏制巨虫，纷纷与中方联系，希望获得蚁后。 北都不想白白送出巨蚁，可是全球范围内的虫灾对中方也没什么好处，偏偏这些求救的国家穷得都快当裤子了，根本拿不出任何东西交换蚁后。 不过没关系，没有物资还有资源不是！ 457 冬眠素 北都干脆和这些国家签订协议，以其国内的资源交换蚁后，大量的蚁后，而且还有后续的技术指导，甚至答应这些国家，可以从国内捕捉一批巨蚁送过去。 有关国家也痛快地答应了北都的要求，北都没费什么力气，就获得了全球各地的诸多资源。 虽说想真正拥有这些资源必须打败巨虫，可是北都原本也没付出什么代价，如果人类终结于巨虫之手，那么一切免谈，反之人类若是战胜了巨虫，北都可就赚大了。 本质上说，北都进行的是一场明目张胆的抢劫，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甭埋怨谁。 需要巨蚁的国家不少，但是有巨蚁的国家也不少，这些国家完全可以选择美英法俄等国。 可惜这几个国家得到中华巨蚁的时间太短，还没培育出真正的蚁群，而中方国内有占据北棒和林州的级蚁群，可以提供大批巨蚁，这个才是任何国家都无法追赶的优势。 北都也很清楚，过了这段时间，全面扩散的中华巨蚁将变得一文不值，所以趁着还能收获一点资源收一点利息也好。 北都，中楠海。 徐家业敲开一哥的办公室，举冲冲地说道：“长，好消息，好消息呀！” “喔？什么好消息？”一哥露出感兴趣的神，“我已经很久没听过好消息了。” “这回是真的好消息！”徐家业说，“拳蚁的研究有进展了！” “什么进展？”一哥不动声。 实验室同时进行的重点实验有几十个，不那么重要的实验至少有百多项，针对巨虫习性的研究更是多达数百项。 与拳蚁有关的实验少说有三十几项，每一项重点研究出了成果，都可以说是突破性进展，实在没什么好兴奋的。 徐家业连忙说道：“是这样，实验室用虫树提取的膨化病毒感染拳蚁，拳蚁生了更明显的变异，秦教授的研究组从变异拳蚁的唾液里分离出一种物质，而且成功麻醉了小白鼠！” 一哥眼睛一亮：“你是说，导致麻醉的元凶找到了？” “不仅是找到了，而且分离出来了！”徐家业纠正道，“秦教授准备把这东西命名为冬眠素。” 一哥难得地高兴起来：“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意外！”徐家业说，“其实冬眠素一直都在拳蚁的嘴里，就是我们一直没找到。” “怎么会？”一哥的眉头微皱，如果徐家业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必须追究一下是不是研究人员疏忽大意，才导致实验拖了这么久。 徐家业一看就明白一哥的意思，马上解释道：“长您放心，没有任何人渎职，是这么回事，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搞清楚冬眠素在哪儿，前一段时间，实验室用虫树里提取的病毒感染拳蚁，准备研究一下拳蚁的变异，研究组提取变异拳蚁的唾液，现有一只变异拳蚁的唾液与众不同。” 一哥眉头微挑：“什么不同？” 徐家业解释道：“蚂蚁的唾液里含有蚁酸，但是这只蚂蚁因为基因变异，失去了分泌蚁酸的能力，就是在这只蚂蚁的唾液里，分离出了冬眠素。” 一哥立刻意识到徐家业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一直没现冬眠素和蚁酸有关系？” “对，就是这样！”徐家业说，“每一只拳蚁都能分泌冬眠素，但是冬眠素会被蚁酸分解，只有直接注入动物体内才能起效，这就是实验室为什么一直没有突破的主要原因。” “原来如此，那拳蚁是怎么把冬眠素注入动物体内的？”一哥好奇地问。 “目前还不清楚。”徐家业说。 “冬眠素的效果呢？” “效果很好，二十只小白鼠注射后全部进入冬眠状态，但是安全剂量还需要进一步实验。” 一哥深深吸了口气，抽出一支烟叼在唇间：“冬眠素是研究出来了，但是晚了啊。” “是啊，晚了。”徐家业附和道。 营救行动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了，当时救出来的受害者中，绝大多数都被长期静置伤害了身体，虽然国家安排人手进行了救治，可是受害者的新陈代谢的度十分缓慢，药物起效的度也慢得惊人，就算只是简单的划伤，也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长好。 数量众多的受害者难以恢复，半年来已经6续死亡三分之二，剩余三分之一的情况也很不好。 要知道，实验室目前只是找到了冬眠素，而不是找到了对付冬眠素的办法，等找到了解除冬眠效果的方法，才有救回受害者的可能。 想到这里一哥突然抬说道：“小徐，有个任务交给你。” “是！”徐家业赶紧打起精神仔细倾听，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 一哥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你回去通知秦教授……单独通知，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研究一下，怎么才能安全应用冬眠素。” “长，您的意思是，长期处于冬眠状态但是不出问题？”徐家业问。 “也可以是冬眠的最长时限。”一哥说罢又强调道，“这个任务非常重要，懂吗？” “我不是很明白。”徐家业坦诚道。 “你也知道现在粮食不足，如果能大量应用冬眠素……就可以减少大量人口。”一哥说到这里闭上嘴巴，目光炯炯地看着徐家业。 徐家业一惊，重重地点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目光放长远一点，别总想着从冬眠素下手，也要研究明白使用冬眠素的人为什么会损害健康，有针对性的搞一点研究，也可以研究一下如何才能延长安全冬眠期，比如应用仪器设备或者外在环境之类。” “我明白！”徐家业重重点头，“我听秦教授提过，冬眠出问题是因为长期静置，血液流动度慢，不光影响免疫能力，还会因为重力在身下淤积，应该有办法解决。” “我明白！”徐家业重重点头，“我听秦教授提过，冬眠出问题是因为长期静置，血液流动度慢，不光影响免疫能力，还会因为重力在身下淤积，应该有办法解决。”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458 命令 “看看吧，刚收到的命令。”瞿姜把一份文件送到叶涵面前，表情颇为唏嘘。 叶涵接过文件，随口说道：“呦呦，难得啊，什么命令？” 如今全球的抗虫形势都不怎么样，虽然军方采取守势，可动装院还是一日三惊，每天都要接到几份作战命令，战斗警报每天都会响上几次，叶涵甚至记不起多长时间没有过一整天没响过警报的日子。 若不是动装兵的数量已经扩大到两个营，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应付如此密集的任务。 “自己不会看？”瞿姜没好气地说。 叶涵的眼睛早就盯在文件上，这份文件只有一张纸，内容也很简单：命令叶涵接到通知后尽快赶到北都报到。 叶涵将这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只看到这么一个意思，不禁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调我一个人？” 他执行过的任务不少，可是动装兵什么时候一个人执行过任务？ “别跟我说你不识字，文件上都写着呢。”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一个人到北都……我的装甲呢？带是不带？”叶涵无奈地问。 对一个动装兵来说，动力装甲几处就是身体的延伸，虽然动装兵只有装甲车的使用权，可是量身订做的装甲根本不可能交给其他人使用。 按现行的规定，动装兵执行任务的时候必须尽可能甲不离身，即使脱下动力装甲，也要保证脱下来的装甲随时都能穿上。 可是这份命令根本没提这事儿，叶涵吃不准赶赴北都算不算执行任务。 瞿姜想了想说：“带上吧，没准备用得着。” “那行，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叶涵说。 瞿姜点头，忧心忡忡地目送叶涵离去。 这份文件没头没脑，但是瞿姜身在军中多年，隐约感觉这种命令的背后绝对没那么简单。 叶涵返回宿舍，向同袍交待一下去向，很快就在大家的帮助下收拾好行装。 行李什么的很容易收拾，关键是动力装甲要从支援车上拆下来，再装到定制的行李箱里。 专门为动力装甲装备的行李箱也不简单，除了能放装甲，还能把配套的武器弹药和电池一齐放进去，由于装甲的体积和重量，行李箱的体积和重量都不小，即没法拎也没法提，只能用箱子下面的几个轮子推着走。 因为箱子的体积有些大，里面又有一身盔甲，以至于许多战士把这种箱子戏称为圣衣箱。 叶涵收拾好行李，可暂时还不能出，必须等院里的通知。 那份文件并不是作战命令，所以动装院不可能单独安排飞机。 午后，叶涵终于等来了院里的通知，推着装箱的动力装甲赶往机场，跟随一支出任务的动装兵分队一齐出，总算赶到了机场，并在第一时间联系机场的协调部门。 如今抗虫形势严峻，没有任何一家民航公司还能盈利经营，全球各地的机场全部实施军事化管理，乘坐飞机的不是军人就是官员。 机场的协调部门，职能相当于问事处。 叶涵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之后，被告知目前没有直飞北都的飞机，而且三天之内没有直飞北都的计划，会不会有临时飞行任务也很难说。 “那别的机场呢？”叶涵退而求次，“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有没有转机方案？” 工作人员迅查找友邻机场的飞行计划，递给叶涵一个抱歉的眼神：“邻近几个省份的机场都没有飞北都的计划……诶，有了，我们有一架飞北方军区的飞机，你可以从北方军区转道北都！” 叶涵一听，顿时傻了眼。 好么，用这个方案，他得坐飞机横跨半个国家，抵达北方军区后再转机飞向北都，这圈子绕的可真不小。 但是有方案总比留在机场等飞机强，绕圈子就绕圈子吧。 “就这么办法吧！”叶涵说。 工作人员马上为叶涵办理手续——别以为军方的机场就不用办登机手续，这么大的机场，这么多的飞机，没有严格的管理制度还不乱套？ 当然了，军方机场的登机手续与民用机场没什么关联，只是一张写了起飞时间和飞机编号的热敏纸。 这玩意的作用很简单，一是为了让空乘人员知道详细的乘机人员数量，二是为了防止乘机人员上错了飞机。 叶涵拿着小纸条进入机场，抓了几个路过的工作人员询问一番之后，顺利找到了飞机。 飞机尾舱门大开，一队战士正在登机，叶涵拖着装动力装甲的箱子打了声招呼，询问这架飞机是不是纸条上的那一架。 带队的上尉从飞机上下来，与叶涵互相敬礼后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笑道：“欢迎你，中校。”说着客气地想帮叶涵拖行李。 叶涵侧身挡住，礼貌地笑笑：“不好意思，这个必须我自己来！” 装动力装甲的箱子体积不小，而且一看就是军方使用的制式箱体，上尉闻言立刻意识到箱子里装的东西不简单，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猜测叶涵的身份，觉得叶涵很可能是携带秘密文件或者保密设备执行机密任务。 这种情况在军中十分常见，上尉马上露出歉意的笑容，把叶涵请上飞机。 直到上尉看到叶涵手臂上的动装兵标志，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箱子里是什么。 不过上尉虽然很好奇，但同样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叶涵。 不该问的秘密不问，上尉不会因为好奇就随便打听其他人的情况，哪怕不是机密也不多嘴。 不久之后物资装载完毕，飞机腾空而起，穿过云层后进入平流层，飞机渐渐稳定下来，叶涵松了口气，扭头望着舷窗外的明媚的阳光和蓝天白云。 上尉拿着两份野战食品凑到叶涵身边，将其中一份递给叶涵：“长，吃过了吗？” “谢谢。”叶涵笑了笑接在手里，一点也没有客气地意思。 他的行李箱里备有三天份的应急食品，但是那玩意是用来应付意外的，能不动就不动。 459 猜测 叶涵一点也不客气地开吃，上尉陪在叶涵身边有一口没一口吃的没滋没味儿，脸上写满了犹豫不决。 叶涵放下餐盒叹了口气，直言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这么吞吞吐吐的影响食欲。” 上尉不好意思地笑了，干脆放下餐盒问道：“长，我就是想打听打听，怎么才能当上动装兵。” 叶涵了然地笑了，于是上尉更加不好意思。 “脸红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叶涵安慰一句，重新端起餐盒，“这么和你说吧，动装院暂时只接受推荐，如果你能说服你的上级，就有进动装院的机会。” “真的？”上尉两眼放光，一副中了头奖的模样。 “真的。”叶涵挖了一勺子炒饭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强调，“但是假设你精明强干，我觉得你的上级八成不会放人，反之，如果你水平太次，就算进了动装院，也有可能淘汰。” 夏收缓解了全国的粮食紧张，军方的食品供应也松缓许多，不像前几个月那样动不动就是水煮压缩饼干。 “应该不会吧……能问问动装院教什么吗？”上尉忍不住问道。 “就是强化训练，先你必须有足够好的军事素质；其次，你还要有良好的判断能力、配合能力和一定的指挥能力，具体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要是有这个心，就跟你的上级好好谈谈吧。”叶涵建议道。 上尉点了点头：“淘汰率高吗？” “还行，动装兵最近一直扩编，机会难得。” 上尉没说话，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叶涵也不多说，自顾自地大口吃饭。 之前动装院招收学员一直以特种兵、侦察兵为主。 但是抗虫形势的恶化，凸显了动装兵的巨大作用，北都因而加快动装兵的建议步伐，甚至不惜降低招收动装兵的标准，所以最近一段时期是进入动装院的好机会。 不过不仅是动装兵的招收标准有所下降，就连动力装甲的制造标准都在下调，大规模装备的动力装甲已不再是量身定制，而是使用新式设计，将大部分装甲零件标准化，以足够的设计冗余配合使用者的体型。 截止目前为止，除手甲必须量身定制之外，其他部位的装甲都可以使用标准件组合，也就是按身高腿长等身体数据选择合适的型号。 根据院里的研究，手甲的定量身定制恐怕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好在只有一双手，对装甲的性能没有太大影响——装甲步枪的后坐力很高，但射击时都是通过枪托抵肩吸收后坐力，只要使用正确的射击姿势，就不必担心后坐力伤手。 手枪也可以设计相应的缓冲设备，以臂甲承受射击时的后坐力，不过目前还没能拿出合适的设计方案。 一方面是设计确实有难度，另一方面是现役动装兵一致反对赤手装甲方案。 动装院不仅有赤手装甲方案，还有更加简化的外骨骼方案。 叶涵想到这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上级要求他上北都报到，会不会和军方的改制有关系！ 由于对抗生化巨虫的严峻形势，北都已经针对军方的改编方案进行了数轮讨论，其中一项议案，就是进行外骨骼试点，评估外骨骼在对抗巨虫的战斗中能起到多大作用。 说句老实话，军方有动力装甲，委实看不上简陋的外骨骼，问题是国家在财政和工业生产上都有困难，根本不可能大面积普及动力装甲，退而求次普及外骨骼反倒是个适合国情的方案。 军方计划普及外骨骼的原因很简单，127毫米的装甲步枪已经被证明是对付巨虫的有效武器，可是这东西自重高，后坐力强，普通战士操作起来非常困难。 如果能装备外骨骼，军方只要在外骨骼的右肩加一块衬板，就可以让外骨骼吸收大部分后坐力，而不是由战士的身体承受后坐力。 但是这样做也有一些的缺点，外骨骼没有手甲，必须凭战士的手指控制武器，这样一来，装备的武器就不能太重。 装甲步枪自重十余公斤，如果装备普通战士，连续射击会是什么结果？ 要知道，127毫米的大口径机枪，自重也不过二十公斤左右，而机枪是架在三角架上用的，没听说过有谁端着127毫米重机枪抵肩射击——不是不行，而是控制不好精度！ 装甲步枪的重量不是降不下来，使用新材料新技术，军方完全有把握将装甲步枪的自重降到十公斤以下，只是步枪的自重并非越轻越好，必须考虑到子弹的威力，子弹威力越大后坐力越强，若是枪械自重太低会导致射击精度下降。 十几公斤重的装甲步枪自重已经非常低了，如果装甲上没有辅助动力，即便是动装兵也没法控制连射时的精度。 外骨骼配装甲步枪，精度是个大问题，单射击虽然可以解决精度问题，但是和巨虫作战的时候只能打单有什么意义？ 或者说，不管走到哪儿都带着三角架，需要射击的时候把枪架起来？ 要不然，直接用穿了外骨骼的战士充当支架……这倒也是个办法。 再不然，直接放弃传统类型的步枪，换装激光枪之类的高科技武器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叶涵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国内的激光武器研究一直走在世界前列，不比美国佬差到哪儿去，甚至还有越。 不过那都是指激光炮，他本能地觉得，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激光枪的威力肯定达不到科幻电影里的水准。 如果激光枪射出的光束，能像刀切豆腐一样切碎巨虫就好了。 机舱中的嗡嗡声好似催眠曲，叶涵的眼皮慢慢开始打架，他干脆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闭目养神，然而运输机内的座位都是镶嵌在舱壁上，又小又不舒服，没多一会儿就让叶涵混身不对劲儿。 他干脆找上尉要了个垫子直接躺在地上，没多一会儿就在单调的噪音催眠下进入了梦乡。 460 故障 平稳飞行的运输机突然出一阵异常的颤动，熟睡的叶涵陡然睁开眼睛，恰好看到正要叫醒他和上尉。 上尉面露惊诧，不好意思地收回即将拍到叶涵肩上的手：“长您醒了！” 叶涵腾地坐了起来，身下的震动仍在继续，飞机有明显的侧偏：“什么情况？” 飞机一般都是直飞目的地，眼下民航全部停飞，天上飞的只有军用飞机，即使没有地面指挥，也能通过无线电与友机保持联系，再加上探测距离上百公里的雷达，叶涵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飞机大幅度转向。 难道是前面出现了雷暴或者其他强对流天气？ 上尉扯扯嘴角，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刚收到的消息，沙源地区遭到虫群袭击，情况危急，上级命令沙源周边的所有部队一律取消任务，以最快度支援沙源市。” 叶涵瞳孔一缩：“还有别的消息吗？” 沙源是位于北方中部的一座城市，叶涵只知道沙源在地图上的位置，但是从来没接触过这座城市。 “关于沙源的没有了。” “其他的呢？”叶涵再问。 “我们的任务改了。”上尉说，“本来是把这批物资送到北方军区，现在改送沙源。” 飞机恢复平衡，叶涵撑着胳膊站了起来，拍拍身边的箱子：“你们送的什么东西。” “武器弹药。”上尉说。 动装院位于中部地区，附近的山里有全国规模最大的综合战备工厂——这家军工厂是上个世纪撤入山区的军工企业，八十年代后废弃，北都实施西进计划后，又把山腹中的工厂恢复起来，将数个军工企业合而为一，出产的武器装备占全国总产量的二分之一，担负半个国家的供给任务。 叶涵点点头：“命令提到我没有？” “没有。”上尉摇头。 叶涵大步走向驾驶舱，敲开舱门后礼貌地问道：“机长，我是叶涵，隶属动装院，奉命前往北都报到，请问有没有给我的命令？” “没有。”机长头也不回地说。 “还有多久降落？” “大概二十多分钟吧。” “降落之后怎么办？”叶涵又问。 “尽快返航。”机长回道，“也有可能停一段时间，顺便带走一批人。” “明白了，我能用一下无线电吗？” “可以。”机长冲副驾驶点点头，副驾驶将耳机递给叶涵。 叶涵接过耳机扣在头上：“呼叫塔台，收到请回答！” “请讲！” “你好，请帮我转接动装院，频率xxxxx，身份代码xxx。” “稍等！”塔台立刻转接通讯，无线电里很快就传来瞿姜诧异的声音，“叶涵？” “院长我碰上麻烦了，飞机正转道沙源。” 瞿姜沉默片刻：“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我也不想。”叶涵说，“沙源的情况怎么样？” “据我所知非常麻烦。”瞿姜说，“你先做好作战准备，我跟北都联系一下……算了，你还是尽可能找飞机离开吧，回来或者飞北都都可以，等你上了飞机再联系我。” “明白。”叶涵低声答应。 瞿姜的意思很明确，上飞机之前联系北都，有可能被北都勒令留在沙源抵抗巨虫，这是在暗示叶涵，最好别留在沙源。 叶涵不禁暗暗思索，难道情况已经危急到这个地步了吗？ 叶涵若有所思地将耳机还给副驾驶，道谢后退出驾驶舱，返回机舱大声喊道，“上尉，麻烦你安排个人帮我一点小忙。” “来了，我来就好。”上尉马上凑到叶涵身边。 叶涵输入密码打开行李箱，露出箱子里码放整齐的动力装甲，迅脱掉身上的军装，换上连体紧身衣。 接着叶涵把电池卡在装甲上，然后在上尉的协助下按双腿、双臂、躯干的顺序将装甲一一穿在身上，最后扣紧头盔，启动控制系统后选择穿着装甲，全身的锁止装置同时启动，一阵密集的机械声响过之后，装甲已然穿好。 上尉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眼球子差点扎进装甲里再也拔不出来。 叶涵又将箱子里的装甲步枪零件翻出来，迅组合成完整的步枪，拉动枪栓顶上子弹，卸下弹匣再次拉动枪栓清空枪膛，并在空仓挂机前松开拉朵柄，空枪击听到啪地一声轻响，这才满意地重新卡好弹匣，将步枪背在脚边。 接下来是手枪、军刀及备用弹匣弹药，最后将那个行李箱折叠一下，原本厚重的金属箱变魔术一样变成了个体积缩小几倍的小号行李箱。 上尉看得双眼直，只见叶涵把扁扁的箱子往身后一背，居然就那么背在了身上！ 他哪里知道，这是动装院特意为动力装甲设计的背包，包里除了叶涵的军装之外，还有一个基数的备用弹药、三天的口粮和急救包。 这个箱子作用远过多不止收纳杂物，折叠后的多层箱体还有一定的防弹作用，可以保护背后的电池；箱盖下面还有最新型的光伏电池组，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利用阳光为装甲电池缓慢充电。 叶涵活动活动四肢，确保装甲结合正常后松了口气，打开无线电问道：“上尉，你们带卫星终端了吗？” 上尉如梦初醒：“带了！” “频率给我，我想办法看看沙源的情况……” 话音未落，机外猛烈然传来一声闷响，众人脚下出现剧烈的颤动，几个战士猝不及防，登时摔倒在地。 叶涵赶紧扶住身边的箱子，上尉则一把拽住叶涵的胳膊。 叶涵心中暗叫不好，勉力维持平衡凑向舷窗，愕然看到机翼下的引擎正冒着滚滚浓烟，引擎中火光隐现，但火光很快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更加浓重的烟雾升腾不休。 此时驾驶舱中的气氛极度紧张，副驾驶急声吼道：“机长，二号动机失灵！” “切断燃油供应。”机长强自镇定，打开机舱通讯装置，“同志们，机左动机失灵，我机高度正在下降，请抛离物资降低载重，重复，请抛离物资降低载重并做好跳伞准备！” 461 迫降 上尉整个人都不好了，足足愣了三秒才勐然清醒过来，冲着战士们大声吼道：“都愣着干什么？把伞包背上！” 战士们如梦初醒，纷纷摘下挂在舱壁上的伞包背在身上。 叶涵也在身上背了一个，战士们刚刚做好准备，飞机的尾舱门就在一阵滴滴的警告声中缓缓开启，冷风立刻倒灌机舱，战士们冷战连连，透过打开的舱门，可以清楚地看到飞机左侧那道拉长的黑烟。 叶涵立刻切入飞机的通讯频率：“机长，我们的高度是多少？” “气压高度两千三百米，真实高度一千六百米，还在继续下降！” 叶涵顿时松了口气，飞行高度越高，机外的压力就越低，这种大型运输机的最高飞行高度是一万两千米，没有防护的人若是暴露在海拔八千米以上的高度，就会引起高度减压病，出现肌肉关节疼痛，还有可能出现在咳嗽、胸痛、头痛和肢体麻痹等症状。 海拔五千至七千米，会出现头痛，眩晕，礼物模煳和运动协调障碍等。 虽然叶涵知道飞行员不可能犯这种低级失误，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机舱里只有他这个身着动力装甲的人不必担心低气压。 战士们强忍寒冷带来的不适，以最快的度把降落伞绑在捆扎武器箱的绳网上，并将伞钩挂好。 拴好降落伞的武器箱立刻被战士们推向舱尾，叶涵也跟着帮忙，体积两米乘两米的武器箱在众人的努力推出舱外，伞绳立刻拉开引导伞，随即主伞张开，降低下坠的度。 上尉苦涩地扯扯嘴角：“但愿摔不坏。” 叶涵看得出，武器箱上的降落伞不是空投物资用的，而是给人用的，武器箱那么高的自重，搞不好没落地就先把主伞扯坏了。 旁边一位少尉军官劝道：“尽人事听天命呗。” 上尉收拾起失落的心情，马上与战士们一起推动其余的武器箱。 推到第三个武器箱的时候，一个战士不小心被脚下的杂物绊倒，一个跟斗摔出尾舱门。 众人吓了一跳，赶紧凑到舱门处向下看，上尉立刻按住耳盼的单兵电台：“芮强，你怎么样？” 一朵伞花在机下绽开：“连长，我没事，我没用……” “行了，落地之后抓紧时间归队！”上尉吩咐一句，马上又和战士们行动起来。 有叶涵这个“大力士”帮忙，没多一会儿就扔掉了二十几个武器箱，飞机的高度终于稳定下来。 大家同时松了口气，机长的声音再次响彻机舱：“我机即将抵达沙源，请做好降落准备！”与此同时，尾舱门缓缓关闭。 众人长出一口气，纷纷找地方固定身体，叶涵的位置恰好靠在窗边，探头就能看到故障引擎。 熏黑的二号引擎已经不再冒烟，叶涵忍不住琢磨，飞机的推力下降四分之一，载重量也下降四分之一，飞机的最高载重量是六十六吨，那么刚刚扔出飞机的物资重量应该在十五吨以上！ 那可是十五吨军火，纯纯的军用货啊，不是民用的阉割版，送到非洲的战乱小国，打一场判断都足够了。 当然，是虫灾爆前的非洲。 飞机的高度越来越低，已经可以凭肉眼看清地面的建筑，从空中俯视，沙源的大街小巷一览无余。 由于虫灾的持续爆，沙源的街道上基本看不到车辆，只能看到奔跑的行人和设置路障的军人。 一眼望去，市区至少有十几处冒着浓烟的火头，还能时不时地看到爆炸产生的火团。 身在空中，即便叶涵视力出众，地面上的人也只是个直立的模煳影子，勉强能看清是个人罢了，但是一条街上突然跳出几个与众不同的东西。 叶涵登时一惊，意识到那就是袭击沙源的巨虫，可是不等他看清巨虫的模样，那条街道已经因为飞机的飞行而被建筑挡住，根本来不及调整装甲的望远功能。 这时叶涵听到了机长的声音：“塔台塔台，拐八拐请求降落！”他早就把装甲的通讯频率切进飞机的通讯频率，倒不是他想监听机长的通讯，而是想从通讯中听到一些与沙源有关的消息。 然而机场塔台没有什么回应，两位飞行员居高临下地仔细观察，现机场附近有极其明显的交火迹象！ 难道机场已经失守？ 两人心中同时冒出这样的猜测，这时跑道上恰好有一架飞机腾空而起，机长通过这架飞机起飞的仰角判断，它将从自家飞机上方飞过，因此并未采取规避行动，而是一咬牙，操纵飞机对准跑道。 无论机场中的战斗进行到什么程度，飞机上的军火都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两架飞机一起飞一降落，度都不快，然而随着距离逐渐拉近，机长忽然看到前方的飞机左右飘浮着几个运动轨迹非常不自然的黑点！ 再飞近一些，两位飞行员愕然现，那些黑点居然是几只丑陋的巨型飞虫！ 大概是因为自重过高，伴随在飞机左右的飞虫越来越力不从心，其中一只飞虫似乎是想落到机翼上，结果一时不慎飞到机翼前方，瞬间被引擎吸入，引擎中冒出一股黑烟，随即燃起熊熊烈火，飞机的高度陡然下降。 机长吓了一大跳，勐地一个俯冲降低高度，险而又险地避开对面的飞机，高高竖起的尾翼在对方的机腹下划出一熘耀眼的火星，豁开了一个三米多长的裂缝。 降落程序被意外打断，飞机的高度下降得太快，机长差点吓了个魂飞魄散，拼尽全力控制飞机，却仍然无法改变飞机的坠落，眼看着飞机就要坠毁在跑道上，机长忽然勐然扭舵，终于在落地前的一刹那恢复飞机的平衡，机腹下两排机轮同时着地，机身虽然向一侧歪了歪，但巨大的自重最终战胜了惯性，微微抬起的机轮重新落在跑道之上。 机舱中的叶涵只觉得飞机高度陡降，强烈的失重感充斥叶涵的全身，几乎让他有即将悬浮的错觉。u 462 迫降 二 叶涵再怎么说也是上过航空学院，放过单飞的准飞行员，他立刻意识到飞机的情况不对，可是不久前还有跳伞的机会，眼下飞机与地面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跳出去根本就是有死无生！ 他本能地缩成一团，尽可能减少身体的面积，以便在即将生的坠机事件中尽可能减少伤害，不想飞机晃了几晃，居然奇迹般落到了跑道上。网 叶涵心中狂叫苍天大地，险些当场泪奔。 在战场上，即使被敌人包围，也有拼死一战的可能，并不意味着绝对的绝境，可是在即将坠毁的飞机上，任何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哪怕是飞机的成功迫降，运气也占了极大的百分比。 机轮与跑道剧烈的摩擦，出刺耳的尖啸，然而起落架在落地的时候受到的冲击过设计强度，飞机滑出一段距离后，右侧的起落架突然断裂，飞机立刻向一侧歪倒，机翼扫中跑道，登时齐根断裂，并且在机舱上撕开一条巨大的豁口。 分离的机翼翻滚几下，毫无预兆地燃烧起来，而且火势越来越大，火焰很快就占据半边跑道。 巨大的惯性带动沉重的机身继续前进，触地的机身与跑道剧烈摩擦，摩擦产生的火花迸射数米之远。 机舱中几个未固定好的武器箱脱离原位，重重砸在机身右侧的舱壁上，几个将自己固定在右侧的战士猝不及防，被沉重的武器箱压成了肉饼，鲜血甚至从裂口飞出机外，在跑道上留下点点殷红。 由于机身触地，飞机无法保持直线前进，在摩擦力的作用下歪向跑道一侧的草坪，原本与跑道平行的机身蓦然横在跑道上，机身有在跑道上打滚的趋势。 拖在后面的左机翼在惯性的作用下渐渐抬高，上翘角度达到七八十度之多，眼看就机翼就要带动机身翻滚一百八十度，最后一丝惯性的力量终于耗尽，机翼缓缓回落并重重砸在跑道之上，不仅压碎了外侧的喷气式动机，还把机翼压成了弧形。 机翼根部吱嘎嘎响了一阵，所有人都以为机翼即将断裂，但最终机翼还是留在了机身之上。 惊心动魄的迫降终于结束，所有人都为之惊惧不已，呆呆地注视着残破的飞机。 叶涵突然迈开脚步冲向驾驶舱，附近的上尉如梦初醒，大声命令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 驾驶舱半边挡风玻璃粉碎，两位飞行员软倒在座位上，机长满脸鲜血生死不明，副驾驶不知道哪里受了伤，闭着眼睛一个劲地哼哼。 叶涵赶紧检查两个人的情况，现机长头部有撞击伤，副驾驶情况不明，但是没有明显的创伤，应该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幸好两个人都被安全带束缚在椅子上，不然搞不好要被翻滚的飞机甩出舱外。 叶涵先把情况比较好的机长救下来送进机舱，机舱里已经乱成一片，翻倒的武器箱压死了十几个战士，令随机的战士死亡三分之一，另外还有几个人受伤，上尉正在组织人手救治伤员。 死者的遗体都压在沉重的箱子下面，只凭人力很难把箱子搬开，机外战斗正紧，上尉只能暂时把战友的遗体放在那里不管。 叶涵找了个位置将机长放下：“上尉，一会儿让卫生员处理一下！”说完不等上尉回话就再次冲进驾驶舱。 副驾驶已经清醒过来，叶涵马上问道：“兄弟，你怎么样了？觉得哪儿不对？” “右胸疼得厉害，可能是肋骨骨折。”副驾驶试着深呼吸几次，疼痛感明显加剧。 “千万别乱动！”叶涵赶紧提醒，“骨头错位了没有？” “好像没有，就是疼。” 叶涵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能走吗？” 副驾驶试着动了动，随后艰难地点点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机外传来的嗡嗡声打断。 不知道为什么，叶涵脑中马上想到了腾空飞行的巨蟑螂。 他立刻警觉起来，反手抄起步枪，迅推弹上膛做好射击准备，两只眼睛像雷达一样警惕地盯着四周。 运输机的驾驶舱与客机驾驶舱近似，视角远不如作战飞机宽敞，只能看到前方和左右两侧有限的角度。 声音似乎是从上方传来，叶涵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如果舷窗完好，把副驾驶放在驾驶舱确实没什么不妥，可是缺了那么大一块玻璃，别说是普通巨虫，就算是绘山母蜘蛛都能钻进来，这个时候还把人留在这里，跟谋杀没什么区别。 叶涵警惕地盯着窗外说道：“兄弟，这地方不能呆了，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我试试！”副驾驶小心地解开安全带，皱紧眉头慢慢用力。 叶涵伸出一只胳膊帮忙，抚着副驾驶慢慢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副驾驶明显松了口气，这时上方的嗡嗡声再次出现，一只飞虫慢慢从上方降下，悬浮在玻璃窗外。 这是只一米多长的灰褐色巨虫，明显的头胸腹分划，一对巨大的复眼，一对凶恶的虫颚，满身看起来十分结实的油亮甲壳，一看就不像驯良的货色。 叶涵压低声音：“慢慢走，进机舱！” “好！”副驾驶强忍伤痛走向舱门，叶涵端起步枪对准窗外的巨虫。 副驾驶伸手正要打开舱门，舱门突然从外面打开，门里门外两个人险些撞在一起，副驾驶本能地后退躲闪，不小心扯动伤处闷哼一声。 开门的上尉不禁一愣，窗外的巨虫好像听到了什么，竟然挪向那扇打碎的舷窗。 叶涵果断开枪射击，巨大的枪声响彻驾驶舱，窗外巨虫的头部和胸部被子弹穿透，留下两个拳大的窟窿。 重创的巨虫迅飞走，叶涵急道：“快撤！” 上尉见副驾驶捂着右胸，马上扶住副驾驶的左臂离开驾驶舱，叶涵倒退几步离开驾驶舱，并将舱门锁死。 叶涵长出一口气，回身扫视机舱。 几位伤员已经得到了良好的救治，战士们默默地伫立在机舱里，时不时地看向压死战友的武器箱。 463 迫降 三 战士们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飞机的情况倒是不错。 虽然飞机在迫降时严重受损，可是机体本身的并没有特别严重的损伤，若无视机舱右上方的裂口，飞机勉强可以算是全封闭环境，对防御巨虫十分有利，现在摆在叶涵面前的问题，是守着这批武器固守飞机，还是离开飞机寻求驻军的支援！ 不过转念一想又为之哑然，自己怎么又走了死胡同，生事故的第一原则明明是立即上报才对！ 叶涵这是习惯了小部队秘密作战的战斗模式，无论身边出现什么样的伤亡，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自行处置，而不是请求上级帮忙。 他不知道当地驻军的通讯频率，而且外面打的那么热闹，估计驻军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管这架失事的飞机。 叶涵干脆启动通讯装置的搜索功能，直接搜索卫星信号。 动力装甲的通讯设备功率有限，达不到直接与卫星通讯的要求，但是动力装甲的通讯权限非常高，可以嵌入多种型号的通讯设备，而沙源驻军肯定不缺卫星通讯设备，只要找到任意一台通讯器的信号，叶涵就能借助友军的设备与卫星建立联系。 大约十多秒后，叶涵终于切入一个信号微弱的频率，立刻展开呼叫：“雷电呼叫雷窝，收到请回答！” 通讯中立刻传来瞿姜的声音：“叶涵？你没事太好了，我刚收到飞机失事的消息。” “差一点就完蛋大吉。”叶涵看了一眼砸在右侧的武器箱说。 飞机迫降时他恰好在左侧，如果当时他正好被武器箱砸中，就算身穿动力装甲也要受伤，偏偏这个鬼地方打成一团糟，已经不具备最基本的医疗条件。 “你目前的位置！”瞿姜问。 “还是飞机里……上面已经知道情况了？” “当然，卫星一直盯着呢。”瞿姜说。 “上尉，伤亡情况！”叶涵突然问道。 上尉愣了一下才回答道：“牺牲十四人，伤七人，一半的人手。” 若单纯的迫降失败，牺牲的战士只能算因公死亡，但飞机是因为接到支援沙源的作战命令，才有了飞往沙源的旅程和迫降的结果。 虽然他们的死并不养殖，但同样是可以称之为牺牲，不过算不算烈士实在难说。 叶涵立即在通讯中将情况重复一遍：“院长，我需要下一步的指示！” 人生地不熟，就算他离开了飞机，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总不能看到巨虫就冲上去拼命，最起码，也应该先和驻军取得联系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不过动装兵只接受北都和动装院的领导，跟不跟驻军联系，还得看上面的指示。 通讯中沉默片刻，瞿姜的声音再次出现：“叶涵，通讯频率xxx，你马上和驻军联系，服从沙源驻军的指挥！” “明白！”叶涵迅切换频率，“雷电呼叫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指挥中心收到，我们知道机场坠机，但是抽不出人手查看情况，雷电，请你说明情况！” 叶涵将身边的情况说了一遍，重点说明机上有武器装备，还有一些人员幸存。 指挥部听完立刻说道：“雷电，目前机场的情况非常危急，我需要飞机充当掩体，接收一批伤员，麻烦你把命令转告飞机上的部队，让他们固守飞机。” “明白。”叶涵回答。 指挥部又道：“雷电，我知道你是动装兵，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支援一下机场的战斗。” “哪个方向？”叶涵毫不犹豫地问。 “东南方向，最好再带一批子弹，62乘54的，仓库在机场西北角。” “上尉，五三式机枪弹有吗？”叶涵高声问。 “有！” “找出来，马上！” “快快！”上尉大喊，“都动起来！” 叶涵继续在无线电中说道：“指挥部，飞机上有你要的子弹，我找之后马上出！” “谢谢。” 叶涵微微一怔：“不客气。” 机场东南角。 一位脏兮兮的战士怒吼着打光了枪里最后一颗子弹，将冲上来的巨虫打倒在地，枪声消散，战士愣愣地环顾左右，所有的战友都倒伏在血泊中，有的身异处，有的死不瞑目，也有的被巨虫撕碎，如同五马分尸。 战士扯开嗓子大吼：“有活的没？还有活的没——” 吼声淹没在密集的枪声里，不远处一位腰间鲜血漂流的战士举起了胳膊：“这，这里！” 战士一个箭步冲过去：“你怎么样？” “怕是不成了，兄弟，麻烦你给我支枪，要不打死我也行，我不想死在巨虫嘴里。”伤员有气无力地说。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战士安慰道。 战士一边安慰伤员，一边扯过旁边的子弹箱，准备给机枪换上一个新弹链，可是连抓了几个子弹箱都是空的，他不禁焦急起来，回身看到脚下一位腰部断裂的战友身上还有两枚手榴弹，立刻像捡到黄金的乞丐般紧紧抓在手里。 接着他又在一位牺牲的战友身边现一挺还剩半截弹莲的机枪，顿时如获至宝，赶紧架在阵地前。 伤员望着空旷的机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兄弟，能把电台给我吗？” “给！”战士马上把电台拖到伤员身边。 伤员咧开嘴，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兄弟，趁虫子还没来，你走吧，枪给我，我再顶最后一阵。” “不行，我不能把你扔下。” “别傻了，阵地上就剩下，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再不来支援，咱们就死定了……我不想死，我想家，想妈妈，想对象，但是，但是我伤成这样没指望了，你还能活下去，咱们不能全死在这儿，总得给咱们营留个种子吧？” 战士难过地低头：“我不走，兄弟们都在这儿，我不能当逃兵。” “这不是逃兵！”伤员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咱们不能把部队打没了，一个人也不剩下，你丫就是一个伙夫，跟老子扯什么淡！” “不走不走就是不走，虫子上来了！”战士倔强地抱起了机枪。 本书最快更新网站请：，或者直接访问网站 464 独当一面 嗒嗒嗒—— 沉重的老式机枪欢快地跳跃，巨大的爆鸣声淹没伤员的声音，震得伤员耳鼓轰鸣。天籁小说2 冲向阵地的巨虫非常灵活，奔跑和闪避的度都虫非常快，战士很想节约子弹，却又总是被巨虫射开。 战士不再抱着节约子弹的细想，闪避的巨虫立刻中弹，大威力机枪弹一次次穿透巨虫的甲壳，却无法阻止巨虫靠近阵地。 战士紧紧咬住嘴唇，尽可能瞄准巨虫的胸节开火，对其它巨虫视而不见，终于在打光了小半条弹链后成功干趴带头的巨虫。 巨虫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不管击中什么位置，都没办法立刻干掉巨虫，唯有瞄准胸节射击，能够瘫痪巨虫的运动能力。 另外两只巨虫毫不停留地越过趴窝的同伴，继续逼近阵地。 战士转移目标，随着巨虫的迫近，机枪的命中率也在不断提高，终于又打翻了一只巨虫，虽然两只巨虫都没死，不过能瘫痪巨虫的行动能力，战士已经很满意了。 最后一只巨虫距离阵地只有二十多米，弹链上已然剩不下几子弹，战士甩手扔出一枚手榴弹，接着又扔出一枚。 阵地前传来两声爆炸，气浪掀起的泥土糊了战士一头一脸。 爆炸结束，战士第一时间端起没剩几子弹的机枪，抬起头来，才看到巨虫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枪声怒响，巨虫猛扑，大张的颚一口咬在战士的肩颈之间，鲜血好似喷泉般喷涌而出。 战士绝望的目光落到伤员身上，奋起最后的力量端起机枪，顶在巨虫的胸节上扣下扳机，将最后十几子弹统统打进巨虫的胸膛。 可是没有一子弹击中要害，受伤的巨虫猛然力，咬断战士半边脖子，抽搐的尸体摔倒在地，鲜血溅射，落在滚烫的枪管上嗞嗞作响。 伤员无视近在咫尺的巨虫，拿起送话器平静地说道：“指挥部，七号阵地失守，别忘了我们……” 巨虫泛着油光的复眼已然现了伤员的动作，它无视胸膛流出的虫血紧走几步，合拢的巨颚撑开，猛地咬向伤员。 伤员平静地闭上眼睛，随即颈部一阵剧痛。 濒死之际，他似乎听到一阵沉闷的枪声，他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眼皮就上黏上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直到耳中听到身旁传来巨虫扑倒的声音，伤员含笑而逝。 叶涵单手提枪，扛着弹药箱飞奔而至，目光扫过尸横遍地的阵地一阵默然，放下弹药箱说道：“指挥部，雷电抵达七号阵地，兄弟们都不在了，但是阵地还在。” 无线电中传来一声叹息：“雷电，请你一定要守住阵地……参谋长，警卫排集合了吗，以班为单位展开支援，快！” 通讯中断，叶涵看到当血的机枪，不禁瞳孔一缩。 叶涵俯身握住机枪向外一抽，战士的手依然紧紧地握住机枪，叶涵不愿意损伤烈士的遗体，在阵地上搜索一番，找来几挺完好的机枪卡好弹链，一字排开摆在阵地上。 暂时没有巨虫靠近七号阵地，但是附近几处阵地上枪声响成一片，叶涵不禁有些悲哀，七号阵地打到弹尽粮绝，拼光了最后一个人也没等来支援，想必附近几处阵地上的形势都好不到哪儿去，很可能正游离在弹尽粮绝的边缘。 但愿指挥部的支援早一点抵达。 直到做好了所有能做的准备，叶涵才开始打量阵地前还没死透的巨虫。 这种巨虫的身体粗壮，甲壳十分厚重，胸腹间的分界线非常模糊，前后两对虫肢又粗又长，中肢退化缩回胸节下方，与前后肢体完全不成比例，显然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要不是长着一身虫壳，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虫子。 六肢分节是昆虫最基本的外形特征，非昆虫的巨型虫类虽然也有，但是没有任何一种能和眼前这种虫子对上号，这种巨虫显然是某种昆虫的巨型生化版，只是他有点闹不明白，六条腿变四条腿对虫子来说算不算进化。 邻近几处阵地的枪声渐渐稀疏，但是很快又密集起来，百多米外的建筑后面跑出了几只敏捷的巨虫。 叶涵不禁愕然，那些巨虫居然能利用四条腿快奔跑，而不是以昆虫的方式爬动，难道巨虫也知道四条腿利于奔跑？ 巨虫短粗的触须像雷达一样晃个不停，似乎是现了阵地上的异常，四只巨虫一齐转身，撒开粗腿冲向阵地。 叶涵抱起一挺机枪扣下扳机，清脆的枪声骤然炸响。 虽然他没当过职业机枪手，但他打过所有型号的现役机枪，对自己的枪法有极强的信心。 不过叶涵错估了巨虫的度，一连十几子弹都打在了巨虫的身后。 不是他反应慢，而是机枪的射击度太快。 叶涵马上修正弹道，以动力装甲的变态力量稳住机枪的姿态，连续几十子弹统统打在同一只巨虫，巨虫身上遍布弹孔，度却没怎么降低。 阵地前的巨虫尸体不少，可是牺牲的战士们虽然尽可能射击巨虫的胸节，却不是所有子弹都能命中目标，所以叶涵没能现射击胸节的技巧。 不过巨虫强悍的生命力让他想起了绘山巨蛛，枪口微微一动对准了虫腿根部，一口气打光半条弹链，一连瘫痪三只巨虫的行动能力。 一条弹链二百五十，一百多子弹瘫痪三只巨虫已经很不容易了。 最后的巨虫即将冲到阵地上，叶涵干脆单手端住二十多公斤重的机枪继续开枪，另一只手拎起另外一挺机枪，两挺机枪一齐射击，瓢泼似的弹雨洒向身前的巨虫，飞落的弹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在他脚下攒了一小堆。 巨虫腾空跃起扑向叶涵，密集的子弹打穿了巨虫的外壳，却不能阻止巨虫的猛扑，叶涵脚下用力，腾地跳起三米多高，恰好比巨虫高了那么一线。 巨虫在叶涵身下掠过，身在半空的叶涵几乎是用机枪顶在巨虫身上开火，两条弹束在巨虫身上打出两排平行的弹孔。 465 不靠谱的计划 一人一虫交错而过，叶涵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身后的巨虫一头扎在地上滑出两米多远，巨虫身下，屎绿色的虫血渐渐洇开。 硝烟未散，建筑后面又转出七八只巨虫。 叶涵毫不犹豫地立刻开枪，一边开火一边后退，打光子弹的时候，正好退到阵地前，抛掉手里机枪，重新端起两挺机枪冲向巨虫。 枪声、火焰，硝烟，飙升的肾上腺激素。 前进、后退、翻腾，喷吐着死亡的弹雨。 借助动力装甲赋予的机动能力，叶涵就像个漫步在生存与死亡之间的舞者般游走于巨虫之间，将冲向阵地的巨虫一只只杀死。 度最快的巨虫甚至冲进了阵地，叶涵本想优先干掉阵地里的巨虫，可他意外地现，巨虫钻进阵地之后就像扎下了根一样，再也不往机场里冲。 搞不懂巨虫究竟是什么情况，叶涵决定观察一会儿，没想到那只巨虫在阵地里转了几圈又爬了出来，重新加入围攻叶涵的队伍。 转眼间手里的机枪又打光了子弹，叶涵随手扔掉机枪，摘下背后的装甲步枪，一枪枪轰向巨虫的胸节。 装甲步枪的威力比机枪还要大，基本上三到五枪就能瘫痪一只巨虫，一个弹匣打完，阵地前还能动弹的巨虫只剩下两只。 枪交左手，叶涵拔出手枪，砰砰砰几枪打光了子弹，干掉最后两只巨虫。 装甲手枪射程不足，近距离却是威力不俗。 叶涵迅换好新弹匣，随后警觉地退向阵地，远处传来引擎的低鸣，回身远眺，一辆坐满了人的敞篷吉普车正飞一样冲向七号阵地。 几秒钟后，吉普车停在阵地后面，车上的战士们纷纷跳下，并以最快的度冲进阵地，设置火力点，收敛战友的遗体。 副驾驶上跳下来的中士径直走到叶涵面前，敬礼道：“长，警卫连二排二班奉命交接阵地。” 叶涵还礼：“战场上用不着这么客气，指挥部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只让我们过来支援。”中士说。 叶涵点了点头：“那好，阵地就交给你们了。” 中士敬礼后进入阵地，叶涵看着阵地中那几个孤单的身影，心中不禁一沉。 连警卫连都派了出来，指挥部手里怕是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吧，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死守着阵地不放有意义吗？为什么不收缩兵力？ 他带着满心的疑惑要通了指挥部的通讯：“雷电呼叫指挥部，收到请回答。” “指挥部收到，请讲。” “支援部队已经接手阵地。” “好请马上到指挥部来……就是机场塔台。” “明白，我有个问题方便说吗？”叶涵举目四顾，立刻确定了塔台的位置。 “请讲。” “我没有干涉指挥的意思，但是我想问问，为什么不收缩兵力？防守机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中校，机场是沙源市最大的物资储备点，也是最大的避免所，我们的人本来就不多，依靠机场外围的机枪塔还能守一阵，如果没有机枪塔支援，光凭我们手里那几个人，根本守不住这么大的机场。” “但是再这么打下去，人就拼光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叶涵心情沉重。 “抱歉，我必须收线了。”话音刚落，通讯立刻中断。 叶涵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赶往塔楼。 塔台一侧的空地上，建有几栋大型彩钢房，叶涵走近塔楼，正好看到一群平民装束的人携带武器从彩钢房里鱼贯而出，这些人的年龄差距极大，年轻的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年纪大的足有六七十岁，女性占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以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抹不去的悲壮。 叶涵心头一颤，心中涌起极度的羞愤。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沙源市动员平民参战了。 军方的力量经过几次扩充，在对抗巨虫的战例中很少出现兵力不足的现象，反倒是弹尽粮绝的例子不少，虽说国家有紧急动员预案，可民迄今为止，动员平民参与作战的例子不过十指之数。 可以想象，沙源市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什么样的地步。 叶涵步入指挥部，一位上校军官亲自迎上来：“我是参谋长胡健。” “你好，我是叶涵。”叶涵目光一扫，指挥大厅中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地方原本是干什么的他不清楚，但是指挥部安置在这里的时间肯定没多久，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设备，但是指挥部里的人却没有几个，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好像马上就要跑路的样子。 “于司令正在等你。”胡健将叶涵引向指挥大厅一角。 叶涵和于司令见面，于司令脸色很不好，开门见山地说道：“叶中校，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们的情况很不好，我需要你的帮助。” “请讲。” 于司令指着地图说：“这里，我们有一百多人困在这儿，支援部队试了两次都没冲过封锁，我们想请你想想办法。” 叶涵诧异地问：“虫群怎么封锁？” “街上有很多巨虫，它们进攻所有移动的东西。” “需要我干什么？” “送一车弹药过去，他们可以自己打回来。”于司令说。 “卡车？” 于司令点头：“是的。” “我不觉得我比支援部队强。”叶涵说，“有装甲车吗？” “只有卡车和吉普车。”于司令说，“你有动力装甲，就算车打坏了，也能推着车走……” “等等，于司令，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动装兵不是人，而且动力装甲没你想的那么强悍，电池包也经不起长时间的大功率消耗。” “那可是一百多人啊！”胡参谋长强调，“把人救出来，就能守住机场……” “我非常愿意出一把力，但是一切必须建立在客观可行的基础上，而不是凭你们的凭空臆测制定计划。” 于司令看了胡参谋长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我需要装甲车。”叶涵说，“推土机或者其他履带式车辆也行。” 466 冲阵 引擎轰鸣，改装过的履带式装载机喷出一股黑烟，叶涵站在驾驶室前的小平台上，将一条弹链卡入大口径机枪。 机场不只储备物资，还储备了不少工程机械，叶涵提出要求之后，于司令立刻想起了这台履带式装载机。 常见的装载机都是轮式，履带式的不多见，偏偏机场就有这么一台，而且是前装载后挖掘的改装版，怪模怪样像只缺腿蜘蛛。 这东西早就改装过，驾驶室四周加装指粗钢筋焊成的铁笼，临时在驾驶室前焊上一块安置机枪的花纹钢板，就算做好了出准备。 时间不等人，焊点的温度还没降下来，驾驶员就在叶涵的示意下启动装载机，缓慢而坚定地驶向机场大门。 机场大门早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大门两侧的机枪塔一直在开火，塔下的阵地里只有寥寥几个战士架着机枪警戒，一旦机枪塔打光了子弹，塔下的机枪就会立刻加入战斗，掩护战士登塔换弹。 大门外的街上铺满了巨虫的尸体，装载机开出大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几辆装满了难民的卡车抵达机场，叶涵示意驾驶员让开道路，装载机缓缓驶向道路一侧让开道路。 卡车自装载机一侧驶过，车上坐满了神情呆滞的难民——叶涵非常不愿意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的同胞，可是心里不接受，不代表眼前这些人不是难民。 严格意义上的难民必须离开所属国家，但是广义上的难民指天灾而生活无着落，流离失所的人。 这些民众还有国家，可是国家在肆虐的虫灾面前，也只能做到尽可能保护平民，甚至为此开放枪禁。 然而缺乏组织的平民即便获得武器，也很难和成群结队的巨虫对抗，要么被巨虫困死家中，要么临死前拼命反抗。 前者的结局大多是弹尽粮绝被迫出逃，后者基本上结局惨烈，有一定几率打死巨虫陪葬。 卡车驶入机场，装载机重新上路，结实的履带碾过巨虫的尸体，好像压碎玻璃似的响个不停。 履带滚滚，碾过巨虫的履带里塞满了破碎的甲壳和屎绿色虫血。 装载机越开越远，渐渐脱离机枪塔的保护范围，附近开始出现落单的巨虫，叶涵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127毫米的大口径子弹毫不费力地穿透巨虫，将奔向装载机的巨虫打翻在地。 叶涵借助装甲上的单兵雷达捕捉巨虫方位，从容不迫地轻松击毙巨虫。 零散的巨虫很容易消灭，但是逼近装载机的巨虫越来越多，雷达上到处都是闪烁的光点，而且每个光点的移动度都很快，原本很有节奏的射击声变得杂乱无章，几乎快要变成扫射，却还是挡不住越来越多的巨虫。 情况正在向最恶劣的方向展，叶涵抖手扔出一枚烟雾弹，喷涌的浓烟立刻将装载机笼罩其间。 普通军用烟雾弹不仅能遮挡视线，还能遮挡红外线和微波，不过传统烟雾弹的功能对巨虫没多大用处。 为此军方开了专门应付巨虫的特种烟雾弹，在烟雾中加入有刺激性气味的成分，通过刺激巨虫的嗅觉，达到阻止巨虫的目的。 “向前走，一直开！”叶涵在无线电中说道。 他虽然也看不清烟雾外面的情况，但雷达可以探测道路两边的建筑，只要沿着建筑中间走，就不会偏离道路。 装载机很快就驶出烟雾区，一只徘徊在烟雾之外的巨虫差点被履带碾压，叶涵连开几枪把巨虫干掉，附近的巨虫又一次展开冲锋。 叶涵只能再扔一枚烟雾弹……他身上只有两枚烟雾弹，装载机第二次冲出烟雾，叶涵迅从身边的弹药箱里扯出弹链，将几条弹链尾相连接在一起，最后卡到机枪的弹链上。 枪声炸响，扑向装载机的巨虫凌空中弹摔在履带上。 更多巨虫扑向装载机，叶涵机枪横扫，瞬间扫中三只巨虫，可是身后一只巨虫已经扑到叶涵背上，狠狠一口咬向叶涵的肩膀。 关键时刻，驾驶员大喊一声：“跳车！” 叶涵根本来不及细想，本能地跳离平台。 他的动作虽快，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巨虫一口咬在肩上，结实的虫颚在装甲上咬了咯咯直响。 几丁质虫颚咬不穿钛合金，可是巨虫这一咬破坏了叶涵的平衡，原本的跳跃动作立马走形，以至于叶涵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连机枪都脱手扔到一边。 没能咬穿猎物的巨虫站在小平台上四肢下伏，似乎还要扑向叶涵，驾驶员毫不犹豫地拉动操纵杆：“去你娘的！” 装载机前方的液压臂猛然抬高，花纹钢板直接被液压臂挤扁，巨虫胸节被液压臂挤碎，好像磕碎的鸡蛋一般夹在液压臂中。 叶涵摔得头晕脑涨，刚刚清醒过来，附近一连跳出五六只虎视眈眈的巨虫。 他的眼睛落到两米外的机枪上，可是那几个逼近的巨虫根本不给他夺枪的机会，不约而同地扑向叶涵。 叶涵赶紧使出一路就地十八滚，躲过扑击的同时反手握住装甲步枪，还没把枪摘下来，巨虫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一口咬向他的脖子。 虽然巨虫咬不坏动力装甲，可有力气却使不上的处境却让叶涵悲愤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驾驶员操纵装载机原地旋转的同时展开挖掘臂，甩开的挖斗异常精准地扫中叶涵身上的巨虫，将巨虫拍出五六米远。 这还不算完，挖斗继续旋转，又将另外几只巨虫扫在一旁，在叶涵身边清出一块无虫区。 叶涵惊讶得不得了，佩服地冲驾驶室伸出大拇指，一个箭步拾起机枪，将堆积的弹链胡乱缠在身上。 驾驶员立刻将挖斗送到叶涵面前，大喝一声：“上！” 叶涵会意跳入挖斗，端起机枪连连开火。 附近的巨虫不死心地扑向叶涵，正面的被叶涵乱枪打死，侧面的被驾驶员转向避开，至于后面的就更简单了，叶涵背靠液压臂，巨虫只会撞在液压臂上。 巨虫再强悍，也没有撞坏液压机械的能力。 467 围困 机场附近的巨虫很多，但是远离机场后，巨虫的数量不增反减，战斗反而不如突围时那样激烈。 然而没走多远，两人就遇到了一辆被巨虫攻破的军用卡车，驾驶室车门大开，挡风玻璃上破了个大洞，座位上到处都是鲜血。 后车厢的情况更加血腥，虽然车厢里的情况被篷布罩住看不清楚，但车厢板的缝隙中全是鲜血，流出车厢的血液在车下攒了一大滩，至少一个加强连的苍蝇在卡车前后飞来飞去。 叶涵面色阴沉，死死盯着满是鲜血的卡车。 装载机自卡车一侧驶过，卡车突然晃了一晃，幅度不大，但是以人类的力量，绝对没办法让卡车晃得这么厉害。 叶涵机枪一横对准卡车，正好看到巨虫的脑袋从车厢后面探出来，被叶涵一通乱枪打倒。 继续向前，路上被巨虫破坏的车辆越来越多，鲜血更是随处可见，撕碎的衣物、凌乱的鞋帽、散落的随身物品，唯独看不到人的尸体。 根本不用仔细观察，几乎每一处血迹都能现拖拽的痕迹，巨虫践踏鲜血留下的脚印满街满路。 叶涵心里很不舒服，可他除了催促驾驶员加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而且类似的场景看得太多，也渐渐对血腥有了抵抗力，或者说的更直白些，他已经对尸体、死亡和鲜血产生了抗体，麻木正在逐渐取代同情和愤怒。 机场与化工厂间的直线距离大概七八公里，叶涵和驾驶员互相配合，渐渐生出几分默契，对付巨虫越得心应手。 二十多分钟后，行驶距离大约十五公里左右的装载机抵达化工厂。 厂门处的电动伸缩门大开，大门两侧堆着沙袋掩体，附近的虫尸比其他区域多一些，显然是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叶涵打开无线电：“呼叫五连，收到请回答……五连五连，收到请回答！”连叫几遍也没有回答，他不由地心往下沉，难道五连出了什么意外？ 挥手示意驾驶员把车开车院落，叶涵听到一个沙哑的疲惫声音：“五连收到，请讲。” 叶涵悄悄松了口气：“五连，我是指挥部派来的，我给你们带来了补给。” 装载机开进大门，化工厂前院也有不少巨虫的尸体，工厂办公楼正对大门，四楼一扇窗打开，一个女人伸开双臂努力挥舞：“救命——” “太好了！”疲惫的声音欢呼。 “通报你们的位置！”叶涵无视楼上的女人。 “我们困在三号仓库，绕过主楼就能看到。”疲惫的声音说。 化工厂办公楼两侧都有通向后面的道路，叶涵打了个手势，驾驶员点了点头，将装载机开向后院。 楼上的女人见状，更加努力地大声喊叫，装载机经过办公楼的时候，叶涵大喊：“回去躲着，一会儿再来接你。” 女人根本不听，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几乎快要从窗子里掉出来，直到装载机驶出她的视线，女人才缩回窗内，一阵风似的冲进对门办公室，趴在办公楼背面的窗子上，等待装载机出现。 办公楼里并不止她一个人，现她的行动之后，还有十几个人一齐涌进背面的办公室，忧心忡忡地看着工厂后院。 装载机还没开进后院，叶涵就看到后院一角趴着几只巨虫，他第一眼看过去还当是巨虫的尸体，可是马上就看到巨虫头上的触须在不停的转动，于是赶紧打出停车的手势。 装载机停下，距离那几只巨虫大概有百多米距离。 巨虫好像没现装载机，叶涵不敢托大，轻声嘱咐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驾驶员答应一声，叶涵卸掉机枪上多余的弹链披在身上，枪中只留下一条弹链，跳出挖斗小心前进：“五连，院子里的巨虫怎么回事？” “不清楚。”五连回答，“可能是跟着我们冲进来的。” “怎么一直聚在这儿？”叶涵又问。 “不清楚。” 叶涵怒道：“那你清楚什么？” 五连沉默，叶涵气不打一处来，背靠楼墙小心挪动，挪到楼角时趴在地上，只露出半个脑袋观察后院的情况。 化工厂比他想的还要大得多，整齐的仓库和厂房排成好几行，密密麻麻的管线设备林立其间，还有许多球形和圆柱形的大型容器。 院落一角，停放着一排危险品运输车，有的罐体上写着腐字，有的写着化工专用，也有的写着易燃易爆，严禁烟火之类的提示。 叶涵忽然问道：“五连，你们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有一批刚生产出来的高效杀虫剂，指挥部希望我们能把这批杀虫剂运回机场。” 叶涵恍然：“杀虫剂在哪儿？” “不清楚，办公楼里的人知道，撤进来的时候子弹快打光了，办公楼锁门，我们慌不择路的，没找着机会。” 叶涵恨不得把五连的人统统揍一顿，又不是什么危险任务，怎么就让他们干成这个鸟样？ “行了，你跟指挥部解释去吧。”叶涵不耐烦地说。 他仔细观察后院的情况，琢磨怎么才能把人救出来，但是聚集在这里的巨虫太多……进办公楼，利用高度狙杀巨虫是个好办法，但是机场急需五连回援，没那么多时间慢慢杀虫子。 引开虫群也是个办法，可沙源到处都是枪声，这批巨虫却一直守在这儿不肯动弹，究竟是什么东西把巨虫吸引过来的？ 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叶涵干脆也不想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五连，仓库的墙壁厚吗？能不能打通墙壁挪到一号仓库？” 五连所在的三号仓库，与其他仓库同属一栋建筑，一号仓库与办公楼的距离只有十多米。 “墙多厚我不清楚，但是墙上有门……” “那还等什么，马上转移到一号仓库！”叶涵几乎无语，这家伙有多喜欢说不清楚这三个字啊？ “是！” 叶涵回头看向驾驶员，指着一号仓库的墙壁问道：“兄弟，你有没有办法在墙上掏个洞？” 468 毒杀 驾驶员愕然，但是马上点了点头，启动装载机靠近一号仓库，挖斗平端犁过墙面，在墙上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刺耳的摩擦声引起巨虫的注意，几只巨虫疑惑地转身，似在犹豫不决。 挖斗再次切过墙壁，几只巨虫立刻警觉地冲向一号仓库，它们的挪动又影响了附近一些巨虫，于是扑向一号仓库的队伍扩大到十几只巨虫。 叶涵早就架好了机枪，默默等着巨虫靠近，直到巨虫进入三十米内，叶涵才开火射击。 手枪很难击中三十米外的移动目标，但是老兵的机枪命中目标不要太简单，并不密集的火力将冲过来的巨虫一一打倒。 震耳欲聋的枪声惊动了大批巨虫，它们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向枪响的方向冲去。 叶涵扣住扳机不放，哪只巨虫冒头就瞄准哪只可劲打，反正办公楼和一号仓库之间的距离就那么多，一挺机枪完全可以守住两栋建筑间的空当。 127毫米的子弹威力强悍，击穿巨虫之后仍然有不小的威力，不断击中后院的管线和运输车，更有没击中巨虫的流弹四处乱飞，打穿管线和运输罐体，有的弹孔中流出不明液体，也有的弹孔中蹿出不明气体。 子弹击中管线溅出火花，不知道哪个罐体泄露的可燃气体被火药引爆，轰然一声爆响，两辆卡车间腾起一团烈焰，不过泄露的易燃气体不多，爆炸威力不足，卡车只是晃了晃。 罐体上的弹孔依然泄露可燃气体，爆燃的火焰消散后，泄露的可燃气体变成一道从罐体中喷出来的火束。 这是罐体中没有空气，所以暂时不会爆炸，等罐子里的可燃气体耗尽，空气灌入罐体，残余的可燃气体很可能生爆炸。 但愿罐子里剩下的可燃气体多一些！ 一号仓库的墙壁比预想中厚得多，挖斗一下下凿在上面，已经挖进墙壁二十多厘米，可是一点也没有挖穿的迹象。 叶涵一口气打光了两个弹链才把后院的巨虫全部干掉，管线和罐体中泄露的各种化学气体和液体已经混成一团，不同颜色的气体液体混合在一起，形成各种颜色诡异的气体液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进行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叶涵呲牙咧嘴地举着机枪站起来：“别挖了，五连，直接开门出来吧。” 装载机退到叶涵身边，一号仓库的大门从内部打开，一群全副武装的战士涌出仓库。 “这边！”叶涵招手，五连的人踏着满地的虫尸跑过来。 轰——又是一声爆响，不知道火焰又引爆了什么，叶涵心头一跳：“快，抓紧离开！” 五连的人立刻飞快地跑出来，带头的五连长看到叶涵身上的中校标志赶紧敬礼。 叶涵指着装载机说：“补充子弹，抓紧时间撤回机场！” “是！”五连长答应一声，指挥战士们围住装载机。 弹药都放在装载机的大号铲斗里，拿到弹药的战士们迅恢复战斗力。取完弹药的战士在五连长的组织下回到前院，一个排的战士奉命进入办公楼寻找幸存者，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 叶涵暗暗点头，这个五连长的组织能力还是不错的。 他四处观望一番，满意地现视线内找不到活动的巨虫，远处的空中倒是有几只飞行巨虫靠近，他吃不准飞行巨虫的危害，警觉地叫住一个战士，命令他盯住天上的飞虫。 一个少尉军官突然抽了抽鼻子：“水果味儿！” “你馋疯了吧！”五连长撇嘴，将一个弹链卡在枪上。 “我也闻到了！”一个战士说道。 “可能是什么化学物质吧。”叶涵瞅瞅后院那些诡异的气体液体，忽然现刚刚还是各种颜色的气体搅在一起，这么一小会的工夫已经是黄色气体一统天下。 这种淡黄色气体的扩散度极快，几只飞行巨虫飞近化工厂，却在即将飞至工厂上空时陡然转向，逃命般迅飞离。 叶涵眉头收紧，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五连最靠近仓库的战士忽然出现剧烈的，接着一阵干呕，随即一头栽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剧烈抽搐。 癫痫？ 叶涵脑中立刻冒出这两个字。 五连的其他人先不约而同地转向，附近两个战士马上抢过去，可他们俩也出现了异常，好像哮喘一样急促呼吸，连退几步之后双双倒地。 叶涵脑子嗡地一声：“快跑，这是毒气！”他不知道战士们究竟吸入了什么东西，但是从症状上看绝对是吸入了某种毒气。 众人如梦初醒，立刻冲向前院。 可是警觉得实在是太晚了一些，战士们没跑出多远就一个接一个地摔倒在地，许多人掐住自己的喉咙，却无法正常呼吸。 叶涵急疯了，一手拽一个战士拖向前院，然后再飞跑回去拖拽其他人，只是没跑几趟，装载机附近就再也找不到还有呼吸的战士，牺牲在装载机附近的战士至少有三十多人，连车上的驾驶员都没能幸免。 前院还有三十多人挣扎在死亡线上。 叶涵不是军医，看不出众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而且就算是知道，也来不及寻找药品医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士们在他面前痛苦地挣扎，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没多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办公楼正门传来一声惊叫，叶涵猛然惊醒，厉声大喝：“退回去，别出来！” 半只脚迈出门外的战士赶紧缩回门里，叶涵剧烈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强烈的负罪感充斥心头。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不是他胡乱射击打穿罐体，储存在后院的毒气就不会泄露，这几十个人就不会中毒而死。 可是事情已经生，无论如何自责都改变不了几十个人丧生的事实，现在需要做的是想办法保住活人的命！ 叶涵仰天长叹，快步冲到办公楼正门外，隔着玻璃门看着让里的七八个战士：“外面有毒气，马上把门窗封死，等待救援，懂吗？” 下士班长重重点头：“懂！” 469 无计可施 叶涵深吸一口气打开无线电：“雷电呼叫指挥部，听到请回答。” “指挥部收到，雷电，你到化工厂了吗？五连救出来了吗？” “五连救出来了，但是子弹打坏了化工厂的容器，有毒化学气体泄露，五连……” “五连怎么样？” 叶涵猛一咬牙：“五连牺牲六十余人，其他人全部困在办公楼里。” “怎么会这样？”于司令又惊又怒。 “我也不想……”叶涵说到这里，嗓子里像被什么东西塞住，再也说不下去。 “不对啊，化工厂没储备毒气啊！”胡参谋长纳闷地说，“什么样的毒气？” “我不知道。”叶涵歉疚地说。 于司令怒道：“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有什么用？雷电，你不是我的下属，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份详细的任务报告，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战争时期，军事主官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不过于司令不是个莽撞冲动的人，叶涵究竟有什么样的责任，最好交给法官决断。 “我会的，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叶涵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被困的人救出去。”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造成了六十多人死亡的严重后果，就算他没有主观故意，可过失杀人就不是杀人了么？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如果上了军事法庭，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他不是没想过干脆逃走算了，但是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头就被他掐灭在萌芽状态。 如果是个意志脆弱的人，说不定就此一蹶不振，但叶涵经过军队数年的严格训练，绝对是意志最坚定的那一批人，即使犯下大错，也愿意用积极的态度面对现实，而不是自暴自弃地逃避责任。 叶涵和指挥部都想救出办公楼里的受困者，前者孤身一人完全想不出办法，后者人手不足力不从心，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救人的办法。 要不，等后院的毒气全部散掉再让人出来？ 叶涵想到一个貌似可行的办法，迅跑到办公楼侧面观察后面的情况，结果现淡黄色气体比刚才还要多。 要不然，掐灭泄露的源头？貌似是个不错的办法。 叶涵立刻在无线电中说道：“五连，五连有没有人听到？” “五连收到！”一个声音说。 “你是谁？”叶涵问。 “我是二排长简玉书。” “简玉书，你在办公楼里找到多少人？”叶涵问。 “二十多个。” “马上把人集中起来，问问他们，毒气究竟装在哪个罐子里，究竟是什么毒气，越快越好！” “明白！”简玉书答应一声，无线电里传来大声吆喝的声音。 叶涵以为简玉书需要一点时间询问情况，没想到不过半分钟就有了消息：“中校，化工厂的人说，厂里没储存剧毒气体。” “任何一种都没有？” “有毒原料有一些，但是他们说，储备的原料里没有任何一种有这么强的毒性……很可能是化学原料混合后生化学反应，生成了一种剧毒气体。” 叶涵急道：“到底有什么原料他们总知道吧？让他们算算到底反应出了什么东西！” 无线电中沉默片刻：“他们知道储存的原料都有什么，但是那么多化学原料混合在一起，生的化学反应非常复杂，其中某一种原料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最终的反应结果，他们说除非检测生成物质，否则没有人知道究竟产生了什么东西……最顶尖的化学家也说不清这么复杂的化学反应。” 叶涵恨得直咬牙，烦躁地说道：“你再问问他们，怎么才能把后面那些管道什么的关死，让那些东西别往外漏了。” “他们说……生产设备早就停了，泄露的都是储存容器，以目前的情况，只能等容器里的原料漏光，或者等防化兵彻底洗消清理。” “这个时候上哪儿找防化兵去？”叶涵气急败坏，“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穿重型防化服。” “什么地方有这玩意？”叶涵问。 简玉书回答：“消防队。” “你们等着，我去找！”叶涵猛一咬牙，“雷电呼叫指挥部，离化工厂最近的消防队在哪里？” “你找消防队干什么？”胡参谋长疑惑地问。 叶涵将情况说了一遍，胡参谋长也抓了瞎：“消防队好找，但是重型防化服不是平时能用上的装备，就算你找到消防队，也不一定能找到防化服。” “先找了再说，能找多少找多少！”叶涵坚定地说。 胡参谋长叹道：“我给你电子地图。” “不用，我直接连卫星！”叶涵说罢出请求，很快就收到了实时卫星图像。 但他在卫星图上看到，一大群巨虫正从四百八方涌向化工厂，就连机场方向的巨虫都不例外。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指挥部，进攻机场的巨虫是不是少了？” 胡参谋长大感意外：“你怎么知道的？我都刚刚收到消息！” “因为它们正往我这边来！”叶涵说，“怪了，我刚到化工厂的时候，这地方就藏着不少巨虫，这会怎么跟狗抢屎一样全往这边跑？” “不清楚，没这方面的消息。”胡参谋长说。 “你等等。”叶涵切换频率，“简玉书，你问问化工厂的人，后面是不是存着什么吸引巨虫的东西！” 叶涵可以确定，肯定是有什么化工产品吸引了巨虫……出现在沙源市的巨虫是第一次露面，甭管军方还是民间，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沙源巨虫的信息素。 可不是信息素又是什么呢？ 打死叶涵都不相信巨虫是被毒气吸引。 为了防止巨虫冲进办公楼，叶涵三步并做两步冲上装载机，心中说了声抱歉之后，将车上的驾驶员拖出来，自己坐进车里，将装载机开到办公楼正门外，堵住办公楼的出口。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成群的巨虫，数量至少有几百只，可是离工厂还有一二百米的距离，虫群的脚步忽然变得踌躇不前，原本敏捷的巨虫一只只东倒西歪，好像喝多了假酒的醉汉。 一个念头钻进叶涵脑海：毒气对巨虫起了作用？ 470 无能为力 叶涵确实猜对了，毒气对巨虫的作用同样明显，靠近化工厂的巨虫先是失去平衡感，如同醉酒般东倒西歪，接着就是四肢失控，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到了这一步，巨虫也就离死不远了。 没多一会儿，化工厂外就倒下了一圈巨虫，数量只怕不下四位数，而且仍然有巨虫飞蛾扑火般冲向化工厂。 毒气对巨虫起作用不奇怪，巨虫宁死都要往化工厂跑算怎么回事？ 巨虫虽然没有智力，但是任何一种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巨虫没道理一个劲地跑过来送死。 难道化工厂有什么东西吸引巨虫？ 叶涵立刻在无线电中问道：“呼叫五连，听到请回答！” “五连收到，请讲！”简书玉赶紧回答。 “问问化工厂的人，他们是不是存了什么跟巨虫有关系的东西。” “不会吧？”简玉书惊诧地嘀咕一句，片刻之后回道，“长，问清楚了，他们说厂里有一辆运虫液的罐车。” 叶涵恍然大悟，原因找到了！ 所谓虫液就是虫树树冠中提取出来的液体，刚开始对付虫树的时候，都是直接把树毁掉，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实验室渐渐现虫液对虫类的进化有非常明显的促进作用，可以将普通昆虫的巨化成功率提高四倍！ 虽然六倍的巨化成功率，也不过是百分之二十，但对实验室进行的巨化实验而言，却是提高四倍的培养效率，可节约大量的时间，还能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 实验室对虫液的需求量非常大，军方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尽量收集虫液供实验室使用。 五月虫树遍地那会儿，根本没人收集这玩意，等实验室有了需要，虫树要么被军方毁掉，要么接近半成熟提取不到几滴虫液，如今收集一罐虫液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虽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虫液对巨虫有吸引力，但是叶涵今天遇到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说明。 巨虫总不会是被毒气吸引，非跑过来送死吧？ 叶涵想通其中的关节，马上联系机场：“雷电呼叫指挥部，收到请回答！” “指挥部收到，雷电请讲！” 叶涵把化工厂附近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问道：“机场的情况怎么样了？” “巨虫的攻势已经缓解。” “毒气正在扩散，我建议马上把化工厂附近的人撤出去，越快越好。”叶涵建议道。 他虽然看不到毒气的扩散面积，但是可以通过巨虫死亡的位置判断毒气扩散的方向和界限。 刚刚这一小段时间，毒气至少向外扩散三十多米。 “收到，我们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于司令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中。 “都这个时候了还考虑什么？再不撤就晚了！”叶涵急道。 于司令谨慎地问：“你觉得毒气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一点也看不出消散的迹象。”叶涵说。 “好吧，我马上安排，你也尽快撤回来吧。”于司令说。 “我还不能撤，办公楼里还有六十多人呢。”叶涵说，“能不能找一批防毒面具？” “机场有的是防毒面具，但是根据你提供的信息判断，化工厂出现的毒气应该是沙林，沾到皮肤上就能中毒，防毒面具根本没用。”于司令说。 “那三防军车呢？能不能给我找几辆有三防功能的军车？”叶涵又问。 “三防军车确实有，但是你想过没有，化工厂里毒气浓度那么大，楼里的人敢出门就得被毒气熏倒，就算我把车给你，你怎么把人送上车？他们继续躲在楼里，等毒气散了再出来的生还几率更大一些。”于司令说。 “好吧，我明白了。”叶涵切断通讯，“五连！” “收到！” “简玉书，我要走了，外面全是毒气，你们暂时不能离开办公楼，你带着人想办法封好门窗，等待支援！” 简玉书咬牙吐出一个字：“是！” 叶涵叹了口气，一个通讯回动装院：“院长，院里接没接到任务通知？” 瞿姜惊讶不已：“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啊，琴师刚带着一个营出。” “一次出动一个营？”叶涵不由地暗惊。 动装兵的战斗力远传统步兵，一般来说，普通任务只出一个班就够用了，麻烦的任务两个班，出动一个排的时候都少得可怜，今天一动就是一个营，可见沙源的情况恶劣到什么程度。 瞿姜道：“情况比预想的还要恶劣，现在进入沙源的巨虫只能算先锋部队。” 叶涵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巨虫到底从哪儿来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批巨虫来自沙源北方的草原，很可能是越境的虫群。”瞿姜说。 “又是越境虫群？”叶涵气不打一处来。 沙源位于北方边境中部，再向北一百公里左右就是边境，边境两侧都是半沙漠地区，缺少虫群大规模繁育的基础，出现大型虫群的可能性极低。 但是再往北走几百公里就是西伯利亚，那里地广人稀，又有大量的动植物资源供养虫群，可是说是全球最有可能出现大规模虫群的地方。 去年有巨蝗，今年有沙源巨虫，老毛子这是要坑到什么程度？ 瞿姜又道：“目前掌握的情况只有这么多，而且有不少消息都是未经证实的猜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北都也没什么好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明白了，跟琴师说一声，到沙源之后让他联系我。”叶涵说。 “没问题。”瞿姜答应。 切断通讯，叶涵摘下装甲步枪，大步走出化工厂，向机场的方向走去。 几十米外就是前赴后继的虫群，叶涵没打算和虫群正面死扛，挑了个虫子少的方向绕行，很快就抵达毒气边缘。 判断是否抵达边缘的方法很简单，叶涵面前站着几只东倒西歪的巨虫，想冲向叶涵却又控制不了虫腿，最终力不从心地摔倒。 叶涵看都不看倒地的巨虫一眼，迈步跨过濒死的巨虫继续前进。 471 大杀四方 脱离毒气笼罩的范围，附近的巨虫没有丝毫被影响的迹象，叶涵立刻端起步枪，毫不犹豫瞄准巨虫开火。 附近的巨虫突然集体停步，一齐冲向叶涵。 五十米内至少有几十只巨虫，百米之内不下百只，更远些的地方数不胜数，枪声将百米内的巨虫全部惊动，百米外的巨虫也有向这个方向移动的迹象。 叶涵登时吓了一大跳。 他本以为虫液对巨虫有足够的吸引力，开枪不会引来大群巨虫，哪成想巨虫对眼前的猎物更加在意。 一瞬间，叶涵甚至生出退入毒气沾染区的念头，不过没等他付之行动，距离最近的两只巨虫便一齐扑过来。 叶涵一个箭步冲出两米多远，避开巨虫扑击的同时连续打两个点射，击中一只处于半空中的巨虫。 叶涵挪动枪口瞄准另一只巨虫，可是没等他开枪，那只巨虫背上忽然张开两对小得可怜的膜翅。 那两对膜翅又短又小，根本不可能用来飞行，但是影响飞行方向不是问题，居然在空中转变了一点方向，继续扑向叶涵。 叶涵本能地后跳，步枪几乎是顶着巨虫的脑门开火，连续几枪把巨虫的脑袋打成了烂西瓜，穿入巨虫胸节的子弹，成功切断了巨虫的运动神经。 更多巨虫扑向叶涵，他不退反进，疾冲几步突然后仰，滑入扑击的巨虫腹下，枪口火焰跳动，在扑击的巨虫腹部开出一溜弹孔。 另一只巨虫来不及变向，一头撞在叶涵上方的巨虫身上，两只巨虫的扑击方向一齐改变，其中一只居然像自由落体一样砸向叶涵。 叶涵连打几个滚脱离巨虫身下，回手几枪在巨虫胸节上开了个大窟窿，扫着步枪一横，把另外两冲凑过来的巨虫干掉。 咔地一声轻响，步枪空仓挂机，叶涵疾步后退的同时拽出一个弹匣，轻轻一磕卸掉空弹匣，顺势将实弹匣卡在枪上，左臂越过枪脊，小指勾住枪栓微微向后一扯，卡住枪机的阻铁落下，叶涵小指一松，一颗子弹顶入枪膛。 枪声再响，打死迎面冲来的巨虫之后，叶涵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向附近的巨虫开火。 叶涵一边开枪一边飞跑，每跑出一步都要打出几子弹，枪口喷出烈焰和子弹，将几只巨虫一一打倒。 只跑出二十多米，叶涵就把枪里的子弹打得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一到两子弹。 子弹有限，巨虫却源源不绝，叶涵很想节约弹药，可是少开一枪，都有可能被巨虫扑中，逼得他顾不上数子弹，不打死巨虫不敢收手。 枪里剩余的子弹太少，没有击毙下一只巨虫的把握，叶涵毫不犹豫地冲向路边，利用路旁的建筑阻挡巨虫，与此同时抽出新弹匣卡在枪上，任由还剩下两颗子弹的弹匣落地。 为了保持火力的持续性，丢掉几颗子弹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不是身上带的弹匣太少，哪怕枪里剩下更多子弹，该换的时候也得换——打光子弹的时候未必有换弹匣的机会！ 换好新弹匣的叶涵即将撞在建筑的墙上，他就势一个转身，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转体的同时抬枪瞄准冲过来的巨虫，背靠墙体横向挪动的同时持续开火，依次打倒五六只巨虫。 再换一个弹匣，叶涵继续射击。 他身上的六个弹匣已经打光了四个，再这样继续下去，胜利的天平就要向巨虫一方倾斜！ 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巨虫不喜欢扎堆，若是几只甚至十几只巨虫一齐扑向叶涵，除非叶涵找出三头六臂，否则唯一的下场就是饮恨当场。 剩余的弹药不多了，而且除了眼前这些巨虫之外，后面的巨虫数量更多，根本不可能凭剩下的两个弹匣冲出虫群。 关键时刻，叶涵不进反退，打光枪里的子弹之后回头就跑，一口气冲进沾染区。 冲出撤回，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却打光了五个弹匣，背包里虽然还有备用的子弹，可是只要打开背包，里面的东西就会全部被毒气污染。 叶涵无可奈何地卡上最后一个弹匣，憋着一股怒气重新进入化工厂，随便捡了几挺机枪放到装载机上，开着装载机冲出化工厂大门。 他一直将装载机开到距离虫群只有二十多米的地方才停下来，操纵装载机举高车前的五零铲，从容不迫地踩着液压臂跳进铲斗，将几挺机枪摆在身边卡好弹链，随便捡出一挺架在铲斗上，瞄准前方的虫群居高临下地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短点射喷吐火舌，一串串子弹自铲斗中射向前方的巨虫，居高临下的猛烈火力扫入虫群，将一只又一只巨虫打倒在地。 铲斗里至少还有几十箱子弹，叶涵根本没必要节省，每当一条弹链即将打完，就马上取来一个新的弹箱，把箱子里的新弹链与旧弹链接在一起。 冲向叶涵的巨虫越来越多，可是没有任何一只巨虫能越过毒气划分的界线，毒死的巨虫和击毙的巨虫堆积在叶涵前方二十多米的路面上，虫尸很快就堆起一米多高，而且尸堆的高度还在不断的增长。 几只巨虫试图冲击铲斗，快冲向装载机，在距离装载机七八米远的地方猛然起跳。 巨虫的跳跃非常有力，正常情冲下很可能跳到铲斗上面，可是现在情况不同，越过边界的巨虫全部受到毒气的严重影响，全力起跳弱得无法直视，被叶涵枪口一扫断然斩杀。 一挺机枪连续打完三个弹链，枪管已经烫得扭曲附近的空气，叶涵立刻将这挺机枪扔到一边，重新抱起一挺继续射击。 在三米多高的位置扫射虫群，怎一个爽字了得？ 此时此刻，叶涵就像一台强力吸虫机，将附近所有的巨虫引向装载机，而且大多数巨虫并不是死于枪下，而是被毒气毒死。 原本要命的毒气此时反而成了叶涵的护身符，就连叶涵本人都觉得造化弄人——以后走到哪儿都带上毒气罐，遇上虫群就放毒气熏死丫的！ 472 大杀四方（二） “我的天！”几百米外，一位中士举着望远镜站在玻璃窗后面，瞠目结舌地看着叶涵大杀四方。 中士和他所在的战斗班，已经接到撤退的命令，但是听到了远处的枪声后，中士立刻做出接应友军的决定，没想到举起望远镜，看到的却这样一幕景象。 一个人对抗成百上千只巨虫，这也太彪悍了有木有？ “班长，咱们还过去吗？”一个战士弱弱地问。 那个动装兵虽然只有一个人，可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需要支援的样子。都是跟巨虫战斗的军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中士沉吟片刻道：“为什么不过去？他能顶一时顶不了一世，再说了，要是能跟动装兵搭上点关系，咱们将来没准也有机会当动装兵呢。” 战士咧咧嘴：“班长，你是想当动装兵想疯了吧！”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就不想当个军官啥的？” “想，当然想，那也得能进去算。”战士颇为无奈地说。 中士收起望远镜：“跟我来，咱们抄虫子的后路去！”说罢一马当先冲出门外。 战士们轰然应喏，紧跟在中士身后冲出。 战士们所在的建筑是栋长度近百米的居民楼，楼里的居民早就跑光了，中士带着战士们炸开墙壁，以最快度冲向居民楼北侧。 叶涵换枪的间隙，意外听到沉闷的爆炸声，百忙之中四下里扫视一周，却没能现声音的来历。 有毒气挡着，巨虫一时半会冲不进来，叶涵索性停止射击侧耳倾听。 过了一小会儿，果然又听到一声闷响，叶涵不禁纳闷，指挥部不是下完撤退命令了吗，附近怎么还有人？ 他立刻启动通讯系统的搜索功能，很快就锁定几个通讯频率，他立即切入信号最清晰的频率：“谁在这个频道？报告位置番号！” “报告，沙源旅二营五连！” 叶涵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登时脱口而出：“简玉书？” “我是……” “好了，没事。”叶涵马上换入下一个通讯频率：“谁在这个频道，报告你们的番号！” “报告，沙源旅一营一连四班。” “爆破是不是你们搞的？”叶涵直截了当地问。 “是……” “报告你们的位置……算了，保持通讯！”叶涵继续开火的同时启动通讯定位功能，通过沙源市军用通讯网络，测定四班的具体位置，不过几秒钟就找到了四班的具体方位。 看到四班位于自己东南方向二百多米，叶涵登时吓了一跳：“四班，马上离开，你们不知道毒气泄露吗！” “漏到这儿了？”中士登时呆住， 四班与化工厂的直线距离不下四百米，而且今天刮的是西南风，按说不该扩散到这个位置。 “你们抓紧时间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叶涵说。 “您是哪一位？”中士疑惑地问。 “铲车里开枪的就是我。” “是，我们马上离开！”中士赶紧答应，犹豫了一下又问，“长，需要我们接应吗？” 叶涵毫不犹豫地回答：“不需要，抓紧时间！” “是！”中士无奈地叹了口气，“撤，原路返回！” 战士们调头就跑，中士一边往回跑一边在无线电中喊道：“四班呼叫连部，听到请回答！” “我是连部，请讲！” “阎老板，毒气已经漏到我们这儿了！”中士喊道。 严格地讲，通讯必须讲密语，通常是一连串听起来毫无规律的数字。不过眼下并不是与敌国作战，巨虫就算进化出接收电磁波的能力，也不可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所以通讯基本都是明语。 不过明语也有明语的加密手段，管上级军官叫老板，是学自南疆反击战中的手段，一连老兵平时用这个开玩笑，开战后又把这个习惯带上了战场。 一连长马上明白四班长的意思，立刻通过无线电通知附近的友军。 指挥部第一时间将毒气泄露的消息通知部队，但是毒气具体漏到了哪里却没人知道。 四班一直一直撤到居民楼的最南边，所有人戴好防毒面具之后，挑了个巨虫最少的时机冲出居民楼。 此时的叶涵仍然在射击巨虫，铲斗里的几挺机枪已经被他整整换了一遍，铲斗下扔着二十几个打光的子弹箱，斗上斗下到处都是凌乱的弹壳，铲斗里的弹壳甚至已经把叶涵半埋在弹壳堆里。 而叶涵打完的子弹还不到铲斗里的一半儿！ 他一点也没有见好就收的想法，打定主意不打光所有子弹不离开。 长时间的战斗不仅引起了附近友军的注意，同时也被友军上报指挥部，得到消息的于司令和胡参谋长不禁面面相觑。 叶涵这么一小会儿干掉的巨虫，都快赶上污染源旅一个营的战绩了，他们俩怎么能不震惊？ 战斗依然在继续，二十分钟后，叶涵面前的虫尸已经堆成了小山，高度快要与铲斗平齐，铲斗里的子弹也所剩无几。 不仅弹药消耗得七七八八，它的氧气也快用光了，趁着手里还有一些子弹，叶涵提着两挺机枪跳出铲斗，钻进驾驶室后，左右各放一挺机枪，然后将铲斗放平，开足马力撞向前方的尸堆。 引擎输出的强劲动力赋予装载机极强的力量，铲斗毫不费力地铲入尸堆，在高三米有余的尸堆中硬生生地犁开一条通道，履带碾着咯吱吱乱响的虫壳穿过尸堆。 尽管有铲斗开道，可是尸堆实在太高了，不少虫尸落到车上，随着装载机的震动不断从车上掉落。 巨虫没有感情也不懂惊讶，立刻转换目标，不再冲击沾染区。 叶涵一看，这哪成啊，干脆把车停在尸堆边上，提着机枪离车，一路飞跑冲到路旁的建筑下方，抡起胳膊将机枪扔上三楼。 机枪砸碎三楼的玻璃窗，叶涵猛地向上一跳，用力踏在二楼窗台上，借力上蹿的叶涵恰好扣住三楼窗台，一翻身进入楼内，踩得碎玻璃噼啪乱响。 这是个摆设很普通的办公室，叶涵没心情研究这栋楼到底属于什么部门，捡起机枪往外看。 473 应急 尾随而来的巨虫纷纷起跳，不过三楼的高度差不多有六米，巨虫很难跳这样高，大多数巨虫直接撞到墙上，有几个运气好的撞破了一楼和二楼的窗玻璃。 其中一只巨虫八成是虫群里的跳高冠军，居然径直扑向叶涵，可惜它的高度还是低了一些，咚地一声闷响撞在窗台下面，随即自地空摔落。 叶涵很想看看它是否撞碎虫脸，可惜探头看了两眼，却没能从虫堆里找到那只倒霉的巨虫。 没时间让叶涵浪费，他转向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大步向南，跑到走廊尽头之后，借助动力装甲的力量跃过五六米宽的距离，撞破了对面二楼的窗口。 依靠建筑的掩护，叶涵暂时摆脱巨虫，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返回机场，而是找到楼中的卫生间扭开水龙头。 他本来没指望这个时候还有自来水，没想到水龙头里的清水哗哗流出，叶涵赶紧找来水盆，接满清水一盆接一盆地倒在身上。 动力装甲的电力也剩不下多少了，在沾染区里停留那么长时间，动力装甲肯定沾染了不少有毒物质，必须严格清洗，否则一旦用光存电，他就只有困在装甲之内和接触剧毒这两个选择。 一连十几盆清水浇下去，叶涵的感觉总算是好了一些，一个劲在心里庆幸巨虫出现的时间还短，没影响到沙源市区的自来水供应。 这一点还真是叶涵想差了，沙源位于半沙漠地区，早在虫灾爆炸之前，供水就十分紧张，虫灾爆之后就更不用说了，此次巨虫入侵之前，每天只有半天供水。 这栋楼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放出自来水，是因为楼顶有一套二次供水设备。 水洗不可能像真正的防化洗消那样有效，只能说比不洗强得多，叶涵无法相信清水冲洗的效果，打算找到洗涤剂用用。 可是找遍了卫生间也没有一块香皂，只找到了半瓶洁厕灵和半瓶84消毒液。 到了这个地步，叶涵也没什么挑挑捡捡的余地，立马用清水兑上洁厕灵冲洗几遍，接着再换84消毒液反复冲洗，直到把两个瓶子用光了为止。 好在他还记得有个把洁厕灵和消毒液混用，生成氯气的新闻，没把两样东西混一起用。 其实真混到一起也没什么关系，两种液体加到水中同时稀释，产生的氯气会直接溶解于水中，不会出现氯气升腾的情况。 洗过全身之后，叶涵终于松了口气，但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找到附近的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试图寻找巨虫最少的方向。 不过他很快就失望地现，任何一个方向的巨虫数量都差不多，他要做的不是找巨虫最少的路线，而是尽可能避免和巨虫碰面，比如像刚刚那样在建筑中穿行。 但是另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叶涵的面前，装甲电池真的快没电了，若是在半路上用光存电就麻烦了。 他抱着一线希望闯入一间办公室，打开照明开关，结果什么也没生。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叶涵意外地看到，对面那栋楼的三层有一户人家的外墙上贴着光伏电池。 虫灾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极其深远，大批火电因缺乏燃料被迫关闭，产生了巨大的电力缺口，有限的电力必须优先保证军事设施，特别是防御体系的正常运作，供电时间比供水时间还要少。 尽管虫灾肆虐，可仍然有人看准了电力短缺的商机，大力推销家庭光伏电系统。 这玩意达不到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电的标准，但是起码能保证部分家用电器的正常使用，因而购置光伏电系统的城市家庭数量不少，几家合作购置一套的也有很多。 不是他们愿意花这笔钱，而是生在城市长在城市，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生火做饭，只会用电饭锅煮饭，没有电连米饭都做不出来。 而且虫灾导致的交通运输困难，令全国各地的液化气和天然气异常短缺，许多城市哪怕饭点都供不上电，没有电就吃不上饭，就算把家具全都劈掉烧火，又能坚持几天？ 事不宜迟，叶涵马上整理好全身的装备，深吸一口气后突然跳出窗外，落地后立刻以最快的度横穿马路，附近的巨虫马上冲过来。 叶涵突然现，中肢退化的巨虫奔跑起来有点像动物世界里的豹子，居然很有矫健迅捷的感觉。 可惜这一点不能成为放水的缘由，奔跑中的叶涵毫不犹豫地开枪击毙巨虫。 最后三十子弹很快就打光了，距离目标建筑却还有一半儿的距离。 叶涵只能抽出手枪射击。 手枪的口径虽然也是127毫米，子弹威力却比步枪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四个弹匣全部打光之后，总算堪堪赶到目标建筑下方。 叶涵照方抓药跃上三楼，因为担心扯坏光伏电池，叶涵没能扣住窗台，关键时刻本能地抓住光伏电池的固定框架，才没从三楼掉下去，可是光伏电池板被他撞出一片蜘蛛纹，要是撞击的力量再大一些，非撞出个窟窿不可。 跳跃直接让装甲的存电跌落警戒线，红色的电量警报开始在叶涵眼前闪烁，他再也顾不上光伏电池，赶紧爬上窗台，撞破窗玻璃进入室内。 如果不是身穿动力装甲，他完全可以在不破坏逆钢窗的情况下撬开窗户，不过装甲加上背包，厚度远远过窗口的宽度，撞碎玻璃是他进入室内的唯一有效手段。 地面上的巨虫纷纷起跳，已经遭到破坏的光伏电池又被巨虫连续撞击数次，彻底完蛋大吉。 叶涵进入室内后第一时间冲向照明开关，按下开关后，客厅正中央的水晶灯点亮柔和的光芒，他赶紧把灯关上，迅躺在地上，向装甲下达解脱指令，锁止装置纷纷解锁，扣紧的装甲变成挂在身上的松散零件。 先把头盔取下，再从胸甲里钻出来，叶涵长出一口气，吃力地卸下电池，翻出应急充电设备插入墙上的电源插座。 但愿装甲上的毒素洗干净了。 474 一个人的前进 动力装甲在设计的时候充分考虑了后勤支援问题，二百二十伏民用电为装甲电池充电完全可行，只是应急充电设备的效率弱于专用充电器，少说需要两个小时才能把装甲电池充满。 忙活了大半天，叶涵的肚皮上就饿得咕咕直叫，他翻出背包里的应急食品，咬了一口压缩饼干，还没开始嚼，干燥的压缩饼干就把他嘴里的口水全部吸光，感觉就嘴里塞满了干燥的木屑。 他一点点用唾液浸湿饼干，直到饼干溶化成糊才咽进肚子里。 吃这玩意不仅需要一副好牙口，还需要足够的耐心。 叶涵一边吃一边将背包里的备用弹药取出来，一颗颗压进弹匣。 刚刚和巨虫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拾取空弹匣，如今无论手枪还是步枪，都只剩枪上的弹匣。 有枪有弹偏偏没有足够的弹匣，让他大感头疼。 装甲步枪的弹匣特殊，只有动装院才有储备，当地根本找不到合用的配件。正在赶往沙源的琴师肯定带了足够的备用装备，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与琴师会师之前，他手里只有这一个弹匣，必须谨慎使用。 将装备梳理一遍之后，叶涵凑到窗口小心观察外面的情况。 虫群依旧向化工厂挪动，没有巨虫注意这扇破碎的玻璃窗。 叶涵将不安的心放回肚子里，进厨房看了看，没找到任何食物也没有自来水，他只能继续干嚼压缩饼干。 充电还需要不短的时间，他干脆钻进主人的卧室，关紧房门后扑在床上睡上一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日头西斜，叶涵从舒服的床上爬起来，使劲搓搓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走出卧室看了看，充电器上的指示灯已经熄灭。 他把多余的东西收进背包，钻进动力装甲启动穿戴程序，全身的装甲一一锁死，可是电池却只有百分之六十的电量。 原来充电指示灯熄灭不是因为充电结束，而是因为无电可充！ 叶涵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不佳，蓄电池里肯定没充满电，否则不至于连一块装甲电池都充不满。 迈步靠近窗口，叶涵探头向下看，原本到处都是巨虫的街道上此时已然变得冷冷清清，看不到半只活的巨虫，只有巨虫和人类的尸体停在街上。 他看了化工厂的方向一眼，却因为建筑的阻挡什么也看不到。 叶涵决定先了解一下外界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他开启无线电喊道：“五连，听到请回答……简玉书，听见我说话没有？” 连续喊了几遍也没半点回音，叶涵不禁心往下沉，切换指挥频率喊道：“雷电呼叫指挥部……” “叶涵，你小子跑哪儿去了！”通讯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琴师？”叶涵喜出望外，“你们到沙源了？” “刚到，你怎么还在化工厂那儿？”卞歌诧异地问。 他在来时的飞机上就和沙源指挥部建立了联系，对沙源的情况进行全面的了解，而且重点关注叶涵的安危。 不过叶涵关掉装甲就没了消息，直到他重新穿好装甲，卫星才重新捕捉到装甲出的定位信号。 “没电了，找了个地方充电。”叶涵说，“化工厂怎么样了？” “派对早就开完了，虫群重新扩散，估计半小时后再次逼近机场。”卞歌说。 “五连怎么样了？” “你是说化工厂里那些人吧？听说都没逃出来，详细情况必须问驻军。” 叶涵心头生出几许悲凉：“知道了，下一步什么计划？” “机场守不住了。”卞歌说，“驻军正在组织人员和物资转移，你最好快点回来。” “明白，马上出！”叶涵飞身跃出窗口，沐浴着夕阳快步跑向机场。 半个小时足够叶涵跑完七公里的直线距离，但跑步是最消耗电量的运动方式之一，好不容易充的那点电，八成坚持不到跑回机场。 必须找一样交通工具代步，但是视线之内只能看到废弃的机动车，而且不是废弃一天两天——这是成品油供应紧张的后果。 不仅是民用机动车，就连电动车都因为电力紧张而断粮，已经淡出国人视线的自行车在最近一段时间重新成为大众出行的第一选择。 叶涵一眼望去，至少看到十几辆或立或倒的自行车，他挑看起来最结实的一辆抬起来，偏腿跨上车座，满气的车轮登时压扁，就连叶涵都觉得随时可能爆开。 好在最悲惨的情况没有生，叶涵小心翼翼地骑着自行车上路，大约骑行一公里后，又换成了一辆可以骑行的电动车。 可骑行的电动车，总要比普通自行车结实点吧？至少轮子没有随时爆胎的危险，就是骑着太费力气，必须差评。 紧蹬慢蹬的叶涵如是想。 十多分钟后，叶涵终于赶到距离机场只有两公里的位置，一路不见踪影的巨虫再次进入他的视线，机场方向传来的枪声清晰可闻。 “卞队，机场情况怎么样？”叶涵急切地问道。 “正在阻击巨虫，为转移物资争取时间，你到哪儿了？” “马上就到。”叶涵说。 “抓紧时间，部队随时可能撤退。” “明白！”叶涵本想放弃电动车，徒步走完最后两公里，但是形势不等人，他必须尽快赶到机场。 又骑行几百米，附近的巨虫虽然还没注意到叶涵，但是虫尸和车辆残骸堆积在路上，很难找到一条适合电动车行进的路线。 而且附近的巨虫越来越多，已经失去了继续骑行的条件，叶涵颇为不舍地放弃电动车，拔腿冲向机场。 动力装甲的奔跑度极快，加上附近的巨虫密度不高，即便有巨虫盯上叶涵，也来不及阻止叶涵，居然让他一路飞奔，无惊无险地闯过数百米距离，直到前方巨虫渐多，才被几只调头的巨虫盯上。 巨虫的奔跑度不亚于人类的百米冲刺，四只巨虫同时从前方和侧前方冲向叶涵，距离叶涵还有五六米远，就一齐跳起来扑向猎物。 475 机场 叶涵压根儿不和巨虫纠缠，陡然加前冲，自巨虫腹下一冲而过，根本不给巨虫扑中自己的机会。 身后，两只巨虫撞在一起，另外两只巨虫顺利落地，四只巨虫同时转身，锲而不舍地追向叶涵。 前方有更多巨虫扑击阻截，原本直线奔跑的叶涵突然改直为曲，变向再变向，蛇形奔跑躲避巨虫的扑击，只要能躲开就绝不还击——以目前的巨虫密度，还真挡不住一心躲避的叶涵！ 就这样，叶涵顺利冲入千米范围之内，机场航站楼遥遥在望，连航站楼外的掩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掩体里却没有防御的战士，许多巨虫拥挤在航站楼前，若不是航站楼的大门早已堵死，只怕虫群早已冲进去。 叶涵立刻放弃冲向航站楼的打算，转道冲向枪声最激烈的方向，那里肯定有防守的部队。 跟在他身后的巨虫已经有大几十只，密密麻麻的让人心惊胆战。 机场正门外是宽敞的公路和停车场，公路靠机场一侧基本上都是空地，但是另一侧却有不少建筑。 叶涵猛然加力跑向公路另一侧，突然跃起跳，撞破一栋建筑二楼的窗子，进入建筑之后马不停蹄地冲出去，又从另一侧冲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虫群纷纷起跳，却只有寥寥几只巨虫成功跃入窗内，其他巨虫大多撞在墙上。 这栋建筑只有四层，却是一处档次不低的所在，具体是干什么的叶涵没看出来，感觉像是某种会所。 因为经济萧条，这一类场所没有不停业的，这里也不例外，内里充满了陈腐的感觉。 叶涵没心思品味高档会所的破败，更没心思琢磨它们曾经的辉煌，踩着地板上厚厚的灰尘快奔跑，突然一个滑步，转身一百八十度的同时端起步枪，枪声响彻，接连几个点射干掉尾随不去的巨虫。 叶涵嘿嘿一笑，收松继续奔逃。 又有几只巨虫穿过窗口，可是已经找不到叶涵的踪影，没头没脑地四处乱撞一通，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被困在了迷宫般的建筑之内。 利用一个小小的花招甩掉虫群大部队，叶涵找了一处窗口观察机场的情况。 这里已经离开航楼，可以看到高高围栏后面的停机坪，还有围栏下的掩体，可奇怪的是，掩体内同样没有人员驻守，只有机枪塔忠实地守卫着机场。 半小时的时限此时已然所剩无几，叶涵心头暗叫不妙，要不是还能听到密集的枪声，他非当驻军已经撤离机场不可。 叶涵谨慎地开启无线电：“雷电呼叫雷霆，听到请回答！” “叶涵？你跑哪儿去了！”卞歌在无线电中大吼，隐约可以听见密集的枪声。 “我就在机场外面，航站楼东北，你们在哪个方向？” 沙源机场的跑道是东西走向，航站楼位于跑道北侧，叶涵此时的位置在机场北部中央偏东。 机场跑道的长度一般是两千米出头，高海拔地区最长可达五公里，沙源海拔不低，跑道长度在三公里左右，机场的周长过十公里，从叶涵所在的位置到卞歌的位置，直线距离不低于一公里。 想在这么大的范围找到特定的几个人，没头没脑的乱撞希望很小。 “我们在机场东南角！”卞歌大吼，“狼虫突破机场西北角，你最好快一点！” “明白！”叶涵赶紧离开会所，不管不顾地直线冲向机场围栏，并且利用机枪塔阻击尾随的巨虫。 不用多问他也能猜到，沙源巨虫肯定是被上面正式命名为狼虫。 群体行动锲而不舍，狼虫这个名字确实非常符合沙源巨虫的特点。 机场围栏早就损毁大半，叶涵跃过掩体又跳进战壕，蹿高跃低进入机场。 与此同时，机场西北角的缺口处涌入大批狼虫，挤在缺口处的狼虫进入机场后立即向四周扩散，缺口附近的阵地立刻陷入两面受敌的危机之中。 机场周边守卫阵地的驻军全部收到指挥部的命令，要求他们立刻向东南角撤退，无法撤退的部队立刻上服并且就地坚守。 指挥部很快就获得十几处阵地的坚守报告，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法撤离的部队越来越多。 于司令赶紧联系动装兵：“卞支队长，救命啊……”他用最快的度把情况说了一遍，请求卞歌派装甲车解救被困人员。 驻军本身也有装甲部队，装甲车数量还不少，但是这支装甲部队的车辆来源非常复杂，主力是少量军用装甲车和同等数量的警用装甲车，再就是一些用民用车辆改装的dIy版防护车辆。 dIy车数量是前者的三倍之多，综合战斗力却远远比不上前者。 如果把驻军的所有防护车辆全部集中起来，堵住缺口并不是不可能，问题是沙源机场本身就位于城市北侧，驻军装甲部队大多分散在全市各处，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集结，只有动装兵手里有成建制的装甲部队。 局势紧迫，没时间让卞歌仔细考虑，他咬了咬牙，答应抽调二十辆装甲车营救被困人员。 卞歌手里只有一个营，而且动装兵编制特殊，一个班只有八个人，全营不过二百多人四十辆装甲车，其中还有七辆车属于只有自保能力的后勤保障车。 机场东南角是撤向下一道防线的必经之路，保证机场东南角的安全，就是保障滞留人员的安全，卞歌能一口气抽调二十辆，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二十辆装甲车的承诺已然出于司令的期望，他连声感谢一番，将标注被困人员的电子地图给卞歌。 卞歌马上把地图转给全营，直接命令两个中队执行任务。 两个中队共有装甲车二十二辆，除弹药运输车外，其他车辆悉数上阵，不过为了装载人员，每辆车上只留驾驶员和炮手。 装甲车队以最快度出，他们需要横穿机场抵达西北角。 叶涵恰好在这个时候冲入机场，卞歌一声令下，一辆装甲车脱离队伍转向正北。 476 牵制 装甲车冲向叶涵，却在即将与叶涵汇合时突然转向，与此同时，疾奔的叶涵同样转变方向，二者由相对而行变成平行齐奔。 顶盖掀开，一个战士钻出车外：“叶队！” “来了！”叶涵迅靠近装甲车，一个轻盈的跃起落到车顶，矮身钻入车内，“总算找到组织了，池巍，快帮我换块电池！” “好咧！”叶涵卸下背包，在池巍的帮助下换掉即将见底的旧电池，又从车里翻出弹匣带在身上。 弹匣在身，叶涵好像去掉一块心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脱离队伍的装甲车提靠近大部队，二十辆装甲车数量不多，却风驰电掣好似滚滚铁流。 车队正前方，数不清的狼虫肆意狂奔，疯狂涌入机场周边的守军阵地。 无线电中出现卞歌的声音：“各单位注意，自由开火！” 话音刚落，疾冲的装甲车已经迫不及待地开火，嗵嗵嗵的炮声不绝于耳，二十门机关炮同时喷吐火焰，密集的弹雨落入虫群之中，将飞跑的狼虫一只只打倒，一只只炸翻。 被炮弹直接命中的狼虫不死也要残废，被爆炸掀翻的狼虫马上翻身站起，迈开四条虫腿继续奔跑。 或许是炮声吸引了虫群的注意，四散的狼虫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齐向装甲车队涌来。 汹涌的虫群密密麻麻，好似洪流海啸，只有二十辆装甲车的队伍与之相比，就像螳臂当车般自不量力。 然而单薄的装甲车队却毫不犹豫地撞入虫群，人类制造的战争平台浑身铁甲横冲直撞，数不清的狼虫被装甲车碾压。 隆隆的炮声掩盖下，虫壳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悍不畏死的狼虫扑上装甲车，有力的虫颚狠狠咬在车上，可几丁质虫颚又怎么可能咬穿复合装甲？ 扑到装甲车上的狼虫越来越多，二十辆装甲车背着满车的狼虫所向披靡。 从理论上说，狼虫没有破坏装甲车的能力，但是早变引起质变，狼虫虽然咬不穿装甲，滚入车轮的狼虫却像一道道减带，持续削弱装甲车的度，将装甲车困在虫群之中，只能缓缓前进。 而且狼虫并不是一无所获，叶涵的摄像机先是被一只狼虫挡住，随即被狼虫咬住，接着屏幕失去信号，显然摄像机已经被巨虫破坏。 不仅摄像机遭到破坏，天线、外挂工具之类的小物件同样没能逃过狼虫的破坏，好在狼虫能力有限，造成的破坏十分有限。 可是雷达和观瞄设备全部被狼虫阻挡，大多失去观测能力，不得不降低度防止意外。 没多一会儿，机场中就多了二十个被狼虫团团包围、只能缓慢移动的虫堆，每个虫堆都不间断地开炮，可被炮弹击中的狼虫很少，反倒有枚炮弹擦过自家的装甲车，最后钻进附近的战壕，险些误伤友军！ 前出的车队一时半不会有危险，可装甲车被困虫群却是意外中的意外，尽管装甲车仍然可以继续前进，但是车上满是狼虫，赶到战壕是去救人还是害人？ 阵地中的情况越来越危急，狼虫涌向一处阵地，阵地中的战士拼死抵抗，然而几只狼虫一齐跳入战壕，激烈的枪声随着狼虫的扑击戛然而止。 另一处阵地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狼虫攻破，仅剩的两个伤员引爆了身上的手榴弹，一顶残破头的盔高高飞起又重重滚落尘埃，染血的头盔蒙上一层黯淡的灰尘。 攻破阵地的狼虫大快朵颐，撕扯着鲜血淋漓的尸体，更多狼虫涌入机场，扑向更多阵地。 高高的机枪塔始终忠于职守，将扑过来的狼虫一一打倒，可机枪塔存弹有限，密集的射击很快就耗尽弹药，若阵地附近还算安全，里面的人还有逃出来的机会，若是被狼虫包围的孤岛，阵地中的战士就只能在绝望中拼死挣扎，直到阵地被狼虫攻破。 形势的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前出的装甲车无法完成救援任务，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 卞歌恨不得召唤火力覆盖，将机场上的狼虫一网打尽，可是装甲车防护能力有限，甭说是远程大口径火炮，就算是二十三毫米机关炮，都能打穿装甲车。 关键时刻，不知道是哪辆车灵机一动，率先使用并列机枪开火，并且在无线电中通报全军。 众人如梦初醒，二十辆装甲车同时开枪，清除附近的狼虫，几辆装甲车确定友车的方位后，毫不犹豫地向友车上方开火。 并列机枪使用762x54毫米的五三式机枪弹，威力比762x39毫米的步枪弹高一些，但远远达不到穿透装甲车的水平，最多是有可能打坏表面设备。 在眼前这种困难的情况下，损坏部分设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损失，如何消灭狼虫才是当务之急。 密集的弹雨穿透狼虫的身体，将装甲车上的狼虫斩落车下，而且许多弹头击中装甲车后形成跳弹，将原本不会被击中的狼虫打倒。 装甲车终于渐渐脱离泥潭，可是狼虫死死盯住装甲车，前赴后继地没完没了，没有任何人敢把车开向阵地。 到了这一步，救援任务已经可以宣布失败，但是车队压制了大批狼虫，不仅为驻军的撤退争取了大量时间，同时也为构筑阵地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东南角的防御阵地正在成形，无论如何，卞歌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命令部队回撤。 一将功成万骨枯，身为一名指挥员，绝对不能因为一时得失而心生动摇，哪怕部队为此承受极大的损失也不例外。 以眼前的形势为例，一旦卞歌命令车队后撤，不令虫群会跟随车队冲向东南角，位于其他方向的守军也会因为虫群的扩散而失去撤退的机会。 别说狼虫啃不动装甲车，就算陷入虫群的人员有生命危险，卞歌也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动摇。 大局为重，这四个字对每一个军人而言都重若千均，即便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477 生命通道 驻军从各个方向涌向东南角，每一辆开向东南角的车上都挤满了撤退的战士，连车外都挂满了人。 即便如此，仍然有许多人不得不靠两条腿跑过来，为了尽快脱离狼虫的威胁，一些人扔掉了全身的装备，赤手空拳地跑向东南角。 但是失去武器的军人与平民没有任何区别，其中的许多人都在半路上被狼虫扑倒，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 光荣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在国与国的战场上，光荣弹的作用是宁死不当俘虏，可是狼虫不需要俘虏只需要食物，光荣弹唯一的作用就是减少死亡前的痛苦。 快点，再快点！ 卞歌不停地在心里催促，可他能做的除了催促，就只有坚守防线。 一辆敞篷越野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东南防线前方，车上满满的战士纷纷跳下，几个性急的战士慌忙涌向防线正中的生路。 越野车飞快调头冲进机场，不顾危险赶回去，将落在后面的官兵接过来……类似于这样的车辆还有许多，有些成功地往返数次，也有的遭到狼虫袭击，再也没能返回。 人群涌向唯一的安全出口，亲自守在路上的卞歌大吼一声：“站住！”他向防线后面一指，“都给我过去整编！” 机场实在太大了，周边那么多阵地那么多人手，绝不是一句撤退就能撤回来，撤退造成了极大的混乱，虫群的逼近令所有人只想着撤退，抛弃装备，建制打乱成为常态，军官找不到手下的士兵，士兵找不到直属上级。 倒不是战士们不遵守纪律胡乱撤退，而是每个阵地上的守军都不多，最多也就是一个班，若是出现战损，能撤回来的人就更少了，有些阵地甚至只撤下来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有组织反而不正常。 接到撤退命令的时候，许多阵地上的伤员主动要求留下，为撤离的战友断后，而且形势也不允许战士们抬着伤员撤退，导致阵地上撤下来的伤员寥寥无几。不过伤员少也不光是因为这一点，狼虫凶悍异常，很少有人能从狼虫嘴下脱身。一旦被狼虫扑倒，往往非死即残，而且前者占绝大多数。 好在大多数撤下来的战士仍然保有武器，卞歌当仁不让地接管指挥权，将溃退的官兵组织起来，能找到组织的回归本队，找不到隶属关系的组建临时编队，有组织、有次序的撤离机场。 被卞歌撵到指定位置的官兵们混成一团，询问番号的声音不绝于耳，能和几个熟人大部分到一起就算运气不错，能和本部队战友凑到一起更是运气中的运气。 机场与下一道防线的距离有四公里左右，这段路程绝非坦途，成建制的部队遇到危险还能组织反击，落单的人员即使有武器，逃脱的可能性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几个军官主动站出来，将队伍中的军官组织起来站成一排，让混在一起的战士们自行辨认，战士们找到熟悉的军官就立即站到军官身后，实在找不到组织的战士再平均分配到队伍里，如此一来大大加快了整编的度。 很快，一支由一百多人组成的临时连队整队出，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有武器，但起码做到半数人有枪械，而且有武器的战士在外，没武器的人员在内，形成相对合理的行军队列。 队伍刚刚离开，前方百多米外就传来密集的枪声，带队军官心头一颤，立刻命令队伍跑步前进。 没多一会儿，队伍就赶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立了一道防线，一位少尉军官正带着几十个战士阻击狼虫。 防线前方不远，几个战士正在一栋七八层高的建筑外墙上安放炸药。 前方又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距离太远看不到究竟什么情况，几秒钟后，前方路口被突如其来的烟尘层层笼罩，烟尘浓度极高，几乎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没时间绕路，也没有人愿意离开相对安全的撤退路线，军官毫不犹豫地带队冲入烟尘之中，但是直到队伍冲出烟尘，也没人看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直到下一个路口，众人才现十字路口东西两个方向都被倾倒的建筑堵死，只留下南北方向方便通行。 堵塞的路口同样安排了部队守卫，队伍中甚至有两个隶属守卫部队的战士，直接打报告归队。 队伍继续前进，大约离开机场两公里后的一处路口遭到狼虫大部队的袭击，一个排的守军拼死阻击，冲锋的狼虫却步步紧逼，将锋线逐步推向掩体。 掩体外，狼虫的尸体堆积如山，虫群依然锲而不舍地冲向防线。 “支援！”带队军官一声令下，凡是有武器的战士全部投入战斗，守军火力登时猛烈一倍不止，立刻将虫群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虽然击退了虫群，这里的防御形势依然严峻，带队军官干脆命令队伍留下来协助防守，直到下一波撤离的队伍赶到，才让没武器的战士们跟着一起撤走。 类似这种撤到一半就主动停下来加入作战的情况比比皆是，撤离机场的官兵不断加入守卫通道的行列，全力保障生命通道的安全。 卞歌率领的队伍迎来一波撤退高峰之后，赶到撤离点的人员开始慢慢减少，卞歌的工作重点也从组织撤退转为组织防御。 机场上的形势并不乐观。 吸引虫群的装甲车虽然还在战斗，但是随着涌入机场的狼虫越来越多，围困车队的巨虫已然不再是虫群主力，若不是机场面积庞大，虫群挤入机场后大幅度分散降低了虫群密度，东南角的生命通道怕是早就遭到了虫群的袭击。 一群守军拼命冲向撤离点，他们的身后再无守军，而是一群奔跑的狼虫，卞哥见状猛挥胳膊：“迫击炮掩护，五急射！” 位于防线后的炮兵阵地马上忙活开了，动装兵们分头行动，调整迫击炮、打开炮弹箱，几秒钟后，七门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在撤退的官兵身后形成遮断弹幕，将追击的虫群大面积炸翻。 478 节节抵抗 动装兵没有炮兵编制，这七门炮是卞歌从机场物资中搞到的。 守军早就知道储备物资里有一批迫击炮，但是炮兵属于技术兵种，哪怕相对简单的迫击炮，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因此这批迫击炮一直没能派上用场。 不过动装兵不是特种兵就是侦察兵，对各种现役武器都有足够的了解，甭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只要是现役装备，就能找出合适的操作人员。 就算弄来几门重炮，卞歌也能找到合格的炮手，几门迫击炮而已，小意思。 不计代价的狂轰滥炸成功掩护了撤退人员的安全，等最后一批人员撤出机场，卞歌马上通知部队撤回。 二十辆装甲车不再与虫群纠缠，立刻驾车返回。 不过虫群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装甲车队，依旧不依不饶地冲向装甲车。 装甲车一边撤退一边射击，却怎么也清不光车上的狼虫。 车队逐渐靠近防线，与此同时，大批狼虫也随着车队步步紧逼。 卞歌大手一挥：“中口径机枪目标装甲车，抬高枪口自由射击，大口径机枪清除狼虫，射击！” 话音刚落，防线上六十多挺机枪一齐开火，密集的枪声如同海潮，致命的子弹好似瓢大雨，迎头浇在虫群之上。 撤离机场的缺口只有四十米宽，却集中了二十多挺中口径机枪、三十多挺大口径机枪，火力密度堪称恐怖。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绝非毫无节制的胡乱开火，每一次点射都有明确的目标，绝不因为巨虫来势汹汹而漫无目标的扫射，而是尽最大可能节约子弹。 自动武器的射击度极高，若是扣住扳机不放，一百多的弹链转眼就能打得一干二净，有经验的战士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盲目开火，只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新手，才会搂住火就不放手。 机枪尚且如此，步枪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身上也就带二百多子弹，满打满算六七个弹匣，若是换弹匣的度快一点，一两分钟就能把身上的子弹全部打光。 迫击炮、轻机枪、重机枪，多重交叉火力在防线前方形成一片密实的火网，任何撞入其中的巨虫都会被无情的弹雨撕碎。 第一批倒下的狼虫堆积在防线二百多米外，不知恐惧，不畏生死的狼虫似潮水般涌向仅有的防线，前面的狼虫倒下，后面的立刻冲上去，然后再倒下再往上冲，每一只倒下的狼虫，都是同伴的掩体，堆积虫尸渐渐堆成一道矮墙，即便是威力强劲的127毫米重机枪，也无法穿透数十只狼虫的前后堆叠。 借助尸墙的掩护，虫群缓慢而又坚定地一步步向前推进，慢慢逼近防线。 虫群汹涌，防线上弹药消耗极高，暂时没有作战任务的战士们担任临时副射手，不断将防线后面堆积的弹药送上阵地，及时挂在即将打完的弹链上，最大限度确保机枪火力的持续性。 虫群越来越近，返回的车队同样慢慢靠近阵地，拉近距离之后，机枪的射击更加精准，机枪手们开始按卞歌的命令定点清除车上的狼虫。 直到车队开到距离阵地只有五六十米的地方，机枪手才将最后一只狼虫干掉，而且交叉火力有效截断跟随装甲车的狼虫，车队总算带着满车的虫血安全返回。 然而这一去一回不仅打光了装甲车中的存弹，还让装甲车受了一些损伤，车轮若不是防穿刺轮胎，二十辆装甲车至少扔机场上一半。 车队驶过阵地，在防线后方排成一行，叶涵从车上跳出来，颇有些灰头土脸的丧气感觉。 卞歌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回身继续关注虫群的动向：“叶涵，马上补充弹药，一中队留给我，你带另外两个中队和营部先撤，接管各个路口的防御，让驻军先撤下去。” 动装兵的编制不是直接挪用6军标准，而是以分队、中队、大队、支队层层累进，营一级编制应该是大队部，但是卞歌出身6军，一直习惯套用6军编制。 “是！”叶涵答应一声，“路上一共有多少个路口？” “不清楚，你直接和驻军联系协调。” “明白！”叶涵答应一声，马上安排部队补充弹药。 弹药车就停在附近，战士们一捅而上，只用了几分钟就把装甲车的弹仓补满。 叶涵趁机联系沙源指挥部，一问才知道，从机场到一下条防线一共有三十多个需要防御的路口，两个中队加上营部还不到三十辆装甲车，一个路口放一辆都不够。 而且叶涵认为一个路口至少也要放两台车。 全面接管这条路的防御不现实，叶涵马上做出决定，命令部队在每个路口放两辆装甲车，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排下去，直到所有装甲车全部进入作战位置为止。 剩下的路口不急着接管，让驻军再守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 叶涵没等弹药补充完毕就跳上营部的装甲车，指挥几辆车先行撤离，但是他撤到第一个路口之后亲自留下接管防御，并且让其他车辆继续后撤。 第一批撤出来的不是弹药车就是炊事车，车上只有一挺自卫用的机枪，作战能力十分有限，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叶涵也顾不了那么多，命令车队按次序接管防御。 几分钟后，第一批补充好弹药的装甲车撤下来，叶涵马上命令辅助车辆继续后退，由作战车辆递补空缺，直到两个中队的所有装甲车全部就位。 这时距离卞歌下达撤退命令已经有二十多分钟，机场方向的枪声一直响个不停。 “叶涵要通卞歌的无线电：“队长，部队全部就位！” “做好战斗准备！”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收到！”卞歌切断通讯，切入沙源指挥部的通讯频率，“于司令，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大部队已经撤到黄沙河防线后面，只有少量防守部队留在北岸。” “我部即将撤离机场，请求火力支援！” “明白！” 479 节节抵抗（二） 通讯结束，于司令拿起另一部电台的送话器，用平静而有力的声音说道：“炮兵，目标机场，火力遮断五分钟！” 分散在黄沙河南岸的两个突击炮营，三十六辆1o5毫米轮式突击炮同时接到命令，迅通过数据链获得动装兵提供的目标信息。 虫灾爆前，轮式突击炮一般配属机械化部队，为机枪化部队提供伴随火力，作战任务是反装甲，抗击敌军的装甲部队，打击碉堡、工整、火力点和掩护步兵突击。 中方是大炮兵主义的坚定支持者，虫灾爆后，炮兵在对抗虫群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而且炮兵编制灵活使用方便，成本远低于空中打击，在当前形势下有着极其重要的作战地位。 于是军方开始大量增加炮兵编制，将大炮兵主义挥到极致，突击炮这种能打能跑火力凶猛的装备尤其受炮兵欢迎，沙源驻军不过一个旅就配了两个营三十六门突击炮。 接到命令后第十一秒，一辆隐藏在两栋楼间的轮式突击炮第一个开火，巨大的爆鸣声中硝烟弥漫，突击炮车身猛颤，炮弹离膛飞向黄沙河北岸的机场。 分散的突击炮近的距离机场五公里，远的距离机场八公里，从不同位置不同角度射的炮弹飞向共同的目标，几秒钟后，尖啸声撕碎机场上方的空气，三十多枚炮弹在极短的时差内依次落地，爆鸣声此起彼伏，爆炸撕裂狼虫、掀翻狼虫、崩碎狼虫，密集的虫群在密集的炮火面前不堪一击。 数字化令炮兵如虎添翼，哪怕市区根本没有集中的炮兵阵地，也不影响炮兵齐射的准确性。 之前不是沙源旅不想使用炮兵，而是虫群进入市区后，与守军搅在一起，形成近似于巷战的局面。守军分散在黄沙河北岸各处，虫群的奔跑度又快，即使部队请求炮兵支援，等炮弹飞过来时虫群早就离开了，因此炮兵自开战以来，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不仅沙源旅的炮兵没用上，三百公里之内还有两个远程火箭炮群可以为沙源提供支援火力，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卞歌建立的防线不仅挡住了汹涌的虫群，更让虫群集中在防线一侧，进入机场的狼虫越多，炮兵取得的战果就越大。 若不是远程火箭炮的时效性和精确度实在差强人意，于司令肯定呼叫友军炮火，请求火力覆盖。 炮火轰散密集的虫群，卞歌果断命令部队撤出阵地，战士们纷纷跳上装甲车，但并没进入装甲车内，而是将机枪架在车顶，防备虫群突破炮火遮断。 确实有幸运的狼虫成功穿过炮火，可惜数量实在太少，亲自断后的卞歌不过挥了挥手，几辆装甲车上的机枪立刻将尾随的狼虫消灭掉。 部队撤至第一个路口，两辆装甲车分停路口左右，车载机枪和战士们的步枪一齐开火，全力阻挡东西两侧来袭的虫群。 撤退部队的机枪加入战斗，立刻将虫群的前锋压制下去。 卞歌见状在无线电中大声喊道：“叶涵，撤！”他率领的一中队只有十辆装甲车，前后距离并不远，一眼就看到了死守不退的叶涵。 叶涵挥着胳膊大吼：“登车！” 战士们立刻上车，两辆装甲车加入撤退行列，随即卞歌下达新的命令，车队中的半数装甲车加撤离，替换南边几个路口的同伴，接管更多的路口，给滞留北岸的驻军留下足够的撤离时间。 狼虫不断从两侧涌来，队伍步步后撤步步抵抗，渐渐撤往黄沙河南岸。 奇怪的是，车队南边基本上没有狼虫靠近，北侧却有大批狼虫尾随，而机场方向依旧传来密集的爆炸声，难道炮火遮断出现了失误？ 就在这个时候，卞歌突然接到来自北都联合指挥中心的卫星通讯：“卞歌，你的两侧有大批狼虫，加快度脱离接触！” 接到命令的同时，卞歌还接到了北都来的实时卫星图像，他清楚地看到了撤退的车队，甚至看到了自己本人。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撤退路线外的情况！ 这条路东西方向的岔路都被驻军爆破的建筑堵塞，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而北都来的卫星图像上可以看到撤退路线两侧徘徊着许多狼虫，虫群的锋线始终与撤退的车队保持平行。 北都知道这里的情况并不意外，沙源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北都不可能不关注沙源的情况，搞不好天上不止一颗卫星盯着沙源。 卞歌赶紧命令部队加快度，车队渐渐脱离虫群的追逐，可是前方的驻军来得及撤回南岸吗？ 稍稍拉开一点距离之后，卞歌赶紧联系沙源指挥部，将坐标传给指挥部后，请求火力遮断撤离路线，为驻军的撤离争取时间。 于司令自然不会推脱，马上命令炮兵把所有炮弹全部砸在新目标上。 此时炮兵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二的炮弹，通过数据链的共享获得新的目标数据，而且射击数据一直在向南移动。 炮兵再次出愤怒的暴吼，从天而降的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到撤退的装甲车队后方，淹没紧追不放的虫群。 卞歌并未松懈，扭头看向南方，已经可以看到沿途向黄沙河方向奔跑的驻军士兵。 以车队的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撤离的驻军，这些战士肯定跑不过凶悍的狼虫，即使没有后面追来的虫群，他们也跑不过左右两侧包抄而来的狼虫。 再有一公里就能赶到黄沙河上的大桥，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战士们被狼虫淹没，卞歌大声命令：“全体注意，都给我下车跑，车让给友军！” 装甲车丝毫没有减的迹象，训练有素的动装兵好像玩特技一样自车顶跳下，双脚触地的同时迈开大步飞跑，与装甲车的前进方向保持一致，连度也一点不差。 所有动装兵都知道，跳车的时候面对前进方向能够最大限度保证安全，背向或者侧向更加危险。 480 节节抵抗（三） 冲在最前面的装甲车已然追上飞奔的驻军士兵，伴随装甲车的动装兵立刻行动起来，几个战士追上装甲车，一把扯开装甲车的后门，另外几个人突然冲向飞跑的普通战士，一把将他们扛在肩上，大步追到装甲车后，将战士们塞进装甲车。 许多战士直到坐进车里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 塞进车里的战士越来越多，车中的空间越来越狭窄，驾驶员大声呼喝：“往里面挤，挤不下就上车顶——” 战士们如梦初醒，纷纷爬上车顶，车顶转眼间就趴满了人，等车里再也塞不下人，机智的动装兵们干脆让战士们抓住装甲车外的固定环，让他们吊在车外坚持一会儿。 反正距离大桥也不是很远，只要坚持一小会儿，就能赶到安全地带。 趴在车顶的战士们立刻伸出援助之手，抓住战友的胳膊， 定员不到十人的装甲车，最后里里外外硬是带上了三十多人，就连车头上都吊着两个战士，搞得装甲车看起来颇像阿三的火车。 不过甭管像什么，能把人带上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后面的装甲车有学有样，以最大限度最大努力带上沿途的战士们，居然只用了十几辆装甲车，就将驻军滞留北岸的战士们全部带走。 卞歌下达新的命令，奔跑的战士们一分为二，跑在前面的三分之二加冲向大桥，拖在后面的三分之一重新登上装甲车，架好机枪继续警戒。 虫群并未突破炮兵的火力遮断，但卞歌喜欢自己掌握局势，而不是把主动权交给可能搞砸的友邻部队。 行驶在最前面的头车终于开上大桥，紧随其后的装甲车一辆跟着一辆，就在卞歌乘坐的装甲车驶上桥面的时候，遮断虫群的火力戛然而止。 不是炮兵停止开炮，而是连续两轮炮击，打光了突击炮的存弹。 实际上，即使炮兵有足够的炮弹也没什么用，虫群正从左右两侧兜向桥头，停止炮击不过是把后方也加上而已。 最后一辆装甲车驶上桥面，汹涌如潮的虫群紧追不舍，卞哥平静地命令断后的装甲车开火。 沙源大桥双向四车道，宽度将近三十米，拖在队尾的几辆装甲车默契地变幻队形，从前后尾随换成左右交错，再变成齐头并进。 每辆车上最少架着两挺机枪，一字排开的四辆车同时开火，八挺机枪形成的火网虽然远远不如机场防线，但封锁桥面绰绰有余。 卞歌有意压低度，让队尾几辆车与虫群的度保持一致，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接触，借机大量杀伤狼虫。 城市巷战对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人类与虫群的巷战相对简单，却同样面临着诸多困难，最麻烦的地方就是敌我双方犬牙交错，难以挥人类的重武器优势。 然而在这座大桥上，虫群密度空前集中，桥两侧就是浑浊的滚滚河水，地形对人类一方极其有利，只要是个长脑子的指挥官，就知道该怎么对付虫群。 断后的四辆车渐渐脱离队伍，跑在有面的装甲车以最高度通过大桥，车队驶上南岸，叶涵站在桥头厉声嘶吼：“快快，车上的人都下来，装甲车都过来，开到桥头排成一行——其他人自由选择阵地，快快快！” 三十多辆装甲车马上在南岸排开，就连辅助车辆都找了个能看到桥面的地方做好射击准备，战士们更是第一时间接管驻军守卫的桥头掩体。 不过车队拉开的距离并不远，部队还没做好准备，断后的部队已经驶离桥面，虫群与桥头的距离不过五六十米。 “开火！”叶涵一声令下，已经做好准备的三辆装甲车和十几个动装兵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迎头泼向冲锋的狼虫，虫群好似迎头挨了一棒，交锋的势头为之一缓。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又有两辆装甲车和七八个战士加入战斗，一些没来得及找到掩体的战士，干脆停在桥头或站或跪，向扑来的虫群全力射击，将尽可能多的子弹射出枪膛。 大概七八秒钟的时间，卞歌麾下的所有人员全部投入战斗，机炮、并列机枪、步枪、机枪，所有武器一齐开火，就连辅助车辆的驾驶员和炊事员，都端着步枪不断开火。 动装兵里没有弱者，哪怕驾驶员炊事员也有极强的作战能力。 驻军派了一个排守卫桥头，负责指挥的少尉军官很想命令部队加入战斗，但实际情况是用不上驻军。 虫群无往不利的冲锋被动装兵强悍的火力硬生生压住，每一秒钟都有数十甚至上百只巨虫死亡，锋线上堆满了狼虫的尸体，后面的狼虫必须爬上高高堆积的尸山，才能看到河岸上的人类防线。 尸堆的高度很快就过了大桥两侧的护栏，拥挤的虫群在尸堆后面挤成一个大疙瘩，左右两侧的狼虫不断被同伴挤落桥下，下饺子一样摔入深达数米的水中，激起的浪花一朵接着一朵，几乎看不到间隔。 驻军少尉终于找到了一件差事，命令战士们守住河岸，防止水中的狼虫上岸。 狼虫名字里虽然有个狼字，但本质上依旧是虫子，这东西压根儿就不通水性，摔进水里的狼虫愣是没有一只懂得划水，一个个载浮载沉的漂在水上，挥爪子也好，咧嘴巴也罢，就是没办法控制身体，没多一会儿，桥下的水面上就漂起一片淹死的狼虫。 一声雷鸣般的沉闷巨响自上游传来，即使潮水般的枪声都遮盖不住，众人愕然现，上游几百米外的另一座跨河大桥中段烟尘腾飞，无数碎裂的混凝土块天女散花般飞落，大桥从中断成两截。 桥面上的虫群在爆炸中损失惨重，后面的狼虫不管不顾地向前挤，靠近大桥断端的狼虫被同伴挤落桥下，成群结队地落入水中。 稍候，又传来一次声势稍小些的爆炸，可以看到上游更远处一座大桥的爆炸景象。 481 爆破 守桥的少尉突然冲进桥头掩体，又抱着电台冲出来，拿起送话器一通狂喊，却怎么也听不清指挥部的命令。 少尉灵机一动，钻进一辆装甲车关死后门，枪炮声隔绝在外，他终于重新与指挥部建立联系：“指挥部，我是沙源大桥——” “沙源大桥，炸桥！” “是！”少尉冲出装甲车，将电台往通讯兵怀里一塞，拔腿就往桥头跑。 不明所以的战士们同时怔住，随即不约而同地追了过去。 少尉又一次冲进掩体，揪出角落里的起爆器，将两根导线缠在接线柱上，快摇动摇把直到指示灯点亮，随即果断按下起爆开关。 抬头看向大桥，期待中的爆炸景象并未出现，少尉的表情顿时凝固，他不死心地再次按下开关，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怎么可能？ 少尉腾地站了起来，捋着导线就往桥头跑。 他的任务不单单是守卫桥头，更重要的是必须在接到命令后及时炸断大桥。 少尉正好从叶涵身边跑过，被手疾眼快的叶涵一把揪住：“你干什么？给我滚回去！” “长！”少尉急红了眼，“爆破，爆破没动静！” 叶涵一看他手里的导线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把将他扔到身后：“胡闹，给我老实呆着！” 少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差点急哭了：“这是我的任务！” “现在是我的了。”叶涵扯了扯导线再看看桥面，根本没有查线的可能，愤愤地怒斥，”你丫就不知道弄个遥控起爆器？” “遥控的都分光了！”少尉辩解道。 叶涵压根儿不听他解释，冲到卞歌身边几句话把情况解释一遍。 卞歌瞅瞅一脸委屈的少尉点点头，一个通讯直接与北都建立联系：“雷霆呼叫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指挥中心收到，请讲。” “请求火力支援，炸断黄沙河大桥。”卞哥根本不用上报坐标，指挥中心可以通过卫星定位申请人的位置，判断申请人的情况。 “指挥中心明白！”说罢切断通讯。 一百多公里外，两架低空飞行的战斗机接到支援作战命令，两架战机立刻开始爬升，以最快度跃入万米高空，进入音巡航状态，以2o马赫的度直飞沙源。 沙源市内，军队与虫群的厮杀仍在继续。 此时黄沙河上的六座大桥已经爆破了五座，只剩下沙源大桥完好无损，虫群从各个方向涌向沙源大桥，北岸到处都是拥挤的狼虫，其数量之多密度之大令人咋舌，想不通这么多虫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沙源指挥部不断询问这里的情况，质问为什么没能爆破大桥，并且向少尉下达死命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炸掉大桥，确保南岸的绝对安全，哪怕是死，也要先把桥炸了再死。 军令如山，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少尉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再次冲向大桥，结果自然不必多说，被叶涵一脚踹了回去。 少尉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叶涵面前，完不成任务，他非上军事法庭不可，如果因为大桥没能及时爆破影响了沙源市的整体防御战略，罪责还要更重几分，这样的重的责任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少尉扛得住，说遗臭万年也不夸张。 反之若死在了冲锋的战场上，哪怕任务没能完成，至少还是个烈士。 就在叶涵第一次阻止少尉的时候，两架战机经过四分钟的全飞行赶到沙源上空，通过数据链获得目标数据后，两架战机迅压低高度，飞至沙源大桥上方时先后投掷翼下的制导炸弹。 短暂的坠落之后，两枚炸弹准确命中桥面，冲天火光迸，沙源大桥中段炸开两个巨大的缺口，却没能炸断桥面。 两架战机兜了一圈之后又一次投弹，依然没能完成炸桥目标。 叶涵等人目瞪口呆，听说过大桥无缘无故自己塌掉的，可还真没听过挨了好几枚炸弹，大桥硬是没事的，这桥也未免太结实了一点吧？ 不过桥面虽然没断，还连在一起的却只有很小一部分，最窄的地方不过三米出头，也就能容下三四只狼虫并排走，再多就得挤到桥下边去。 这样一来，能越过大桥中段的狼虫减少一多半儿，就算桥头只留下三五个战士都能轻松守住大桥。 桥头上的装甲车立刻延伸射击，将桥面南段上的巨虫清理得七七八八。 叶涵马上对卞歌说：“我带那小子上去！” 卞歌点头：“小心。” “放心吧。”叶涵信心满满，叫来那个执着的少尉，问清楚的位置后，提枪就往桥上冲。 少尉急得直跳脚，你丫怎么不捋线啊！ 叶涵要是知道少尉心里想什么，非笑掉大门牙不可。 他带着几个战士冲上大桥，在满桥的虫尸间纵跃而行，装甲车的炮火就落在队伍的前方，最近的时候，炮弹与队伍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多米，只要炮口稍稍偏一偏，炮弹就有误击的可能。 但也只是可能而已，若大炮真的瞄准动力装甲，装甲上的敌我识别系统就会立刻出信号，装甲车收到信号就会自动锁死机关炮，阻止炮弹出膛。 借助炮火的掩护，队伍很快就接近大桥中段，在距离破损桥面还有三十多米的位置，叶涵找到了安置的桥墩。 随行的战士们立刻架好机枪，开枪射杀狼虫，掩护叶涵的行动。 叶涵则翻身跳下桥面，一刀割断包上的导线，取出个无线起爆接收器，把导线接在接收器上，装好电池后翻身爬上桥面：“行了，撤！” 战士们拔腿就跑，仿佛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队伍迅跑过二百多米的距离，还没离开桥面，就冲着卞歌打起爆的手势。 不过卞歌一直耐心地等到叶涵等人下了桥，才掏出半个巴掌大小的微型遥控起爆器，不过轻轻一按，沙源大桥中段猛然间山崩地裂，混凝土块高高飞起数十米高，连通两岸的沙源大桥轰然塌陷。 少尉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出源自内心最深处的感慨：“终于断了。” 482 漏洞 乱枪打死桥上最后一只巨虫，激烈的枪炮声戛然而止，黄沙河南岸突然安静下来，桥下潺潺的水声渐渐清晰。 桥头岸边，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却没有人像电影里那样为胜利欢呼。 炸桥只是把虫群挡在黄沙河北岸，而不是将虫群彻底消灭，没有人知道下一场战斗会在什么时候打响，萦绕在大家心头的只有沉重和疲惫，哪怕狼虫不断落入水中，也不能让大家的心情好转。 黄沙河两岸交通中断，可是虫群并未退却，大批狼虫聚集北岸，一眼望不到边。 叶涵站在卞歌身边，扭头建议：“是不是来一下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卞歌想了想说：“我跟上边申请一下吧，上边怎么决定怎么干。” 卞歌是个行动派，既然做了决定就马上联系北都，请求北都摧毁北岸虫群。 通讯结束，卞歌冲叶涵点了点头：“成了。” “真答应了？”叶涵高兴地笑了，“上头说拿什么覆盖了没？” 卞歌摇了摇头：“肯定什么方便用什么。” 军方可以应付眼前这种情况的办法有很多，可以炮群火力覆盖，可以扔燃烧弹云爆弹，还可以用集束炸弹，末敏弹也是不错的选择。 制导武器是战争展的方向，相对而言，炮火覆盖似乎是早该过时的战术，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战术过不过时关键要看究竟怎么用。 武器这东西各有各的用处，用对了事半功倍，用错了事倍功半，用制导武器对付虫群简直就是乱来，大面积的火力覆盖对虫群的杀伤力反而要更大一些。 武器载体也有飞机、大炮和导弹三种不同的选择，至于具体用什么，虫灾之前必须考虑武器成本和性价比，现在还要加上弹药库备数量和命中精度。 军方物资短缺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军方没命令任何一支部队节约弹药，不过但凡了解情况的部队都是能省则省，能用一颗子弹解决的目标尽量不浪费第二颗。 在这种情况下，对北岸进行大面积火力覆盖，需要的弹药数量可不少，但是话说回来，狼虫这东西性情凶悍动作迅，眼下这么多狼虫聚集北岸那是有原因的，以后挖门盗洞都未必能再碰上类似的机会。 两个人很默契，都没提驻军，不是不想提，而是提了也没用。 他们都清楚驻军的装备水平，整个沙源旅就两个突击炮营，按说三十六门突击炮的火力已经十分可观，就算对上两个营的主战坦克也能比划比划，但是要说火力覆盖，突击炮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说得直白些，驻军就算把那三十六门炮全都打废了，也达不成覆盖北岸虫群的目标。 卞歌并没有因为北都答应执行火力覆盖就干等着看热闹，万一上面派轰炸机过来，光是往飞机上挂载弹药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他想了一会儿在无线电中命令道：“各单位注意，以班为单位沿河布防，防止狼虫过河。” 说完又单独对叶涵说：“带两个班守住桥头，要是虫群有散的意思就开炮聚一聚。” 叶涵差点没乐出来：“没问题！” 和狼虫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东西的特点实在太明显，甭管什么地方出点动静，都能引来一堆狼虫围观，要是虫群因为找不着目标而分散，打上几炮确实有可能把虫群再聚回来。 卞歌又看了看上下游的情况，忽然回身冲那个少尉招招手。 少尉赶紧跑到卞歌面前敬礼：“长，您找我。” “我问你，河岸的情况你都知道吗？” “了解一点。”少尉很谨慎地说。 卞歌皱眉：“你们在岸上布置了多少部队？” “每座桥一个排。” “那河堤呢？”卞歌又问。 “不清楚。”少尉实话实说。 “那这条河的水文情况你清楚吗？”卞歌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满。 干什么吆喝什么，身为一名军人，连驻地的地形地势河流山川都不了解怎么行？ 少尉一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涵及时提醒道：“河水多深，河面多宽之类的。” 少尉如梦初醒：“河面二百多米宽，河水深的地方一米出头，浅的地方刚没脚脖子，脱了鞋袜就能趟过去。” 卞歌一惊：“这么浅？市区这段不是挺深的吗？” 少尉赶紧解释：“下游装了充气大坝，人工抬高市区这一段的河水深度……咱们这地方是半沙漠地区，气候干着呢，没那个大坝之前，一小半河床都在水面以上。” 叶卞二人对视一眼，卞歌急问：“上游的深度了解吗？深水区能到什么位置？” “就市区这一段。” 卞歌脸色大变：“大坝呢，大坝的位置在哪里？” “就在东郊。”少尉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血色褪尽，一片惨白。 卞哥闻言立刻说道：“叶涵，你看上游，我看下游！” “好！”叶涵马上调出实时卫星地图，观察黄沙河上游的情况，“上游北岸未现虫群，初步判断，水深一米左右，暂时没有问题。” 卫星在高空拍摄地面的情况，只能看到河流走向，看不出河水深度，除非河床露出水面，才能借助出水的河床面积大致判断水深。 正常情况下，叶涵也没办法判断上游水深，但他在市区上游几公里外的河中央，找到了几台工程机械。 卞歌将自己看到的情况截图给叶涵：“下游的情况很不好，北岸已经出现虫群，暂时没现虫群涉水，叶涵，你带着三中队留在这儿，注意上游的情况。剩下两个中队我带着去下游，阻止虫群过河……少尉！” “到！”少尉本能地立正，心头蓦然冒出一个念头：还有我的事呢？ “联系你的上级，告诉他马上把人派到河岸上来，以最快度建立防线。” “是！” “一中队二中队登车，跟我来！”卞歌的声音在无线电中炸响，两个中队二十多辆装甲车迅集结，随即绝尘而去。 483 河防 黄沙河上游没有问题，叶涵将目光投向下游，毫不意外地在北岸现一群狼虫，他不禁担忧地在无线电中问道：“老卞，下游能守住吗？” “我也不知道。”卞歌回答，“尽人事听天命呗。” 沿河布防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早在虫灾爆之初，军方就借助天然形成的河流构建防虫网络，牢牢将巨蚁的势力扩张限制住，避免了蚁群失控。 为了防御巨虫，军方对全国各地的河流水系进行了全面了解，并制定相应的防守预案，为这事儿，军方炸掉的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除了主干桥梁之外一律炸掉没商量。 但是军方所有河岸防线的基础，都是江河水系的水量足够大，就算达不到长江黄河那种天险天堑的级别，至少也得是河宽百米，水深五尺之类的硬性条件，否则虫子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过河，所谓的河岸防线有什么用处？ 卞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种倒霉事，浅浅一条河，怎么可能挡得住虫群？ 问题是这话太丧气了，就算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这个当头头的也不能公开往外说，就算真的守不住，那也得守不住之后再说旁的。 虫群来得突然，很多生活在北岸的市民都没来得及撤出来，据河而守可以为南岸居民争取足够的撤离时间。 再者沙源以北到处都是沙漠，几乎找不到城市乡村，但是黄沙河流域市镇众多人口密集，一旦遭到虫群的全面进攻，必将损失惨重。 麻烦的地方还不止沙源这一处，黄沙河流域向南，沙漠逐渐减少，植被越来越多，城市的密度也越来越高，更重要的是向南三百多公里内找不到任何一条水文条件适合布防的出手江河。 一旦虫群突破黄沙河防线，虫群就能取得南北宽三百多公里，东西长五六百公里的战略纵深，给这一区域造成巨大的威胁。 叶涵目前的军衔是中校，在军队里算是高不成低不就，可好歹也是个中层军官。就算因为动装兵的编制特殊，只懂小部队的战术指挥，可多少也明白一点战略方面的考虑。 怎么才能阻止虫群呢？ 即使成功以火力覆盖虫群，也不可能把虫群赶尽杀绝，全歼虫群不现实，看眼下的形势，最合适的办法还是阻止虫群南下。 叶涵一边琢磨，一边把视线挪向上游，再看到河中央那几辆工程机械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老卞，这上游有没有水电站？” 卞歌微微一怔，接着恍然大悟：“我这忙，人联系驻军指挥部！” “好咧！”兴致勃勃的叶涵一个通讯打到驻军指挥部：“于司令，黄沙河上游有没有水电站？” “有，有一座。”于司令诧异地回答。 叶涵兴奋得差点跳车：“于司令，马上联系水电站开闸放水，抬升黄沙河水位，阻止虫群过河！” 于司令先是一喜又是一惊，苦着脸说不出话来。 无线电里没动静，可急坏了叶涵：“于司令？于司令？” “我在！”于司令虽然苦涩，可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叶队长，我们这儿是半沙漠地区。” 叶涵微怔：“我知道啊，怎么了？” “把水库放光了，这么多老百姓喝什么啊？” 叶涵登时无语，这种事他可解决不了。 按说虫群步步紧逼，北都多半会把沙源市区的民众全部撤走，可是命令下达之前谁也不敢打这个保票，万一北都没地方安置撤离的人口，或者军方守住了黄沙河防线呢？ 到时候十几万人没水吃，谁背这个锅？ 叶涵念头一转，又问：“那充气水坝呢？还有没有了？” “不清楚，这事儿得问市政府……” 一丝沉闷的呼啸突然钻入叶涵耳中，他豁然抬头望向啸声传来的方向，吃不准这个声音来自火箭还是导弹。 是飞机的可能性很小，不是叶涵耳聪目明，有本事凭耳朵听出其中的区别，而是时间太短，机场从接到命令再到安排飞机挂载炸弹都需要时间，从上报情况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轰炸机能拖出机库就算不错了。 战备值班的都是歼击机，虽然也有对地攻击能力，但歼击机的载弹量有限，除非出动一个机群，不然携带的弹药根本不够覆盖北岸虫群。 叶涵锐利的目光很快就捕捉到空中几个快移动的黑点，启动装甲的望远功能拉近一看，果然是一群细长的东西，可惜导弹和火箭模样长着差不多，除非是射之前就看见，否则根本分不清上面飞的到底是什么。 说句大实话，他也不关心天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关心那玩意能不能把虫子弄死。 天上那一群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东西度极快，转眼就飞到沙源上空，虫子从来就没有过防空能力，因此对付巨虫的火箭导弹压根儿没有末端机动功能，十多枚大家伙就那么直挺挺的从天下砸下来，而且还不是砸在一起，而是沿着黄沙河北岸，每隔一段距离落下一颗，还没落地弹头就裂成两半，隐藏其中的子弹头迎风散落。 距离拉得近了，也有了合适的参照物，叶涵一看那些东西的大小就明白过来，这些是导弹而非火箭弹！ 没别的，这些大家伙太粗了，远程火箭弹要细一些长一些，比导弹苗条得多。 第一枚子炸弹落入虫群，叶涵蓦然看到虫群中生一次不怎么起眼的爆炸，接下来爆炸的地方掀起漫天火雨，每一点雨滴都拖着白色的烟迹向四百八主扩散，就像战场上突然绽开一朵巨大的白菊，每一只被雨点命中的狼虫，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上蹿下跳横冲直撞，甚至撕咬同伴跳河自尽。 叶涵脱口而出：“白磷弹！” 大片白磷弹落地，黄沙河北岸，无数朵代表白菊盛开，代表死亡的火雨笼罩虫群，虫群狼奔豕突四散奔逃，可是北岸到处都是燃烧弹留下的焰火，无数无路可逃的狼虫惨死北岸，烧焦的气味甚至越过了黄沙河，钻入南岸守军的鼻孔。 484 下游 白磷燃烧冒出大量烟雾，将北岸层层笼罩，遮住狼奔豕突的虫群，烟雾中爆响不绝，隐隐透出闪亮的火光，点点拖着白烟的亮点在烟幕中开花，许多亮点落入水中。 爆炸声越来越稀疏，最后一声爆响结束，几只狼虫突然带着满身的烟火冲出烟幕，它们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白磷，每只狼虫身上都有十几个燃烧点。 逃窜的狼虫慌不择路，有的转头钻进另一片烟雾，有的直接跳落水中，也有的刚出烟雾，就被烧得趴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即便如此，死虫身上仍然继续燃烧，就像个虫形的炉子，不断向外蹿着微黄的烟柱。 微风拂过，浓烟渐散，烟幕笼罩的北岸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石板铺就的河堤公园已然处处焦土，数不清的狼虫散落其上，好像刚刚出锅的虾蟹般冒着淡淡青烟，肠穿肚烂者不在少数。 一些狼虫还没死透，或是勾勾虫腿，或是动动虫颚，但没有任何一只狼虫还能站起来。 燃烧弹只覆盖河堤一线，远离河堤的地方还能看到许多狼虫，也许是骨子里有畏火的天性，那些狼虫死活不肯靠近燃烧区，一直在燃烧区边缘徘徊不去。 烈焰地狱不过如此。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恨声道：“痛快！”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白磷燃烧弹，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目睹白磷燃烧弹的火力覆盖，声光效果确实远远不如集束炸弹，不过这玩意的杀伤力确实没得说，一把火烧至少烧掉北岸上千只狼虫。 痛快之余叶涵心里也有些后怕，幸亏没导弹全都命中北岸，只要有一枚落到南岸…… 此时的叶涵还不知道，今天以及日后的无数时光里，燃烧弹始终是对抗巨虫的第一手段，哪怕核弹消灭的巨虫都没有白磷燃烧弹多。 沙源指挥部还跟叶涵联系着呢，于司令紧张地问：“什么痛快？北岸怎么样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于司令有空过来看看吧。”叶涵说。 “好。”于司令答应一声，“水坝的事我尽快想办法解决。”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才切断通讯，叶涵切回自家的通讯频率，把北岸和指挥部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卞歌听罢说道：“黄沙河市区段的情况已经缓解，你马上收拢部队跟主力会合，南岸防御交给驻军。” “明白！”叶涵叫来守桥的少尉，嘱咐他守好南岸之后，立刻组织部队赶往黄沙河下游。 大概是因为最激烈的战斗生在沙源大桥附近，因此绝大多数狼虫都扑到沙源大桥北岸，车队只开出二百多米，河对岸就再也看不到烧灼的痕迹，变成了正常的河堤公园。 一些零散的狼虫在岸上爬来爬去，看到车队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一齐扑到河边，昂着脑袋做出吓阻的动作，好像随时都能扑过来一样。 叶涵看到狼虫心里就腻歪，趴在车上瞧了两眼，敲了敲车顶说道：“都干嘛呢？出来打靶了！” 战士们纷纷掀开顶盖，上半身钻出车外。 叶涵指着北岸说：“都看见没有？闲着也是闲着，都出来打着玩吧。” 肖源突然嘿嘿一笑：“头儿，咱们也不能这么干打吧？怎么着也得有点彩头啊，兄弟们是不是？” 战士们大声起哄。 “踩你个蛋！”叶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只打单不点射，肖源他老婆就是奖品，回头大伙看着办。” “多大点事，没问题！”肖源大包大揽地拍起了胸脯。 “快得了吧你。”池巍哼哼两声，“答应的全倒是痛快，谁不知道你丫是个光棍啊！” “不是光棍谁答应啊！”肖源不屑地撇嘴。 战士们又是一阵大笑。 军队的主体是男人，而且是一群精力过剩的壮男，一群男人凑一起就没有不说女人的，这是源自基因的天性，绝不会因为军人有纪律束缚就可以改变，互相开点玩笑也没人真往心里去。 当然了，当兵的也就跟自己人讲荤话，在外人面前肯定不会乱说话。 砰——叶涵开了第一枪，子弹打在北岸一只狼虫的头侧，对狼虫而言只是小伤。 叶涵无奈地笑笑：“肖源啊，你老婆没我什么事了儿了。” “没事儿，您是队长嘛，没打中也招待，这是特殊待遇……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把嘴管住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队长家嫂子知道，懂不？” “一边去，再贫给我下车跑！” “不说不说，俺不说了还不成么！”肖源一阵坏笑，端起步枪打了一。 一个中队六七十人，每人一枪就是六七十子弹，北岸十几只巨虫很快就饮恨枪下，不过离出城还有好几公里，北岸有的是虫子可打。 叶涵没再出手，但一直关注北岸的情况，现北岸没再出现大群狼虫，都是小规模行动，有些地段停着不少虫尸，不知道是死在驻军枪下，还是卞歌离城时顺手干掉。 沙源是个一直有人居住的城市，街道还算通畅，没用上二十分钟，叶涵率领的车队顺利抵达市郊与主力汇合。 此时主力正隐藏在河岸附近，车队与河水之间隔着一片长满灌木的河滩，郁郁葱葱的植物勉强挡住车队。 叶涵跳出装甲车，问清楚卞歌的位置之后，一个人穿过河滩找到卞歌。 卞歌正蹲在灌木丛后面观察北岸的情况，叶涵好奇地问道：“这是瞅什么呢？” “没什么，观察观察狼虫。”卞歌说。 叶涵将目光投向对岸，恰好看到几次狼虫小跑到河边停下，不禁脱口说道：“它们想过河？” 这里不是市区，黄沙河两侧都是天然形成的河岸，不是人工建造的河堤，河水也浅得可以，河心甚至有一座长满了杂草的小岛，涉水而过不要太简单。 卞歌安静地说：“继续看！” 叶涵诧异地看了卞歌一眼，现对岸那几只狼虫压根儿没往水里趟的意思，停在岸边把脑袋探到河里，动作与牛羊喝水时的模样差不到哪儿去。 485 匹夫有责 叶涵这叫一个哭笑不得：“你瞅了半天就为看这个？” “这不是知己知彼么！”卞歌笑了笑说，“跟你说，我还真看出点门道来。 “看出什么来了？”叶涵觉得自己就像个捧哏的。 “这东西怕水。”卞歌说，“这会儿我一共数了三十多只狼虫，就没看见一只敢下水的。” “不可能吧？”叶涵讶然，“就这水？” 卞歌横了叶涵一眼：“什么叫不可能，这叫本能。” “我还是觉得没道理。”叶涵说，“要是有带头的，搞不好就全过来了。” “什么叫道理？狂犬病还怕水呢，上哪儿讲道理去？”卞歌反问，“不过后面这句你倒是真说着了，我要不是想看看它们到底敢不敢下水，还能在这儿蹲这么长时间？” “哎呦喂！”叶涵一巴掌拍在脑门儿上，“你就为这个啊，早说啊，看我的。” 说罢站起来走上到处都是鹅卵石的河滩，直接出现在狼虫的视野之中，与对岸的狼虫隔河相望。 这里的河道可没市区那么宽，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十米，两边的河滩倒是不窄，估摸着现在是枯水期，如果是汛期，两边的河滩肯定要被水淹没。 几只饮水的狼虫现叶涵，马上停止喝水的动作，取而代之的是恐吓的姿态，模样和叶涵路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不过没有任何一只狼虫进入河中。 叶涵回头看了卞歌一眼：“用不用来点大动静？” 卞歌认真地考虑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暂时不用。”狼虫怕水只是推测，万一叶涵搞出来的动静引来狼虫大部队，直接冲过河道，岂不是把隔在北岸的虫群引到了南岸？ 叶涵耸耸肩退回卞歌身边，那几只狼虫又盯了南岸一会儿才放松警惕继续喝水。 叶涵调出卫星图，一边观察上游的情况一边问道：“真是奇怪了，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一直也没听说过啊！” “谁说不是。”卞歌赞同地说，“我问过北都了，北都的卫星监测什么也没现，狼虫就像突然从地底下蹦出来似的。” 叶涵目光微凝：“这玩意不会又是蚂蚁变异出来的吧？成群结队的虫子可就蚂蚁这一种。” 白蚁也是社会性昆虫，而且和蚂蚁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不过不管怎么看，白蚁和蚂蚁都是亲戚，除了搞生物分类的，没人较真白蚁和蚂蚁有没有血缘。 “上面也这么怀疑呢，就是找不着证据。”卞歌叹了口气，随手从泥里抠出一块鹅卵石，胳膊一甩扔进河里。 水花惊动对岸的狼虫，几只虫子一起抬起脑袋，一动不动地观察对岸。 叶涵突然生出不妙的预感：“上面又想让咱们过去查？” “有这个意思，但是还没正式命令，我建议上面查查前些天的卫星监测图像。”卞歌说。 叶涵沉默片刻：“我估摸着，这玩意八成是土生土长，总不能是一直在地底下挖洞，一直挖到沙源才从地底下钻出来吧？” 如今满天的卫星都在为对抗虫灾服务，数百颗军事卫星每天都要绕着地球转上不知道多少圈，一遍又一遍地记录全球各地的情况，为全球各个国家提供巨虫的第一手资料。 卫星看的那么紧，若狼虫来自北方，根本不可能等到虫群袭击城市才被现，那么虫群只有生存在地下，才有躲避卫星的可能。 卞歌咧咧嘴说：“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你快算了吧。”叶涵失笑，“你当这玩意是人呢？还挖地道，你怎么不说它们挖地下长城呢？” 卞歌突然沉默下来，叶涵不知道他怎么也，奇怪地看着卞歌的侧影：“怎么着？今儿个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 卞歌苦笑：“说什么呢，我这是想起个事儿来，你说这虫子，能不能跟电影上似的，弄出来个脑虫什么的？” “嗨，我当你想说什么呢。”叶涵一副唏嘘模样，“这事儿还用你想，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过了。” “真的假的？”卞歌惊奇地问。 “骗你谁给我钱啊？”叶涵反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媳妇是干嘛的。” 卞歌登时来了精神：“那你快跟我说说内部消息。” “不用想，不可能的事儿。”叶涵确定、坚定以及肯定地说。 “为什么呀？”卞歌追问，“万一虫树吸收了人的基因，造出一种长了大脑的虫子呢？这个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吧？前阵子不说哪个国现了吸收猴子基因的虫树么？” “这你也相信？”叶涵一脸惊奇。 “我就是这么一说。”卞歌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其实这个也研究过了，不用想，没用。”叶涵一脸坏笑，可惜他扣着头盔，卞歌看不见他的脸。 卞歌怒目而视：“再跟我卖关子，别说我让你查狼虫去！” “得得，怕了你了还不成么！”叶涵见好就收，“这事儿其实挺简单，北都有人提出来，实验虫树到底能不能吸收人类基因，然后实验室就真做实验了，虫树还真把人的基因吸收了。我听我媳妇说，当时实验室就炸了，中楠海都乱成一团，你想想看，要是树里边长出人来是什么结果？” “然后呢？” “后来啊，仔细看着那树呗，看着看着就没结果了……” “怎么会？” “听我说完，那树没结出果来，意思相当于死胎，实验室说是虫树不适应哺动物基因，说虫树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培育低等生物。” 卞歌舒了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你说你净担心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叶涵刺了卞歌一句，话风又突然一转，“不过我说没事可不是因为这个实验，就算树上真长出人来也一样没事。” 卞歌一愣：“什么意思？” 叶涵答非所问：“怎么跟你说呢……你有孩子没？” “我有没有孩子你还不知道么？甭跟我扯这些玩意，赶紧说正经的！”卞歌不耐烦地瞪眼睛。 486 匹夫有责（二） 叶涵开心地笑了：“这事儿吧，就是一层窗户纸，说穿了一文不值……” 卞歌气不打一处来：“我这爆脾气可要压不住了！” “你要是有孩子解释起来更简单。”叶涵及进说道，“这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懂，都是爸妈一点点教出来的，然后是上学老师教……” “哎呀！”卞歌一副日了狗的便秘表情。 叶涵嘿嘿直笑：“想明白了？” “明白了！”卞歌恼火非常，“我怎么就钻牛角尖里了呢？” 人的智力不是天生，而是后天学习来的，学说话学走路学各种常识各种知识，后天的环境和培养最终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活到老学到老一点也不夸张。 若是没有成长学习的过程，人还是人吗？ 这个很难说，但是形成人格的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就是孩子的幼儿时代。 狼孩、豹孩、鸡孩、猴孩、犬孩、鸟孩，有记录的例子不下十个，其中一些人幸运地回归人类世界，重新适应了人类的身份，有些人则永远保留着与动物接触时养成的习惯，无论如何纠正，都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回归社会。 可以想象，如果虫树真的孕育出了有智力的虫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是以人类基因为模板，大脑有足够潜力的物种，那么这种生物的结果有两个方向。 一是没有机会开大脑，只能像动物那样生活……这玩意大脑再有潜力也跟白痴没什么区别，完全不必担心它有本事指挥虫群。 二是有机会开智力，问题是地球上有智力的生物，能够帮助它开智力的生物只有人类，且不说人类会不会培养这个异种，就算真的吸收了人类的知道，最终开出来的、接受的也是人类的文化，指挥虫群？虫群凭什么听它的指挥？ 电影里那种脑虫的智慧可以解释为代代相传，虫树培养出来的虫人用什么传？只凭基因中携带的本能就能长出可以和人类匹敌的智慧？外星人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还往地球上扔什么虫树啊？直接赋予巨虫智慧不就得了？ 道理不辩不明，把问题往深里细里慢慢想，掰开了揉碎了仔细琢磨，许多原本看不清的东西就会展现在眼前。 至于所谓的集体智慧，说穿了不过是虫类的一种本能，即不能总结经验教训也不能做出有针对性的对策，与真正的智慧完全搭不上边。 若没有远其他地球生物的智慧，人类凭什么雄霸全球？ 道理卞歌是想明白了，可他转念一想又冒出个念头：“诶，你说要是外星人跑地球上来指挥虫子会怎么样？” 巨虫是外星人以地球虫类为蓝本制造出来的生物武器，以外星人在生化科学上的造诣，应该不会忘记加入控制模块之类的东西，外星人接管虫群应该是很简单的事。 叶涵惊道：“你不是想说，这些虫子背后有外星人出主意吧？” “为什么不能？”卞歌反问，“说不定外星人也有无线电之类的远程通讯技术呢。” 叶涵语塞：“应该不会吧？”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把虫子想聪明一点没什么不好。”卞歌似有所指地说。 对岸那几只狼虫可能是喝饱了，也可能是呆够了，不紧不慢地离开河岸，没多一会儿，又有一小群巨虫出现。 “都是这么小群小群的？”叶涵诧异地问。 “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清楚什么呀，从我到这儿开始，虫子就一直跟我过不去……” 远处传来的嗡嗡声打断了叶涵的话，两个人同时警觉起来，小心地藏在掩蔽物后面观察情况。 “是飞虫！”叶涵低声道。 “什么玩意？”卞歌莫名其妙。 “就是一种会飞的虫子，我刚到沙源的时候近距离接触过。”叶涵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化工厂毒气泄露的时候，还有不少飞虫在附近徘徊，可是离开化工厂后就再也没看见飞虫的影子，怎么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了？ 思索间几只飞虫已然飞至附近的河面上空，一米多长的飞虫在河面上飞飞停停，其中一只忽然向河面俯冲，嘴巴在水中一点，留下一圈不断扩散的涟漪后重新飞上天空。 “这东西战斗力怎么样？”卞歌忧心忡忡地问。 空军对6军有天然的战略优势，就算飞虫的战斗力比狼虫弱，应付起来也要比狼虫麻烦得多。 别的且不说，最起码截断大桥能把狼虫挡在北岸，而飞虫却可以自由来去，飞行度远狼虫，扩散度自然也是远狼虫。 叶涵神色凝重：“我没见过这玩意袭击人类……” “指挥部呼叫雷霆，听到请回答！”无线电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对话，卞歌说道：“指挥部，我是雷霆，请讲。” “卞队长，我是于双明，是这样，撤退命令太突然，还有不少部队和群众困在河北，我想请卞队长帮忙把人救回来。”于司令说。 “义不容辞，麻烦于司令把被困人员的位置给我。” “好的，马上就办。” 通讯结束，卞歌很快就收到于司令来的十几处坐标，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吧，来活了。” “拯救大兵啊这是，我刚拯救完我自己。”叶涵自嘲地调侃。 “那正好，既然你能拯救自己，拯救别人肯定也不在话下。”卞歌往河面上瞅了瞅，对岸的狼虫已经进入戒备状态，飞虫则在现他站起来之后迅飞远，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河面上。 这玩意还挺警觉！ 叶涵认命地叹了口气：“咱们怎么走？分散出击还是集中兵力？” 卞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机场上被虫群围攻的车队：“以排为单位吧，互相照应着点……也别全都冲上去，留一个中队当预备队吧。” “你是头，听你的。”叶涵举手比了个轻佻的美式军礼，离开河岸安排部队去了。 卞歌正要跟上，突然收到了新的通讯：“指挥中心呼叫雷霆，听到请回答！” 487 谣言 卞歌瞳孔一缩：“我是雷霆，请讲！” “雷霆，根据卫星监测，虫群有向东进的迹象，现在命令你部立刻出，抢在东进的虫群前面抢占黄沙河下游的赤堡桥，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大桥，直到新命令下达为止，相关资料稍候给你。” “明白！”卞歌答应一声，切断通讯后喊道，“叶涵，新任务，全体做好出准备！” 他一边走向部队，一边联系沙源指挥部，将刚刚生的情况通知于双明。 接到通知的于双明差点郁闷死。 这里面有个外人不大清楚的内涵。 虫灾爆初期，全国的指挥系统非常混乱，经过一段时间的整合之后，才形成了如今自上而下的指挥系统，并且明确了各级指挥机关的权力责任。 一般来说，只有战区级的军方指挥部门才有资格称之为指挥中心，这一级别就只有战区指挥中心和北都的联合指挥中心，除这两级之外，其他隶属军方的指挥部门只能称之为指挥部。 动装院是军方直属院校，除联合指挥中心外，没有任何一个指挥中心有资格命令动装院下属部队，所以卞歌立即判断出通讯来自北都。 沙源指挥部没权力命令卞歌，不过卞歌奉命带部队进入沙源助战，为了避免令出多头，沙源指挥部获得这支部队的临时指挥权。 不过现在北都直接下达作战任务，等于剥夺了沙源指挥部的临时指挥权，这么强的一支部队说走就走，于双明怎么能不郁闷？ 更让他郁闷的是，限于自身的职位和保密级别，卞歌压根儿就没跟他通报任务情况，而且他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于双明不得不自己想办法拯救滞留北岸的部队和居民，可是他手里缺乏必要的技术装备，若是抽调人手返回北岸，剩余的人手守不守得住河岸防线都难说。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北岸的滞留人员等死？ 不过情况并没有像于双明想的那样悲观，各方面的消息不断汇总，他很快就现，北岸的虫群密度正在下降低 于双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将相关的消息全部找出来反复核实之后，才终于相信了虫群正在离开沙源的现实。 他不禁与胡参谋长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其实他们俩确实想岔了，虫群确实开始沿着黄沙河北岸南下，但是滞留沙源的狼虫并没有减少多少，抗击巨虫的任重而道远。 沙源市东郊，所有人员全部登车，卞歌下达出命令后，将北都来的信息群给所有中队长以上军官：“这是刚刚收到的任务简报，我们的任务目标是下游一百二十多公里的赤堡大桥，不惜一代价守住大桥。” 卞歌顿了顿，等大家消化掉话里的内容后继续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黄沙河沙源到赤堡一线，有大小十七条支流汇入黄沙河，往年由于沿途取水灌溉，水量一直偏低，今年因为沿线田地大面积荒芜，黄沙河水位全线走高，赤堡大桥是黄沙河一线最重要的铁路大桥，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守桥的原因，但是根据现有消息分析，很可能是有一批重要物资必须通过赤堡大桥。” 叶涵盯着地图仔细看：“送到什么地方的物资这么重要？”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卞歌说，“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赶到目的地，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进餐。” “是！” 命令传达下去，战士们以最快的度吃饱喝饱，接着全部窝在车里休息，能睡着的呼呼大睡，睡不着的闭目养神，无论如何，都要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尽可能调整好自身的状态。 动装兵东进行的同时，北都联合指挥中心竭尽全力调兵遣将，沙源周边各个地区抽调部队，抢占战略节点，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包围沙源地区，尽最大努力阻止狼虫向周边扩散。 至于北方，不是北都不想堵，而是沙源距离北部边境太近，这个方向甭说城市，连乡村都很难见到，当地驻全基本集中于沙源附近，北方压根儿就没有军队可调。 再者来历成谜的狼虫也让北都直犯嘀咕，担心沙源以北的半沙漠地区是狼虫的老巢，采取三面合围的战术不仅可以避免部队进入半沙漠区，还有吸引虫群，将虫群全部引出来的想法。 北都甚至还向参战部队下达了看机会活捉狼虫的命令，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北都又想研究狼虫的信息素，想拿对付巨蚁的法子对付狼虫。 狼虫出现在人类视线中还不到十二小时，一张无形的巨网已经悄然展开。 晚七时许，车队抵达赤堡大桥附近。 眼下正是七月，北方的白昼随着夏至到来而渐渐缩短，不过夜晚需要等到每天晚上八点左右才会降临，晚上七点不过傍晚时分。 半梦半醒的叶涵只觉得自己突然倒向侧面，他下意识地撑住胳膊：“安子，怎么回事？” “有情况！”安东利说。 叶涵一下子清醒过来，调整摄像机观察情况，愕然现前面不远处的铁路竟然被蠕动的人群占据，人群正沿着铁路线向北运动，似乎是想通过铁路桥过河。 他赶紧掀开顶盖，一眼看到指挥车上的卞歌：“卞队，什么情况？” 卞歌头也不回地说：“好像是逃难的，部队原地待命，叶涵你跟我过去看看。” “好！”两个个跳下装甲车，快步冲向人群。 看到他们两个，人群中立刻出现了微弱的骚动，但没有人躲避，只是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叶卞二人。 卞歌目光一扫，走到一位老人面前：“老大爷，你们这是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啊？” 老大爷用带着浓重方言味的普通话说道：“听说沙源闹虫子闹得厉害，人都让虫子吃光了，咱们不敢呆家里，这是要过河躲一躲。” 卞歌登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这他妈哪个王八蛋造的谣？叶涵叫人，赶紧把老乡劝回去！” 488 错过 一声令下，战士们散入人群，大声宣讲沙源的情况，重点说明虫群目前仍被军方挡在黄沙河北岸，而且虫群正在沿北岸东进，过桥不仅没有作用，反而有可能遭遇虫群等等。 装甲支援车是真正的军用武器平台，车上有补给有装备，就是没有高音喇叭，那玩意是警用装甲车的标准配置，想把消息传达给逃难的群众，就只能靠战士们的唾沫星子。 为了提高亲和力，战士们还主动摘下头盔，而不是让头盔阻隔双方的沟通。 自虫灾爆以来，军方就一直活跃在抗虫第一线，军队在民间的声望非常之高，讲清楚沙源的情况之后，顺利说服了即将过桥的群众，聚集在桥头的人群开始往回走。 临行前，那位老人找到了卞歌问道：“小长，黄沙河南边肯定没有虫子，是不？” 卞歌摇了摇头，谨慎地回答道：“我们只能保证虫群目前还在北岸，不敢说南岸一只虫子都没有。” 老人家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带着家人离开。 意外事件得以解决，部队立刻按照命令占据赤堡大桥，卞歌亲自带两个中队守住大桥北端，南端则由叶涵带领一个中队看守，数十辆装甲车沿着铁路一字排开。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每个中队都安排了双岗值哨。 夜幕降临，刚刚吃过晚饭的叶涵接忽然接到卞歌的通讯：“叶涵，我刚收到一个消息，跟你有关系的。” 叶涵心头一颤：“好消息坏消息？” “是好是坏必须你自己判断。”卞歌说。 叶涵心头一松：“卖关子死的快，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吧。”如果是什么严重的坏消息，卞歌曲肯定没心情跟他闲扯淡。 “你还不知道上面让你到北都干什么吧？” “你知道？” “刚刚知道。”卞歌说，“我先声明这可不是什么官方消息，就是道听途说。” “不说算了！” “得了，甭跟我玩欲擒故纵。”卞歌马上猜穿叶涵的心思，“听说是要为什么航空基地选一批人，不知道怎么挑到你头上去了。” “航空基地？开什么玩笑。”叶涵嗤之以鼻，“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当年还用得着转学？” “那你就别指望我了，你得上北都问去。” “还上什么北都啊，就现在就情况，估摸着我是去不成了。”叶涵说，“这样也挺好，日子过得简单。” “你就一点也不遗憾？”卞歌诧异地不已，“能不能有点进取心啊你？” 叶涵呵呵一笑：“命运不给我机会，我有什么办法？” “嗨，我还想开导你几句呢，浪费感情。” “谢谢嗷！”叶涵用夸张的语气回道，“其实我还真挺遗憾的，跟老婆见面的机会又泡汤了。” “靠，秀恩爱死的快！”卞歌愤懑不已，“你丫有女朋友了不起是不？别说我没警告你，再显摆我就叫兄弟们一起跟白晓婷说你丫移情别恋。” “说去呗，谁怕谁啊！”叶涵的语气满不在乎，心里却有点打鼓，随便应付几句就切断了通讯。 不知道为什么，叶涵脑子里始终徘徊着卞歌带来的消息，他总觉得情况没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无意间得到的消息，卞歌应该不至于特意提一嘴，而且部队正在执行任务，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叶涵总觉得卞歌话里话外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不过这不是叶涵关心的重点，重点在于航空基地这四个字，自从离开航空大学之后，他就再也没奢望过还能与航空两个字扯上关系。思前想后，唯一合理的推断就是飞行员出现了断层！ 虫灾对人类的方方面面都有非常大的影响，许多学校因为虫灾而停课，大批年轻人走进军营，军方原本从学生中选拔飞行学员的办法已经失去操作空间，偏偏军方为了对抗越来越难对付的巨虫，6海空三军都在想方设法扩充实力。 飞行员原本就是淘汰率高的高端职业，如果军方的飞行员缺口比较大，通过正常渠道又无法补充，那么军方想起他这种曾经学习过飞行，却因为种种原因无缘蓝天的准飞行员也没什么好奇怪。 培养一位飞行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培养一位飞行员的成本兑换成黄金之后，重量将过飞行员的体重。 从这个角度考虑，重新如回类似叶涵这样的人员也能节约大量的培训成本，最最关键的是，当年他有机会改飞运输机或者直升机，只是接触过歼击机后，对运输机和直升机实在提不起兴趣……如果军方因为缺人安排他进行飞行训练，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叶涵沉寂已久的心越来越乱，忍不住掀开顶盖钻出装甲车，坐在车顶默默地呆。 一轮明月初升，月光下的身影异常清晰。 凝视沉思的叶涵突然听到若有似无的噪声，他脑中立刻冒出了飞虫的模样，可是仔细听又觉得似是而非。 声音迅放大越来越清晰，叶涵很快就现那不是什么嗡嗡声，而是一种持续的，略有些尖锐的呼啸声。 叶涵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方向，不由地豁然起身，远眺黑暗中的铁轨——一辆列车正在远处的铁轨上行驶！ 叶涵马上开启无线电：“卞队，南边来了一辆列车！” “所有车辆远离铁轨，所有人注意安全！” 装甲车原本就布置在铁轨两侧的安全位置，战士们接到命令后立刻检查装甲车的位置，凡是不能确保安全的一律挪开。 仅仅几十秒后，一列高列车驶飞驰而过，铁轨上方的高压线电光闪闪。 直到这个时候叶涵才注意到铁轨上方的高压线，不禁大吃一惊。 缺电不是一天两天了，全国动车组全线停运，原本行驶动车组的轨道上跑的全是内燃机车。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叶涵原本也以为刚刚过去的是内燃机动车，可是他明明看到了架空触网上闪动的电火花！ 489 转场 叶涵真的很想问问，如此挥霍的电力究竟是哪儿来的！ 他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远处的赤堡镇，偌大的镇子里漆黑一片，半点灯光都不见，说明这里的电力供应并不充足。 如果卞歌知道叶涵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很不屑地说叶涵闲得蛋疼。 没等叶涵琢磨出点原因，又一列动车高驶过，直到第四列动车驶过，赤堡大桥才恢复宁静。 卞歌的声音响起：“叶涵，撤，桥北汇合。” “收到，南边不用守了？” “不用了。” 叶涵马上指挥部队过桥，装甲车开到铁轨上，车轮跨越轨道驶向对岸。 部队行驶车大桥正中，叶涵侧头望着桥下的河水问道：“是不是有新任务了？”部队撤向北岸，而不是返回相对安全的南岸，这一点很说明问题。 “上面给我一个坐标，命令我们马上赶过去。”卞歌说。 “桥呢？就扔在这儿不管了？” “目前虫群还威胁不到这里，而且咱们的任务目标在西边。” 叶涵闻言一怔：“阻击虫群？” “算是吧。”卞歌说，“你就甭操心了，上面已经安排了兄弟部队接手。” “我就是随便问问。”通讯中断，叶涵缩回车里闭目养神。 夜间行驶必须压低度保证安全，加上路况不佳，车队的行进度只有白天的一半儿， 车队行驶的公路距离铁路不远，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铁路上继续又6续驶过几列列车，夜里十点左右，车队终于赶到目的地附近，距离目标还有几公里，叶涵就看到一片灯火通明区域内竖着几个特别粗的烟囱，烟囱里还冒着淡淡的白烟，在热像仪模式下，烟囱和白烟都显现异常的亮色，显然是温度不低。 “电站？”叶涵就算认不出那种电站特有的烟囱，也看得到随处可见的灯光，眼下就算北都都不敢这么乱来，也就是电站才敢这么干。 铁路为什么有电也得到了解释。 车队继续行驶，却在接近电站时被哨卡拦住，表明身份后进入厂区，停在一块面积颇大的停车场上。 叶涵看了一眼地图，现电站的位置差不多是沙源和赤堡的中心点，电站西南方向就是黄沙河，直线距离不过一公里，但是他却不记得赶往赤堡大桥的时候曾经路过这个地方。 “叶涵，到我这儿来一趟！”卞歌在无线电中说道。 叶涵跳出装甲车，目光一扫找到停车场边的几个人，卞歌也在其中。 一路小跑赶到近前，这才看清卞歌面前站着一位大校，另外几个人也都是校级军官。 叶涵赶紧敬礼。 卞歌介绍说：“这是我的副手叶涵。” 大校还礼：“长话短说，我需要你们在电站西侧布置防御，为我的部队争取时间。” “具体位置呢？”卞歌问。 “正西！”大校说。 “明白，我们马上就位！”卞歌痛快地答应下来，回头说道，“叶涵，咱们布置三道防线，你带一个中队前出，找个合适的地方。” 部队再次出，驶出电厂时，现电厂外聚集着大批隶属军方的工程人员，忙忙碌碌的工程人员正在固定圆柱形的钢架，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 这东西不像机枪塔，也看不出究竟有什么用。 工程人员对驶过的装甲车队视而不见，越地引起叶涵的好奇。 部队在电厂西侧两公里处找到一片视野开阔，适合挥优势火力的小平原，将装甲车一字排开后，就算布置好了阵地。 叶涵钻出装甲车远眺电厂，打开无线电问道：“卞队，把咱们送这儿来是什么意思？虫群快到了？” “虫群度不慢，上面估计再有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这儿，北都的命令，让咱们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工程部队。” 叶涵不屑地冷哼：“又是不惜一切代价，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那你还不如期待后面的工程早点完事。”卞歌笑道。 “大晚上的忙活什么呢？”叶涵好奇地探头探脑。 “听说是什么防御网。” “我看电厂里机枪塔不少……”叶涵说到一半儿就自己住了嘴。 电厂里的机枪塔虽多，但是从机枪塔的分布上就能大致判断出机枪塔的防御极限，单凭机枪塔根本挡不住虫群的密集冲锋。 但是工程兵竖起的圆柱密度也不高，那玩意能挡住虫群？还是工程兵有其他配套计划？总不会是在电厂外面拉一圈电网吧？ 叶涵想不出答案，缩回车里等后面的工程结束，顺利通过卫星看看虫群的位置。 不看不知道，虫群居然已经走过了沙源和电厂间三分之二的路程，他不禁有些诧异，这些虫子白天攻沙源晚上大迁移，难道它们就不需要休息吗？ 以虫群目前的度，估计用不上三个小时就能抵达电厂。 叶涵用无线电找到卞歌，把刚刚现的情况说了一遍：“卞队，留在这儿等虫子不是个好主意，我建议部队主动出击，拖着虫群往北走，争取更多的时间。” 虫群若抵达电厂，部队就只能挡在电厂前面硬顶虫群，虽然狼虫拿装甲车没什么办法，可是这种白痴都会打的战斗实在是笨到姥姥家，而且还要承受虫群随时可能突破防线的压力。 反之，主动出击可以避免战略上的被动，将虫群拖在远离电厂的位置，虫群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自然也就谈不上突破。 卞歌听罢先是叹了口气，沉默片刻说道：“那个大校才是这里的指挥官，咱们都得听他的。” “那就跟他讲啊！”叶涵理所当然地说。 “我试试。”卞歌说罢开始联系大校，一分多钟之后，叶涵重新听到卞歌的声音，“不行，他不同意，他说主动出击有失败的几率，核电站必须万无一失，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行动……” “核电站？”叶涵倒抽一口凉气，“你说这地方是核电站？” “你不知道？”卞歌惊讶地反问，“ 叶涵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我的天！” 490 夜抗虫群 午夜时分，半梦半醒的叶涵被岗哨叫醒，他立刻跳了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掀开顶盖钻出装甲车：“什么情况？” “虫子！”岗哨言简意赅，回答的同时指向正西。 叶涵启动夜视功能，却没看到虫子的踪影，但他知道岗哨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马上又启动望远功能，终于在月光下看到几只模糊的虫影。 人在静止的时候，眼睛对活动的目标比较敏感，而在运动的时候则恰恰相反，叶涵若不是静立不动，未必能现远处的狼虫。 切换热成像功能，屏幕上同样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叶涵运足目力，只能勉强看清狼虫的轮廓，近距离接触过狼虫的叶涵对狼虫的体型十分了解，通过望远镜头的测距功能，大致判断出狼虫与车队的距离大约两公里。 不过狼虫似乎是看到了远处灯火通明的电厂，移动的度正在逐渐加快。 叶涵立刻要通卞歌的通讯：“卞队，现虫群靠近，能不能让电厂把灯关了？” “我试试。”卞歌答应一声，没多一会儿回道，“不行，正施工呢，还是关键时刻。” “快完事了？” “不清楚，只说完事了通知我。”卞歌颇为无奈，“准备阻击吧。” “明白。”叶涵猛拍车顶大声吆喝，“准备战斗，安子！” “到！” “冲上去，其他人待命。” 战士们迅做好战斗准备，叶涵指挥着装甲车，单车冲向前方的狼虫。 双方相对而行，距离迅缩短，进入一千米范围之后，叶涵果断下令开炮，机关炮嗵嗵几声响，将前方几只巨虫打倒。 众人的心头都紧紧绷着一根弦，随时准备对付大群狼虫，可是半分钟过去了，居然没看到更多狼虫出现。 叶涵心中纳罕，调出卫星监控图像后才现，不是后面没有狼虫，而是虫群过于分散，两波虫子之间拉开的距离太远。 而且刚刚消灭那批虫子并不是第一批，阵地北侧还有一批狼虫即将越过防线。 叶涵马上把卫星图像给其他战士：“池巍，你带一辆车北上！” “是！”又一辆装甲车脱离阵地，披着夜色向北冲去。 肖源主动请缨：“叶队，我也过去吧，只靠池巍那一台车太吃力了。” “去吧，全体分散，各自为战。”叶涵不仅同意了肖源的请求，而且把所有装甲车全部派了出去，“卞队，正面防御压力很大，请做好战斗准备。” 叶涵布置的防御阵地宽度只有一百多米，但是整个电厂西侧的防御宽度少说过两公里，虫群过于分散，守军在单一方向上的压力并不大，但是把整个电厂西侧的防御全部考虑进去，就不是区区十辆装甲车能守住的了。 “放心，没问题！”卞歌不仅命令第二道防线上的两个中队做好准备，而且提前命令部队散开，在宽达三公里的距离上展开防御。 两个中队不过二十多辆装甲车，平均一百五十米才能分到一辆，密度是低了一些，但是来袭的虫群密度很低，这样的阵形对付狼虫已经足够了。 以机关炮的射程，将装甲车间的距离拉到五百米也没问题，因此哪怕第一道防线车间距宽达三百米，漏过狼虫的可能性也非常之低。 但是后续的虫子越来越多，密度也会越来越大，说不定能达到机场对抗时的水平，到那个时候，就算把三个中队全部集中起来，也未必挡得住虫群。 卞歌不禁生出几分急躁。 军方安排到电厂西侧的守军不止动装兵这一支，按军方的计划，核电站的防御是整个抗虫计划中的重点，守卫电厂的部队同时也是阻止虫群东进的部队。 但是限于运力，后续的部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电厂，否则军方又怎么会把整个电厂的防御全部交到卞歌手上？ 动装兵的作战能力虽强，可也顶不住虫群的密集冲锋。 卞歌很想提醒电厂马上组织防御阵地，不过犹豫片刻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电厂里那个大校只要不是笨蛋，就该明白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卞歌收回注意力，关注卫星拍摄到的实时图像。 靠近第一道防线的狼虫越来越多，不久前还零零散散的炮声渐渐变得密集。 卞歌担心地提醒道：“叶涵，千万别硬顶，该撤的时候就撤回来！” 叶涵回道：“明白，你放心。” 卞歌怎么可能放心得下，第一道防线没开火之前，东进的虫群还很分散，可是炮响之后，虫群就像听到了集结的信号，不约而同地向炮声响起的方向集中。 叶涵等人面对的虫群已经不再是几只一组，而是几十只甚至近百只的虫群，机关炮的射虽快，瞄准却需要时间，已经无法应付奋力前冲的虫群。 不过叶涵哪能这么简单就让虫群冲破防线？第一道防线上的随车人员已经全部掀开顶盖架起步枪，只等虫群靠近。 装甲步枪的有效射程过一千米，但是距离越远命中率越低，因此叶涵始终不下达射击命令，而是利用机关炮消耗虫群的有生力量，直到虫群冲入四百米内，叶涵才大吼一声开火。 防线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枪声，但夜视仪中的虫子却在枪响后扑倒一片。 所有人都是老兵，不必叶涵提醒也知道节约子弹，而且知道怎么打才能获得最佳战果，尽管虫群仍在缓慢前进，想冲破这四百米的距离却没那么容易。 而且叶涵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狼虫都在努力的奔跑，可度似乎比白天慢得多，灵活性也要差上一大截，就好像中了迟钝光环似的。 虽说对生物学什么什么研究所，可是毕竟有个学生物的女朋友，他立刻意识到，狼虫的迟钝很可能与温度有关！ 他曾听白晓婷提过，冷血的爬行动物对环境温度非常依赖，温度低的时候非常笨拙，温度高的时候才会恢复灵活，所以鳄鱼非常喜欢晒太阳。 491 步步紧逼 狼虫不是鳄鱼，跟爬行动物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昆虫绝非恒温动物，那么巨虫的行动能力会不会也受环境温度的影响？ 要知道这里距离沙源不远，勉强也算半沙漠地区，午夜的气温也就十多度。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叶涵脑中一闪而过，他马上就收回分散的注意力，继续关注虫群的情况。 虫子越来越多，锋线已经冲到百米之内，战士们原本极有规律的点射已经变成了扫射，形势正在向不利于己方的方向展。 卞歌又一次提醒道：“叶涵，撤回来！” “明白！”叶涵并没有硬顶虫群的心思，答应一声之后命令部队倒车。 两道防线的间隔大约一公里出头，叶涵一边撤退一边组织队伍射击，队伍很快就撤入第二道防线的有效射程之内。 卞歌毫不犹豫地命令部队射击，包括后勤车辆在内的近三十辆装甲车同时开火，炮弹和子弹穿过装甲车间的空隙，准确无误地击中狼虫。 第一道防线的车间距高达三百米，而且动装兵的装甲车上都有敌我识别系统，一旦炮口对准己方的人员或者车辆，就会自动报警并锁定武器，杜绝误伤的可能。 不过为了避免跳弹误伤，第二道防线射击时非常小心，绝对不向前方车辆附近开火。 虫群的攻势被瞬间提高两倍的防御火力硬生生压回去，冲锋的势头为之一窒。 但是虫子毕竟是虫子，它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只知道遵从本能扑向声响和闪光。 单纯从生物武器的角度来说，狼虫无疑中成功的，可是作为敌人一方的人类而言，这样的对手却是最令人头疼的敌人。 从个人角度判断，叶涵一点也不觉得虫群对电站有威胁，那可是核电站，人类的最高科技成就之一，无论烟囱还是厂房都是最高建筑标准，只要关紧大门，累死虫群也攻不进去。 只是核电站本身虽然不惧虫群，配套的变电站，输电设施却不然，一旦虫群进入变电站，后果不堪设想。 叶涵知道核电站的装机功率极高，也知道电站可以控制反应堆的输出功率，更知道即便反应堆停止使用，也需要三至五年的时间慢慢冷却。 他的物理水平有限，想不通变电站若是出了问题，反应堆到底能不能停止电，假如不能停止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猛烈的火力暂时击退了虫群的冲锋，可是源源不断的狼虫很快又冲了上来，以更加凶猛的姿态扑向防线。 不仅如此，还有一批狼虫从防线北侧绕过第二道防线，径直扑向后方的电站。 卞歌及时抽调两辆装甲车予以拦截，然而久守必失，他不得不再次联系电站，询问工程的详细进度。 大校的回答非常明确：“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卞歌气不打一处来，一会儿究竟是多久？虫子用不了一会儿就能冲破防线了知不知道？ 虫群已经逼近防线，现在后撤，虫群也会随着防线的退步而前进，用不了多久就会淹没后方的工地。 如果原地坚守，冲破防线的虫群就会立刻淹没装甲车，部分狼虫将不可避免地穿过防线直扑工地。 两种选择的结果没什么不同，只是时间上有一点点区别而已。 卞歌不知道哪一种选择最有利，干脆命令叶涵停止后退，原地固守吸引火力，另外两个中队慢慢后撤，来了个二计合一。 叶涵率领的十辆装甲车顷刻间被狼虫淹没，这已经是叶涵第二次被狼虫困在装甲车中。 他立刻命令麾下的部队停止开炮，以并列机枪射击虫群。 卞歌指挥的第二道防线则缓缓后撤，电厂外的工地越来越清晰，那些离厂时看到的圆柱上方已经装好了扁圆形的银色金属球，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虫群此时已然进入机枪塔的射程，电厂外的机枪塔自动开火，尽管机枪塔的数量不少，火力也不错，但是面对虫群却有些力不从心。 机枪塔的异动引起了大校的注意，他马上联系卞歌，以不容拒绝的语气放说道：“卞队长，你们必须顶住，再有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卞歌冷静地说：“我可以一步不退，但是不敢保证能挡住所有虫子。” “我只需要一小会儿……” “选择权并不在我手里，而在虫子手里！”卞歌毫不犹豫地打断大校。 “还差多少？”无线电里忽然传来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还差一半儿！”另一个声音说。 “时间呢？还得多长时间？” “五分钟，最多十分钟！” “听见了吧？卞队长，无论如何请你再坚持十分钟！” 卞歌叹道：“我尽力而为。” 大校沉默片刻，突然愤怒地咆哮：“所有人拿枪上阵地……” 通讯中断，卞歌命令道：“全力开火，凡是能开火的武器都给我用上！” 装甲支援车上的武器有限，一个战士灵机一动，摘下手榴弹扔出车外，所有人如梦初醒，一齐向车外扔手榴弹。 车上不止备有杀伤手榴弹，还有眩晕弹和烟雾弹，战士们糊里糊涂一通乱扔，防线前方爆炸频频强光闪闪，接着烟雾升腾，渐渐把所有车辆全部笼罩在内。 烟雾虽然阻碍了狼虫的视线，却不能堵塞狼虫的听力，虫群在烟雾中听声辨位，居然准确无误地扑到装甲车上。 好消息是电厂也被烟雾阻挡，虫群暂时看不到电厂，扑进烟雾的狼虫居然没有一只突破防线。 大校马上把这个情况通知卞歌，要求卞歌继续施放烟雾弹。 刚刚扔出的烟雾弹只是战士们病急乱投医，虽说所有装甲车都被狼虫扑满，无法开启顶盖投掷手榴弹，不过每辆车的炮塔上都有一组烟雾弹射器。 卞歌一声令下，所有装甲车一齐射烟雾弹，每辆车至少射三枚烟雾弹，刚刚开始消散的烟雾迅浓重起来，甚至逐渐向电厂方向曼延。 492 线圈防线 浓烟弥漫，似乎连枪炮声都被浓烟掩盖，变得稀疏而遥远。 大校带着数百全副武装的战士冲出电厂，以最快的度跃进墙外的壕沟，做好射击准备后却现视线内只有浓烟没有狼虫，掩体内到处都是沉重的呼吸声。 不远处的战士们仍在紧张地施工，完成最后的装配工作。 大校暗暗祈祷，希望虫群突破的度慢一点，为施工队伍留下足够的时间，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心里的念头刚刚冒出来，一只没头苍蝇似的狼虫钻出烟雾。 狼虫第一时间看到灯火通明的电厂，立刻站稳脚步，昂立翅，短小的翅鞘剧烈摩擦，出锯木般的刺耳声响。 “机枪——”大校猛然大吼，两挺拥有射界的机枪一齐开火，将那只狼虫击倒在地。 中弹的狼虫歪身倒地，锯木声戛然而止，然而下一秒，十几只狼虫并排走出烟雾，虎视眈眈地目视前方。 狼虫虽然在烟雾中迷失方向，但也只是迷失方向而已，虽然许多狼虫被装甲车出的枪声吸引，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狼虫进入烟雾，虫群在烟雾中的分布范围越来越多，虫子已经多完全掩盖装甲车，多余的狼虫不断被同伴挤出烟雾边缘，走出烟雾不过是早晚的事。 大校的脸颊剧烈地抽搐两下，断然下达射击命令，十几挺机枪加近百支步枪一齐开火，剧烈的枪声沸反盈天，顿时将大批狼虫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数百只狼虫披着烟雾潮水般涌出。 大校满肚子的邪火无处泄，第一时间命令施工人员撤下来，随即又命令所有人全部带上武器支援防线，最后询问卞歌的情况，要求卞歌马上撤回电厂。 卞歌无奈地回答：“车上全是虫子，我们撤不回去了……不过请放心，虫子没那么好的牙口，咬不穿装甲车。” “明白了。”大校神色阴沉，“撤不回来就别往后靠，离电厂远一点！” 卞歌一怔，对大校的语气十分反感：“什么意思？” “防止误伤。”大校说，“至少离开一百米。” “明白了。”卞歌答应一声，随即向麾下部队下达前进的命令。 命令虽然下达，可是想做到没那么容易，不仅装甲车上趴了许多狼虫，而且虫群还不断从西面涌来，逆流而上没那么简单，近三十辆装甲车在不同的位置同时启动，慢慢加向西开进。 装甲车的轮子跟卡车车轮差不多大，但是车轮在狼虫面前没什么优势，每次压住一只虫子，装甲车都会出现明显的颠簸，如果把车轮换成履带，早就一路碾压过去了。 逆流而上的同时，还不能不管电厂的形势，为了吸引更多狼虫的注意力，卞歌命令各车必须开火吸引虫群，还真把一批狼虫吸引到装甲车附近，为电厂防线减轻了压力。 电厂外的战斗已经接近白热化，密集的弹雨也无法阻止虫群前进，但许多即将完成安装工作的战士抗命不退，在步步紧逼的虫群面前抢时间抢工程，一些人及时完成了最后的安装，但也没有立刻退回来，而是冲向附近的友军。 目睹这一幕的大校即感动又无奈，只能命令部队给予更多掩护，希望战士们尽快完成安装。 一直跟在大校身后的作战参谋不断汇报工程进度，当虫群距离那一排金属柱只有一百多米时，大校下达最后的死命令，要求前面的人员必须立刻撤退。 这时的安装进度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还有四分之一的金属柱没能完成安装。 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大校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咬牙命令接通电源。 潮水般的枪声中忽然掺入低沉而微弱的嗡嗡声，但是枪声把所有微弱的声音全部掩住，没有任何人听到这些声音。 虫群继续前进，七十米，五十米，三十米……当第一只距离踏足距离金属柱只有二十多米的位置时，金属柱上端的扁球体上突然闪现一道蜿蜒曲折的青白电光，如同一道弱化无数倍的闪电一般击中冲锋的狼虫。 直到猝不及防的狼虫登时被闪电击倒在地，众人才听到一声“噼啪”一声脆响，连密集的枪声都盖不住这道声音。 而且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噼啪声不绝于耳，扁球体上出的闪电好似无穷无尽，接连不断地劈在狼虫身上，可怜的狼虫浑身抽搐，焦糊的外壳冒着袅袅青烟。 又一只狼虫闯过分界线，迎接它的同样是一道闪电。一只狼虫突入的位置恰好位于两个金属柱之间，倒霉的狼虫同时挨了两道闪电。 更多狼虫涌向电厂，数不清的闪电从扁球体上劈下，将汹涌而来的狼虫一只只劈倒在地，闪电甚至在狼虫之间传播跳跃，一道闪电甚至能劈倒三五只狼虫。 不知道是不是挨了太多闪电蒸干了水分，一只狼虫居然被闪电点燃，外壳上冒出摇曳不定的火苗。 电厂外的异变引起了叶涵等人的注意，远处目睹这一幕的肖源大吃一惊：“磁爆线圈？” “是特斯拉线圈！”叶涵唏嘘地纠正，“没想到他们装的是这玩意。” “我还是觉得磁爆线圈更合适。”肖源说，“没准将来还能造出磁爆坦克呢。” “你游戏玩多了吧？”池巍一点也不客气地指责，“这玩意是想用就用的吗？要是没有后面的核电站，谁用得起这东西？” “有电站的地方都能用吧！”肖源说，“电警棍也就装几节电池，不是一样噼里啪啦的响个没完？” 池巍顿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究竟是什么原理。 此时电厂外的线圈防线已经被夺目的电光笼罩，就像一堵电闪电组成的墙，又像玄幻小说里用魔法制造的闪电壁障，不过不管究竟是什么，总之对虫群有作用就是好办法。 大批狼虫被电光死死挡在电厂之外，无论冲上去多少狼虫，都只有被闪电劈死这一个下场，任谁都没想到，对付狼虫居然可以如此简单。 493 线圈防线（二） 片刻之后，就连趴在装甲车上的狼虫都被闪光带响的特斯拉线圈吸引，抛下装甲车移情别恋。 卞歌那叫一个感慨：“娘的，咱们折腾什么呢？早把这玩意打开不早就解决了？” 何止卞歌这样想，大校同样后悔莫及。 他之所以一直不肯启动线圈，是因为还有诸多线圈即将完成，担心狼虫穿过线圈之间的空隙冲进电厂。 不过实际情况是闪电的声光效果惊人，狼虫的注意力完全被闪电吸引，前赴后继地扑向电厂。没有一只狼虫聪明到避实就虚，漏洞百出的防线居然硬是靠声光效果拖住了虫群。 大校感慨万千，早知道声光可以吸引狼虫，他何必让动装兵顶那么长时间？ 看看那些尚未完成的工程，大校当机立断：“传我的命令，让兄弟们穿上防护服，把剩下的工程做完！” “是！” 一声令下，刚刚撤回来的工程兵满怀悲壮踏上征途，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壮烈。 然而狼虫压根儿就没注意他们的工夫，一心扑向闪耀的电光。 战士们放下忐忑的心，从容不迫地将最后的安装工作完成，一道电光自刚刚安装完毕的扁球体上激，不偏不倚地击中安装的战士。 电流通过防护服流入地下，对战士没有半点伤害。 一个又一个特斯拉线圈激活，线圈防线越来越完整，很快就连成一片，几个大胆的战士甚至走向扑倒的狼虫，近距离观察闪电劈死的狼虫。 后面的大校气不打一处来，一通破口大骂将那几个战士骂得灰头土脸，灰溜溜地撤了回来。 战场上的形势逐渐明朗，线圈防御成为无可替代的主角，叶涵突然间现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一股怪异失落情绪在他的心中弥散：“卞队，咱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卞歌回答，“先看看再说，虫子又不是无穷无尽。” 卫星图上已经可以看到，这一波虫群的主力就在线圈之下，后面的狼虫越来越少，电站到沙源之间没有第二个虫群，只有散落的狼虫游荡。 “那就等吧。”叶涵说罢自嘲地笑笑，“刚才我还琢磨，怎么才能摆脱虫子撤回去，现在倒好，根本没那个需要了。” “你想出什么主意了？”卞歌好奇地问。 “下水呗，还能有什么主意。” 卞歌哑然失笑：“这主意不错，将来有机会可以用一用。” 装甲支援车的原型没有浮渡能力，但是动装兵需要的装甲支援车对机动力和防护力都有更高的要求，所以在改装时增添了浮渡功能，只是限于车身体积，浮渡时载重不能太高，车里除了驾驶员之外，其他人必须离车，是个非常鸡肋的能力。 但是鸡肋不鸡肋关键看场合，在刚刚那种车上爬满狼虫的情况下，开进河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算剩下几只狼虫困在车顶，几辆车互相射击一下也就解决了。 幸亏狼虫不会水！ 电站方向的战斗接近尾声，大校主动联系卞歌：“卞队长，你们可以撤回来了！” “真的假的？”卞歌看到线圈那儿仍然电光闪闪，“装甲车跟虫子一样顶不住闪电。” 大校哑然失笑：“放心吧，我关上几个线圈你们就能过来了。” 卞歌答应下来，开始集合部队组织撤离，不过集合的位置离电厂有点远，装甲车的异动引起了狼虫的注意，许多狼虫扑向装甲车。 前面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大量弹药，卞歌不想，也不必在这个时候帮电厂减压，干脆命令部队不予抵抗，直接开车往回走。 为了把驱逐车上的狼虫，卞歌带着车队在线圈防线前面走了一圈，果然不出所料，车上的狼虫全都被闪耀的电光吸引，一只只跳下装甲车送死去了，车队按指示开到几个线圈前面停住，等附近的狼虫全部被远处的电光引走之后，大校才命令手下关闭线圈，示意车队快进入。 车队快进入，最后一辆车驶过防线，大校挥手示意重新开机，线圈重新开始运作，将虫群死死挡在厂外。 车队又第二次开进停车场，战士们纷纷跳下装甲车，在叶涵的口令声中以中队为单位列队，报告情况之后，卞歌对任务执行情况进行简单的讲评，随即宣布解散，以中队为单位组织休息进餐。 完成必要的讲评之后，卞歌与叶涵一起走向等在附近的大校。 双方寒暄几句，大校进入正题：“卞队长，我需要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守卫电厂。” “没这个必要吧？”卞歌诧异地问，“暂时没有虫群往这边走，凭这些线圈应该够用了。” “暂时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大校说，“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建设线圈防御网，还要设置防空火力网，至少需要几天时间，我的部队不是不能打仗，但是把人抽出来打样阻击，工程进度就要受到影响。” 卞歌看了叶涵一眼：“我倒是愿意帮忙，但是这事儿我自己说的不算，必须请示北都。” “没问题，申请我来办。”大校说，“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电厂是目前整个北方装机容量最大的电厂，负担整个北方一半以上的电力供应，连北都用的电都是这里的，不容有失啊。” “好，我等上面的命令。”卞歌说。 交流结束，叶卞二人返回，叶涵若有所思地问：“这地方离沙源也就百十公里，怎么沙源缺电缺的那么厉害？” “可能是线路问题吧，也可能是电全都送到北都去了。”卞歌随口说道。 “要是沙源也能建这么一条防线多好？可惜了。” “你怎么不说全国都建这个？”卞歌眉头微挑，“不过我看用不了多久，大型电站就得用线圈替换机枪塔。” “火电都停了，现在除了核电站，全国还能剩几个大电站？”叶涵叹了口气，“就算全国的水电站都不要了，上面肯定也要力保核电站。” “什么意思？”卞歌纳闷地问。 “有反应堆呗！”叶涵指指高大的厂房。 卞歌恍然大悟：“核原料！” 494 外围防御 任何一个对核武器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铀和钚是应用最多的核原料，而人类只在自然界中现了极其微量的钚，根本没有提炼应用的可能，因而核反应堆是钚最直接的来源。 全球各个有核国家都在阻击小行星的行动中使用大量核武器，将历年来积攒的核原料消耗得七七八八，而且虫灾严重影响轴矿的开采，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核武库。 在这种情况下，全球任何一个核反应堆都是非常重要的核原料基地，不仅可以提供紧缺的电力，还能提高各国的核原料储备，国家怎么可能不重视核电站的安全？ 如果外星人再向地球扔一次小行星，没有核弹人类怎么办？ 是个人就知道，即使人类已经掌握核弹半个多世纪，对上外星人仍然没有多少胜算，苟延残喘至今的唯一原因就是外星人没打算毁掉地球，否则只要向地球扔一批真正的小行星，地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最起码也是恐龙灭绝一级的全球灾难。 想一这里叶涵不禁苦叹，对人类的未来充满迷茫，看不清明天的方向在哪里。 或许人类会在全力挣扎无果之后，最终被巨虫毁灭。 叶涵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自己绝对不会束手待毙。 怀着这样的心情，叶涵回到战士们中间。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大校和他的工程部队在这三天里起早贪黑，围绕核电站建立了完善的线圈防御网，甭说试图闯入电厂的狼虫，就算是一只妄想飞入电厂的苍蝇，都会遭到磁爆线圈的无情打击——知道这东西叫特斯拉线圈的人不是很多，但凡玩过游戏的人，都习惯叫它磁爆线圈。 反正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没必要硬钻牛角尖死活不出来，叶涵非常干脆地融入人民群众当中，依从大多数人的意见。 据大校介绍，这套防御体系远不止外围防御网，必要的情况下还可以建设空间防御网，将电厂上空也覆盖起来，不过一来目前没有这方面的需要，二来成本太高，所以短时间内不会搞这种劳民伤财的玩意。 北都对线圈防御网的效果非常满意，部分高层甚至认为，线圈防御网将扭转人虫之战的局势，甚至搞出了全国至少建设十几座核电站，以核电站为节电，特斯拉线圈为连线，将全国分割成块的非凡建议。 意见的支持者甚至把全国性的线圈防御网，提升到与长城等同的地位，认为现代的线圈防御网在对抗巨虫中起到的作用，可以与长城抵御游牧民族的作用媲美。 眼下若是还有虫灾爆前的战争实力，一哥没准就批准了这个计划，可是虫灾肆虐整整一年，不仅造成了大量人员死亡，还把国家的战争潜力消耗得七七八八，根本拿不出那么多人力物力建设线圈防御网，只能有目的的、有限度的，先在局部重点区域搞搞试点。 在这种情况下，工程部队搞定电厂的防御网之后并没有撤离，而是继续驻扎在这里，每天接收大批物资设备，准备以电厂为起点，沿高压输电线路安装特斯拉线圈，每个铁塔下面装一个，用来保护铁塔和高压线。 保护输电线路就是保证北都的电力供应，这份计划最大的麻烦就是高压电网大多架设在山里，沿途施工是个艰巨的工程，也是非常危险的工程。 如果线圈可以保证电上和电网的安全，那么全国性的线圈防御网将不是个梦想。 电是现代工业的动力命脉，若是可以恢复全国的供电，就能恢复一部分重点工矿企业的生产，对全民抵抗虫灾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如果不是有多个方面的考虑，北都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同意这种耗费巨大的计划。 话说回来，大校为了保证施工队伍的安全，毫不犹豫地再次向北都提出建议，要求留下一队动装兵保护他的部队。 动装兵一共才两个营，大校也知道把整整一个营留下不现实，所在只要求一个中队。 北都慎重考虑之后同意了大校的意见，卞歌尽管十分不满，却不能不执行命令，留下一个中队之后带领另外两个中队返回沙源。 沙源方向仍是狼虫肆虐的重灾区，尽管北都调集大军三面包围，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消灭狼虫，双方围绕着沙源地区进行了几场大规模战斗，并且成功截断狼虫扩散的意图，将虫群压缩在黄沙河以北，宽一百四五十公里的广阔地区之中。 然而全国各地都在对抗巨虫，北都能调运的机动部队数量有限，远远做不到彻底包围这一地区，零零散散的狼虫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包围圈外，迫使军方抽调部分部队执行机动清剿，避免狼虫扩散在外。 卞歌带领部队重返沙源后，接到的任务就是以班为单位，清巢包围圈外的零散狼虫。 这样的任务最适合动装兵这种精锐作战部队，但是狼虫钻出包围圈之后行踪不定，出没范围从包围圈边缘向外延伸，最远可达四十多公里，往往是这边刚接到报告，那边狼虫就跑得不见踪影，就算用卫星盯住目标，也需要不少时间追逐，战士们吃在车上睡在车上，每天奔波数百公里，搞得战士们疲惫不堪怨声载道。 好在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不长，军方根据狼虫的特点对参战部队的车辆进行有针对性的改装，在车上加装广播用的大喇叭，利用狼虫好奇心强的特点，以声音充当诱饵吸引狼虫，取得不了错的效果。 军方的应变度极快，立刻在包围圈外设置了若干固定引诱点，每隔一会儿放一段枪炮声，要是附近有零散的狼虫，百分之百会冲到引诱点附近。 军方只要派人守着引诱点，就可以将引来的狼虫统统消灭。 清剿任务从此变成了轻闲的守株待兔，把这样的任务交给动装兵简直就是浪费资源，北都毫不犹豫地命令卞歌带队归建。 495 一波三折 清晨，沙源市南郊。＠樂＠文＠小＠说| 一队装甲车开进机场，开到停机坪附近停下，车上跳下来一群罩在动力装甲中的动装兵。 领头的卞歌亲自联系机场的负责人，询问飞机什么时候可以起飞。 这里是沙源市野战机场，军方为方便物资输送开辟的临时机场，这里在抗日战争中曾是鬼子的军用机场，日寇投降后被国民党接收，解放后荒废。 由于地面平整，这里一度是沙源人学习驾驶技术的宝地，沙源机场沦陷后，军方必须开辟野战机场，于司令马上想起了这个地方。 经过军方的简单修补，荒废半个多世纪的机场重新启用，虽然限于跑道条件，只能起降对跑道要求不高的军用运输机，但是对驻军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 今天，接到归建命令的卞歌等人就要从这里乘坐飞机返回动装院。 动装兵归建是北都的命令，机场方面自然一路绿灯，很快就安排好了飞机， 不过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两个中队加一个大队部，装甲车总数过三十辆，而军用大型运输机的最高载重量只有六十六吨，一次最大能带三辆装甲支援车，不过一个排的兵力。 想把三十多辆装甲车全部运走，需要运输机飞十个架次。 军方在军事行动中有个非常鲜明的特别，部队有作战任务的时候一路绿灯，飞机直达列车不靠站，统统以最快度行进。 反之，回程的时候就要拖拉许多，战斗越是紧张，起飞的飞机就越要为降落的飞机让路。 就这样，好好的部队被拆成十多份，按军方正职在前副职断后的惯例，卞歌带领营部的三辆装甲车秕一批起飞，接下来平均十分钟走一个排，直到一个半小时之后目送一架运输机上天，叶涵才幽幽地松了口气。 机场上只剩最后两辆装甲车，只需要最后一架飞机就可以全员离开沙源。 回忆这段时间的战斗经历，叶涵不禁唏嘘不已。 肖源好奇地问：“叶队，怎么叹上气了？是不是因为没见着嫂子啊？” “一边去，狗嘴吐不出象牙！”叶涵没好气地瞪了肖源一眼。 “狗嘴能长象牙还好了，养狗的还不全都家致富？”肖源笑嘻嘻地调侃。 叶涵正要说话，耳朵里突然听到沙沙的噪音，随即听到耳机中传出一个声音：“雷霆雷霆，我是塔台，听到请回答！” “我是雷霆，请讲。”叶涵按住耳机回道。 机场是安全区，大家早脱掉了沉重的动力装甲。 “雷霆，我们这边出了一点小问题，需要一点时间调度，请耐心等待。” “雷霆明白。”说罢叶涵摊摊手：“暂时走不成了，还得多等一会儿。” “还等？”肖源意外之极，“等多久？” “等到机场找到飞机。” 肖源松了口气：“那等不了多长时间，赶紧送咱们回家吧！”话音刚落，肖源忽然愣住，自嘲地摸了摸脑袋，“嘿嘿，怎么随口就说出这个字了呢？” 叶涵没说话，只是呵呵一笑。 军人都有两个家，一个是参军前的小家，另一个是部队这个大家，前者是所有人心中的牵挂，后者是所有人永远无法忘记的情怀。 时间在无聊的调侃中悄悄流逝，日头渐渐升高，直到接近中午，机场也没能安排好最后一架飞机。 叶涵不得不怀疑机场的态度，但是这段时间确实没有任何一架飞机起飞，全都是降落的飞机，他一次次在心里对自己说再等一等，问题是都这个时候了，卞歌乘坐的飞机搞不好都已经降落，他却还在沙源的机场上等待。 不光叶涵的心情越来越急躁，就连战士们的心情都越来越不安，眼看就快到饭点，塔台终于安排好飞机，联系叶涵登机。 叶涵迫不及待地下达登机命令，两辆装甲车一前一后开向位于跑道尽头的飞机，从机尾大开的舱门开进机腹，战士们迅固定装甲车。 刚把车轮锁死，叶涵便听到耳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叶涵，你还在沙源吗？” 这是瞿姜的声音，叶涵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刚上飞机，怎么了？” “马上下飞机，有任务。”叶涵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难道他和沙源就这么有缘分，连走都走不了？ 可是消息已经收到了，他赶紧冲战士们摆摆手：“肖源，解除固定，下飞机，快！”说完快步冲下飞机：“院长，什么情况？” “三中队二排失联，我需要你马上赶过去查清楚情况。” “什么？这怎么可能？”叶涵登时失声，“卫星看不清情况吗？” “我们知道它们最后的位置，也知道他们遭遇巨虫，但是事地点地形复杂，卫星没有拍摄角度，看不到他们的具体情况，我现在要知道具体情况，尽快！” “三中队一排和三排呢？他们应该比我近得多。”叶涵不是推脱责任，而是希望距离近的部队尽快赶过去。 “工程部队分散施工，三中队分散保护施工部队，中间隔隔着几十公里的山路，而且一排三排不能抛下施工部队独自行动。” 叶涵沉声道：“明白了，我需要补给。” “机场负责安排直升机送你们过去……叶涵，你必须有心理准备，咱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狼虫也没损失一个人，袭击二排的很可能不是狼虫，你要小心再小心，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任务，明白吗？” “我明白。”叶涵说，“安全第一！” 动装兵没有飞行员那么贵重，但是培养一个动装兵同样不容易，牺牲任何一个人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瞿姜犹豫了一下嘱咐道：“活着回来！” “放心吧，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叶涵勉强笑笑，心里却沉重异常。 动装兵不是第一次出现牺牲，但这一次却是第一次在抗虫行动中出现牺牲，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通讯中止，叶涵立刻与塔台联系，确认直升机安排好了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后，他拍拍手将所有人召唤到自己身边。 496 想方设法 战士聚在一起，将叶涵围在中间。天籁小说2 刚刚登机就撤下飞机，所有人的心里都异常疑惑，十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叶涵身上。 虽然大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可是只要长着脑子就能猜到又有了变化。 动装兵出任务，顺顺当当的时候少，一波三折的时候多，早就见惯不怪。 叶涵把情况简单地介绍一遍，战士们马上赶到全于机场一角的补给点，装载弹药燃油。 可叶涵带着队伍赶到直升机附近时，愕然现这里只有几架中型直升机。 装甲支援车自重二十吨，只有大型直升机才能吊起装甲车，中型直升机的空间太小，把一个班的动装兵塞进去都勉强。 虽说不带装甲车也通用执行任务，可是自给时间未免太短了些，更重要的是，失踪的部队可是带着装甲车的，如果叶涵扔下装甲车，只带着战士们赶往事地点，安全未免太低了一些。 涉及身家性命，叶涵不敢怠慢，马上联系机场询问情况，结果机场方面说只配了这几架中型飞机，再就是几架出任务的武装直升机，根本没有叶涵需要的大型直升机。 叶涵登时傻了眼，这可怎么办？” 他必须执行任务，可同样也非常需要装甲支援车。 机场方面给出的解决方案是马上从其他机场调两架大型直升机过来，不过大型直升机的装备数量极少，距离沙源最近的大型直升机，转场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有三个小时，装甲车都开到地方了，还用得着直升机么？ 叶涵又急又气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恰好在这个时候，一架正在降落的运输机映入他的眼中。 叶涵灵机一动，马上调出任务地点的卫星地图，仔细观察事地点附近的公路，很快就在距离任务坐标十多公里外找到了一段笔直的省级公路。 他再次联系机场，说明这段公路的位置后问道：“塔台，这段公路能不能起降运输机？” “双向四车道外带应急车道……宽度大于二十米，只要路况合适，肯定没问题！” 叶涵目光一闪：“那好，马上准备运输机！” “你确定？”塔台惊愕非常。 “我确定。”叶涵地肯定地回答，“越快越好。” 通讯结束，叶涵接通三中队的通讯，询问施工区域的道路情况是否适合运输机起降，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打消了最后一点顾虑，断然命令部队登机。 装甲车重新开回跑道，之前的运输机已经拖到跑道一侧，叶涵等人登机之后，机组人员才接到来自塔台的命令。 两位飞行员面面相觑一番，等机舱里固定好装甲车，才稳稳地将飞机开上跑道加滑跑，随即飞机腾空而起。 运输机只用了十分钟就飞到那段公路上空，低空通场观察一遍路面情况，确定可以降落之后，飞机才对准跑道缓缓降落。 尾舱门刚刚打开，两辆装甲车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机舱，一辆装甲车在叶涵的指挥下赶往事地点，另一辆奉命留在公路上保护飞机。 按主飞机完成任务后就该起飞返航，但是这段公路的长度不足，长度足够起飞或者降落，连起飞带降落就不够用了，必须调转方向才能重新起飞。 公路宽度有限，飞机根本不可能在公路上调头，唯一的办法就是退到适合起飞的位置。 飞机可以倒车但是非常危险，一般都是用牵引车拖拽，这地方没牵引车，只能用装甲车替代，把飞机慢慢拖回去。 公路不是机场，路面的水平度不像机场跑道那么好，而是有一定的倾斜角度，偏偏飞机降落的时候，是从位置较高的地方落地，虽说坡度不大，却也给拖拽带来不小的麻烦。 另一边，叶涵乘坐的装甲车一路风驰电掣，沿着公路开出两公里之后，开上一条驶向目标的岔路，向北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又拐上了一条比装甲车还要窄上一些的土路。 路面情况严重影响了行进度，半个小时后，叶涵看到了远处的高压电塔还有塔下的特斯拉线圈。 根本没有通向电塔的路，安东利直接把车开出土路，碾平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一路开向高压电塔。 沙源市位于平原地区，这里却是一片山区，装甲车绕过一座小山，终于在半山腰现了一辆装甲车，附近就是高高耸立的高压电塔。 “停车！”叶涵谨慎地命令道。 装甲车停止，叶涵掀开顶盖钻出车外，启动装甲的望远功能。 几十米外的装甲车被一块巨石挡住车头，只能看到半截车尾，叶涵能看到的两个轮子已经只剩轮毂，看车体的倾斜角度，其他轮子似乎也没能幸免。 放大图像，叶涵惊骇地现车顶居然已经变形，看起来就像融化后又凝固的蜡油。 这是什么情况？ 叶涵突然想起钢厂有叫电炉的设备，难道装甲车是被高压电击中了？ 要知道绝缘体并不是绝对不导电，特斯拉线圈产生的人造闪电，电压比轮电线路高得多，若是击中装甲车，烧毁车轮并不是做不到，车中的电子设备肯定也要被电流击毁，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失联后一直没有消息。 按照线圈的特点，闪电绝不是击中装甲车次两次，而是持续不断的击打装甲车，由于被闪电长时间烧灼，装甲车才会出现熔化迹象！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冒出一头冷汗，这事儿搞不好是安装线圈时出了问题，刚刚若是冒冒失失地靠过去，搞不好也要被线团好好照顾一番。 但是猜测不能当成事实，叶涵拍拍车顶命令道：“安子绕过去，别靠近，换个能看清楚的角度。 “是！”安东利答应一声，驾车转了个方向，慢慢往侧面开。 巨石渐渐挪向一侧，暴露在叶涵眼中的情况越来越多，直至装甲车开到两座高压电塔正中，叶涵终于将那台装甲车完全纳入视线。 可是叶涵惊讶地现，高压电塔下方根本就没什么线圈！ 497 人祸 没有线圈，没有线圈，没有线圈！ 叶涵脑子里嗡嗡直响，险些当场晕死过去，没有线圈就没有人造闪电，就意味着装甲不是被电流融化！ 事实推翻了所有的猜测，可是装甲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融化，而融化的唯一原因就是高温……难道虫子进化出了释放高温的能力？ 就连叶涵自己都被这样的猜测吓到了，他赶紧拍拍车顶，命令安东利把车开过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多的细节进入众人的视线，叶涵现损毁的装甲车附近，有其他车辆留下的痕迹，除了最熟悉的装甲车外，至少还有两种车型三辆车曾经在这里停留。 装甲车附近的草地上到处都是燃烧留下的焦痕，装甲车附近更是异常明显，就连那块挡着装甲车的石头上，都留下了焦黑的烧痕。 叶涵一个箭步冲上装甲车，惊骇地现装甲车顶有个直径接近一米的破洞，破洞边缘焦黑处处，烧融后重新凝固的金属如同将滴未滴的水珠般吊在破洞下面。 车底同样烧穿了，站在车顶向下看，一眼就能看到焦黑的地面，一副烧毁的动力装甲面朝地面趴在破洞下面，背甲大面积烧穿，破损的装甲内到处都是碳化的人体组织。 另一副动力装甲依然固定在座位上，紧靠在破洞一侧，装甲的大腿齐根而断，位置恰好与装甲车上下两处破口平齐，断口同样被高温烧灼，一小截焦黑的断骨支楞在装甲之外，看得叶涵心头剧震，险些一口气闷得晕死过去。 叶涵猛吸几口气，继续往车里看，车中还有两套装甲，一套被融化的铁水焊在地面，另一套倒在车中，胸腹之间有六七处击穿装甲的弹孔。 叶涵一眼认出这些弹孔来自于装甲步枪。 他慢慢地伸出双手，小心地摘下一位遇难者的头盔，一张扭曲的脸出现在他眼中，那张脸上不仅残留着弥留时的痛苦，似乎还被高温烤过，呈现极不自然的焦黄色泽。 叶涵腹中翻江倒海，一股酸水涌出喉咙，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才把这口酸液重新吞回肚子里，口腔中的残留的酸气充满口鼻。 “队长——”头上传来肖源的声音，等看清了车里的情况，肖源惊得瞪大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涵猛然抬起头来，愤怒地嘶吼：“这不是虫子干的，不是！” 肖源还没回过神来，叶涵已经爬到装甲车上：“雷电呼叫动装院，紧急情况，听到请回答！” “雷电雷电，动装院收到，请讲！” “给我接院长！” “我就是！”瞿姜回道。 叶涵怒火中烧：“院长，咱们的人出事了！” 瞿姜听出叶涵的情绪不对，赶紧安抚：“出什么事了？你冷静点慢慢说。” “我冷静不下来！”叶涵大声咆哮，“o322烧穿了，车里还有四个人，都死了，死了！” 当兵就该上战场，如果死在对抗巨虫的战场上，叶涵绝对不会如此激愤，只会说死得其所，可是装甲车上的破洞明显是高温烧出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铝热燃烧剂。 巨虫进化的度虽快，可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没出现脱离自然规律的迹象，绝对不可能进化出释放高温的能力。 巨步甲可以释放出高温气体，可那东西的温度也就一百多头，二三百度就顶天了，而装甲车的外装甲熔点少说也得一千多度，累死巨虫也进化不出这样的能力。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部队遭到了人类的进攻，而不是巨虫的袭击。 和巨虫拼死拼活这么久，没死在巨虫手里反倒被人类袭击而死，这是叶涵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叶涵，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必须明白，你再激动再愤怒，能让牺牲的战士们活过来吗？你必须冷静下来给兄弟们报仇。”瞿姜感觉到叶涵的情绪过于激动，对于一个指挥官而言，剧烈的情绪波动不是什么好现象。 叶涵剧烈喘息:“明白，让我安静一会儿。” “好。”瞿姜一口答应，叶涵眼下的情况不适合询问，他干脆联系肖源询问情况。 肖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里的情况，干脆拍了一段视频回动装院。 瞿姜看过视频之后，皱紧眉头陷入深深的沉默。 现场的情况并不复杂，从各种痕迹中加以合理推论，完全可以推导出袭击者不是巨虫。 除巨虫之外，地球上有能力威胁人类的生物就只有人类，能用这种手段袭击己方部队的，同样只有人类。 问题在于究竟是什么人袭击部队，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袭击部队。 叶涵终于冷静下来:“院长，我可以了” “叶涵，你马上组织人手，把现场情况统统录下来，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然后由你负责，把兄弟们带回来。” “明白，让肖源留下负责，我去追人。” “追什么人？” “这里只有一辆装甲车，剩下的车都不见了，跟着车胎印追，肯定有收获！” “不行，你留下，换其他人去，现情况马上报告，严禁擅自行动。” 叶涵使劲咬了咬牙:“明白，池巍！” “到！” 叶涵指着地上的车胎印说:“跟上，现情况立刻报告，多带几块电池，小心敌人的埋伏。” “是，队长你放心吧。”池巍信心十足地说。 “拜托你了。”叶涵说，“别逞能，注意保持无线电静默，咱们的敌人没那么简单。” 池巍答应一声，叫上一个擅长追踪的战士，两个人提着枪离开大部队。 叶涵目送两人离开，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担忧:“院长，我记得你说二排是突然失去联系。” “对。” “二排的通讯可能被干扰了，我建议查一查事时还有事前后的卫星图，找找有没有可疑人员。” 要不是想起这一点，叶涵也不会提醒池巍保持无线电静默。 “我会的。”瞿姜点头。 事地点虽然不是狼虫出没的危险区域，但有可能遭遇零星出没的狼虫，而且事地点距离核电站不远，即使在虫灾之前，这一区域也很少有普通人出没，如果卫星记录的图像找到了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员，揪出嫌疑人的可能性极高。 498 人祸（二） 叶涵手头没有专用的刑侦设备，也不懂刑侦知识，但是动装院的人不能白死，瞿姜通过军方调动沙源野战机场的直升机，将一批刑侦设备和一位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送到事地点。 趁着刑侦人员还没到，叶涵再次进入装甲车，亲自把车中的情况记录下来;肖源则负责把车外的情况仔细记录下来，之后第一时间给动装院，直到瞿姜确认收到视频，叶涵离开装甲车。 半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数百米外，叶涵心情很不好，但还是亲自迎接来人，握手后直截了当地说:“闻警官，麻烦你们了。” 双方并未互相介绍，但沙源给叶涵来了闻警官的介绍。 “应该的。”中年警员表情沉重，“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叶涵点点头，“肖源，你给闻警官介绍一下情况。” “是！”肖源侧身，“闻警官，这边走。” 闻警官早就看到装甲车，可还是跟在肖源身后走到装甲车附近，戴上白手套进入车内，详细检查车中的情况。 半个多小时后，闻警官示意肖源可以把遗体搬出车外，但是要求搬动时多加小心，只能沿着指定路线行动。 叶涵亲自将四具遗体搬出车外，整齐地摆在一起，简短告别之后剥离装甲，将遗体就地火化。 烈焰熊熊，跳跃的火光映在叶涵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扭头问道:“闻警官，找到证据了吗？” 闻警官道:“找到了一百多枚指纹，但是根据现场情况来看，车里留下证据的可能性非常小，车外倒是找到了一些脚印，排除军鞋之后，有可能找到嫌疑人的脚印。” “那就是没找到有用的证据了？”叶涵语气不善。 闻警官不为所动:“有用的非常少，目前只有指纹有侦破意义，但是沙源即缺电又没网络，没法和北都的数据库比对。” “数据比对交给我们，你只必须保证所有指纹一枚不差。”叶涵对警方的要求也就是这么多。 眼下虫灾肆虐，警方接受军方的管理，是各地抵抗巨虫的重要力量，根本不可能像灾前那样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破案。 “放心，这是我的职业。”闻警官说，“我还要仔细看看附近的情况。” 叶涵点点头，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闻警官:“等等，闻警官沙源附近有没有恐怖组织？” 虫灾对人类社会远远不止灾难本身，时至今日，上丧生在虫口之下的民众数量已达数千万之众，而虫灾引起的社会混乱，也造成了大量民众死亡。 尽管政府和军方进行了多方面的努力，可是无辜者的丧生却不是人力可以控制。 一些偏激的遇难者家属，认为亲人的死亡源于政府和军方的不作为，并因此而仇视政府和国家，再加上政府为了对抗巨虫允许民间持枪，为恐怖组织的诞生提供了基础条件。 不可否认，一些地区确实在虫灾爆时应对不利，许多不该伤亡的人员伤亡，但是国家在抗击虫灾的努力有目共睹，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不会把亲友的伤亡算在国家头上。 然而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再加上有心人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进行怂恿鼓动，各种恐怖组织和暴力组织犹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全国各地。 这些组织破坏公共设施、抢夺给养物资、杀害普通群众、袭击执行任务的军警，其罪行罄竹难书。 虽然军方警方对非法武装组织的打击力度等同于打击巨虫，但是这些组织就隐藏在普通人中间，打击和侦察的困难非常之大，再加上巨虫牵扯军方太多的精力，因而一直无法彻底根绝恐怖组织。 叶涵刚刚才注意到，装甲车里所有的武器都不见踪影，就连牺牲者随身携带的手枪都不见了。 袭击军警抢夺武器，这一点非常符合恐怖组织的行为方式。 闻警官摇了摇头:“这地方已经不属于沙源的管理范围，但是沙源靠近边境，从前就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这么长的边境线，藏个把恐怖组织太简单了。” 叶涵点点头:“谢谢。” “不用。”闻警官走向装甲车，开始查看附近的情况。 叶涵喊来肖源嘱咐道:“你负责收好兄弟们的骨灰和装甲，装甲里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肖源目光一闪，重重点了点头。 晚饭时分，闻警官终于完成了工作，肖源等人立刻在叶涵的示意下进入装甲车，拆掉装甲车中的数据存储设备后，将装甲车拖离高压电塔并实施爆破，确保残骸不会泄露任何机密之后才返回装甲车。 如果袭击者是针对动装兵，恐怕早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爆破装甲车残骸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残骸中还有一些保密的军事装备，这些东西没办法拆走，只能用爆破手段加以破坏。 到了这个时候，叶涵已经可以带着部队撤离，可是池巍一直没有消息，让叶涵非常担心。 如果池巍现敌人的时候，恰好进入了无线电干扰范围该怎么办？ 怕无线电联系暴露池巍的位置，叶涵干脆调出实时卫星图像，根据池巍离开时的方向，计算度和离开时间，划定这段时间可能抵达的范围，通过卫星寻找两个人的踪迹。 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除此之外，叶涵确实想不到更合适的办法。 装甲本身装有卫星定位装置，但是关闭定位装甲也是无线电静默的内容之一。 留在公路上的飞机已经我多次联系叶涵，说明公路上没有灯光导航，一旦天黑飞机就无法起飞，希望叶涵赶在天黑前返回公路。 没有确切的消息再加上飞行员的催促，叶涵不得不命令部队返回。 回到公路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池巍仍然没有消息，叶涵命令一辆装甲车带着牺牲人员的骨灰和动力装甲登机，并要求飞机起飞后直飞动装院。 叶涵本人则带着装甲车留下，补充燃料和双倍补给，计划返回事地点等待池巍的消息。 499 血债 当夜晚间二十时许，等待许久的叶涵终于收到了稍闪即逝的定位信号，信号位于北七十多公里外，持续时间不足半秒，最大限度避免暴露位置。 叶涵不敢怠慢，马上下令出，装甲车刚刚启动，却又收到了动装院的通讯。 只听瞿姜在无线电中说道：“叶涵，信号收到了吗？” 叶涵微微一怔：“收到了。” “尽快赶过去，越快越好。” “出什么事了？” “军用卫星被人黑了，事前后的图像全都是假的，池巍他们俩很危险！” 叶涵倒抽一口冷气：“没查到黑客的位置吗？” “正在追查，但是我不懂网络技术，不清楚详细情况。” “明白了，我尽快赶过去。” “情况非常严重，已经引起了北都的关注，如果需要直升机或者其他支援，你就直接联系北都联合指挥中心。” “明白。” “还有，我给你派了一个中队，大概需要两到三个小时才能抵达，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 “有情况及时汇报，我等着你的消息。” 通讯结束，叶涵的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如今整个地球都在虫灾的阴影下苦苦挣扎，电力供应极度紧张，有电的地方少，有网络的地方更少，就算用柴油电机或者随便什么电机临时供电，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找到网络。 而且有本事入侵卫星的黑客哪是那么好找的？难道国内的恐怖势力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不管怎么看，情况的恶劣程度都远远出叶涵的预料之外，似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背后推动着一切。 叶涵不禁暗暗自责，如果袭击者真像他想的那么强悍，只派两个人跟踪是不是太冒失了一些？ 更让他担心的是，两个人有没有可能落到敌人手里，刚刚的信号会不会是袭击者引蛇出洞的诡计！ 想到这里叶涵越不安，调出卫星图像观察信号所在的位置。 可是天已经黑透了，卫星的夜间观测能力弱于白昼，叶涵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谨慎起见，他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分析出的结果告知同伴，和大家一起细致分析即将面临的局势。 军事民主是我军三大民主之一，面对棘手的情况，叶涵觉得自己必须依靠集体的智慧。 半个多小时后，装甲车赶到距离信号点不足十公里的位置，叶涵一声令下，车中的战士在装甲车正常行驶的情况下跳离装甲车，随即散入黑暗之中，伴随在装甲车附近一齐前进，而且队形越来越分散，没多一会儿就形成宽约一公里的前进锋面，两个队员之间的平均距离过一百米。 装甲车在距离信号点两公里的位置停下，队员们则在叶涵的指挥下搜索前进，慢慢靠近信号点。 直到信号点出现在视线之内，并且确认附近没有敌人埋伏，叶涵才命令尖兵靠近信号点。 尖兵小心翼翼，谨慎接近信号点，直到尖兵出没有危险的信号，其他人才迅靠近，主力在信号点附近集合，另外还有三个队员分散在附近保持警戒。 叶涵第一时间问道：“什么情况？” 尖兵往地上一指，那里有个指引方向的箭头，叶涵顺着箭头指引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不远处一座石头山根部有个不起眼的小山坳。 夜视仪的有效距离有限，叶涵看不清山坳里的情况，低声命令道：“围上去！”说罢第一个冲上去。 他直到冲到距离山洞只有二百多米的地止，才勉强看清小山坳里是一片平静的水洼，岸上聚集着十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巨虫，它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水洼。 叶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谨慎起见，他命令队伍停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位置上仔细观察，没现异常情况才小心前进。 距离山坳只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众人终于看清了水洼里漂浮着几具尸体，岸边还有几具尸体已经被巨虫分尸。 众人咬牙切齿，叶涵看看那几只巨虫的体形，一语不地拔出军刀冲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立刻跟上，水洼边的巨虫也觉了即将降临的危险，一齐转身面向众人，突然主动冲向战士们。 一马当先的叶涵看准了一只巨虫，近两米长的巨虫突然跳起来扑向叶涵，叶涵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跨步避开扑击的同时，猛地一窜扑到巨虫身上，一刀刺穿了巨虫的后颈，单手握紧军刀死活不松手。 巨虫想逃却驮不动沉重的动力装甲，被叶涵牢牢地拖在地上，后面赶上来的两位战士三下五除二，先切掉巨虫的脑袋和虫腿，又在虫腹上豁开几条深达十作公分的伤口。 解决掉这中巨虫之后，几个人马上收手扑向其他巨虫。 几分钟后，七位队员一枪未放，徒手解决十三只巨虫，只逃走了两只。 虫血未干，叶涵已经带着战士们冲进水洼，将泡在水中的尸体一具具捞上来。 水里的岸上的尸体集中在一起摆成一排，将近二十具尸体，战士们立刻认出了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其他人虽然不认识，但是叶涵从北都弄来的失踪工程兵的资料，通过对比轻而易举地确认了大部分陌生人的身份，就算四分五裂的遗体，也尽最大努力拼在一起。 失踪的所有工程兵全部遇难，失踪的十二个动装兵找到十个，只有两个人下落不明。 所有人身上的动力装甲全部不知所踪，就连紧身连体服都没放过。 叶涵虽然设想过这种情况，可是当战友的尸体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依然血气上涌，双眼充血有若疯魔。 但他终归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睛说：“兄弟们一路走好，我叶涵誓必报此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战士们齐声怒吼。 叶涵又道：“兄弟们不能让虫子祸害，刘斌、任海潮留下，掩埋遗体后自行跟上，其他人立刻出，老子要大开杀戒！” 500 截击进行时 队伍在沉默中疾行，附近任何一点有用的蛛丝马迹全部汇总到叶涵这里，叶涵通过各种迹象和池巍留下的记号判断敌人的逃跑方向，指挥部队全追赶。 为了隐蔽己方的位置，叶涵继续实施无线电静默，就连找到失踪者遗体的消息都没上报。 从动装兵成军至今还从未出现过如此巨大的牺牲，就连进攻北棒核基地那一次，都没死这么多人，叶涵和所有战士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每个人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给战友们报仇。 说实话，叶涵直接指挥的这个班，与牺牲的队员们平时接触的并不多，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如果今天他们不给牺牲的战友报仇，那么将来万一有谁再牺牲了，谁给牺牲者报仇？ 军人不该以私废公，可是这一回只能算公私相济，也必须这么算。 叶涵原本以为袭击者抓了那么多人，是想和军方谈条件勒索武器装备，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推翻之前的猜测。 难道敌人是冲着动力装甲来的？ 虽说动力装甲早就不是秘密装备，可是恐怖组织敢打动力装甲的主意吗？ 嘟——一声轻响，叶涵第二次接到定位信号，而且信号并未消失，而是一直持续，更让他意外的是信号居然位于边境附近！ 叶涵马上意识到情况没他想的那么简单，马上命令部队全前进。 这里距离边境还有二十多公里，现在赶过去也没什么用处，叶涵一咬牙打开无线电：“雷电呼叫尖兵，雷电呼叫尖兵，听到请回答！” 敌人既然有能力干扰己方的通讯，就一定有能力拦截通讯信号，他在无线电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敌人窃听。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叶涵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大约等了五秒钟，无线电里终于传来池巍的声音：“尖兵收到，请讲！” 叶涵差点当场跳起来，想说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闭无线电问道：“肖源，你和池巍都是南闽人吧？” “我是北闽人。”肖源说。 他和池巍的关系好是有原因的。 “你跟池巍说话，讲方言，越难懂越好！” “啊？” “啊什么啊，抓紧时间，问池巍到底遇见什么情况。”叶涵怒道。 动装兵的主要作战目标是巨虫，院里倒是推演过对抗外敌的作战方案，但也只是推演而已，根本没时间加以训练，所以动装兵虽说有一套通讯加密手段，可是从来没有人学过，更没有人在通讯中用过。 现在既然有可能被敌人窃听，以密码通讯是最常见的手段，问题是即便队伍里能找出专业通讯兵，池巍和另一个战士却没译电的水平。 于是叶涵想起了风语者的典故，立马把主意打到肖源头上。 肖源不负所望，在无线电里叽哩咕噜地讲了一大通，好一会儿才关闭无线电：“队长，池巍说敌人正在向边境运动，他带的电池快用光了，有可能跟丢目标！” “想跑？没门儿！”叶涵咬牙切齿，“让池巍通报敌人方位。” “是！” 叶涵切换频率，直接联系北都联合指挥中心，简单说明情况后请求火力支援，覆盖指定坐标阻止恐怖分子外逃，最好是空中袭击，截断恐怖分子的外逃路线，而不是直接炸死敌人。 叶涵怀疑袭击者的身份没那么简单，他不止想把敌人全部干掉，还想把背后的黑手揪出来晒晒太阳。 救援消息刚放出去，两架战斗机就冲向指定坐标。 不是北都的反应快，而是袭击事件早就引起了北都的重视，各方向的准备早就开始进行，甭说是几架战斗机，就算是一个轰炸机群也能派过来。 而且自从池巍放出定位信号，那伙人的行踪就在军方的监视之下，只是顾忌人质的安全，又一直没能确定对方的身份，所以没有采取行动。 只是越境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哪怕叶涵没提出请求，军方也会在那伙人越境前进行拦截，眼下不过是将拦截提前而已。 战机只用了半分钟就飞到目标上空，准备降低高度投掷炸弹，然而飞机上的告警系统突然出刺耳的嗡鸣。 警报声代表着飞机已经被导弹锁定，两架飞机赶紧释放干扰弹，与此同时进行大过载机动躲避导弹，炸弹自然无从投掷。 飞行员操纵飞机躲避的同时，将情况反馈基地，消息迅传到北都联合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一声令下，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远程火箭炮立刻开火，正在飞往事地点的动装兵中队，接到更改航线的命令，运输机直飞边境地区。 另外还有两组武装直升机编队正在赶往事地点。 不止叶涵怀疑袭击者的身份，北都也有同样的怀疑，而且想的比叶涵更远。 叶涵这边的消息传到北都，北都几乎立刻确认敌人的目标是动力装甲！ 要知道这玩意虽然看起来高大上，可是实际上应用的技术并不是多么先进，先进的只是设计理念，任何一个工艺水平达标的工业强国，得到设计图之后都能生产出同样的动力装甲。 动力装甲的外观被敌人掌握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内部结构和详细功能若是泄露出去，麻烦不是一般的大，无论如何，北都绝不会允许动力装甲的机密信息泄露。 仅仅两分钟后，从天而降的火箭弹在袭击者的车队中爆炸，爆炸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但是无形的电磁脉冲瞬间烧毁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就连队伍中的装甲车都不例外。 通常情况下，军用车辆都有防电磁脉冲能力，不会因为电磁脉冲而瘫痪，但是动力装甲和装甲支援车都是对付巨虫用的，所以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设计。 袭击者抛弃车辆，打算徒步前往边境，不过飞机马上投下一批燃烧弹，将前面的路彻底堵死。 绝望的袭击者不得不扔下多余的重武器四散奔逃，似乎是想用这种办法分散军方的注意力，运气好的话，没准能逃出去几个人。 501 审讯 消息传到北都，北都立刻命令参战部队予以拦截。 军方出动的人员并不多，可是动用的装备却不少，光是飞机就有六架之多，可干掉敌人简单，拦截敌人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就在距离事地点不远的一处小土包上，隐藏其上的两位动装兵同样接到了拦截命令，虽然装甲的电量已经开始报警，但是剩余的电量多少还能坚持一会儿。 两人不敢剧烈活动，不约而同地架起装甲步枪瞄准敌人，一个外虚内实的圆点覆盖目标的双腿。 袭击者与二人的距离差不多有一公里，即便是职业狙击手，也不敢说百分之百击中目标，不过动力装甲配备的火控系统不是摆设，立刻根据周边的环境情况计算出弹道偏移数据，并在目甲内层的屏幕上显示修正后的十字坐标。 更贴心的是火控数据还能和望远图像结合在一起，从而令射击更加精准。 不过放大图像也不是万能的，机械本身的弹着点分布也是火控数据的一部分，因而目甲上的十字并不是一直没有变化，而是随着图像的放大而适当放大，当图像放大到一定倍数之后，十字就会变成一个代表弹着分布的圆点。 圆点内实外虚，代表弹头击中内实部分的几率很大，也有很小的几率击中外环虚部，脱离圆点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开火射击，出膛的子弹经过一秒多钟的飞行才能飞至目标位置，池巍第一枪就命中目标，子弹咬中目标小腿外侧，目甲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目标半个小腿瞬间分崩离析，奔跑的目标一头栽倒在地，抱着伤腿痛苦地翻滚，但是很快就强忍伤痛，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抽出腰带充当止血带，紧紧扎住膝盖下方。 池巍如同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马上瞄准下一个目标。 跟在池巍身边的战士名叫赫志强，他的运气就要差一点，前两枪压根儿没能击中目标，第三枪直接击中目标膝窝，当场将目标的右腿从中截断。 那人正在迈步飞逃，断掉的腿恰好是支撑在地上，另一条腿还想往前迈，却突然间矮了一截，断腿直接戳在地上，疼得那人直接晕死过去，泉水般的鲜血自断面喷出。 人在剧痛的情况下晕死过去，是人类自身的一种保护机制，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晕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只有保持清醒，及时捆住大腿止血，才能延缓出血，为急救创造有利条件。 有些人天生拥有人一等的凝血能力，就算不扎止血带也能自然止血，但是这类人少之又少，不能作为普遍现象看待。 那个晕过去的显然不属于极少数人中的一个，很快就停止了呼吸。 枪声仍在继续，两人一共击伤七个袭击者，当场击毙四人，将大半袭击者留在这片古老的荒原上。 其他袭击者要么被战斗机炸死，要么被直升机干掉，最终只有两个人逃过军方的追杀，狼狈越过边境。 干掉他们很简单，但是死掉等于截断线索，两个活的袭击者对北都而言更有意义。 电量耗尽之前，池巍及时出定位信号，信号只持续了两秒钟，装甲电池就彻底耗尽。 池巍赶紧摘下头盔，深深地吸了一口饱含硝烟的空气。 第一批动力装甲在耗尽电池后会自动开启，将装甲中的人释放出来，但是动装兵正式成军后，这个功能引起了战士们的极度不满。 他们闹不明白，究竟是哪个脑残设计出这种蛋疼的功能，战士们宁可留在装甲里等同伴救援，也不想在战场上脱离装甲——就连叶涵和卞歌都不清楚其他人在北棒基地中的作战过程，因此没人知道当初有位代号大虾的一代动装兵惨死在这一功能之下。 一刻钟后叶涵赶到小土包下与池巍汇合，更换电池后，池巍带着叶涵赶赴战场，找到了两个奄奄一息的袭击者。 其他袭击者要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要么因为失血而深度昏迷。 叶涵一声令下，战士们粗暴地将两人拖到叶涵面前，伤口与地面的碰触令两个大声惨号，扔到叶涵面前时两个人疼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叶涵蹲在两人面前，招招手将卫生员叫到身边，用毫无感情的阴冷声调说：“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说死，说的活。” 两个袭击者悄悄对视，谁也没说话。 叶涵大手一摆：“把他们俩分开，我不管你们怎么干，给我撬开他们的嘴。” 除了革命先烈的信仰可以抵抗敌人的残暴酷刑，叶涵就没听说过谁还能挺过肉刑的痛苦，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才是故事里的常态。 “是！”几个战士七手八脚地蹿过去，扯着袭击者的胳膊就往一边拽，惨号声在深夜的荒原上远远传开。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将两个人分开一段距离之后，肖源和池巍亲自动手，一同将手指扣在袭击者的断腿上，用力揉捏伤口摩擦断骨，袭击者的惨号登时变了音，毫不意外地当场晕死过去。 扭开水壶泼醒袭击者，战士们这才开始提问。 叶涵早就通过卫星了解了战场上的情况，早在抵达汇合点之前就和战士们商量好了计划，眼下不过是按计划行事而已。 之所以先下重手给袭击者点颜色看看，是让他们知道动装兵的心狠手辣，免得他们以为叶涵和战士们会像官媒宣传的那样优待俘虏。 恐怖分子不是敌国士兵，不受国际法保护也没有人权保障，只要叶涵愿意，想怎么收拾他们就可以怎么收拾，哪怕有些战士反感刑讯，可是只要想到那些惨死的战友，就会立刻变得心如铁石。 都是在战场摸爬滚打多少日子的老兵了，没人会同情满手血腥的敌人，战场上的原则就是这么简单。 仅仅半分钟后，肖源跑步来到叶涵面前：“队长，那个人招了。” 叶涵点点头：“走，我亲自问！” 502 残缺的消息 叶涵大步走那袭击者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姓名。” “毕、毕晓宇。” “年龄。” “三十三。” “为什么袭击部队。”叶涵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袭击者目光闪烁：“为了抢、抢枪。” “还有什么自己交待，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 袭击者马上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说到一半儿的时候，池巍从另一处审问现场跑到叶涵面前：“队长，那个也招了。” “很好，你先过去问，一会儿再对口供，有一点不对的地方，两个人都别想活。”叶涵冷冷地说。 袭击者的呼吸登时一顿，原本就乱七八糟的话说得更加没有条理，而且许多话都重复了好几次，再就是不断地恳求叶涵先救救他。 叶涵自然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只是一言不地站在袭击者面前，袭击者也看明白了叶涵的意思，求了几次没有结果后，一口气将他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池巍那边的审讯也差不多了，两边凑到一起核对一番，确认两人的口供没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叶涵才冲卫生员挥挥说：“帮他们包扎一下。” “有必要救这两个王八蛋么？”肖源皱眉。 叶涵摆了摆手示意肖源别说话，接通动装院的通讯：“院长，是我，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 “我听着呢。”瞿姜说。 “袭击我们的是一个极端组织，目的是抢夺武器，事先没有计划，说是现部队之后临时起意。”叶涵说，“俘虏说他们没想那是咱们的部队，现车里有机动步兵之后现惹了不该惹的人，临时决定逃向边境地区。” “你觉得可信吗？”瞿姜质问，“惹了麻烦不赶紧躲起来，非往边境跑，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吗？再说了，卫星怎么回事？” “确实不是。”叶涵赞同，“俘虏交待说，他们的组织受国外某个势力，俘虏都是普通成员，没有知情的头目，但是根据两个人交待的情况分析，我认为这个组织的头目很可能直接听命于境外组织，这次袭击是该组织有预谋的袭击，目的是拿到动力装甲。” “证据呢？”瞿姜问。 “没有，也不需要。”叶涵说，“上面不是放了两个人出境吗，盯死他们俩肯定有收获，不管是什么组织干的，都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这个不用你操心，上面自然有上面的安排。” “我请求执行报复行动！” 瞿姜叹了口气：“你当我有这个权力吗？” “至少你能和上面沟通，有资格提建议。” “我尽量，你尽快把详细情况报上来。”瞿姜吩咐道。 “是。”叶涵答应一声，“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瞿姜想了想说：“原地待命打扫战场，等进一步的命令。” “明白。”叶涵答应一声，命令战士们打扫战场，寻找散落的动力装甲零件。 同一时间，中楠海。 邱将军将前方传回来的情况简短汇报一遍，又把军方的分析解说一番，讲完后默默看着一哥。 一哥沉默片刻：“那两个越境的袭击者呢？他们目前在什么地方？” 中方怎么说也是全球数得着的大国之一，要是连区区两个人都盯不住，搞情报的不如全都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越境后一直在向北行进，目前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地，也没有任何组织宣称为此负责。”邱将军说，“但是他们所在的地区荒漠化严重，如果没有人接应，他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他们的身份查清楚了吗？”一哥又问。 “清楚了，一个是本土极端分子，另一个人有海外背景，可能效力于境外某极端组织，时间太短，详细身份目前还不是很清楚。”邱将军回答。 “他们会不会是外蒙派过来的？”一哥紧锁眉头。 “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邱将军说，“我们是外蒙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我认为确实有这种可能。” 一哥摸了摸下巴：“外蒙俄化严重，他们敢抛开毛子单干吗？” 邱将军微微一怔：“您的意思是……” 一哥摆摆手：“境外组织必须为袭击事件负责，但是境外组织如果没有外国政府支持，敢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搅风搅雨吗？别的且不说，外蒙夹在咱们和毛子中间一直难受得很，他们谅算想搞事，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很可能是毛子在背后怂恿，那个目前还没谱的境外组织，也很有可能在毛子境内。” 一哥说的煞有介事，邱将军好像明白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既然人已经进了外蒙，让外事部给外蒙个正式照会，再给毛子个秘密照会抗议一下。” 邱将军点点头：“好的。” 无论公开照会还是秘密照会，表明的都是一个态度，说得直白些，一是给自己找面子；二是给对方找台阶。 外蒙和俄罗斯不是一个级别，自然也要区别对待，而且五大国在抗击虫灾的立场上利益一致，虽然毛子一直玩得很糙，但是只要脑子回路还正常，虫灾结束之前就不会乱来，所以这件事与毛子官方有联系的可能性极小。 不过话说回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万一那个境外组织确实在毛子境内，秘密照会就相当于中俄双方的备忘录，界时无论中方采取什么样的对策，都可以算做提前打过预防针。 一哥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也跟毛子的军事技术水平有关。 毛子的技术虽然搞不出精密型的动力装甲，设计一批粗放型的动力装甲却不难，压根儿没必要觊觎中方的动力装甲。 退一万步说，就算毛子有这方面的需要，在全球通力合作的大前提下，也没必要玩得这么低级这么粗糙，只要付出一点代价，完全可以从中方手里拿到缩水版设计图纸。 详细的图纸可比实物有用多了，哪怕缩水版也是一样。 而且众所周知，毛子的电子技术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拿到实物解决不了电子方面的问题，图纸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503 情况通报 “起立！”值班军官一声令下，会议室里三十多人同时站起，卞歌大步走进会议室，叶涵紧随其后。 卞歌站到讲台后面，等叶涵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压了压手说：“坐！” 所有人同时坐下，动作整齐划一。 卞歌手扶讲台肃然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刚刚收到上级的消息，莫斯科通过外事渠道否认袭击事件与毛子有关系，不过是个人就不可能承认，谁都知道这个说法不靠谱。接下来我要重点说说这一次的任务。” 卞歌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袭击者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之内，他们俩昨天晚上失去遗迹，有迹象表明袭击者已经被境外组织灭口，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上级锁定外蒙境内某地。” 说到这里，卞歌打开投影设备，墙上出现一幅空中俯拍的城市图片。 在座的都是职业军人，大伙看惯了类似的照片，一眼就看出这地方的基础设施非常落后，连国内五线城市的水平都不如。 卞歌指着图片上一处独立别墅说道：“这是位于外蒙中部的某城一角，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里是该组织的据点之一。” 说着切换下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辆越野车开进别墅的景象 卞歌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情报人员昨天拍到的，袭击者就在这辆车上。”他一连换了几张照片，展示越野车开进别墅的整个过程，其中一张正好拍到了袭击的侧脸。 卞歌把图片换回别墅俯视图后沉声道：“上级命令我们做好战斗准备，待时机成熟后，秘密越境拿下这个据点，所有人必须尽快熟悉目标内外的地形，制定成熟的作战方案，还有什么问题？” 叶涵立刻问道：“目标的详细情况呢？” “还没拿到，但是我们的情报员正在努力。” “当地的社会情况呢？”叶涵又问。 “当地的社情非常复杂。”卞歌说，“众所周知，那里经济水平不高，可以说是国小力弱，本来军队实力就不强还一直闹虫灾，军队几乎没有抵抗虫子的能力，虫占区已经过全国面积的三分之一，要不是那地方沙漠特别多，至少也得占三分之二。” “因为军费支，他们的财政早就崩溃了，军队只能勉强保证大城市的安全，要不是一直实施紧急状态又有毛子背后支持，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跑题了，我要强调的是，我们的目标也在其中一座城市里，所以制定计划的时候，必须把当地军队的威胁考虑进去。” 叶涵点点头：“我需要虫占区的详细资料。” “没问题，回头我就跟上面要，还有问题吗？” “有！”叶涵说，“我想知道当地的巨虫种类。” “西部主要是北欧巨蚁和少量巨步甲，东部以狼虫为主。” “怎么又是狼虫？”叶涵诧异地问。 “这个问题问的好。”卞歌叹了口气，“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狼虫来自于西伯利亚原始森林，现在整个西伯利亚就是一个大的虫巢，每天都有无数狼虫在这里出生。” “毛子呢？他们不管吗？”一个战士忍不住问。 卞歌叹了口气：“我不说大家也清楚，俄方对这一区域的实际控制能力非常差，只有铁路沿线的情况好一些，他们根本没有清剿虫群的能力，所以俄方只在乌拉尔山一线设置防线，阻止虫群威胁俄方的欧洲领土，西伯利亚一线已经基本放弃，包括铁路沿线。” “毛子怎么能这样？” “毛子干的缺德事还少吗？要我看，咱们直接把西伯利亚占了更好。”肖源说。 “你还真说着了，毛子正在谋求全球合作，彻底歼灭西伯利亚的虫群。”卞歌说。 “算了吧。”叶涵不屑地撇嘴，“他们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自己家里的虫子都顾不过来呢，谁有工夫管别人家里的烂事？毛子肯定看准了咱们有切身利益，想用这个办法引咱们出兵对付巨虫，倒是他娘的好算计。” 西伯利亚的虫群根本不可能彻底歼灭，就算歼灭了一波，今后也还会有更多巨虫产生，除非彻底灭绝虫类，或者以大量人口填充西伯利亚，去除虫群滋生的土壤。 “他们想的美。”卞歌说，“想拿咱们当枪使，哪有那么容易？” 叶涵眼睛一亮：“你有什么消息？” “东线边境问题不大，那里的边境地区已经被蚁群封锁，一些蚁群已经越过边境向外扩展，狼虫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不过中部边境属于半沙漠地区，缺乏蚁群需要的自然资源，无法形成有规模的大型蚁群，所以狼虫才能突破中部边境进入我国境内。” “如果能把蚁群送过去就好了，蒙俄边境的自然环境看起来不错。”叶涵随口说道。 卞歌仔细考虑一会儿，居然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回头报上去看看，没准能成。” “外蒙愿意么？”叶涵怀疑地问。 “他们有不愿意的资格吗？”卞歌冷笑，“能把虫群堵在境外，他们求之不得。” 话是这么说，但是像叶涵这种非常了解巨蚁的人却知道，输出蚁群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更不是埋几个蚁后就能解决。 蒙俄边境已经是狼虫的天下，蚁群只要弱上那么一点，都有被狼虫反杀的危险，必须大规模投入蚁群，以数量弥补质量的不足，才有可能实现封锁。 虽然国内处处缺蚁群，可是一旦蚁群成功封锁蒙俄边境，就能阻止狼虫南下，间接保障北方中部边界线的安宁，这笔买卖划算得很，上面同意的可能确实不小。 叶涵疑惑地问：“不是说到现在都没闹明白狼虫怎么入境的吗？” “是没查明白，但是肯定跟外蒙有关系，狼虫进不了外蒙就进不了国内。”卞歌说到这里正色道，“好了，该说的都说过了，谁还有问题？” 卞歌停顿片刻，确定没人提问才继续说道：“叶涵，任务由你负责，会后尽快把计划拿出来，散会！” 504 战前准备 会议结束，战士们纷纷散去，叶涵和卞歌一起离开，两人默默前行，等到身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叶涵才低声问道：“你不是想亲自带队报仇吗？怎么改主意了？” 虽然北都不久前刚刚下决定，但是两个人私下里早就讨论过出境执行任务的可能，原本计划两人一起参加行动，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卦？ “你当我不想吗？”卞歌叹气，“上面说我是第一指挥员，不允许我执行出境任务。” “也对。”叶涵点头，“你确实不应该离开。” 卞歌扯扯嘴角：“所以任务就全靠你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扯淡，都是公事，我能有什么要求？”叶涵不满地瞪眼睛。 “别介，法理还不外乎人情呢，甭管合理的不合理的，你先提出来看看，比如见见你那个小女朋友什么的，上面也不可能那么不近人情。”卞歌调侃道。 “拉倒吧，我要是那么干，兄弟们该怎么想？”叶涵脸上浮现一抹愁色，“能不见就不见吧，要是让她知道我要出境，还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子呢。” 卞歌抿抿嘴唇：“说的也是，回来之后再告诉她吧。” 叶涵无奈地笑笑：“回来之后也得看机会，什么时候能见面还不一定呢，要是我回不来了……” “滚蛋，别说丧气话。”卞歌狠狠捶了叶涵一拳。 叶涵揉着胸口中拳的位置苦笑：“不是我丧气，咱们当兵的都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混日子，谁敢保证不死在战场上？这才一年多点，情况已经恶劣到如今这个地步，照我看，形势只会继续恶化，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指不定哪一天，就要轮到我头上，早死晚死而已。”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跟个和尚似的？”卞歌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 “跟什么似的都无所谓的，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活够呢，不至于看破红尘……怎么说呢，反正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干什么吆喝什么吧，既然我现在是个当兵的，就肯定要把这个兵当好，别的不想费那个力气多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卞歌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不是随口应付，而是真的明白了叶涵的想法。 叶涵的想法说白了就是厌世，觉得未来很黑暗，不知道将来的路该怎么走，或者说对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失去了信心。 叶涵不是第一个产生这种念头的人，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他的情况还算好的，那些宣称末日论的邪恶教派玩的才叫一个狠，随便忽悠几句就能骗来一群失去信心的二货，然后各种花样自杀。 换成虫灾爆之前，这种事都是全球震惊的大新闻，可是眼下这个世道，每天死的人成千上万，谁还有心思关心这些边缘人群？ 卞歌思索的模样落到叶涵眼里，叶涵不禁笑了：“琢磨什么呢？是不是想给我来个心理介入啊？” 卞歌挑了挑眉没说话，叶涵继续道：“别费那个心了，我很冷静，离活够还早着呢。” “那就好。”卞歌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也不浪费那个口舌，“抓紧时间把计划做出来吧，院长已经安排好了，回头拿到别墅的设计图纸，就派人做个一比一的全尺寸模型，到时候你多带人演习几次，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到……喔，还有，这次任务可不光是为了报仇，还得抓几个舌头，最好能顺藤摸瓜一下。” 既然没法劝说，那就多给叶涵找点事做好了，省得他一天到晚没事干净瞎琢磨。 “好！”叶涵点头。 两人分开后，叶涵立刻召集人手，并且要来别墅各个角度的照片，和战士们一起研究别墅的结构，制定合理的进攻计划。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工程部队以不可思议的度完成了别墅的等比例模型，叶涵接到通知后，叶涵马上把部队分成两组，一组攻一组守，而且全程以实战标准要求，不准任何人放水。 根据上级提供的情报，别墅里大概有三十到五十个守卫，叶涵直接要来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队入驻别墅，将别墅当成堡垒来守卫，然后他带着战士们想方设法进行秘密突击。 为了增加对抗性，叶涵甚至禁止手下的战士穿装甲，要求大家只带普通装备，将难度提升了几倍不止。 尽管动装兵的军事素质个个都没得说，可是素质再好也是人，接连几天的突击训练搞得大伙疲惫不堪。 就连肖源都嘀嘀咕咕地抱怨，为什么不直接扔颗炸弹直接夷平目标。 好在训练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最初的行动计划经过不断的补充越来越完善，叶涵相信就算不穿动力装甲，他也能带着战士们安安全全地完成任务。 万事俱备只欠北都一道命令，但是这道命令却迟迟没能下达，更奇怪的是，给动装院的动员令也一直没撤销，在命令撤销之前，叶涵和他的队伍必须一直保持接到命令就能出的战备状态。 叶涵哪里知道，虽然一哥定下了以牙还牙的基调，但是究竟如何行动却是军方说的算，而军方此刻却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必须趁着袭击事件尚未降温，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摧毁境外组织，以实际行动震慑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让所有人都知道中方不是好惹的，敢伸爪子就要有剁手的思想准备。 另一派则认为有必要放长线钓大鱼，暂时不动敌人的据点，以据点为突破口，收集情报从而掌握整个组织的情况，一举摧毁这个组织，才能真正起到震慑作用。这也是为什么报复行动要求抓活口的原由。 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偏偏两边都有理有据，已经准备就绪的行动硬是平白拖延了好几天。 好在转机很快就出现了，军方的情报人员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对那个境外组织展开了深入调查，然而那个据点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可有可无，反倒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那里非同一般，有必要尽快实施突击行动。 505 越境行动 夜幕刚刚笼罩大地，天际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一架孤独的运输机自南而北直飞，毫不掩饰地越过北方边境。| 引擎的震动传入机舱，变作微弱的颤动。叶涵抱着头盔站了起来：“全体注意！” 一声令下，十六个动装兵同时立正。 叶涵肃然道：“根据上级的情报，目标将在今晚转移，我们的任务是中途拦截目标车队，除目标本人和他的家人之外，其他人一律清除，有问题没有？” “没有！” “准备吧。”叶涵扣好头盔，先检查自己全身的装备，然后把肖源拽过来，双手从肩膀摸到腰间，确定装备没有问题后，用力拍拍肖源的肩膀，横跨一步继续检查下一个。 叶涵的动作看上去只是简单的一摸，实际上却能将每个人身上的装具检查一遍，确保每个人的伞具都没问题。 目标所在城市距离边境二百多公里，全飞行的运输机飞越这段距离只需要一刻钟，所有人完成做好准备之后，飞机距离目标已经不远。 机舱中的指示灯点亮，尾舱门缓缓打开，叶涵立刻大声命令做好准备，战士们立刻将伞钩挂好。 飞机飞抵指定地域上空，叶涵第一个跳出舱外，出舱后立刻团身收拢四肢，身体不受控制地秋游，直到引导伞在头顶打开，将伞包里的主伞拉出，叶涵才恢复正常的伞降姿势。 跳伞一般有两种离机姿势，一种是像叶涵这样收拢全身的抱手式，这种姿势的好处是离机即开伞，伞兵之间干扰小，可以携带更多的装备，训练时间也比较短，通常用于伞兵空降。 还有一种是电影里常见的舒展全身跳出机舱的蛙跳式，优点是姿势比较帅，可以调整降落时的姿势，可以自行决定开伞时间，缺点是训练时间更长，难度也更高，一般用在高空跳伞。 伞兵一般只需要掌握前一种跳伞方法，后一种方法在军事上也有应用，但主要用于空降规模较小的特种作战。 动装兵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不会跳伞，不过此次空投的人员虽少，身上的装备很多，飞行高度也只有五百米，抱手式跳法可以让所有人在最短时间内离机，降低落地后的分布范围。 短短十秒时间，所有人全部跳出机舱，形成一小片层次分明的伞群。 四十多秒后，叶涵以每秒十二米的度成功落地。 伞兵的着6度约每秒六米，相当于从二楼跳下，对双腿的冲击极大，若是降落姿势不正确，落地时很有可能摔断骨头。 叶涵等人若是没有动力装甲的缓冲，以每秒十二米的度落地还指不定摔成什么模样。 众人迅收拢降落伞，就地找个地方挖了个浅坑将降落伞埋在坑内，随即所有人在单兵雷达的帮助下迅集结，向几公里外的预设战场前进。 附近的地形略有起伏，没有树只有草，可就算野草也少得很，不知道是放牧啃成这副模样，还是草场严重沙化。 尽管叶涵在地图上看过这一带的地形，可是身临其境完全是另一种不同的感受。 队伍很快就赶到指定位置，分成两组埋伏在公路两侧，肖源趴在地上好奇地问：“队长，咱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没事吗？” “我也不清楚。”叶涵调出实时卫星图像，观察公路上的情况，等待目标出现。 闹不明白情况的何止他们俩，知道这次行动的人，一多半儿都觉得这次的任务太诡异。 军方执行越境任务的部队不是一支两支，步行越境也好，直直升机低空突防也好，都有丰富的经验。 可是这一次的任务偏偏使用运输机，这玩意是随随便便就能往别人家后院飞的吗？ 更可怕的是，飞机突防前后压根儿没有半点遮掩，最起码也该出动电子干扰机，干扰一下对方的雷达吧？这么大摇大摆的突破国境二百多公里，嫌对方瞅不着还是怎么着？ 但凡有点军事常识，都不会采用这样的行动计划。 他们哪里知道，北都这样做有着深层次的原因，但是说穿了也很简单。 这事还要从北都给莫斯科的外事照会说起，那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北都对莫斯科的试探，莫斯科虽然否认袭击事件与毛子有关，但是各方面的情报均表明那个境外组织的后台就是毛子的情报部门，就连外蒙境内的据点都是毛子提供的。 毛子的否认相当于把主动权交到北都手里，中楠海立刻指示情报部门与外蒙展开接触。 外蒙民间对中方的观感极差，情况类似于国人对日寇的心态，但这并不影响两国官方层面的交流。 北都的计划很简单，通过外事部门的接触晓以利害，并答应无偿提供一批物资，主要是武器弹药和粮食，满打满算不过几百吨。 另外，北都还跟外蒙达成协议，向外蒙提供一批巨蚁，截断狼虫南下的通道。 这个提议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外蒙根本生不出半点拒绝的想法。 北都的做法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拿钱砸，办法是粗暴了一些，但是话说回来，起作用的就是好办法！ 换在虫灾爆之前，除非是落后的非洲国家，不然收买不了任何人，但是外蒙目前的形势非常恶劣，说举步维艰一点也不夸张，几百吨的物资足以让外蒙高层笑掉大牙他们在感情上更倾向于毛子，问题是毛子眼下自顾不暇，压根儿没有余力接济这个穷亲戚。 中方国内的形势也不乐观，但是中方的体制令国内的应对策略得到切实有效的实施，而毛子根本做不到这一点，特别是粮食和工业方面，中方的情况比毛子好得多。 而且外蒙并不清楚毛子在自家后院放了一颗定时炸弹，他们也不想帮毛子背锅。 在这一前提下，中方与外蒙有着一致的利益，加上物资的收买，外蒙默许了中方的越境行动。 当然了，若是行动暴露，外蒙绝对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只会把责任全都推到中方头上。(未完待续。。) 506 伏击 若是虫灾爆之前，中方或许还会考虑考虑国际影响之类的东西，但是虫灾不仅改变了故有的国际局势，也让国与国的关系变得更加直接更加功利。 北都一直控制着北棒全境，只差宣布将北棒并入版图，再来几次军事越境有什么大不了？ 说句大实话，眼下就连毛子都未必挡得住虫灾，中方的国内情况绝对是全球独一份儿，周边各国没有一个不眼红的，这种情况越往南越严重，南疆甚至已经有几个小国，提出加入中方，成为自治区的请求。 可惜虫灾的压力太大，明明是个扩张的好机会，到嘴边的肥肉却没有任何人敢往嘴里吃。 道理很简单，吃下去容易消化却难，得消化不良的几率非常之高，搞不好领土没拿到手，反倒惹来一身腥。 以叶涵的层次，压根儿接触不到这个层次，除非有人给他讲解，才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哪能想通背后那么多利益关系？ 说句不客气的，如果中方能向外蒙提供足够多的物资粮食，外蒙直接回归都没问题。 其实就算中方不联系外蒙，外蒙也没有多余的军事力量对抗中方的越境行动，这一点同样是外蒙做出选择的重要原因。 不过为了保密，中方并没有提供具体的行动细节，反正外蒙也没有监视中方的能力，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中方可以达到的极限。 叶涵等人潜伏一个多小时后，荒芜的公路远端终于出现了一支由七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 由于距离过远，车队还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必须通过卫星才能看到车队的位置。 “准备战斗！”叶涵一声令下，大家的情绪全都兴奋起来。 车队自西向东行驶，而且度非常快，最多再有五分钟就会进入伏击圈。 几分钟后，车队进入众人的视线，时间、车型和汽车数量全都和情报一致。 叶涵目视车队进入伏击圈，干脆地轻喝一声：“打！” 十七支微声冲锋枪同时开火，轻微的枪机碰撞声中，亚音微声弹第一时间打穿各车的轮胎，爆胎的巨响远远传开。 微声冲锋枪的威力不高，但是准确度不错，哪怕隔着一百多米，也能精确命中目标。 车上的人迅还击，每个车窗里都闪烁着枪焰。 可十几个人的伏击圈能有多紧密？虽然车上的人配备了夜视仪，但是能看到敌人的却没有几个，反倒因为开枪暴露位置，被叶涵的队员们一个个点名，没多一会儿战场就恢复了宁静。 特种行动的精髓就是快准狠，叶涵和他的队员只用半分钟就结束了战斗，枪声刚刚停止，叶涵立刻吼道：“现目标了吗？谁现目标了？” 没人说话，叶涵翻身站了起来：“打扫战场，搜索目标，快！”战斗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下达必须抓活口之类限制队员挥的命令。 打死了目标没什么大不了，在叶涵的观念里，队员的命比目标重要。 队员们爬起来冲向目标，两个人负责一辆车，分头检查车中的情况。 大家的动作十分迅，很快就查完了四辆车，但是车上没有任何现，不知道为什么，叶涵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整个人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撤，离车远点！” 众人不由地一愣，但是大家的反应非常快，所有人立刻远离车辆。 轰—— 一声巨响，七辆车同时爆成烈焰，冲击波刚刚跑开的队员掀翻在地。 叶涵登时急红了眼，飞也似地冲向离他最近的队员，跪在仰倒的队员身边急问：“你怎么样？有事没有？” “我没事，就是震了一下，胸口闷！”队员低声说。 “坚持住！”叶涵松了口气，“所有人报告情况！” 肖源翻了个身挥挥胳膊：“我没事，缓缓就好！” “我也没事，就是脑袋撞了一下，有点晕。”池巍说。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有装甲的保护，大家都没什么问题，最严重的也只是轻伤。 叶涵一屁股坐在地上：“娘的，你们吓死我了。” “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咱们搞不好就真交待了。”肖源坐了起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叶涵扯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 直觉这玩意很不靠谱，但是老兵对战场非常熟悉，能够通过丰富的经验判断所处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直觉往往可以救命。 池巍盯着燃烧的越野车怒道：“这他娘的是什么情报？” 叶涵突然站了起来：“情况不对，起来，都起来，马上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没人会在自己乘坐的车上放，这支车队显然是有备而来，敌人要比想象中难缠得多。 队员们纷纷起立，叶涵又喊道：“有没有起不来的？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我头晕！”一个战士回道。 “来两个人帮他，其他人有没有问题？没有？好，现在听我的命令，向西前进！”叶涵大吼。 众人不由地一怔，但是没人提出异议，立刻向西出。 既然伏击已经不是秘密，那么他们的来历也不应该是秘密，所以往南走不是个好选择，反其道而行之或许可以出其不意。 爆炸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叶涵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差一点就用无线电联系国内，却在启动无线电之前及时收手。 军方肯定一直用卫星观察这一地区，伏击情况瞒不住军方，是否联系国内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叶涵有理由认为，这支车队是敌人的一次试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可 是外蒙的知情者泄露了消息，还是情报部门的侦察行动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也有可能是国内出了内奸。 不管是什么原因，敌人既然知道伏击行动，肯定不会放过伏击部队，搞不好现在正想办法寻找叶涵等人的位置，开启无线电有可能会暴露目标！ 想到这里，他立刻打了几个手势，命令队员们保持无线电静默。 507 接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是战场附近没有隐藏的条件，叶涵压根儿不会把部队带出来。 他很想把部队再分散一些，形成一个更大的伏击圈，等着敌人的援兵自投罗网，只是目标本身不可能随着援军一起过来，打死一批保镖没什么意义，因而叶涵才选择暂时退避。 跑出几百米后，叶涵耳中突然听到一直声音：“雷电，我是北都指挥中心，现在我说你听，不必回答，听到请伸直右臂！” 叶涵立刻照做。 他主动和国内联系会暴露位置，但是国内的信号是大面积射的无线电波，他这边只收不，没有暴露的风险。 “很好。”那个声音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目前还不清楚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但是我们已经查到，那支车队是目标派出来的诱饵，转移的消息也有可能是目标放出来的烟雾弹，根据卫星的观察，有一支车队刚刚进入别墅，别墅里的人手增加了一倍，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目标还在别墅里。” 叶涵眉头一皱，翻身躺在地上，非常规律地挥动胳膊，战士们一齐愕然，不明所以地看着叶涵疯。 他的动作被卫星捕捉后传回北都指挥中心，立刻有懂行的军官叫道：“旗语，这是旗语！” “他说什么？” “他说……别墅……可能是……诱饵！” 叶涵耳中听到指挥中心的回复：“有这种可能，但是失去这次机会，再想抓住目标的线索就难了。” 叶涵继续挥胳膊：“我需要确切的命令。” 指挥中心立刻回复：“突击别墅，尽量抓活口，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还有，你们是否需要补给？” 叶涵给出肯定的回答，指挥部回复：“马上向南移动，晚些时候安排飞机空投，保重。” 通讯完毕，叶涵爬起来冲战士们做了个向南前进的手势， 队伍向南行进四公里后停下，叶涵命令部队就地休息，大家凑一起猜拳，几个输掉的战士很无奈地分散四周负责警戒。 十二分钟后，军方突然对外蒙部分地区进行全频段电磁干扰，对外的说辞是军方在边境地区进行对虫电磁武器实验。 与此同时，一架运输机越过边境，一刻钟后飞抵指定坐标，将机舱中的越野车投出舱外。 夜幕中绽开几朵伞花，接到空缺信号的叶涵马上命令部队出，四人一组寻找越野车，几分钟后，四辆越野车全部就位。 也不知道这几辆军车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破旧，但内部设备十分到位，而且车上还准备了一些重型武器，别说是进攻一栋小小的别墅，就算是攻陷一座城堡都不是问题。 与此同时，与目标有关的各种情报也送到了叶涵的装甲上，叶涵简单研究了一下之后，命令部队向西进。 叶涵和他的部队拿等比例别墅模型练了小半个月，结果到了该行动的时候，行动方案居然是毫无难度的公路伏击，没想到伏击打完了，情况却又回归原点，依然还要拿别墅开刀，早知如此，直接打别墅多好？ 不过他无权置疑上面的决定，最多也就是在心里吐槽几句。 越野车的性能非常好，完全可以用百公里以上的时飞奔，但是路况实在差强人意，叶涵等人不得不耐住性子，用五六十公里的度慢慢跑。 为了尽可能地隐藏实力，只有第一辆车开灯行驶，其余三辆车使用夜视仪驾驶，而且与第一辆车拉开至少两公里的距离。 半小时后，头车遇到一支车队，双方还有一段距离，对面就有个人钻出车窗，打手势让头车靠边停下。 消息传到叶涵那里，叶涵毫不犹豫不决地命令头车加冲过去。 开玩笑，荒郊野外深更半夜就不说了，位于虫占区边缘也不提了，关键在于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个方向，肯定在不久前途经伏击地点，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停车，更何况对方还是一群陌生人。 头车接到叶涵的指示，一脚油门把度提到极限，飞也似地擦着对方的车冲过去，差点没把打手势那人撞成两截。 后面三辆车则马上驶出公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那支车队开过去之后才开回公路继续前进。 至于这支车队与敌人有没有关系，叶涵压根儿不想知道。 晚二十二时许，车队抵达目标城市郊外。 城郊到处都是废弃的蒙古包，不像一座城市的郊外，倒像草原上的聚居点，半点城市的模样都看不到，国内的棚户区都比这里更像城市。 车队继续前进，深入城区后终于看到了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建筑，只是建筑风格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而且这鬼地方比卫星照片还要破败，整个城市死气沉沉，城内城外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极少数建筑里透出点点灯光。 如果把这里的照片送回国内，说是某地的鬼城，一定有大把网友认同。 只有靠近城市中心的地区光亮才会多一些，这里也是整个城市防卫最严密的区域，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建筑都被改造成了堡垒。 目标所在的别墅偏偏就在这里，令突击行动凭空增添了几分难度，不过北都告诉叶涵，不必管这里的守卫，当他们不存在就行。 这种没头没脑的提示让人没法不怀疑，叶涵决定先观察一下周边的情况再决定是否展开行动。 越野车开入中心区域之后叶涵现，别墅附近的防卫还算严密，四面的围墙高两米有余，墙头全是铁丝网，高塔四角立着三层楼高的哨塔，全封闭的哨塔基本上就是个架在空中的碉堡，只有射击口与外界联通。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个守卫森严的监狱，住在这里除了生活条件好一些，其他方面和蹲监狱没有任何区别。 离远些观察，还能现别墅中各个建筑的屋顶上安排了全副武装的流动哨。 508 暗袭 情况比之前了解的恶劣许多，叶涵不得不按捺住急切的心思，耐心地继续侦察别墅的情况。 四辆车分别停在不同的方位，与别墅的距离也有远有近，简单观察一会儿一之后，肖源低声说道：“队长，屋顶可能有狙击手，是不是做点准备？” 叶涵想了想说：“暂时不用……有狙击枪么？” “三号车里有两把。”肖源说。 “编两个狙击小组，接到命令之后马上占据制高点。” “明白。” “其他人轮流休息。” “是！”肖源根本不问为什么，痛快地执行命令。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凌晨两点，哨兵叫醒了休息的战士，随即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叶涵一声令下，两个狙击组同时离开越野车。 四个狙击组成员迅冲向位于南北两个方位的高层建筑，为了不引起本地人的注意，他们并未进入建筑内部，而是攀爬建筑表面的棱柱结构。 对普通人而言，爬楼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可是对特种部队来说，爬楼是基础中的基础，再说有动力装甲的力量加成，两个狙击组没用上半分钟，就成功抵达两栋建筑的天台。 这两栋建筑一栋大概五层，另一栋差不多七层，却已经是附近最高两栋建筑，足以俯视整栋别墅。 爬上天台的狙击手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单臂攀在天台边缘，将步枪探上去，利用枪瞄观察天台上的情况。 北组没有任何现，翻身爬上天台，迅架好狙击步枪。 南组遇到了一点麻烦，用热像仪现了一个藏在天台上的人，切换微光夜视模式之后，现那人身边放着一支狙击步枪。 两人立刻意识到，这人很可能是敌人的狙击手。 可是怎么会只有一个人？ 再仔细观察一番，天台上确实只有一个人，南组两位队员悄悄爬上天台，观察手端起冲锋枪，一枪打穿敌人的额头。 一个人潜伏的狙击手，一般都会在身边做点手脚，比如放个定向雷之类的东西保护自己，所以南组并未接近敌人的尸体，而是找了个能观察到整个别墅的位置架好狙击步枪。 两个狙击组全部就位后，仔细观察别墅里的情况，随即将情况给叶涵。 “行动！”叶涵一声令下，八个人一齐冲出越野车，两人一组飞步冲到别墅外墙下静静等待。 北组狙击手先言：“二组安全！” 位于别墅西北角的二组收到消息后立刻起跳，两人一起用胳膊挂住墙头，一个人将微声冲锋枪架在墙头，另一个人抬腿攀上墙头，身体钻过墙头和铁丝网间的空隙，翻身落入院内。 利用动力装甲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跃过墙头，但是那样一来人必然要站在墙头，实在太显眼太容易暴露，而趴在墙头则要不起眼得多，暴露的可能也要低一些。 队员落入院中，第一时间撕开手里的纸包，然后才端起冲锋枪警戒四周。 纸包里装的是一种化学药剂，能够有效麻痹狗的嗅觉。 墙头上的队员正要往里跳，突然收到北组的警告：“二组注意，两点钟方向！” 已经进入院内的队员赶紧闪身，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墙头上的队员也缩了回去，只剩手指扒住墙头。 二组刚刚躲好，一个保镖模样的白种人就走到附近，好奇地四下里乱看。 北组的狙击手马上瞄准了这家伙的脑袋，连手指都搭在了扳机上，只要稍有异常，就会立即开火击毙敌人。 那人并没有现什么不对，很快就疑惑地离开了。 几个队员同时松了口气，墙头上的二组队员翻身进入，并且立刻隐藏起来。 “一组安全！”无线电里传来南组的提示。 又一组队员进入别墅。 就这样，四组人花了十几分钟才全部进入别墅，分别躲在别墅的不同区域。 无线电中传来提示：“北组报告，二号屋顶东南角暗哨，西南角明哨，三号建筑没有现。” “南组报告，一号建筑东北角暗哨，西北角明哨，三号建筑没有现。” “指挥组收到，北组二号建筑暗哨，南组一号建筑暗哨，五秒倒计时！” 叶涵心中默数五秒，南北两个狙击手同时开枪，同时向叶涵汇报：“击毙！” “看住明哨！”叶涵谨慎嘱咐。 两位狙击手马上瞄准明哨，但并没有开枪，只是一直用准星瞄准敌人。 叶涵又道：“狙击组，指挥行动。” 南组观察手马上说道：“一组，十点钟方向警卫落单，三秒准备；二组十二点方向警卫落单，五秒准备！”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叶涵低声回复，对身边的队员打了个掩护的手势，队员举起冲锋枪，叶涵弓身离开隐蔽点藏在墙后。 五秒后守卫出现在叶涵面前，叶涵一把掐住守卫，没用什么劲就扭断了守卫的脖子，迅将守卫的尸体拖入黑暗。 刚刚离开，屋顶的明哨就转过身来，却没有意识到院子里的明哨少了一个。 屋顶明哨刚刚转身，他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守卫就被刘斌盯上，他蹑手蹑脚地挪到守卫身后，突然捂住守卫的嘴猛向后拉，随即一掌砸在守卫的喉结上，打碎了守卫的喉咙。 另一个方向的池巍更加直接，从背后靠近守卫后双手猛然掐住守卫的脖子，将守卫拖入黑暗后扭断脖子。 摸哨不是干掉哨兵就万事大吉，还要考虑会不会被其他人现，割喉之类的方法虽然简单有效，却会造成守卫大量出血，血迹和血腥味儿都有可能暴露队员的行动，因而所有人都选择徒手方式摸哨。 成功干掉了几个守卫，屋顶的哨兵终于现下面的守卫数量不对，马上端起了步枪。 这个异常动作成了他的催命符，北组狙击手一枪击穿哨兵的后脑，子弹自脑后射入下巴穿出，哨兵脸上顿时炸开一个碗大的血窟窿，炸开的碎骨碎肉飞出数米之远。 509 强攻 不远处的另一个哨兵目睹同伴的死亡，长期积累的战斗本能令他断然决然冲向掩体，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甚至连脑子里都没生出躲避的念头，就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但是能进动装院的狙击手哪有弱鸡？早就盯着他的南组狙击手马上扣下扳机，子弹瞬间击穿哨兵的太阳，尸体一歪摔倒在地。 位于屋顶的哨兵居高临下，不仅视野极佳，同时也是其他哨位的关注重点，倒下的哨兵立刻引起其他守卫的注意，一个守卫刚想出警报，就被居高临下的狙击手打死。 狙击组及时出战斗警告，叶涵断然下达作战命令：“强攻！” 两位狙击手立刻向视线内的守卫开火，一枪接着一枪，猝不及防的守卫还没弄明白敌人在哪儿就死了一半儿。 与此同时，包括叶涵在内的八位突击手同时冲出掩体，微声冲锋枪吐出代表死亡的弹雨，扫倒一个又一个守卫。 狙击手射击精准，突击手处置果断，但意外还是生了，一个守卫掏枪后立即中弹，但是子弹没能击中脑干，虽然守卫倒地后仅剩数秒钟的生命，依然在短暂的生命中忠于职守扣响手枪。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凌晨的宁静，枪声惊醒剩余的守卫。 叶涵根本没有时间埋怨自己的运气，一马当先冲向一号建筑，也就是别墅中的主楼。 战士们经过近百次的演练，对每个人负担的职责了如指掌，两个战士追随叶涵冲向面积最大的一号建筑；肖源带着两个战士守在二号建筑门外。 池巍和最后一个战士冲到三号建筑正门外，掏出反步兵定向雷插在门外，随后兵分两路，分头冲向一号和二号建筑，将三号建筑交给狙击手压制。 根据情报，三号建筑是别墅中的物资仓库，就算有人也不会多，在地雷和狙击步枪的双重压制下，冲出建筑的可能性非常低。 同一时间，叶涵和肖源同时掏出手榴弹砸进建筑内部，两声爆响几乎不分先后。 不过叶涵扔的是强光手雷，肖源扔的则是实打实的钢珠手雷。 巨响过后，两组人同时踹开建筑正门，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从正门进入，而是助跑后猛然撞开窗户跃进室内。 微声冲锋枪轻响，凡是落入队员视线之内的敌人全部击杀，就连尸体都要补上两枪确保击毙。 接下来的战斗按部就班，队员们就像在基地里演练一样，以特种手榴弹开路，行云流水般清除别墅内的敌人。 队员们的进攻犀利，敌人的反击也不弱，手榴弹不要钱似的从各个房间里扔出来，数不清的弹片钢珠满屋乱飞。 如果说是普通特种兵，再好的身手也难免被弹片波及，可这里的人怎么也没能想到，来的是特种部队中的王牌，全身覆盖装甲的动力装甲步兵。 甭管弹片还是钢珠，对动力装甲来说都是小意思，只要注意不被手榴弹近距离爆炸，队员们就没有任何危险。 队员的反击同样不同寻常，大家摘下腰间的手榴弹，但凡看到哪个房间有手榴弹扔出来，就运足力气扔几个回去。 别墅里的保镖了不起装备几件防弹衣，哪比得上动力装甲的全方位保护？加上室内空间有限，只要一枚手榴弹爆炸，就够他们好好喝一壶的，何况是几枚一起爆炸？ 战斗进行的非常顺利，唯一的意外就是一个队员的角度太正，扔出去的手榴弹砸破房门之后又砸破了窗户，飞到别墅外面的大街上凌空爆开，吓了南组北组一大跳。 只用了一小会的工夫，保镖的次反击被迫中止，双方进入短暂的对峙。 这只是一号建筑中的情况，二号建筑中的肖源组毫不犹豫地大杀四方，根本不管有人没人，每个房间扔上两枚手榴弹，再一脚踹开房门挨个补枪，一口气将所有人全部击毙，果断撤出后迅支援一号建筑。 二号建筑是保镖和仆从的住处，压根儿没必要在乎敌人的具体身份，一律击毙就好。 真正的战斗不是演电影，精干的特种作战分队没有多余的人手看管俘虏，而且谁也不知道一时心软留下的俘虏，会不会转过头就变成致命的敌人，因此除了确实有需要留下的舌头，一般不会留下多余的俘虏。 肖源等人不过是将这一原则贯彻到底，若问二号建筑中会不会有无辜人员？队员们的回答一定是会，但是队员们同样清楚，别墅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潜在的敌人，哪怕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也是敌人，这是无数鲜血凝练的教训，任何违反这一原则的做法，都是对先辈的亵渎。 这时叶涵已经清完了一半儿的房间，几个队员分别隐藏在建筑个处，继续清理剩余的地方。 肖源组冲进一号建筑后马上加入战斗，八个人配合默契，清理度提高一倍不止。 不甘失败的保镖全力反抗，各种枪械射击不断，其中一个房间里甚至还藏着一挺机枪，开火的时候差点就把一个队员罩进弹幕。 其他队员马上扔出手榴弹，机枪连一个弹链都没打完，就被手榴弹炸成废铁。 又一声爆炸响过，微不可闻的噗噗声为战斗画上了句号，从开始强攻到战斗结束，消耗的时间一共只有几分钟。 战斗过程中双方照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盲打哑战，绝大多数保镖都是接到警报号马上做好战斗准备，但是压根儿没看到敌人长什么模样，就糊里糊涂地送了命。 战斗结束并不意味着行动结束，叶涵马上命令队伍打扫战场寻找目标，八个人分成四组快搜索别墅，所有房间转了一圈，现这里除了白种人保镖，还有许多看起来精悍，细看却土到掉渣的黄种人，所有人加在一起，数量过三位数。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特征与目标吻合，叶涵不禁生出几分焦躁：“再找找，看看有没有地下室或者密室！”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突然收到通讯：“南组报告，西南方向现一支车队，度非常快！” 510 撤离 狙击组不光要掩护主力突击别墅，还要确保退路安全。 叶涵闻言登时一愣，可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他马上命令道：“肖源组继续搜索目标，狙击组准备战斗，其他人跟我来！” 说罢迅冲出一号建筑，四个人分成两组，两个人埋伏在大门两侧，另外两个爬到房上，做好战斗准备。 虽说眼下情况不明，但是最坏的选择也要好过什么都不做。 两组狙击手第一时间将注意力从别墅里转向车队。 距离车队抵达还有一点时间，叶涵急问：“狙击组，能否确定来人身份？” “无法确定，没有任何标志。” “有没有武装？” “看不出来。” “火力侦察！”叶涵咬牙道。 打扫战场需要时间，眼下车队目的不明，如果放到近处，很可能影响后续行动，将潜在的敌人拖在远处更有利于行动。 微可不闻的两声枪响先后打响，车队的头车连中两枪，车胎被子弹击穿爆裂，响亮的爆胎声在安静的夜里远远传开。 那台车歪歪扭扭地冲出去，很快就停在路边，里面的人并没有下车，后面的其他车辆毫不停留，绕过头车继续向前行进。 车队的行动加深了嫌疑，叶涵不再犹豫，命令狙击组全力阻击，两支狙击枪连续开火，两位观察手也摘下冲锋枪，瞄准车队不停射击。 微声冲锋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五十米，而狙击组与车队之间的距离过二百米，子弹飞到目标附近时虽然不能说是强弩之末，威力也要大打折扣。 好在观察手是居高临下，重力势能对弹头威力有一定的加强，表现出来的威力还算过得去。 连续几辆车遭到枪击，几辆车立刻加前冲，却因为躲闪不及连环相撞，路上登时乱成一团。 混乱中的车队一点也没表现出训练有素的模样，两个狙击组同时做出判断，认为这支车队的乘员不像武装人员，于是主动中止进攻并将情况报告叶涵。 叶涵一边命令狙击组继续监视，一边带着手下返回一号建筑，同时命令肖源加快度。 别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目标甚至有可能不在一号建筑里，这些都需要叶涵一一证实，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叶涵还没返回一号建筑，耳中听到肖源兴奋的声音：“队长，有现了！” “什么现？”叶涵急忙问道。 “你看！”肖源一口气给叶涵十几张照片，照片中是一具身中数枪，满身血污的尸体。 尸体的脸还算干净，看到那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之后，叶涵顿时长出一口气：“三胖？娘的，总算找到他了，马上采集dna样本，那个房间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拍照留样本！” 没错，这一次行动的目标，就是逃离北棒的三胖子。 当初三胖与伪三胖隔空对喷，最终不知所踪，军方始终没能找到他的行迹，后来虫灾愈演愈烈，加上军方对北棒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也就不再关注三胖的情况。 直到前些天情报人员侦察这栋别墅，才从各种蛛丝马迹判断出这个组织与三胖子有关！ 北棒领土被中方控制，三胖子失去了皇帝般的地位，对中方的恨意如滔滔洪水，搞出个针对国内的极端组织半点也不奇怪，毕竟他离开北棒的时候带走了大量财产，足够他挥霍好一阵子。 而且情报部门组合之前拿到的一些无用情报，综合分析后得到了三胖子的一些情况，现他应该是投靠了毛子，或者是毛子主动找上了三胖子，而后毛子秘密给予三胖政治庇护，自此三胖在毛子情报部门的掩护下，在中方的视线中消失。 毛子手里掌握三胖子，肯定是打算为将来插手北棒事务埋雷，说不定三胖子还向毛子许下了一些政治方面的诺言，于是三胖子在毛子境内躲了一阵子。 之后全球多边合作越来越深入，毛子或许是感觉到三胖子握在手里有点烫手，也有可能是觉得三胖子承诺的利益，不如与中方深入合作的利益深厚，所以又将三胖子送到外蒙，如此一来不仅能继续控制三胖，就算三胖子暴子也能推得一干二净，把自己摘到事件之外。 消息送到中楠海，共和国高层立马炸了锅。 中方若是没现这个情况就算了，既然现三胖子与毛子勾结，那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必须将隐患扼杀于萌芽之中。 于是就有了动力装甲兵成军后的第一次越境行动。 其实肖源现的尸体刚刚就有人看过一次了，但是大伙压根儿就没想到三胖也会瘦下来，结果一时大意忽略过去，没认出正主的身份。 幸好肖源还算仔细，而且在认出三胖子的身份之后越地仔细，将整个房间翻了一遍，找到了不少北棒文字书写的文件，还有几份毛子文书写的文件。 肖源如获至宝，马上跑到叶涵面前献宝。 叶涵也是大喜过望，收起找到的文件，本想命令战士们再翻找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行动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继续留在这里虽然有可能拿到更多收获，可是滞留的时间越长，出意外的几率就越大，还是见好就收更好一点。 于是叶涵果断下达撤退命令，要求部队撤离的同时，还在别墅里安装几枚定时炸弹，随后留下满屋满院的尸体迅撤出别墅。 为确保安全，突击组全部上车之后，负责掩护的狙击组才接到撤离命令。 狙击组四名队员像来时一样，攀着外墙上的凸起直接滑到地面，几步钻进越野车。随即四辆越野车分头离开，从不同方向离城之后，在指定地点会合后向南驶去。 这时那支来历不明的车队还处于混乱之中，由于担心夜间出没的巨虫袭击人员，车中的人和当地警方不约而同地选择按兵不动，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救援赶到事地点，最后还是靠车队中的成员自救，才最终脱离危险。 511 天敌 几辆越野车在郊外会合后向东驶去，沿着公路行驶半小时后，东方现出一抹鱼肚白，叶涵适时指挥车队离开公路，开进茫茫沙漠。 行动结束后，时断时续的电磁干扰终于在外蒙的抗议声中结束，这不仅意味着国内对越境部队的支援告一段落，同样意味着军方的飞机不能再越过边境。 当然如果确实有这方面的需要，无论军方还是中楠海，都不介意借鉴一下霸权主义的做法。 叶涵和他的队员们，必须驾车穿越二百多公里的沙漠、半沙漠地区，才能越过边境回到祖国，不过作战行动已经结束，回归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极小，大家的情绪都很不错，半点不担心敌人的追击。 说句难听的，以外蒙如今的形势，借蒙军俩胆也不敢追进巨虫出没的沙漠地区，毛子肯定不缺人也不缺胆子，可他们在外蒙缺人手和必要的装备。 而且毛子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北都撕破脸皮，毛子想报复也不敢明着来。 越境部队再有几个小时就能回到国内，就算毛子能找到合适的人，也能把人集结起来，可是等毛子的部队从欧洲国土飞过来，叶涵和他的队员们怕是早就回了国。 夜晚的沙漠温度偏低，直到太阳自东方升起，温度才开始回升，可是升温的度实在快了点。 叶涵几乎没有沙漠作战经验，但是他手下有精通沙漠作战的队员，及时提醒叶涵注意车况。 叶涵马上命令车队停下，将所有车胎里的气都放掉一些，连备胎都不例外。 这样做可以防止车轮因为温度过高而爆胎，若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沙漠里爆胎，麻烦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这次行动虽然用上了最新型的电池背包，可电池包的续航时间再长，也没法支持大伙走回国去。 情报上说的清楚，这一带都是巨虫出没的虫占区，没有动力装甲的保护，战斗力再强的部队也免不了丧生虫口的下场，如果用光了装甲的存电，大伙就只能困在沙漠里等国内的支援。 沙漠里的行驶度远远不如公路，凌晨四时许，才开出六七十公里的模样，而且不是直线距离，而是实际行驶距离！ 这一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沙漠，叶涵等人先后遇到了三处聚居点，两处位于河畔，一处位于沙漠中的小型绿洲。 不过这些地方早就荒废了，只有残破的尸骨和毁的工具证明这里曾经住过人。 在那个小绿洲附近，叶涵等人还遇到了一大群狼虫，现异常后立刻远远绕开，才没惊动虫群。 但是越往南走遇到了狼虫就越多，车队被落单的狼虫盯上好几次。 狼虫在沙漠里的奔跑度比越野车还要快，车队根本甩不开它们，偏偏为了执行任务，队员们都没带装甲步枪，全身上下只有自卫手枪有打穿虫壳的威力。 为了避免越野车被狼虫破坏，大家只能用手枪对抗巨虫，狼虫倒是干掉了，可是开枪的巨响引起了更多狼虫的注意，附近的狼虫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叶涵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犹豫是不是动用车上的重武器。 但是越野车上准备的重武器数量很少，用光了也打不死几只狼虫，反过来说，要是引来更多的狼虫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在叶涵犹豫不决的时候，百多米外一座小沙丘突然从内部炸开，一双巨螯探出沙外，钳住一只踏上小沙丘的狼虫。 随即沙中弹出一条粗长钩尾，接着一只比越野车还要大一圈的巨蝎钻出沙丘，高高竖起的钩尾猛然下扎，刺穿了狼虫的外壳。 狼虫的挣扎迅瓦解，很快就在巨蝎的巨螯钳制下一动不动。 附近的狼虫好像受惊的兔子，可它们并没有像兔子一样逃开，而是不约而同地放弃车队，一路疾奔冲向巨蝎，有的冲到巨蝎身边，有的跳到巨蝎身上，将巨蝎团团围住之后又啃又咬。 巨蝎皮糙肉厚，压根儿不在乎身上的狼虫，自顾自地将巨螯中的猎物送到嘴边，开心地大吃起来。 巨蝎吃完一只还不满足，又随便钳了一只狼虫继续进食。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众人，肖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玩意抻开了得有十米吧？” “没十米也有八米！”池巍说。 叶涵及时喝道：“什么愣，快走！” 狼虫不是好惹的，巨蝎比狼虫还要不好惹，叶涵半点也不觉得巨蝎会对人类有好感。 趁狼虫围攻巨蝎，车队远远地绕开。 肖源的视线始终落在巨蝎身上：“狼虫好像啃不动它。” 叶涵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么大的个头，壳子还不得跟装甲车一样厚？能咬穿才怪。” “队长，巨蝎是不是狼虫的天敌？”肖源问。 叶涵一怔：“可能是吧，你想说什么？”自然界的天敌关系很多，可他还真没听说过巨虫之间存在天敌关系。 不是没有，而是虫灾出现的时间太短，虫类本身的巨化存在极大的偶然性，还没来得及形成稳定的天敌关系。 “要是把这玩意弄回去送进研究所……”肖源说到一半儿，自己就先摇上了头，“算了，我随便说说。” 车上的重武器击毙巨蝎问题不大，但是那么多狼虫围攻，就算干掉巨蝎，也别想从狼虫嘴里把巨蝎抢出来。而且越野车没什么拖拽能力，这地方离边境还有一百好几十公里，即便把巨蝎抢到手，半路上还要面对狼虫的争夺，运回国内的可能实在太小。 “回头把这事儿报上去，让北都的大人物操心去吧。”叶涵笑了笑。 “就怕到时候又把咱们派过来。”池巍抱着后脑勺说。 “那也比现在什么都没有强。”肖源说，“越野车跟装甲车能比么？到时候咱们连装甲车都不要，必须开坦克过来。” 叶涵呵呵一笑：“这主意好，到时候就这么办，必须把坦克炮改成捕网炮，咱们一炮一只抓它一群回去，直接放边境上，连巨蚁都省了。” 512 公理 大家说笑几句，很快就把遇到巨蝎的事抛在脑后。天籁小说2 虫群和巨蝎也给叶涵提了个醒，他立刻联络卫星，获取实时卫星图像，提前观察前方的情况，及时躲避虫群。 然而越往南走虫群就越多，许多时候车队甚至不得不停下来，等待虫群离开之后才能继续前进。 没过多久，叶涵就现虫群也在向南走，而且不是一群两群，而是所有虫群都在向南运动。 不仅狼虫向南走，途中叶涵还意外找到几只巨蝎，这些大家伙吊在虫群附近，居然尾随虫群一道南下。 “这下好，不用抓蝎子了。”池巍不无调侃地说。 “别闹！”肖源瞪了池巍一眼，“头儿，咱们遇上的虫子可不少，没看见的肯定更多，这要是让虫群过境可就麻烦了，是不是赶紧通知家里？” 叶涵摆摆手：“再观察一下。” “观察什么？”肖源好奇地问。 “一会儿再说。”叶涵小小卖了个关子。 他在电子地图上把遇到的虫群全部标记出来，又把虫群的前进方向全都画上去，给其他人后提示道：“你们看虫群的前进方向！” 大家一起看地图，肖源疑惑地说：“没什么啊！” “认真点。”叶涵说，“以虫群目前的行动方向，它们将在沙源以东二百至三百公里的位置越境。” “明白了。”肖源一拍额头。 军方的防御力量大多放在沙源附近，如果国内没有防备，这批巨虫突破边境后继续南下，很可能会进入北都境内。 叶涵肃然道：“这还不是重点，咱们眼下遇上的虫群还只是一部分，如果还有更多虫群南下呢？” “还等什么，赶紧看看啊！”肖源突然露出恍然的模样，“咱们能用卫星看虫群，北都肯定也能知道这边的情况，要我看，用不着咱们通知，北都肯定早就开始安排防线了。” 叶涵点头：“但是我觉得，咱们不应该眼睁睁看着虫群过境，应该想办法做点什么。” 车里几个人顿时一齐瞪住叶涵，虽然没人说话，可是大家的目光却流露出同样的意思。 你丫的疯了吧？ 不怪大家怀疑，实在是叶涵的想法太过离奇，就算是从国内调几个装甲师过来，最多也就是拖延一下虫群南下的时间，根本不可能阻挡虫群，眼下就四台越野车十六个队员，能起什么作用？ 叶涵也明白大家的顾虑，立刻解释道：“别乱想，我没想跟虫群死磕，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把虫群引开，就算咱们这些人做不到，只要计划合理，国内支持一点援兵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说是吧？” “往哪儿引？”肖源问。 “往沙源方向，或者是东线。”叶涵说。 他没多解释，但是没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沙源方向不必说了，军方重兵集结，又有大河天险，对付虫群再适当不过；东线也不必解释，那里已经是巨蚁的天下，把狼虫引过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咱们这几个人，肯定不行。”肖源说。 “那就跟国内要人。”叶涵做出决断，立刻要通指挥中心的通讯，将自己的判断和想法说了一遍。 如果换到一天前，哪怕叶涵的主意再好，北都也要好好考虑考虑，可是有些界线一旦突破，就很难再遵守，结果北都根本没怎么研究，便直接通过了叶涵的建议，定下了兵分两路，引虫入瓮的计划。 别说叶涵只有十六个人，就算把两个营的动装兵全部调过来一样是人手不足。 计划已经制定完毕，北都才通过外事部门通报外蒙，而且北都压根儿没等外蒙回复，联合指挥中心一声令下，直接在卫戍北都部队里抽了两个装甲师出来。 这两个装甲师不是那种为人类战争准备的部队，而是为对付巨虫编成的装甲部队，部队里没有沉重的坦克，而是装备机动性更好，度更快的轮式装甲车。 以轮式装甲车的机动能力，在沙漠里也能跑得飞快，用来吸引虫群再好不过。 齐装满员的部队立刻北上，通过铁路机动抵达边境后，分成两个装甲集团越过边境，迎头冲向南下的虫群。 这批装甲车专为对抗虫群设计，取消了射炮，取而代之的是前后两挺大口径机枪，每挺机枪备弹三万余，另外还扩充了油箱体积，达到长时间机动，长时间战斗的作战目标。 装甲集群与虫群遭遇后，毫不犹豫地冲进虫群，机枪横扫，打死打伤大量狼虫之后，转道东西两个方向，一边走一边射击，吸引虫群的注意力。 许多装甲车在战斗中被狼虫淹没，可是狼虫压根儿就挡不住装甲车的步伐。 于是每一辆自虫群中冲出来的装甲车后面，都有成群结队的狼虫尾随。 装甲部队引走的不仅仅是狼虫，还有跟随狼虫的巨蝎，而且巨蝎对装甲车非常感兴趣，有一辆意外遭遇巨蝎的装甲车还被巨蝎擒住，敲敲打打地研究了好一会儿，要不是知道这东西爱吃狼虫，车上的战士早就开枪干掉了好奇的巨蝎。 不仅两个师的装甲部队刚刚投入计划，北都愕然现低估了虫群规模，不得不再次抽调部队加入引虫计划，将一批又一批狼虫引走。 沙漠到处都是飞驰的装甲车和奔跑的巨虫，被人类和虫群搅得一团糟，这片沙漠就没这么热闹过。 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可是叶涵等人因为虫群的阻挡无法返回，直到装甲部队越境，军方才派出四架直升机，把困在沙漠里的叶涵等人接回国内。 没能参与引虫计划，叶涵觉得非常遗憾。 直到这个时候，外蒙仍然在纠结是否允许外军入境，倒不是他们死抓着主权不放，而是希望从中方手里获得更多的利益，比如更多的粮食和更多的武器装备。 可惜北都根本不想再付出任何多余的代价，反正该通知的已经通知了，允许与否并不在北都的考虑之下。 强权即公理。 513 诡异的选拔 敲门声响，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少将抬起头来，朗声道：“请进！” 叶涵推门而入，立正敬礼。 少将摘掉眼镜，放下文件指指对面的椅子：“坐。” “是！”叶涵坐下，军帽轻轻放在桌上。 “你就是叶涵？”少将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是。” 少将点点头：“我现在代表组织和你谈话，你在这里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国家机密，出了这扇门，严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是，我明白！” “很好。”少将目光炯炯，直视叶涵的眼底，“有一项特殊任务，需要一批志愿者，你有什么想法？” 叶涵一怔，但是马上就回过神来，蹭地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坐！”少将手指一挥，“别跟我喊口号，也不必唱高调，我只想听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还有，这个任务非常特殊也非常危险，所以不管你怎么选择都没有任何影响。” 叶涵听完不禁有些迟疑，现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是代表组织谈话哪有那么简单？要是真敢拒绝，回头指不定有多少只小鞋无声无息的递过来。 少将似乎看出了叶涵的担忧：“放心，说到做到，这么和你说吧，你的上级还有你上级的上级都没有资格知道这项任务。”言外之意，连任务都没资格知道，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叶涵。 叶涵依旧迟疑：“长，我能问问是什么任务吗？” “不能。”少将斩钉截铁，“我只能说这个任务非常重要，而且关系重大，就算你志愿加入，通过选拔之前也没资格知道任务结节。” 叶涵心说这让我怎么选啊？有心拒绝，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脸上不禁现出挣扎神色。 少将默默看着叶涵，耐心等待叶涵的最终决定。 叶涵犹豫再三，突然抬头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选上我吗？这个可以问吧？” 北都已经不是第一次找到他了，第一次因为狼虫进攻沙源而延误，这一次刚刚越过边境，就接到北都的通知，上面显然非常重视这次的任务 拒绝任务很简单，反之若是加入任务，哪怕只是加入任务选拔，都有可能成为军旅生涯中的重重一笔。 少将想了想说：“我只能说，找上你是因为综合条件比较合适……特别是你有飞行经验。” 叶涵的心脏登时漏跳一拍，眼睛亮得可怕：“我加入！” “你想好了？”少将疑惑不已，这转变也太快了点吧？ “想好了。”叶涵重重点头，“从小我就有个飞行梦，当年没能完成学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少将特意提到飞行经验，那么任务肯定和飞行离不了关系。 少将没有半点高兴的迹象，只是站起来伸出右手：“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肯定不会。”叶涵信誓旦旦。 “但愿。”少将的态度让叶涵心里没底，不禁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不过现在后悔似乎已经晚了。 满腹心事的叶涵刚离开办公室，得到消息的工作人员就通知叶涵被住院，随后直接将叶涵送到入住。 住进3o1的叶涵现，和自己一样被住院的兄弟还真不少，军方隔离整整一层住院楼，已经住进来的人员不少于三位数。 短短两天时间，所有预定床位全部住满，接着医院抽调的大批医护人员对叶涵等人展开全面体检。 了解情况的叶涵不禁为之惊诧不已，从什么时候开始，必须先住院才能体检？ 叶涵很快就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怎么说也是曾经顺利通过招飞体检的人，而这一次的体检比招飞还要严格，内科外科五官只是小意思，皮肤但凡有一丁点疤痕必须淘汰，任何生理功能异常立刻淘汰，遗传疾病更是不可能通过。 连身体或者口腔有异味，牙齿有异常都会遭到无情淘汰，其严格程度令人指。 许多惨遭淘汰的兄弟，都是因为身上有不起眼的训练伤，叶涵亲眼目睹一位同伴被淘汰的过程，原因仅仅是他在障碍训练时一脚踢在木桩上，趾甲留下了暗伤。 叶涵身上也有训练伤，他在体检时也如实将情况上报，但是奇怪的是上面似乎对他网开一面，居然没把他淘汰出局。 仔细打探一番才现，与叶涵有同样经历的人还不少，至于大家有什么共同点，暂时还没有线索。 初步的生理检察结束后，更加深入的生理检查随之而来，什么倍的重训练，变向旋转后的平衡能力，低压缺氧耐力，下体负压数据等等。 接着心理测试也成为检查项目，什么智力注意力、耐力爆力，协调能力分配能力，任何一项出问题都有可能被淘汰。 叶涵与病友聊天时，随口抱怨体检比招飞还要严格，立刻惹来一片赞同声，结果现至少三分之一的同院病友是现役飞行员，而且是从一线作战部队抽调的歼击机飞行员。 叶涵当场惊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任务需要抽调这么多飞行员？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如今虫灾一天比一天严重，飞行员缺口巨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从一线抽飞行员？ 要知道，空军的招飞标准已经因为缺人降了好几个档次……叶涵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过也不是所有项目都需要查，叶涵有通过招飞体检的经历，他的体检项目里就划掉了一些与招飞体检重复的内容，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 大家私下里猜测，这样做不可能是为了节约资源，而是为了节约时间！ 紧张的住院生涯一天天过去，十多天后，叶涵第一批通过体检出院，与叶涵一起出院的同伴一共六十多人，过一半儿是现役飞行员。 军方将六十多人分成两组，一组以飞行员为主，叶涵这个曾经的准飞行员也被分到这一组，另一组人则从没接触过飞行。 更让叶涵意外的情况生了，军方居然将两组人一齐送进大学，所有人摇身一变，全都变成在校学生！ 514 残次品 学校是地方大学，可是上课的老师却是军方派出的文职军官，叶涵所在的组直接成为一个班级，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复习。 复习内容包括飞行动力学、空气动力学、航空气象、飞行原理……那些几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知识出现在叶涵眼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心田。 而与之相对的另外一班级，则是实实在在的从头开始学习这些内容，可是两个群体的学习时间却没什么区别，换句话说，这些从没接触过飞行知识的军人，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是汗水，追赶飞行员的学习进度。 然而更加坑爹的是，后续通过体检的人员，全部并入这两个班级，已经学完的课程，必须利用课余的私人时间突击。 许多人夜里熄灯之后趴在被窝里突击学习，一直学到下半夜才肯休息，有些人甚至什么时候累得睡着了什么时候睡，那些专业性极强的知识，居然硬是被他们啃了下来。 叶涵早在刚刚抵达北都的时候，就想抽个时间把女朋友找出来见见面，可他的学习成绩只不过是中等，任何一节课缺席，都有掉到下等的可能。 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抽了一点时间通知白晓婷自己在北都，就一头扎进专业知识的海洋之中。 白晓婷接到消息后特意跑来看叶涵，可是两个人见面必须在军方的监控之下，身边站了个大号电灯泡，两个人有心里话也不能说，只凑到一起挑不那么露骨的说了一小会儿，就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结束见面，感觉比探监还要难受。 几天之后，复习课程结束，地球物理学、天文学、宇宙航行学、航天医学等课程走入训练班的教室，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叶涵在体检阶段就曾经有过一些猜测，当这些课程摆在他的面前，再笨的人也能猜出这次的任务与航天有关！ 飞行员已经是全军最昂贵，最精锐的兵种，如果说还有什么现役军兵种比飞行员还要金贵，那就只有航天员！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训练班就开始学习火箭和飞船的知识，虽然军方要求学员们的要求并不高，可是当不住学习的内容多时间又紧，哪怕正牌飞行员都吃力非常。 叶涵等人也不得不趴在被窝里补课——训练班人数最多的时候，曾经过四位数，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淘汰人数已经过总人数的二分之一！ 而且训练班的学员也不会都是军人，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成员是军外人员，至于具体来历就没人知道了。 不是没人好奇，而是好奇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打听。 好在军方也知道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学透这些知识，于是放宽成绩要求，变全面学习为专业学习，要求学员必须精通两个学科，其它学科只需要了解。 不过所谓了解，成绩同样要达到军方规定的分数线，绝对没有蒙混过关的可能。 两个月后，训练队理论学习结束，叶涵以两分之差涉险过关，差一点就遭到无情淘汰。 事后回想，要不是时间太紧，军方也不可能降低标准，以叶涵和一干同伴的成绩，能过关的怕是凤毛麟角。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按正常情况，用两年时间学习这些内容，淘汰率肯定没有眼下这样高。 接下来，只剩下二百来人的学员队正式入驻航天训练中心，接受系统的航天训练。 训练第一天，教员就给学员们来了一个下马威，直言这一次的训练是没办法的办法，无论学习质量学是训练质量都下调了几个档次，最后学出来的只是残次品，远远达不到真正的航天员标准云云。 这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可是被人当面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大家听得心里都不怎么痛快，偏偏这人说的又全都是事实。 叶涵愤怒归愤怒，同时被这番话点醒，既然训练出来也是残次品，国家训练这么一批残次航天员是什么意思？ 联想起少将说过的话，叶涵脸色大变。 难道是任务跟太空有关，必须由航天员才能完成，可是现有的航天员都是精挑细选并加以长期培训，个个金贵无比，国家不舍得让他们执行危险的任务，所以才临时训练一批残次品充当炮灰？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不禁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结果挣来了炮灰的位置。 叶涵很想通过消极训练淘汰出局，可是进入第三阶段的训练之后，训练队居然不再淘汰人员，而是按每个人的特长，分别进行不同的训练。 叶涵上过航空学校，又是正了八经的动装兵，结果他的训练科目比其他人多出许多，主要进行飞行训练之外，还要学习各种武器知识，学会操纵武器和排除武器故障。 其中包括电磁炮、激光炮、导弹和轨道动能武器。 上面那几样还没有什么，有一天军方突然派了一架直升机来，把叶涵和其他几位学员接走出训练队，送到北都附近一座山里。 在那里，叶涵和几个同伴在军方的安排下钻进大山，穿上防辐射服，零距离接触共和国的最高机密之一——核弹！ 十七个人将用六天时间学习拆装某个型号的核武器，不要求他们掌握如何制造核武器，只需要他们明白这种核弹的构造，知道如何检测故障，最后是学会排除故障。 时间太紧，根本没有全面学习的可能，所谓维修维护，其实就是学会拿备用零件替换故障零件，实在不行就直接把核弹的核心拆出来，装到另一枚没有核装药的空心核弹里。 核武器不是闹着玩的，十几个人先拿模型练手，拆了装装了拆，装好了还要模拟引爆。 第三阶段的训练一直没淘汰学员，但是核弹拆装训练若是连续失败三次，就会立刻被军方淘汰出局。 不过这个消息是返回学校之后才宣布的，已经完成训练的叶涵不禁悔恨交加。 515 开诚布公 两个月后，学校礼堂。 能够容纳上千人的做大礼堂只坐满了前面几排，大片空置座位令整个礼堂冷冷清清，有一种无法言述的衰败感。 正襟危坐的学业员们一语不，除了呼吸，礼堂里再也听不到第二种声音。 脚步声响，几位军官簇拥着一位少将走上舞台一一落座。 那就少将就是当初和叶涵谈话的将军，台下的叶涵不禁眉头微挑，心说他怎么来了。 少将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直截了当地大声道：“我宣布，期航天训练队培训结束，所有学员全部结业！” 所有学员都是来自军队的现役军人，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任何人出多余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将身上。 少将的目光扫过台下的学员，放低声音说：“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心里都很忐忑，很不安，其实我跟你们一样没底，不为别的，从前培养一个航天员需要五年时间，但是给你们的时间只有半年，搁谁也镇定不了。我还听过一些传言，说是要把你们当成炮灰，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事实正好相反，你们不仅不是炮灰，而是有跨历史意义的、真正的航天员！” 少将的拳头重重敲在桌子上，眼中目光坚毅：“为什么这么说呢？在座的各位是从全国各个领域抽调出来的精英，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眼下不管国内也好，国外也罢，抗虫形势都不是很乐观，在这个时候把你们叫到北都来封闭训练六个月，就为了培养一群炮灰？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们真是炮灰，我今天压根儿没必要坐在这里面对大家，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把该说的情况都讲清楚，让大家把情况了解清楚。” 说到这里，少将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年纪也不小了，站着说完非累出个好歹不可，所以必须先坐下，你们也不用那么紧张，都放松。” 话是这么说，可是学员们哪个真敢放松？ “情况很复杂，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尽量长话短说。”少将继续道，“木卫零的情况想必你们都知道，但是真实的情况比公开的情况恶劣得多，年初现小行星群的时候，全球几大天文台还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观察现，木卫零附近出现了许多运动轨迹毫无规律的小天体，我们有充足理由相信，这些看起来像小天体的东西，就是外星人的飞船。”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少将闭口不言，对身边的助手打了个手势。 礼堂里的灯光暗淡，一束光从固定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仪中射出，照在舞台后面的白色幕布上。 那是一张还算清晰的照片，照左下角是半颗白色天体，天体附近漂浮着数量繁多的斑点，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特殊的红色，学习过天文的学员们一看就知道，那是木星表面特有的斑纹。 少将等大家的情绪平静一些才压了压手：“通过观察现，外星人的飞船频繁往返于木星的其他卫星，我们认为外星人正在收集木星附近的天体资源，木卫二是其中的重点！” 将军又打了个手势，背后的画面切换成沟壑纵横的木卫二冰原，从照片上可以看到，木卫二附近悬浮着许多外星飞船。 这张照片上的外星飞船更加清晰，可以看到这些飞船都是拉长的椭圆形，看上去就像剪短的雪茄。 “目前还不知道外星人在木卫二上现了什么，但是我们都知道，木卫二的冰层下有可能存在液态水，甚至有可能存在生命。外星人的目标肯定不是水，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现的是生命，至少也是有机物。” 台下又一次哗然，叶涵心脏不争气地嘭嘭乱跳。 身为一个天文爱好者，他太清楚木卫二现生命的意义了。 “别激动，又不是咱们现的，有什么可激动的？”少将提高了声调，“外星人的频繁活动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我的同志们，他们很可能是在建设永久性基地，或者是大规模制造飞船，也有可能是准备第二次小行星袭击，总之，肯定是对地球、对人类不利的动作。” “实话告诉你们，刚现这个情况，上面就跟美俄欧紧急磋商，制定了一个反击计划，大意就是派飞船飞到木星，用核弹轰他娘的。”少将突然叹了口气，“但是呢，咱们连火星都没登6过，还没学会走就想跑哪那么容易？无人设备可靠性低，有人飞船技术困难大，直飞木星的根本没有可操作性，哪怕是一去不回的自杀式进攻也做不到，所以反击计划直接否决。” “后来几大国凑到一起研究了一段时间，最后的结果是国际层面深度合作，整合航天技术和储备资源，全力以赴建设月球基地，让月球成为人类抵御外星人的前哨站！” 话音刚落，后面就换成了月球的大幅照片，照片上还标注着各个区域的名称。 “建设月球基地不是个小工程，不怕告诉你们，美国佬也好，毛子也好，咱们自己也好，都有建造月球基地的计划，而且都有成熟的计划和工程设计，之所以一直停留在纸面上，唯一的原因就是成本太高，高到什么程度呢？高到中美俄欧绑到一块也承受不住。” “搞航天就是烧钱，而且是成堆成堆的烧，和平时期建造月球基地不是劳民伤财那么简单，光是人力成本都能让各国政府破产。但是眼下情况不同，人力成本已经压缩到最低，能节省不少钱。而且月球基地有军事上的重要意义，是人类抵御外星人的重要屏障，等外星人打到家门口，想投入也没机会了，所以哪怕投入再高消耗再大，也要先把月球基地建设起来！” 叶涵心潮澎湃，激动得呼吸急促，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台上去说点什么。 月球基地？太科幻了吧？ 516 方向 少将又道：“相信有些同志已经猜到了，你们就是执行这个计划的第一批人选，为什么你们的培训简单了那么多呢？一方面是全面培训成本太高另一方面是时间不允许还有一个方面是建设月球基地需要大量人力资源。” “以往的航天员培养策略是精英式培养，时间久成本高，让一大批航天员跑到月球上去挖坑挖土，合适吗？当然了，如果全面系统的培训，你们之中至少有一部分人可以成为真正的航天员，但是时间不等人，国家不，地球和人类需要你们尽快就位，所以只能缩短培训时间，说句煽情的话，你们将是人类走向太空的先驱和元勋。” 灯光点亮，少将慢慢站了起来：“太空不是净土，宇航危机重重，未来有荣誉也有困难和牺牲，我不想说什么豪言壮语，但是同志们”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重，“祖国需要你们。” 台下一片寂静，每一个与会者的心情都复杂得无以复加。 在真正的军人眼中，荣誉高于一切，有机会加入这样一个计划，无疑是许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机遇。 但机遇也意味着危险，太空不是地面，稍有疏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军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悲欢离合，不仅要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家人，大家的心情怎么平静得了？ 而且很多人从少将的话里听出了另一重意思：航天员将走出精英化的围城，开始平民化、大众化，未来将有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加入航天员队伍。 要知道，月球基地是用来抵御外星人入侵的，规模肯定小不了，只靠几百人根本承担不了这么重的担子。 再者航天工程的成本实在太高，高到必须克克计较的地步，每一艘飞船的空间都必须精打细算。 维持偌大一个基地的运转需要多少资源？若是所有资源全部从地球输送，不等外星人攻过来，人类就要被月球计划拖入灭绝边缘，因此月球基地不可能全靠地球输血维持，必须给予月球基地拥有造血能力，无论粮食给养还是军事武器。 叶涵只学过几天天文学，不是太空方面的专家，更不是月球方面的学者，猜不到上面具体有什么样的计划，总之，自给自足甚至反哺地球是必然的结果。 往深处想一想，月球基地不仅有重要的军事意义，还有重要的政治意义！ 月球环境不适合人类生存，同样也不适合虫类生存，无论规模多大的基地，都要人类一砖一瓦地建设起来，绝对不存在巨虫的生存空间。 只要月球基地建设成功，那里就会成为真正的安全之地，绝不会被任何一种巨虫威胁！ 这一点意义非凡，试想把一国都迁到月球上会是什么局面？若是再把一部分国民迁上月球呢？ 诚然，如今的技术根本做不到大规模太空移民，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可这毕竟是个好的开始，有开始就有希望，哪怕只把一部分人迁上去也好。 大概也许可能他们这些开拓者，或者有机会为亲人争取到移民月球的资格。 想到这里，叶涵心头滚烫。 会议结束，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像刚刚开始，已经很久找不到方向的叶涵，突然间又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他很想和白晓婷分享自己的欢乐，可是目前所有的消息都是机密，哪怕学员之间也只能在保密场所谈论开拓计划，任何泄露机密的学员，都将受到军方的严厉处罚。 从这一天开始，叶涵和其他学员开始注意宇航方面的消息，从各种蛛丝马迹来看，国家确实在积极准备开拓计划，就连军方的资源不足，都是因为开拓计划占用了太多资源。 训练队没有解散，学员们还在继续学习各自的专业知识，什么时候登上宇宙飞船，什么时候才算结束培训。 学习不再是日常的重心，叶涵总算有时间和白晓婷见上一面，倾诉倾诉相思之苦，也能抽出一些时间关心一下局势。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军方这段时间在北方投入了大批人力物力，而南下的虫群也给了军方极大的压力。 八月末，北方的气温开始下降，生活在西伯利亚森林中的虫群在寒冷的驱赶下离开家园，从东西还有中部三个方向同时南下。 尽管军方提前做好了充足准备，可是庞大的虫群还是让军方狼狈不已，部分防线在虫群的压力下不得不后撤，甚至达到常规武器无法阻挡虫群的地步，中线和西线动用了化学武器，才把虫群挡在防线之外。 不仅狼虫袭击人类，本是狼虫天敌的巨蝎，也时不时地袭击人类，巨蝎每一次出现在防线附近，军方都要出动大炮才能控制情况。 东线的虫群虽然有巨蚁阻拦，可是狼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以至于东线的蚁群损失惨重，要不是军方及时出手打击虫群，蚁占区非让狼虫突破了不可。 为了对付虫群，军方和民间还想到许多非同一般的办法。 比如中线就挥了拥有核电站的优势，建设了长达百余公里的线圈防御网，而且在抵抗虫群的过程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西线受到线圈防线的启，制造了几台线圈坦克，说穿了就是在坦克上安装一套特斯拉线圈，车里再装一套电设备，带上足够的燃油就可以开上战场。 这东西冲进虫群里，放电产生的声光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狼虫，要么狼虫死绝要么坦克趴窝，否则双方的对抗根本停不下来。 东线为了阻挡虫群，在防线上安置了一批放射性极强的金属，凡是靠近防线的巨虫，都会被极强的射线侵害，就算突破防线也没几天可活。 办法虽好，却是一把伤敌伤己的又刃剑，稍不留神就会造成己方的重大伤亡，对环境的破坏也特别严重，若不是虫群来势汹汹，军方怎么也不会用这种办法阻敌。 总而言之，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北方防线始终牢牢掌握在军方手中，从始至终没让虫群越雷池一步。 517 政治任务 北都航天中心训练基地，二百多位学员整齐列队，少将站在队列前方轻咳一声：“现在听我的指令，有孩子的同志，向前一步走！” 学员们面面相觑，犹豫片刻，部分学员上前一步脱离队列。 “夭折的不算。”少将补充说明，几个人又退回队列。 虫灾导致大批平民丧生，军人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少将向旁边一指：“左边集合。” 几十个学员在左侧重新列队，少将大声命令：“结过婚的同志出列！” 又一批学员重新列队。 “有女朋友的出列！” “有意中人的出列……” 整齐的队列很快就分成几个人数不一的队伍，已经生育的学员有过三十多人，结过婚的大概四十出头，有女朋友的仅有二十多个，有意中人的队伍最庞大，足有七十来人，剩下的几十人既没女友也没意中人，悲催得一塌糊涂。 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大家的兵龄有长有短，可是资格最老的学员，也没听说过哪支部队以婚姻情况列队。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面无表情的少将，少将淡淡地吩咐：“按队列带走！” 少将身后的几位军官分头跑向不同的队列，响亮的口令声中，五个队列分别带往不同区域。 叶涵所在的队列被一位戴眼镜的上校带到操场一角，命令队列散开，所有人坐下之后，上校放缓声音：“都放松，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为了解决大家的终身大事……” 话音未落，队伍中一片哗然，大伙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极度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上校肃然道：“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严肃。” 叶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他娘的是个严肃话题？ 有类似想法的学员大有人在，看向上校的目光里惊诧满满。 上校郑重地解释：“现在都听我说，大家都知道，外太空的辐射强度非常高，近地轨道受地球磁场保护，辐射强度比较低，对航天员的健康影响不大，但是月球远在3o万公里之外，远远出地球磁场的保护范围，月球表面的辐射强度非常高，虽然国家为建设计划配备了最先进的宇航服，能够屏蔽绝大多数辐射，但是长期在高辐射环境下工作，仍然有损害健康的可能，生殖系统是最容易遭到辐射损害的器官之一，所以上面希望你们尽快结婚生子，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所以，现在你们必须尽快和女朋友求婚，这是祖国的需要。” 原本严肃的话题加上最后一句，就像说相声抖了一个包袱，可是大家一点也笑不出来，反倒全都傻了眼。 这里的人都没有结婚，自然也没有生孩子的计划，绝大多数人都没想过孩子的问题，但是所有人都坚信将来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虽然现在早已经不讲继承香火那一套，但是国人对子孙后代的重视丝毫不亚于古人。一想到有可能断子绝孙，所有人心里都涌出浓重的忐忑和不安。 但是为了这种理由和女朋友求婚，大家的心里不是一般的压力山大。 一位学员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求婚失败呢？我和女朋友的关系有点紧张。” “组织上负责出面做工作。”上校非常严肃的说，“这不仅是你们的事问题，而且关系到登月计划的顺利进行，是开拓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所有人必须把求婚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有问题没有？” “有！”一位队员举手，“如果组织出面也不起作用呢？” 上校用一种非常特别的语气说：“开拓计划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的原因而中止，所以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上太空，二是服从组织安排，实话告诉你们吧，上面组织了一批政治合格的女兵。” 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明白，无非就是组织安排，这种情况在建国前后非常普遍，可是最近几十年早已变成电影电视里的故事和老辈人的传说。 哪怕再没有信心的人，也从没想过由组织安排终身大事。 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太搞笑也太社会主义，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叶涵很想笑，可是想到安排背后的沉重与无奈，他就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忍不住问道：“有意中人那组也是组织负责做工作吧？” “是的。”上校点头。 “那没有意中人的呢？只能服从组织的安排？” “那倒不是。”上校说，“离升空还有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完成终身大事，只有自己解决不了，确实需要组织解决的，组织上才会介入。如果你们中的某些人求婚失败，甚至因为登月任务导致关系破裂，也可以申请组织安排。” “这不就是包办婚姻，盲婚哑嫁吗？”一位学员不满的说。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上校坦诚地说，“你们不要以为有组织帮忙就能万无一失，你们选择女兵，女兵也选择你们，成与不成必须看你们自己。。而且我们很清楚，很多加入这个计划的女兵，都是奔着待遇来的。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个的情况，能做到这一步，组织上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这不就是相亲大会吗？” “也可以这么说。” “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啊。” “我们都知道任务的时间非常紧，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们花前月下……好吧，实际上还有第三个办法，你们可以这里升空前留下生殖细胞，等将来结婚之后，出现生殖困难的时候进行人工受精，我个人非常不推荐这个办法，但是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众人一起沉默，上校又道：“升空的时间有先有后，组织上优先安排已婚已育人员升空，给你们留出更多时间……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大家又一次陷入沉默，上校拍拍手说：“好了，回去之后都想想怎么求婚吧，需要什么报到我这里来，解散。” 518 军令如山 一月的北都乍暖还寒，每天的最高气温都能达到零度以上，身穿冬季军装走在街上，叶涵居然热出了汗。 来到北都半年有余，叶涵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到街上逛逛。 北都受虫灾的影响，建立了完善的防御体系，街边转角到处都能看到堡垒掩体，往日的繁华似乎已经变作昨日黄花——入冬之后，北方寒冷的天所全面遏制虫群的活动，零度线以北基本上看不到巨虫的活动，所以街上没有值勤的士兵。 叶涵记得很清楚，去年下半年，北都街头到到处都是值勤的士兵，即使军方的敌人是巨虫，街头的盘查依旧非常严格，无论军民都要接受军方的严格检查。 北都是军方的重点防御位置，军方一直将虫群牢牢挡在北方防线以北，北都一线从来没被虫群威胁过，只有零星的巨虫进入市区，因而北都的形势一直以来都十分稳定，算得上国内难得一见的避风港，最起码街上可以看到闲逛的行人。 放眼全球，安全水平近似于北都的城市也少之又少。 提前几分钟来到约定地点，离着很远就看到白晓婷熟悉的身影，叶涵赶紧快跑几步，站到白晓婷面前：“抱歉，我来晚了。” “是我来早了。”白晓婷晃了晃手腕。 “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叶涵建议道。 去年这个时间正是粮荒最严重的时候，全国上下全部实行配给制，粮食按人头定量放，有再多钱也买不到粮食。 但是今年的情况有了改观，在军方和地方政府的共同努力下，部分地区的夏粮秋粮都取得了丰收，粮食供应充足，一度陷入寒冬的餐饮业开始了艰难的复苏——全球经济都因为虫灾举步维艰，餐饮业的复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动经济重新起步。 不过知情人都知道，粮食供应充足不是因为丰收，而是因为虫灾造成了大量人口死亡。 根据国内权威统计，去年全国因虫灾直接死亡的人数过三亿，间接因为虫灾遇难的人口也接近两亿，人口损失接近百分之四十！ 人口减少，消耗的粮食同步降低，粮荒因为这种说不出口的原因结束，不能不说是天意弄人。 白晓婷高兴地挽住叶涵的胳膊：“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叶涵笑道：“带着任务出来的，假公济私一回。” “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说不说实话？” “说，当然说！”叶涵很没骨气地投降，“一会到地方再说，成不？” “哼！”白晓婷得意洋洋地扬起脖子。 两个人一点也不挑剔，在街边找了一间看着还过得去的饭馆。 饭馆里的客人不多，两个人找了个僻静些的位置点了一个麻婆豆腐，一个鱼香肉丝。 服务员离开之后，叶涵一边啜着热水，一边琢磨该怎么跟白晓婷开口。 白晓婷疑惑地看着魂不守舍的男友，皱紧眉头问道：“你有心事？” “没！”叶涵下意识地否认。 “真的？”白晓婷语带威胁。 叶涵把心一横：“那个什么，咱们俩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不就是问一问吗？还能比顶着虫群冲锋更难？ 白晓婷目光一变，带上了深深的戒备：“你没毛病吧？约我见面就为了说这个？” 叶涵的表情登时僵住，心说就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自己这个女朋友！ 他眨了眨眼睛：“上午组织上专门找我们谈话来着，说这一次的任务危险，有可能接触高强度辐射影响生育，命令有女朋友的马上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嫁你个蛋啊嫁！”白晓婷恨得直咬牙，“说，你是为了娶我还是为了留种？” 这时服务员正好把菜端上来，闻言不禁目瞪口呆，诧异无比地瞪住白晓婷。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 服务员赶紧把菜放下匆匆走掉，不过心里却老老实实地回答：确实没见过。 叶涵那叫一个尴尬就甭提了，心虚地不敢看白晓婷那双瞪圆的眼睛。 白晓婷哪有那么容易糊弄？怒声质问：“你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我现在脑子还乱着呢，我才多大岁数啊，结婚就算了，还逼着我赶紧生孩子，我哪有当爸爸的心理准备？” 白晓婷冷声道：“我不光没想过生孩子，连结婚都不想这么早。”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叶涵赶紧附和，“咱们俩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但是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再说咱俩年纪都还小，现在就结婚也太早了点……哎，这事儿我都没法说了。” “没什么不好说的。”白晓婷扯扯嘴角，“叶涵我告诉你，我早就认定你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这么早结婚，更不想这么早就要孩子，我现在接受不了这个。” “我要是回去说你拒绝，一下步可就是组织上找你谈话了。”叶涵说。 “谈就谈呗，咱有什么说什么。”白晓婷满不在乎。 “你可要想好，现在嫁过来国家给待遇的，过这个村可就未必还有这个店了。” “那也不嫁！”白晓婷咬牙，“什么见鬼的任务！” 叶涵眼睛一扫，确定附近没人偷听，凑到白晓婷耳边小声道：“你别说出去，我现在是航天员，回头得上月亮上去造基地……”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咬了咬牙才忍住心头的酸涩，“至少得好几年才能回来，月亮上面辐射高，上面说可能影响生育，所以让我们尽快解决个人问题……算了，本来我也不想勉强你，了不起跟种牛一样把那个什么留下，冷冻起来将来再用。” 白晓婷嘴角抽动几下：“不用跟我那么忌讳，我是搞研究的，直说就行。” “该说的都说了。”叶涵夹起一块豆腐塞进嘴里，没滋没味的嚼了两下，“就当是对咱们俩的考验吧。” “为什么是你？”白晓婷没头没脑地问道。 “不是我也是别人。”叶涵回答，“军令如山。” 519 决断 军令如山，说出来简单做起来却难，短短四个字，却令白晓婷默然无语。 她不是军人，可是虫灾爆之后，她的周围出现过太多的军人，各种各样的事迹铺天盖地，不是身处这个大时代，她和许许多多的普通人，永远无法了解那个视荣誉为生命的群体是怎样的一群人。 而现在，他们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她身边，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而不是那些遥远故事和新闻片断中的一抹残影。 她很希望叶涵能像其他男朋友一样，能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她，可是这样微小的愿望，却一直因为叶涵的身份而无法满足。 虽然她很理解叶涵，真的很理解，可是理解不代表接受。 两个人都没了吃饭的胃口，不过虫灾让大多数国人养成了节约的习惯，他们俩也不例外。 默默吃光饭菜，两个人沉默着离开。 来的时候手挽手，走的时候一前一后。 然而两个人的心里都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已经出现在两人之间，如果叶涵一直就是几年，两个人的感情怕是只有无疾而终这一个下场。 叶涵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漫无目的地走出一段距离，叶涵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仰望没有一丝云朵的湛蓝天空，心里有无数话想说，可最终说出来的只有四个字：“我回去了。” 扪心自问，他真的没有一点点奢望吗？ 当然不是，虽然叶涵离队前确实犹豫过，但他觉得他和白晓婷相处的时间虽短，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却很不寻常，如果白晓婷是个男人，那么两个人足以结下生死之交。 叶涵觉得，既然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白晓婷又一直是非君不嫁的作派，那么求婚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所以才有了这次约会。 只是他没想到，白晓婷的回答是另外一种答案，他真的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和白晓婷之间还有没有将来。 他确实有过一些不平凡的经历，可他本质上仍然是一个普通人，仍然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如果扒下他身上的军装，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而且是那种养活自己都费力的平凡人。 他可以面不改地面对汹涌的虫群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泰戈尔说，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只要登上飞船，就是天上地下384万公里的直线距离，隔着三十个地球，远远不是万水千山可以形容。 这样遥远的距离，这样漫长的分离，真的能被彼的爱恋克服？ 无数个日日夜夜，千百次愁肠百转，最终又能换来什么结果？ 也许，是到放手的时候了，就像剪断了风筝的束缚，让她可以飞得更高更远，迎接更加精彩的未来。 所有的一切瞬间流过叶涵脑海，他的意识难以抑制的恍惚片刻，但他立刻坚定下来，像一个真正的军人那样昂挺胸，阔步向前。 白晓婷敏锐地察觉叶涵话里隐藏的毅然决然，登时心头剧颤，一声呐喊冲口而出：“叶涵！” 叶涵充耳不闻，不见半点迟疑。 白晓婷一下子疯了，急追几步一把扯住叶涵：“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叶涵一语不地撇开视线，一动不动地任由白晓婷锤击他的胸膛，嘭嘭作响……他怕自己看到白晓婷的脸，已经下定的决心会不由自主地动摇。 “不说话是不是？姓叶的你不说话是不是？”白晓婷像个泼妇一样指着叶涵的鼻子质问。 街上的行人不多，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白晓婷疯狂的大喊吸引过来，大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可看到当事人之一是位军人，全都关心地围拢过来。 叶涵的沉默彻底激怒白晓婷，她一把扯下外套摔在地上：“你不就是想上我么？来，我让你上！”说着还要继续脱。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看叶涵的目光都变了，几个穿军装的更是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这个军中败类一顿狠的，甚至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纠察。 叶涵吓了一大跳，赶紧一把抱住疯的白晓婷：“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他可以无视白晓婷的话沉默相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白晓婷在大街上脱衣服。 “我是疯了，让你逼疯的！”白晓婷见好就收，她可没想真在街上裸奔。 “那你让我怎么办？脱了这身皮？”叶涵强压怒火，可怒火很快就变成了哀伤，“晓婷，我不想逼你，但是身不由己。你不愿意我没办法强求，不就是随便找个女人凑合吗？既然不是你，是谁都无所谓了。” 吃瓜群众一看，立刻觉别有内情，一位热心的路人大妈捡起白晓婷的衣服帮她披上，忍不住劝道：“闺女，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和人遇到一起是缘分，多好的小伙子啊！有什么话往开了说，可不能这么闹别扭。” 一位中年军官也凑了过来：“兄弟，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当兵的找媳妇不容易，军嫂不是那么好当的，能遇见个愿意跟咱吃苦遭罪的女人，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别辜负了人家姑娘。” 劝和不劝离，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话，可是叶涵和白晓婷的矛盾根本不是他们想的模样。 白晓婷偏头想说话，似乎要和身边的大妈解释几句，叶涵赶紧扯了她一把：“不能说！” 大妈立马不乐意了：“小伙子怎么这样啊？大妈这是帮你呢！” “大妈对不起，原因真的不能解释。” “小两口咬架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大妈八卦天性爆，目光极度不满。 中年军官注意到叶涵的臂章，若有所思地问道：“兄弟，这是你女朋友？” 叶涵抿着嘴唇点点头，中年军官恍然大悟：“大妈，这事儿我知道，真不能说，您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解决。”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20 画风不对 大妈惊诧不已：“合着你们俩是一伙的？” “都是当兵的，当然是一伙的！”中年军官背后一个劲捅叶涵，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大妈不依不饶正要说话，咬紧嘴唇的白晓婷突然拉住叶涵的手：“跟我来！” 叶涵还闹着别扭呢，脚丫子跟长地上似的不肯动弹，中年军官直接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跟弟妹走啊！” 迈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没有之前那样坚定，白晓婷拽着依旧沉默的叶涵跑开。 当事人离开了，其他人只能散开，大妈目送白叶两人远离，目光中依然残留着些许意犹未尽的忿然。 白晓婷先把叶涵拽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等来公交车后又把他拽上公交车，叶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带上去哪儿？” “少废话，你跟不跟着？我保证不拦你。”白晓婷气势汹汹。 “跟，我跟还不行吗！”叶涵赶紧点头，一言不合就当街脱衣，他现在是真惹不起白晓婷。 白晓婷重重地怒哼一声，板着脸不说话。刚刚闹了那么一出，叶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间的气氛尴尬得不得了。 车上的人不多，公交车度很快，没多一会儿白晓婷就把叶涵拉到车下，不是到了地方，而是换乘另一路车。 叶涵不熟悉北都，不知道公交车究竟往哪儿开，直至看到一片熟悉的建筑，才惊诧地问道：“你怎么把我带实验室来了？” “你管得着么你！”白晓婷依旧没有好脸。 其实她的气早就消了，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叶涵。 实验室分为实验区和生活区，实验区的守卫非常严格，白晓婷是实验室的人，出入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叶涵却被守卫挡在门外，哪怕叶涵是军方的中级军官，没有合理的理由也甭想进入实验室。 叶涵暗暗琢磨，如果把动力装甲穿过来，肯定不是眼下这种效果。 白晓婷本想把叶涵带到实验区，可是看到这一幕只能改变主意，把叶涵带进生活区。 生活区的保卫水平也不差，但是没有实验区那么变态，守卫详细登记来访者身份之后予以放行。 白晓婷把叶涵扔在自己的宿舍里，很严肃地交待一句在这等我哪儿也不准去，随即一溜烟离开宿舍。 叶涵还是第一次进白晓婷的宿舍……准确地说，是第一次进女生的宿舍。 与白晓婷给人的印象不同，宿舍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就像她的性格一样简单明了。 国家对实验室非常重视，实验室的物质条件非常不错，哪怕是最普通人的工作人员，也能住上双人标准间。 白晓婷目前属于中级实验人员，住的是卫浴的单人宿舍，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双人床，床头摆着电视机和电脑，一旁的柜子上放着电热水壶和暖瓶杯子。 房间里看不到私人摆设，所有的东西都是公用品，就有有使用没所有权那种，只有柜子里的衣服是私人物品。 不过叶涵虽然好奇，却也不好意思钻到柜子里翻女朋友的衣服。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叶涵坐在大床上，似乎可以闻到白晓婷身上的气息，忍不住开始琢磨白晓婷把他带回宿舍的用意，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 毕竟宿舍这个词，总是和一些暧昧的行为联系在一起，他不想歪都做不到。 不过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再加上他对白晓婷的了解，实现这一企图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二十多分钟后，白晓婷终于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银灰的医药箱。 叶涵立刻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干嘛？哼哼！”白晓婷故意冷哼两声，把医药箱放到桌子上，从桌子底下拉出椅子坐下，面对叶涵问道，“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自私？” “没有，我一点也没这么想。”叶涵摇头，“同意不同意都是你的权力。” 白晓婷咬住下唇：“叶涵，我真的很想支持你，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明白。”叶涵苦笑。 除了苦笑，他还能干什么呢？ “我想好了，我现在不能嫁给你，但是我必须为将来着想。”说到这里，白晓婷不自然地撇开视线，“我要帮你留种。” “什么？”叶涵伸长了耳朵。 白晓婷说的含糊，他压根儿没听清楚。 “我说，我给你留种，将来你要是真那什么了，我给你生个孩子。”白晓婷豪迈地大声重复。 “真的？”叶涵心头火热，激动得当场变身，站起来正想做点少儿不宜的事，却看到白晓婷回身打开药店箱，从箱子里拿出个特大号注射器，还有个保温瓶大小的不锈钢罐子。 叶涵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 白晓婷比了比注射器：“当然是抽种子。” “我靠！”叶涵吓得不轻，下意识地捂住关键位置。 她要拿那注射器抽……这种事有拿注射器抽的吗？她是故意的？ “你们那么多人，留下的种子全都放在一起万一拿错了怎么办？”白晓婷振振有词，“所以我要自己留一份！”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叶涵赶紧摇头。 开玩笑，让她拿这玩意扎上一针，他不用上太空接触辐射，某些功能就损失得差不多了。 “真能行？”白晓婷眨了眨好奇的眼睛。 “真能行。”叶涵悲催加郁闷，那叫一个风中凌乱。 这都什么年代了，她是真不懂啊，还是装不懂啊？ “好。”白晓婷一副异常失望的模样，收起注射器，递给叶涵几支试管，“装满它们。” “装，装满？”叶涵瞪大眼睛，“你是老天派来玩我的？这怎么装得满？” 白晓婷不屑地撇嘴：“连小试管都装不满，你到底行不行啊？” 叶涵差点没晕过去，真想大声问一问，你这么污，你外公知道不？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行不行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晓婷心头突然毫没来由地悸动不已，她舔了舔红艳的嘴唇：“要是你不行，可别怪老娘退货！”说完猛地上前一步，将叶涵狠狠推倒床上。 叶涵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推倒了……可是这画风哪里不对？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21 一物降一物 床上，叶涵四仰八叉神情呆滞，空洞的目光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唯一的感觉就是空虚无力，感觉完全被榨干。 床下，白晓婷神清气爽眉飞色舞，小心翼翼地把第四个小试管放入装满液氮的不锈钢罐，回过身来妩媚一笑。 当她看到麻木的表情，不禁露出狡黠的笑容，用沙哑的声音腻声道：“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还想要吗？” 叶涵好像被毒蛇咬到一般腾地跳了起来：“不不，不要了！” 白晓婷立刻变脸：“你什么意思？吃干抹净想不认账？我牺牲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被人睡过就不值钱，我现在不值钱了是不是？” “我没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涵赶紧解释。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累啊，累的，真不行了！”叶涵痛苦地哀号。 男人不能说不行，可是碰上这么个需索无度的妖精，那是铁杵磨成锈花针的节奏啊！ 四次啊，整整四次啊，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居然也会让他冒出痛不欲生的感觉，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居然抢主动权！ 这简直让他无法忍受，两个人翻上翻下你争我夺闹腾了半天，才最终以白晓婷的失败而告终，叶涵的大男子心态得到了极大满足，可结果就是累得七惨八惨，连跑两趟十公里越野也没这么夸张。 “你不行了？那我怎么办？”白晓婷瞪大眼睛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不对，你什么意思，我没有魅力是不是？” “哪能啊哪能啊！”叶涵赶紧否认，“我是力不从心，真是力不从心！” 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小受模样，白晓婷忍了再忍，还是没能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行了行了，逗你玩呢，你以为我不累么？我都快疼死了！” “我的天哪！”叶涵长出一口气，“都快吓死我了。” 白晓婷爬到叶涵身边躺下：“你怕什么？我可是才变成女人！” 叶涵苦笑：“你刚变成女人就这么厉害了，将来还不上天啊！” 白晓婷使劲掐了叶涵一记，恶狠狠地瞪着男友：“你还说，我还不是为了你？” “是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叶涵瞅着桌上那个不起眼的不锈钢罐子，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求婚表白变成这么个糊里糊涂的结果，他根本说不清这一回是赔还是赚，总觉得哪里搞错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行后面还加了个‘吗’？”白晓婷继续胡搅蛮缠。 “我错了，就是我错了！”叶涵充分借鉴前人的智慧结晶，总之在这个时候，白晓婷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她说太阳是方的，叶涵也要附和几句外连声称赞：我家女神的眼光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无耻么？肯定够无耻，但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什么比哄女朋友开心更重要？ “行了行了，看你这副样子就烦，是不是个男人？我怎么就看上你了？”白晓婷不耐烦地挥手，翘起修长的美腿搭了个二郎腿，脚丫子还一跳一跳的。 叶涵顿时语塞，心底哀号：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臭娘们？ 如果不是刚刚被榨干，他肯定翻身上马让白晓婷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可他现在是真的力不从心！ 女人心海底针，先辈的总结精辟啊！ 白晓婷斜了叶涵一眼，一翻身面对着他，异常认真地问：“叶涵，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不讲道理，特别无理取闹？” “没有，哪能啊！”叶涵嘴上这么说，心里的想法正好相反。 可是实话这个东西，说与不说也要看情况，眼下这个时候，打死也不能说实话。 白晓婷皱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跟你脾气。” “没事，有脾气冲我来就行，谁让我是你……老公呢。”叶涵本来想说男朋友，灵机一动临时换词。 “去你的，我还没嫁给你呢。”白晓婷拍了叶涵一巴掌，很响亮。 叶涵嘻皮笑脸地凑上去：“没嫁是没嫁，这不是有事实了么？咱俩谁跟谁啊？这点小事用不着计较。” “切，甭想我叫你老公！”白晓婷猛地打了个哆嗦，使劲搓胳膊，“太肉麻了。” “不叫不叫，你愿意叫什么都成。”叶涵赶紧点头，“我叫声老婆总没问题吧？” 白晓婷认真地想了想，在叶涵不安的注视中点了点头：“好像可以接受。” 叶涵不禁松了口气，既然能接受这个称呼，那么应该没那么排斥结婚吧？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她松口呢？ 白晓婷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你想小三呢？” 叶涵差点一头撞墙上：“说什么呢？我哪来的小三？” “你自己说除了我什么人都行，没小三你哪来的勇气这么讲？”白晓婷怒目而视。 叶涵很想说她无理取闹，可是仔细想想，要是真没有组织上的安排背书，他还真不一定有底气说出那句话。 我承认我就是傻子！ 叶涵心里嘀咕一句，嘴上赶紧解释：“我不是昏头了么，随便说的……几点了？” “干嘛，别转移话题。” “不是，我们请假出来有时间限制，必须按时归队销假。” 白晓婷一怔：“你这就要走了？下次什么时候出来？”她心里毫没来由的空了一大块，空落落地难受。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付出了心意又付出了身体，她对叶涵已经毫无保留，心态自然生相应的转变。 叶涵情绪恶劣：“不知道，我尽量争取。” 白晓婷声音低落：“要是一直不让你出来，是不是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涵很想说不是，可是犹豫再犹豫，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明白了。”白晓婷悲从中来，可是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叶涵的阻碍，收拾起心头的伤感，突然翻身坐到叶涵身上，双手按着叶涵的胸膛，漆黑长自肩头垂落，抚在叶涵的胸前，痒痒的。 叶涵嗓子干：“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白晓婷眼波流转，心里原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这一别，她要忍受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相思之苦，那她宁可在分别之前多留下一点记忆，就算她早已不堪征伐，可是身上的痛又怎么能和心里的痛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就让她疯狂一回又能如何？ 她要来真的，她要来真的！ 叶涵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按住白晓婷作怪的手：“要不，我打个电话回去续个假？” 白晓婷刚刚酝酿好的情绪顿时不翼而飞，她愣愣地瞪着叶涵：“还能续假？” “别的时候不行，今天必须可以！”叶涵坚定、肯定以及确定地点头。 开玩笑，今天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终身大事，只要他一个电话打回去说上了本垒，怎么着也能把时间续到明天这个时候！ “真的？”白晓婷犹豫。 “真的。”叶涵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就算不给假我也不走了。” 白晓婷展颜一笑，拱进叶涵怀里，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回去吧，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叶涵环住女友，手指卷起一缕黑绕在指尖：“我说真的，今天我就留在你这儿哪也不去。” 白晓婷闭目微笑：“乖乖听话，好孩子有奖，坏孩子打屁屁。” “像这样吗？”叶涵一巴掌拍下去，白晓婷一声怪叫，一把攥住叶涵的分身恨声道：“你死定了！” “别别，别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522 先放一放 第二天上午，训练基地。 叶涵忐忑地敲响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进来！” 推门进入，叶涵举手敬礼。 办公桌后的霍强看清来人，指指对面的椅子说：“叶涵是吧？坐，干什么事找我？”身为训练队的主管，他不仅能叫出所有学员的名字，还知道所有人的背景资料。 叶涵坐下，原本就不怎么从容的脸又挂上了几分尴尬。 霍强眉头微挑，失笑道：“怎么了这是？昨个晚上变性去了？” 叶涵一头黑线，挺直腰背大声回答：“报告，不是！” “那就别跟我矫情了，有什么说什么，是个爷们就痛快一点，我没时间跟你磨蹭。” 伸头了账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叶涵把心一横：“报告长，我解决个人问题了，但是她不愿意现在结婚，我申请组织介入。” “你小子没毛病吧？解决了还申请哪门子的组织介入？你当组织是你家开的？”霍强气不打一处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报告，不是！”叶涵面无表情，“感情是真的，但是她不想这么早结婚，婚姻是磕绊也是保障，我不想做个不负责任的人。” 霍强一口茶水差点呛嗓子里：“我去，你小子度够快的！” 叶涵嘴角直抽抽：“那什么，我也挺意外的，她说她不想现在嫁人，但是想让我安心……” “停停停，你们俩的情话甭跟我提，我老头子受不了这个。”霍强挥手阻止。 为了能把老婆娶回家，叶涵也是拼了，硬是挤出个很狗腿的笑容：“哪儿能啊，您一点都不老……” “少跟我嘻皮笑脸的！”霍强板起脸孔，“说吧。” “说什么？”叶涵傻愣。 “你老婆的姓名身份啊，你不说组织怎么介入？” “噢噢！”叶涵如梦初醒，“白晓婷，国家生物实验室中级实验员。” “我勒个去，你小子不简单啊！”霍强惊讶地看了叶涵一眼。 如今这个世道，搞生物研究的都是珍惜物种，个个都宝贝的不得了，生物实验室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 “她没进实验室之前我们就认识。” “喔，那就更不容易了，你小子眼光不错，有远见！”霍强连连点头，“社会关系呢？” “外公秦振国……” 噗—— 霍强一口茶水当时就喷了，愕然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她外公是秦振国？哪个秦振国？” 叶涵心说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就是您想的那个秦振国，生物实验室主任，权威生物专家……”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谁了，好家伙，你小子泡妞水平可以啊，起码少奋斗二十年！” 叶涵立马不乐意了：“我认识秦老的时候虫灾还没人知道巨虫是什么呢，而且我的职衔和秦老没有关点关系。” 他在心里补充道：认识半小时之后，才现第一批巨虫……没错，单位就是批。 “不用解释，我知道。”霍强说。 叶涵年纪轻轻军衔却不低，不过所有学员都是霍强亲手挑出来的，不敢说对学员的资料了如指掌，至少是有所了解，当然知道叶涵的军衔是怎么挣回来的。 说实话，身为一名没上过战场的将军，霍强是一名技术型管理将领，对叶涵这种从战场上打出来的军官还是很佩服的。 虽然霍强的表情很认真，但是叶涵压根儿不相信霍强的话，只不过身为下属，没法指责霍强的言不由衷，只能把吐槽埋怨还有各种脏话留在肚子里。 霍强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白晓婷的父母呢？” “她的父亲也是一位军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其他情况不清楚，我问过一次，她了很大的脾气。” 霍强叹了口气：“这么说，除了她本人之外，就只能做秦老的工作，这下可难办了。” 叶涵愕然：“怎么？” 霍强苦笑：“本人的工作都是最不好做的，把亲友找出来一起劝机会大一些，但是以训练队的名义找秦教授好像不大合适。” “不介您就实话这说好了，了不起我让秦教授打一顿，反正老爷子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力气。”叶涵病急乱投医。 “你快算了吧。”霍强连连摇头，“老爷子是没多大力气，可他那么大岁数了，我怕他知道之后气出个好歹来。” “那怎么办？组织上总不能不管我吧？” “要不……这事儿先放一放？” 叶涵立马急了：“别介，您不趁热打铁还放一放，别再放吹了！” “这事儿真挺不好办的……有些话我现在不能跟你讲，但是再等一等，过几天可以说了我就告诉你，到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叶涵一愣，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一点吧？究竟有什么样的底气，让霍强敢说这句话？ 如果换作从前，他肯定要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分析分析前因后果权衡权衡来由去向，找出点端倪线索。 可是现在他脑子里全是白晓婷，压根儿就没有多余的空间想别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霍强说。 定了什么定了啊？根本没解决问题好不好？ 叶涵满脸郁闷：“长，您好歹是位将军，可不能诓我！” “滚蛋，我诓你干毛。”霍强怒目而视。 叶涵没看出什么破绽，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嘻嘻一笑再次露出狗腿笑：“那个什么，长，不是给三天时间解决个人问题么，我这才一天就完事了，剩下那两天能不能批给我？” 霍强刚把茶杯放到嘴边，差点又喷了，气得他把茶杯重重撂在桌子上：“你小子少得寸进尺！”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看我这不是刚有点头绪么？您让我趁热打一打铁，别分开几天铁再凉喽！”为了白晓婷叶涵也算豁出去了，什么尴尬忐忑，说白了不就是撂不下脸么？今天他宁可不要这张老脸，也不能让吃进嘴里的鸭子有机会飞走。 半点可能都不行！ 霍强犹豫片刻：“准假也不是不行，不过批全天不成，这么办吧，你白天回来训练，我特批你晚上出去。” 叶涵喜出望外，赶紧立正敬礼：“谢谢长！” “少废话，滚吧！” 523 见家长 几天后，霍强挑了个时间，带上叶涵来到生物实验室求见秦教授。 因为打着航天训练队的名义，霍强很快就见到了秦教授本人，秦教授一见叶涵，眉头隐隐一跳，一句话也没说。 霍强察颜观色，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进入会客室，双方落坐，叶涵没敢坐下，很自觉地站在霍强身后。 霍强见秦教授没说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回头冲叶涵使了个眼色。 按说这个时候应该霍强开口说话，可是他一开口代表的就是组织，从某个层面来讲，相当于拿组织压人家老教授，而叶涵开口只能代表自己。 今天来为的就是白晓婷的事，这件事本来就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私事，应该由叶涵这个当事人私下里联系老教授解决问题。带上个霍强压根儿就不怎么合适，现在要是抢先说话就更不应该了。 霍强也算人情世故方面的老油条，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把自己摘出来，让叶涵和老教授打擂台，他在一边帮叶涵敲敲边鼓才是最有利的做法。 叶涵会意，露出最阳光的笑容：“那个外公” “谁是你外公！”秦教授使劲瞪眼睛，声调陡然提升八度。 霍强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 叶涵赶紧换称呼：“秦老，秦老行了吧？” “哼！”秦教授撇开视线，一副气不顺的倔驴模样。 叶涵咬咬牙：“秦老，我今天来是为了晓婷的事” “闭嘴，你还有脸说！”老教授怒目横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想过我这一关？没门！” 叶涵整个人都懵了，忍不住说道：“秦老，您至于么？咱们怎么说也是一起打虫群里冲出来的交情，您就不能听我说完？” 霍强赶紧扯了叶涵一把：“叶涵，你怎么说话呢！” “让他说，我倒是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秦教授依旧怒意满满。 霍强看了叶涵一眼，那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叶涵吸了一口气说：“秦老，我和晓婷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我们俩的关系您早就知道了吧？” 秦教授心说我不知道，可是这话他不想这个时候说。 叶涵也不等秦教授说话，继续说道：“我们俩都是认真的，前些天因为一些原因吧，我跟晓婷求婚了” “求婚？”秦教授大惊失色。 叶涵装没看见：“但是晓婷不答应” 秦教授脸色更难看：“不答应你还住了三天？” 叶涵登时说不下去了，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任谁在人家外孙女宿舍里住了三天，还让老人家知道，表情都不会比叶涵好到哪儿去。 不过叶涵早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赶紧继续往下说：“但是她没答应，说现在不想嫁，我都下决心放弃了，但是她又把我拉回来说非我不嫁，还说将来就算将来我出了事，也愿意给我生个孩子”说到这里，叶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又一次被触动，脸上露出傻瓜式的甜蜜笑容。 虽然那个傻笑只出现了一瞬间，可还是被秦教授看在眼里，他幽幽叹了口气：“叶涵啊叶涵，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我家晓婷才十九岁，还差两个月才满二十，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霍强猛地回头，震惊地瞪着叶涵：“叶涵，你他娘的禽兽啊你？” 叶涵也傻了眼：“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从来没听她提过啊？”照这么说，当年在镜水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晓婷才十七？ 她长得太着急了点吧？全身上下哪里像十九？ “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秦教授愤怒地拍桌子。 叶涵彻底没话说了，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离开，立马把心一横，拿出最真诚的态度：“秦老，您也别火别生气，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我们俩有感情有基础，我今天来找您，一是想请您同意我们俩的事，二是想请您出面劝一劝晓婷，我就快离开了，现在结婚不是想拴住她，而是想给她一个保障。” 秦教授生气归生气，却没有失去理智，很认真地听完叶涵的话，垂目沉思。 霍强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轻咳一声说：“教授，今天这个事呢，本来不应该我说话，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必须和您见一面。” 教授看了叶涵一眼又瞅瞅霍强：“你说。” “教授，想必您已经看出来了，我们是航天训练队的，不知道您听说过月宫计划没有。” 教授眼睛一亮：“听过听过，前阵子刚听说的真有这么个计划？” “真有，教授您知道就简单多了。”霍强微笑，“叶涵是月宫计划的第一批航天员之一，用不了多久就要升空，但是考虑到月宫计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地月之间也不能频繁往来，所以上级希望所有航天员都能在升空前解决个人问题。” “这么说我就更不能同意了。”秦教授说，“他这一去好几年，说不定十几年也回不来，晓婷嫁给不是守活寡么？” “不是不是，您误会我的意思了。”霍强赶紧解释，“以前必须航天员的配偶同意才能上天，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国家不可能考虑得那么细致，加上月宫计划需要时间，让夫妻长期分居两地不利于航天员的身心稳定，所以呢” 说到这里霍强看了叶涵一眼：“上面决定把批航天员的配偶，培养为月宫计划的第二批航天员，等月球基地一期工程验收之后，送她们上天夫妻团圆。” “啊？”秦教授惊诧不已。 叶涵立马就急了：“不是说天上有辐射么” “那是忽悠你们的。”霍强笑道，“明知道有危险还不好好做防护，你当上面打算草菅人命吗？” “那骗我们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真正有感情的夫妻挑出来。”霍强说，“就算不上月球，航天员家属的待遇也是最好的，你说我们该不该谨慎一点？” 话是这么说，可是叶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 524 见家长（二） 秦教授狐疑地问道：“霍主任，我怎么没听明白，你是说上面要把一群普通人送月球上去？” “对！”霍强点头，“我明白您的疑问，其实很简单，建设月球基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建设月球基地也不能靠高学历航天员，那样做是对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所以，宇航平民化、生活化、大众化是必然的趋势，像叶涵他们这批人，真正符合传统航天员标准的没几个，但是把他们安全送上天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想问问，我家晓婷上去了能干什么。”秦教授问，“航天不是送一丁点东西上去，就得花一堆钱么？一群大活人得花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霍强说，“您说的其实也对，确实没必要花那份冤枉钱，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钱又不能省。” 说到这里霍强顿了顿，理清思绪后继续道：“这么说吧，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月球基地，就算不把航天员的家属送上去，也要把数量足够的女航天员送上去，确保性别平衡。月球基地的规模肯定小不了，后勤、保洁还有其它一些生活上的保障职位需要大批人手，总不能让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航天员，天天打扫卫生吧？浪费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 “再说您外孙女的事，她是实验室里的中级研究员，在地面上也算是尖端人才，到月球上之后，完全可以从事低重力甚至无重力生物研究，或者负责无土栽培农场，总之大有可为。”说着霍强瞄了叶涵一眼，“这小子说找了个研究员女朋友，我还吓了一大跳呢。” “这样啊！”秦教授双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霍强趁热打铁：“教授，您应该为孩子想一想，您肯定比我更了解巨虫，现在虫子闹得越来越厉害，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月球不一样，飞船升空之前都要进行严格检查，肯定不会把虫子带上天，只要月球基地建成那里就是全人类的避风港。” 想起霍强刚刚说的两性平衡，秦教授霍然抬头：“移民？” 霍强马上别开视线：“我什么也没说！” 秦教授咽了口唾沫：“上面这么没信心？” “以防万一而已，总得给人类留一批种子。而且月球基地是抵抗外星人的第一线，将来到底怎么样真的不好讲，我只能说，短时间内绝对比地面安全。” “这样啊！”秦教授为难地皱紧眉头。 他和白晓婷相依为命，真的不想和外孙女分开，可是女大不中留，早晚要嫁人，叶涵不光知根知底，还能提供一个进入月球基地的机会，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得到了福利。 秦教授想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我想知道月球基地到底安不安全，我不是搞天文的，但是我也知道月亮上面没有空气没有水，那么多人跑月亮上去，怎么生活怎么过日子？万一哪天基地漏气什么的，怎么办？” 霍强心说有门儿，笑着解释道：“月球上有冰湖，水不是问题，安全上的问题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反正第二批人怎么也得等到基地初步建成，生活和安全都有保障之后再上天。” 秦教授长叹：“我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吧，让晓婷自己决定” “不行！”叶涵下意识地惊呼。 秦教授气不打一处来，霍强赶紧斥道：“叶涵，你有毛病是不是？” 叶涵脸色难看至极，弱弱地说：“让她自己选，肯定不答应再说，再说我也不想拿这些东西要挟她跟我结婚。” 秦教授撇撇嘴角，心说这小子总算不是无药可救：“那你们来找我，让我劝她不也是一种要挟？” “那不一样，那个是利益要挟，感情里加上利益，感情就变质了您这个是亲情，跟利益没关系。”叶涵说。 秦教授失笑，点了点叶涵对霍强说：“这小子看的还挺清楚！” 霍强笑：“我挺看好他的。” 秦教授收起笑容，又叹了口气：“晓婷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我能影响她的想法，但是婚姻大事，她肯定不听我的。叶涵，这事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 “看我？”叶涵意外非常。 秦教授点头：“你把这些情况都跟她说一说，说不定能说动她，毕竟晓婷也是搞科研的，微重力研究什么的，她肯定感兴趣。” 叶涵郁闷：“这不还是利益诱惑么？” “装，继续装！”秦教授不满地指责，“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去。” 叶涵立马不说话了，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说服白晓婷。 霍强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起身笑道：“教授，我们就不打扰您了，今天跟您说的这些目前还是机密，麻烦您不要讲出去。” “没问题，这点常识我老头子还懂。”秦教授也笑了。 霍强见叶涵魂不守舍，不禁气道：“叶涵！” “到！”叶涵立马回神。 霍强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明早九点之前归队，将近一天时间，够用了吧？” 秦教授怒目而视，怎么着？明早归队，这意思是今天晚上还要在自家孙女宿舍里混一夜？姥姥的能不当着我老人家的面这么明目张胆么？你丫当初拉过皮条吧？ 秦教授只顾着吐槽，倒是没仔细想，霍强若是拉皮条的，白晓婷到底成了什么。 “够了够了！”叶涵喜不自胜，恳求道，“秦老，能帮我把晓婷叫出来吗？最好能放她一天假” 秦教授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别跟我得寸进尺！” 叶涵立马换上苦瓜脸：“您总得给我个机会吧？要是今天还不成，我就真没机会了。” 距离升空还有不短的时间，可是今天无法说服白晓婷，将来说服她的可能性也会非常的小。 “是啊教授，您就帮帮忙吧，不然我就只能用航天中心的名义找徐主任去了。”霍强帮腔道。 “算了算了。”秦教授无奈，“我老头子真是欠你们的。” 525 见家长（三） 航天中心和生物实验室没什么直接隶属关系，属于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两个部门，可是以航天中心的名义提出这么一点小请求，徐家业根本不可能拒绝。 与其把机会让给老徐，秦教授还不如自己做个人情。 但是秦教授可没按叶涵画好的道走，而是直接派人把白晓婷叫到会客室。 白晓婷接到通知的时候还一个劲地纳闷，想不通秦教授找她是什么意思，等看到会客室里的三个人，特别是像个受气包一样站在霍强身后的叶涵，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明白归明白，她还不至于自曝其短，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大大方方地问道：“外公，您找我？” 秦教授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无奈道：“不是我找你，而是我们三个找你。” 白晓婷露出狐疑神：“什么事？” 秦教授看叶涵：“你说还是我说？” “我自己说。”叶涵当仁不让，走到白晓婷面前露出一个苦笑，“该说的我都说了，情况和之前知道的不大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白晓婷皱眉。 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否认这个办法，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教授既然把她叫过来，该知道的肯定全都知道了。 叶涵叹了口气：“我现在的身份是航天员，但不是你了解那种，而是专门上天搞基建的，算是航天民工。” “啊？”白晓婷瞪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叶涵简单解释了一下航天民工的含义，霍强适时讲道：“我插一句，刚上去的时候肯定得搞一阵子基建，但是叶涵最终的身份肯定是武器军官，类似于军舰上的枪炮长。” 白晓婷更加迷惑，她根本不知道枪炮长是管什么的。 叶涵咧咧嘴：“甭管以后底是干什么，这么说，为了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安心事业，上面决定把我们这些人的老婆孩子都送上去，逼我们求婚不是催大伙找老婆，而是为了找第二批航天员……” “啊？”白晓婷继续瞪眼睛，就像一次见了两只鬼。 白晓婷实在不在状态，叶涵又加一句：“你现在就是预备航天员了，用不了几天就能接到正式通知，到时候先体检再参加训练，时机一到就可以坐飞船上天……” “那个什么，我现在就可以下正式通知。”霍强说。 “航天员？我？”白晓婷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预备航天员！”叶涵小声强调。 “这怎么可能？太可笑了！”白晓婷压根儿不相信，“外公，您怎么跟他合起伙来糊弄我？我可是您亲外孙女！还有，您也是叶涵请来的？演一天多少钱？”说着上下打量叶涵，“真看不出来，你泡妞还真值得下本钱，收买我外公挺不容易的？” “是挺不容易的。”叶涵居然点了点头，“但不是收买，而是说服，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怎么能连外公都怀疑！” 秦教授老怀大慰，甭管这句话真心还是假意，总之立场还是很正确的。 白晓婷纳闷得不得了：“外公，他到底给您灌了多少汤啊？” “不多，一碗就够了。”秦教授笑眯眯地说。 他故意误导外孙女，存心想看叶涵的笑话。 叶涵没办法了，扭头看霍强眼里露出乞求的神。 霍强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白晓婷，如果，我是说如果都是真的，那你嫁还是不嫁？” 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办！ 这句话已经冲到了嘴边，可是又被她咽了回去。 给一句承诺很简单，实现承诺却很艰辛，虽然她仍然有所怀疑，可无论秦教授、这个不认识的少将还是叶涵都镇定得出乎意料，一点不像诡计被拆穿的模样，她不能不留个心眼儿，免得无意间把自己卖了。 于是白晓婷想了想说：“先证明，证明之后我会仔细考虑。” “别啊，你给个准话成不成？”叶涵急道。 “闭嘴，再说话别怪我翻脸！”白晓婷怒目横眉，一点不给叶涵面子。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叶涵郁闷地闭嘴，唯一的感觉就是心力憔悴。 都说男人靠世界来征服女人，可是叶涵觉得征服女人比征服世界难多了，至少征服世界还知道怎么下手，征服女人却完全不晓得突破口在哪里。 霍强思考片刻说道：“我现在没办法证明什么，但是正式通知很快就能下到实验室，到那个时候再想拒绝就晚了。” “我等着。”白晓婷微笑。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霍强也笑了。 白晓婷没说话，叶涵顿时喜笑颜开。 “那就先这样……”霍强站起来打算告辞，不想秦教授伸手挡住去路：“等会儿，我还有个事儿。” “您说。”霍强礼数周道。 “据我所知，航天员都是从飞行员里挑出来的，身体素质强得很，晓婷就是个普通人，能行吗？” 霍强笑了：“这个您不用担心，普通人的体质不是不能上天，只是承受的压力比较大，如果没有完善的准备出问题的可能性大一点。只要身体健康，一般不会出问题。而且今后的航天员必须长驻月球或者外空轨道，不会频繁来往于空地之间。” 这段解释秦教授不大满意：“我是说，万一出事了呢？” “没问题。”霍强说，“一方面我们已经掌握了太空医疗技术，可以在轨道上实施手术治疗；这另一方面嘛……还得感谢您老。” 秦教授很意外：“谢我什么？” 霍强道：“您和您的研究组掌握了解除冬眠的方法，一旦升途中现意外，可以立即注射冬眠素延缓伤情，飞船抵达低空轨道之后马上展开治疗，肯定能把人救回来。” 秦教授恍然大悟。 冬眠素就是拳蚁用来麻醉人类的东西，从拳蚁体内提炼出来冬眠素曾一度被视为洪水猛兽般的生物毒剂，直到实验室掌握解除冬眠素影响的方法，这东西才被官方定义为特种麻醉剂，而且是必须受到绝对掌控的特种麻醉剂，管控力度比一类精神药品还高一级。 这东西能全面降低人体的生理活动，令人呈现假死状态，连血液循环都变得缓慢无比。若是为伤者注射冬眠素，几乎可以视为将伤情固定在用药时间，之后无论手术还是其他类型的治疗都可以正常进行，直到治疗完毕后注射解毒剂，患者的生理状态才会恢复正常。 这东西不是人体冷冻胜似人体冷冻，在航天上确实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比如航天员突重病，空间站没有治疗能力，这个时候就可以为航天员注射冬眠素，延缓病情后乘坐返回舱回到地面治疗。 而且不必立刻将患者送回地面，等上三五天半点问题都木有，要是病情没那么严重，等上个把月都成。 不仅全身用药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局部用药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比如可以在癌变位置局部给药麻痹癌细胞。 这已经不是给治疗争取时间，只要没把麻醉部位的冬眠素代谢出去，直接放着不管都没问题。 冬眠素能把细胞的新陈代谢降低四百多倍，等于把一天当一年过，一个月当三十年活，等麻醉的癌细胞想展到影响患者生命的程度，患者早就寿终正寝了。 还可以在重大疾病的手术过程中使用冬眠素，降低患者的生理活动，哪怕手术中出一点小差错，也有足够的时间仔细弥补，将大型手术的成功率提高一大截，移植心脏之类的手术将变得轻而易举。 可以说，冬眠素的现将改变人类的医疗现状，令人类的医疗水平跨越一大步，堪称划时代的现。 如今冬眠医疗技术已经成为一门单独的学科，一场医疗革命即将在不久的将来爆。 不过冬眠素是一种有机毒素，化学结构非常复杂，目前还只能从拳蚁身上提取，产量和质量都不能保证。 以目前的技术水平，人工合成冬眠素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为了解决冬眠素的生产问题，实验室正在分析拳蚁的基因，准备将产生冬眠素的基因移植到微生物身上，通过技术手段控制微生物生产冬眠素。 相关实验已经接近成功，秦教授估计，登月计划八成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实验室提供足够的冬眠素，计划就会立刻展开。 霍强是听不见教授的想法，要是他知道秦教授怎么想，一定会说上一句：教授您想多了！ 月宫计划是全球各大国做出的共同决定，就算没有冬眠素，国家也会全力推动计划，就算有人在升空过程中意外身亡又有什么关系？在国家这个层面而言，只有一定数量的群体才有关注的意义，单独某个人的安危绝对没有影响国家意志的可能。 国家不在意航天员的损失吗？当然在意，但是国家同样可以承受必要的损失。 载人航天是高危职业，出现意外和损失一点也不奇怪，往远了说，恐怕早在国家决定实施载人航天工程的第一天，就知道将来一定会出现损失。 这是展的阵痛，前进的必然，必须挺过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26 邀请 四月，南海某军港。 汽笛声响，庞大的航母战斗群离港，航母直通甲板一角，一位年轻的男军官揽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迎面吹来的海风吹起女子的长，撩人心弦。 这一男一女正是叶涵和白晓婷，叶涵已经完成了全部训练，即将在不入的将来乘坐飞船升空，白晓婷也接到了航天中心的正式通知，成为航天训练队中的一员。 两个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航空母舰上，是因为春季已至，北方防线即将迎来又一波虫潮，考虑到训练队的安全问题，北都决定将航天训练队整体迁移琼州岛。 月宫计划的射任务将由位于琼州岛南端的航天射基地完成，作为国内唯一的低纬度航天射场，琼州射基地具有运输方便、射效率高、射向宽、安全性好等几大优点。 火箭射升空的位置并不是随便哪里都行，而是越靠近赤道越好，因为这样可以利用地球自转，在射之初得到自转赋予的初度，提高火箭的运载能力。 同一型号的火箭，在琼州射可以提升百分之十的运载能力，在克克计较的航天射领域，增加百分之十的运载能力，意味着国家可以在同等条件下多运送百分之十的物资！ 即便是国家层面，都无法忽视这个数据带来的优势。 在安全性上，远离6地的琼州岛唯一的群居巨虫就是巨蚁，而巨蚁始终在人类的严格控制之下，岛上的巨虫基本上都是巨蚁的腹中之餐，很少有机会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之内。 总而言之，航天训练队的迁移好处多多。 战舰一艘艘离开军港，在港外的海面上集结编队之后，继续向南进。 这时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艘巨型客轮，白晓婷手搭眉梢遮挡阳光，好奇地观察片刻：“哇，那船好像比军舰还大呢！” “是大不少。”叶涵说，“这个好像是什么巨型邮轮，跟泰坦尼克是一个类型。” “干什么用的？” 叶涵惊道：“你没看过泰坦尼克号？” “没有。”白晓婷诚实地摇头。 叶涵很想给自家女人扫扫盲，可事到临头却现，他自己也说不清什么叫邮轮。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大概就是吃住远一条龙那种大型客船，听说虫灾爆之后，不少大型邮轮都变成富豪的避难所，除了补给时短暂靠岸，其他时间都在海面上漂着，一点也不用担心巨虫，连吃的都是直接从海里抓。” “有钱人可真会玩！”白晓婷不屑地吐槽，“他们来咱们的地盘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补给呗！”叶涵说，“有钱人肯定不喜欢顿顿吃海鲜。” “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呢！”白晓婷撇嘴。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叶涵回身一看，登时惊喜若狂：“卞歌？你怎么在这儿？” 卞歌笑容满面：“我怎么在这儿，特意来看你的呗！”说着看了看白晓婷，“怎么？舍不得介绍？” “去你的。”叶涵笑骂，指着卞歌说道，“战友，损友、兄弟加上司，卞大哥。” 白晓婷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卞大哥你好。” “你好。”卞歌轻握一下，马上礼貌地松开。 叶涵又道：“这是你弟妹白晓婷，有执照的。” 白晓婷很给面子，只是横了叶涵一眼，没当场给他颜色看。 叶涵装看不见，调侃道：“老大哥第一回见弟妹怎么空着手？真没礼貌，你也太不应该了。” “去你的。”卞歌直接捶了叶涵一记狠的，“兄弟们送给弟妹的东西我可都带来了，先说清楚，全给弟妹的，没你什么事儿！” “用不用分这么清楚啊你？”叶涵目光鄙夷。 “你们俩分不分得清楚还用得着问我？”卞歌假装惊诧，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猥琐笑。 “再胡说别说我跟你急！”叶涵瞪眼睛，“说吧，到底来干什么的，别拿我说事儿，你丫忙得腿都细了，哪有时间专门跑来看我？” 军舰可不是想上就能上的，哪怕卞歌是动装兵的指挥官，也没权力随随便便就跑海军的航母上来。 “我就知道哄不住你。”卞歌笑，“我这一回是来送人的，一个中队，常驻航母。” 叶涵意外之极：“不是吧？咱们动装院都把部队派到航母上来了？” “不是动装院了。”卞歌收起笑容，“前阵子刚改编，现在直接叫机动步兵，就是美国科幻里那个叫法。现在我手里有一个师的编制，但是只有两个不满员的旅，第三个旅刚把架子搭起来，还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去呢。” “嚯，半年不见，升师长了？不简单啊！”叶涵满眼羡慕。 “不简单个屁，我现在就是个吉祥物，以后再也没机会上一线了。”卞歌叹了口气，“叶涵，有句话不太好说，想听吗？” “咱们谁跟谁啊，有话你就说。” “我希望你能回来帮我。”卞歌认真地说。 叶涵一愣，刚想说话，就被卞歌挥手阻止：“先听我说完！” “好。”叶涵点头。 白晓婷也想说话来着，闻言也乖乖地闭上了嘴，不留痕迹地靠在叶涵身边。 叶涵拍拍妻子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 卞歌继续道：“我现在手里只有一师是因为人太少，上面的意思是尽快把部队扩成一个军，什么时候人员就位，我什么时候升任军长。” “那太好了，兄弟们今后就靠你罩着了。”叶涵连声恭贺。 “别打岔！”卞歌怒，“你也知道，人再不好找也有个限度，队员早晚能满编，但是部队扩充得太快，咱们的作战方式又跟其他部队不大一样，我现在特别缺有经验的军官，特别是高级军官，你现在回来，至少是个副师长，等将来齐装满员，起码给你带一个师，将来部队继续扩编，直接让你带一个军也不是不可能。” 叶涵闻言沉默不语，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事！ 527 婉拒 叶涵现在的军衔仍然是中校，而师长是大校，中间跨越上校这个级别，连升两级谁不动心？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军队里的职务比军衔更重要，有军衔没职务压根儿没用，多少人军衔都晋升上尉了，还是个排职军官。 反之，若是职务晋升上去，军衔很快就会因为职务的关系得到晋升，这么简单的问题，是个人就能算明白这笔账。 眼下机动步兵初创，各级军官紧缺，有大把晋升机会，就算手里没有人事权，可是各级军官总要从现有的战士听到里面挑吧？以机动步兵在北都心目中的地位，将来肯定能出一大群中高级将领，这可是妥妥的人脉关系。 而且回机动步兵就能带一个师，这可是实打实的军权。继续留在航天队，他却只能当个普通队员，就算上了月球也要先当一段时间的民工，中间的差距实在不小。 叶涵的犹豫让卞歌非常高兴，这说明叶涵动心了，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期待。 可是叶涵犹豫再三，却没正面回答，反倒顾左右而言他：“兄弟们都怎么样了？” “都晋升了。”卞歌不遗余力地暗示，“这帮小子美滴很，现在都成指挥员了，混得最惨的也指挥一个班，现在分散在全国各地，还有一些外派国外，一个个都抖起来了。” 机动步兵的普通战士都是军官，最低军衔少尉，班长军衔中尉起，上尉军衔高职低就者大有人在，换个更直白的说法，叶涵那帮子兄弟，现在的军衔最少也是中尉以上，而且随时有可能晋升上尉。 像肖源池巍原本就是中队长，就算现在没当上营职大队长，也肯定是晋升有望的资深中队长。 叶涵思索片刻，惆怅地笑了：“兄弟们混的不错我就放心了。” “怎么？”卞歌皱眉，“你不愿意？” 白晓婷脸色微变，悄悄捅了叶涵一下，这么好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叶涵叹了口气，无视白晓婷的暗示，“我们这些人是北都从全军挑出来的，为的是在月球上建设一个永久基地，把月球变成抵御外星人的桥头堡，你也知道我一向没什么野心，既然当了航天员，在其位谋求其政吧。” “你就不仔细考虑考虑？”卞歌提高调门。 “不用了，我怕我再考虑，就真的跟你走了。”叶涵微笑，“说句套话吧，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征服月球中是第一步，这一步必须有人走，我和我人战友们加入这个行列，必将在人类历史上写下重重的一笔。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活一辈子，图的不就是这个么？” 卞歌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将这口气化做一声长叹：“你我都清楚，人类战胜外星人的几率有多低。” “是，我清楚。”叶涵目光坚定，“但人总要充满希望，不是吗？” 卞歌苦笑：“算了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吧，我也是自讨苦吃，明知你不可能回去，还非来你这儿碰钉子……要是没有外星人就好了。” “是啊，没有外星人就好了。”叶涵附和。 话是这么说，不过若是真的没有外星人，虫灾就不爆，叶涵没准还是镜水湖上那个开船的落魄船老板，只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娶回家凑合着过一辈子。 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充满了意外。 几个人沉默一会儿，叶涵微微一笑打破沉默：“不说这些了，北边的情况怎么样？跟我仔细说说。” “北边啊！”卞歌叹道，“西伯利亚的温度太低，暂时没现新的虫群，倒是国内虫群已经有复苏迹象，狼虫的战斗力强啊……巨蚁根本不是对手，要不是驻军插手，东线的蚁群早就让狼虫吃光了。” “中线和西线呢？” “严阵以待呗，暂时见招拆招，也不知道上边什么时候下决心打回去。”在卞歌心里，一口气把西伯利亚打下来才叫最好，不仅要彻底灭绝虫群的根基，还要把西伯利亚抢回来。 “守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卞歌心情低落：“反正我想不出来，但愿有那么一天吧。” “国外的情况呢？”看卞歌露出意外神色，叶涵解释道，“训练队消息封闭，我也没什么时间打听消息。” “国外还没咱们好呢。”卞歌说，“全球各地都现了类似狼虫的物种，不知道谁研究的，说狼虫也是蚂蚁进化出来的！” “我外公研究的。”白晓婷打断道。 卞歌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真的。”叶涵点头，“他老人家是权威生物学专家，国家生物实验室的宝贝疙瘩。” 白晓婷不满地在叶涵腰间扭了一记，叶涵笑嘻嘻地搂紧了媳妇。 卞歌顿时来了兴趣：“弟妹，你给哥哥我仔细说说。” 白晓婷为难地看了叶涵一眼：“我只能说能讲的。” 卞歌顿时失望，不过很快就点头：“我懂，你说。” 白晓婷道：“这个研究不是北都单独做的，美国欧洲好几个顶级生物实验室都在做，结果都是一样的，狼虫和类似狼虫的物种都是群体性物种，地球物种只有蚂蚁和蜜蜂符合这个特征。” “巨蚁不也是吗？”卞歌问。 白晓婷点头：“确实是，所以我们按研究巨蚁的思路研究狼虫，但是从狼虫身上提取的信息素非常奇怪，分离出来的信息素对狼虫没有任何效果，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原因，所以不能套用对付巨蚁的办法。” 她还听说国外正在研究对付虫群的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可一来不知道是真是假，二来这种消息也不好随便乱说，她干脆提也不提。 “没办法就只能用军队扛。”卞歌说，“听说非洲闹得最厉害，叫什么行军蚁2o版，听说这东西狠着呢，不光把非洲巨蚁吃光了，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过了海峡，现在都跑到欧洲大6上去了。据我所知，欧洲那边为这事儿下了血本，把能派的部队全都派上去了，还出了个新法律。” 528 天生不安分 叶涵心说这个稀罕：“法律还能管住虫子？” “不是管虫子的法律。”卞歌失笑，“那个法相当于全欧洲兵役法，除了征召年轻人参军，还鼓励外国人入伍，连非法移民都欢迎，说是参加欧盟军退伍送国籍，连家属都有机会入籍。” 叶涵失笑：“还真是下了血本。” “北美南美澳洲北欧，凡是你能想到的地方情况都不怎么样，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吧……其实你的想法也对，地面指不定哪天就让虫子占了，月亮上反倒更安全。”卞歌调侃道。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想在月球上建设一座大型基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地方荒凉冷漠，连空气都没有，短时间内，月球基本不可能脱离地球的支持。 或许月球上的资源足以支持月球基地自给自足，但那要等到月球基地拥有完善的配套设施。 眼下月宫计划还停留在纸面上，距离实现这一目标依旧遥遥无期。 不过万里长征始于足下，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 卞歌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而且是上甲板坐直升机离开的，直飞正北回6地。 舰队乘风破浪，继续向前航行。 叶涵和白晓婷的心情却没有因为卞歌离开而放松，反倒愈沉重，白晓婷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叶涵那张心不在焉的脸，又把话吞了回去。 她是个局外人，身为当事人的叶涵心里想必更加纠结，事已至此，那些该与不该的话还是不说了吧。 白晓婷无言的支持让叶涵的心情舒缓许多，过了好一阵子，叶涵才笑了笑问：“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没有。”白晓婷说，“比特别傻更傻。” 身为妻子，她只需要支持叶涵的决定，而不是为了自家的不如意胡搅蛮缠。 叶涵垂眸：“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我这个人天生不安分吧。” “你不是说，你从小就喜欢天文吗？诚实点直说是为了实现小时候的梦想就行，我不笑话你，真的。”白晓婷笑。 叶涵轻笑，伏在栏杆上远眺碧水蓝天：“到我这个岁数还老是把梦想挂在嘴边，是不是太幼稚了？” “别提醒我嫁了个老男人！”白晓婷佯怒，可是马上就忍不住笑了，“你都这么老了还有机会实现梦想，你就做梦偷着笑去吧！” “那你呢，你有什么梦想？”叶涵好奇地问。 “我啊！”白晓婷仰望天空，“小时候梦想有个白马王子驾着七色彩云来娶我，结果呢，你直接用一张结婚证就把我绑住了，连个婚礼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七色彩云了。” 叶涵好一阵哭笑不得，心说还真是小女孩的梦想：“等会儿，咱们可得说清楚了，不是我不想安排婚礼，是没那个条件，等将来挑个合适的时候，肯定给你补上！” “这可是你说的！”白晓婷娇俏地指着叶涵，“我可把你这句话记住了，女人都是小心眼儿，你要是做不到就好好想想有什么后果。” 叶涵一把攥住白晓婷的手指：“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但愿吧。”白晓婷撇嘴。 远处护航战舰后方的海水突然涌起一朵巨大的水花，一个披着青黑色甲壳的巨大脑袋露出水面，但是很快就重新沉入水中。 虽然没看清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样，但是叶涵本能地认为那是一只巨虾。 巨虾恰好出现在两艘战舰之间，后方的战舰转舵避开，舰侧113o近防炮压低炮口瞄准海面。 航空母舰甲板一侧，一架反潜直升机即刻起飞，将一枚声呐浮标扔在舰队后方。 声音在海水中远远传开，舰队立刻确定附近只有这一只巨虾。 过去军方对海洋巨型生物缺乏了解，海军的声呐一开，就会把巨型海虾之类的生物吸引到舰队附近，经过多次实验之后，军方才找到了合适的音频，如今的声呐已经不会出现意外勾引巨型海洋生物的糗事。 不过这样的声呐频段只能对付海洋生物，对潜艇的作用远逊旧式雷达。 舰队越走越远，返航的直升机降落在甲板上，白晓婷诧异地问：“扔水里那东西不要了？” 叶涵哑然：“你说声呐浮标？那玩意不贵，回收费用比造价还高。” 那枚声呐浮标的主要作用并不是探测海洋生物的位置，而是吸引海洋生物的注意！ 由于全球范围内的过度捕捞，巨型海洋生物的数量锐减，现在已经很难看到大群的巨型海洋生物。而且随着种植业的恢复，当初几乎统治国人餐桌的巨型海鲜制品如今已然风光不再。 不过巨型海洋生物依然统治着大海，而战舰本身的噪音会引来某些巨型生物，那枚声呐浮标相当于声音诱饵，可以避免成群的巨型海洋生物影响舰队航行。 类似的情况还会在路上继续生，如果战舰没有任务，或者时间没那么急迫，遇到类似的情况大多会减慢行，吸引潜伏水下的海洋生物，或炮轰或网捕，抓到军舰上改善生活。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想北棒任务结束后，在军港休整期间出海抓虾的往事，于是笑着把当初的事当笑话讲了一遍。 两个人聚少离多，最近事情又多，虽然凑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不少，可白晓婷从来没叶涵提过这件事，更不知道风靡全球巨型海鲜热居然起源于自家男人。 她不禁对叶涵刮目相看，上上下下打量叶涵几遍嘀咕道：“出一趟海就惹这么大乱子？那今天呢碰上巨虾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这都什么跟什么，那是因为我么？”叶涵叫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白晓婷不依不饶：“也就是天上没东西……不对，天上也有，将来你要是遇上外星人，还不把外星人抓回来煮煮吃喽？” 这话惊得叶涵冷冷打了个机灵：“胡说八道，吃什么外星人，你当外星人是那么好吃的么？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能像个正常的女人不？” “你都睡过这么多次了，我正不正常你不知道吗？”白晓婷露出促狭的表情。 叶涵一把捂住白晓婷的嘴：“姑奶奶，嘴上留点情吧，这种事能在这地方说么？” “许你做就不许我说？”白晓婷瞪大无辜的眼睛。 “我服了还不行么？”叶涵举手投降。 白晓婷哈哈大笑，惹来无数关注的目光。 这娘们儿，也是个天生不安分的。 529 背后的故事 几小时后，舰队靠近琼州岛，海岸线重新进入视线，两座高高耸立的射塔出现在视野之中。 叶涵目测现，射塔和海岸之间的直线距离也就是七八百米。 舰队缓前行，随着距离的接近，竖立在射塔四角的高大铁塔进入众人视线。 白晓婷好奇地问：“那铁塔是干什么的？” “避雷的。”叶涵言简意赅。 白晓婷刚进训练队，不像叶涵已经在训练队里了解过诸多航天方面的常识。 舰队越过射中心，没过多久减靠上码头，码头上设施齐全，叫不出名字的设备比比皆是。 航天训练队全体成员按隶属关系飞行甲板上集合，叶涵和白晓婷暂时分开，接着队伍依次离舰。 码头上至少有上百人等着，但是没有任何欢迎仪式，队伍下船后马上有工作人员接洽，带领队伍登上等在码头上的大巴车，缓缓驶向距离码头不远的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是一大片风格一致的建筑群，看成色不像新建。 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住进宿舍区，明明没带多少行李，可硬是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处理完。 接下来叶涵马上找到负责生活安置的军官，申请落实住房待遇。 在训练队，所有人必须住集体宿舍，任何人都不能例外。但是第二批预备航天员报到之后，像叶涵和白晓婷这样的夫妻档着实不少，基于人性化管理的原则，基地为每一对夫妻提供一间双人宿舍，被学员们戏称为夫妻间、鸳鸯间，甚至还有叫炮房的。 为了方便管理，学员们只有节假日才能返回“家”中团聚，平时依然要住集体宿舍。 这条不近人情的规定在训练队里臭名昭著，学员们抗议多次却没始终得不到回应，令夫妻档们怨声载道。 按规定，完成全部训练的学员自动获得航天员资格，从此可以享受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待遇，问题是叶涵虽然可以上下班，白晓婷却必须接受训练，叶涵回家住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还不如住集体宿舍热闹呢。 不过报道第一天，按例属于休息日，叶涵完成申请后，马上把白晓婷找出来，两个人一起找到属于自己的新家。 新家的面积不大，比宾馆的双人标准间还要小一点，唯一的优点是卫浴齐全。 从北都到琼州，数千公里的行程令人身心俱疲，虽然时间还早，但两个人都没心思温存，随便洗洗就直接睡下。 琼州训练基地从此就是他们俩的家了。 训练队的任务很重，只给半天休息时间，第二天一切恢复正常，叶涵和白晓婷一齐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和训练之中，每周只能团聚一次，平时只能在就餐时间远远看上一眼，还不一定回回都能瞅着。 对新婚燕尔的夫妻而言，这无疑又是一项痛苦的折磨……也不知道霍强是不是故意的，非把两波人放在同一个食堂吃饭还不让坐一起，要不是霍强官最大，怕是早就挨好几回揍，生活不能自理许多次了。 霍强对训练队的进度很不满意，可是初到琼州，各方面都需要时间适应，他也只能把一大堆计划暂且埋在心里。 一个星期后，训练队终于走向正轨，绝大多数学员适应了当地气候，不再水土不服，霍强一声令下，将批学员全部集中到基地礼堂。 霍强站在前方的讲台后面，肃然道：“今天把大家找到这儿来只有一件事，经过几天的磨合，大家已经适应了新基地的情况，从明天开始，月宫计划正式启动。” 台下众人正襟危坐，所有人一齐注视霍强。 “我想在座的同志们都应该听说过月宫计划了，但是你们谁清楚月宫计划的详情？没有吧？今天我就向大家介绍一下月宫计划的前世今生。” 叶涵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疑惑，还前世今生？月宫计划很复杂么？ 霍强道：“早在大半年之前，具体时间我不是很清楚，大约是现外星小行星群的时候，月宫计划就已经提上日程，而且是多国合作秘密磋商，共同出资建立一座国际月球基地。” “想法非常好，但是套用一句老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霍强幽默一句，“北都最初的想法是参加国际合作可以降低建设成本，加快立足月球的脚步，可是美国一直以来都拿咱们当假想敌，这一次也不例外，外国佬制定了一份工程计划，让咱们拿最多的钱最多的资源，但是对月球基地的所有权却不符合付出所占的比例。” “在座的部分同志有可能知道，我们和国外搞过很多国际合作，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也有些无疾而终，甚至上赶着参加也没人理会。我举个例子，当年我们用美国人gps，美国人就拿这个卡咱们的脖子，为了摆脱美国佬的掣肘，我们投了将近三亿美元参与欧洲人的伽利略系统，但是结果呢？我们被欧洲人排除在决策层之外，技术合作也被欧洲航天局故意阻碍，三个亿打了水漂，这才有了展的北斗系统。” “同样是国际合作，国际空间站欢迎所有国家的宇航员，包括毛子和许多小国家，唯独我们被排除在外，理由还是狗屁不通的国家安全，说是怕我们窃取美国佬的航天技术。日他姥姥，咱们需要偷他们的技术吗？咱们现在有自己的天宫，美国人有什么？” “正因为我们在国际合作上吃过很多亏，所以在北都对国际合作非常敏感，本来北都以为形势都恶劣到这个地步，米国人应该能拿出点诚意来，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米国佬还是那个蠢德行，一点长进也没有。” “所以呢，北都拒绝美国人的计划，决定咱们自己单干，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 “而且美国人排斥的不光是咱们，毛子也强不到哪儿去，毛子和美国的矛盾由来已久，欧洲和毛子之间的矛盾也不小，所以北都退出之后，毛子也学北都退出国际合作计划，对美国人的打击不小，但是毛子的损失更大，你们懂我的意思不？” 530 背后的故事（二） 霍强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原因很简单，毛子的经济水平太差，负担不起单独建设月球基地的消耗，我个人觉得，毛子未必有争一口气的想法，很可能放弃争夺月球，但也有可能穷兵黩武。这方面的消息太少，所以暂时不清楚毛子有没有建造月球基地的计划。说句难听的，不是我看不起毛子，就算他们有计划，最少也得等上几年才能攒足力气下手，谁不信可以跟我立字据打赌，赌什么随便提。” “我说这些，是想让你们明白月宫计划背后的弯弯绕绕，上月球之后免不了跟老外打交道，那帮人坏着呢，在座的有人一个算一个，都给我防着点，千万别把他们当成好人。” “扯远了，咱们继续说有用的——北都和毛子退出之后，月球国际基地就只剩下美国和欧洲，欧盟本身就是多国合作，他们和美国之间的矛盾也不少，主要矛盾集中在两方面，一是合作的方式问题。” “欧洲希望公平分配月球基地占有权，而且是以欧盟的名义和美国合作，如此一来，欧盟就能在计划里占据一定的主动权。而美国人希望在北约框架内合作建设月球基地，这样做可以保证美国对建设计划和月球基地的控制权，在北约框架之下合作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不用浪费时间重新商讨合作方案，可以节约大量时间。据说美国人为了分摊成本，打算参考国际空间站的例子，拉几个有钱没能力的国家参加计划，但是目前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有没有谱。” “大家都知道，月宫计划从来没向外公开过，知情者一直以来非常有限，大家或许以为，必须等到你们中的一部分人乘坐飞船升空，计划才会展开。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们，这么想大错特错！”霍强加重语气，“从决定招收第一批学员开始，月宫计划就进入了实施阶段，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光是射升空的设备就有一百多套！” 这时礼堂里光线一暗，霍强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粗看非常眼熟，细看却处处陌生的月球环境。 照片上的月球表面停着几艘表面印有国旗的飞船，飞船下无人车奔走四方，到处都是月球车留下的轮胎印。 “这就是我们送到月球上的部分施工设备，不久的将来，你们将出现在设备中间。” 霍强豁然回身：“大家都知道，月球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财产，但是按照国际法先到先得的原则，曾经登上月球的美国可以宣布自家拥有月球主权，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呵呵，很多人都认为美国登月是个谎言，而且通过各种途径寻找证据，怎么说呢？我希望登月是真的，不过同时也觉得美国人拿不出证据很值得怀疑。” “闲话少说，不管美国人到底上过月球没有，目前的月球适用先到先得的惯例。”说着霍强换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月球全景，“我们都知道，月球表面寒冷寂静，昼夜温差极大，表面上根本存不住水，目前现水冰的地方只有南北两极，所以只有南北两极适合建设永久性基地。” “从地图上看，月球北极距离右下方就是冷海，向下可以抵达梦湖，向左越过阿尔卑斯山谷可以抵达雨海。这里的地形相对简单，是建立月球基地的好地方。美国人最初的计划就是在月球北极建立永久性国际基地。” “但是呢，美国人和欧洲人扯皮用了太多时间，所以我们抢先一步，把工程飞船降到月球北极，抢先占领这个位置，而且船上还有两位宇航员。虽然我们没向任何媒体宣布拥有月球北极的主权，但是美国人和欧洲人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请注意，我们实施的是实际占领，如果美国人有抢占月球北极的迹象，北都就会立刻宣布拥有月球北极主权。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但是我个人认为美国佬很恼火。当然了，月球北极地方足够大，别说建两个基地，就是十个八个也装得下。我们不宣布拥有月球北极的主权有一定的政治原因，至于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美国人肯定知道，将来到了月球上，美国佬说不定会找咱们的麻烦，这一点大家也要注意。” “我个人认为，各国一旦在月球上建立各自的基地，最后的结果有两个可能，一是月球保持现状不属于任何国家，共同开共同利用；二是划分国界瓜分月球，谁抢到算谁的，或者通过谈判划定国界……这事儿就不用我们操心了，看北都的就行。”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通过我们掌握的情况分析，国际基地的准备工作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完成，早就该向月球射工程机械，但是美国佬一直按兵不动。分析认为，美国佬一是想看咱们的笑话；二是有以逸待劳的可能，打算等咱们的基地建好之后再作打算，上面究竟怎么跟美国佬勾心斗角咱们就不讨论了，总之听北都的安排肯定没问题。” “基本情况大概就是这些，要我说，本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国际合作不要也罢。虽然建基地很困难，人力物力都要得我们一家承担，但是我们上过的当，受过的教训已经够多了，没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国家拖后腿，同心协力反倒可以事半功倍，塞翁失马啊我的同志们！” 文章到激动处，霍强大幅度挥舞着胳膊：“同志们，北都不是一天建成的，建设月球基地任重而道远，对我们的国家实力是个不小的考验，对在座的各位更是个严峻的考验，需要在座各位同志的共同努力，需要长期而艰苦的坚持，需要地面和月面的通力协作，我坚信，你们可以做到最好！” 礼堂里安静依旧，过了几秒钟，才有人意识到霍强已经说完，热烈的掌声立刻响彻礼堂。 531 等待 霍强的话即是演讲也是动员，更是正式实施计划的令枪，从这一天起，批学员正式进入待命状态。 虽然都是等待，但训练队的待命与军方的战备有明显区别。 战备要求所有人按战备等级做好出准备，一旦接到命令必须在时限内出；而训练队的待命，却是不断的做出准备，每天按规定时间起床、运动、学习，还有一项最重要的活动是体检。 不是检一天就算了，而是每到检一遍，详细监测所有人的身体情况，连哪个昨天晚上过了夫妻生活都能验出来，简直就是巨细无遗。 为了避免学员因为纵欲影响训练，霍强竟然创造性地给出指导意见，要求学员按照意见过规律的夫妻生活。 接到消息，学员们的抗议信立马塞满了意见箱。 经过一个星期的体质监测，训练队内部形成了一份体质报告，将所有学员按体质顺序排名，形成训练队的第一份升空顺序表。 当然了，第一批升空的航天员必须是月球目前最需要的工种，只要不出意外，训练队肯定从排名靠前的学员中抽取升空人员。 这份名单只有霍强和有限的几位训练队高层清楚，学员中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时间一天天流逝，可是训练队只准备却不行动，始终没接到升空的命令。 数日后，一艘运输船靠港，巨大的火箭送入高达一百零一米的组装车间，组装测试结束后，高八十一米的钢铁大门打开，竖立在平台上的火箭通过近三公里长的铁轨送上射架。 训练基地距离射场有一段距离，看不到射场上的情况，但是火箭升空的时候，巨大的噪音声震十里，即使远在训练中心，声音也没降低多少，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火箭顺利升空，直到火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大家才回过神来，怎么火箭上天一个人也没抽过去啊？难道这一次的射与月宫计划无关？ 消息灵通的学员很快就拿到了第一手消息，这一次射就是月宫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不清楚为什么没安排人升空。 从这一天起，大家空前关注射场的情况，几天后又一枚火箭运抵射场，学员们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别看嘴里说的好听，但是真要上天了没人心里不嘀咕两句，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木头。 绝大多数人都做好了登上飞船升空的准备，可是没过多久火箭升空，又没训练队什么事。 大家唯一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这到底是他姥姥的什么情况？ 上一次就没能打听到情况，那些消息灵通的学员这一回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转过天来，叶涵和几位同伴正在基地附属机场进行飞行前的准备工作，进行例行的飞行训练，塔台突然出警报，命令所有人撤离跑道。 跑道上登时人仰马翻，学员、飞机和地勤纷纷撤离。 几分钟后，空中传来隐约的轰鸣。 航天员训练离不开飞行训练，真正合格的航天员，个个都飞得一手好飞机，叶涵这批人水平虽然低了几个层次，但是会开飞机的比率仍然很高，至少三分之一是飞行员，另外还有三分之一在训练期间学开飞机。 大家都是内行，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喷气式飞机，而且是大型飞机。 没多一会儿，一架纯白色涂装的飞机出现在机场上空，对准跑道之后减下降，大家看清飞机的模样，顿时出一阵整齐的惊唿。 没办法不叫唤，实在是这架飞机太奇怪了。 这种飞机机身特别单薄还做成了弧形，做成了通直的圆槽模样，就像用刀把大型运输机的上半截裁掉，只留下半截和机翼，驾驶舱就在机身最前方，但不是在机身正中央，而是两侧分别向外凸出一小块，各有一个的单人驾驶舱。 那地方看上去特别的窄，一对挡风玻璃镶在两边，就像一对小眼睛。一对飞行员一边呆一个，离开无线电连话都说不了。 两边的机翼位置靠后翼面还特别小，后掠角度偏偏特别的大，每个机翼的上下两面还有翼尖各挂一部引擎，左右一共六部喷气式引擎，光是看看都让人觉得动力强劲。 一位来自空军的飞行员皱紧眉头，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飞机，但是看机翼应该是高空高型，这么大的飞机，设计成高空高是什么意思？ 这么奇怪的外形，肯定有什么特殊作用。 没等他想出结果，又一架同型号飞机降落，稍候第三架成功降落。 三架怪模怪样的白色飞机一字排开摆在停机坪上，惹来无数关注的目光，三架飞机侧面同一位置，分别漆着o1、o2和o3。 叶涵也没想明白这种飞机的作用，但是他觉得这东西除了机身形状太奇怪之外，怎么看怎么像是枚大号导弹。 训练继续，但是几个人还没做好准备，突然接到训练取消的通知，命令他们马上返回基地。 刚刚回到基地，叶涵马上接到体检通知，但是同行的其他人却没接到通知，赶到检测中心才现，接到通知的只有四五十人，只占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体检比平时的例行检察严格得多，医生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决定放过叶涵，告别前郑重嘱咐叶涵，一定要按要求进行升空前的准备。 叶涵立刻想起机场上那三架怪飞机。 当天晚些时候，一艘巨型货轮靠港，卸下一批直径四米左右、长度过十米的白色圆柱体。 这些圆柱体第一时间送进训练中心的机库，经过整整一夜的紧张装配后，三架飞机旧貌换新颜，凹槽状的机身上方，严丝合缝地托住长达二十多米的粗长圆柱，圆柱形的末端直径陡然放大，如同火箭筒里止住了一枚弹头粗大的火箭弹。 叶涵看到怪飞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东西越看越像导弹，但是再仔细看，叶涵突然意识到，若是把飞机背上的圆柱体卸下来竖在地面上，不就活脱脱是枚即将射的火箭么？ 532 真空改进版 琼州航天训练中心附属机场。 琼州，航天训练中心附属机场。 一架白色大型飞机静静停在机场跑道起点，怪里怪气的机背上，长达二十多米的二级火箭整装待。 距离跑道不远有一处很不起眼的建筑，建筑内部，霍强手拿一份刚刚出炉的名单走进休息室，休息室中的三十位预备航天员一齐起立，所有人的眼睛同时落到名单之上。 训练队的航天员升空顺序并不固定，而是采取质量优先原则，接到升空任务后，训练队将生理状态最好的三十六位预备航天员挑出来，进行一轮竞赛式体检，按生理指标排列顺序，理论上，由排名靠前的十二人进入升空大名单。 不过凡是皆有例外，具体的升空人选，还要看月球那边需要哪方面的人才，所以生理指标只是升空人选的参考资料，而非决定标准。 霍强手里拿的，就是那份决定谁留谁走的名单。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周，声音沉着有力：“坐。” 众人轰然落座，看向霍强的目光里有期待，有忐忑，也有躁动和不安。 在训练队呆了大半年，在座的学员很清楚航天工程的危险性，说不定什么时候火箭就会出问题，说航天是与死神赌博不是一点半点的夸张，但航天员们面临的危险绝小不到哪儿去。 “点到名字的同志在我面前列队！”霍强抖抖名单，“段志阳！” “到！”一位身材偏矮的少校军官站了出来。 “方旭。” “到！” “陶乐乐。” “到！” “袁羽……” 一个个同伴越众而出，其他人的目光里有庆幸也有羡慕，所有人都在默默数着出列的人数，当面前站齐十一位候选人时霍强放下名单，大声喊出最后一个名字：“叶涵！” “到！”叶涵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随即脑子里嗡地一声，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队伍的尾端。 霍强道：“其他人带回，你们几个跟我来。” 将十二个人带到小会议室，落座后霍强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到众人手中：“我相信，你们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是上午九点，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留给你们……我就在外面，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出来找我。” 说完霍强离开会议室，留下十二个心绪不宁的候选人。 沉默良久，坐在叶涵身边的段志阳一声长叹，拿起笔，认命地开始写遗书，一边写还一边念叨：“写吧都写吧，例行公事而已，我都写过好几回了。” “就是就是，咱们可是头一批，设备都是新的，肯定没问题。”另一位候选人自我安慰道。 一位候选人叹了口气将纸笔推开，虽然他没说话，可是大家一起生活大半年，都知道他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组织上帮他介绍了个女朋友，关系还没处到需要留遗嘱的地步。 没多一会儿，会议室里就只剩下笔尖书写的沙沙声。 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可不论写与不写，写的究竟是什么内容，大家的情绪都非常平静。 这半不是个意外。 月宫计划有严格的计划时间表，如果一切顺利，期计划大概需要半年左右完成。可是谁也不敢说中间不出意外，实际施工时间很有可能出现拖延。 在月球那种冷寂荒凉的地方，所有人必须生活在全封闭的生活舱里，整个工地就那么几个人，寂寞孤单无法避免。 在这种情况下，性格沉稳、神经坚韧的人坚持的时间更久，而飞扬跳脱，性格活泼的人在生活空间狭窄、人际生活简单枯燥的月球长期生活，很有可能因为压抑而产生心理问题。 因此航天队收人不光看体质和职业，还看人品和性格，必须耐得住寂寞……或者说是具备宅属性，最起码是宅倾向。 叶涵只写了几个字就把笔扔在一边，仰着头想了想，起身离开会议室，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霍强。 “写完了？”霍强问。 叶涵摇头：“长，我想提个要求。” “你说。” “我想见见媳妇儿。”叶涵有些不好意思。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霍强马上点头，“用不用给你们安排一个房间？还有一点时间。” 只要不是提退出训练队之类的非分要求，他一定会尽全力满足。 “不用了，哪有那种心情。”叶涵苦笑，“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请您帮个小忙。” “说。” “月球基地稳定之前，先别往上送家属。” “放心，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干……咱们老爷们在外面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么？” “谢谢长。” “不用谢。”霍强叫个人过来交待几句，回过身来微笑着问，“怎么样，紧张吗？” 叶涵回道：“紧张倒不至于，就是不明白怎么把我叫上了。” 他学的专业是武器方面的，而现在月球基地最需要的是工程人才，但是霍强肯定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正好借这个机会问一问。 霍强呵呵一笑：“还能为什么，完全呗。” 叶涵面露疑惑，霍强解释道：“美国人的基地也动工了，也在月球北极，离咱们的基地也就百十公里，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不防美国佬一手啊。” “这么近？北都和美国人达成协议了？”叶涵好奇地问。 霍强点点头：“离太近不方便，太远又失去了在月球上建基地的意义，百多公里是个合适的距离。” “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太单薄了？” “这个不用担心，美国人还在物资准备阶段，短时间内不会派人登月，你必须利用这段时间熟悉月面情况，制定作战方案和防御计划，避免生意外时手忙脚乱。” “我明白。”叶涵点头，“装备呢？总不能让我赤手空拳吧？” “暂时必须克服困难。”霍强说，“从地面运物资不容易，不过你放心，月面上有两台特制的3d打印机，等一切走向正轨，你可以用打印你需要的任何装备。” 叶涵眼睛一亮：“包括动力装甲？” “包括动力装甲。”霍强点头，“而且是真空改进版。” “太好了！” 533 没有那么简单 两个人只聊了几句就换了其他话题，不是叶涵不想多说，而是美国佬刚开始行动，一切都处于不明朗的迷雾之中，未来的形势再复杂，也没法现在就拿出来分析。 叶涵的政治才能很一般，但他很清楚，月球上的政治形势必然是地球政治的延伸，他觉得美国佬之所以急着出手建设月球基地，很有可能是不希望中方的月球基地一家独大。 两座基地一同出现，哪怕将来瓜分月球也是一家一半，要不是建设月球需要的资源太多负担太重，搞不好第二座月球基地的建设事宜已经提上日程。 美国佬将他们的基地月球北极，而不是远离中方基地的南极，肯定也有遏制中方扩张的想法在内，搞不好没困难也要制造困难，以互相帮助或者人道主义为由，拖慢中方基地的建设度。 若是两国分别占领南北极，互不干涉地各地展，美国佬被距离限制，还拿什么限制中方基地的展？ 叶涵知道自己想的不一定正确，但是美国佬的节操从来就没坚挺过，把他们想得恶劣一点绝对没有半点错处。 叶涵不清楚月宫计划背后的勾心斗角，霍强却很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美国佬暗地里的小动作一直没断过，国际基地计划就不说了，新的国际基地选址的时候，没少和北都扯皮，甚至拉上其他参与国际基地计划的国家，对月球北极的资源提出非分要求——美国佬的意思，是国家多需要的资源也多，双方应当划分临时边界，避免冲突。 临时边界不是正式的国界，只是为了行事方便而已。 由于国际基地的参与国众多，不同意这个方案等于得罪一大批国家，但是北都怎么可能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直接祭出先到先得原则，甚至不惜为此与各国翻脸。 美欧联合起来的实力不弱，可是北都与毛子的联系突然密切了起来，美国佬登时失声。 他们很清楚，逼急了北都，北都肯定要跟毛子联手，若是再拉上几个盟国壮壮声色，北都摆出来的阵势不比美国佬差到哪儿去，届时就算达不到势均力敌的程度，也够美国佬恶心一阵子。 毛子没有实力单独建设月球基地，这是球所共知的事实，若是逼急了北都，把毛子引上月球，原本两家对立的形势就会变成三足鼎立，这是美国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果，无奈之下，美国佬只能放弃打压中方基地的计划，双方在相对公平的情况下，对月球北极资源进行了合理划分。 当然了，北都其实也不愿意让美国佬占便宜，可外星人就像一把悬在全人类头顶的利剑，中方一家根本没有挡住外星人的可能，哪怕加上国际基地，也只是在天平上加上一颗不起眼的砝码。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利益，不是北都想不想妥协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临时分界线只是月球北极的临时分界，出北极范围之外，依然是适用先到先得原则。 实际上双方都打着自家的小算盘，以美国为的国际基地计划参与国，一致反对月球领土化。 没别的，他们下手太晚，若是在月球上贯彻先到先得的原则，怎么也轮不到他们抢地盘。 而已经占据先手的北都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始终强调中方利益不容侵犯，潜台词就是我占下的谁也甭想打主意。 各方的利益纠结令月球的未来扑朔迷离，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必须用实力说话。 可惜毛子有技术有实力就是没钱，硬是没法在开拓月球的行动中分一杯羹，据说莫斯科上空的低气压连续几个月都没散开过。 毛子不想分一杯羹吗？当然不是，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和北都接触过。可毛子的贪婪是出了名的，美国佬不希望他们出现在月球，北都难道就希望毛子跑到月球上搅风搅雨？ 建设月球基地的压力很大，但北都已经下定决心，哪怕伤筋动骨也要把月球基地搞起来，毛子因为虫灾穷得叮当响，加入计划最多拿出点过时的技术，中方却要把实打实的利益分出去一部分，这种赔本买卖谁爱做谁做，反正北都没兴趣。 说句不好听的，中方虽然因为虫灾损失惨重，但是剩余的人口依然有八亿多，中方依然是全球屈一指的人口大国，最不缺人力资源。 而且虫灾遇难者中，老人和体质弱的人口占据比例极高，在某种程度上优化了人口结构，在国家层面而言可谓塞翁失马。 再者国内形势渐渐趋于稳定，巨虫袭击事件虽多，却都是小打小闹，大规模的虫群威胁只有北方沿线。 在国家的全力组织下，各地工农业生产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整体形势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恶劣。 就连美国佬都不想独自与中方唱对台戏，必须拉上一群小弟唱反调。一哥脑子又没毛病，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跟毛子合作？ 中方的强势也有一定的副作用，美欧联合开建国际基地只是一方面，北都在国际上也感到了极大的压力，最近一段时间，射场隔三差五就有一枚火箭升空，北方射场的射频率也非常的高。 注连训练队的次射，都比计划提前了一段时间，其中的种种变化再明显不过。 霍强隐隐察觉，北都正在加快月球基地的建设步伐，为抢占更多资源做准备。 只是这些东西要么是国家机密，要么是霍强的猜测，压根儿不能跟叶涵说，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叶涵等待将来的形势变化，让叶涵对即将面临的形势有足够的了解。 至于武力冲突大可不必担心，月球在一段时间之内必然是非军事区，无论中方还是美方都不会打破应有的底线，但是必要的武力震慑同样必不可少。 基地建设初期最需要工程人员，送一个叶涵上去已经是极限，他身上的担子不是一般的重。 霍强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才能在有限的名额中挤出位置，给基地送去叶涵需要的人手。 534 不想让你看见 “叶涵！”一声轻唤，白晓婷出现在叶涵面前。 或许是得到的消息太过突然，白晓婷的脸色非常难看，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雪白的脸皱得像只包子。 叶涵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忘却航天工程中的危险，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微笑：“你来了！” 白晓婷担忧地一头拱进叶涵怀里，耳朵紧紧贴在叶涵的胸前，努力感受着叶涵的体温、倾听叶涵的心跳。 叶涵反手抱住白晓婷：“别担心，没事的。” “少哄我。”白晓婷闷声闷气地拆穿谎言，“别说没用的，让我抱一会。” 这句话说得叶涵一阵无语，悲伤的气氛一卷而空，连画风都有点不对劲儿。 可是没办法，白晓婷就是这么个人，叶涵心里再无奈，也只能惯着老婆大人的小缺点。 一旁的霍强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提醒道：“你们有十分钟。”说罢走到一边，给小两口留下一点空间。 白晓婷虽然把气氛破坏得差不多了，但她一直抱紧叶涵，叶涵又多少找回了一点感觉，他轻声在白晓婷耳边安慰道：“放心吧，等我回来。” “谁等你回来？”白晓婷放开叶涵，“等不到你回来，我就先上去了。” “也行。”叶涵笑，“那我可得多上点心，抓紧时间把月球基地建好。” 白晓婷白了叶涵一眼：“你也不怕让人听见。”为这种理由努力建设月球基地，真的很强大。 “怕什么。”叶涵呵呵笑，“甭管什么理由，能提高效率就是好理由。” “你就胡说吧你。”白晓婷狠狠戳了叶涵额头一记，可是马上又露出幽怨的眼神，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黯然神伤。 叶涵很想安慰白晓婷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白晓婷的内心比普通女人强大得多，应该能自己调整好吧。 十分钟的时间很短，两个人还没说几句话时间就到了，霍强及时提醒道：“叶涵，该准备登机了。” 叶涵再也笑不出来，狠狠地抱住白晓婷，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片刻后叶涵放手，深深看了白晓婷一眼后，依依不舍扭身走开，始终没再回头。 他怕自己看到白晓婷，就舍不得离开。。 霍强站在白晓婷身边，和她一起目送叶涵走向准备室，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俩能抱头哭一场。” 白晓婷没说话，涌出的泪水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眼里饱含泪水，却始终没有一滴落下，直到叶涵的身影消失不见。 不是我不感伤，只是我不想让你看见。 进入准备室，叶涵脱掉全身的衣服，先换上一身连体服，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上一身笨重的宇航服，并对宇航服的性能进行了全面测试，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全部十二位航天员乘坐电动车离开建筑。 电动车一直开到飞机前侧方，可升降的后车厢向上升起，达到舱门高度后停下，十二位宇航员依次爬入飞船，每个人进入之前，都要对着不远处的建筑挥挥手。 白晓婷和其他几位航天员家属，就趴在那栋建筑的玻璃窗后面目送亲人。 所有人进入飞船之后，两位飞行员也被电动车送到飞机下方。 飞行员身上也穿着类似宇航服的专用飞行服，没有这东西，一旦飞机驾驶舱在高空失压，飞行员就会因为缺氧和低温而迅死亡。 飞行员进入驾驶舱，霍强已经带着几位送行的家属进入控制室。 控制室面积不大，但墙面镶满大屏幕，副屏幕上显示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图表，两块主屏幕一边显示即将起飞的飞机，另一边则是飞船内部的影像。 飞船内，十二位航天员依次就座，座位之间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所有的包裹都被紧紧地捆扎在某个位置上。 对航空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乘坐飞机的时候，乘客的座位一般不允许调换，这是因为每一位乘客的体重都不一样，乘客的所在的位置必须保证飞机的重量平衡，每一位乘客的位置都是平衡配载员在起飞前计算出来的，而不是毫无规律的随机分配。 飞船也有类似的问题，别看十二个人好像没什么规律，实际上每个人的座位都是早就确定好的，连随船物资的安放位置都有讲究。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控制室中：“指挥中心，飞天一号请求起飞。 霍强回道：“可以起飞，祝你们一切顺利。” “飞天一号收到，启动引擎……一号动机正常……二号动机正常……”飞行员依次试机，将所有动机的运行情况检查一遍，没现任何问题，这才操纵飞机滑上跑道。 飞天一号并没有开启全部六台喷气式动机，而是使用四台动机起飞。 飞天一号的设计制造始于天文界现小行星群，那段时间，全球几大国能力合作，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技术。 虽然只有四台动机工作，但仍给飞机带来了极高的加度。可是飞天一号加上背负的火箭，自重实在太高，直到跑完五分之四的跑道，机轮才缓缓离开地面，收好起落架后飞往东南方向。 升空的飞机并未一飞冲天，而是以相对较慢，但非常稳定的度渐渐爬升。 不是飞机的爬升性能差，而是这种飞机刚刚下线不久，只进行过几次射实验，真正的载人射还是头一回，军方宁可度慢一点，也不希望射过程中出现不该有的意外。 对国人而言，浪费一点点时间没什么大不了，开门红却很重要。 霍强适时问道：“空天一号，感觉如何？” 空天一号指飞机，空天一号指的是飞船。 “动幺报告，一切正常，这点加度，小意思。” 动幺是段志阳的代号，代号顺序不代表任何东西，只是点名时的顺序罢了。 霍强提醒道：“这才刚开始！” 535 高度 段志阳说：“没问题，开战斗机比这个刺激多了。” 他是飞行员出身，而且是歼击机飞行员，这群人的身体素质人等，最低也能承受8g过载，即8倍标准重力加度，而且过载方向往往是向上或者向下，没有强的身体素质，绝对承受不了这样高的过载。 但是火箭不同于战机，加度只产生向后的过载，而飞船里的座椅都是特制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过载带来的负面作用。 这样的过载确实比飞战斗机舒服得多。 霍强不希望航天员们过于紧张，一直找话题和大家聊天。 主屏幕一角始终显示飞机的实时高度，大约十分钟后，飞天一号升至二十公里高空，爬升的度明显下降，有后续乏力的迹象。 最后两台动机及时启动，继续推动飞机爬升。 又过了一会儿，飞天一号跃升至三十二公里高空。 在这一高度看地球，和在宇宙中观察地球十分相似，头顶也不再是蔚蓝的天空，而是好像进入了外空轨道一样漆黑一片。 飞天一号以五马赫的高向正东方向飞行，这已经是飞天一号载重状态下的最高度。剧烈的摩擦令飞机呈现淡淡的红色，由于热胀冷缩，飞机的长度增加了许多，蒙皮上一些不起眼的褶皱被增加的长度拉平，原本不怎么平滑的表面变得异常光滑。 这些技术不起眼但非常重要的技术基本来自于美国佬——若是由国内研究，耗费一段时间也能搞定，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能出成果就不好说了。 飞行员及时报告：“指挥中心，飞天一号抵达预定高度！” “点火！” 一声令下，飞机背负的火箭尾部火光四溅，同道焰流疾喷而出，赋予飞机新的动力，飞机的度再次攀升。 飞行员大吼一声：“解锁！” 飞机与火箭之间的锁定机构立刻解开，箭机分离，火箭抛开了飞机这个沉重的负担，度再次飙升，像一把刺破苍穹的利剑般冲向天空。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航天员们都被突如其来的加度压在椅子上，虽然面罩挡住了他们的表情，可是指挥中心的气氛仍然立刻紧张许多。 飞天一号为了背负火箭，本身的形状并不是特别流畅，虽然高空中空气稀薄， 与火箭分离后飞机本体在下降一段距离后稳住姿态，由于飞天一号的外形只在背负火箭时适合高音飞行，因而分离后的度已经降到亚音。 但强的动力令飞天一号拥有极强的机动能力，飞机的飞行姿态极其轻盈。 可是这个时候，压根儿没人关心飞天一号的情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飞船上。 火箭以极高的度升空，没多一会儿，第二级火箭燃料耗尽，箭体分离后，第一级火箭点火，第二级箭体坠落片刻之后，圆柱形的箭体一端突然拉开一朵降落伞。 由于物资紧缺，哪怕是一向大手大脚的航天部门，也必须精打细算过日子，用飞机将火箭送上高空射，就是节约航天成本的重要举措之一。 另一项重要举措就是箭体回收利用，这在虫灾之前简直不可想象，可如今却是再平常不过。 旧火箭的回收利用不是刚刚开始，而是早在现小行星群后不久就开始实施，如果当时的各国政府没有这样做，根本不可能在那段时间维持那样高的射频率。 火箭一直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当时的各国政府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没少出事故和意外。如今的火箭都是重新设计过的，使用的材料也是各国的最尖端成果，使得火箭的质量大幅度提升，令多次回收利用成为可能。 多次回收肯定会出现质量问题，最终不可避免的酿成事故，不过还是那句话，对国家而言，个人的生死安危根本不值得关注。 机箭分离一分多钟之后，第一级火箭成功将飞船送入外空轨道，与飞船分离后，火箭借助分离离生的力量缓缓坠入大气层，并将在不久之后坠入太平洋。 飞船本身则在电磁引擎的驱动下向更高轨道变轨，飞船中的航天员不需要继续留在椅子上，他们纷纷离开座位，在狭窄的飞船里拥抱欢呼甚至到处乱飞，用各种方式泄着心中的喜悦。 至此，空天一号的射任务圆满成功，指挥中心一片掌声，所有人悬在半空的心一齐落下。 霍强激动地大喊：“祝贺你们！” “为人民服务！”不知道谁特别大声地回了一句。 指挥中心一角，白晓婷泪流满面，心中默默祝福远在太空的丈夫。 大气层与低空轨道并没有一般意义上的分界线，而是大气层随着海拔的提升而更加稀薄，通常而言，海拔一百公里是航天与航空的分界线，这个高度上的空气密度是海平面的百万分之一。 但空气稀薄不代表可以忽略，如果将卫星或者飞船放在这一高度，用不了多久，微弱的空气阻力就会把飞行器的度降下来，接下来高高在上的航天器就会坠入大气层。 因而航天器的最低轨道都在海拔一百二十公里以上，这一高度的空气密度只有海平百的千万分之一。 当然更高的高度同样不能避免微弱的大气阻力，例如国际空间站的轨道高度每个月大约降低四公里，所以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变轨提升高度。 天宫的运行轨道接近海拔四百公里，那里目前有两位航天员常驻。几小时后，空天一号轨道高度与空间站平齐，飞船稳定轨道后，慢慢向天宫靠拢。 飞行员出身的段志阳负责操纵飞船与空间站对接。 虽然在地面上进行过无数次模拟训练，可是真正操纵飞船对接还是头一次，好在段志阳的心理素质不错，始终令屏幕上的两个十字保持重合。 飞船越靠越近，屏幕突然一颤，气闸包层重合在一起，锁止装置立刻锁死，将飞船和空间站紧紧连接在一起。 536 登陆 飞船与空间站对接成功，气闸打开，所有人迫不及待地飘过气闸进入空间站，与驻站航天员见面。 两位航天员热情欢迎来自地面的同胞，双方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将空间站的情况通报地面，地面指挥中心一片欢腾。 时间紧迫，双方进行了短暂友好的交流之后，立即开始搬运物资。 宇宙中没有重力，无论多么重的物资，运送起来都非常容易，十几个人能力协作，效率高得惊人，不过半个小时，空天一号携带的包裹很快就送进了空间站。 接下来，大家开始在驻站航天员的指挥下武装空天一号。 空天一号载人舱只是飞船的核心部分，其他舱室早就用火箭送上太空，所有功能部件全部固定在空间站外。 众人连续进行了十几个小时的太空行走，将反冲动机、维生功能舱、生活舱、生物实验舱等诸多功能舱室固定在空天一号之外，六个功能舱外加核心舱呈梅花状排列，空天一号从短粗圆柱变成了数个短粗圆柱的集合体，要不是船尾的减动机，只怕连头尾都分不清楚。 飞船组装完毕并通过测试之后，叶涵等人第一时间与驻站航天员告别，返回空天一号之后，驾驶飞船脱离空间站。 运送空天二号功能舱的火箭已经做好射准备，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从装配库房运向射架，地面指挥中心催得厉害，空天一号必须尽快赶往月球。 脱离空间站的空天一号启动电磁引擎，提升轨道高度的同时不断绕地球飞行，最终加飞向遥远的月球。 地面接到消息，早已做好准备的火箭马上运往射架，空间站将在不久之后接到空天二号的配件，用不了多久，空天二号就会造访空间站。 在月球基地建成之前，类似的射行动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月球有能力自给自足。 飞船与空间站脱离的时机不是很好，空天一号经过整整三天的飞行，终于越过三十八万公里的漫长距离，成功切入绕月轨道。 段志阳在地面的数据支持下，操纵飞船进入指定高度，围绕月球连续运行两个多小时，才调整好位置姿态，启动登月程序。 飞船持续减，慢慢将度降至月球的环绕度之下，飞船在月球重力的吸引下渐渐坠向月球表面。 最为关键的时间即将来临，无论天上地下，所有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为了避免人为操作失误导致的登6失败，登月程序全部交由电子设备控制，段志阳和其他人一样，成了旁观的看客。 段志阳对此喜闻乐见，登月不是飞机降落，真让他操纵飞船登月，出问题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数分钟后，减火箭点火，下降的飞船出现强烈抖动，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叶涵觉得自己就像被扔进炒锅，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真正的度日如年。 震动持续了整整二十六秒，等大家回过一口气，月面已经近在咫尺。 叶涵的视线透过舷窗，看到了月球弯曲的地平线。 地平线迅扩展，地面越来越近，飞船很快就在减火箭的轰鸣中降落月面，气流冲起的月尘四面飞散，划过一道道微不可见的抛物线，最终重新落回地面。 减火箭停止工作，船舱中安静了数秒，一个声音喃喃自语：“成功了？” “成功了！”另一个声音肯定地说。 “成功了！”所有人一齐欢呼。 段志阳立刻联系地面，代表空天一号全体航天员出登6成功的消息。 空天一号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一艘飞船的成功登月，而是验证了空天系列飞船的可靠性，为后续的登月计划打下坚实的基础。 地面指挥中心又一次沸腾了，消息通过无线电波传遍大江南北，中方趁机公开月宫计划，除早已知道月球计划的各国高层外，全球一片哗然。 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羡慕者有之，但是无论地面上究竟如何，都与远在月球的叶涵等人无关。 飞船的成功降落，仍然只是个开始，通过舷窗可以看到，飞船降落点落满了各种规格的登月飞船。 段志阳立刻打开无线电：“临时基地，这里是空天一号，我们已经成功降落，完毕。” “空天一号，这里是临时基地，祝贺你们，我们马上就到，请你们做好出舱准备。” “空天一号明白！”段志阳收线，“兄弟们，准备出舱！” 大家身上都穿着宇航服，压根儿不用做什么准备，需要准备的是飞船本身。 抽空舱内的空气，打开位于飞船底部的舱门，舱门距离地面三米多高，大家根本用不着舷梯，纵身跳进舱门，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月球引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从三米多高的地方跳下来，实在是没什么挑战性。 荒凉，冷寂，月面与它在照片中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大家随便看了几眼就对月面失去兴趣。 “开工了！”段志阳大喊一声，第一个跳上飞船。 叶涵运足力气原地起跳，猛地蹿起两米多高，抓住飞船外侧的固定扶手爬上飞船，开始解除功能舱的锁定结构。 空天一号的功能舱与空间站的功能舱不同，后者为了方便航天员采取中空设计，前者为了尽可能利用有限空间进行了严密的工业设计，舱内的每一寸空间都得到最有效的利用。 每个功能舱里都装满了设备物资，必须将功能舱从飞船主体上拆下来，运到合适的位置按要求展开，拥有一定的内部空间之后再进行必要的调试，最后才能使用舱室的各种功能。 这个过程也没那么容易，第一步就是将功能舱从飞船上拆下来。 飞船与功能舱之间的固定装置经过特殊设计，无论拆装都很简单，可是每个功能舱都有十几吨重，就算月球的重力再低，也不可能用双手托住功能舱，直接拆卸摔到地上，万一把精密仪器摔坏就麻烦了，所以拆卸过程必须借助机械设备完成。 537 进驻 人多力量大，十几个人忙活了一小会儿，就完成了拆卸功能舱的准备工作，只等设备到位就可以释放功能舱。 叶涵站在飞船顶上，站得高看得远，没多一会儿，就现远处出现两台怪模怪样的月球车——所有行驶在月球表面的车辆都可以称之为月球车，无论它们长什么模样。 等开近了才现，那是两台装有粗壮机械臂的车辆，这种车没有外壳，驾驶员就坐在底盘上操纵车辆。 制造外壳的技术并不复杂，但是这东西是在地球上生产的，外壳会增加飞船不少负重，对克克计划的航天工程而言，这种没有必要的负重必须予以精减。 现飞船顶部的叶涵等人，车上的航天员离着老远就伸出手臂用力挥舞。 叶涵也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好，我是高凯。”一个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 “我是胡良。”另一个声音说。 “我是一号段志阳，暂时代表大伙……回头见面再介绍吧，咱们先拆功能舱。”段志阳说。 大伙的真面目都捂在宇航服的面罩之下，介绍与不介绍没有任何区别。 高胡二人对此非常赞同，马上把那两台车开到飞船附近，将机械臂末端插进功能舱外的锁定结构中。 为了保持飞船的平衡，两台车分处飞船两侧，分别固定对称的两个功能舱。 “拆！”段志阳大吼一声，飞船上的叶涵等人一齐解开锁止结构，两个功能舱同时脱离飞船主体，机械臂稳稳举起功能舱。 几个人跳上月球车，跟随车举着功能舱的月球车驶向远处，没多一会儿，月球车驶入一处平坦的小平原，将功能舱在早已定好的位置上摆好。 车上的几个人马上跳下来，按地面训练时的接触过的程序，找到安置在附近的电力设备，用电缆将电力引入功能舱。 月球表面昼夜温差极大，为了避免电缆因为剧烈的温差损坏，必须将电缆埋入地下，所以工程进度并不是很快，第一个功能舱刚接上电，最后两个功能舱已经送到指定位置。 不过并不是所有航天员都跟过来，包括叶涵在内的四个人仍然留在飞船上，航天员兵分两处，分别执行各自的任务。 叶涵等人并不是要住在飞船里，而是要拆掉飞船的减火箭，并将剩余的燃料集中到一起。 拆掉的减火箭也不能浪费，燃料罐放空之后，装上早就准备好的阀门，就是上好的气瓶，可以储存氧气或者随便什么气体。 在地球上这东西没什么用处，可是在没有大气层的月球上，气瓶却是绝对不能缺少的重要储存设备。 空天一号在设计之初就采取一物多用的原则，类似燃料罐这种设计比比皆是，就连空天一号本身都不能例外。 空天一号上除了减火箭，还有四枚升空用的小型火箭，必要的时候可以乘坐空天一号离开月球——从今天开始，空天一号就是驻月球航天员安危的最后保障，飞船必须经常检修，时刻保持可射状态，而且在任何时间都必须储备足够的食物和饮水。 安置区的工程也在继续，第一个功能舱接好电源之后，段志阳亲手打开安置在舱外的暗盒，按下启动功能舱的按钮。 功能舱两侧马上打开，内部的充气式结构缓缓膨胀，很快就变成个半球形的大号帐篷，两个半球形帐篷连接在功能舱上，就像个半埋在土里的大号哑铃。 制作帐篷的材料是一种记忆金属，完全胀开之后，每个帐篷内部的空间都有上百平方，而且分为上下两层。 帐篷展开同样只是个开始，早就送上月面的无人工程机械立刻按照程序开始工作，将一层厚厚的月壤堆积在帐篷外层，把半球形的帐篷埋在月壤之下。 厚厚的月壤可以有效阻挡辐射，抵御外界的温度变化，维护室内的既有环境——这项技术来自于欧洲航天局，同样是深度合作的结果。 中方与欧洲的合作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愉快，许多技术都是互换得来的，不过欧盟是多国联盟，即使部分成员国敌视中方，可起码也有一些成员国愿意和中方合作，两相抵消，与欧洲人打交道比和美国人打交道容易得多。 由于准备充分，第一个功能舱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被厚厚的月壤埋住，内部开始充气加压，其他功能舱也将6续展开。 包括高胡二人在内的十四位航天员，把六个功能舱称之为月球小区一期工程。 以大家了解的情况来看，用不了多久第二期工程就会如期展开。 不过展开功能性舱依然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把各种生活设施或是其他设备安放在适当的地方。 所有送上月球的都要遵循轻便易用原则，比如生活舱中的座椅床铺全部是用轻薄结实的材料制成的充气床椅，这些东西看起来很薄，可是即便在地球的标准重力环境下，也能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月球这点重力就更不用提了，以至于大家不得不把充气家具中的气体放掉一些，才能让铺面变得柔软服贴。 桌子、架子以及其他类似的平台，都是用轻薄的合金制造，而且全部采用标准化设计，尽最大可能减重减体积，将这些零件组合起来，就可以得到各种必要的家具。 另外还有卫生器具，给水管线，排污系统，维生设备等等，全都需要航天员们一步步装配到位，完成全部工程至少需要几天时间。 幸好只有生活舱才这样复杂，其他功能舱都有专门的用途，内部设施比功能舱少得多。 比如无土栽培舱，这里唯一的功能就是利用无土栽培技术种植蔬菜，研究月球环境对植物的影响。 如果地球植物能在月球上正常生长，那么将来很有可能在地下基地中开辟专门种植粮食的农场，使月球基地不再依赖地球提供食品，实现真正的自给自足，甚至像小说里一样反哺地球。 538 工作安排 安置功能舱花了一天时间，远低于地球的重力给安置工作带来了不少方便，可沉重的宇航服却也给大家带来了不少麻烦。 将所有功能舱安置好之后，疲惫的航天员们返回生活舱，简单整理一下之后，高凯把所有人全部召集到一起，直截了当地说：“同志们，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按计划，我们必须分成三个组。”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下，看其他人有没有意见。 其实高凯大可不必如此谨慎，他是地面任命的月面建设组任组长，除非是原则问题，否则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高凯见没人说话，继续道：“第一组由我指挥，成员有鲁浩……” “到！”鲁浩举起示意。 “张辉！” “到！” “6杨！ “到……” 高凯一共点了七个人的名字：“好，我和你们一起组成挖掘组，负责挖掘工程，有问题没有？” “没有！”编入第一组的几个人回答。 高凯继续说道：“第二组是保障组或者叫研究组，由胡良任组长，组员是刘俊明和袁羽，负责设备维护和后勤保障，这里是月球，任何一点疏忽大意都会判我们的死刑，你们必须保证所有设备的安全运转。” “放心，没问题。”胡良说。 “第三组是汲水组，组长叶涵，组员许华、段志阳，有问题没有？” “汲水？”叶涵一愣，“怎么个汲法？” “正南五百米有一个冰湖，你们的任务就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开凿水冰，把冰融化之后电解……咱们有没有氧气就看你们的了。”高凯说比了个呼吸的动作。 叶涵点头：“明白。” “谁还有问题？”高凯的目光扫过众人，“没有的话，我来介绍一下情况……别这么严肃，都放松一点，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大家一起笑了，原本严肃的气氛松散了一些。 高凯继续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这里是月球北极，但是你们可能不清楚，我们现在位于一个直径三十多公里的环形山内，四面都被山体包围，这里暂时命名为一号坑。” “怪不得不见阳光，我还以为是极夜。” “目前确实是极夜。”高凯说，“有环形山挡着，极昼时阳光也照不到这里，不然冰湖里的水早就干了。” 众所周知，月球表面有许多“海”，这些所谓的海其实就是月球上的大平原，而月球的南北两极到处都是环形山，找一座合适的石山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一座有冰湖的环形山。 月球没有大气层，自然也没有气压，只要水冰融化就会进入沸腾状态，虽然剧烈汽化带走的热量会让水重新冻结，但只要有阳光照射，就会不断重复这一过程，再多的水也早就因为汽化跑光了。 也只有不见阳光的极地环境，才有机会攒下一些水冰。 “冰湖很大吗？”叶涵好奇地问。 “不小，不过之前只有我和胡良，没时间调查冰湖的储量，你可以查查看。”高凯说。 “懂了。”叶涵点头，“但是这里没有光照，电从哪儿来？” 空间站可以用光伏电池组解决电力问题，月球极地的光照本来就少，营地还隐藏在环形山里，有再多光伏电池没光照也白搭。 “我们没有光伏电池，但是我们有一座小型金属堆，别的不敢说，电要多少有多少。”高凯说，“现在月球上所有的设备都是电力驱动，连挖掘机都得拖着一根电缆，要是没有这个反应堆，咱们什么也干不了……你们来的时候没人介绍这些情况吗？” “没有。”叶涵说，“可能是为了保密。” 高凯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我再说说基地的情况，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月球表面环境十分恶劣，在这里建设常规意义上的地面基地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的任务是开凿地下基地，好处就不用我多说了？” 好几个人同时点头。 地下基地自然好处多多，隐藏地下不仅能起到隐蔽基地的作用，月球表面的月壤和岩层还有非常好的防护作用，最大限度利用月球的自然条件。 “一说地下基地，可能你们想起来的是科幻电影里那种蜂巢式基地，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月壤的平均厚度只有十厘米，但是我们缺乏月球的地质资料，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岩层适合挖掘基地。” “那怎么办？”段志阳问。 “很简单，直接像挖防空洞那样，找个合适的山横着挖进去，等把山掏空了，再往下挖或者横向扩散都是小意思。” 众人恍然大悟。 某个特殊时期，全国各地拼命挖防空洞，各地都能找到当年遗留的人防工程，人防工程的进出口绝对不是什么竖井，而是开在山壁上的大门。 “咱们用什么设备挖山？” “激光凿岩机。”高凯道，“这东西没钻头，用激光切割岩石，效率非常高，就是耗电太差大，没有核反应堆根本就用不起这玩意。” “挖出来的石头呢？怎么往外运？” “有一套传送带，煤炭设备改装的，肯定好用，要是不行就让地面想办法再送一套新设备上来。”高凯说，“挖出来的碎石头也不用运走，堆在外面就行。这个环形山的主要成分是月海玄武岩，这种岩石富含铁和钛，将来有大用。” “听说过。”叶涵点头，“我们对月球的情况有一定了解，但是不清楚施工方面的计划。” “大概就是这么多了。”高凯说。 实际情况自然不像高凯说的那么简单，例如地下基地不是挖开就万事大吉，就算是整块的岩石，也有可能存在缝隙，无论多么微小、多么不起眼的缝隙，都会造成基地内的空气流失，甚至导致气压降低，进而出现危险。 所以基地必须考虑气密问题，在挖好的墙壁上做气密处理，刷一层起密封作用的胶、漆之类的涂料等等。 总之，任重而道远。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39 月球一日 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叶涵揉揉半梦半醒的眼睛，撑着胳膊爬起来，搓搓脸清醒清醒，以慢动作下床，展开胳膊抻了个懒腰。 感应到叶涵的动作，舱顶的照明灯自动点亮，洒下柔和的光芒。叶涵第一时间看向舱壁，镶嵌在舱壁上的多功能探测器显示着居住舱里的实时温度、湿度、压力和空气成分，确定所有数值都在正常范围之内，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功能舱里到处都能看到这种多功能探测器，一旦舱内环境出现异常，环境维护系统就会立刻出特殊的警报声，提醒舱内的人员加以注意。 这里是远离地球的月面，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造成舱毁人亡的后果，不说旁的，光是把航天员送上月球的花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损失任何一个人，都意味着数十亿元打了水漂，必要的安全措施绝对不能少。 叶涵的卧室很小，展开单人床之后，就只有半个平方的空间可以落脚。 随手在舱壁上按一下，抽气系统抽出单人床里的空气，让出更多空间。 坐在缩小一半儿的床上，探手将舱壁上的储藏柜子打开，向下开的柜门变成一张小小的书桌。 叶涵从柜子里拿出小巧的手机，开机一看立马笑了，信号满格！ 手机是上面为航天员配通讯工具，可以利用月球临时基地的通讯设备充当中转站，与地面通讯系统接驳信号，将所有航天员的手机变成地球通讯网络的一部分。 说得直白点，用这种特殊的手机，可以直接拨号打电话。 因为距离太远，信号损失和信号干扰等诸多原因，这东西的音质始终不尽人意，再就是说话有一秒多的延迟。 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身在月球，能直接与亲友通话已经非常难得，但是令所有航天员无法忍受的是，这东西特么的必须限时使用！ 不是地面指挥中心或者其他什么部门限制航天员使用手机，而是月球临时基地不仅位于月球极在，还在坑爹的环形山里面，四面都被高达几公里的山峰包围，临时基地与地球的通讯信号被环形山阻碍，根本没办法与地球直接通讯。。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空天一号抵达月球时释放的一颗绕月卫星，这颗卫星的绕月周期为十六小时，只有卫星飞跃出环形山充当中转站，月面临时基地才能和地面建立直接联系。 每一次卫星出现的时限大约三小时，错开这段时间就要再等上十几个小时才能重新与地面建立联系。 限于目前的条件，地月之间只能忍受断断续续的通讯环境，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空天二号将携带数枚卫星，将所有卫星依次释放，在月球上空形成通讯网络，届时就可以和地面建立全天候不间断的通讯联系，彻底解决通讯难的问题。 不过眼下叶涵还要继续忍受时断时续的通讯，他不敢怠慢，赶紧点开手机，白晓婷出现在屏幕上，露出一个微笑说：“叶涵，你还好吗？才几天我就想你想得受不了了，等将来基地建成，我肯定第一个提申请……” 白晓婷杂七杂八地说了一通没营养的废话，叶涵却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视频结束，才想起来看一眼时间。 视频出来的时间是九个小时之前，地面时间晚九时许。 趁着信号还没断，叶涵赶紧录了一段视频回去，困难一句也没提，说的全是好话。 虽然叶涵很清楚白晓婷了解月球的情况，可他硬是编了这么一段自欺欺人的话回去，至于白晓婷信不信压根儿不在叶涵的考虑之内。没别的，报喜不报忧而已，就算白晓婷不信，她还能跑到月亮上来怎么着？ 放下电话，叶涵打开单层气密门，离开自己的小卧室，正好遇到住隔壁的段志阳。 月球表面环境恶劣，在这里建一座临时基地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把各种物资送上月球的花费是一笔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临时基地内的生活空间已经不能用寸土寸金形容，压根儿就是寸土尺金甚至寸土丈金。 在这样的地方，所有人睡集体宿舍才是最节约，最经济的安排。 不过同样是因为月球表面的恶劣环境，生活舱一旦出现故障，很可能造成舱内人员的伤亡，如果大家都挤在一起住，那就是一网打尽全军覆没，对月宫计划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反之将所有人分开，就算生活舱出现故障，也能将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还是那句话，将一个航天员送到月球上的成本太高了，就算是以国家的实力，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两个人一见面，不约而同地抢步冲向卫生间，叶涵近水楼台，抢先一步冲了进去，得意地哈哈大笑。 段志阳无奈地呲牙：“快一点！” “知道了！”叶涵迅脱掉重力睡衣，整个人立刻轻松了一大截， 月球上重力太低，初来乍到的航天员稍不注意就会用力过猛，即使普普通通的一个动作，一不小心就会因为用力过猛摔出去。 而且微重力环境带来的不仅仅是适应与否的问题，航天员还会因为重力过低患上太空病！ 人类的骨骼和肌肉都是为了对抗地球引力进化出来的，而失重状态会导致骨骼和肌肉退化，宇航员在太空逗留一个月，骨质流失量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之间，肌肉的损失更加严重，平均每周损失百分之五。 月球的微重力环境也会造成同样的情况，只是流失度稍稍慢上一些。 长此以往，所有航天员将来都别回地球了，就算勉强回去，也是二等残废的命。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空间站里的航天员使用运动法降低骨骼和肌肉的流失，月球基地用的办法是穿重力服！ 这东西是地面为月球航天员设计的，作用是增加航天员的负重，令月球航天员的身体负重与在地球时持体重持平，达到避免骨骼和肌肉流失的目的。 540 月球一日（二） 重力服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是在衣服的夹层里装上密度较高的物质，为航天员增加负重，本质上和背铅袋沙袋没什么区别。 土鳖不土，战斗力五，办法虽土，但是效果一流。 叶涵用特制的毛巾沾水和沐浴露，将全身上下擦拭一遍，每一个位置都仔细擦到，最后用少量水将全身冲一遍，完成了整个沐浴过程。 临时基地和空间站一样空间狭小，如果不注意清洁卫星，航天员身上产生的异味很快就会波及整个生活舱，因此平时必须打理好个人卫生。 月球的重力虽低，至少还有些重力，可以使用与地面上类似的沐浴设备，只不过沐浴露什么的都是特制产品，可以最大限度节约用水。 如果在毫无重力的空间站里生活，沐浴则要麻烦得多，必须使用专门的设备才能洗澡，而且洗澡水还要收集起来重新利用——连尿都要过滤利用，何况是洗澡水？ 将全身打理一遍之后，叶涵剥离睡衣外层扔进洗衣机，将负重塞进另一件干净衣服的夹层穿好之后，才不紧不慢地离开卫生间。 除了洗澡时间，这一身负重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穿在身上，哪怕睡觉也不能脱掉，必须最大限度模拟地面上的身体负担。 段志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叶涵出来，赶紧闪身钻进去。 现在是起床时间，要是不抓点紧，一会儿说不定又要被其他人抢先。 叶涵离开二楼休息区，下到一楼生活区，厨房里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叶涵好奇地探头，袁羽友好地打了声招呼：“起来了？马上就好！” 厨房也是月球基地不同于太空站的地方，这里有重力，地面不仅送来了大批太空食品，还送来了一些原材料。 太空食品再好吃，也吃不出包子馒头那种刚出锅的味道。 “用不用帮忙？”叶涵问 “不用。”袁羽憨厚地笑了，“这点小活，我一个人就行。” 话是这么说，叶涵还是挤进了狭窄的厨房，抽了抽鼻子问道，“今早吃什么？” “馒头小米粥，肉丝榨菜和炝拌土豆丝。”袁羽说。 只有馒头是现做的，小米粥和两样副食都是在地面就做好的脱水食品，叶涵很自觉地拿起袁羽准备好的食品包装袋，向袋子里注入适量的清水之后，将袋子扔进微波炉里加热。 几分钟后，热腾腾的饭菜出锅，叶涵离开厨房找到舱内通讯装置，按下通讯按键大声喊道：“开饭了！” 声音传遍整个生活舱，二楼的同伴立刻下楼，很快住一号舱的几个人也赶了过来。 生活舱中段是圆柱形的运载舱，两个生活舱分别位于运载舱两侧。生活舱展开之后，运载舱摇身一变，变成了航天员们的更衣室，必须穿过更衣室，才能来往于两个生活舱。 高凯看到餐桌，眼中登时一亮：“哟，馒头！” 胡良也高兴地乐开了花：“太好咧！”这位一不留神，家乡话都冒出来了。 也不怪他们俩兴奋，他们来月球的时间比叶涵等人早多了，一直住船舱吃太空食品，虽然太空食品的种类不少，选择也有许多，可是吃的时间长了，不腻歪才怪。 两个人迫不及待地抢上餐桌，抓起馒头就咬上一大口，痛快得不得了。 大家笑呵呵地围桌而坐，开始享用今天的早餐。 临时基地的给养都是有数的，必须定人定量，所有人都是一碗小米粥两个馒头，再加若干配菜，多一口都没有。 今天多吃一口，明天再多吃一口，积少成多额消耗给养，指不定哪一天就要饿肚子。 都是当兵的，哪个吃东西的度都不慢，五分钟后早餐结束。 餐厅也是会议室、娱乐室和通讯室，趁袁羽收拾残局的工夫，高凯又开始安排工作：“胡良，一会我带一组熟悉设备地形，差不多就正式开工，你把你们组的人安排好之后，再带着三组熟悉熟悉基地，把三组送到冰湖。” “好。”胡良言简意赅。 “大家有没有没有问题？” “没有。” “好，开始准备。”高凯说。 这里是月球，不管什么工作，都不是说开始就能开始。 大家依次进入更衣室，换上沉重的宇航服。 宇航服也不是那么好换的，必须先穿上贴身内衣，再穿一件能测量生理特征的背心，然后是防静电连体内衣，再然后是散热用的液冷服，再再然后才是最外层的舱外服。 而且这只是穿甲的过程，穿之前还要检查宇航服的情况，净化器，氧气瓶，电池，无线电，气密性检查，全性能测试，一切正常才能往身上穿，忽略任何一点小细节，都可能造成最恶劣的后果。 航天这东西，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 此时的叶涵，无比想念自己那套动力装甲，如果动力装甲能做到全密闭加压，用在月球上岂不是比航天服容易得多？最起码穿起来容易啊。 可他现在也就是想想而已，说实话，不了解情况之前，叶涵一直以为动力装甲比宇航服更加复杂，可是接触之后才现，动力装甲其实没他想的那么复杂，至少比不上宇航服。 不过硬式动力装甲若是真改成宇航装备，会不会比宇航服更加复杂？ 卞歌的话犹在耳边，叶涵突然期待起来，期待着早日拿到动力装甲2o版的图纸。 想到这里叶涵忍不住问道：“高队，听说咱们有两台3d打印机。” “有啊，问这个干什么？”高凯问。 “没什么。”叶涵说，“来之前上面跟我说，美国人也开始动手建基地，让我搞好防御，说将来可以用3d打印机打印一部分装备，所以我想先了解了解情况。” “打印装备？等着。”高凯摇了摇头。 “怎么？”叶涵诧异不已，心说难道打印机坏了？可是也不该巧合到一起坏掉 高凯道：“咱们手里那点原料，是地面送上来造设备零件的，要是给你造装备，万一哪台机器坏了，可就造不出零件来了，什么时候原料充足了，你再想装备的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41 月球一日（三） 叶涵马上问道：“地球什么时候送原料？” 已经穿好宇航服的高凯摘下头盔抱在手里：“该送的设备都到位了，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再往月球送原料设备，必须靠我们自己解决，所以，没有绝对的必要，最好别动打印机。”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懂了。” 他不清楚月球上究竟有多少设备，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设备，可是临时基地里至少有上百仍未启封的飞船，想必该有的设备一样都不少，甚至还有必要的备份。 高凯扣紧头盔走向气闸：“都抓紧时间！”说完钻进气闸，闸门在他身后关紧，一阵咝咝的抽气声响，抽气设备迅抽空了气闸中的空气，直到代表通行的绿色指示灯点亮，高凯才打开外闸门踏上月面。 生活舱通向外界的气闸，每次只允许通过一个人，全组人必须分成十几次，才能全部离开生活舱。 想一次性离开也不是不行，前提条件是所有人都穿好宇航服，直接把更衣室里的空气全部抽空。 在这种情况下，生活舱的控制系统允许两层闸门同时打开，这样一来，更衣室里有一个算一个，可以一次性全部离开。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说生活舱的结构，生活舱并不是那种结构简单的舱室，其内部设计非常复杂，内部空间被大大小小的房间切割得支离破碎，而且所有的门都有气密结构，可以看作单层气密门。 这种设计可以在失压的情况下，最大限度保留各个小空间的气压。 而且设计师连气密门的打开方向都考虑到了，凡是航天员有可能长时间滞留的地方，门一定是向内开。 如此一来，一旦室内外失压，室内的气压就会紧紧地把门压在门框上，避免室内的空气流失；反之若是室内失压形成负压环境，气密门就会被室外相对较高的气压顶开，补充压力的同时，还能起到提醒的作用。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环境监测装置多半能提前现压力波动，及时提醒航天员注意压力故障。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的设计可以最大限度防止设备故障导致的不良后果，可以说是生活舱的最后一道安全防线。 类似的设计还有很多，例如所有人分住两处生活舱，同样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两段生活舱之间的更衣室，在生活舱破裂的情况下可以充当避免所等等。 众人依次离开生活舱，高凯和另外一位航天员已经从附近的车库开出两辆月球车。 高凯招招手说：“都上车，先去看施工点，然后再分组行动！” 大家身身上都带着负重，不能像美国登月时那样蹦蹦跳跳，而是像在地球时一样爬上月球车。 月球车的结构十分简陋，就是一个合金底盘，几个轮子再加简单的操控系统。 这东西直接使用电力驱动，远了不敢说，跑上几十公里半点问题也没有，是航天员在月面的主力交通工具。 叶涵注意到月球车的轮子都是中心镂空结构，和舞狮子用的绣球差不多，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碳纤维车轮。 极地环形山内常年不见阳光，表面温度比月夜还要低得多，最低甚至可以达到零下二百多度。 虽然月球表面缺乏热对流介质，物体的温度不会无缘无故的流失，但车轮必须和地面接触，所以使用的材料必须耐低温。 太空中环境恶劣，航天材料不仅要耐低温，还必须耐高温，符合条件的材料真心没有多少，橡胶家族还真找不出一种适合在月面使用的成员。 许多人认为美国登月是骗局的证据之一，就是美国佬的月球车用的居然是充气橡胶轮胎，而且生产这种轮子的公司从来没向市场推出过这种级轮子，就连美国佬也只在登月时用过这种轮子，登月结束之后，美国人制造的月球车火星车，用的全都是合金金属轮。 如果传言属实，搁谁都会怀疑美国佬的登月行动是否属实，毕竟他们曾用星球大战计划忽悠过毛子，属于有前科的惯犯。 月球车看起来简陋，但是性能一点也不差，两台月球车一前一后离开临时营地，向西行驶三百多米后，停在一片连续的断崖下方。 没错，就是断崖。 高高的环形山几乎与地面垂直，崖壁凹凸不平，大块大块的断岩随处可见。 高凯指着不远处的崖壁凌空画了个拱门：“基地大门就开在这儿。” 叶涵走到断崖下方，头灯照亮了黑色的岩石，他忍不住说道：“要是咱们在这里现化石就好玩了。” “那你可就厉害了。”高凯说。 月球起源至今仍是个谜，若是能在月球上现化石，等于证明了月球的血统。 “甭开玩笑了，大伙都把这个地方记好。”高凯说。 稍候，高凯把所有人叫上月球车，又往南边的冰湖跑了一趟，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两个最重要的位置，随即几组人正式分开。 挖掘组开始铺设通向崖壁的电缆，等电缆铺设完毕，就会正式开凿基地。 后勤组返回临时基地，进生物实验舱伺候无土栽培的菜苗——生物实验舱有两个作用，一是观察地球植物在月球的生长情况，二是为航天员提供新鲜蔬菜，因此大家都管实验舱叫菜园子。 按地面的计划，将来等基地扩大有了足够的空间，还会送一批蛋鸡之类的家禽过来，丰富航天员的食谱。 航天食谱里不缺蛋类，但都是卤蛋煮蛋之类的成品，鲜蛋无论如何也顶不住火箭升空时的巨大压力。 岂止家禽，地面的长期计划里甚至要把各种家畜都送月球上来，毕竟如今的地球巨虫肆虐，野生动物就算还没灭绝，也处在即将绝种的边缘，除了人类之外，就属人类饲养的家禽家畜种群最大。 即使人类将来彻底消灭巨虫，地球的生物圈也不可能恢复到虫灾之前的状态。据说各国生物实验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收集保存野生动物的胚胎和dna，留待将来恢复野生动物种群。 542 月球一日（四） 后勤组不需要月球车，两辆月球车正好一组三组各一辆。 叶涵组返回临时基地，带上切割工具，乘坐月球车再次来到冰湖，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擦到地表的薄薄的月壤月尘，隐藏在下面的冰层露出一角，在头灯的照耀下闪着水冰特有的反光。 叶涵拎起一台便携式激光切割机大吼：“开工了，都躲远点！” 之所以使用激光切割机，是因为只要供电不出问题，这东西就能一直工作，虽然有光束不好控制的问题，但总体而言瑕不掩瑜。 冰这东西不同于其他物质，温度越低，冰的硬度就越高，零下五十度的环境下，冰的硬度可以达到莫氏硬度6。 硬度6是什么概念？铁的硬度只有4-5，不锈钢硬度55，纯钛和钢锯条的硬度才是6！ 如果换成传统切割工具，怕是冰块还没切出来，工具就先废了，哪怕是金属制品也不例外，只有低温钢，才能在地球的极端低温环境使用。 注意，是在地球的极端低温环境使用，而地球的极端低温，大约是零下七八十度，远不能与月球表面的低温相比，除非是深冷钢，才能在零下二百多度使用。 问题是从地球送上月球的任何一克实物，都要花费巨额资金，送一堆钢材上来只为切割冰层也太奢侈了一点。 类似的情况还有许多，所以临时基地里的实物工具非常少，凡是能用电解决的问题，一律用电解决！ 临时基地那台小型核反应堆至少能用个十年八年的，就算不电也要始终保持运转，所以可以用电解决的问题全都不算问题，用激光切割冰层再合适不过。 激光切割机不是好玩的，若是一不小心接触宇航服，立马就能切出一个窟窿，宇航服失压，根本没机会往回跑。 从这一点上来说，操纵切割机的叶涵处境最危险，手里的切割机稍不小心就有可能伤及宇航服。 叶涵身为组长，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冲在前面？ 他本想直接在平整的冰面上切割，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平面不好切，四下里望望，想找个冰柱之类的东西开刀，却只找到几个坟包似的东西。 坟包就坟包吧，总比冰面好对付，叶涵提着切割机就冲了过去，清除表面的浮土之后，一个形状非常抽象的冰疙瘩出现在几个人面前。 许华趴在冰疙瘩上瞅了瞅：“这个能行吗？杂质太多了。” 地球上的冰湖都是水冻成的，冰层中杂质很少；月球上的冰湖却是冰质小行星撞击形成的，冰湖表面各种起伏各种高低，即有山峰也有低谷， 平整的地方少之又少不说，冰里还夹杂着许多乱七八糟的杂质。 因为杂质太多，取冰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切几块就算完成任务，必须找到冰含量高、杂质少的冰层才能事半功倍。 冰疙瘩的杂质含量不低于百分之五十，如果把冰湖比喻成矿脉，这块冰疙瘩就是那种贫瘠到极点，没什么开采价值的矿石。 叶涵只能重新找了个冰疙瘩，这一次的质量好了许多，可是特么的居然是个空壳子，只有一层不足两指厚的冰层像个帐篷似的仵在那儿，壳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叶涵气不打一处来，认命地返回最初那个取冰点：“我算是想明白了，老高把咱们领到这儿来，肯定是早就看过冰湖的情况。” 高凯指定的取冰点，冰层中的杂质最多不过百分之十，绝对的优质矿源。 段志阳回道：“八成是了，照我看呐，这个环形山就是个大冰湖，就是适合开采的地方太少。” “有道理！”叶涵赞同道。 飞船降落时减火箭吹开了飞船下的月壤，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月壤下的黑色地面十分坚硬，现在想一想，那地方很可能是掺杂了太多杂质的冰层……这么说太绕嘴，说得直白点，就是一层冻硬的稀泥。 许华笑道为：“也不知道当初小行星撞在这儿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还能是什么模样。”叶涵说，“先撞上，再爆炸，然后化的水流进坑里，温度降下来之后，水剧烈沸腾把热量带走，最后剩一点水在坑底下冻住，阴差阳错一直留到今天。” “沸腾啊！”许华回远眺，毫无阻碍地看到远处环形山那起伏不定的连续峰脊，“这个坑直径多少来着？” “三十多吧，不到四十。” 许华嘿嘿一笑：“你们说，这个陨石坑四面环山，像不像个大锅？” “是挺像……你想说什么？”叶涵觉得他话里有话。 许华再笑：“你们说，要是撞击的时候，正好站在环形山外面看着，一个好几十公里大锅里全是翻腾的开水，多壮观啊！” “我擦，亏你想得出来！”叶涵心里写了个大大的服字，“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许华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就是随便想想。 段志阳伸出大拇指：“你牛！”宇航服的手套只有两指，他除了竖大拇指也做不出更复杂的手势。 “得得，甭闲扯蛋了，开工！”叶涵将切割机顶在脚下的冰面上，冲两个同伴挥挥手。 段志阳和许华赶紧退开。 叶涵半点不敢大意，为了避免光束被冰面反射，他不敢垂直切割，把切割机斜过来放，确定光束即使反射也照不到他身上，这才启动切割机的开关。 一束肉眼不可见的光束自切割机顶端射出，光束接触到冰面之后才现出身形，被光束照射的冰层迅升温融化，之后汽化飞散，没多一会儿，叶涵就切开一道又细又深的冰缝。 叶涵悄悄松了口气，换了个方向继续切割，没过多久，几道冰缝在冰面上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每一道割缝都深不见底。 不是割缝深不可测，而是光线太差，看不清割缝究竟有多深。 叶涵又操纵切割机斜着切两下，终于从冰面上切下一块不规则的三角柱形状的水冰。。 543 月球一日（五） 叶涵长出一口气：“好了！” 段许二人马上拿着工具凑上来，三个人一齐动手，将这块一米多长的大冰块从冰面上抠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月球车上。 这么大一块冰，在地球上少说也有三百公斤重，但在这地方也就五六十公斤的样子，也就是个软妹子的重量，甭说三个人一起动手，就算两个人抬着了也不吃力。之所以如此谨慎，是怕冰块锋利的边角割坏宇航服。 硬度6的冰块，锐利的边角不比真正的刀锋差到哪儿去，真把冰块切出刀锋，当刀子用不成问题。 宇航服由多层材料组合而成，最外层的防护层有一定的防刮蹭能力，但防刮蹭不是防穿刺，所以该注意的时候必须加小心。 为保护航天员的安全，所有运抵月球的设备都将棱角处理得非常圆滑，将宇航服的日常磨损降到最低。 有了成功的经验，接下来的工作变得轻松许多，叶涵很快就切出了十几块冰矿，总体积大概一个立方。 但这只是冰矿的体积，冰体中除去杂质之外，还有许多空洞，叶涵认为冰体中的空洞是冰湖凝结时留下来的，可能是冰湖沸腾产生的水蒸汽，在即将凝结的水中撑开了数量众多的气泡。 不过气泡中的气体不可能保存到现在，因为冰层凝结之后，冰湖的温度越降越低，气泡中的水蒸汽只会因为严寒重新凝固，不可能一直保持气体状态。 若是将冰矿中的杂质和空洞全就去除，大概还要去掉总体积的三分之一！ 这还是开采富矿，若是遇上贫矿，采回来的冰矿融化之后，得到的水够不够电费钱都不好说。 月球车空间有限，叶涵干脆让两个同伴把第一车冰矿先送回去，他自己留下继续开采。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出现意外，两个人驾驶月球车离开，冰湖上只剩下叶涵一个人。 从抵达月球至今，叶涵还是头一回一个人呆着，身边一下子安静下来。月面的孤寂很难形容，是那种没有半点声音，死一般的寂静，呼吸好像打雷，心跳好似擂鼓，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像江河奔腾。 接着他似乎出现了幻听，先是听到冰层的断裂声，又听到微风吹过的声音，最离谱的是他居然听到了白晓婷模模糊糊的喃喃低语。 幻听不是什么好体验，叶涵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启动切割机继续开采冰矿，结果又听到了激光切割冰块的咝咝声。 这一次不是幻听。 虽然月球没有大气，缺乏声音传播的介质，但声音可以通过叶涵脚下的冰湖和手里的切割机传入宇航服，只是切割的声音实在太微弱，平时想听也听不到，只有在这种极端安静的情况下，极端灵敏的耳朵才能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人是群居生物，即使叶涵的神经比普通人坚韧得多，独自面对如此极端的环境，心底不免冒出几分不安，哪怕明知道四面无人，他还是忍不住四下里张望一番，再自嘲自己的疑神疑鬼之后，叶涵启动播放功能，给自己放点音乐打破沉寂的氛围。 然而明明已经把音量调到最低，钻进耳鼓的音乐声仍然像持续不断的闷雷，震得他恨不得捂死耳朵，几秒钟后，他的耳鼓才重新适应普通强度的声音，呼吸声、心跳声什么的统统离他而去。 一切恢复正常，叶涵继续手里的工作，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现在操作切割机得心应手，切出来的冰块也不再是不伦不类的三角柱，而是接近立方体的冰块，还不忘在冰块上打两个当抓手用的窟窿。 这样的体积不必三个人一齐上手，只需要一个人就能轻松搬运，每切下一块冰矿，叶涵都可以单手将冰矿扔到一边，而且有合适的形状，卸车的时候也可以将冰块码在一起。 身为军人，整齐划一已经埋进了叶涵的骨子里，没棱没角的三角柱算怎么回事？ 又切出一块冰矿，叶涵托在手里仔细观察，现冰块上层的杂质最多，下层的杂质相对偏少，这个现象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马上把冰块扔在一边，继续向下切割，从冰面下一尺多的位置取出冰块继续观察。 新取出来的冰块明显比表面冰层通透一些，头灯的光照在冰上，冰中的杂质就像一片迷雾，勉强能看到冰块里有两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随手将冰块扔在一边，叶涵继续向下切，大概切到一米多深的时候，冰块的通透度大幅度提升，冰中的杂质明显降低。 叶涵不禁兴奋起来，继续向下切。 临时基地只需要水，不需要水里的杂质，冰矿送回去之后必须进行加工处理，冰中的杂质越少就越容易处理，还能降低水处理设备的磨损。 于是叶涵越挖越沉，没多一会儿，就在冰湖上切出个三米见方，一人多深的冰坑，扔出坑外的冰块到处都是。 等段志阳和许华返回冰湖时，只看到坑外乱七八糟的冰块，却找不到叶涵空间在哪儿。 恰好叶涵甩手扔出块边长一尺左右的冰块，砸在冰堆上吓了两个人一跳。 段志阳在无线电中喊道：“叶子，你这是干嘛呢？” 叶涵从坑里跳出来：“左边的都不要了，右边的统统装车！” “呦，两边的还不一样？” “底层的质量更好。”叶涵说，“我打算继续往下面挖。” 段志阳调侃道：“老高那边挖墙，你这儿挖坑，你是打算跟一组比度，先挖出个地下基地怎么着？” “挖基地我还用往外送冰块么？直接在底来融了不是更快？少废话，赶紧装车，我还有两个小时的空气呢，咱们多运几车回去，看看能用几天。”叶涵说。 临时基地眼下用的都是循环水，虽然经过处理的循环水没有任何异味儿，可是每一杯水都是所有人的尿液集合，每每想到这里，叶涵就会自内心的腻歪。 别让我知道这玩意到底是谁明的！ 叶涵在心里如是说。 544 月球一日（六） 工作继续，三个人分工明确，一个多小时后，已经向基地送了七车冰矿，大概十立方的水冰。 叶涵还剩下半小时的空气时停止工作，随月球车一起返回基地，这时距离早餐四个小时，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三个人返回生活舱脱掉宇航服，简单清洗后准备就餐。 叶涵一进餐厅就看到了一组的半数人马，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只回来一半儿？” 方旭无奈地扯扯嘴角：“人休息设备不休息，老高他们还在工地上呢，一会儿吃完了我们过去换他们。” 叶涵坐在方旭身边，关心地问：“他们的空气够吗？” “我们带了气罐，等情况熟悉了我们还得细分一下，四组人全天循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施工。” 叶涵咝咝吸气：“这可真是”真是什么根本没必要说，所有人都明白月球基地的重要性，能提前一天投入使用，就能节约巨额的资金和海量的资源。 国家送到月球上的每一个人，都经过最严格的政治审查，连续施工算什么困难？甭说是一天四班换岗施工，就算二十四小时一班也没问题。 或许四小时一班在地面上看来没什么困难，甚至会认为这样的安排很轻松，但是在月球上，四小时一班没那么简单。 宇航服携带的空气最多使用五个小时，四小时一班是非常符合实际情况的安排。 另外，排泄问题就是个大麻烦，这个话题虽然不登大雅之堂，却是个实际存在，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重要问题。 宇航服可以吸收尿液，但不能处理大号，所以规定所有人离开生活舱之前必须清空存货，避免出舱活动期间需要大号，腹泄泻者一律排除在任务之外总不能工作干到一半儿，急匆匆的返回生活舱上厕所吧？ 若是四个小时一班，小号可以尽量等到换班后回生活舱解决。 还有就是穿宇航服施工也不容易，虽然在月球的重力偏低，航天员穿上宇航服的全重与在地面上的体重差不多少，可这一身的装备却要额外消耗大量体力，哪怕只是操纵机械设备，也不像想象中那样轻松。 方旭也跟着叹了口气：“你们那边怎么样？” “还行吧。”叶涵说，“这地方的冰也挺复杂的。” 袁羽端着盘子走进餐厅，大家立刻迎上去，七手八脚地把午餐送上餐桌。 中午的伙食很简单，米饭，鱼香茄子加回锅肉，依然是定人定量。 大家沉默地吃完午饭，方旭等人吃完后马上返回工地替换同伴，叶涵犹豫了一下，也叫上段许二人离开生活舱。 水处理舱位于生活舱和菜园子之间，上午送回来的冰块就堆在处理舱外，方形的整整齐齐码在一边，不规则的直接堆在一起。 打开水处理设备的外壳，露出内部大约半立方的空间，叶涵呲着牙瞅了瞅，现第一批送回来的冰块大多体积标，根本放不进去，干脆将低质量冰矿全部放弃，直接把杂质少的冰块放入容器，再把盖子严严实实地盖好。 做好准备之后，叶涵启动融化功能。 这个东西本质上就是个大号微波炉，专门用来融冰的设备。那个不起眼的盖子其实是个气密门，可以保证容器内部的压力。 随着微波的加热，容器中的冰块渐渐融化，由于容器内完全没有气压，刚化出来的水立刻进入沸腾状态，水蒸汽迅提升容器内的气压，令新融化的水不再沸腾。 没多一会儿，所有的冰全部融化，融冰程序自动结束的同时，过滤设备启动，容器内的水迅流走，只在底部留下一层泥沙。 水进入设备之后，必须经过几道过滤程序，并且严格检测水质，不仅要检测成分防止残留放射物质等有害物质，还要检测体积和质量，确保采回来的水中不含重水。 别怀疑，就是检测重水含量。 重水与轻水的区别很只是重水的氢原子里多一个中子，二者的化学性质完全相同，物理性质略有区别，按说重水进入人体不会出现任何异常，完全不必如临大敌般刻意检测。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情况就是这么诡异，完全没有毒性的重水，进入人体后居然会在体内积累！ 重水中多出来的中子并不起眼儿，可是这东西令氢原子的重量提高一倍，各种化学键得到增强，在化学反应中会生减。 也就是说，轻水进入人体后会正常排泄出去，而重水却会在体内住下来，若是体内积累的大量重水，重水就会干扰人体的新陈代谢，降低代谢的度，届时需要快分裂的细胞组织就会出现不该有异常。 就连横行霸道的癌细胞，都会因为重水的积累而延缓扩散，只是减慢的程度有限，不能用来治疗癌症。 重水在地球水中的含量约为oo2，不会对地球生物造成影响，但月球上的水冰来源成谜，鬼才知道冰里究竟含有多少重水，甚至有可能完全由重水组成，所以必须严格检测，排除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 在地球上可能是杞人忧天，在月球上却有可能直接威胁航天员的健康。 检测结果惊呆了叶涵等人，冰矿中的重水含量居然是地球水的三十多倍！ 虽然o6对人类应该没什么影响，还可以通过水处理设备将重水分离出去，但是其他方面的影响就大了。 这东西核反应堆的慢化剂和冷却剂，还是生产核武器的重要原料！ 小行星撞击事件之后，全球各国的核武器消耗得七七八八，储备的核原料也所剩无几，对核原料的需求大得不可思议，就算将分离出来的重水直接用飞船送回地球，都是一笔再合算不过的生意。 不过地球射飞船成本太高，只要月球必须具备一定的制造能力，完全可以用结构非常简单的飞船向地球输送原材料。 再往深处想想，月球没有大气层，月球基地完全可以在地上打一个足够深的洞，铺上足够长的电磁轨道之后用来射飞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545 月球一日（七） 叶涵等人不敢怠慢，马上在无线电中喊道：“老高你在吗？收到马上回话！” 高凯的年纪比叶涵大得多，直接叫老高好像不大礼貌，但是具体情况必须具体分析。 高凯是上校军衔，叶涵在升空名单确定之后军衔也上调一级，两个人都是上校，不存在级别上的高低。 之所以所有工作全部由高凯安排，一是因为高凯到月球的时间比较长，了解这里的情况；二是高凯的年龄比较大，更加成熟稳重，因而被地面任命为临时负责人。 安排叶涵领导三组，与叶涵的上校军衔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 而且叶涵将来要负责整个基地的安全问题，不管怎么看都是预定的基地高层之一，虽年龄了一些，但是高凯还不至于狭隘到只看年纪的地步，大家在职务上有高低，生活中却是同伴，是朋友，是相依为命的战友。 这鬼地方就那么几个活人，大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搞上下级那一套。 高凯还没吃完午饭，听到呼叫之后立刻放下筷子：“我在，什么事？” “第一批冰刚检测完，重水含量百分之零点六，怎么办？” “这么多？”高凯同样大吃一惊，“全都检查过了吗？” 他是经过几年航天训练的航天员，上的不是叶涵那种成班，对这一类知识掌握的非常扎实，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所在。 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一齐看着高凯。 他们就算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至少能看到高凯的表情。 “没有，刚化开第一炉。” “马上查剩下的，我现在就过去！” 袁羽赶紧阻止：“先吃完！” “不吃了。”高凯一阵风般跑出餐厅，气得袁羽一个劲跺脚。 在地球上糟蹋粮食是浪费，在月球上糟蹋粮食简直就是犯罪，还是十恶不赦那种。 其他人见状不敢怠慢，赶紧跟着跑出去，袁羽差点没气死，结果一股火劲刚上来，就听到高凯的声音：“你们跟过来干什么？都给我回去吃饭！” 几个人又乱糟糟的跑回来，三口两口吃光剩下的食物，投胎似的飞快跑掉。 他们几个没跑去穿宇航服，而是挤到狭窄的舷窗上，争着看水处理舱那边的情况。 只是光线昏暗，除了摇晃的头灯之外，再也看不清旁的。 舱外的叶涵结束通讯之后，马上打开融冰机的盖子，容器内的压力骤然降低，残余的水立刻沸腾带走热量，徐水迅在容器底部冻结。 叶涵把融冰机内胆提出来，倒扣在地上拍拍桶底，倒掉残留的泥沙，装回融冰机后搬了几块冰放进去，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启动融冰程序。 高凯赶到叶涵身边问道：“情况怎么样？” “刚放进去，还得等一会儿。”叶涵。 高凯盯着融冰机，眼睛就像粘在盖子上一样怎么都挪不开。 他的目光透过盖子上的玻璃，清楚地看到冰块正在融化，升腾的雾气渐渐填满融冰机。 少顷，冰块终于全部化成了水，内部设备将水抽出融冰机，开始分析水的成分。 高凯的眼睛立刻转到分析屏幕上，死死地盯着一动也不动。。 那块屏幕只显示分析结果，不显示分析进度条，高凯却毫不在意，耐心地等分析结果。 他太清楚6的含量意味着什么。 分析结果终于出现在屏幕上，高凯像脱缰的野狗般一个箭步冲过去，眼睛几乎贴在屏幕上：“还是6……叶涵，马上跟我回去开会，段志阳，许华！” “到！” “你们俩留下继续分析，所有样品全部分析一遍！” “是！” 高凯扭身就往回走：“胡良，马上回生活舱开会！” 无线电中传来胡良的回复：“收到，马上到！” 几步返回生活舱，几个扒舷窗的队员马上围过来帮忙高叶二人脱宇航服，几分钟后，几个人一齐进入餐厅。 高凯在无线电里急切地问道：“胡良，你在哪儿？” “菜园子，穿衣服呢。”胡良回答。 宇航服穿脱都需要一点时间，而且每一次都必须进行必要的检测，没有任何问题才能出舱，刚刚高凯头脑热，压根儿没检测就冲了出去，要是被地面知道了免不了挨个处分。 “那你先在无线电里听着。”高凯。 “好！” 高凯抬起头来：“同志们，三组取回来的冰里含重水6，你们理解这个含量的意义吗？” 大家都没话，疑惑地看着高凯，就连叶涵都不例外。 叶涵只知道冰里重水含量高有好处，但是具体有什么意义他就不上来了。 高凯没想卖关子，自问自答道：“这意味着我们可以用非常低的成本分离重水，可以大量生产重氢……重氢和氦3的聚变反应不产生中子，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基地主反应堆就是磁约束聚变堆，主燃料就是重氢和氦3！” 众人恍然大悟，大家怎么也经过半年多的航天培训，水平再差也知道二代核反应是什么。 叶涵诧异地问出大伙的心里话：“老高，可控核聚变完成了？” 高凯摇头：“上面有这个计划，肯定是有技术方面的突破，不定也是国际合作出的成果。” “不是实验堆吧？”叶涵忧心忡忡。 “应该不是，我知道这事儿之后特意了解过。” “磁约束堆可靠吗？” “不清楚，应该没问题。”高凯，“这东西靠磁场约束聚变反应，月球温度低又没气压，可以轻松实现导，这一点对磁约束堆非常重要……咱们现在讨论的是重水，不是聚变反应堆，我又不是搞反应堆的，有什么问题会后自己查资料！” 叶涵咧咧嘴：“我可不想屁股底下天天坐着个大号氢弹。” 高凯瞪了叶涵一眼：“单独安放远离主基地。” “我没问题了。”叶涵见好就收。 “咱们继续重水。”高凯总算把歪掉的楼掰正，“这个现对国家、对月宫计划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必须尽快上报指挥中心，但是卫星还需要几个时才能飞回来，所以我建议，咱们先讨论出个汇报章程……” “还讨论什么？直接汇报让地面拿主意呗！”胡良在无线电中，“咱们手里可没有重水分离设备，水处理舱的功能可不是分离重水。” “我知道，但是重水不能电解，咱们可以用这个办法收集重水！”高凯。 水处理舱主要有两个功能，一是为航天员提供清洁的生活用水，二是电解水生产氧气供航天员呼吸。 航天员不能缺氧气，无论如何电解水都省略不得，顺便获取重水而已。 “咱们有精馏设备吗？”叶涵忽然问道。 “没有。” “那就只能电解分离重水了？”叶涵恼火不已，“这下好，取回来的冰全都电解，咱们想用水还得重新结合氢氧，难不成专门安排个地方烧氢氧气取水？” 他知道一些分离重水的知识，月球上条件有限，适合的方法只有电解法和精馏法。 电解法不用了，所谓精馏法，是利用重水的沸腾温度较高的特点，通过反复蒸获得重水的方法。 不过重水的沸腾温度只有42摄氏度，与轻水的沸腾温差极，而且月球表面没有半点气压，必须使用压力容器才能采用精馏法，反倒不如电解法方便简单。 高凯咬了咬牙：“暂时克服一下，先用循环水顶一阵。” 叶涵眼前一黑，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厌恶循环水的绝对不止叶涵一个，就连高凯都不能例外。 整天喝尿，搁谁也自在不了。 开门声响，胡良终于赶回生活舱，刚坐下来没来得及开口话，无线电里就传来段志阳的声音：“高组长，我是段志阳！” “请讲！” “第三份分析出结果了，重水含量62！” “高出2？准确吗？” “分析了两遍。” “知道了，继续！”高凯叹了口气，“又多出来2，这么大一片冰湖，得储藏多少重水啊！” “还不止呢。”胡良，“北极的冰湖可不少，没准还有含量更高的！” “有道理！”高凯两眼放光，“咱们应该积极主动，把所有冰湖都调查一遍……” “你做梦呢吧？”胡良一点也不客气，“咱们就那么点设备，连环形山都出不去，还调查冰湖？” “让地面送设备！”高凯恶狠狠地。 “那也得地面同意再。”胡良针锋相对，“咱们的任务是开凿基地，基地建好了什么都好，基地建不好，重水储量再多能怎么样？你还能把冰湖搬回地球么？” 胡良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浇在高凯头上，冰得他愣了好一会儿，原本兴奋的模样渐渐变得颓丧，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苦笑：“你的对，是我想偏了，等卫星过来报告地面，让上面拿主意吧。” 会议结束，离卫星返回还有不短的时间，该干的活不能因为这点事放下不干，大家该休息的休息该上工的上工，叶涵返回水处理舱，从水箱里抽出一些水注入电解池，打开电源就再不需要人管。 电解设备能够自动收集气体，压缩液化之后储存在钢瓶里。 电解设备效率不错，没多一会儿，比砖头大不了多少的氧气箱里就装满了天蓝色的液氧，叶涵换上个新箱子，把旧的往地上一扔就不管了。 储存氧气的钢瓶特别有意思，不是地面上常见的圆柱形，而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模样，而且上盖还能打开！ 这样设计是因为环形山内的环境温度比氧气熔点还要低，液氧放置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因为温度降低而自然凝固，到时候就可以把盖子打开，将凝固的氧冰倒出来，像普通冰块一样码在一起自然保存，压根儿用不着装罐子里保存，即方便又节约。 氢气是重要的工业原料，将来基地建成，肯定少不了用氢气的地方。但这东西的熔点太低，在月球表面无法自然凝固，不能像氧气那样凝固保存，而且临时基地资源有限，没有那么多储存箱装氢气，所以只能浪费一点放掉了事。 使用储氢金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氢气是用水制造出来的，有水就有氢，成本低得可怜，若是耗费大量资金和资源只为保存氢气，反倒成了本末倒置加浪费资源。 两个多时后，八个储气箱全部装满，整整齐齐地摆成一行，箱体和地面之间的巨大温差，令箱中的温度迅流失，只要等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把氧冰取出来。 第一个储气箱已经在地上扔了半个多时，叶涵把箱子拾起来，没有半点液体晃动的感觉；再看看气压表，指针已经归零。 “这个好了！”叶涵招呼一句，段许两个马上凑过来，在两位同伴的见证之下，叶涵打开储气箱的盖子，一块淡蓝色的透明氧冰出现在众人眼前。 许华赞叹：“这东西可真漂亮，要是不认识这东西，它是宝石都有人信。” “那这块给你，给你老婆打一套饰吧。”叶涵把氧冰递给许华。 许华接到手里，撇撇嘴：“赶紧收起来吧，怎么也是咱们造出来的第一块氧砖，回头做个记号，将来放博物馆里没准还是文物呢。” “快算了吧你。”叶涵大笑，“赶紧送库里去。” “知道了！”许华大声答应，用最快的度把氧冰送进库房。 月面温度虽低，但是直接露天保存氧砖，很可能因为升华出现损失，因而保存在恒温的库房里最保险。 电解池里还剩下一些水，叶涵想也不想地道：“这里面的重水含量肯定不止6，来帮忙！” 叶涵叫上段志阳一起动手，把电解池里剩下的水排入容器，冻成冰码在一边，留着等将来合适的时候提取重水。 水冰泛白，氧冰泛蓝，都放进库房也混不了，不过以月面的温度，水冰保存个几万年都没有关系，没必要拿这玩意抢氧冰的地方。 546 调查进行时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直到叶涵等人收工返回生活舱，卫星仍未跃出环形山，直到晚饭时分，通讯设备收到卫星信号，出“嘀”的一声长音。 高凯几乎是立刻扑到通讯台前：“临时基地呼叫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一秒多钟之后，一个略有些失真的声音出现：“指挥中心收到，基地请讲！” “指挥中心，基地开采水冰，重水含量6……”高凯把情况简单汇报一遍，最后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霍强恰好在指挥中心，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切换线路，亲自与月面基地通讯：“基地，你们采了多少样品？” 高凯马上用眼神询问，叶涵用口型回答：“十二份。” “十二份！”高凯赶紧回复。 “几个点采样？” 高凯不禁迟疑：“一，一个。”三组采冰根本不是奔着重水去的，当然是在一个位置取冰。 “一个点怎么行？”霍强质疑，“最起码也得多找几个点，确定一下具体储量再汇报吧？” “是，是我疏忽了，马上安排采样！” “不差这一会儿，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安排，但是别影响正常工作。”霍强嘱咐道。 “是！” 通讯结束，高凯叹了口气：“叶涵，都听见了么？” 叶涵点头：“听见了。” “具体怎么办你们自己安排，我只要结果。” “好。”叶涵点头。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高凯也没多废话，带上他的人离开生活舱接班去了。 叶涵则叫来段志阳和许华，把环形山的航拍地图找出来，先把临时基地的位置画出来，再把今天取水的位置标记好，盯着地图琢磨了一会儿：“咱们以今天取冰的位置为原点，每隔二十米……不，每隔十米取一份样品，详细记录取样地点，拿到结果之后再研究下一步的方案。” “我看行！”段志阳。 “就这么办！”许华。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叶涵终于返回那个狭窄的窝，趁卫星还在天上，他拿出手机开启视频功能，摆在桌上对正自己的脸，却又不知道点什么才好。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删掉刚刚录下的视频，重新开始录像：“晓婷，我现在挺好的，就是特别想你……” 白晓婷看到视频时一阵无法抑制的心疼，虽然叶涵嘴上不，但她看得出叶涵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的累。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组找到昨天的取冰点，叶涵向东走十米之后开始取冰，不仅在表层取样，还分别在一米和两米的深度取样，每份冰样都做好标记避免混淆。 接下来三个人兵分三路，叶涵负责取冰装车，段志阳负责运输装车还有卸车，许华负责融冰检测外加卸车，三个人互相配合，以最快度调查重水含量。 一点取三份虽然能让数据更加精准，但是取冰时的工作量同样增加几倍，尽管叶涵尽了最大努力，可度仍旧差强人意，多余的冰也不得不暂时扔在一边，不过这些冰也不会浪费，了不起过段时间再拉回基地就是了。 前前后后忙活了整整一天，也只完成十一个点的取样，检测完毕的冰样只有三分之二，为了不拖累调查进度，三个人吃过晚饭继续工作，直到半夜才测完所有冰样。 融化的水太多，处理舱的储水箱容积有限，电解池不间断地工作了一天，不仅装满了所有储氧容器，还造出来二十多块氧冰。 返回宿舍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不轻，但一天的辛苦是值得的，虽然只测定了十一个采样点的数据，不过检测结果显示，冰湖表层与一米深、两米深的冰样不存在含量区别。 拿到对比数据之后，叶涵就决定修改调查计划，只采集表层冰样检测，如此一来可以大大加快调查进度。 直径三十多公里的环形山，每隔十米一个点，从东到西一条直线就得三千多个采样点，把整个湖区全部查一遍，得采多少冰样？ 他没仔细算也算不过来，反正十万八万甭想挡得住。 想到这里叶涵禁满嘴苦涩，十米一个点实在太近了，就算一百米采一份冰样，工作量也大得惊人，虽采样距离越近调查结果就越精确，可是隔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才拿到调查数据还有什么意义？ 时间拖的越久就越是被动。 叶涵暗暗咬牙，不行就一千米取一个点，拿到分析结果再旁的。 下定决心，叶涵终于进入梦乡。 调查进入第三天，前两天的经验让叶涵学聪明了，每份冰样只取一点，够分析成分就行，这样一来融化一份冰样只需要几分钟，分析一份水样也只需要两三分钟，从冰样开始融化到出分析结果，一共只需要七八分钟而已。 调查时间第五天，叶涵在取样时刚刚切开冰面，冰缝里就突然冲出一股白色雾气，惊得他赶紧跳开，惊疑不定地瞪着那投喷涌而出的雾气。 雾气冲上十多米高的天空，很快又像雪花一样飘飘洒洒地坠下，在冰缝附近积了薄薄一层。 这是什么情况？ 叶涵整个人都糊涂了，犹豫了一下，凑过去继续切割，很快就取下一块半米见方的冰样，他意外地现，这里只有冰层表面覆盖一层灰尘，下面的冰层特别通透，水冰质量高得惊人。 好奇地仔细观察冰体，在头灯光芒的照耀下，他突然现冰缝下有个甜瓜大的空洞，那些雪花似的东西肯定是从这里喷出去的！ 不仅如此，冰下还有其他大不一的空腔，叶涵心中好奇，干脆继续向下切，没多一会儿，就切出一块内含空腔的冰块。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冰块的空腔里居然含着半腔流动的无色液体！ 这个现简直不可思议，他只听过玉髓中有一种叫水泡的东西，内部有天然含水空洞。这块冰的情况与之类似。问题在于这里是零下二百多度的月球表面，在这种极端低温之下还能保持流动的东西，似乎只有液态气体。 547 调查进行时（二） 在冰里是液体，喷出去之后凝固成雪花状……这似乎是某种气体的物理性质之一，但具体是什么叶涵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叶涵脑子里装满疑惑，晃晃手里的冰块，似乎能听到到液体流动的声音。 担心液态气体膨胀撑碎冰块，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特殊的冰样放到远处，回到采样点后扩大开采面，向冰层深处挖掘。 段志阳赶过来取冰样的时候，叶涵已经挖出了一个两米多深的冰坑，坑边整齐地摆放着四块中空并含有液体的大冰块。 物理爆炸也是爆炸，为了避免危险，叶涵特意把冰块切得大一些，用厚厚的冰壁束缚其中的液体。 段志阳瞠目结舌：“这都什么玩意儿？” 叶涵嘿嘿一笑从冰坑里爬出来：“应该是液态空气。” “怎么可能？”段志阳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进去的？” “我也想知道。” 段志阳疑惑地问道：“你挖这么多干什么？” “地面上应该有人对这东西感兴趣，先切出来收着，看地面有什么想法。”叶涵说。 “那行，回头我找个地方单独放着。” “别忘了说一声，别让许华塞机器里。”叶涵嘱咐道。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装满冰样的月球车先把叶涵送到下一个采样点，接着无声无息地返程。 没过多久，临时基地根据地面指挥中心的指示，切开冰泡分析内容液体的成分，现冰中的液体不过是液氢液氦的混合物，同时还包含部分固态氮，算是三种气体的混合物。 对此叶涵表示非常遗憾，液泡里怎么就没现液氧呢？ 然而让叶涵没想到的是，这种液泡并不是个别现象，随着调查的进行，三组现了更多的液泡结构，冰中封冻的液体成分也多种多样，有的成分单一，也有的含多种气体成分复杂，所有冰泡中的液体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熔点比环境温度更低。 接到消息的叶涵恍然大悟，冰缝里喷出来的气柱，八成是含有固态氮，才会出现雪花飘飘的景象。 这本来只是工作中的小插曲，然而几天之后，叶涵又在采样点又挖出了块中间不透明的冰块。 采集冰样的区域属于高质量冰区，水冰的质量极好，冰里那些白色的东西立刻引起了叶涵的注意，将这块冰样送回基地检测之后现，那些不透明的物质居然是干冰…… 神奇的冰湖又一次刷新了叶涵的三观，他忍不住琢磨，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封冻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冰湖里。 结果当天下午，他就出了封存在冰里的氮冰。 对此叶涵已然处变不惊，除非再从冰湖里挖出只外星人，否则不管冰里有什么，他觉得自己都不会再惊讶。但是他的现仍然惊呆了所有航天员，也把指挥中心雷得不轻，干冰和氮冰还能解释，可专家们绞尽脑汁，也无法确定冰层究竟在什么条件下把液态气体封在冰层里。但是专家们想出了小天体撞击说和原始环境说两个假说来解释这个现象。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关心这种问题的人只是极少数，就连航天界的专家，也更关心冰层里究竟能不能找到有机物，而不是冰层里到底包裹了多少异物。 如果冰湖里能找到有机物，对研究生物起源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可惜北都只关注月球基地的建设进度，冰里到底有气还是有泥根本不在政治家的考虑之列，哪怕重水资源，都要在月球基地建成之后才能进入北都的关心范围。 政治就是这么现实。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三组跑完了小半个环形山，采集冰样数百份，取得大量第一手资料，不过完成调查任务仍然需要大量时间。 按计划，空天二号就在这几天升空，届时基地人手不足的窘境就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航天员翘企盼，恨不得回地球上把所有预备航天员拽到月球上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空天二号即将射的节骨眼儿上，一场热带风暴席卷南海，射计划不得不向后推迟，具体射时间视天气而定。 训练基地都把第二批航天员选出来了，愣是因为恶劣的天气无法升空，等几天之后风暴平息，十二位航天员里居然冒出三个体检不合格的，只能临阵换将，重新挑选航天员，空天二号总算得以升空。 空天二号抵达月球的时间，足足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多星期！ 第二批航天员没有并入临时基地，而是在一公里外另起炉灶，建立新的营地，另外找了个位置开凿山壁。 两个基地分别命名为一号基地二号基地，人员也被编为一队二队，住的不远，但是不坐月球车，串一趟门得累个半死。 这不符合之前的施工计划，却是北都的最新安排。 北都计划将所有航天组分开使用，在环形山上的不同位置分头开凿洞穴，基地初步建成之后，再把所有洞穴挖通，变成一个内部空间大的月球基地。 而且每个洞地功能也有不同安排，至于具体怎么安排的就没人清楚了，大伙只要按图纸挖石头就成。 环形山在地图上看起来薄，实际厚度接近四公里，可以想象，建成后的基地将有多么庞大。 这样安排航天员肯定更加辛苦，但施工效率却能提高一大截，能进航天队的哪个没点政治觉悟？就算心里真有想法，也绝对不会摆在脸上，哪怕是装，也能装出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 分组施工等同于引入竞争机制，两个组立马杠上了，你追我赶地加紧施工，起码将施工效率提高五分之一！ 虽然一队多两个人，施工时间也比二队早半个月，似乎对二队十分不利，可二队进驻的时候，一队已经站稳脚跟，一号基地中已经拥有的保障设施，二队没必要浪费资源重复建设，有什么需要由一队提供。 给养什么的暂时都是地面解决，只需要一号基地供应足够的氧气。 548 调查进行时（三） 好在十二个人也用不了多少氧气，叶涵每天提供三块氧冰，二队用不完的用，还能有半块氧砖的结余，三组一个上午做出来的氧冰，足够两队人呼吸三天，半点不影响调查进度。 二队忙着建设基地的时候，三组的调查工作已经进行得七七八八，压根儿用不着再往三组添人，叶涵又忙活了半个星期，总算完成了湖区的调查工作。 经过二十多天的不间断工作，大面积的采样分析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资料，三组确定环形山就是个大号陨坑湖。 冰层在湖区的不同位置厚度也不一样，虽然没时间调查冰层的详细厚度，但是通过冰样的杂质含量，可以大致推测出采样点的冰层情况。 冰湖中大约百分之六成区域的冰层含杂质较多，叶涵等人认为，这样的区域冰层较薄。做出这样的判断其实没什么依据，只是大家都觉得，冰里的杂质多是因为无数年前生撞击时，沸腾的湖水将底部泥沙带上表层的结果。 三组并不关心冰层厚度，但是叶涵在调查过程中现，含杂质多的冰矿不仅质量差，而且杂质中还含有一定数量的放射性物质，仅仅过滤杂质根本不解决问题，必须去除水中的放射性，才能保证用水安全。 叶涵惊出一身的冷汗，不禁庆幸生活舱一直使用循环水。 循环水只是让人心理上不舒服，放射水可是直接要命啊！ 月球表面虽然不是真正的宇宙空间，但是环境基本差不多，辐射无处不在，压根儿就不能把月球冰与地球冰相提并论！ 月球上的真空，极端高温和低都能杀人于无形，但最危险的并不是极端环境，而是来自宇宙的辐射！ 地球磁场保护，可以挡住致命的射线，保护地球生物圈；天宫也好，国际空间站也好，虽然位于外空轨道，但轨道高度并未出地球磁场的保护范围，处于安全位置。 可远在三十八万公里之外的月球早已脱离地球磁场保护，月球本身的磁场弱得可怜，月球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裸地暴露在凶恶的太阳风暴和宇宙射线面前。 来自宇宙空间的高能粒子能够穿透人体，击伤dna，打断基因链，增加患上癌症和其他疾病的风险，因此所有在月面行动的人类，都必须做好预防。 月面宇航服的重量是航天员体重的五倍，这样设计远远不是增加负重保证健康那么简单，绝大多数负重来自于宇航服中的防护层。 在普通人眼里，过于厚重的防护层没有任何必要，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防护普通宇宙射线，并不需要太厚的防护层。 但事无绝对，来自于遥远新星辐射就没那么简单了，其中含有度接近光束的重金属离子，即金属元素失去外层电子后的原子核。 这东西若是集结成束，威力等同于科幻小说中的离子炮，不过学过物理的都知道同性相斥，原子核带正电，斥力会把金属离子分开，所以不会出现大量金属离子同时轰击一个位置的情况 若是解决不了同性相斥的问题，所谓的离子炮只能永远停留在纸面上！ 危险不仅来自于宇宙空间，宇宙射线中的粒子击中月球表面时，会引微型核反应，产生大批危险的次级粒子，因而月球表面始终存在放射性。 从天空到地面，月球对人类的伤害是全方位的，甚至可以说，月球对人类充满了恶意，别说是建设月球基地，就算出现在月球表面都充满了危险。 之所以把临时基地放在环形山内，也有安全方面的考虑，毕竟有环形山内部有山体挡着，接受的宇宙辐射总归要比山外小上一些。 亡羊补牢，未为迟也。 叶涵开始重点关注冰矿的放射性，结果不仅证明了杂质多质量差的观点，还现冰样越靠近表层辐射就越强，但是厚冰区冰面以下十公分取出的冰样辐射极其微弱，符合饮用水的安全标准；冰下二十公分以下取出的冰样，几乎测不出辐射。 叶涵等人认为，这是因为月球表面没有大气层，冰湖表面直接接触宇宙空间，覆盖湖面的月壤月尘沾染一点放射性物质再正常不过，只污染冰湖表面都是轻的。 制定月宫计划的时候，已经严密论证过月面基地的防辐射问题，用水安全也在论证之列，临时基地里的水处理装置有能力去除水体中的放射污染，但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有安全的冰矿，比从早到晚盯着水处理装置轻松得多，供水效率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冰矿辐射情况只是调查任务的副产品，是调查任务的意外收获，可是这个结果对月宫计划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甚至从根本上解决了基地用水难题。 不仅是现在，还包括将来！ 调查结果看起来有点本末倒置……重水是核原料，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问题是再重要的资源，能比水资源更重要么？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结果比调查本身更加重要。 当然重水的调查也没放松，不过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多数冰样根本找不到重水，就算那些放射性严重标的冰样也不例外。 含重水的冰样还不到全部采样的百分之十，当叶涵采样点一一标在地图上之后，立刻现所有含重水的采集点，统统出自临时基地正南方向的一片区域，这里被叶涵临时命为重水区。 重水区是个不规则的圆形区域，北侧边缘距离临时基地五百余米，中心距离基地三点六公里，整个重水区的面积接近三十平方公里。 含量最高的冰样出自临时基地正南四点五公里处，达到创纪录的95%！ 出结果的时候许华还以为是检测设备出了故障，用不同的水样反复测试数次之后，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结果。 随即，这块冰样轰动整个基地，当卫星再次飞至基地上空，这个消息又轰动了整个地面指挥中心。 549 军事存在 指挥中心立刻命令临时基地，尽快查明重水储量。 叶涵将重水区的大致范围画出来之后，进行了更加细致的采样调查，采样距离从一公里直接降到一百米。 调查三十平方公里需要不小的工作量，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整个重水区的情况渐渐明朗，叶涵又在重水含量最高的区域内增加采样点。 因为采样面积缩减，采样距离终于降到了十米。 亲手将调查结果标记在地图上，最后一个标注完成之后，地图上的重水区变成了椭圆形，含量最高的部分位于椭圆的中心偏西，重水的含量纪录也从95%直线上升到172%，几乎是整整翻了一倍！ 专家组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可能是一颗富含重水的小行星一头撞在冰湖里。 至于整个重水区到底储藏了多少重水，叶涵压根儿不关心，也没计算的本事。 航天中心的专家倒是有答案，但重水区从一开始就是国家机密，即使不知道的敢问，知道的没人敢说。 调查结束，重水的事就像从来没生过一样被北都搁置，整个湖区被分为各种不同的区域，重水区被划分为禁采区，严禁任何人采冰；杂质多的区域全部划为浅水区，不适合开采冰矿；其余区域全部划成深水区，但也分为可采与不可采两种，据说是地面有什么规划。 总而言之，叶涵今后只能在指定的几片区域内采冰，而不是整个湖区任由驰骋。 二队抵达月球半个月之后，三队顺利抵达月球，在距离二队一公里外另建基地，叶涵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层。 之后地面以十五至二十天的间隔射空天系列飞船，两个月后，环形山里已经拥有四座临时基地，五十位航天员，四处施工点，每天挖出的月岩多达数千吨，与指挥中心的通讯达到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不仅可以随时随地与地面联系，还能浏览网络阅读新闻。 由于通讯的便利，即便远在月球，航天员仍然十分了解地球的情况。 这时的北半球已经进入盛夏，只是环形山里的环境亿万年不变，叶涵早就忘了季节变化这回事，直到和白晓婷视频时看到妻子身上换了一身单薄的夏装，叶涵才突然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禁唏嘘地感慨自己早就忘记什么是季节。 也只有在与白晓婷通话的时候，叶涵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倒不是他有什么厌世的想法，而是临时基地里人太少了，大家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能说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叶涵已经把所有人的祖宗八代背得滚瓜烂熟，相互之间默契得好像一个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其实和白晓婷也没那么多话可说，不过就算只是看看白晓婷的模样，叶涵心里也能充满快乐。 天地两隔，他们俩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寥解相思之苦。 所有的一切按部就班，直到高凯将所有组长召集到一起：“刚接到指挥中心通报，美国载人飞船已射升空，这几天就能抵达月球。” 高凯现在是月球上的最高负责人，统管四座临时基地的全部事务。 集合在这里的组长，则是每个基地的具体负责人，二号三号临时基地只有工程组和后勤组，一号四号基地另加给水制氧组，一共十位组长。 就是这十个组长和几十个航天员，撑起了月球基地的建设工程。 高凯目光炯炯环视众人：“那边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设备基本就位，就差人还没到，老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指挥中心的意思是，让咱们加点小心，多防着美国人几手。” 最近几个月，以美国为主导的国际基地一直在准备设备，隔三差五就有一艘飞船抵达月球。 这里没有大气折射，只用普通的望远镜，就能看清飞船起降。 虽然月球基地草创，没有长途跋涉的能力，但是临时基地和地面指挥中心一直通过卫星关注国际基地，对国际基地的准备情况了如指掌。 美国佬也不傻，同样早就准备了好几颗绕月卫星，一直监视着临时基地的情况，眼下的局势是双方都没什么秘密，至少表面上没有。 高凯又道：“根据指挥中心的指示，通知所有军事组成员，做好交接准备，军事组即刻起进入待命状态，准备应对国际基地带来的不确定因素。” “那人员缺口怎么解决？”胡良问出诸位组长的心声。 “即将抵月的空天五号不再建立新基地，搭乘五号的航天员补充军事组留下的空缺，充实现有四个队伍的力量……叶涵！” “到！” “三组的工作即刻起交由段志阳负责，但是五号抵达之前，军事组暂时不能动，你必须先把担子挑起来。” 叶涵眉头紧锁：“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但是军事组一穷二白，我拿什么展开工作？” 高凯马上说道：“指挥中心指示，即刻起由你负责国际基地的监测工作，另外地面同意拨出一部分资源打印武器装备，地面已经准备好了打印用的数字模型，回头你自己和指挥中心联系一下。” “好！”叶涵点点头，心头一片火热。 当了两个多月的矿工，他已经快要忘记战斗是什么感觉了。 “装备就位之后先别暴露，地面的意思国际基地目前没有威胁，必须把主要精力放在基地的建设上，要求我们必须拥有军事力量同时，还必须淡化军事存在，避免把建设月球基地变成月球军备竞赛，什么时候美国佬敢炸毛伸爪子，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我个人的意见，军事组暂时由叶涵一个人负责，其他人做好准备但是没必要脱产。” 几个组长一齐点头，等同高凯的方案，就连叶涵都投了赞成票：“我基本同意高队长的建议，我的意见是人可以不集中，但武器装备必须提前就位。” 高凯叹了口气：“地面只批了你一个人的装备，其他人再等一等吧。” “等到什么时候？”叶涵问 “原料由空天五号运输。” 550 失而复得 会后，叶涵抽了个时间联系指挥中心，本以为可以拿到动力装甲2o版的数字模型，可是指挥中心居然拒绝了叶涵的请求，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动力装甲模型，而是激光枪和自卫手枪的数字模型。 叶涵当场傻了眼，动力装甲哪儿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高凯会上只说打印武器装备，却没说打印的装备是动力装甲……这就点玩意，就算拿给美国佬看，能引起军备竞赛么？ 叶涵大失所望，研究了两种枪械的详细性能之后，最终决定先打印一把激光枪。 其实他在感情上更加倾向自卫手枪，这东西虽然没有激光枪那样高大上，但也有自身的优点。 一是他用过很长时间，对自卫手枪的结构性能都非常熟悉，拿到手里就能形成战斗力。 二是自卫手枪只有简单的机械结构，不像激光枪那样复杂，保养起来简单方便。 三是子弹可以长期装在枪里，只要保存条件合适，十年之后也能打响，激光枪用的高能电池就算充满了电，长期放置会出现跑电现象，必须及时充电保养。 可是叶涵找到的优点再多，也解决不了自卫手枪最大的缺点，浪费！ 打印几把手枪不算什么，可是子弹怎么打印？就算子弹也能打印出来，得多少子弹才够用？ 激光枪则不然，基地里有核反应堆，最不缺的就是电力，不管怎么看，都是激光枪的性价比更高。 虽然叶涵仍然对激光枪的可靠性表示怀疑，不过指挥中心既然敢把数字模型给他，想必激光枪的设计已经十分成熟。 不过临时基地配备3d打印机的初衷是修理设备，附带的原料种类十分有限，激光枪的部分零件无法打印，必须由空天五号从地面上带来。 好在月球基地对武器的需求并不强烈，叶涵等得起。 两天后，一艘飞船在卫星的监控下落向月球，飞船降落后，十余个来自美国航天员走出飞船，开始整理先期送达月球的施工设备。 当天晚些时候，北都向大洋彼岸的美国出贺电，出于政治上的考量，临时基地也向国际基地先锋组出贺电，双方建立了直接联系，怎么看都是个极好的开始。 有外星人这块大石头压在人类头上，两座基地翻脸的可能性非常小，最多是相看两相厌，老死不相往来。 同样是这一天，空天五号终于射升空，三天后，空天五号抵达月球。 由于国际基地的开工，空天五号的抵达似乎带有某种象征意义，所有歇工的航天员全都跑去降落场等着接人。 叶涵的任务是监视国际基地，但是眼下这个时候，国际基地除非是故意把飞船降到临时基地，否则根本没办法过来，所以用不着整天守在家里看卫星监测图像，干脆也跟到降落场凑个热闹。 一群闲着没事干的航天员在距离着6场半公里远的位置等了半个小时，屁股冒火的空天五号终于从天而降，即将落地之时，减火箭喷出的火流猛然增大几分，将飞船短暂托在空中，随后飞船成功落到地面。 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不论身在飞船内外。 高凯立刻带人靠近飞船，飞船成功着6的消息也随着电波报告指挥中心。 等新到的航天员出了飞船，高凯已经带人上了飞船，拆开了功能舱的固定栓，将两个功能舱稳稳放到地上。 叶涵不禁感慨，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基地的变化却不小，当初空天一号降落的时候，哪有这份待遇？ 高凯趁拆功能舱的间隙走到飞船下面，与新来的航天员们接洽，简单聊了几句之后，高恺突然一愣，接着在无线电中嚷道：“叶涵，过来一下！” “来了！”叶涵翻身自飞船顶端跳下，对接近十米的高度毫不在意。 月球的重力低，从十二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只相当于地球上的两米高度，如果身上没有那么多负重，二三十米的垂直高度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力加度太低，下坠的叶涵轻飘飘的好像来一股风就能吹走，直到叶涵落地，下坠的度也没快到哪儿去：“什么事？” “有个功能舱需要你签收一下。”高凯用异样的语气说。 “签收功能舱？我？”叶涵诧异得不得了。 “就是你，赶紧的吧，别耽误工夫！” 叶涵疑惑地走过去：“签收什么？” “军事组的装备。”高凯指着一个刚卸下来的功能舱说。 叶涵总觉得哪里不对：“要不，先把这个舱送回基地？” “这是你们军事组的财产，你说的算。”高凯调侃道。 “那就先送回基地……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叶涵诧异地问。 “还能为什么，保密呗！”高凯随口说道。 几个新来的航天员一齐点头，叶涵忍不住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们也不清楚。”一位新到的航天员说，“指挥中心安排的，说直接交给军事组就行。” 叶涵若有所思地点头：“不管是什么，先拆完功能舱再说。” 他的好奇心已经攒到了极限，可是地面既然没没舱里是什么告诉航天员，必然有这样做的原因，当众打开功能舱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就算返回基地，开舱的时候最好也要躲着点。 好奇心强的航天员绝对不止一个两个，不过大家都是行伍出身，没人不懂保密条例。 十几分钟后，各队人马收兵回营，叶涵回到一号基地的时候，那个功能舱已经放到了基地外侧，电力什么的也都接上了。 叶涵熟练地打开功能舱外的暗格启动功能舱，功能舱立刻像生活舱一样展开，工程车迅赶过来，用月壤埋住展开的居住舱。 打开气闸进入功能舱，舱内的照明设备自动点亮，气密门在身后关闭，叶涵一回身，愕然看到舱内立着一具高大威武的动力装甲。 动力装甲，居然是动力装甲！失而复得的喜悦顿时如溃堤的洪水般淹没叶涵。 551 政治问题 叶涵见猎心喜，一个箭步冲到装甲面前，仔细打量这套墨绿涂装的动力装甲。 目测装甲高度差不多有两米，全身的装甲板流畅厚重，装甲肯定比1o版厚实得多，如果说1o版是装甲车，2o版就是重型坦克，全身上下充满了暴力美感。 这样一身动力装甲，哪怕扛一门大炮上战场都没问题，可是叶涵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却没现装甲上配备了武器。 也不能说没有，胳膊上的军刀算是一件。 叶涵沮丧地现，这么强悍的动力装甲，居然只能用娘娘腔的激光武器装点门面，实在让人扼腕不已。 其实激光枪也不差，毕竟这里是月球，只要能在宇航服上烧穿一个小孔，对航天员来说就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叶涵忍不住瞅了瞅2o版装甲，心里琢磨这玩意到底防不防得住激光，最后的结论是肯定比宇航服强得多。 于是叶涵心满意足，暂时把动力装甲放在一边，开始找激光枪的零配件。 功能舱内的容积有限，而且塞满了东西，余下的空间很小，想找出激光枪的配件并不容易。 他赶紧联系地面，索要功能舱的物资目录。 刚拿到电子目录，气闸忽然打开，高凯迈步走进功能舱，摘下头盔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呢……嚯，这就是动力装甲？” 叶涵呵呵一笑：“来的正好，帮我找配件。”说罢将目录给高凯一份。 “找什么？” “激光枪配件。”叶涵头也不抬地说。 他正在查阅装舱记录，那里的各种物资的详细位置。 高凯微微一笑点开文件：“我还当你早把激光枪打出来了。” “你就损我吧。”叶涵翻了翻眼皮，“咱们有什么材料你还能不清楚？也就打印个枪壳子，根本没有打印电子元件的材料。” “我还当你选的是自卫手枪。”高凯说。 激光枪需要的原料种类太多，自卫手枪除了子弹需要地面提供，全枪都可以使用金属制造。 3d打印机不是万能的，最起码以目前的技术还无法打印火药。 “你就当我脑子抽了吧。”叶涵叹了口气，“这几天我总是忍不住琢磨，到底用什么枪最合适。” “结果呢？” “有什么结果啊，我就是随便想想，面给什么就用什么呗！”叶涵笑，目光突然在目录上看到一行字，不由地脱口惊呼：“自卫手枪？” “在哪儿？”高凯马上凑过去看。 叶涵指着自己手腕上的随身电脑屏幕，高凯看到自卫手枪下面还有一行字：激光枪配件！ “这是让咱们自己测验啊！”高凯若有所思，“八成是上面也拿不准主意。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甭管怎么分析月面环境，如何研究武器在月面环境中的使用情况，终究只是纸上谈兵，把两种武器送到月球上用一段时间，才是真正有用的第一手资料。 叶涵咧咧嘴：“又当实验品啊！” “又？” 叶涵马上摇头：“不能说。” 当兵的，特别是他们俩的级别，谁没接触过军事机密？都是圈里人，高凯识趣地不再追问：“上面送来的枪还不少呢！” 清单上总计有自卫手枪十把，子弹一千，激光枪电子配件十套。 “一共才二十把，根本不够分……这样吧，所有军事组成员优先配武器，反正就这些玩意，用什么自己选，你看怎么样？” 每艘飞船里只有一名军事组成员，满打满算不过五个人，就算把所有组长也算上也不到二十人，现有的武器暂时够用了。 “可以。”高凯赞同，“其实不也没什么，反正现在也没那个必要。” “那不一样。”叶涵摇头，“我可以管枪，但是不能只有我手里有枪。” 高凯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你倒是看的清楚，那就先这么办，如果确实有全体配枪的需要，直接打印自卫手枪就得了。”一千子弹平均放，每个人也就能分到一个弹匣。 没摸过枪的普通人，或许会觉得带枪是件很值得羡慕的事，可是带过枪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又重又不方便，万一丢枪丢子弹还接受纪律甚至法律处理，所以能不带在身上就绝不会带在身上。 但枪下去带不带是个人问题，是否配却是政治问题。 “还不如请地面直接送成品呢。”叶涵说。 打印用的材料都是地面送上来的，打印消耗的原料重量，与直接送成品的负重没多少差别，无非是体积上有一定区别而已。 不过几支枪能占多大地方？随便找个位置一塞也就送过来了。 在月球打印不仅占用打印机的时间，受月球基地的条件限制，打印出来的零部件没有热处理等进一步加工处理的条件，质量方面达不到地面产品的水平。 激光枪没有活动部件就算了，自卫手枪必须承受火药燃气带来的机械冲击，若是某个零件强度不足，后果绝对不止枪械损坏那么简单。 “这不就送成品上来了么！”高凯说，“赶紧找找，我还等着看激光枪呢。” 叶涵查看目录上的记载，马上就找到了手枪和激光枪配件，不过这两样东西装在柜子里，必须由三位军事组成员共同开启。 高凯虽然是基地的实际负责人，却不是军事组成员，他只能用无线电再叫来两个人，这才打开了枪柜。 叶涵直接取出一把自卫手枪，熟练地验枪，意外现配套的子弹比普通子弹短得多，拉开套筒仔细看，枪膛似乎也比普通版短一些。 叶涵猜测这样做大概是为了削弱威力，防止弹头打穿功能舱。 虽然有点失望，但他还是取了一把带在身上：“你们用什么？” 两位军事组成员都对激光枪很感兴趣，但他们从来没接触过激光武器，总觉得激光枪不靠谱，不约而同地选择自卫手枪。 叶涵又在无线电里询问没到场的两位军事组成员，他们同样选择了自卫手枪。 不过所有人都表示，想看看激光枪的威力再做最终选择。 552 问题不断 叶涵不由地苦笑：“怎么就没人选激光枪呢？” “你自己都不用，还指望别人？”高凯指责道。 叶涵装没听见，脱掉宇航服后取出一套激光枪配件，拆开外包装，找到盒子里的说明书，按说明书上的步骤一步步装配到位，最后把弹匣式电池卡进枪里，一把激光枪诞生在叶涵手中。 组装完毕的激光枪看上去弱不禁风，高凯接到手里试了试，顿时失望不已：“怎么这么像玩具枪？” 叶涵拿回来激光枪掂了掂：“份量是轻了点，确实有点像……不行就想办法加点重量吧，带着这玩意出去，丢了都没感觉。” 激光枪比玩具枪重多了，但是最多只有自卫手枪的一半儿重。 不过这是在月球，哪怕步枪也没几两重，自卫手枪拿在手里还没塑料枪重，激光枪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就是轻若无物。 “是啊是啊，这也太轻了！”两位军事组成员一致赞同。 “那你用军事组的名义打份报告吧。”高凯建议道，“具体有什么要求你们军事组自己商量。” 军事组是临时基地的重要组成部分，却不归高凯这个负责人指挥。 “那行，回头我们商量商量就打报告，我先看看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功能。”叶涵把激光枪放到一边，展开说明书继续往下看。 激光枪的组装只占说明书的一半，叶涵决定先看完说明书再决定如何试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小小的激光枪，功能着实不少，光射击模式就有短射、长射和切割三种，输出功率也能在一定范围内调节，最弱的时候只能当致盲用的失能武器，最强的情况下能在十分之一秒内烧穿一点四公分厚的均质装甲。 切割模式则是长时间低功率输出，跟开凿冰矿用的激光切割机一个意思。 要不是电池太不经用，今后完全可以用激光枪取代切割机。 叶涵带着几分遗憾翻到下一页，愕然现激光枪还可以外接电源供电！ 想想也没什么不对，手机都能边充边打，激光枪要是连这点功能都不具备，设计师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继续往下看，激光枪对外接电源的适应性非常的高，只要能把外接电源线插上，绝大多数电池都能为激光枪所用。即可以将电池线接在月球车的电池组上，也可以用动力装甲的电池包为激光枪临时供电。 小到12v蓄电池，大到22ov民用电都是激光枪的菜，实在不行，找上几十节干电池也能顶上一阵。 有了这个功能，电池不给力的问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况且只用内置电池，激光枪也能射四五十次，比普通机械顶用得多。 想到这里叶涵灵机一动，既然激光枪需要加重，为什么不把重量加在电池上？ 他马上把这一条记下来，又跟其他人商量几句，大家一致赞同这个意见，并提出各自的建议，比如为激光枪设计成驳壳枪结构，以外接电池包充当临时枪托；增加激光枪的体形和长度，把激光手枪展成激光冲锋枪或者激光步枪； 叶涵也有自己的想法。 激光枪的结构与传统枪械没多少共同点，只是因为习惯才做成传统枪械的形状，换句话说，完全可以把激光枪做成其他形状。 他觉得把激光枪做成臂甲的式样，直接贴在动力装甲的小臂上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供电跟得上，还可以做成双联装、三联装甚至排装……2o版装甲的外壳那么厚，完全可以掏空一部分充当电池，如果电池用的主材料可以防辐射就更好了。 如此一来激光枪就算不是主武器，也是武器系统的重要补充。 叶涵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又引军事组的全面讨论。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争论的结果就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叶涵把所有听起来合理的建议都写进了报告。 这种伤脑筋的问题，还是让地面上的专家浪费脑细胞去吧。 忍不住瞄了动力装甲一眼，叶涵继续看说明书。 下面还有一些功能方面的介绍，比如激光枪可以绑定指纹，手指不按在指定位置无法射击、激光枪与动力装甲的绑定、如何以动力装甲的火控系统操纵激光枪……总之功能多多，有的功能华而不实，也有些功能看上去很有用，一时间叶涵也没办法判断，只能交给时间慢慢验证。 但是数年的军旅生涯令叶涵对武器有自己的看法：武器不是功能越多越华丽越好，因为越功能越多结构就越复杂，保养起来就越麻烦，故障也会更高。 激光枪是一种新式武器，这东西的可靠性实在有待商榷。 而简单往往与实用联系在一起，比如最经典的ak47，如果把激光枪扔进泥水里泡一会儿再捞出来…… 叶涵突然觉得，这玩意应该不是什么新东西，搞不好早就设计好了，但是没法适应战场上的恶劣环境，才一直没装备部队。 嗯，月球上从来不下雨。 看完了说明书，现的问题也商量得七七八八，叶涵决定试试这把新造的激光枪。 为了确保安全，叶涵脱掉宇航服，掀开罩在动力装甲外面的塑料薄膜，启动装甲的穿着程序。 动力装甲好像绽开的花朵般层层绽开，从内到外的足有七八层，比1o版复杂得多。 叶涵咋舌不已，站到装甲之内，装甲层层合拢，将叶涵包裹在装甲之内，灯光被装甲挡住，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几秒钟过去了，装甲没有任何动静，叶涵全身上下被装甲束缚，一动也不能动，耳边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反应？ 叶涵心底生出些许慌乱，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点亮光，接着目甲上出现几个字：系统初始化…… 装甲总算有动静了，可是叶涵有点晕，2o版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他不禁暗暗后悔，为什么不仔细看看2o版的说明书再进装甲。 553 控制系统 目甲上的字体轻微闪烁，表示系统一直在运行，大约十我秒后，目甲上的几个字终于消散，他的眼前一亮，出现了功能舱内的景象。 可他眼前的屏幕上完全找不到1o版的影子，那些靠在屏幕边缘的控制模块一个也找不到，清清爽爽的屏幕就像一扇再普通不过的窗子。 叶涵试着抬起胳膊，一只机械手立刻出现在屏幕之中，可他明明感觉到，机械手的位置并不是手掌的位置，虽然机械手的动作与他的手一模一样，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大约在机械手的手腕内侧，而不是像戴手套那样穿着机械手。 转念一想叶涵就明白了这样设计的原因，制造一副手套不难，难的是制造出即能完美复制手部动作，又能防寒、隔热、保压外加抗辐射的宇航手套！ 如果现有科技真能制造出这样一副手套，估计光是成本就不亚于一套宇航服。 反过来把手安置在动力装甲的小臂之中，对制造技术的要求至少下降几个等级，成本也能得到控制，既不必考虑防护问题又能兼顾手掌的灵活性，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缺点也很突出，2o版动力装甲的上臂太短小臂又太长，怎么看怎么不合比例，而且操纵装甲的战士必须练习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装甲的臂长。（ps：感谢星际TV。） 再动动腿脚，同样没有任何问题，可叶涵却郁闷得不得了。 操作虽然没有问题，但没有控制模块就无法启动其他功能，连无线电都打不开，就更不用说其余的功能了。 根据管理条例，航天员必须时刻将通讯设备带在身边。 激光枪什么时候都可以试，现在的问题是2o版装甲与1o版有太多不同。 叶涵立刻做出脱掉装甲，先研究说明书的决定，可他现在的处境是压根儿找不到解除装甲的开关！ 叶涵立马急了，瞪眼睛眨眼睛快转动眼球……他想尽了办法，装甲却没有半点回应，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动作起了作用，装甲毫无征兆地自行解脱，眼珠子差点抽筋的叶涵终于脱下了装甲。 腾身跳出装甲，叶涵才现连体服都快被汗水浸透了。 我滴那个老天！ 高凯诧异不已：“你这是怎么了？”他和另外两位航天员只看到叶涵穿上装甲，沉寂片刻之后动动手脚，接着安静一小会之会又脱掉装甲，半点没有出门试枪的意思。 叶涵尴尬不已：“这个跟我用过的不一样，研究研究，先研究研究！” 高凯等人同时愕然，叶涵就当没看见他们的表情，马上从随身电脑里调出2o版的使用说明。 叶涵是系统学习过如何操纵动力装甲的人，他略过说明书中的基础部分，直接阅读功能部分，特别是操纵控制方面的说明。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2o版压根儿就没有眼球感应系统，各种功能的开关也不是以眨眼睛控制，取而代之的是脑波控制系统，只要集中注意力，想着打开或者关闭某个功能，装甲就会按照战士的想法执行。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情一变再变。 高凯关心地问：“叶涵，怎么了？” 叶涵指指说明书上那几行字；“这也太神奇了吧？现在的技术有这么先进吗？” 高凯恍然大悟：“这可不是什么新技术，上个世纪美国空军就实验过脑波头盔，据说脑子里想想就能控制飞机射哪一枚导弹，国外还有一种脑波玩具，可以用意念控制小球飘来飘去……” “你知道？”叶涵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当然知道，脑波控制设备是航天员的训练科目之一。” “控制什么？”叶涵问。 “设备，咱们有一种用脑波控制的机器人，主要作用是帮太空行走的航天员运送工具，听说美国人试验过用脑波控制的无人机还有假肢什么的。” “真的假的？”叶涵看高凯的目光就像在看外星人。 “信不信由你。”高凯说，“但是用这玩意必须集中注意力，脑袋里的念头必须集中，随便想想可不行。” 叶涵似有所悟，这么说刚才能从装甲里出来，不是什么动作激活了解脱系统，而是脑子里脱掉装甲的想法起了作用。 “不行，这装甲不能穿出去！”叶涵脱口说道。 “为什么？”高凯诧异地问。 叶涵脸色异常难看：“我可控制不了脑袋里的想法，越是不让我想，我越是控制不住，这要是穿着出去，我脑袋里一直想着脱装甲，还不当场把我从装甲里掀出去？” 高凯愕然：“应该不会吧？地面不可能想不到……你再看看说明书！” 叶涵亲身体会到2o版与1o版的巨大差异，老老实实地把说明书翻到最前面，认真地从头开始看说明。 说明书开篇内容是大致介绍2o版动力装甲，大概意思就是这套动力装甲专门为太空、月球之类的恶劣环境设计，然后是装甲的各种结构，从内到外每一层的具体作用等等。 叶涵对这些不感兴趣，一目十行地快翻阅，直至看到一句话：带足空气充满电，续航时间约六个小时。 这句是个有用的，他立刻记下来，然后继续往下翻，把装甲的各种功能数据全部记下来之后，终于看到了控制系统。 不看不知道，一看高大上，装甲2o版的控制系统，居然是以脑波绑定使用者，第一次进入装甲时的系统初始化，就是记录使用者的脑波特征。 各种功能的开启与高凯说的差不多，集中注意力想就行。 根据说明书上的介绍，每个人的脑波都像声音一样独一无二，可又和语言一样拥有一致性，这一点是脑波控制的基础。 脑波控制系统可以探测到微弱的脑电波，并再将感应到的脑电波与资料库进行对比，从而得出脑电波代表的意思，整个过程和语音输入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只不过这种对比有一定的误差，不过只要花一点时间，让控制系统记录使用者的脑波特征，就能将准确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554 全力以赴 脱掉宇航服，只穿着连体服钻进打开的动力装甲却不往身上穿，按说明书上的介绍把头盔扣到脑袋上，眼前的屏幕立刻点亮。 有门！ 叶涵心头愉悦，屏幕上出现一个代表无线电的闪烁符号，他赶紧集中精神想着无线电，直到符号不再闪烁，如是重复再重复，直到念头一动就能启动无线电；接着又换成望远功能，也是不断地重复，直到控制系统将他的脑波特征记录下来为止。 记录的过程很是枯燥，而且每一种功能都必须记录下来，不然需要启动某种功能的时候，就会有失败的可能。 将全部“课程”完成之后，还要打乱顺序进行测试，而且测试也分成有意和无意两种，前者是确实想启动某种功能，后者只是随便想想，其中的差别非常微小，叶涵必须在系统的帮助下不断练习，直到彻底熟练。 这一过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繁复，叶涵花了一个多星期也没能熟练。 他本来还想把其他军事组成员也叫过来一起记录，可惜2o版装甲只能绑定一个人的信息。 再者隶属军事组的成员虽然不少，可动装兵出身的却只有他自己。 三组交给段志阳负责之后，叶涵唯一的工作重心就是军事组，而军事组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熟悉动力装甲。 不过叶涵并不这么认为，他每天最多在动力装甲上用半天时间，另外半天时间主要用来监控国际基地的情况，偶尔也跑去三组帮帮忙。 激光枪确实好用，虽然击后的光束看起来又细又弱，实际威力却不比激光凿岩机差——月球上没有大气，激光也好，其他什么光也罢，用肉眼根本看不到光束，航天员能看到光束是面罩玻璃的功劳。 摆弄了一阵子，叶涵总算把激光枪的性能摸了个不离十，又和其他人讨论了一番之后，才将最终成型的改进意见报回地面。 指挥中心对来自月球的第一手使用体验十分重视，针对月球军事组提出的改进意见进行了细致的讨论，没几天就拿出了激光枪2o版。 2o版激光枪本质上没什么变化，还是原来的部件，但是外形却进行了一定的更改，增加了体积，更适合穿宇航服时使用，也更适合动力装甲；增加了重量，而且主要是以增加电池的方法增加重量，提高续航力；激光枪的外型也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修改，看起来是件真正的武器，而不是怎么看都像玩具枪。 一成不变的日子继续，又过了两个月，环形山内已经拥有六座临时基地，八十多位航天员，同时在六个位置开凿山壁，自山体中挖出来的月岩在洞外规程如山。 从事制氧工作的小组也增加了一个，避免设备负担过重出现故障。 这时距离空天一号抵达月球已经过了四个月，日以继夜的施工总算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一队负责的一号基地初步成型，即将进入内部整修阶段，二号基地也将在半个月内完成一期工程。 按计划，一号基地是月宫计划的后勤基地，为整个基地提供主副食，减轻给养的输送压力，最终目标是让月球基地拥有自给自足的能力。 抵达月球的航天员越来越多，循环水和冰水足以保障基地的日常用水，可每天消耗的给养越来越多，输送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飞船每射一次，光是给养就要占用有效载荷的一多半儿，如果继续展下去，将来飞船不必再运别的物资了，光是给养就能把整个飞船塞满。 而且无土栽培基地是最容易建设的功能区之一，做好气密防护再把照明设备、灌溉设备和温控设备安装到位就完成了一多半，剩下的工作就是栽种和田间管理。 除了种植部分蔬菜之外，整个一号基地的绝大多数区域都用来种植主食，虽然一号基地内部的空间并不大，但是可以采用多层栽培的办法增加种植面积，将所有可以利用的空间全部利用起来。 为了能让一号基地尽快投入使用，高凯组织了月球基地的次攻坚战，在不影响其他基地工程进度的前提下，尽可能抽调人员优先完成一号基地。 先是处理基地内部的墙体、地面和穹顶，所有裸露的岩石都要进行喷涂处理。 特制的喷漆可以将石墙上细小的缝隙全部堵死，初步形成气密环境，接着对墙体进一步处理，直到在墙面糊上几层气密材料。 一号基地虽然是农业基地，但内部并不是连成一片的巨型洞室，而是分成几大部分，这样一来就算某个区域失压损失也不会太大。 但是这样的结构也让气密工程工作量大增，包括叶涵在内的几十个人忙活了一个多星期，才完成了一号基地的气密工程。 很快气闸安装到位，为了检验气密质量，高凯在一号基地内部释放了一些有色气体，通过气体的扩散检查有没有漏气的地方。 结果还不错。 接着大家又花了几天时间安装设备，半个月后，所有栽培容器全部就位，一大批种苗在月球的洞窟里生根芽。 一号基地正式投入使用，但是现有的种植面积只能说勉勉强强，二期工程必须继续向下挖掘，不过二期工程不忙着开始，因为二号基地已经完工，三号基地也即将完工，必须尽快完成后续工作，尽快让二号三号基地投入使用。 等这两处基地投入使用，其他基地也该完成的差不多了。 转眼之间就是大半年时间，一至六号基地相继投入使用，二期工程如期展开。 月球基地初步建成，但草创的月球基地距离真正投入使用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要走。 这一过程绝对不是一帆风顺，曾出现过生活舱失压、航天员突急病、宇航服破损等三十余次意外事故，牺牲航天员三人，病故一人，十余人次因航天服故障或舱室失压不同程度受伤，伤亡率占总人数的七分之一强。 555 全力以赴（二） 一号基地的完工，意味着月球基地初步开始向自给自足的方向展；一期工程全部完工，意味着月球基地拥有初步工业能力。 尽管一期工程的设计生产能力很，却是实打实的工业生产能力，而且涵盖建设基地涉及的各种行业。 到了这一步，只要给月球基地足够的时间，十几二十年后，月球基地一定会逐渐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但是人类最缺的就是时间，根本不可能在巨虫的步步紧逼之下等上十几二十年，批安置于月球基地内的工业设备也不是用来生产，而是用来验证这些设备在月球上的运转使用情况，为设计高产能设备奠定基础。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虽然人类对月球的情况已经算得上非常了解，可是把工业搬到月球上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规模验证是最保险的办法。 试想若是直接上马大型设备，无论设备出现异常还是产品出现问题，其代价之重，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承受。 月球基地的工业体系是整个月宫计划的重中之重，消息传回地球，航天基地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就往天上送了两艘飞船，搭乘飞船的二十多位航天员，都是工业方面的多面手，化工、冶金、制造等各行各业无所不包。 毕竟拥有工业能力只是月球基地迈出的第一步，只有将工业能力转化为真正的产能，才能保证月球基地的持续展。 专家组抵达月球之后，立刻接手月球基地的工业区，按月球基地的实际情况，制定全面的工业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提炼月海玄武岩中的铁和钛。 顾名思义，月海玄武岩即在月海中找到的玄武岩，但是东西绝不是只存在于月海之中，环绕临时基地的环形山，其主要成分就是月海玄武岩！ 施工人员在几个月的工程作业中挖出了大批月海玄武岩，难以计数的岩石就堆积在基地附近，只要挑一部分送进工业区，就可以测定其中的金属含量，破碎筛选后进行冶炼实验。 所有人都知道，岩石中虽然含有大量的铁和钛，但是所谓的大量，是建立在月球拥有大量月海玄武岩，而不是岩石的金属含量特别高。 在地球上，这种品位的矿石根本没有开采价值。但是在月球上，工业组短期内根本没有选择，除非现大型铁矿或者钛矿。 可矿山哪是那么好现的？ 工业组的专家都是真正的业内精英，随便哪个都不白给，不过几天的时间，就从大堆的岩石中提炼出第一炉金属。 这一炉金属主要是铁，钛也有一些，但总量不足铁的五分之一。 钢铁工业是最重要的基础工业之一，有了足够的钢铁，基地的建设度还能再提高几个层次。 上马大型设备的计划立刻提上日程，各种选矿设备立刻就位，选矿工作紧锣密鼓的同时，工业组拆掉了两艘空天飞船，将飞船外壳送进工业区，安置在冶炼区之中。 空天飞船的设计通盘考虑一物多用，拆除设备并进行一定的改造之后，飞船外壳立马变成两座十几米高的电炉外壳。 虽然只是外壳，但也解决了工业组的大问题，若是没有飞船外壳，工业组就只能用实验炉那可怜的一点点产出，慢慢积攒制造电炉需要的金属。 至于电炉需要的其他材料，可以就地取材的全部就地解决，必须由地面提供的马上打报告。 一系列的变化令叶涵眼花缭乱，先是建成了冶炼设备，又用月壤造出了水泥，而且月壤水泥的强度居然比普通水泥高得多，再接下来又用月壤造出了玻璃。 月壤的成分难道也是二氧化硅？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工业组居然解决了月壤的辐射问题，而且方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刮掉月壤表层，只取深层月壤！ 月壤的辐射跟冰湖表层的辐射是一个意思，来自宇宙的射线都被表层挡住，深层月壤除非含有放射性物质，否则不含任何辐射。 正因为这样，月球基地得使用月壤水泥，只是环形山里的月壤资源太少，大规模应用还不现实。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工程组提出了新的计划，继续挖掘工业区所在的四号洞，直至挖通环形山，连通环形山外的世界，从而获得更多资源。 打通环形山虽然很麻烦，但是总比翻越环形山容易得多，而且开凿隧道也可以看作扩大工业区，再用卫星辅助一下，把握好挖掘的方向，连出口的位置都能严格掌握。 工业组全力施为的同时，月球基地二期工程如火如荼。 计划不如变化快，原本的二期计划已经随着基地建设的进展进行相应的改变，整个二期计划只有两个方向。 一是穿透环形山的隧道，隧道工程关系到后续的基地建设，必须给予最高优先级。 二是农业区的扩建计划，最大限度最快度增加月球基地的食品供给能力。 隧道工程不需要太多人手，高凯只安排了一个施工队，剩余的施工人员全部集中到一号洞，向左右两侧扩大空间的同时还要向地下展，计划将一号洞建成多层复合式立体农场，短期目标是满足一千人的主副食供应，中期目标是将供给人数扩大到一万人，长期目标是供给十万人——这个目标太远了，所以目前只是个目标而已。 在此期间，月球基地的第二座核反应堆落户二号洞。 一号反应堆的电能力足以供应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但是基地位于月球极地，若是反应堆出现故障，整个月球基地的运转就会立刻停滞，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修复反应堆，一旦冷却反应堆的液态金属凝固，反应堆就有熔毁的危险，所有航天员必须立刻离开月球，连月球基地都得放弃。 如今月球基地已经初步成型，只有一座反应堆风险太高，因此地面不惜血本，将第二座反应堆送上月球。 幸好军用反应堆的体积不大，一艘飞船勉强装得下。 556 全力以赴（三） 叶涵在这段时间里早已经把版装甲摸透，随时可以着甲作战。 不得不说，版的功能就是比版强悍，叶涵经常通过装甲连线卫星，直接调出国际基地的监控画面，观察国际基地的建设进度。 监控国际基地的情况依旧是叶涵的主要任务，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国际基地的建设度同样十分迅。 也许是因为国际合作平摊了成本，国际基地中的设备数量明显高于月宫基地，人员数量也比月宫基地多一些，连飞船的着6频率都比月宫基地高一线。 尽管叶涵没能掌握任何证据，但是从他收集到的蛛丝马迹来看，国际基地的建议方法与月宫基地十分相似，叶涵坚信国际基地的建设计划山寨于月宫基地。 这绝对不是巧合！ 美国佬故意拖延国际基地的组织进度，还放了好几颗卫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月宫基地，怎么可能没有原因？ 叶涵十分不爽，可是又没什么办法，哪怕美国佬明着说我就是学你了，也轮不到叶涵站出来抗议。 月宫基地也好，国际基地也罢，都是人类的地盘，修得越好越快，就越有对抗外星人的本钱。 叶涵同样非常关心外星人的情况，如果月球基地还没建成外星人就打过来，或者是基地拥有强大武装力量之前就打过来，整个地球都要在外星人的铁蹄下颤抖。 没人不懂这个道理，因而人类对外星人的监控一分一秒都不曾放松，无论地面还是外空，每时每刻都有数十座天文望远镜对准木星，不敢说对木星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也能大致掌握木卫零的大致情况。 观察现，木卫零上的外星飞船虽然频繁往返于木星的各大卫星，但并没有再次向地球投掷小行星的迹象，反倒是木卫零表面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有了一些变化。 为此，各国政府、各方和天文学界组织了一次联合大讨论，探究外星人究竟在做什么。 讨论结果是外星人正在进行基础设施建设！ 虽说人类目前还没和外星人正式接触过，可是通过方方面面的情况加以综合分析，还是能得出不少有用的结论。 讨论认为，外星人拥有跨越行星际空间的能力，论技术水平肯定完爆人类几条街，但是外星人并没有直接进攻地球，而是采用释放巨虫的方法搅乱地球上的局势，仅仅这一点就值得所有人为之深思。 一种观点认为，这是因为外星人在跨越行星际空间时遭到重创，损失惨重无法进攻地球，近期外星人的频繁活动就是为了弥补损失，等木卫零恢复到一定程度，外星人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将不可避免。 战争不可避免人人都知道，压根儿不用任何人分析。 这种观点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另一种观点认为，外星人驾驶木卫零抵达木星不是巧合，木卫零很可能来自资源已经消耗殆尽的星系，木星的卫星群可以为外星人提供大量物资，所以外星人暂时留在那里收集资源，什么时候资源就位，什么时候开始进攻人类。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木卫零本身是外星人建设的级战舰，但是这艘战舰因为某种原因失去行动能力。 木卫零很可能是不久前被木星引力捕获时过于靠近木星，木卫零为了摆脱木星的巨大引力烧坏了引擎。 外星人近期的一系列动作，可能是为了修复木卫零，也可能是在木卫零表面建造新的飞船，无论修好了木卫零还是造出了足够多的飞船，人类都将迎来末日审判……提出这个观点的家伙，还是个有宗教信仰的。 其他的猜测也有一些，但是靠谱的实在太少，基本上没人支持。 各方的关注点则全放在外星人的下一步行动之上，有的担心外星人继续向地球扔小行星，也有的担心外星人继续释放膨化病毒版，还有的极度悲观，认为人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外星人的对手，建议各国大量储备核弹，要是地球真有失陷那一天，就直接用核弹把整个地球变成死星，宁可人类灭绝，也绝不把地球拱手相让。 毁来地球明明是个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却赢得了许多人的赞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外星人邪恶论的支持者。 巨虫来自外星人早就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木卫零上的外星人不怀好意，邪恶的外星侵略者怎么可能和人类讲人权？ 里外星人把人类当家畜养的情节不在少数，与其落到那一步，还不如在最后的时刻到来之时玉石俱焚，哪怕全人类都死绝，也不能落到外星人手里。 鬼才知道外星人会怎么折磨人类……人类与外星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文明，但是智慧文明的展历程却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看看人类历史上灭绝了多少民族，灭绝了多少动物，就该知道外星人展到星际时代，究竟经历过什么。 也有一些人信奉以外星人的文明层次，绝对不会把人类怎么样，最起码会给人类智慧生物的基本待遇，甚至连基本待遇是什么都列出了好些条目。 人类和巨虫战斗了好几年，居然还有把文明层次和科技水平相提并论的脑残的货，实在是让各国高层很没面子，特别是教育部门的高官。 这两种观点都比较保守，激进一些的观点认为，人类继续与巨虫作战只能消耗人类的潜力，破坏容易建设难，必须从现在开始干扰外星人的建设计划，无论外星人是在修理木卫零还是建造飞船，都不能让他们顺顺利利的完工，只有不断的骚扰外星人，才能为人类争取更多时间。 想法很不错，可是地球与木星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人类目前进攻木卫零的唯一方法，就是像射木星探测器一样向木卫零扔核弹……任何一枚扔向木卫零的核弹，成本都是天文数字，以目前的情况，全世界砸锅卖铁也扔不了几颗核弹，还不如把资源集中起来，先把月球基地建好再说。 557 自力更生 走进餐厅，又累又饿的叶涵大声问道：“袁羽，今天吃什么？” “跟早上一样。”袁羽端着盘子走进餐厅，装满地瓜和土豆的不锈钢盆放在桌上。 “又吃这玩意？”段志阳哀号不已，“菜呢？” “这儿呢！”袁羽撕开一个真空包装袋，将袋子里的番茄酱挤在段志阳的盘子里。 “我要吃青菜！“段志阳继续哀号，哀怨的声音就像被主人抛弃的狗。 “要菜没有，要命不？”袁羽呲牙，又拿出几个包装袋扔在桌上，“想吃什么自己选。” 番茄酱、黑胡椒酱、香辣酱……每一个包装袋，都是一种不同的酱料，看得叶涵直嘬牙花子：“老高，整天地瓜地瓜地瓜，我都快变成地瓜了！” 高凯拿起一个土豆：“什么呢，再不吃我可吃光了。” 叶涵拿了个土豆扔给段志阳：“给，吃个土豆改善改善伙食吧。” 段志阳咧咧嘴，无奈地接过土豆：“早上还有几片地瓜叶子呢……高队，下一批还种地瓜么？” 高凯在自己的盘子里挤了一点黑胡椒酱，在带皮的土豆上沾了一点，心地咬了一口，边嚼边：“这东西产量最高，不种它种什么？” “多种点土豆也行啊！”段志阳无奈到了极点。 “产量太低，这一波收完就不种了。”高凯。 “好么，农业基地彻底变成地瓜基地了。”叶涵没滋没味地嚼着嘴里的蒸土豆，一脸便秘般的表情。 高凯翻了翻眼皮：“怎么着？还用我给我上政治课么？这么点困难都克服不了？” “算了，我就是。”叶涵叹了口气，越吃越觉得胃里酸得厉害，“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坚持一段时间。”高凯。 桌上几个人同时叹气，就连高凯本人都不例外。 建设月球基地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自给自足，是建立完善的工业体系，特别是重工业体系。 工业体系不是那么好建立的，就算月宫基地的背后是整个国家，也只是相对容易一些，起点高一些而已。 基不是有全管的大前提，国家根本不可能用最低成本建设月宫基地，假如是虫灾爆前的和平时期，光是空天飞船的射成本都能让国家财政破产好几次。 而现在，月宫基地已经走上正轨，只要给基地足够的时间，就能逐步扩张展。 偏偏人类最缺的就是时间，无论月宫基地还是国际基地，都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样才能加快建设进度。 在不考虑成本的前提下，中方和美方都有能力将大批人员送上月球，可是把人送到月球简单，接下来的吃喝拉撒才是大麻烦，没有足够的给养，怎么养活嗷嗷待哺的航天员？ 任谁都没想到，农业区的粮食产量成了制约基地建设度的决定性因素。 为了提高粮食产量，月宫基地放弃之前的计划，大面积种植红薯，将蔬菜的种植面积降到最低，月宫基地的蔬菜供应变得紧张无比，每顿饭只能分到几片菜叶的情况屡见不鲜。 原本还能在无土栽培舱里种上一点蔬菜，可是菜园子只有一个，种得再多也不够整个基地分，最后干脆也种上红薯了事。 如今愈地变本加厉，居然连菜叶都吃不上，能吃到几片地瓜叶子就算加菜，单调的食物无法提供均衡的营养，航天员不得不靠维生素片维持体内的营养需求。 红薯不愧高产之名，农业区大批种植红薯之后，粮食产量整整翻了一番！ 红薯大丰收意味着临时基地的自给能力提高一倍，地面立刻重新制定射计划，以最快度向月球派遣人员，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临时基地中的航天员数量就增加到二百余人，充足的人力令基地建设度连上几个台阶。 送到月球上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科技成果，自动化程度极高，一两个人管理几条生产线不在话下。 月宫基地眼下不缺设备，但极度缺乏操控设备的人员，人手的增加对基地，对国家，对全人类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道理大家都明白，也能理解上面的苦衷，不过时间长了，几句牢骚在所难免。 众人在沉默中慢慢进食，袁羽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道：“要不，想办法弄点豆子，咱们搞点豆芽吃吃？” “对啊！”段志阳突然来了精神，“咱们不缺种子吧？自己种东西吃总可以吧？” “你想种什么？”高凯吃掉最后一块土豆，又拿起自己那份地瓜，“生活舱里哪来的光照？” “咱们种不用光照的啊！”段志阳兴奋不已，“豆芽、韭黄、蒜苗不都行么！” “蘑菇，还有蘑菇！”袁羽目光闪亮，“咱们可以种蘑菇，真菌都不用光照！” 高凯愕然：“亏你们想得出来！” 农业区有的是培养基，直接用来种蘑菇有可能出现技术问题，但是地面应该能解决培养基种蘑菇的技术问题……似乎，好像，大约，确实可以这样做！ 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不等不靠……高凯满脑子都是困难时期的口号。 他不是不想解决蔬菜问题，可他根本就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如果能在生活舱里种植一些蔬菜，就算不能解决蔬菜供应问题，也能稍稍改善供应难题。 已经挖出来的洞穴各有各的用处，食堂、宿舍之类的设施根本不在计划表上，直到目前为止，抵达月球的所有航天员依旧住在生活舱里。 生活舱内的空间有限，但是犄角旮旯里总能挤出一点地方，如果能种上一点蔬菜……光是想想就让大伙垂涎欲滴。 高凯狠狠咬了一口地瓜：“我一会儿就上农业区要种子去！” 大伙不约而同地露出自内心的笑容，段志阳赶紧出主意：“那边都是专家，高队你别忘了问问种什么合适。” “还用你告诉我？” “容器呢？容器怎么办？”袁羽问，“咱们可没多余的东西。” “简单，我去找冶炼组定做一批，给每个生活舱都配上也用不了多少材料，就这么定了！”高凯。 558 自力更生（二） 干就干，高凯几口吃完自己那份儿食物，离开一号生活舱找负责农业区的专家去了。 虽他觉得计划可行，但是具体行不行不仅要问专家，还要跟地面打声招呼。 生活舱是航天员在月球上的宿舍，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科技感十足的高大上，而且临时基地有着极其严格的管理制度，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若是在生活舱里处处种植蔬菜…… 高凯怎么想怎么觉得画风不对。 他先找到了农业专家，话还没完就得到了专家的肯定，总之一句话，农业组大力支持，主动与高凯联名打申请。 接到消息的霍强差点崩溃。 国人有见不了土地闲置的传统，哪怕是路边半尺宽一溜闲地，也要种上几株大葱利用起来，把生活舱里的空间利用起来，算不算这个习惯的延续？ 这事儿霍强还真做不了主，但他觉得这是个好事儿，干脆直接把报告给北都，没过多久，报告就放到了一哥的案头。 一哥看到报告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临时基地的生活艰苦，却没想到会把航天员逼到这个份儿上。 “报告你看过了吧？”一哥问邱将军。 邱天宁点头：“看过了。” “有可行性吗？” “有！”邱天宁，“我问过专家了。” “那就这么办吧。”一哥，“让他们看实际情况自行安排，哎，这可真是。” 邱天宁呵呵一笑：“那我马上通知他们。” 由于历史的原因，军方历来有养猪种菜的传统，没想到上了月球也改不了这个习惯……有条件的利用条件，没条件的创造条件，总不能因为上了月球就忘了本，把老传统好习惯全都丢掉。 如今地面与月球联系起来方便得不得了，邱天宁一个电话打出去，一分钟不到高凯就接到了消息。 他马上找到冶炼组，要求冶炼组制作一批外形适合生活舱的金属容器。 这东西不是做就做，必须先测量生活舱犄角旮旯的尺寸，事关大家的菜盘子，相关人员立刻行动起来，以最快度完成测量，还没到晚饭时间，几十套金属容器新鲜出炉。 每个容器的规格都不相同，上面都有编号，把整套容器领回生活舱后，按编号放置在指定区域，生活舱里立马多出二十几处可以种菜的地方。 大家的积极性高得很，晚饭后又将培养基和种子分配到位，当天就寝之前，所有容器统统种上了蔬菜。 可惜基地里没有菌种，必须等下一艘飞船把菌种带到月球才能种植蘑菇。 轰轰烈烈的种菜运动即刻展开，这一事件甚至写入了月宫基地展史，成为官方的正式史料。 许多年后，亲身经历这一事件的航天员们回忆起那段艰苦的岁月依旧感慨万千，不过当下大伙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吃上几口蔬菜，仅此而已。 因为人多菜少，甚至不得不将仅有的蔬菜多放盐做得跟咸菜似的，就是为了能多吃上几口。 月宫基地的全民种菜计划不是什么秘密，没几天消息就传到了国际基地。 国际基地同样深受粮食问题困扰，他们很想学学月宫基地的经验，可他们想破脑袋想也想不到，居然还能这么玩。 国际基地的建设进度滞后，农业区刚刚投入使用，距离收获还有一段时间，至少要等到第一批粮食收获，才能增加一批人手。 为了这事儿，美国佬私下里没少跟北都商量，希望月宫基地能支援国际基地一批粮食，条件什么的都好。 美国佬的提议直接把一哥气乐了，直接一口回绝。 月宫基地不过是刚刚实现粮食自给，哪有多余的粮食卖给美国佬？ 再了，两个基地虽然相隔不远，可是以目前的交通情况，根本不可能把粮食送到国际基地，国际基地也没本事跑到月宫基地取货，美国佬的提议压根儿就是恶心人来了。 不仅美国人打月宫基地的主意，俄国人也在暗地里悄悄联系北都，希望北都帮助莫斯科建一座月球基地，条件神马的都好商量。 不得不，毛子的条件确实让一哥心动了。 狼虫已经成了军方的一块心病，虽然军方守住了北方防线，可是不断涌向边境的虫群令军方焦头烂额，为了抵抗虫群，国家已经投入了太多的资源。 若不是边境地区提前布置了蚁群，军方能不能守住北方防线实在不好。 北都一直想彻底解决虫群，甚至与外蒙达成了共抗虫群的协议，不过毛子守住乌拉尔山一线之后，始终不同意北都派兵北上的要求，以至于军方无法清除位于西伯利亚的虫群大本营。 如果以援建月球基地为条件，毛子同意军方越境的可能性极高，但是月球基地哪是那么好建的？就算月宫基地建成，帮毛子建基地也是非常困难的事，而且月球上多了毛子不是一个基地那么简单，而是多一伙瓜分月球资源的势力。 毛子自己建基地，美国佬或许不会什么，但是若由中方援建，美国佬绝对不可能同意。 而且眼下建造月球基地是为了对抗外星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将来毛子再想争夺月球资源……哼哼，想把别人吃进嘴里的肥肉抢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一哥脑子又没抽，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亏到姥姥家的提议？除非毛子拿整个西伯利亚来换。 一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不过如此苛刻的条件，毛子怎么可能答应？ 北都和毛子分歧巨大，压根儿没有达成一致的基础，但是双方都不想放弃，僵持归僵持，却没有任何一方退出谈判。 北都一众高层都觉得毛子的态度很奇怪，俗话得好，落毛凤凰不如鸡，毛子的经济情况一直都不怎么样，虫灾爆之后，又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如今已是王二过年，就算北都愿意帮毛子建一座基地，毛子有往月球上送航天员的实力么？ 毛子究竟想干什么？ 559 塌方 国与国之间的明争暗斗层次太高，叶涵这种小人物压根儿摸不到那个层次，他和所有驻月航天员的注意力，都放在基地的建设之上。 随着一号基地的逐步扩大，粮食产量逐步上升，送到月球上的航天员也随之增加，进一步加快基地的建设度。 六月初，隧道施工现场。 轰隆一声闷响，整条隧道瑟瑟抖，无数巨石从天而降，轰然倒塌的隧道将激光掘进机狠狠压在石堆之下。 “塌方了，塌方了！”施工组登时乱成一团，马上把消息报告上去。 接到消息的高凯头大如斗，心情郁闷得不得了，但是眼下的要任务不是琢磨塌方原因，而是先把人救出来！ 他马上赶到施工现场：“人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掘进组长回道：“联系上了，人没事。” 冶炼组形成生产能力之后，大大缓解金属材料的短缺，原本只是底盘加激光设备的掘进机，如今已经披上了一层厚重的低温钛合金装甲，碳纤维轮子也换成了相同材料的履带，与其说是激光掘进机，不如说是激光掘进坦克。 不过防护再强，也顶不住成百上千吨的岩石泰山压顶。 高凯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需要多少时间？” “两个小时。”掘进组长说，“小周还有两个小时的氧气。” 高凯瞅瞅被巨石堵塞的隧道：“塌了多长？” “二十多米。” “两小时能打通吗？” 掘进组长摇了摇头：“很困难，随时有可能再次塌方。” 高凯太阳穴暴跳：“全力以赴，要人还是要设备，我都给你调过来！”早不塌方晚不塌方，偏偏赶在隧道即将贯通的节骨眼儿上塌方，这算怎么回事啊？ “不是人和设备的事。”掘进组长摇头，“隧道就这么宽，设备多了进不来，就算再调几台掘进机过来也装不下，要是再塌一回” 掘进组的工作方法是挖掘一段，加固一段，塌方的地段都是今天刚挖好，还没来得及加固的隧道，贸然行动很可能出现一边挖一边塌的极端情况。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个时间。”高凯说。 “四到五个小时至少。” “别管隧道了，先救人！”高凯烦躁不已，“先想办法把氧气送进去，其他的慢慢来。” 掘进组长点头：“只能先这样了，不过”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卖什么关子？有话就说！” 掘进组长下定决心：“主任，你也知道隧道马上就能挖通，前几天组里分析过，山体外层风化疏松，挖到外层的时候很可能出现塌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会不会是掘进机已经挖到了风化面？” “你什么意思？”高凯奇怪地问。 提起风化，不明就里的人都会本能地将岩石风化与风联系在一起，实际上风化与风没什么直接的关系，而是岩石一种非常复杂的过程，可以大致理解为物理、化学和生物这几个方面的作用。 比如冷热变化导致的热胀冷缩水对矿物的溶解植物的扎根生长等等。 月球上即没有空气也没有液态水，更没有郁郁葱葱的植被，不管怎么看，风化跟月球都扯不到一起，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回事。 不过事无绝对，月球环境是单一了点，但是月球有巨大的昼夜温差，表面常年被高能粒子和微流星撞击，同样能够引起月球岩层的风化。 风化意味着崩解、意味着蚀变，意味着强度大幅度降低，所以掘进组才会做出可能出现塌方的推断。 但是风化不风化，跟救援扯得上关系吗？ 掘进组长用手比了个很小的角度：“环形山外缘比较薄，风化层更薄，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从外面看看塌方点的情况，如果能看到明显的塌方，掘进机上的岩石肯定不多，能不能从山顶上越过去，直接从外面展开救援”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高凯气不打一处来，挺简单个办法硬是让掘进组长说成了裹脚布。 他马上在无线电中喊道：“通讯中心，给我叶涵的频率！” 月球上的航天员虽然都有军方背景，大多数人都能把无线电玩得倍溜，但总有那么一些水平不足的二把刀。 而且航天员越来越多，分组随之增加，每个组都有各自的通讯频率，记性再好也不可能把所有通讯频率全都记下下，于是负责转接的通讯中心应运而生。 北都还没奢侈到专门安排几个航天员到月球基地当接线员，通讯中心其实是在地球上，其功能是为航天员提供通讯频率，本质上相当于人工查号台， 几秒钟后，高凯接到地球回的数据，通讯设备自动调整通讯频率：“呼叫叶涵，收到请回答！” “叶涵收到，请讲！” “帮我看看卫星图像，隧道南出口有没有变化！”身为基地的指挥官，高凯本身就有调动卫星的权力。 但是基地里唯一的卫星接收设备，就是军事组名下那个安置动力装甲的功能舱，他想获取卫星图像有几个办法，一是直接向地面申请，由地面控制绕月卫星二是离开施工点，亲自进入军事组的功能舱第三就是直接联系负责监控国际基地的叶涵，让叶涵调取图像。 这个时间段叶涵肯定在军事舱里，最便捷最有效的办法，显然是第三项。 叶涵马上调取卫星图像，放大隧道南出口的坐标点：“老高，坐标点有一点塌陷。” “你确定？” “确定！”叶涵继续放大，“图像很清楚。” “太好了！”高凯振奋不已，“叶涵，听我说，我现在需要你！” “我不喜欢男人！”此时的叶涵还不知道隧道里出了塌方事故。 “我也不喜欢别打岔，说正事呢。”高凯一脸黑线，“隧道挖到出口时塌了，下面埋了一个人，他还有两个小时的气，从里面挖来不及了，必须从外面试一试，哪怕送点空气也行。” 叶涵立刻严肃起来：“明白，给我五分钟！” 560 飞越高峰 叶涵立刻起身，脱掉身上的宇航服，只穿连体服钻进动力装甲，2o版动力装甲启动穿着程序，装甲迅合拢，覆盖叶涵全身。 系统迅自检，确定装甲结合完整，没有任何错漏。 叶涵长身而起，大步离开军事舱：“老高，我准备好了。” “你打算怎么出去？”高凯问。 环形山四面封闭，爬山根本来不及。 叶涵毫不犹豫地说：“用矢量飞行包吧，顺便测试一下。” “好！”高凯回答，“我马上通知实验组。” 在军事组挂名的航天员不少，可是截止到今天，真正全天候的军事组成员仍然只有叶涵一个人。 别以为叶涵一天什么都不干，他必须在地面的指导下，不断试验2o版的性能，为将来的地面冲突做准备。 这段时间叶涵试用了少新式武器，矢量飞行包就是其中的一种，这东西是专门在低重力条件下设计的动力装甲专用飞行设备，可以带着装甲短途飞行，增强动力装甲的机动能力。 时至今日，叶涵抵达月球已经整整一年有余，一年前的叶涵绝对想不到，他居然有机会接触这么多高精尖武器，更想不到人类如今的尖端科技已经达远远出普通人的想象。 几分钟后，叶涵赶到三号基地外，离着老远就看到几个人聚集在三号基地的大门外。 没等叶涵与高凯会合，三号基地气闸打开，一辆月球车驶出气闸，车上放着怪模怪样的矢量飞行包。 叶涵赶到，实验组赶紧把飞行包抬下来，仔细装到装甲的后背上固定好。 2o版的电池包不再是显眼的背包式，而是将电池融入背甲，矢量飞行包就安装在背甲之外，如果还是1o版的设计，飞行包怕是只能叠加在电池包上。 背上飞行包，叶涵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短翼，翼尖挂着矢量动机，看起来有点像漫画里的飞姬，最大的不同是动机太迷你太精致了一点，比茄子大不了多少。 若是在地球上，这两台动机怎么着也得有西瓜那么大，但是当不住月球引力小哇，飞行需要的升力也小，这个体积的动机足够用。 引擎体积不大，倒是动机间的连接部分十分厚重，这个部位其实是飞行包的燃料箱，里面装满了液氢液氧——这两样东西是月宫基地当下最容易获得的燃料。 矢量飞行包的主要材料是低温铝合金，重点部位使用钛合金制造，确保在月面低温环境下的机械强度。 飞行包固定完毕，装甲的控制系统检测到飞行包，自动开启检测程序，自检完成后给叶涵一个准备就绪的信号。 叶涵伸出大拇指，示意自己做好准备。 高凯嘱咐道：“小心。” “放心吧。”叶涵信心十足。 高凯挥挥手，所有人退开一段距离，叶涵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两台动机同时喷出细弱的火流，叶涵只觉得身体一轻，脚下飘软好像踩在棉花上。 心中念头再动，细弱焰流陡然变得粗大，动力装甲腾空而起，沿着环形山内层的坡面迅上升。 凹凸不平的崖壁在叶涵面前疾后退，已经一年多不曾飞行的他好像一只脱离牢笼的小鸟，飞得自由自在痛快淋漓。 叶涵可不是直线往上飞，而是在飞行途中加上转弯、变和翻转等种种飞行动作，赶路的同时测试飞行包的性能。 说实话，对于一位曾经的准飞行员来说，飞行包的性能也就是那么回事，远远不能和真正的战斗机相比，而且意念操控也没那么简单，稍有不慎就有坠毁的危险，也就是他这种准飞行员出身的怪胎，才能自由自在地操纵飞行包，换成6军出身的机动步兵，能起飞降落就不错了，敢玩翻转摔不死丫的。 叶涵只测试了几个基本动作，高度就过了山脊，久违的太阳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但是地平线上只有半个太阳，另外一半儿隐没在地平线之下。 心中念头再转，矢量喷口随之转向，推动装甲变上升为悬停。 居高临下，叶涵看到附近几座大大小小的环形山在阳光下拉出极长的暗影，每一个环形山内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亮光，只有一号坑底灯光隐隐。 寂寞荒凉，这就是孤寂了几十亿年的月球，不久的将来，它会不会在人类的手中变得灯火辉煌？ 叶涵心头陡然生出几分天高海阔的感触。 悬停片刻，叶涵试探着调整自己的飞行姿态。 没有大气层，叶涵平飞的飞行姿态近似于传说中的腾云驾雾，就是直立于空中那种姿势，非常影响飞行度。 以直立姿态使用飞行包相当于直升机，以人状态使用飞行包，才能达到最高设计度。 他将飞行高度降到距离地面只有十多米的位置上，这个高度就算是直接掉下去也摔不出毛病，有了安全保障之后，叶涵开始调整飞行姿态，向前飞行的同时尽可能放平身体。 叶涵很清楚，飞高一点直接转平飞掌握得更快，问题是飞行包还在实验阶段，飞高了太没安全保障，他宁可浪费一点时间，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挑战极限。 好在他的飞行基础十分扎实，飞到半山腰时渐渐掌握平飞技巧，飞行度立马提高一大截，没多一会儿就飞过坑洞正上方……他的度太快了，减根本来不及，不得不兜了个圈子飞回去，改变姿态于空中悬停。 直到这时叶涵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脚下的椭圆形大坑，目测陷坑长度在二十米左右，宽约七到八米，深度不低于五米。 叶涵控制动机降低输出功率，缓缓降落在塌方造成的坑洞之中：“老高，oo1就位，你能不能确定掘进机的位置？” “你在最南边挖准没错。”高凯回道。 掘进机是在作业过程中遭遇塌方，作业面正上方塌陷的几率较低，对比塌方长度和陷坑的尺寸，大致推断掘进机的位置没有半点难度。 561 破茧 叶涵跳到指定位置，抱起脚下一块直径不低于一米的巨石，轻松举过头顶用力抛出坑外。 抛出坑外的巨石好像电影里的慢动作，飞到最高点后慢吞吞地坠落，砸在山坡上轻跳两下，沿着山体的坡度慢慢滚向山脚，一切都是那样的慢。 不过叶涵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大大小小的石块接连扔出坑外，形状合适的滴溜溜滚下山，棱角太多的直接堆在山坡上，没多一会儿，坑外就出现一座三米多高的石堆。 月球的低重力加上2o版装甲的力量加成，举起质量在五吨以下的石块没有任何困难，月球上两个基地所有设备加在一起，都找不到更适合清理陷坑的装备。 质量更高一些的石块也能举起来，但是那样一来有可能因为负荷过重损伤装甲，叶涵才不会干这种得不偿失的勾当。 坑里的乱石太多，坑外积石三米，坑内却只向下挖掘一米左右。 叶涵忍不住问道：“老高，隧道设计海拔多少米？” “十四米！” 叶涵向卫星出定位请求，卫星测定他所在的高度是海拔十七米，也就是说，再向下挖三米就应该找到掘进车。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月球上的海其实是平原，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海拔，以往是将月球正面中央湾附近一座环形山强制定为海拔七千米，充当月球的海平面基准。 沿用西方人的标准简单方便，但是北都显然不打算这样做，月宫计划开始之后，直接将一号坑中的冰湖表面定为海平面基准，中方所有的高度数据全部遵循这一标准。 “能联系上掘进机吗？”叶涵又问。 “可以，怎么？” “把通讯转过去，我要跟他说话。”叶涵说。 “好。”高凯答应一声，很快就通过卫星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兄弟，感觉怎么样？”叶涵打了声招呼。 “还行。”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被困驾驶员已经冷静下来。 叶涵重重跺了两下脚：“能听见吗？” “听见什么？” “跺脚的声音。”叶涵说，“我就在你上面，现在我跺脚，你告诉我声音在哪个方向！” 动力装甲的续航力有限，不能浪费有限的电力，确定掘进车的准确方位可以最大限度节约能源。 “喔……好！” 叶涵继续跺脚，耳中听到被困驾驶员的声音：“在我右前方。” 叶涵走了两步继续跺脚。 “偏左！” 叶涵再挪回去一点。 “正上！” 总算找到了正确位置，叶涵马上行动起来，该搬的搬该推的推，全力以赴向下挖掘，十几分钟后，叶涵推开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终于在巨石下现了扭曲的钢架，还有安装在钢架前端的激光钻头。 他马上清理掉钢架附近的乱石，露出掘进机斑驳的外壳。 叶涵使劲敲敲厚重的装甲：“能听见吗？” “听见了，非常清楚！”被困驾驶员激动地说。 “老高，我挖到掘进机了。” 电波将叶涵的声音送进高凯耳中，高凯顿时松了口气：“抓紧时间救人。” “没问题。”叶涵说，“车门在哪个方向？” 掘进车加装甲就是为了防塌方，当然不会像普通坦克那样在车顶开个洞。 “左边！”高凯说。 叶涵往左边一看，不由地咧了咧嘴。掘进车外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想把车门挖出来没那么容易。 “我还挖什么啊我！”叶涵站在掘进机上叹了口气，“就这么点石头，挖掘组用不上半个小时就运光了，用得着折腾我吗？” 高凯愕然：“你确定？” “我脚底下就是掘进机，你说呢？”叶涵说。 隧道已经挖至环形山边缘，只需要再努努力，就能彻底贯通，塌方地段上方不是无法计数的玄武岩，而是厚度不足十米的风化岩！ 只要运走堵在隧道尽头的石头，就等于贯通整条隧道，他叶涵何必累得跟狗一样可劲扔石头？ 高凯将消息转给掘进组，组长登时一拍大腿，马上命令全组抢挖土石。 一台机械式掘进机开进隧道，疯狂旋转的钻头搅碎堵塞隧道的石块。 这个时候若继续使用激光掘进机，一不留神就有伤及被困人员的可能。 基地草创期间，临时基地缺人缺装备，但就是不缺电，所以那个时候配的设备以电力驱动为主。 电驱设备优点突出，可缺点也不少，比如激光掘进设备无法精确控制，往往一道高能激光就能切入岩层数米乃至十数米深，因而工程后期必须对多余的缝隙进行密封处理，以免出现失压事故。 眼下冶炼组已经就位，基地已经具备使用传统设备的基础条件，该撤换的设备必须予以撤换。 大量碎石通过传送带送出隧道，没多一会儿，就清理出七八米长的一段隧道，抬头就能看到璀璨的星空。 外面的叶涵先是看到陷坑深处的石块开始震动，接着石块迅下陷，没多一会儿，硕大的合金钻头刺破岩层。 随着掘进机的不断前进，越来越多的碎石被传送带运走，叶涵干脆跳出坑外，避开掘进机跳进刚刚清理出来的隧道。 这就算回基地了，压根儿用不着飞回去。 掘进组被从天而降的叶涵吓了一大跳，叶涵表明身份，又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掘进组长获得第一手资料之后大喜过望，马上通知高凯：隧道即将全线贯通！ 高凯已经从叶涵那里知道了外面的情况，早已意识到隧道贯通就在眼前，但他并没有贸然上报，而是耐心地等来掘进组的确认，才把隧道贯通的消息通报地面。 地面指挥中心接到这个消息，登时一片欢腾。 国家竭尽全力支持月球基地的建设，抵抗外星人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抢先一步掌控月球资源。 环形山虽然为月宫基地提供了相对稳定的环境，可高耸的山峰同样限制了基地的展，山北隧道就像推开一扇门，打开一扇窗，将更加广阔的天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月宫基地从此不必再局限于一号坑，为进一步利用月球资源创造条件。 这一点对月宫基地、对整个国家都有非同一般的战略意义。 562 争夺 当天夜里，掘进机搅碎了隧道南端最后一块挡路的岩石，眼前豁然开朗。 月球北极的地形十分复杂，通过卫星图像可以看到，一号坑正南方向是一片但平整的谷地，谷地左边是个规模不下于一号坑的环形山，右边则是个三环套月式的环形山群，大大的环形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势复杂到极点。 此时的一号坑在北都的官方文件里已经正式改名北月洲，一个非常中式的名字，正南方的平原命名为洲南平源，就连北月洲基地这个临时代号也改成了北月洲基地，还计划在将来某个合适的时间改为北月市，不过暂时还没正式对外公布。 从空中看，洲南平原又窄又长，应该叫洲南峡谷才比较确切。但是身在其中，洲南平原一马平川，也就是月表能见度高，才能隐约看到夹在平原两侧的山峰。 一号坑的底面高度略低于环形山正南方的平原，制定工程计划的时候，设计师有意将隧道南出口的位置提高了一点，避免南出口位置过低。 隧道口与平原的高差不过十多米，此时掘进机与洲南平原只隔着一段缓坡，越过长度不过五六十米的崎岖坡地，下面就是一片平原， 掘进机打通南出口，却没有撤回隧道，而是压低钻头继续向前行驶，将缓坡上高低不平的岩石全部搅碎，一直开到山脚才停下钻头，拐到一旁待命。 两台高度接近四米，宽度不下五米，车长差不多有十米的履带式月球车开出隧道，承载全车重量的履带压碎一路风化岩，慢慢行至山外平原之上。 这两台大型月球车是机械组倾力打造的月面交通工具，虽然行驶度一般，但续航里程过三千公里，满载情况下，可以装载五位航天员远离基地，独自执行半个月的勘探任务。 这两台月球车的任务是探矿，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一号坑附近的浅层矿产分布。 月球车的引擎算不上先进，只能是普通水平，在地球上的续航力有五百公里都是烧了高香，可月球上的引力低，燃料消耗也少，通过合适的设计，工程人员成功地将月球车续航力大幅度提升。 接着又开出来几辆了整整一大圈的工程车，还有七八辆车厢宽大的卡车，它们开进平原之后，用挖斗收集月壤，卡车装满月壤之后马上开回隧道，直接开进工业区的分离车间。 到月球上的资源，最出名的肯定是氦3，这东西在地球上的储量最多只有5公斤，可在月球上，平均每平方公里的储量约7公斤！ 分离车间主要用来分离月壤中的氦3，虽人类直到目前为止仍未掌握可控核聚变技术，无法将氦用于聚变电，但是氦3配上从冰湖重水中提取的重氢，完全可以用于核武器的生产。 每从月壤中提取一吨氦3，还能得到六千多吨氢、一千六百多吨碳和七十多吨氮，另外还能得到数量不等的铁、钛、钙、镁、锌、铈、铼等金属。 其中金属铈必须通过人工合成获得，在地球上从来没现过天然铈的存在。 就连占月壤一半儿左右的二氧化硅，也可以用来制造玻璃，提取个硅单质什么的。 月壤成分多样，提取技术复杂，但是提取氦3本来就需要对月壤进行必要的处理，得到的其他资源不过是进一步精加工后的副产品，分摊提取成本之后，提取成本并不昂贵，若是利用规模效应，必定还能进一步压低价格，不敢压到白菜价，起码不会比地球制造贵到哪儿去，稀缺资源的制造成本还要低于地球价。 虽然眼下北月洲基地的提炼工业还不成规模，却是个极好的开始，在后世史书的记载之中，隧道贯通代表着北月洲基地从以建设基地为中心，转为以工业生产为中心，是初代月球基地建设的转折点，在人类的航天史上写下了重重的一笔。 不过身在其中，叶涵和所有航天人一样，都没意识到隧道贯通的重大意义。 提炼月壤是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这个时候，制约北月洲基地展的主要因素已经不再是农业区的粮食产量，而是工业区的材料产量，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高品位矿床，提高北月洲基地的钢铁产量，特别是低温合金产量，为扩大基地的工业产能奠定基础。 为了尽快找到适合开采的矿山，除先期派出的两台探矿车外，北月洲基地又集中资源制造出三台探矿车，分头前往各个方向执行勘探任务。 探矿车并不是盲目搜索，而是根据卫星遥测的结果定点勘探。 北月洲基地派出的勘探队，是人类有史以来对月球的第一次大规模勘探，其结果直接影响到基地下一步的展计划。 探矿车的行动压根儿瞒不住卫星监测系统，探矿车刚刚开进月南平原，美国人的卫星就现了这一情况。 北月洲基地建设进度比国际基地快是众所周知的事，提前展开勘探行动早在美国佬的预料之中，华盛顿并未就此事表任何意见。 但是没过几天，美国佬就坐不住了，因为他们现中方的探矿车行动度异常的快，而且每勘探一个位置，都会在最明显的位置留下国徽标记。 这哪里是探矿，根本就是圈地！ 心高气傲的美国佬怎么忍得下这口气，马上安排记者招待会，米国总统亲自表讲话，用不是很婉转的外交语言抗议北都违反《外层空间条约》，要求中方立刻停止这种做法。 如果只是美方的一家之方，中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国际基地由十几个国家合作建造，美方明自家的立场之后，其他参与国际基地计划的国家先后出相似的声音，站在不同的立场提出各种抗议，但所有声明的核心只有一个：月球不是任何国家的领土，而是全人类共同的财产，中方必须停止一意孤行的做法云云。 563 你争我夺 北都对各国的声明嗤之以鼻，面对刀锋剑影，针锋相对地予以驳斥。 《外层空间条约》是国际空间法的基础，规定了航天活动应遵守的十项基本原则，号称空间宪法。其中最重要的几项规定，即不得提出主权要求和不放置核武器及大规模毁灭性武器。 政治就是那么回事，哪个国家的屁股后面都不干净，只是有事些可以做但不可以说，既然美国佬打条约牌，北都也从同样的角度入手，驳斥基地集团的论调——基地集团是国内网友为“月球基地合作建设条约组织”起的恶搞简称，在国内除了官媒喉舌，所有人都这么称呼这一组织。 北都的驳斥基础同样来自于该条约，即十项原则第一款的共同利益原则，简单地说，就是建议月球基地源于对抗外星人的需要，基地的建设度，决定月球基地能否在外星人来临时起到应有的作用。 抵抗外星人符合全体人类的利益，中方的勘探行动符合这一原则，因此即合理又合法等等。 总之，中方基地的行动对全体人类有益，不仅不该受到指责，还应该得到国际社会的大力支持。 北都声明通篇均未提及圈地问题，当场就有记者站起来，质问北都外事部门避重就轻，要求言人正面回应月球圈地问题。 言人面带微笑，用非常熟练的外交语言回应：“我再次重申，中方的勘探计划符合《外层空间条约》十项原则中的规定……” 政治语言就是这么奇妙，北月洲基地的行动确实符合十项原则中的条款，但是准确地说，只符合其中的几项，遵守的远没有违反的多。 北都的方针非常明确：以实质占领为主，先吃到自家嘴里占到便宜再说，对外不承认不否认，扯皮拖延打太极，谁爱反对谁反对，谁爱抗议谁抗议，有本事你们上月亮上扯条幅打牌子抗议去！ 条约就是用来撕毁的，即使在虫灾爆之前，拥有航天实力的各个国家也都或多或少地违反过该条约，虫灾爆后就更不用提了，为了抵抗小行星群，全球有核国家几乎把所有家底全部送上太空，将限制军事化原则视为无物，唯恐外空轨道上的军事力量不足。 时至今日，《外层空间条约》早就变成了一纸空文，别说这份条约本来就没什么约束力，就算有效力，也得北都承认才行。 而且所谓的共同利益原则根本就是扯蛋，全球二百多个国家，有航天能力的屈指可数，谁肯把到手的利益分出去？ 北都声明刚刚结束不久，华盛顿就再次表声明，针对北都声明进行强力抨击，带动一干小弟口诛笔伐。 北都寸步不让，一一予以驳斥，所有涉事国家的外事部门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口沫横飞。 屁股决定脑袋，基地集团内部从来不是铁板一块，这一次要不是北都的吃相太难看，基地集团也不会如此齐心合力。 北都外事部门压力空前，但是中楠海吃了称砣铁了心，谁爱放屁谁放去，老子就是不鸟你！ 北都一位匿名高官说得好，从184o年开始就让你们这些王八蛋欺负来欺负去，事到如今还想卡我们的脖子？没门！ 老子不光要圈地，还要大圈特圈，有本事你们上去啊！ 弱国无外交，外事部门的话语权必须靠强大的国家实力支撑，如今的中国早就不是那个无论几流国家开来一艘军舰，随便开上几炮就能随便欺负的羸弱满清，而是连美国人都要忌惮几分的东方巨龙。 民意？舆论？一意孤行？ 能让实力低头的只有实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北都外事部门的态度越来越敷衍，北月洲派出的探矿队伍越来越庞大，被中方圈入囊中的地区越来越广阔，其中一支探矿队甚至在距离国际基地不足十公里的地方，现了一座储量极高的大型铁矿，令基地集团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在地球上有巨虫这个共同的敌人，基地集团再傻x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中方开战，不仅是因为他们的军事力量都被巨虫牵制，八亿以青壮年为主的国人更是北都的底气所在，基地集团甚至没有办法向中方边境派遣军事力量，连最简单最直接的武力威慑都做不到。 在月球上就更不用说了，北月洲基地的展度远国际基地，连动力装甲都公开亮相，国际基地压根儿没有对抗北月洲基地的能力，不被北月洲打压都是北都网开一面，托了外星人的鸿福。 没有外星人，中方走到这一步至少还需要几十年，美国佬对中方的打压同样还要持续几十年，从这一点上来说，打破旧有格局并不是一件坏事。 北都也不想过分刺激美国佬，免得美国佬热血上涌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因此探矿和圈占虽然一直在试探美国佬的心理底线，却一直没有突破底线。 于是乎，北都在现铁矿后立刻宣布这一现，声明即将在矿区建设第一座采矿基地，并且愿意以成本价向国际基地提供高品位矿石…… 必须要说明的是，北都所说的成本价，是分摊北月洲基地建设成本后的成本，而不是开采铁矿的成本。 美国佬非常、非常、非常想拒绝北都的建议，可是国际基地太需要这座矿山，有了少量的高品位铁矿，国际基地就能进入高展阶段，甚至有可能越北月洲基地，逐步夺回主动权。 当然，前提是铁矿必须控制在国际基地手中，而不是从北月洲采购什么铁矿石。 美国佬果断放弃纠缠，转为与北都接触，希望全资购买矿山所有权，但是中方同样明白矿山对国际基地的意义，怎么也不肯放手。 双方围绕矿山问题进行了一系列激烈交锋，谈判期间，北月洲的勘探行动始终不曾间断，许多美国人认为可能存在矿山的地区落入北月洲控制之下。 564 团聚 美方代表干脆撕掉伪装，带表基地集团和北都摊牌，针对月球的所有权问题进行秘密磋商，宁可废弃《外层空间条约》，也要用有效的手段遏制北都在月球的扩张。 事情走到这一步，北都高层扼腕叹息，代表团在谈判中寸土不让，竭尽全力谋求国家在月球上的利益。 对此一哥下达最高指示，同志们在月球上努力拼搏才取得了今天成果，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谈判桌挥霍同志们用生命和鲜血。 谈判桌上互不相让，中美之间的谈判陷入僵局，不过双方都有信心得到自家想要的结果，所以谈判依然继续。 与此同时，两座月球基地的建设从未停止，反倒因为地面的明争暗斗加快了几分，每人每天的工作时间平均过十四小时，若不是基地强制规定必须留下足够的休息时间，工作时间还会延长几个小时。 工业组加班加点，建设组也没闲着，虽然基地里的空间总是不够用，不过工业组的生产项目并不总是需要压力空间，很多时候低压空间和真空环境反而更加有利。 于是建设组终于不必再全体扑在基地建设上，而是分出人手对基地内部结构进行必要的调整，在各个基地中选择适当位置开凿功能空间。 一年来始终悬而未决的宿舍问题终于列入基地的建设计划。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开凿宿舍乍一看有点不务正业，可只有熟悉内情的人才知道，基地这样做完全是迫不得已。 地面送到月球上的物资不少，虽然全体航天员厉行节约，但是经过一年多的消耗，储备物资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而提炼月岩和分离月壤获得的原材料根本不够消耗。 眼下正处于基地扩张的关键期，每耽误一分钟，都会在将来造成无法计算的损失。 为此，基地做出全力向外展的战略规划，所有物资设备无条件向扩张战略倾斜。 想想看吧，就连空天飞船的外壳都被工业组拿去用掉了，基地哪还有什么剩余物资？可工业组硬是找着了一大批！ 此时的基地拥有三百多位航天员，近三十个生活舱，每个生活舱自重十二吨，若将生活舱回炉重铸，可以回收三百多吨金属，全部用来生产月球车，可以制造月球车上百辆，将基地拥有的运力生生提高十倍！ 除生活舱外，就只有屹立于射场上的十几艘空天飞船上还能回收一批原材料。 此前已经有部分飞船被工业组拆解利用，剩余的飞船是全体航天员最后的生命保障，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动。 再就是几个类似军事舱这种无法取代的功能舱仍然保留，工业组除了生活舱之外，哪还有其他选择？ 对工业组的想法，基地立刻表示全力支持，就这样，工程组开始着手解决宿舍问题。 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八月初，又一艘空天飞船成功降落空港区。 北月洲基地的空港目前还只存在于计划之中，不过是一片已经规划好用处的平整空地，除了空地边缘竖着一溜随时可以升空的飞船，与其他区域没有任何区别。 经过农业组两个多月的努力，基地的供应危机已经解除，主副食储备有了大幅度提升，地面派向基地的人员也多了起来，这一次乘船抵达的航天员一共有二十二位。 二十多位身穿宇航服的航天员一一离开飞船，聚集在飞船下左顾右盼，不管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训练时看到的资料，怎么也不能和身临其境相比。 负责“接机”的叶涵开着敞篷月球车抵达飞船附近，忍着激动的心情故意压低声音：“各位，请上车！” 新到航天员好像一群僵尸般蹦蹦跳跳地飘向月球车，每跳一次都能飘出七八米远——他们的宇航服没有配重，不能像加完配重的航天员那样行走。 叶涵先把十四个人送到工业组，再把车开进一号洞的气闸。 外闸门落下，两扇闸门之间开始充气，咝咝声从无到有，叶涵身上的气压表读数迅回升，当闸内气压达到标准值，内闸门上方的红色灯光瞬间转绿，叮地一声轻响，内闸门缓缓上升，闸门后的通道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短短的通道后面就是个十字路口，每个方向的墙壁上都镶着显眼的标示牌。 月球车开进通道，内闸门在车后缓缓落下。 叶涵依旧压低声音：“好了，可以把头盔摘下来了。”说完摘下自己的头盔，面带微笑回身，目光扫过车中的新同伴，然后，目光固定在一张即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上。 白晓婷瘦了，一头长也剪成了利落的齐耳短，看上去即清爽又干练。 “叶涵！”白晓婷一声惊叫，毫不犹豫地合身扑向久违的爱人。 叶涵吓了一跳，赶紧伸开胳膊抱住妻子，将她凌空抱在怀里，笑嘻嘻地说道：“你怎么瘦成这样啊？还没我们家看门的大黄重呢！”说着用一只胳膊环住白晓婷，托着她像打秋千一样晃荡两下。 “找打是吧！”白晓婷怒目而视，一只手夹住叶涵的胳膊，另一只手作势要打。 “停——”叶涵赶紧阻止，“反对家暴，大伙都看着呢，再说了，我这一身可金贵着呢，还不是我自己的，万一打坏了，咱俩这辈子就做牛做马赔钱吧。” 两个人都不是伤春悲秋的料，更不会用眼泪庆祝重逢。 车上传来一阵戏谑的轻笑，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笑嘻嘻地问：“晓婷，这就是你家叶涵啊？他可真逗。” 白晓婷警惕心大起：“逗什么啊，贫着呢，烦都烦死了。” “口是心非吧你！”女孩揶揄。 “才不是呢！”白晓婷瞪了叶涵一眼。 叶涵赶紧转移话题：“开车了开车了，我先送你们报到！” 车上几个人都是农业组的，在地面上就熟悉得很，本来坐在叶涵身后那位主动把位置让给白晓婷，白晓婷坐在叶涵身后，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可是她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爱人呵！ 565 久别胜那什么 满车的莺莺燕燕一齐开白晓婷的玩笑，白晓婷极力抵抗却势力单力孤，毫无疑问地败下阵来，只能把气全都撒到叶涵身上。 叶涵压根儿不敢反抗，一边开车一边苦笑，心说我招谁惹谁了？ 好在距离不远，没多一会儿，月球车就抵达目的地，经过简单的风淋清理，去除身上沾染的月尘，八位女将换上只在基地内部穿着的负重制服。 早就换好衣服的叶涵将八位女将送进农业组的办公区报到，之后马上通知该通知的人，七个男人很快就从农业区的各个方向汇聚而来。 没多一会儿女将们重新出现，一眼就看到了各自的男人。 团聚总是伴着欢笑、眼泪和倾诉，叶涵笑得脸上都快开了花，拉着白晓婷悄悄离开：“走，我带你回宿舍。” 军事组目前只有他一个专职人员，其他军事组成员都在其他组兼职，叶涵没有单独的宿舍，所以干脆把宿舍安排在白晓婷供职的农业区。 白晓婷耳根子都红了，脑袋却点个不停。叶涵心领神会，开心地拽住白晓婷拔腿就跑。 白晓婷被飞跑的叶涵拽得几乎要飞起来，还没闹明白自己到了哪里，已经被叶涵甩手扔在床上。 叶涵迅脱掉身上的负重制服，腾身扑向大床，禄山之爪毫不客气地伸向水汪汪的白晓婷。 老夫老妻久别重逢，两个人居然激动得像两个雏一样心肝乱跳。 两个人你来我往大战盘肠，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服输，无论是谁的动作稍稍大些，两个人都会飘上半空，然后就是为主动权展开一轮互不相让的竭力争夺，直到落到床上为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不知道折腾了几遍，疲惫不堪的夫妻二人才战罢收场，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叶涵嘿嘿怪笑：“媳妇，咱可为你攒了一年多！” 娇艳欲滴的白晓婷横了叶涵一眼：“一年零三个月带七天，我都记着呢。”虽然两个人一有空就视频，可视频不只隔着屏幕，还隔着三十多万公里的遥远距离，这可是真正的比天还高，怎么可能和见面相提并论？ 叶涵微微一怔，展臂将白晓婷紧紧搂在怀里，下巴顶在白晓婷的头顶嗅着间的清香，感动得一塌糊涂。 白晓婷也把头埋在叶涵胸前，深深地嗅了一口，她原本打算享受一下难得的温馨时刻，可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臭陡然钻进她的鼻孔。 白晓婷柳眉倒竖，嫌弃地推开叶涵：“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叶涵尴尬得不得了，闻了闻液下弱弱地说：“也没什么味儿啊！” “我问你多长时间没洗澡，没问你什么味儿！” “好像……三天！” “真的？” “也可能是一个星期……” “说实话！” “最多不过十天！” 白晓婷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你脏死得了！” “这不是事情多，忙么！”叶涵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模样。 “事情多就能不洗澡？”白晓婷不依不饶。 “这不是缺水么……” “你自己清楚说谎的后果！” “别介啊，你看你怎么这样，你这裤子还没提上呢怎么就翻脸不认人……” “叶涵！”白晓婷火冒三丈，“你再跟我贫！” “不敢了不敢了！”叶涵赶紧讨饶，“真的真的，绝对没过十天！” “现在就给我洗澡去！”白晓婷一秒钟了也不想在床上多呆，“我先洗！” “行行，你先！”叶涵连忙点头，“你可注意点，墙上有用水限额，你可别全都用光了。” “你给我把床单换了！”白晓婷急匆匆地跑进浴室，浴室里很快就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 叶涵迅换好床单，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里痒得厉害，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一样蹑手蹑脚地凑到浴室外，突然开门钻进去：“宝贝儿，我来了！” “啊——要死啊你……” 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神清气爽的叶涵抱着白晓婷出了浴室，温柔地将白晓婷放在床上，然后躺在妻子身边。 白晓婷盯着天花板，懒懒地眯起眼睛：“哎，这宿舍怎么这么简陋啊？全都是原生态？”她刚刚现，宿舍的墙面顶棚全都凹凸不平，要是把表面那层涂料揭掉，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壁。 “这不是工程组急着赶工么！”叶涵呵呵直笑，“这叫粗犷美。” “你快算了吧，还粗犷，你怎么不娶个原始人呢？全身都是毛，多粗犷啊？”白晓婷瞪眼睛，想起一路上的情况，忍不住问道，“全都是这种条件？” “那当然，也就分个单人双人，其他的全都一样。” “我不是说宿舍，我是说基地！” “也一样。”叶涵说，“一切以实用为主，咱们没那些多余的力气玩花活。” “那我就平衡了！”白晓婷长出一口气。 “啊？”叶涵傻眼，“你至于么你？” “怎么不至于？”白晓婷挺身坐起来，“我不要求有多好的条件，和大多数人一样就行，要求高么？” “不高。”叶涵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不就结了！”白晓婷重新躺在叶涵身边，皱着眉头说，“外面那个走廊也太瘆人了，我差点当自个进了白公馆渣滓洞。” 叶涵哭笑不得：“有那么夸张么？” “有！”白晓婷坚定地回答。 “将来会好的。”叶涵安慰妻子，“现在没办法讲究那么多，等将来就好了。” “但愿吧。”白晓婷撇撇嘴。 “肯定的，再说咱们又不是在这儿呆一辈子，早晚还得回地球。” “那可不一定，等这里的条件好了，外公也要过来。” “啊？”叶涵大惊，“他老人家身体吃得消么？” 白晓婷噘嘴：“就是身体不好才想上来。” “这是怎么说的？”叶涵纳闷。 “外公太累了，心脏一直不好，这儿引力低，心脏负担小，如果条件允许，外公想在这儿养老。”白晓婷愁眉不展地说。 “这个啊……等将来灭了外星人，咱们想住地球住地球，想住月亮住月亮，想住火星都没问题！” “你就吹吧！”白晓婷勉强笑笑，把头拱进叶涵怀里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 566 男人女人 不知道睡了多久，叶涵一巴掌拍在白晓婷屁股上：“懒猪起床！” “讨厌啊你！”白晓婷一脚踹飞了叶涵，自己也从床边一直蹿到最里面。 叶涵飞出两米多远，白晓婷翻身了起来，瞪着慢慢落地的叶涵愣，过了好几秒钟地和明白过来 这是在月球上，踢飞个把人真不算什么。 “抓紧起来，再磨蹭就没饭吃了！”叶涵催促道。 “几点了？”白晓婷抓抓头，睡眼迷蒙的模样令叶涵食指大动。 “快五点了，赶紧起来！”叶涵把衣服扔到床上。 白晓婷搓搓眼睛，把衣服套在身上，沉重的负担终于抵消轻飘飘的感觉。 简单洗漱之后，叶涵牵着白晓婷走出宿舍，通直的走廊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影，通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间宿舍。 “怎么跟筒子楼似的？”白晓婷嘟囔一句。 穿着负重服的感觉有点奇怪，但是总比僵尸似的走到哪儿蹦到哪儿好。 “还能为什么，省事呗！清醒一点儿，记着道，我不在的时候别迷了路。” “你才迷路呢。”白晓婷拍了叶涵一巴掌。 “这边！”叶涵带着白晓婷进入分隔两个区域的气密门，“后边是宿舍区，前边是办公区，左边是餐厅和下层通道，右边是工作区。” “等会，说这么快我哪记得住！”白晓婷抗议。 “看路标，有提示。”叶涵说，“熟悉几天就好了……记住了，千万别进外区。” “外区是什么？” “外区就是沾染区，凡是跟外面有接触的地方都算外区。”叶涵向工作区努努下巴，“外区辐射高，能离多远离多远。” “哪来的辐射？”白晓婷惊奇地瞪大眼睛。 “月壤呗！”叶涵说，“洞外边到处都是辐射。” “怎么不处理好再进来？” “当然处理完了才能进来，你没现咱们在气闸里停了挺长时间长么？气闸里有风淋设备，但是车轮鞋底吹不干净……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外区的辐射强度还在标准范围之内，短时没有危险，但是小心无大错。” “噢！”白晓婷点了点头。 叶涵犹豫一下，干脆来个全方位介绍：“这么说吧，基地内部按功能分成沾染区、办公区、工作区和生活区，沾染区可以细分成车库、原料仓库什么的；工业组那边还按气压分成常压区、负压区、真空车间和压区，具体都是干什么的我也闹不清楚，反正你也用不着进工业区，知道这事儿就行了。” “外面呢？外面除了空港还有什么？”白晓婷好奇地问。 “就是空港，采矿区和没用的空地，没别的了。”叶涵说。 重水矿区目前还属于极少数人才有资格知道的机密，即使白晓婷是他的妻子，他也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向餐厅，越靠近餐厅遇到的人就越多，许多人看到这一对，都会投以羡慕的目光。 基地刚刚稳定下来，成员仍然以男性为主，白晓婷是第一批抵达月球的“航天员家属”，几百片树叶里就这么几朵花，不惹眼才怪。 身为护花使者的叶涵，更是收获无数愤恨的目光。 部分人毫不掩饰的目光让白晓婷非常排斥，她本能地躲在叶涵身后。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虽然送到月球上的人员都是精挑细选，可是成分再单纯的队伍，也难免出现害群之马。 叶涵干脆把配枪掏出来塞进白晓婷手里，挑了挑眉故意大声嘱咐：“谁敢套近乎你就开枪，出了事我兜着！” 几道觊觎的目光悄悄收了回去。 负责军事组的叶涵是基地仅有的几位高层之一，而且军方在男女问题上的处置一向严厉，真有谁犯了作风问题，挨一枪不光白挨，回头还得追究责任。 白晓婷眨眨眼睛，笑得眉毛弯弯，高高兴兴地把枪收了起来。 她和那些不了解军事组的人一样，都不知道激光枪射击时需要持有者以指纹授权，若是身穿动力装甲，则需要动力装甲的火控系统授权。 总之就一句话，这玩意是智能化武器，白晓婷拿着屁用也没有。 两人拿好餐具，分头取到自己那份儿定额晚餐，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汇合。 白晓婷看看自己盘子里的炸薯块，再用勺子戳了戳叶涵盘子里的泥状物，嫌弃地问：“这是什么呀？” “地瓜泥，最近刚开出来的新吃法，味道还可以。”叶涵笑着说。 虽然主食只有地瓜，不过厨房一直想方设法变着花样烹调地瓜，而不是一直给大家吃蒸地瓜。然而连吃几个月，花样再多也变不出新鲜玩意了，叶涵现在一听到地瓜胃里就泛酸水， 可是不吃地瓜又能吃什么？一号基地至少得再挖两层，才有足够的面积种点小麦玉米什么的，而且只能种耐旱作物。 许多人想吃大米想得都快疯了，但是以基地现在的供水能力，大面积种植水稻压根儿就是妄想。 白晓婷点点自己盘子里的蔬菜，再数数叶涵盘子里有限的菜叶：“你的菜怎么这么少？” 叶涵再笑：“这不是照顾女生么，这么大的基地，现在只有你们这二十来个女人，你说应不应该照顾？” “吃我的！”白晓婷马上把盘子里的青菜匀给叶涵一半儿。 “别！”叶涵拒绝，“我是男人。” “你是我的男人，我的！”白晓婷挥挥拳头，“我让你吃你就得吃！” “真不用。”叶涵握住白晓婷的手，“男人苦一点没关系，不能让老婆孩子跟着一起吃苦，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就餐的男人们齐声大吼，每个人都面带自豪的微笑。 叶涵把青菜拨回白晓婷的餐盘：“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心意，而是兄弟们共同的心意，吃吧。”说罢他站了起来，运足中气说道，“现在，我代表北月洲全体老爷们，欢迎咱们的军嫂！” 哗——掌声雷动 叶涵压了压手：“条件有限，兄弟能做的不多，说实话，吃了几个月的地瓜，说实在的，我真吃够了，咱们的嫂子都是农业口生物口的，早晚有一天，能让咱们吃上正常饭菜！” “好——”掌声中，叫好声不绝于耳。 白晓婷愣愣地看着叶涵，眼角突然涌出几分酸涩。 567 闲话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叶涵返回宿舍，门一开，就看到白晓婷等在家里，正和远在地球的秦教授视频。 “回来了！”白晓婷欣喜地迎过来。 飞船抵达第二天，白晓婷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过着早出晚归的充实生活，不过她再忙也没有叶涵事情多，所以每天都是她先下班回家，像个普普通通的小妻子那样等着丈夫回来。 叶涵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坐到椅子上与秦教授打了声招呼，白晓婷温柔地坐在他身边，扭扭身子挤进叶涵怀里，叶涵顺势搂住她的肩头。 有个人在家里等的感觉真好。 秦教授好奇地问：“叶涵，你们那儿有什么新闻吗？” “新闻没有，旧闻有一点。” “说说看。”秦教授一点也不挑嘴。 他不清楚北月洲基地的详细情况，但知道月球上保密的事情多，叶涵必须挑能说的讲。 叶涵在心里把最近听到的消息过滤一遍：“前几天国际基地打通了环形山……” “这个我也听说子，影响大吗？”秦教授问。 “还行，他们晚了好几个月，这才刚出环形山，咱们已经把勘探队派到冷海去了。”叶涵说。 “冷海？”秦教授不太清楚月球的地理。 “呃，就是那什么，满月的时候看月亮，最上面是北极，往下一点有条飘带一样东西，飘带最右边那一小块就是冷海。” “噢……美国人还到不了冷海？”秦教授压根儿没听懂，可又拉不下老脸多问，干脆先把这个词记住了，回头再查查资料。 “暂时到不了，他们能在基地边上走几步就算不错了，没个仨月俩月的出不来！”叶涵自信地说。 自信来源于实力，北月洲基地在月球上谁也不怵。 冷海勘探队由三辆大型月球车组成，携带的给养空气够用一个半月，他们将一路向东南进，绕过几座环形山，通过环行山间的平原地区抵达冷海，对冷海进行为期二十天月科学考察。 考察结果将决定北月洲是否在冷海开辟第二座分基地！ 对于分基地的建设，无论北月洲还是地面都非常谨慎。 月球上只有两极能找到冰水，没有水就没有氧气，所以是否在月海开辟分基地一直处于激烈的争论之中。 秦教授很开心：“那可好，要我说，就不该让美国佬上月球！” 叶涵无奈地咧咧嘴没接茬。 这里面的原因说起来太复杂，就算他说得清楚，也未必能说服秦老爷子，还是别扯那么多了。 老爷子还想打听月亮上的事，却被叶涵岔开：“外公，北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那样呗，挺一天是一天，今天准备的早，情况比去年好的多，但是总这么顶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提起北方防线，老教授唏嘘不已。 “哎，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就两年多了。”叶涵说。 距镜湖事件暴已经整整两年了，国家在这两年时间里经历了无数危机，现在的国人已经习惯了巨虫的袭击，形势渐渐趋于稳定，就算遇上巨虫，也不像虫灾刚刚暴时那样惊慌失措，因为巨虫遇难的人越来越少。 不仅国内如此，国外也一样，人与虫大致上势均力敌，用官媒上的套话，这叫正处于战略相持阶段，只要外星人不添乱，人类早晚能消灭巨虫。 秦教授眼睛一瞪：“晓婷都让你勾走了，能不快么？” “外公！”白晓婷跺脚，“您说什么呢！” “好好，我不说，女大不中留啊！” “您还说！” 话题终于不再沉重，叶涵打了起招呼走出屏幕，钻进卫生间里洗了个澡，等出来的时候，视频已经结束。 叶涵一个飞扑把自己扔到床上：“怎么不说了？” “时间到了。”白晓婷叹了口气，“外公该休息了。” 叶涵拍了拍身边的床面：“美女，来啊！” 白晓婷翻了个白眼儿，顺从地躺到叶涵身边，开口却是埋怨：“我都来好几天了，你天天早出晚归的不见人影，真有那么忙吗？” 叶涵苦笑：“我这都是因为你来，提前回来的，你没来之前，比这还晚，甚至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忙。” “你到底忙什么呀？”白晓婷不满地质问。 “事多着呢，就说这几天吧，工程组开始挖七号洞了，老高忙不过来，我能不过去帮忙么？” “你管好你们军事组的事不就得了？还管人家工程组的事儿？” “就我一个闲人，不抓我的包抓谁的包？”叶涵叹气，“过几天吧，再过几天就好了。” 白晓婷用脑袋拱了拱叶涵：“不是说都齐了吗？怎么又挖？” 一到六号洞各有各的用处，涵盖了农业、科学实验、冶炼、分离、机械加工和能源等各个方面。按建设计划，如果哪个区需要扩大产能，都是继续向地下挖掘，而不是挖一个新洞。 叶涵笑了笑解释道：“七号洞是空港。” “空港？不是有一个了吗？” “那个是临时的。”叶涵说，“这个是永久的，室内的，跟地面上的飞机场差不多。” “能回地球了？” “哪能啊，你想多了。” “不是空港么？不开航班叫什么空港？” 叶涵好一阵哭笑不得：“现在哪有开航班的条件？这个是货运空港！” 白晓婷好奇地眨眨眼睛：“货运？往哪儿运？咱们这儿什么都缺，还得往回送东西？” “不是往回送东西，是往绕月轨道送东西。”叶涵耐心地解释，“你当基地全都在地面上？” “不在地面上还想上天？” “不是想，就是上天。”叶涵说，“咱们这个基地分地上和外空两部分，现在地上部分已经差不多了，以后就是慢慢增加产能，已经到建空港的时候了。” “还有外空的事儿呢？”白晓婷惊讶不已，“外空那部分是什么？” “轨道工厂呗！”叶涵说，“就算月亮引力小，也不能在地上造战舰啊，那可不是几十几百吨，排水量几千吨都是少的，那么重的铁疙瘩，你想怎么送天上去？” 568 大步前进 白晓婷佯怒：“你少唬人，太空战舰有论排水量的么？又不是海船。” 叶涵笑：“这个排水量说的是体积，就是整个淹水里能排开多少水的意思，不是海船那个排水量。” “这么说多乱啊，怎么不换个说法？” “我哪儿知道啊！”叶涵叫屈，“我说的又不算。” 白晓婷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吧，你的意思是，轨道工厂用的原料，全都从空港运上去？” “嗯。”叶涵点头。 “冰湖就这么大一点，能行吗？”白晓婷担忧地问。 叶涵笑了，故意逗闷子：“有冰湖什么事儿啊？” “当我没常识么？你说不说？” “行行，我说。”叶涵举手投降，“基地打算在七号洞里挖一条隧道，先是一段水平的，然后慢慢抬高，最后垂直通到山顶上，挖好之后铺上电磁轨道，就跟航母弹射飞机似的，把飞船从隧道里弹出去直接飞到天上，根本用不着液氢液氧这下放心了吧？你关心的还挺多。” “那当然！”白晓婷得意地皱了皱鼻子，“要是地面上也能这么方便就好了。” 她刚刚没想到电磁轨道，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个概念。 在地球建造电磁轨道射飞船的计划早已有之，但地球上射飞船不仅要克服地球引力，还要突破大气阻力，单凭电磁轨道的加根本不可能把飞船直接送上太空。 用电磁轨道射火箭倒是个可行的计划，不仅可以简化火箭的结构，还能大幅度降低火箭的燃料消耗。 在月亮上就简单多了，只要度足够，飞船就能飞上太空。 “地面上啊，应该也有计划。”叶涵说。 “真的？” “猜的。” “滚，讨厌！”白晓婷怒吼。 “早晚的事。”叶涵说，“国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空天号飞一次就是几个亿，你看着吧，上面可能这么一直挺着么？” “切，像你说的算似的。”白晓婷嗤之以鼻。 叶涵嘿嘿一笑：“没准将来就轮到我说得算呢！” “你就做梦去吧！”白晓婷毫不犹豫地打击道。 叶涵也不争辩，只是嘿嘿地笑个不停。 两年前他还在镜水湖上撑船呢，这才两年时间，他已经成了上校军官，北月洲基地的高层之一，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叶涵越是自我感觉良好，白晓婷就越是不满意，对某个自大的男人进行了坚决的打击，直到叶涵再也不敢翘尾巴，展示完悍妻手段的某女才重新变得小鸟依人，可怜叶涵差点留下心理阴影。 这年头，男人必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叶涵已经算好的了。 日子过的越是充实，时间过得就越快，转眼间就到了十月，日夜赶工的隧道工程成功挖到环形山顶峰，几天后，与隧道工程同步铺设的电磁轨道修至隧道末端，所有设备安装到位后，经过几天的紧张调试，工程组终于宣布空港一期工程提前竣工。 高凯接到消息后马上把基地高层喊到空港。 空港分为压力区和真空区两大部分，控制室所在的压力区面积不大，除此之外都是真空区，两个区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高强度玻璃墙。 叶涵赶到空港时，目光一下子落到玻璃墙外的轨道上，一辆上下左右都是轮子的射车已经托着一艘飞船停在轨道尽头。 射飞船的轨道不同于地面上的双排列车轨道，而是在隧道四壁上镶嵌轨道，轨道必须左右对称、十字对称、六角对称或者八角对称。 说穿了，这玩意就是一门口径大的固定式电磁炮，射车上的飞船就是炮弹。 人员齐聚，高凯大声宣布空港正式启用，马上进行次飞船射，并且亲自启动射车。 射车慢慢滑入隧道，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均与轨道接触，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高凯下令射飞船，隧道中的射车开始加，随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阵阵低鸣仍然通过地面传入压力区。 低鸣随着射车逐渐远去而渐渐消失，通过卫星可以看到，飞船陡然自峰顶处的隧道出口处飞出，一同飞出的射车则在上升一段距离后耗尽冲力，重新坠落峰顶。 高凯看到这里立即说道：“叶涵，一会儿你负责想想办法，把射车收回来！” “好。”叶涵点头同意。 次射圆满成功，几位身穿宇航服的工程人员马上冲进隧道，检查轨道的磨损烧蚀情况，很快就传回了消息：轨道没有任何问题，可以继续射。 于是第二辆托着飞船的射车驶上轨道并射升空短短半小时，高凯将七艘飞船送上绕月轨道，间隔之短度之快，创下了人类世界的最高纪录。 前六艘飞船都是轨道工厂的组装部件，最后一艘飞船里则是六位负责组装轨道工厂的航天员。 飞船升空后，六个航天员马上投入紧张的装配工作之中，几天之后，七艘飞船成功组合在一起，成为一座环绕月球飞行的空间站。 接下来航天员启动展开程序，除生活舱外的其他舱室全部打开，航天员们又花了一段时间，把装的飞船里的金属零件装在一起，空间站外很快就出现了一座巨大的脚手架，架子上到处都是自动焊头这是轨道工厂的太空船坞！ 之后一段时间，北月洲基地又6续射了数十艘飞船，就连地球都为轨道工厂射了两艘飞船，送来了一座核电站。 随着时间的流逝，轨道工厂越来越庞大，各种种功能渐渐调试合格。 不久之后，一艘装满铝合金的飞船射升空，与轨道工厂对接后，船内的铝合金送入冶炼车间，通过电能加热熔炼，铝合金很快就变成了轨道工厂批出产的泡沫金属。 新鲜出炉的泡沫铝合金直接送上船台，钢架上的焊头来回蹿动，将泡沫合金熔接在一起，成为人类第一艘太空战舰的装甲材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都有大量原料和设备送入轨道工厂，原料经过深加工后成为船体的一部分，设备则直接装在战舰上，战舰很快就在船坞中成型。 569 大事件 轨道工厂的升空投产只是十月生的大事之一，除此之外北月洲基地还生了几件大事，而且多多少少都能和轨道工厂扯上一点关系。 轨道工厂的升空时间比原定计划提前了不少，但这是由基地的建设进度决定的。接北月洲的传统，基地的全部资源统统向造舰工程倾斜，全力满足轨道工厂的需要。 可实际上基地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基地的工业组产能过剩，其产能足以支持几艘战舰同时开工。 这艘战舰是轨道工厂建造的第一艘战舰，人类此前从没建设过真正意义上的太空战舰，所以这艘尚未命名的战舰主要是用来验证建造技术和战舰设计，不会从一开始就大批量建造，按海军的经验，后续各舰必须在舰的基础上进行必要的修改，甚至大规模的修改。 北月洲基地不可能浪费多余的产能，工业组每天都拼尽全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进行生产，积攒的原料越来越多。 按说富余的原料可以留置一段时间，待战舰定型后用于后续各舰的建造，但是北月洲基地的产能仍然按部就班地增加，积攒原料看似可行，实际上却令大量资源处于闲置状态，无论地面还是基地都不能容忍。 地面干脆修正月宫计划，提前实施部分后续计划，基地用飞船将富余资源送回地球，依托天宫号建造环绕地球的二号轨道工厂，还有一部分稀有资源通过返回飞船送归地面。 这一行动是月宫计划中的子计划，名为反哺。 送回地面的材料主要是用来制造核武器的原料，飞船自重加负重过三十吨，如果运送核原料的飞船失事撞在地上，威力不比核武器爆炸差到哪儿去，甚至有可能引爆飞船中的核原料！ 为此军方在返回飞船上加装多重保障，尽最大可能保证飞船的安全，但危险系数仍然高得可怕。 为了避免出现极端情况，军方在接收四艘运送核原料的返回飞船后，命令北月洲基地暂时中止回送核原料。 直接在北月洲将核原料做成核武器，安置在天宫号上同样可以随时支援地面，而且更加安全。 二号轨道工厂需要的原料同样由北月洲提供，不过这里出产的材料不是用来建造战舰，而是用来改装天宫号空间站！ 天宫号和国际空间站是地球外空在轨的两大人造航天器，而且都在小行星袭击事件中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军事化改造，可以说是环绕地球飞行的两座准军事基地。 这两座空间站也是通向月球的前哨站，原有的规模已经远远不能满足现有需要，所以必须对空间站进行必要的改装，将空间站变成真正的空间军事堡垒。 这一工程可比单纯建造战舰复杂多了，好在空间站不需要机动能力，改装方案只是扩大空间站规模，把防护尽可能做得更好，再为空间站配上足够的武器。 改装后的空间站将正式更名为天宫基地，常驻人员将达到三十余人，除激光炮和携带核弹头的导弹之外，还要装备试验性的电磁轨道炮，按计划，天宫基地的武器系统足以毁灭地球几十次还有富余。 换在虫灾爆前，这样的做法一定会遭到全球的一致反对，可是经历了小行星撞击事件之后，各国就算再担心太空军事化，也不会反对头顶多一层保障，最多只会在天宫基地出现在自家头顶上时向北都抗议，要求北都将天宫基地的位置控制在中方国土之上。 各国担心的不仅是月宫基地上的核武器，还有月宫基地本身，天宫号的改装工程刚刚开始，就有几个国家提出了异议。 北都立刻有针对性的公布了天宫号的改装细节。 改造完毕的月宫基地，其体积不下于一艘航空母舰，排水量过五万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若是意外坠落，威力绝不亚于灭绝恐龙的小行星。 军方对策是在天宫基地各个关键节点进行了必要的准备，一旦天宫号失控，可以引爆安置在各个节点的，将庞大的天宫号炸成碎片。 散落的碎片只会在大气层中燃烧殆尽，不会危及地球安全。 北都的声明并不能让各国安心，但是天宫号的改装势在必行，北都为了照顾其他国家的顾虑，可以做出必要的解释，但绝对不会因噎废食，因为其他国家反对就中止天宫计划。 美国以及以美国为的基地集团也有改装国际空间站的计划，因而一反常态，并未就天宫改装一事表意见。 世界警察不出来搅和北都就已经很满意了，根本不需要基地集团站出来支持。 美国佬一向无利不起早，想获得大洋彼岸的支持，开价肯定低不了。 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来自于地面。 十月不是年终岁尾，但西伯利亚已经进入寒冷的初冬，南下的巨虫越来越少，鏖战几个月的北方防线顶住了虫群的侵袭，只要等到十一月，寒冷的冬天就会彻底冻结虫群，届时北方防线将进入长达半年的休整期。 战斗频率和强度双重下降，东、中、西三个方向已经开始汇总战斗情况，总结经验教训。 消息汇总到北都，军方经过详细的调查现，狼虫的战斗力曲线一直呈上升状态，虫群的整体作战能力比去年提高了一成还多！ 别小看这一成的战斗力提升，去年还能完爆虫群的沙漠巨蝎，今年已然风光不再，凡是敢于袭击虫群的巨蝎，都被暴怒的狼虫撕成了碎片。 若是北方防线始终以枪炮对抗虫群，今年的作战损失至少得翻上几番，好在各种新式武器大幅度提升军队的作战能力，将狼虫死死挡在防线之外。 军方目前还不清楚狼虫战斗力提升的具体原因，推测是因为长期与人类作战刺激了狼虫基因中的进化能力，因此产生了有利于作战的基因变异。 这只是军方的猜测，军方拿不出任何证据，实验室也没有这方面的研究。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70 大事件（二） 军方不需要法律意义上的证据，统计数据已经说明了一切，军方根据数据预计，明年无论虫灾规模还是虫群的战斗力，都将出现大幅度提升，如果不能彻底解决西伯利亚虫巢，北方防线面临的压力很有可能成倍增长。 北都非常重视军方的预测，一哥召集高层，关起门来讨论利用冬季大量消灭狼虫的可能。 摆在北都面前的最大一项困难，就是西伯利亚远在毛子腹地，无论是直接于东线出兵，还是借道外蒙，都要进入俄方领土。 中方与俄方在继续虫灾上有共同利益，可在月球问题上矛盾重重，北都根本不敢奢望莫斯科同意军方越境。 在月球问题上退步肯定能换取俄方在越境问题上的让步，可是那样一来，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过高昂，即违反了既定的战略规划，也不符合国家的整体利益。 会上的言各式各样，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和毛子妥协，最终一哥作出决定，无论毛子同意还是不同意，必须解决西伯利亚虫巢。 至于如何解决一哥没说，与会众人也没问，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准备武力解决的信号。 会议的过程和结果都是国家的最高机密，一时半会儿不为外界所知，军方具体为这个计划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同样是最高机密。 根据卫星观测，虫群分布的地区占据小半个西伯利亚，南北跨越八个纬度，宽约九百公里；东西跨越将近二十个经度，距离过一千一百公里！ 在这样宽广的区域内，已知的虫巢数量过二百余个，哪怕穷尽军方的力量，也没办法清除如此多的虫巢，但是清除一个，北方防线明年的压力就降低一分，而且威胁北方防线的虫群大多来自这一区域南线的虫巢，中线及北线的虫巢受气候影响，虫群规模比较低，对北方防线的威胁较低。 军方只要清除虫占区南线的狼虫巢，就能大幅度降低明年的虫群数量。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月，整个西伯利亚进入冬季，虫占区的夜间温度已经低至零下二十度，白天的气温也在零度线以下，整个西伯利亚巨虫绝迹，全都隐藏在虫巢里过冬，歼灭虫巢的时机已经成熟。 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集结于北方防线百万军队同时北进，从东、中、西三个方向同时突破北方边境，其中东线直接进入毛子国境，中、西两个方向先进入外蒙，应外蒙的要求清除其境内的虫群后继续北进，直到进入毛子境内。 军方的行动根本瞒不住人，消息传出之后震惊世界，立即引起毛子的强烈抗议，称北都的行为侵犯了俄方领土，是不加掩饰的侵略，俄方保留采取进一步措施的权力等等。 声明十分强硬，但是聚集在乌拉尔山一线的俄方军队纹丝不动。 北都在接到俄方的正式抗议后高调宣布，此次行动纯粹因为俄方无法控制其境内的虫群，为了限制虫群的进一步展，维护全体人类的利益，中方不得不派出军队越境消灭虫巢。 此次行动不涉及任何领土问题，中方承诺在清除虫巢后撤回己方边境。 与此同时，北都宣布任何无法应付国内虫灾的国家，都可以向北都提出军援请求，北都将视具体情况派出部队，帮助友好国家清除虫灾的威胁。 美国几乎是立刻跳出来宣布支持北都，高度赞扬了北都的做法，但同时认为这样的军事行动只适用于俄方这种无力控制国内局势的“弱国”。 基地集团参与国都与美国有极深的利益关系，就算心里不情愿，也只能站出来支持美国。 没有利益关系的国家则态度不一，受虫灾影响较深又没什么实力的大多宣布欢迎北都的新政策，其中有过二十家流亡政府；虫灾不那么严重、一向敌视中方又或与俄方交好的国家，则一致谴责中方的行为；那些没什么利害关系的国家，大多沉默以对。 全球诸多资深媒体及评论家，纷纷针对中方的越境军事行动展开讨论，绝大多数人认为，中方的做法相当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对今后的国际行为准则起到不利影响云云。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越境行动适用于毛子，但不适用于其他国家，甚至有媒体认为，中方与俄方的领土争端从未中止，中方很有可能利用这次的机会，收复历史上失去的领土。 以俄方国内目前的严峻形势，根本没有出兵西伯利亚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北都吃下西伯利亚这块大大的蛋糕。 北都收到消息后，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声明这一论调是境外某些不良媒体的下作炒作，中方绝不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占领西伯利亚等等。 这一声明又引来的俄方以及其他一些国家的新一轮抗议，要不是北都在月球问题的谈判中稍稍松口，搞不好毛子连外交关系都能直接断掉。 不管国外多少风风雨雨，北都就是不肯把军队撤回来，哪怕毛子威胁扔核弹，越境的部队都没往回撤，只是北都一直强调消灭虫群的重要性，并且指责毛子在虫灾问题上的不作为，导致中方北部边境饱受虫群的骚扰之苦。 北都吃了称砣铁了心，在虫群问题上半点不肯退让，哪怕为此与毛子翻脸也在所不惜。 就因为毛子的不作为，北都不得不调集人马建立北方防线，两年来损失的人员消耗的物资都该算到毛子头上，没跟毛子要赔偿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难道北都真没想法吗？当然不是，全国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凡是了解历史的，哪个不想把历史上失去的领土收回来？可现还不到跟毛子翻脸的时候，先把虫灾控制住比什么都重要，不动中部和北部的虫巢，也有为将来留下一处伏笔的意思。 就毛子国内的情况，撤回乌拉尔山容易，再想出来就难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71 北月洲集训队 “怎么又是抗议啊？”叶涵拿着一份内部通报，颇为遗憾地咂摸咂摸嘴。 高凯诧异地瞪了叶涵一眼：“怎么着，你还指望毛子打到北都？” “哼，借他俩胆！”叶涵霸气侧露，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吃窝头就辣椒，你就光图个嘴痛快是吧？” “看不起谁啊？毛子敢打过来，我就敢带人空降莫斯科！” “行了行了，甭吹了，像你说的算似的。”高凯不想听叶涵胡咧咧，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快到点了，赶紧忙你的去，少在这儿烦我。” 地面上你来我往，不管是军事方面还是政治方面，都闹腾得热闹非常，不过还是那句话，甭管地面闹成什么样，叶涵这个级别都没资格掺和，他也就是看看新闻看看内部通报，然后站在自家的立场上批判一下毛子的小心眼儿。 毛子到底小不小心眼儿还在其次，若把北都和莫斯科换个位置，叶涵肯定头一个嚷嚷着打回去。 别说他狭隘，立场不同而已……估摸着莫斯科那边叫嚣打到北都的毛子肯定也不少。 叶涵也看了一眼时间：“这不是还有点时间么？这么急着撵我走？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么？” “滚！”高凯大怒，干脆利落地把叶涵撵走。 回头冷静下来，高凯才觉得不对，这小子从前不这样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是因为他老婆来了？ 摇摇头抛开心中怪异的念头，高凯继续忙自己的。 叶涵离开之后径直返回军事组所在的办公区。 他那个军事舱不久前也被工业组回收了，之后在属于科研组的二号洞组军事组安排了一块地方，算是北月洲基地的军管区。 一号洞二号洞都是压力空间，两个基地间的通道早就挖好了，叶涵不必出基地，就能来往于农业组和科技组，除了上下班的距离远一点，其他方面一点影响都没有，白晓婷偶尔还能抽点时间过来看看他。 可惜军事组里机密众多，不能放白晓婷进军事管理区，两个人只能在科技基地的公共区域里闲逛一会儿。 扯远了。 科技基地目前只有两层，但军事组所在有位置却有三层，除下面两层与科技组混用外，还在主基地上方额外挖了一层“阁楼”。 叶涵返回军事组之后，立刻进入阁楼，穿好2o版装甲。 阁楼靠山壁一侧有通向外界的通道和气闸，叶涵直接通过气闸离开二号基地，没多一会儿就赶到临时空港。 尽管七号基地已经投入使用，但主要是起到射场的作用，降落场还在原来的位置。 基地已经有相应的计划，打算挖个直径够宽，底部够深的竖井，井壁上装好电磁弹射设备，降落的飞船不用减，而是直接落进井里，通过向上的电磁力为飞船减。 方案很好，但是目前只是计划。 赶到射场时，距离预定时间还有几分钟，叶涵抬头仰望星空，开启装甲的望远功能，很快就在头顶的星空上找到了一个快运动的小光点。 那是即将降落的飞船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叶涵估计，飞船这个时间应该正和指挥中心联系，获取降落的数据信息。 果然不出所料，天上的光点以肉眼可见的减，向环形山的位置降落。 几分钟后，飞船稳稳落在降落场上。 叶涵依稀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熟悉，仔细回想一番又哑然失笑。 他在这里接过多少次飞船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次数极多，觉得熟悉又有什么奇怪？ 几十艘飞船的降落，早就把降落场上的月尘吹得一干二净，叶涵看见新到的航天员下船，马上加赶过去。 船上下来的航天员足有三十多人，没等叶涵赶到，他们就自行排成三列横队。 由于不适应月球的低重力，航天员们轻飘飘的整队动作起来充满子喜感，不过叶涵赶到队列附近时队列已经勉强排好，负责整队的军官大喊一声立正，猛然转身面对叶涵，却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原地转了一大圈，落下来时恰好背对叶涵。 叶涵差点没笑出来，急忙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动作轻点，这不是地球。” 带队军官放轻动作，好像电影里的慢放一样缓缓转过来，举起右手敬礼，却又因为宇航服太过厚重，令敬礼的动作走形严重，指头压根儿顶不到太阳上。 动力装甲比宇航服厚实多了，叶涵的动作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互相敬礼后，带队军官大声吼道：“长同志，北月洲集训队应到三十六人，实到三十六人，请指示！” “入列！” “是！”带队军官转身面对队列，大吼一声稍息，这才离开指挥位置入列。 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没再用激烈的动作走动，而是用跳芭蕾一样轻盈的动作飘回队列之中。 叶涵则用再正常不过的步伐走到队列正前方：“同志们！” 所有人一齐立正，由于动作过于激烈而飘起来的不下三分之一。 “好了，不用这么激动。”叶涵忍着笑安慰一句，“欢迎来到北月洲基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涵，基地的临时军事主管，你们在基地期间的工作生活都由我来负责，有什么问题和困难也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解决。现在听我口令，向右转，一路纵队跟我走……初来乍到，都随意一点，等正式开始训练再紧张也不晚。” 叶涵的话让队员们放松了一点，就这样，叶涵领着三十多位航天员返回二号基地，把这些人安排进早就准备好的宿舍之中。 换下动力装甲之后，叶涵以最快度赶到队员的宿舍之中，向队员们详细介绍北月洲基地中的生活特点和注意事项，要求所有人尽快掌握这里的生活方式，适应月球的低重力环境。 叶涵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他提前把段志阳和袁羽抽过来帮忙，暂时负责队员们的生活安置。当他们俩看到所有新队员列队时都换上了全套的白色军装，不禁为之目瞪口呆。 572 011级 段志阳失望地问：“海军的？” “嗯。”叶涵点头，“先在基地训练一段时间，过阵子负责开飞船。” “轨道工厂那个？”段志阳再问。 “对。” 段志阳默然不语，袁羽恍然道：“怪不得，我就说嘛，战舰就应该是海军开。”说完还冲段志阳挑了挑眉。 从轨道工厂那艘战舰开建，关于这艘战舰的消息就始终没断过。 段志阳是空军的人，他始终坚信太空是天空的一部分，太空战舰就应该交给空军驾驶。 袁羽出身海军6战队，他坚持认为，太空战舰与水面战舰有一定的共通之处，而且海军即有航空兵又有6战队，按兵种配置而言，是所有军兵种之中最齐全的，将太空战舰交给海军指挥顺理成章。 两个人为这事儿没少争论，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参与了几次，但是哪怕袁羽嘴里说出了花，也没法说服段志阳。 其实段志阳心里明白袁羽说的对，可是道理归道理，感情归感情，他心里真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叶涵呵呵一笑：“以后是不是海军还不一定呢。” 袁羽眼睛一亮：“有内部消息？” “没有，我猜的。”叶涵说。 “小气。”袁羽咧嘴，“星辰大海也是海，没准真能继续叫海军呢。” “就算还叫海军也不是原来的意思，叫什么名字都变不了这是个新军种的本质。”叶涵说，“上面怎么安排又不是你我这种小人物能决定的，何必操这份闲心？” “这是情怀，情怀懂不懂！”袁羽抗议。 “那你跟上面打报告吧，没准能上战舰继续当厨子。”叶涵调侃道。 “算了吧。”袁羽泄气，“战舰上肯定吃太空食品，要厨子干嘛？”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叶涵叹了口气，“整队吧，先带他们熟悉熟悉环境，明天开始训练。” “好！”袁羽答应一声整队去了。 叶涵拍拍段志阳的肩膀：“至于么你？” “我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段志阳勉强笑笑，“空军……没落了啊！” “扯淡，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6军的还没法活了呢！”叶涵捶了段志阳一拳，“早先6军才是老大，后来大力展空军，再后来优先展海军，6军都成垫底的了，找谁说理去？” “军种地位的变化是时代的需要……” “你这不是知道么？还说那么多没用的？”叶涵叹了口气，“将来啊，一艘太空战舰就能灭掉半拉地球，甭管什么兵种都是路边的电线杆子——靠边站。” 段志阳默不作声，叶涵捶了他一拳说：“别想那么多了，干活吧。” 常驻月球的航天员，必须在身上添负重增加身体的负担，避免长时间生活在低重力环境下产生不良影响，如今常驻北月洲的航天员们早就适应了这里的重力，除了重力加度低一点，几乎和在地面上的生活没什么区别。 集训队的目的则是让队员们尽快适应低重力环境，所有人必须在不带半点负重的情况下进行大量运动。 叶涵的工作除了领导集训队，就是为集训队制订科学合理的训练计划。 于是叶涵召集了一批军事组成员，根据大家抵达月球后的实际经历，编制了一整套适应低重力环境的训练方案。 比如耍杂技一样的障碍训练场、突然增加负重或降低负重的接力跑、身穿各种宇航服的月面行动等等。 留给训练队的时间很少，叶涵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不能有半点耽搁……训练队抵达基地之后，叶涵回家的时间明显延后，可是究竟为什么早出晚归叶涵又不肯说。若不是知道北月洲女性稀少，白晓婷非当叶涵有了外遇不可。 幸好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善。 十一月上旬，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建设，轨道工厂建造的第一艘太空战舰舾装完毕，开出船坞后绕月飞行四圈，顺利完成航并交付使用。 刚刚适应月球引力的训练队提前结业，乘坐七号基地的飞船射升空，自轨道工厂手中接收太空战舰，开始对战舰进行全面评测。 该型战舰长五十二米，电磁动力推进，可外挂火箭助推装置。 标准排水量七百三十吨，载员十二人，满载自给能力三十天。装备一门舰艏激光主炮，四门1o2o近程防空炮和四门激光近防炮，除此之外，还可以装备十二枚远程导弹或三十六枚中程序导弹，亦或九十六枚近程导弹，也可以将导弹替换为数门激光炮，还可以携带四到六架太空战机。 总之，该型战舰的武器装备十分灵活，可以按任务要求对武器进行优化选择。若是不考虑载导致的加减问题，携带的武器总量可以提高百分之五十。 能源方面，该舰装备一座小型金属反应堆，十二台电磁推进引擎，设计推进能力可在十四周左右抵达火星轨道。 从该舰的舰体数据来看，这一型战舰与其说是太空战舰，还不如说是太空快艇，不管怎么看，都达不到军方的要求，只能用来守卫地球，用于地球的近空防御。 不过军方经过十天的试用之后，对该型战舰的性能表示满意。 毕竟只是实验性质的战舰，后续舰还要根据军方的意见进行必要的改进，可不管怎么看，这一型都不具备升级为真正太空战舰的能力。 十一月底，该型战舰的第二艘在北月洲基地开始建造，并将该战舰正式定名为o11级——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o11级战于十一月十八日离开轨道工厂，舷号定为1118，舰名歧山号。 很多人对o11级的后续舰不在轨道工厂建造表示惊讶，不明白地面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其实原因一点也不复杂，其一是因为月球引力小，以人类现有的宇航技术，千吨以下的飞船战舰，完全可以通过火箭助推的方式直接从月球表面飞上太空，只是这么做不怎么经济而已。 其二，是因为歧山号离港四天后，轨道工厂就铺设了新的龙骨，一艘真正的太空战舰开始建造。 573 惊爆消息 轨道工厂建造的第二艘战舰目前还是个谜，没有人知道这艘战舰的详细数据，哪怕北月洲基地也找不到几个知情者，而且所有人都对这艘战舰的数据守口如瓶，只知道新战舰的排水量数倍于o11级。 新战舰的建造还引起了军方的又一讨论，争论的焦点在于新型战舰的作战定位。 一方面认为，太空战舰应该以传统的战列舰为蓝本，设计成多炮塔结构，装备激光炮、电磁炮以及其他类型的舰炮，作战方式以炮战为主，辅之以导弹。 另一方面认为，多炮塔早就是湮灭在历史浪潮中的过去式，以空天战机为主力的航空母舰，才是最适合太空战舰的作战形式。 炮塔派并不是狂热的BB党，这一观点来自于实际的作战考虑，他们认为，纯战舰模式才是太空战的主要方式，因为战舰体积大，装甲厚，生存能力强，而且战舰装备核反应堆，阳电子炮那种扯淡的玩意没法装备，但除了激光炮，还可以装备x光炮、伽马射线炮、高能微波炮……凡是能用电射的武器都不是问题，综合而言，纯战舰在真空环境下更有优势。 与此同时，炮塔派也承认战舰模式的综合作战能力弱于航母模式，但是航母的作战能力太过依赖舰载机，战机必须依靠过人的机动力作战，在真空环境下，舰载机不可能使用推力较弱的电磁推进模式，动力必须使用传统的化学反冲方式才能获得强大的机动能力，如此一来就必须携带大量燃料，占用巨大的舰内空间，对战舰的作战能力起到不利影响。 在现有技术条件下，建造太空战机在技术上是个极大的挑战，为了保证空天战机的性能，其体积肯定不能太小，设计方面也是个不小的难题，短期内完成设计并且大量制造太不现实。 最最重要的是，航母携带的战机越多，作战能力就越强，而每一架战机都需要一位飞行员，这一点决定了航母必须带上足够的人手；而自动化技术的展，可以将战舰需要的人手降到最低。 同样的吨位，战舰需要的人手只有航母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意味着同等条件下，战舰的续航力和自给能力是航母的四到五倍！ 这一点才是炮塔派坚持己见的根本原因。 对此航母派嗤之以鼻，以人类现有的技术，就算造出了太空战舰，也只能在地球附近活动，三五天时间足够绕地球飞上几十圈，十天的续航力和五十天的续航力有什么区别？ 战舰就应该最大限度挥作战能力，以战机为作战主体的航母更加机动灵活，如果携带加装核弹头的导弹，每一架战机都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损失，其破坏能力远战舰模式。 为了增强说服力，航母派甚至拿出了太空战机的设计草图，然而也只是草图而已，技术上的问题必须靠技术人员解决，这样的草图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尽管不肯让步，不过航母派同样承认，以战机为主的作战方式对后勤依赖性过高，必须建立完善的后勤供给体系，还需要伴随航母出行的专用补给舰，不然单纯以航母携带的燃料补给数量，舰队的作战半径将直接影响综合作战能力，而且是个难以补足的短板。 双方各执一词，说的又都有那么点道理，就连军方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才好，毕竟太空战对全人类来说都是全新的课题，没有人知道什么样的作战方式才是太空战的主流，而且太空战怎么打不仅取决于人类的作战模式，还要看外星人的作战方法，眼下无论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 问题是纸上谈兵也要谈，总不能等外星人打过来再决定造什么样的战舰。考虑到人类在这场战争中的劣势，人类舰队在地球附近作战的可能性高远离境作战，因此军方最终决定套用海军的作战模式，建造航天母舰战斗群。 这是人类迄今为止掌握的、最有威力的战斗模式，在没有更佳选择的情况下，套用海军的成熟作战模式无疑是军方的最佳选择。 可炮塔派和航母派的争辩却远远没有结束，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两派的争论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场真正的太空战以事实彻底压倒其中一派。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场战斗会来得那么快。 十一月底，天文学界再次爆出重磅消息，据多家天文台的观测结果综合分析，天文界确信，一支外星舰队已经离开木卫零，正在向地球方向前进。 这本是个应该被各国严密封锁的消息，但是知道木卫零存在的普通民众数不胜数，不仅各国的天文台始终关注木卫零，全球各地的无数天文爱好者，同样时时刻刻关注着木卫零的动向。 天文爱好者手中的设备自然远远比不上天文台，可是看清木卫零并不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加之外星飞船都是显眼的冰白色，想不现外星舰队的动向都难。 于是与外星舰队有关的消息立刻惊爆媒体，全球各界一片哗然。 因为外星人的出现，如今的普通民众都懂一点基础天文知识，知道无论向哪一颗行星射飞行器，都要赶在两颗行星靠近的窗口期进行，如此一来，才能用最短时间，最近路程完成使命。 可眼下这个时间，地球和木星中间还隔着太阳呢，外星舰队在这个时间出，是不是太笨了？ 当然不是，天文界很快就站出来澄清，木星与太阳的平均距离是52个天文单位，与地球距离最近时大约是42个天文单位，也就是地球与太阳距离的42倍，约六亿三千万公里。 这个距离太远了，哪怕是目前最先近的人类飞行器，飞到木星也需要两年半到三年时间，所谓的空窗期根本不是普通人理解的概念，必须提前计算好木星的位置，在合适的时间地点释放飞行器，而不是两颗行星距离最近时射飞船。 574 北都记者会 根据外星舰队的度，在目前这个时间射是最好的时机，这支外星舰队将在二十个月后抵达地球轨道，到那时，地球的位置恰好与外星舰队的飞行轨迹重合！ 全球又是一片哗然，之前光是扔小行星，就闹得地球鸡犬不宁，要是外星舰队直接杀过来，又会是什么结果？ 于是刚刚稳定不久的人类社会再次动荡起来，末日论四处横行，无数流言满天乱飞，各种极端思潮此起彼伏，数不清的邪恶宗教如同雨后春笋，搅得整个人类社会一片乌烟瘴气。ranranen 人类的劣根性在这一刻显现无遗。 人心浮动严重影响了各国的社会稳定，各国政府立刻采取严厉措施稳定社会形势，一片忙乱之中，北都高调召开新闻布会，军方言人在会上公开了北月洲基地的部分细节，并且郑重宣布：“北月洲基地将全力打造人类历史上第一支太空舰队，军方有信心，有实力，有能力在外星舰队抵达前完成这支舰队，誓死保卫人类家园。”言人直接将舰队职责上升到保卫人类到保卫人类的高度，却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更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一位记者立刻站了起来，跳过自我介绍直截了当地质问：“人类第一支太空舰队的名头听起来很响亮，但是我想问一问，一支没经历过战火熏陶的舰队，有能力战胜外星人吗？那可是外星人，科技实力远人类的外星人，有能力飞越星际空间的外星人！不是我本人悲观，但是我真的看不出，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能用什么战胜外星人。” “这位记者提出的问题很直接，很尖锐，我相信这个问题也是诸位最关心的问题之一。”言人环视现场，镇定自若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直到目前为止，不管官方还是民间，人类和外星人之间还没有过实际接触，因此我们对外星人的了解仍处于浅层次阶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对外星人没有了解。” 说到这里言人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一副模糊的照片，照片的主体是一艘圆柱形的白色物体，表面看起来光滑无比，照片背景是一片星空，左下角露出木星特有的红色斑纹， “这是空间望远镜拍到的外星飞船。” 现场立刻响起一片嗡嗡声，拍摄照片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言人等待片刻，又做了个手势，换上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飞船变成了三角形。 “这是我们拍到的另一种飞船。” 记者们继续拍照，言人又等了一小会，继续打手势换照片。 屏幕上的照片换了七八次，飞船的外形也跟着变幻了七八次，最后一幅照片换成了木卫零。 言人转过身来，郑重地说：“我们确实没和外星人接触过，但是通过观察和技术分析，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外星人的基本情报，相信这些情报也可以从其他国家得到证实。” 台下立即举起了一大片胳膊，一位记者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问道：“能详细解释一下吗？我相信这些情报能对稳定民众情绪起到积极作用。” “对啊对啊，我们有知情权！” 言人压了压手：“详细解说现有的外星人情报，是本次招待会的主要内容。我们承认，外星人的科技确实比人类高，它们在宇航方面的成就，已经远远将人类抛在身后。可是外星飞船在木星的表现并没有多么出色，没表现出任何足以碾压人类的优势没有光，没有亚光，更没有玄之又玄的曲飞行。” “分析认为，外星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强悍，这一点可以通过几年前的天文资料得到证实。” 说到这里，言人继续打手势，几张照片6续出现在屏幕上，许多记者认出了照片的来源，那是木卫零出现在太阳系，并最终定居木星的整个过程。 言人继续：“相信各位都知道这些照片上是星球是木卫零，第一次现它的时候，它还在太阳系边缘，然后它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飞到木星并在那里停下来。外星人为什么用这么大一颗矮行星飞越星际空间目前还没有定论，但是从木卫零二十年的远航可以推断，外星人没有光技术，没有亚光技术，也没有玄之又玄的曲飞行技术，从这一点上可以推断，外星人的技术还达不到碾压人类的水平，我们有还手的能力。” “言人先生，您的推断实在太勉强了，根本没有任何可靠的论据支持这个结果！” “就是，我们不要推断推测，我们要证据！” “推测打不败外星人！” 言人额头隐隐见汗，脸上却依旧从容镇定：“我说过了，人类和外星人还没有过直接接触，所有的消息都是通过观察分析得到的，我是一个军人，具体用什么办法分析，如何得出结论我本人并不了解，但是所有的分析过程，都建立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而且不止我国拥有分析资料和结果，其他国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我不否认，这样的分析结果有可能因为分析人员掺杂了过多感情因素而过于乐观，但是总体而言，分析结果客观有效，会后，我们会公开一部分分析资料，大家可以带回去仔细分析。” 这个消息顿时引爆会场。 世界各国一直对外星人的消息秘而不宣，记者们不明白北都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 当有记者问出这个问题时，言人微微一笑：“此一时彼一时。” 终于有记者想起了另外一个重要问题：“言人先生，请问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你们的造舰计划？我相信，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希望有机会亲眼看到一支强大舰队的诞生。” “这个问题涉及到我方的军事机密，所以不能详细解说，但是可以有保留的介绍一点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的木卫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艘全身漆黑的战舰。 575 北都记者会（二） “这是北月洲刚刚下线的o11级多功能轻型战舰，这一级太空战舰将是我们对抗外星舰队的主力，目前北月洲基地正在全力生产，按计划，在外星舰队抵达地球之前，我们的舰队规模将达到一百艘以上。” 一位记者突然站了起来：“言人先生，据我所知，这一型战舰非常小巧，只能算近海战斗舰，这样的战舰就算有一百艘，也没办法对抗外星舰队吧？” 言人听完笑了：“这位记者的问题是个误区，战舰的作战能力是不是和体积有关？没错，但是那也要看战舰上用的都是什么武器。航空母舰大不大？航母作战群牛不牛？可是只要一颗核弹，就能毁灭整个航母战斗群。” “在地球上，哪怕世界大战，交战各国也有各种各样的顾忌，必须遵守各种各样的条约，不能随意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甚至连这类武器都受到国际初会的制裁，但是在太空对抗外星舰队，我国不认为人类以往的习惯和限制还有存在的必要，一句话，只要能战胜外星人，无论什么手段都是必须的、都是正义和无可指责的。” “言人先生，请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将您的话理解为，北都要将太空军事化继续进行下去，而且要在太空部署核武器？”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是任何人可以主观左右，下一个问题！” “言人先生，请问贵国是否还有更进一步的造舰计划？难道贵国的舰队就是一支近空防御舰队吗？” “现在最需要的难道不是近空防御舰队吗？下一个问题！” “言人先生，请问贵国是否考虑过失败问题？如果舰队遭遇失败，贵方有什么对策？” “不必考虑，如果失败，人类还有选择的权力吗？身为一名军人，我能做的只有奋战到底，而且必将奋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下一个问题。” “言人先生，如您所说，贵方是否制定了对抗外星入侵的详细计划？比如舰队失败后的作战计划？” “目前还没有，但是需要的时候一定会有，下一个问题！” “言人先生，贵方除了太空舰队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对抗外星人的作战准备？” “计划一直都存在，为了对抗虫灾，我们已经召回了大批退伍军人，并对他们进行全面的恢复性训练，目前我们的军队总数已经达到六百万。我方准备再召回四百万退伍军人，现役军人总数将在半年内达到一千万。” “这么说，贵方征召的总兵力定在一千万？恕我直言，以贵国的战争动员能力，就算动员一亿军队我也不觉得奇怪，现在的动员是为了对抗外星人，一千万人够用吗？” “预备役和民兵的动员计划也在进行之中，随时可以转为现役，但是我必须说明，现在战争中军队数量已经不再是决定性因素，必须先考虑到军队的装备水平和训练水平，现在军队装备的高精尖武器众多，士兵如果没有经过长时间的严格军事训练，就不能掌握现代武器装备的使用方法，这样的士兵在对抗外星人的战场上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有可能拖军队的后腿，而我方动员的兵力，都是近些年退出现役，可以操纵高精尖武器的职业军人。” “言人先生，假设外星人登6地球，贵方还会继续坚持这个战略吗？” “如果确实有需要，我们会向所有自愿抵抗外星人的公民放武器，当然了，我方希望永远不会出现那一天。” “言人先生，贵方认为，人类和外星人有和解的可能吗？” “希望不是没有，但是几率很小。”言人声音沉重，“虫灾爆至今，全球遇难人数已经过三十亿，而且遇难者数量还在继续上升，人类与外星人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争矛盾，而是涉及到种族存亡的生存矛盾，在这个前提下，人类与外星人和解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下一个问题。” “言人先生，据我所知，月球国际基地的建设度也不慢，国际基地刚刚公布了他们的造舰计划，请问贵方如何看待国际舰队的成立？” “我国不清楚国际基地的具体情况，但我方对国际舰队的建立表示祝贺，我方相信，双方舰队将站在人类立场上一致对外，共同对抗外星舰队的入侵，并在对抗外星人的战争中起到积极作用。” “言人先生，贵方是否考虑过如何与国际舰队合作？如果展开合作，双方的合作以哪一方为主？” “我方是会议召开之前刚刚接到这个消息，还没有时间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我要强调的是，双方具备合作对敌的基础，但是具体如何合作，必须由双方代表坐下来相互沟通，而不是由我在这里大放厥词，下一个问题。” 一位西方记者得到允许，站起来用流利得不像话的中文问道：“言人先生，我们都知道北月洲基地的展度比国际基地快，我想知道，在外星舰队即将到来的情况下，贵方会不会和国际基地合作，比如向国际基地提供物资，支持国际基地快展，从而分担贵方的压力。” “合作与否并不取决于我方的态度，还取决于国际基地参与国的态度，而且这个层次的合作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达成，我还是那句话，如何合作必须坐下来沟通。” “如果国际基地提出请求呢？”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言人先生，在外星舰队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这样说是不是太偏激了？贵方难道不能站在全人类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帕默斯顿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不是外星人大军压境，恐怕你的国家还在刺探我国的情报、瓜分我国的海洋，支持潜在敌对国对抗我的祖国，甚至无理干涉我国内政，记者先生，究竟是我偏激，还是你和你的国家偏激呢？我的祖国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畏惧任何挑战，不管是来自语言，还是来自实力。我很想把你赶出去，但是身为主持人，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这样做，作为抗议，我宣布本次记者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光临。” 言人怒而退场，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记者。 576 秘密计划 11月3o日，中楠海。 一哥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满屋子老老少少不约而同的一齐站起来，同时向一哥行注目礼……其实就是看着一哥。 一哥龙行虎步，走到会议桌一端毫不犹豫地坐下，伸出手来向下一摆：“坐，都坐下，今天我叫你们来不是为了罚站。” 一个勉强不算冷的笑话，却没人敢在这个地方笑出声。 这里是共和国的心脏，等闲之辈连门槛都进不来，尽管与会者的身份都不一般，但也没几个人有资格经常出入中楠海，或许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大伙心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能笑出来才叫怪事。 再者说，一哥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很，也不像说笑话的样子，除非神经长水桶那么粗，不然肯定笑不出来。 一哥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环视一周道：“套话今天就不说了，把大家叫来只有一个问题，怎么应付外星舰队，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守不守得住，老邱，你给我个准话。” 邱天宁抿了抿嘴：“说实话，这个问题我真答不上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外星人什么情况，连外星舰队的规模都没搞清楚，我说能还是不能都是扯谈。” “不是说外星舰队到地球之前能造出一百多艘战舰么？你给我分析分析这里面的情况。” 邱天宁考虑了一小会儿：“如果北月洲全力以赴，二十个月建造一百多艘战舰确实没有困难，但是我们必须考虑到，不是光有战舰就能形成战斗力，舰队的战斗力来自于舰员的职业素养，怎么把人培养出来才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难题。”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唯一的解决方案是从海军抽调精兵强将，突击训练之后培养成太空舰队的骨干，这是目前最合理的方案。” “伍胜龙，海军有问题吗？” 海军司令员伍胜龙拔身而起：“报告长，没有任何问题。” “坐！”一哥一摆手，“事关重大，海军必须全力配合，抽调真正的精兵强将，哪怕所有舰队都给我解散，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太空舰队建起来！人员的事我就不多说了，既然人手都是海军出身，太空舰队暂时归海军指挥，等将来时机成熟再单独成军。” “是！谢谢长！”伍胜龙激动得脸都红了。 “你先别高兴，我丑话说在前头，太空舰队是我军今后一段时间的重中之重，不管是谁没本事挑大梁都可以现在提出来，毕竟这是个新东西，我不怪你们没信心，但是舰队练不出个样来，我唯你们是问！”一哥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保证完成任务！”伍胜龙又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赌咒，“我立军令状，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我要你的脑袋没用，我要的是舰队，舰队！” “是，我保证把舰队训练出来！” “别跟我喊口号，我等着看行动，坐。” “是！”伍胜龙坐下。 一哥的目光回到邱天宁脸上：“老邱，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给舰队最大限度的支持，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是，我一定办好。” “二十个月，咱们的时间紧得很。”一哥眉头紧锁，“老邱，你觉得，在比较理想的情况下，我们有没有战胜外星人的可能性？” 邱天宁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哥顿时不悦：“说实话，我不想听没用的。” 邱天宁喷出胸中的浊气：“我个人觉得，哪怕最理想的情况，击败外星舰队的可能性也不高。” “怎么说？” “不是我悲观，实在是科技差距太大了。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还能占一点优势，现在干脆就是赶鸭子上架，结果实在不好讲。” “我不想听解释，尽快给我个扭转局势的办法！” 邱天宁叹了口气：“办法根本不用想，现成的，但是很难做到。” “甭卖关子，有话直说。”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邱天宁说。 “继续。” “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防守，但是守也有消极防守和积极防守两种，北月洲舰队只是消极防守。老话说的好，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等外星舰队打上门，就算咱们的舰队战而胜之，搞不好地球也要被外星人破坏，所以，组建一支远征舰队，出其不意直插木星，采取围魏救赵的办法以攻代守，有可能起不对劲积极作用。” “我不大懂军事，但是也知道军事行动不是儿戏，外星舰队可能因为远征舰队返航吗？再说了，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远征舰队用什么办法才能在二十个月内飞到木星？” 邱天宁老脸一红：“我只是觉得这个办法可以用，就算不能把外星舰队引回去，也能把战场挪到敌人的地盘上，直接进攻木卫零，可以破坏敌人的战争潜力……但是怎么飞过去我就说不上了，技术不是我的专长……就算飞不过去也没关系，咱们做出进攻木星的姿态，怎么也能牵制一部分外星舰队，怎么也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有没有懂行的，出来说几句，有没有办法解决远航问题。” “报告长，可以用大型火箭助推，也可以借鉴美国人的猎户座计划。”一位少将站了起来，从容不迫地侃侃而谈，“电磁引擎飞船从地球飞到木星需要两年半到三年时间，但是增加火箭助推后，初始度增加，可以大幅度缩短航行时间，具体节约多少时间取决于火箭，如果使用猎户座方案，应该可以把飞行时间缩短一半以上。” 一哥皱眉：“猎户座计划是什么？” “在飞船尾部引爆小型核弹，用推进盘吸引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从而推动飞船快前进。” 一哥倒吸一口凉气，以核弹为动力？美国佬的脑洞还真不小：“你确定这个办法安全有效？”虽然觉得这个办法很是荒谬，可是能把航行时间缩短一半儿，由不得一哥不心动。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77 秘密计划（二） 少将重重点头：“大胆假设精密计算，理论上没有任何问题。” “那好，技术方面有没有问题，有问题马上联系美国人索取资料。” “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核弹，现在生产根本来不及。”少将颇为失望地说。 一哥想了想说：“老邱，回去组织人手论证一下哪一种方案最有效，我不想看效费比，想知道结果！” “明白！” “北月洲那边再督促一下，务必加快建造度。” “是。”邱天宁答应一声。 “新战舰的情况怎么样了？” “龙骨已经铺完了……是不是集中一下资源？” 一哥点头：“防御靠o11，远征是不是得靠新舰？” “我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o11级太小了，新舰是唯一合适的平台……其实新舰也小了一点，但是咱们没有建造大型太空战舰的经验，缺乏必要的技术储备，现在就上马大型战舰太仓促了。再就是动力方面也有不足，新舰排水量必须限定在五千吨以下，不然解决不了动力问题。” “这些我都不管，你回去组织人解决，船台上只有一艘新舰吧？” “对。” “一艘够用吗？” “远远不够……”邱天宁看了一眼海军司令。 伍胜龙会意道：“长，至少需要四艘。” “时间来不及了吧？”一哥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 “按正常顺序建造定型确实来不及。” 战舰不是造出来就行，还要对新战舰进行必要的测试，动力系统、武器系统、电路管线，雷达探测等等都要进行全面评测，某个舱室的隔墙位置不合理，都有可能引起严重后果。 这在海军的历史上是有过经验教训的。 “那就打破常规，马上开始建造，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慢慢改进。”一哥当场拍板，“非常时间非常办法，咱们已经被外星人逼到了墙角，没时间慢慢展……老邱，通知北月洲，所有资源向新舰倾斜，问问北月洲有什么困难，该给人给人，该给资源给资源，如果有短缺，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送上去。还有，通知外事部门，跟美国人的谈判不用继续了，咱们自家的资源都不够用，没多余的分给美国佬，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管是谁都没资格让咱们让步。” “倾斜资源的话，o11级的建造肯定受影响。” “新舰又不是一直不下水，等新舰造完了再继续造o11也来得及……咱们总能先把新舰建好了，才有远征木星的资本。” “您说的对，我回去就通知北月洲修改计划。” “建造四艘新舰需要多长时间？” “全力以赴的话……三个月，最多四个月。” 一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时间紧迫啊……告诉咱们的战士，请他们无论如何再坚持几个月，我代全国的老百姓谢谢他们。” “是，我一定把话带到。” 一哥点头：“总之一句话，所有部门，所有人员竭尽全力，我建议，成立攻坚指挥小组，我亲自来当这个组长，邱天宁同志担任副组长，全力攻克这个堡垒！” 会议室中立刻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一哥平静一下心绪压了压手，待掌声中止，才感慨地说：“掌声还是留给拼搏在一线的战士们吧，和他们比起来，我和你们又算得了什么？动嘴的能和拼命的比吗？老邱啊，后勤方面的工作也要抓起来，绝对不能再出现流血又流泪的情况。” “是，这方面的工作我们一直在做。” “但是做的还不够，别等出了问题再想办法解决，困难一直都是存在的，只不过咱们的战士都能克服，所以才没人往外说，你们不能因为战士们能克服困难就当困难不存在啊，让同志们把眼界放宽，积极一点主动一点，多了解了解战士们的想法，把困难解决在爆之前，懂我的意思没有？” “懂，我一定安排好。” “我的话完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有问题都可以当场提出来，咱们现场讨论现场解决！” 与会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先说话。 一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看你们，这是等什么呢？我一个人一个脑袋，能把所有问题都想到吗？根本不可能的事，这么严重的问题这么复杂的计划，光是我说几句就能解决吗？有话直说，说错了没关系，有则加勉无则改之。但是明知道有问题却不敢提出来，将来出了事你们是要负责任的。” 邱天宁轻咳一声：“我先抛砖引玉吧，讲讲人员的问题，一是乘坐飞船之前必须接受航天训练，年龄偏大，心理条件和身体条件不适合上太空的人员就别往天上送了，再缺人也要做到宁缺勿滥。二是o11和新战舰都是核动力，保养维护专业性强……伍胜龙，这方面的人员储备有没有问题？” “没有，可以从核潜艇上抽调现成的轮机组。” “光从核潜艇抽人远远不够，海军技术岗位多，培训时间长，就算召回老兵也不能马上解决人员缺口，我的意见是必须马上把人员的培训问题抓起来，先在地面培训，升空后优先配备新舰，先把新舰武装起来，o11级的人员统配可以延后一段时间。” “是！”伍胜龙点头，“潜艇兵的身体素质和飞行员相同，他们是目前最合适的候选队伍，而且潜艇的环境也跟太空战舰的环境相似，适应起来更容易。” “可以这么办。”一哥说，“但是不能把人抽空，特别是值班的战略核潜艇，太空舰队必须充实，国家的核盾牌也不能放松。” “请长放心！”伍胜龙大声表态。 “坐吧。”一哥点头。 邱天宁又道：“长，我还有一点建议。” “讲。” “远征计划一来一回就是四五年，这么长的时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严峻的挑战，新舰的指挥员更是重中之重，足以影响远征的成败……我的意见是舰长人选不能马虎，最好用培训的名义召集一批候选人。” 578 秘密计划（三） 一哥好奇地问：“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 ”邱天宁说，“通过身体素质、心理素质、指挥能力等各个方面的条件逐步淘汰人员，最后留下最合适的。” “就这么办吧。”一哥点头，“内部竞争内部淘汰，最好的送去指挥新舰，其他人也别浪费，都给我指挥o11去。” 空军司令突然说道：“长，我也有一点想法。” “讲吧，集思广益，不用这么拘束。”一哥说。 “太空战舰不同于水面战舰，虽然二者有相通的地方，但是我认为，太空战有战舰对抗的因素，同样也有空战的因素。海军在大洋上作战，面对的是平面战场，而太空是立体战场，最适应立体战场的是我们空军才对。” “你也想替空军争一争舰长的位置？” “那倒不是，指挥战舰确实不是我们空军的强项，但是除了海军航空兵，海军的指挥员同样不适应立体空间的战斗，所以我想建议，是不是给每一位舰长都配上一位空军出身的作战参谋？” 一哥问道：“老邱，有这方面的计划吗？” “有，按我们制定的培训计划，除非是飞行员舰长，否则太空战舰的候选舰长必须学习空战战术，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搞培训。还是那句话，计划不如变化快。” “那就是有这方面的需要喽？” “确实有。” “那就再抽一批飞行员参加培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远征舰队只能先这么应付一下，但是其他战舰不能这么应付，所有候选舰长必须严格培训。” “是！”邱天宁答应。 空军司令员又道：“长，我还听说空天战斗机已经设计定型，是不是给远征舰队配一批？” 一哥扭头问道：“新舰能带飞机吗？” “可以。”邱天宁点头，“新舰设计的时候就考虑过战斗机的问题，虽然舰内没有机库，但是可以像挂导弹一样把飞机挂在舰外。” “有把握吗？” “在飞机外面罩一层护板，完全没有问题。” “那就研究一下，能带就带上一批，炮舰和航母的争论还没解决吧？” “还没有。”邱天宁苦笑。 “正好解决一下。”一哥说，“就连我都知道，太空战是我军从来没接触过的领域，这条路如何走，怎么才能走得通就看你们的了。” “报告，长，没我们6军什么事么？舰队需不需要6战队？” 一哥看邱天宁，邱天宁想了想道：“我个人觉得，带6战队没什么必要，但是咱们对外星人的了解太少，远征舰队指不定遇上什么事，万一碰上需要6战队情况就不好办了，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准备充分一点没有坏处。” “呵呵，这下6海空三军都全了！”一哥微笑，“谁还有问题？” 邱天宁道：“长，眼下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是不是把派出去的部队收回来？” “作战目标达成了吗？” “基本完成预定作战目标，眼看就十二月了，西伯利亚一天比一天冷，现在部分地区的最低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三十几度，咱们没有那么寒区部队，再不撤回来，有可能出现大量非战斗减员。” “唉，虫子还没解决了，外星人又来捣乱，真是个多事之秋……让外事部个声明，然后把部队撤回来吧。” “是……还有一个事，咱们前一段时间不是了个声明吗，就是越境消灭虫巢那个，最近有几家非洲流亡政府希望咱们能出兵非洲帮他们恢复国土。” “好事啊，条件呢？”一哥惊喜地问。 “刚有个意向，细节还没谈。” “让外事部派人参与，无论如何不能手软。”一哥咬牙切齿，“咱们不行的时候人家殖民，咱们行的时候没那个条件，这个机会可不能再错过了。” “这个……是不是先缓一缓，咱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兵海外吧？” “先跟他们接触着，出不出兵再说……打不赢外星舰队，说什么都是虚的。”一哥无奈地叹了口气。 出兵西伯利亚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算明年虫灾卷土重来，规模也肯定会缩水，国内确实用不着上千万军队，把一部分部队派出去，即能剿灭巨虫锻炼部队，又能为国家获取利益，堪称一举两得。 “也不能这么说吧？”邱天宁有不同意见，“外星人毁掉地球容易，想占领地球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如果外星人在亚洲登6，我们可是当其冲，如果能在非洲搞一块飞地，相当于找到一条退路啊！” 一哥郑重点头：“你这是未虑胜先虑败啊，不过确实有道理，你这个建议好啊，提前布局提前打基础，如果将来真展到那一步……梁秘书，让外事部门跟那些流亡政府好好谈谈，搞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是！”梁君生赶紧答应，隐藏在无框眼镜下的双眼寒光闪闪。 所谓流亡政府不过是几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罢了，如今整个非洲都在巨虫的统治下瑟瑟抖，非洲人口绝大多数命丧虫口，只有极少数人逃亡海外。 所有非洲国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就算北都肯帮忙把这些国家的领土全部打下来，流亡政府也找不到那么多人填充空旷的国土。 流亡政府里就那么几只猫鼠，即使能拿到自家的国土，难道整个国家就靠那么三五十人支撑？ 所谓的复国就是个笑话。 有机会逃往国外的非洲人大多是国家精英，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些流亡政府的请求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待价而沽……绝对不要高估流亡政府的节操，一个国家好几个流亡政府的现象普遍得很，许多流亡政府中的许多成员往往与该国政府毫不相干，只是该国普通的国人而已。 许多人明面上打着流亡政府旗号，实际上却根本不在乎什么国家不国家，只想顶着个名号为自家谋取利益。 反正他们头上的国家名义来的简单，卖掉自然也不觉得心疼……明白了这些内情，一哥话里的意思自然不难理解。 579 机会 会后，国防部立刻将命令传达到所有相关部门，军方就像一台始终处于怠状态的动机突然开足马力，所有部门全运转。 北月洲接到命令后，高凯立刻向基地下达全面动员令，所有人员加班加点，全力保障战舰建造，升空的飞船数量增加一倍！ 短短几天之内，轨道工厂6续为三艘新舰铺设龙骨，仅有的四个船坞全部进入造舰阶段。 轨道工厂的自动化程度极高，船坞钢架采用轨道式焊接设备，焊头可以在整个船坞范围内任意移动，技术人员可以足不出舱地完成焊接工作。 可自动化程度再高的设备也要由人来操作，轨道工厂现有的人员数量满足不了造舰需要。 北月洲基地非常重视这个问题，以最快度向轨道工厂输送十余人的技术队伍，令轨道工厂的常驻人数达到三十余人。 三十多人的队伍分成四组，每组负责一个船坞，人休息设备不休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施工。 尽管人手增加了一倍，可是仍未解决人员缺口，而且轨道工厂的维生系统已然不堪重负，继续加派人手，连人员的生活都不能保证。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地面第一时间向北月洲基地派出专家组。 专家组的任务不是加入轨道工厂，而是为轨道工厂加装遥控设备，设备安装到位后，技术人员可以呆在北月洲基地遥控船坞中的焊头施工，轨道工厂中的大部分技术人员撤回北月洲，只保留管理冶炼设备的工作人员就可以。 至此，轨道工厂的施工问题终于得到了彻底解决，工作效率再上一个台阶。 但是北月洲基地的提升对国际基地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原本北都承诺将国际基地附近出产的铁矿出售给基地集团一部分，但是北月洲基地全面动员之后，对原料的需求大幅度增加，把出产的铁矿全部运回基地都不够用，又怎么可能出售给国际基地？ 美国佬为了这事儿没少找北都商量，可是北都无论如何都不肯松这个口。 按说，支援国际基地的建设，让国际基地尽快拥有造舰能力，是个对全人类都有好处的事。 可一来国人被外国人坑的历史不是一次两次，教训数不胜数，不可能再犯同样的失误；二来北都深信自己有才是真的有，根本不愿意把身家安危交到外人手上。 北月洲掌握的矿山不少，但是品位高距离近的矿山却只有这一座，充足的矿石供应，令北月洲在全力支持四艘新舰的同时，还有多余的原料建造o11级，如果把矿石分给国际基地一部分，不仅新舰的建造会受到影响，o11级更是想都别想。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北都怎么可能向国际基地提供矿石？ 悲催的国际基地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抓紧时间四处寻找矿山。 北都倒是向国际基地提供了一座矿山的坐标，那里的矿石品位也不错，就是距离远了点，国际基地考虑再三之后，拒绝了北都的提议。 美国佬不止一次动过武力解决的念头，问题是整个地球外空唯一一艘太空战舰就是北月洲基地的o11级歧山号。 别看中方手里只有这一艘战舰，可是太空战舰的威力不是水面战舰可比，以o11级的武器配置，一艘战舰就可以虐得整个基地集团叫爸爸，除非活的不耐烦了，否则借美国佬八个胆也没勇气顶着战舰的炮火动用武力。 当然了，北都也不想过于逼迫基地集团，承诺新舰下线后马上恢复矿石供应。 地球上的国家可能不清楚北月洲基地造了几艘战舰，可国际基地就在月球上，轨道工厂又没什么遮掩，哪怕一丁点变化都会落在国际基地的视线之中，压根儿没必要跟国际基地保密。 不过双方很默契地互相保密，不是基地集团良心现，而是国际基地也在中方的眼皮子底下，没有撕破脸面互揭老底的必要。 北月洲奋勇当先的同时，地面上同样不平静。 海6军三军凡是能和远征任务搭上关系的部门，全都积极行动起来，海军一道命令，半天之内，三大舰队潜艇兵抽空一半儿，核潜艇上的轮机兵抽空四分之三，只留下四分之一当种子。 另一个重灾区是海军航空兵，因为太空舰队的特殊性，海军方面下了血本，几乎将海军航空兵的飞行员抽调一空，留下的飞行员大多是年龄较大，几近十不存一。 飞行员舰长更是一网打尽，除非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否则有一个算一个。 水面舰艇的情况也差不到哪儿去，凡是符合要求的官兵无不踊跃报名，原计划三天完成的报名计划，只用两个小时就额完成任务，报名总人数足够编成三支远征舰队还有富余。 这个数量看似很多，可是考虑到必须在报名人员里优中选优，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三选一，军方的选择余地并不大。 空军方面的报名情况同样火爆，一直以来，航天员就是飞行员中的佼佼者，没有哪个飞行员不想加入航天员的队伍，可是如今航天员都平民化了，却没留给飞行员多少机会。 这一次很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但凡有点追求的飞行员就不会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遇，短短一天时间，报名人数突破五千，而且数量还在继续上涨。 军方可不光是空军和海航有飞行员，6航同样拥有一大批飞行员，虽然6航飞的都是直升机，不大符合此次的任务要求，可是6航飞行员同样拥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不能当飞行员，当个普通舰员总没问题吧？ 全军上下看似纷乱实则有序，短短一天时间，上万官兵列入候选名单。 由于人数众多，不可能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进行培训，北都干脆以军区为单位建立培训队，以最快度展开训练。 军方向所有培训队学员承诺，凡是培训合格的人员，都有机会加入太空舰队。 580 老战友 但是军方送往月球的第一批人员却不是调入培训班的学员，而是来自动装院的二十多位机动步兵。 十二月初，机动步兵二十一人抵达北月洲。 整队报告等一系列程序走完之后，带队军官猛地冲到叶涵面前，激动得不能自已：“队长……” 叶涵轻轻捶了肖源一拳：“好小子……” “队长——” “队长……” 队伍里又蹭蹭跳出来好几个，池巍、安东利、刘斌，都是叶涵当初带过的兵。 另外还有一个人凑过来：“叶队长，还认识我吗？” 这人的容貌挡在面罩下面，可是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叶涵疑惑地瞅瞅那人的中校军衔，仔细回忆一番，却想不起来动装院里有这么一号人：“咱们什么时候见过。” 那人哈哈大笑：“有几年了……” 叶涵脑子里陡然闪过一道人影：“龙营长？” “哎，这就听出来了？” 叶涵惊喜若狂：“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当上机动步兵了？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哎哎，这叫什么话，就许你当不许我当？”龙建国半真半假地重重叹气，“还是你小子混的好，都跑我前头挂上两毛三了，可怜我还是个两毛二。” “我还奇怪呢，这几年大仗小仗没少打，你怎么才两毛二？” “别提了。”龙建国郁闷非常，“我受了点伤，光住院就住了大半年，比不了你青云直上。” 叶涵苦笑：“你可别逗了，我这算什么青云直上？” “北月洲基地军事组组长，还不是青云直上？你都突破天际了都。 “嗨，这么个青云直上啊？我也就是风光这么一阵子，基地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我这个组长也快当到头了……走走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再说！” “哎哎，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儿啊？”龙建国不满地质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叶涵呵呵笑，“我这级别低了点，上面通知我，回头派人来接管军事组，我以后只负责安全保卫，大概算是保安头子。” “怎么？失落了？”龙建国问。 “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叶涵说，“担子卸了更好，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我都快神经衰弱了，就是以后军事组不归我管，手里没权身不由己，照顾不周大伙可别跟我翻脸。” “一边去，就知道你没好心眼儿！”龙建国佯怒，随即又笑了，“大伙又不是来旅游的，谁用得着你手软怎么着？” “那就好，那就好！”叶涵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但是马上就变脸收起笑容，“肖源！” “到！” “整队带回！”叶涵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论军衔职务，他现在是龙建国的上级，可是论资历人情，龙建国是他的老上级，虽然都说私不废公，可是有些话还是说在明面上比较好。 “是！”肖源答应一声，赶紧下口令整队。 龙建国哑然失笑，迅返回队伍，少顷，重新列队完毕，肖源赶紧带队追赶叶涵。 老战友见面自然有一番热闹，按以往的套路，少不了一场一醉不归。但北月洲虽然不禁酒，地面却不会向北月洲运送这种没用的物资，禁与不禁没有任何区别，除非叶涵把医院里消毒用的酒精偷出来喝掉。 大伙还没丧心病狂到连酒精都不放过的地步，所以拼酒直接免了，而且北月洲物资不丰富，也没什么好吃的，大家凑到一起聊聊天叙叙旧，把分别之后的事讲上一讲，也不比拼酒差到哪儿去。 叶涵从不好酒，飞行学院的经历更让他远离酒杯。他始终认为，国人之所以喜欢在酒桌上沟通感情，是因为酒能麻醉神经，导致人的控制力降低，结果就是说出许多平时说不出口的话。 国人感情内敛，平时心里有话往往不好意思说出来，哪怕是对父母家人，也很难吐露心声，特别是那些爱来爱去比较煽情的话，但是酒后就没了这个顾虑，要不怎么说酒后吐真言呢？ 叶涵一直都很关心老部队的情况，但是机动步兵目前仍属于密级比较高的部队，外界很难获得动装院的准确消息，这一回老部队来人，机会实在难得，他迫不及待地把老战友们召唤到一起，问一问自己离开后的情况。 肖源本来就是个话唠，听到叶涵询问之后马上打开了话匣子：“叶队你不是知道哇，咱们机动步兵变化大了去了，如今光部队就有四个师，三个满编一个不满编，好几万人呢！当初你带那几队人，如今最差的也是个中队长了……” “等会儿！”叶涵惊诧不已，“你说几万人？” “对啊，三万好几千。” 叶涵眉头紧皱：“你说的师，是一万人那种？” “对啊，还有别的么？” “咱们原来的编制不是向空军看齐么？” 肖源顿时了然，原来毛病出在这里：“早就不是了，现在跟普通部队差不多，但是没有新兵，最普通的战士都是士官。” “我说呢……唉，离开这么久，变化还真不小。”叶涵感慨不已，“三万多人差不多够用了？” “哪能啊，差得远呢。”肖源说，“人多了，用人的地方也更多了，光是北方防线，就占了一多半儿，听说上面打算裁撤普通部队，将来整个6军只留下几十万人，把部队变成纯机械化部队，就是坦克、装甲车、直升机外加机动步兵那种纯靠质量取胜的部队。” “不可能！”叶涵下意识地说，“怎么也得先把外星人收拾了才敢裁军？这个节骨眼儿上正愁部队不够用呢，谁敢乱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不是什么靠谱的消息。”肖源马上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你小子。”叶涵笑着摇了摇头。 所谓纯机械化6军，无非是重金打造的精锐部队，作战能力不是普通部队可比。 如果打赢了外星人，再把巨虫收拾掉，只留下几十万机械化部队倒不是不行，可是眼下根本看不到战胜外星人的希望，研究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些？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81 眼前的困难 叶涵不再纠结裁军的问题，想了想问道：“这都三个半师了，上面打算把部队扩到什么地步？” “五个师，暂时五个师。”肖源说。 “只差一个半师啊？那还不快？”叶涵随口说道。 “才不是咧，这段时间一直扩编再扩编，但是度慢得很，一点不像当初那么顺当。” “怎么可能？”叶涵愕然，脑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是因为没有装甲么？” 月宫计划是一系列国家战略的关键，自实施以来战用了太多资源，是不是因为月宫计划导致军方缺乏制造动力装甲的原料？ 肖源一通猛摇头：“咱们怎么可能缺装甲？库房里多的是。” “那是因为什么？”叶涵好奇心大起。 想想也对，制造动力装甲才能消耗多少资源？一节火箭就能造它个几十套，军方再缺资源也不差这点东西。 “还能因为什么，缺人呗！”肖源说出答案。 叶涵还真被这个回答惊到了，虽说虫灾导致几亿人口遇难，可中方现在仍是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怎么可能缺人？ 似是看出叶涵的疑惑，肖源解释道：“叶队，咱们动装院按什么条件选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缺人才怪了。” “选拔标准不是降低了吗？” “合格的早就挑完了，我这种不怎么合格的残次品也挑光了，瞿院长都把手伸到海军和空军那边去了，听说还要在预备役里选人。” 叶涵咂了咂嘴，对瞿姜的坚持很是蛋疼：“精兵路线不是那么好走的，剩下的半个师没那么容易补上，将来扩编更难……老瞿这又是何必呢？” 装甲才是机动步兵战斗力的保证，动装院把选拔标准定的那么高完全没有必要，低标准扩大选拔面是必然的趋势。 机动步兵目前的编制已经有所显现——降低人员选拔标准，待遇不再照比飞行员，将机动步兵变成装备动力装甲的精锐6军。 这支部队在动装兵阶段的建军思想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专门执行急难险重的特殊任务；如今的建军思想则向普遍化大众化展，将全军的步兵打造成全天候精锐之师。 动力装甲不是战斗机，作战能力和作战范围都没战斗机那么强，从叶涵的角度来看，机动步兵的编制结构从一开始就不该参照空军，更不该把动装兵和飞行员相提并论。 机动步兵是瞿姜一手打造，叶涵隐隐觉得，这条弯路背后的推手就是瞿姜本人，至于瞿姜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就猜不到了。 提到瞿姜，肖源不禁叹了口气：“瞿院长挺难的。” “是啊，坚持原则不容易。”叶涵目光深邃，虽然他认为瞿姜没必要继续坚持选拔标准，但是对瞿姜始终坚持质量建军的立场却感到由衷的敬佩。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叶涵觉得把自己放到瞿姜的位置上，根本做不到瞿姜这一步，与其说他是佩服瞿姜这个人，还不如说他是佩服所有不畏艰难险阻，始终坚持理想的人。 虽然这样的人往往因为特立独行为社会所不容。 “瞿院长现在不大管院里的事了。”肖源说。 “怎么？院长换人了？” “还没有，但是快了。”肖源脸上带着淡淡的失落，“今后瞿院长主管研，现在装备的2o版装甲，就是瞿院长主持开的。” “2o版？换装了？”叶涵顿时来了兴趣。 军方内部并没有什么动力装甲1o版2o版之分，最早那一型动力装甲实际上称之为基础型；叶涵在北月洲穿的那一身装甲其实叫做太空版，2o版是他自己加的；机动步兵扩编后装备的动力装甲唤做改进版，所谓2o版是战士们随便叫着玩的。 “没全换，基础版没撤装，出2o版之后，再进来的都换新装甲，两种混装。咱们这些穿1o的，不知道哪辈子才有机会换装。” 叶涵急道：“2o版都改进什么地方了？” “防护更好，能挡127毫米大口径；重量更轻，减重四分之一左右；续航更长，到底延长多少不清楚。” “控制呢？控制方面有什么改进？没加脑波控制么？” “加了！”肖源说，“但是部队反响比较大，都说脑波控制不好用，能用明白的不多，后来又取消了脑波控制器，继续用1o版的眼球控制。” “唉……”叶涵一声长叹，“肖源，听说过太空版吗？” “来时刚听说。” “太空版必须用脑波控制，回去跟大伙说说，必须尽快学会使用脑波控制器。”叶涵严肃地说。 “不能用眼球？”肖源不死心地问。 “也不是不能，但是最好用脑波。”叶涵说，“其实就是个习惯问题，脑波用习惯了，比眼球好用多了。” 肖源心虚地笑笑：“我还没用过脑波控制器呢，也不知道行不行。” “还没试就说不行？以后别说你是我带的兵！”叶涵不满地瞪眼睛。 肖源赶紧表态，“就我这天赋，肯定不是问题啊！” “你先别吹牛，太空版和基础版区别不小，不下点死工夫适应不了……本来想让你们休息半天，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你现在就回去集合队伍，马上开始适应训练。” 肖源面露苦：“没必要这么着急？”叙旧叙旧，怎么叙到训练上了？ “那就自愿，你回去问问，愿意现在开始接触脑波控制的都来找我，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叶涵说。 肖源脸更差了：“叶队，我要是这么说，谁敢不来啊？” “那就都来呗，少跟我扯没用的，赶紧给我滚出去集合部队！” “是！”肖源答应一声离开了，没多一会儿就把队伍重新集合起来，随即叶涵把队伍带进电教室。 刚刚接触脑波控制，不可能让战士们马上接触动力装甲，万一装甲失控谁也承受不了那个损失，所以北月洲基地特意安排了这间教室。 电教室的每个位置上都有一台装甲模拟器，模拟器主要功能就是模仿装甲的控制系统。队员可以通过配套头盔中的各种提示集中注意力，利用头盔中的脑波设备练习脑波控制。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82 装甲触觉 叶涵以自己的经验分析，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普通人，都可以通过练习掌握脑波控制设备。觉得大家都会像他一样顺利掌握脑波设备。可实际上却没他想的那么简单，这东西也要看天赋资质。 简单点说，心思越单纯，越能集中注意力的人，就越容易掌握脑波设备的应用；反之，那些心思灵活，想法特别天马行空或者说爱溜号走神的人，对脑波设备的掌握就要差一些，必须付出更多努力才能达到要求。 动力装甲的控制可不是动动脑筋就可以，脑波的强度必须达到某个阈值，才能成功触装甲的功能，而这个阈值并不是固定不动，对不同的人来说，阈值的大小也不相同，就像所有人的指纹都不相同。 经过大量练习之后，每个人的思维阈值都有所提升，但是与理想状态还有不小的差距。 结果就是每个人的脑波控制器都需要单独调整，不然根本没法使用。 留给脑波训练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如果不能及时完成脑波控制训练，后续的训练就会受到极大影响，甚至有可能赶不上远征舰队出航！ 机动步兵原本的含义就是太空舰队的6战队，军方急吼吼的组建6战队，就是为了赶远征舰队这个场，如果连训练都完不成，岂不是成了笑话？ 情急之下，军方赶紧再向北月洲基地送了一批人，希望用引入竞争机制的办法刺激学员训练的积极性。 叶涵手的机动步兵暴增至一百余人，可是客观规律不会因为军方的意愿而改变，训练还是那副模样，看不到半点起色。 军方终于意识到脑波这玩意没法像体力一样统一标准，只得更改原有计划，重新设计脑波控制系统的收集装置，增加强调调节功能。 军队始终强调装备训练的一致性，一直以来都是人适应装备，谁也没想到，还有装备反过来适应人的时候，实在是令军方始料不及，对太空版动力装甲的控制方法进行过几次讨论。 太空版动力装甲继续使用眼球控制可不可以？ 完全可以，但是效率太低，特别是使用飞行包和其他外置装备的时候，脑波控制只需要集中精神出一个念头，眼球控制却需要先调出飞行控制面板，然后再选择具体的功能。 虽然熟练之后，二者之间只差那么一秒半秒的时间，可在战场上，一丁点时间都是生与死的区别，二者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一星半点。 对地面部队或许不在意这一丁点区别，但是亲身体验过3o版动力装甲的叶涵，始终认为脑波控制有绝对的必要。 所谓3o版就是那套太空版动力装甲，这玩意比地面部队用的2o改进版先进得多，所以叶涵把太空版升级至3o……跟从前一样，只是为了方便口头升级而已。 改进后的脑波控制器大受欢迎，一百多人的队伍在几天时间内完全掌握这一设备，接下来的训练将集中到装甲的操纵上来。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不大明白，装甲有什么需要适应的，直到见到实物，才现3o版装甲与他们习惯的装甲有诸多不同，最明显的莫过于那两条长臂猿似的机械臂。 两条机械臂比操纵人员的胳膊长出一截，不把这两条胳膊练得好像长在自己身上，就没法熟练操纵3o版装甲。 试问，生战斗却怎么都摸不到枪会怎么样？ 战士们纷纷吐槽，这两条胳膊比脑波控制还难，甚至有一部分战士提出了改进意见，希望能缩短手臂，改成普通装甲的正常模样。 可惜想法虽好，却只能是奢望而已。 太空装甲必须先拥有宇航服的功能，保压、恒温和防辐射是基本中的基本。而手是人类身上最复杂的运动器官，巴掌才多大一点？即要保证手部的灵活性，又要保护双手不受外界恶劣环境的影响，这要求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高。 保压恒温简单，可是防辐射呢？装甲的防辐射层必须达到规定厚度，否则无法抵抗宇宙中无处不在的高能辐射，光是这一点，就能把3o版的手套变成两个过头的大馒头。 军方不在3o版上使用手套是有原因的！ 甭说是现有科技，就算技术再展几个世纪，能不能让薄薄一层手套达到宇航服的标准都不大好说。 经过严格的适应性训练，掌握机械手并不是件特别难的事，但是情况反馈到地面，仍然引起了军方的高度重视。 这年头军事装备也讲究个人机工效，而且军方坚信，越先进的东西操纵起来就越简单，机械臂难以掌握，说明在设计环节考虑不周。 动力装甲是要跟着战士上战场的，将错就错应付差事不是办法，军方立刻组织专家论证，讨论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的学员无不嗤之以鼻，这特么的就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离远征舰队出没几天了，这个时候改进哪来得及？ 学员们脑洞大开，想了不少改进的办法，最奇葩的主意就是改进脑波设备，把单纯的探测脑波改成探测加输入，让设备把电讯号转成脑波讯号输入大脑，从而把机械臂变成真正的胳膊……据说还有人做过这方面的实验，使人的大脑误将木头当成自己的手指，感觉到钉子钉在手指上的剧痛。 叶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建议，把脑洞堪比黑洞的学员大骂一通：“你丫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还脑波输入，你丫就不怕感染病毒直接变成神经病？” 训练继续，可现实就是这么打脸，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必须通过训练掌握机械臂的时候，机械臂的问题还真就让地面解决了，登时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解决的办法也没什么稀奇，动力装甲通过动作捕捉设备操作，简单地说，就是以微型设备探测人的动作，装甲接收设备信号之后复现人的动作。 装甲的抓、握等触感不会直接作用到操作人员的身上，只会给操作人员一个迟滞的感觉，让人知道碰到了东西。 经过训练的机动步兵，可以熟练掌握迟滞感反馈的信息，这东西还有个术语叫做“装甲触觉”。 583 紧张局势 军方的办法就是改进控制程序，将过去被动式装甲触觉改为主动式，如此一来，装甲的抓、握、触等动作都会通过设备及时反馈给操纵人员，虽然不能和真正的触觉相提并论，却比被动式装甲触觉灵敏得多。 机械没有触觉，却能通过程序的精确控制让冰冷的机械模仿触觉！ 唯一的缺点就是新程序比旧程序大得多，对装甲的操作系统提出了新的要求，北月洲不得不对现有的3o版装甲进行一轮系统升级，阶段性解决装甲的操纵问题。 军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仅仅几天时间，战士们就初步掌握了3o版机械臂的使用，几个天赋异禀的战士，使用机械臂和用自己的胳膊几乎没有区别，居然可以闭着眼睛，纯靠触觉完成步枪的拆解组装，令军方大跌眼镜，惊呼不可能这么神奇。 可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任何人置疑，军方赶紧在地面进行了一系列实验，现主动式装甲触觉确实是个很神奇的玩意，甚至一度动过为所有动力装甲升级的念头。 不过基础版和改进版根本没有机械臂，全面大改不仅需要资源，还需要时间，想想就觉得得不偿失，只有太空版才有这方面的需要。 军方只能作罢，将地面版机械臂的设计方案锁起来，权当是技术储备。 以脑波控制技术加上适当的机械结构，制造机甲都不是问题，不过甭管天上地下，都找不着用那东西的地方，造出来也用不上。 时间在纷纷嚷嚷的喧闹中一晃而过，肖源等人抵达月球几天后，新的军事组负责人抵达月球。 这是一位叶涵从来没听说过的少将军官，少将雷厉风行，抵达月球后立刻与叶涵办理交接。 不过军方没有卸磨杀驴的意思，换人管事军事组，是因为北月洲基地的规模越来越大，军事组担负的任务也越来越多，这个时候继续让叶涵这个上校掌握北月洲的军事大权确实不太合适。 叶涵卸任后，仍然具体负责北月洲基地的安全问题，只是头上有了个管着他的婆婆，算是上了一道紧箍咒。 国际基地刚刚展起来，还没有威胁北月洲的实力，叶涵平时仍然负责那一百多号人的日常训练。 叶涵与他手下的学员其实没多少差距，只是接触3o版装甲的时间比较长，对太空版动力装甲有更多的了解。 掌握动力装甲的手段无非是多穿多用，叶涵使尽浑身的解数，将自己掌握的技术毫无保留地教给战士们，并且与战士们深入研究，探讨适合3o版装甲使用的战术，战士们迅掌握装甲的同时，叶涵本人也有不小的提高。 训练如火如荼的同时，地面上通过初步训练的海空军人员也在不断送入太空，暂时交予北月洲军事组管理。 这批人接受的训练是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太空战舰成员，为了保密，对外将他们称之为“水兵”。 双方都驻扎在北月洲，平时也有不少接触，但是训练内容完全不同。 叶涵觉得，6战队既然是太空舰队的一部分，那么对战舰应该有足够的了解，为此他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申请对6战队进行必要的战舰基础培训，加深学员对战舰的了解。 他的想法得到了少将的大力支持，于是6战队的训练又多了好几个项目，包括战舰的结构、武器装备、战位设置及简单的战舰战术等。 叶涵没必要学这些东西，但是基地里也没旁的事情，抱着消磨时间的想法，他也跟着学了一点，大概了解了一下太空战舰的情况。 眼下的太空战舰早不是歧山号那一根独苗，自北都做出加快造舰的决定之后，北月洲基地一直在满负荷运转，就连叶涵手下那一百多号人，都曾打着熟悉装甲的旗号加入其中，帮工程组搬运了不少物资。 工程组将地面上成熟的分段造船法应用于o11级的建造，造舰度快得令人指，要不是人力和原料都供应不上，几天建成一艘都不是问题。 o11体积太小，其实根本用不着分段造船法，但是将船体分成几个部分之后，建造效率有大幅度提高，等将来新舰全部完工之后，北月洲完全有能力像下饺子一样建造o11。 空港暂时还没有向太空投送o11级的能力，建好的战舰只能暂时存放在北月洲基地，正好用来训练舰员。 趁这个机会，叶涵也跟着过了一把战舰的瘾，尽管只是模拟操纵，可训练内容全部是按训练大纲来。 特种兵号称6地猛虎海上蛟龙空中雄鹰，换句话说，甭管地上跑的海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特种兵都能玩得转，技术精湛肯定谈不上，开着到处跑肯定没问题。 叶涵不止一次地对战士们说过，既然有这个条件，大伙就该多学点东西，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呢！ 6战队的训练项目继续增加，而且无论学习操舰还是旁的什么，所有6战队员都必须按要求穿上全套动力装甲！ 可以说除了晚上睡觉，就没有不穿装甲的时候，如此日以继夜的训练，想不掌握3o版装甲都难。 原本军方还担忧完成训练的6战队员不够用，结果是人数大大出远征舰队的需要。好在需要6战队员的地方还有很多，提前训练出来也不是坏事。 同样是十二月初，北都向进攻西伯利亚的部队下达撤退命令，几十万出境部队6续撤回国内。 北都做到了之前的承诺，但与莫斯科的关系并未因撤兵而缓和，俄方甚至一度以中断谈判为要挟。 毛子不合作的态度令北都十分不满，也不用毛子要挟，直接中断了双方的谈判，彻底将毛子阻隔在月球计划之外。 这样换成毛子傻了眼，虽说他们对中方的越境十分不满，可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西伯利亚，与其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还不如把这个问题当作突破点，为莫斯科谋求一些利益。 哪成想摆姿态摆得太过分，最后落了这么个结果。 毛子是否追悔莫及北都压根儿不关心，既然你丫不想好好谈，那就别谈了，现在的北都有不鸟任何人的底气。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84 北月洲舰队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次到一月中旬，经过两个多月的紧张建设，空港二号轨道终于投入使用。 如果说一号轨道是轻型平台，那么二号轨道就是真正的重型运载平台，在不使用火箭助推的情况下，单凭轨道本身的加能力，就能把七百多吨重的o11级送入太空，若是使用火箭助推，最大射质量可达一千五百吨！ 二号轨道以最快度将北月洲基地屯积的十几艘o11级全部送入太空，舰员的训练也因为o11级的升空进入新阶段。 二号轨道还大大缓解了一号轨道的工作压力，可以在单位时间内将更多的物资送上太空，轨道工厂获得的材料空前充足，新舰的建造度提高一大截。 此时的新型太空战舰已经被军方定为o24级，虽然战舰还没下线，四艘战舰却已获得军方的提前命名，舰虹湾号，舷号241。 另外三艘分别是露湾号、暑湾号和月湾号，号称月湾四姐妹……也不知道是这话是谁传出来的，反正叶涵很讨厌把战舰比喻成姐妹，咋就不说是月湾四兄弟呢？ 然而四姐妹的名字已经叫开了，叶涵想改也改不了。 这几艘战舰的命名也很有意思，熟悉月球的人都知道，月球表面除了月海，还有五大月湖；五大月湾和三大月沼。 其实无论海、湖、湾还是沼，都是月球上的平原地区，熟悉月球的人看到这几艘o24级的舰名，就知道它们是以月球上的海湾来命名。 其中的月湾号本应叫做眉月湾号，不过眉字脂粉气太重，跟其他几艘战舰也不大搭调，所以最后定名为月湾号。 如果不熟悉其中的缘由，恐怕会误将月湾号认作o24级舰，实际上，月湾号是四姐妹中的最后一艘。 叶涵很期待，吨位更高、性能更强、技术更先进的下一款战舰究竟用什么来命名。 眨眼之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二月中旬，最后一块装甲在机械人的搬运下贴在虹湾号表面，滑轨上的焊枪立刻滑到装甲接缝处，强光闪闪，焊头以均匀的度来回走了几趟，装甲严丝合缝地焊在战舰表面。 光芒息止，包裹战舰的“脚手架”一端缓缓打开，轨道工厂向北月洲基地报告，o24级舰虹湾号建成下线！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建成一艘排水量近五千吨的太空战舰，这个成绩足以令所有军工人为之骄傲自豪，消息传出那一刻，天地沸腾。 北月洲马上命令待命的舰员接收战舰，一艘满载舰员的o11级战舰自北月洲二号空港腾空而起，几分钟后，还没命名的o11级便与刚下线的虹湾号对接，船上四十多人的舰员队伍全体转移至虹湾号。 欢呼结束，但是虹湾号还不能马上加入现役，而是即刻开始密集的试航之旅。 军舰下水必须经过海试，现问题并进行调整，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能加入现役。太空环境比海洋环境恶劣千百倍，战舰必须进行更加严苛的试航，才能获准成为现役战舰。 虽然远征迫在眉睫，但军方同样不愿意因为忽略试航造成本不会出现的损失。 刚刚下线的虹湾号马上进行动力系统的测试，引擎最大功率输出，战舰缓缓加离开轨道工厂。 随即舰上各种设备全部开机，测试电子设备之间是否存在干扰。雷达信号、通讯信号和各种杂波混合在一起，虹湾号立刻成为月球附近最强的电磁信号源。 虹湾号的试航持续了整整十天，按说这个时间远远达不到军方的要求，可是军方根本等不了一两年那么久，为了即将开始的远征任务，只能草草结束试航。 幸好战舰的设计队伍经验丰富，早在设计阶段就对舰体结构进行了最大限度的优化，十天的海试太短，肯定还有问题没暴露出来，不过肯定都是小问题，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虹湾号下线之后，北月洲送往轨道工厂的原材料并没有减少，所有原料全部集中在另外三艘战舰上，短短几天时间，露湾号和暑湾号相继下线，仅仅十二天之后，月湾号完工下水。 至此四艘战舰全部完工。 后续三艘战舰还在试航，虹湾号已经返回轨道工厂，接受工程人员的全面检查，确信虹湾号舰体结构没有损坏之后，虹湾号进入物资准备阶段，人员全部上舰，物资全部上舰，武器装备全部上舰，八枚不比战舰短到哪儿去的助推火箭固定在舰身之外。 全副武装的虹湾号锋芒毕露杀气腾腾，只待北都一声令下，就将挥师踏上远航木星的漫漫征途。 长达数年的远征任务对任何人都是个不小的考验，地面和北月洲培训的舰员虽多，可是获得上舰资格的却没多少。 军方的要求几近苛刻，不仅要求精通业务，还必须本人志愿提出申请，只有业务、心理素质、生理状态和政治审查全部合格，才能获准加入远征舰队。 天上地下培训的人员好几万，可远征舰队只需要二百多位舰员，其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当然也有许多人志不在远征舰队，而是一心想要加入太空舰队驾驶o11。 三月上旬，月湾号完成试航，四艘战舰再次齐聚轨道工厂。 军方即刻宣布，海军北月洲舰队正式成立，舰队下辖特遣舰队、警卫舰队两支部队，前者即远征舰队，后者是由o11级组成的近空防卫舰队。 与此同时，军方向全球公开远征计划，全球舆论顿时一片哗然，无数人奔走相告，然而民众对远征任务的态度却不怎么热切，反倒出现了不少负责消息。 连地球上的巨虫都没收拾掉呢，远征什么木星？ 人类连火星都没登6过，说飞木星就飞木星？这是没学会走就想跑啊，不出毛病才怪！ 巨虫没出来的时候这没有那没有，现在倒好，连太空战舰都造出来了，这是隐瞒了多少技术啊…… 普通民众不了解远征计划的意义所在，各国高层却心知肚明，祝福者有之，忌恨者有之，羡慕者亦有之。 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阻止舰队的远征。 585 永不放弃 北月洲一号基地，实验室。 白晓婷小心地将一株嫩绿的幼苗劈成几片，将它们分别种入不同的培养皿内，刚把一片嫩叶安置在培养基上，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呐喊：“小白，有人找！” “哎，就来！”白晓婷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声，耐心地将所有幼苗全都种好，贴好标签摆在架子上，这才摘掉护目镜和口罩离开实验台。 “刘姐，谁找我？”白晓婷边走边问。 刘姐呵呵直笑：“除了你们家那口子，还能有谁啊？” 白晓婷心里咯噔一下，脸忽然变得很难看。 刘姐现不对，赶紧问道：“小白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白晓婷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我没事。”说罢快步离开。 刘姐狐疑不已，闹不清白晓婷怎么回事，不禁暗暗猜测是不是小夫妻闹别扭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刘姐八卦却不多嘴，知趣地没再追问，默默地陪着白晓婷走到实验室门口。 透过玻璃门，两个人看到门外的叶涵，叶涵也看到了门里的两个人，但他的眼里却只能看到白晓婷。 “刘姐，我没事的。”白晓婷低声说。 刘姐会意：“那行，我先忙别的去了。” 白晓婷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出实验室，俏生生地站在叶涵面前，不等叶涵开口，就直截了当地质问：“你又要走了？” 叶涵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堵在嘴里，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默默点头。 “又让你去哪儿？” “去木星，跟远征舰队走。”叶涵不敢看白晓婷的眼睛，目光始终在她的鼻子以下游移。 白晓婷的脸又白了几分：“不是说好哪儿都不去了吗？” 叶涵愧疚地垂下目光：“我也没想到……” “不去不行吗？” “正式的命令，没有商量余地。”叶涵终于抬起了头，望着白晓婷的目光中有爱恋也有不舍，更多的还是无法言述的歉疚。 身为军人，他无愧于国家；身为丈夫，他却根本不合格。 白晓婷扬起小脸，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我早就猜到了，就是一直不愿意相信，没想到……没想到……”眼泪滑落脸颊，白晓婷泣不成声。 最近几个月，叶涵早出晚归，有些时候甚至几天都不见人影。 三回两回白晓婷倒不会想什么，可叶涵总是这样，她哪能没点想法？于是她开始打探其他基地的情况。 北月洲的情况对外保密，对内却没什么防备，白晓婷没费什么力气，就知道了叶涵的近况。 知道叶涵正忙着训练6战队，不仅没让她松一口气，反而令她立刻紧张起来。 白晓婷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小女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自家男人远离自己。 叶涵心都要碎了，赶紧抢到白晓婷面前：“别哭，别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晓婷眼泪流得更加汹涌，顿时惹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叶涵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其他人？心疼地把白晓婷搂在怀里，想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远征木星天高路远，一去就是好几年，能不能回来根本没人知道。闹不好没等远征舰队赶到木星，外星舰队就先攻陷了地球，就算远征舰队功成凯旋，也只能看到一颗被外星人占据的地球。 白晓婷毕竟是白晓婷，只哭了一小会儿就收起眼泪，瞪着红肿的眼睛一把扯住叶涵：“走，跟我回家！” 叶涵一惊：“现在？”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挑？”白晓婷拉着叶涵就走，惹来一片猜测的目光。 两人一路跑回家中，白晓婷甩手就把叶涵扔在床上，边脱衣服边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你不是远征么？今天给老娘把五年的公粮全交上！” 叶涵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白晓婷才不管那么多，光着身子一个饿虎扑食压住叶涵……一室皆春抵死缠绵，直到两个人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才结束了这场不知道持续多久的盘肠大战。 叶涵喘了几口气，恢复一点体力，扭头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妻子。 白晓婷呆呆地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想什么呢？”叶涵轻声问。 “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叶涵苦笑：“应该是不行。” “你们不需要生物专家吗？万一抓到外星人呢？” 叶涵摇摇头：“远征舰队不要俘虏，我们是去搞破坏的。” 白晓婷黯然神伤：“等你回来，我都老了。”她是从国家实验室出来的，非常清楚实验室对冬眠素的研究进度，远征舰队肯定会用到那东西。 冬眠素达不到人体冷冻那种近乎凝固时间的效果，可是将新陈代谢度降到原本的四百分之一，相当于把时间拉长四百倍，一天当四百天过，五年时间满打满算也不到五天时间。 “不会，你永远这么年轻漂亮。”叶涵赶紧恭维几句。 这话也不算乱说，白晓婷眼下不过二十出头，再过五年也就二十六七，怎么看都跟老扯不上关系。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想到自己就要错过这段永远无法挽回的岁月，叶涵满怀感伤，紧紧地搂住了白晓婷。 白晓婷柔顺地拱进叶涵怀里：“我决定了，等你离开我就注射冬眠素，我要你回来亲自叫醒我。如果你回不来……如果你回不来，我就回地球给你生孩子，生一大堆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让国家给咱们养！” 叶涵感动得心都要化开了，紧紧抱着白晓婷温暖的身体：“对不起。”他的心已经记愧疚占满，除了这句话，他再也说不出别的。 “不用跟我道歉。”白晓婷声音闷闷的，“是我选择了你，不是你选择了我，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谁让我嫁给当兵的呢？我自己的选择，再苦再累再孤单我自己兜着……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不管多么危险，都要想想我，想想我还在等着你。” “嗯，我誓，不管什么时候，绝不放弃希望。”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86 睡美人 第二天一早，叶涵悄然起身，吻了吻熟睡中的妻子，打算悄悄离开。 不想白晓婷一把勾住叶涵的脖子就不肯放开，差点把叶涵的肺憋到炸开，才总算放开了一点，用额头抵住叶涵的额头：“你打算就这么离开吗？” 叶涵惨笑：“不然呢？” 白晓婷咬住嘴唇：“你给我上来……” 将恢复一夜的叶涵一遍又一遍地狠狠地榨干，叶涵的通讯器连响好遍，白晓婷硬是不让接。 一个多小时后，激情褪去，白晓婷扭开视线不肯看叶涵：“快走吧。”说罢拽过被子将自己盖住。 叶涵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依依不舍地在白晓婷脸上亲了一口，一狠心冲了出去。 房门开了又关，将两个人阻隔在两边。 屋内，白晓婷泪湿枕巾；屋外，叶涵踌躇徘徊，拳头握紧了再放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无限的留恋，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离开。 二号空港中的飞船早已做好起飞准备，看到叶涵出现，高凯马上冲过去：“叶涵，起飞时间都过半个小时了，你怎么才过来？” 叶涵垂着头不说话，高凯现情况不对，赶紧问道：“叶涵，你哪儿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叶涵抬起头来，“老高，拜托你个事。” “你说。” “照顾好兄弟们的家属。” “还用你说？” 叶涵点了点头，目光又在送行的人群中扫过：“肖源！” “到！”肖源马上从人群里跑出来。 他的训练成绩一直不错，可是临近选拔，身体却出了问题，没能入选远征舰队，只能留在北月洲基地。 肖源一口气冲到叶涵面前：“叶队，你找我？” 叶涵面无表情：“肖源，咱们俩是过命的交情，我走之后……帮我照顾你嫂子。” “没说的，嫂子就是我亲姐，谁敢打嫂子的主意，我带兄弟们把龟儿子卵蛋拧下来！”肖源恶狠狠地说。 叶涵嘴角抽了两下，用同样恶狠狠的语气说：“就这么办！” “您就瞧好吧！”肖源重重地挥了挥拳头。 叶涵捶了肖源一拳，目光扫过人群后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飞船。 叶涵的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到了他嘱咐肖源的话，有些认识白晓婷的，忍不住扼腕长叹，感慨一朵鲜花就这么浪费了，甚至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并在不久之后悄悄下手。 在这些人眼里，白晓婷一个年轻轻的漂亮女孩却不得不远离丈夫，的肯定有需要哇，只要用对手段，拿下此人绝对不是问题。 这些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只要白晓婷不往外说，肖源和那帮大头兵肯定不会知道，自然没人找他们的麻烦。 可惜他们不了解白晓婷的脾气，出头鸟不可避免的悲剧了，被肖源带人打上门，狠狠地揍了一顿。 那人挨了一顿揍不说，名声也彻底臭了。 这时的北月洲已经不是那个只有军事人员的月球基地了，基地里同样生活着大批军人家属。 基地就那么点地方，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有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明里暗里虎视眈眈，哪个不担心自家后院起火？ 一石激起千层浪，最终这人因为觊觎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被组织上当成典型案例一撸到底。 肖源也因为寻衅滋事受了处分，军衔从少校降为上尉。 白晓婷觉得很对不住肖源，承诺一定给肖源介绍个漂亮女朋友，肖源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做人就该知恩图报，不是叶涵帮忙，他根本没有进动装院的资格，更不可能提干晋升，不过降衔罢了，没什么了不起，只要有军功，早晚升回去。 出了这事没几天，白晓婷就主动申请注射冬眠素，与她一同提出申请的，还有另外几位远征军亲属。 这个申请令军方头大不已，冬眠素是国家管制的特殊药品，只有军方才有权使用，而军方对冬眠素的安排是只能用于太空远航。 军方从来没考虑过，会有人提出注射冬眠素的申请，而且申请的理由又是如此充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决断，最后还是中楠海拍板。 军人为国家牺牲奉献，军人的家人同样为国家牺牲奉献，对军属的合理要求必须予以支持！ 有了中楠海的支持，不代表白晓婷就能马上注射冬眠素。为了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北月洲按上级指示，在基地底层建造了一座特殊的生活区。 这里不仅安排专人看护，而且监控设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工作，两套维生设备给予这里双重的安全保障，避免沉睡其中的人员遭到意外伤害。 一切准备就绪后，军方又对提出申请的人员进行了全面的心理分析，甚至请出众人的亲属进行劝解。 秦教授亲自劝了白晓婷几句，可是面对铁了心的外孙女，他也不好说得太深。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能不能再活五年还是未知数，白晓婷这一睡，说不定他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这句话在秦教授嘴里转了半天也没舍得说出来。 叶涵远征木星，结果归来时白晓婷已经将近三十，这种事对于这对小夫妻来说未必太残酷了一些。 老教授心疼外孙女，不肯用这个理由影响白晓婷的决定。 白晓婷不是想不到这一点，心里更是激烈地斗争了很久，最后还是秦教授帮她下的决定，鼓励她追求自己的幸福，白晓婷才下定决心接受注射。 她不能在秦教授膝前尽孝，对教授的疼爱唯有藏在心里，接受注射前，她向基地提出申请，一旦秦教授的健康出现问题，希望基地能立刻中止她的冬眠。 身为基地高层之一，高凯立刻答应了白晓婷的请求。 远征舰队出一个月后，包括白晓婷在内的十七位军人家属平静地接受冬眠素的注射。 月球的引力偏低又有专职护士的看护，处于冬眠态的白晓婷等人不会因为长期静卧出现健康问题，时间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在她们身上凝固下来。 因为十七位军属都是二十出头且没有孩子的年轻女性，好事的知情者形象地将她们称之为睡美人。 587 远征准备 走进飞船的叶涵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离开后居然有人闹出那么一出丑事，此时他的心里塞满了愧疚，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直到飞船启动，他才回过神来。 全封闭的飞船看不到空港中的情况，冥冥想中却有一种感觉支配着他，望着基地中的某一点。 那里是家的方向，那里有他心爱的姑娘……可他就要离开了，那间再普通不过的宿舍，还能算是家么？ 想到白晓婷从今天往后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里都要孤孤单单地一个人渡过，叶涵心如刀割。 飞船渐渐加，推背感越来越强，飞船外传来的强烈噪音唤回了叶涵的神智，透过飞船正前方的舷窗，他看到船外的通道正飞快后退。 飞船越来越快，在真空的通道中风驰电掣，来自飞船外的噪音越来越像凿墙的电钻，几分钟后，叶涵终于看到了一方星辰闪耀的夜空。 他知道二号轨道的最后一段并不是垂直的竖井，而是一段斜指天空的斜井，看到了井外的天空，就意味着飞船即将脱离射井。 叶涵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原本还在远处的星空骤然放大，恼人的噪音戛然而止，舷窗外再也看不到后退的通道，只剩下一片点缀着星光的黑天幕。 度好像不再存在，丝毫感觉不到飞船的移动，似乎天地之间除了这艘飞船再无其他，直至轨道工厂外的灯光映入眼帘，一切才又重新鲜活起来。 飞船进入环月球轨道，开始在基地的控制下靠近月湾号飞船。 叶涵早就知道轨道工厂建造的虹湾系列，却是头一次亲眼目睹o24级战舰的真面目，他的目光立刻被悬浮在轨道工厂附近的几个巨大身影深深吸引。 叶涵对o24级驱逐舰的数据倒背如流——舰长一百四十六米，排水量4吨！ 这个排水量对水面舰艇而言是护卫舰的吨位，不过太空战舰大量使用泡沫合金，战舰体积比同等吨位的水面舰艇大得多，因此o24级是驱逐舰而非护卫舰。 o24级的外形大致上是个长方体，但又不是规则的长方体，舰艏比舰艉稍窄，舰艏上方七座纵列阶梯式双联装激光炮塔，下方也有三座；战舰尾部装有二十四部大型电磁引擎，两个动力舱分别位于舰艉两侧，各有一座舰用金属反应堆。 因为引擎舱和动力舱占据了大量空间，舰尾只安装了三座双联装激光炮塔。战舰左右两舷各有一座单管1oo毫米半埋式炮塔，每门炮备弹二百四十。 防御武器方面，舰上装有八门1o2o近防炮和八门激光近防炮。 通常情况下，一艘战舰安装两门1o2o近防炮就能满足战舰的防御需要，考虑到远征军的特殊情况，军方将近防炮数量提高了八倍！ 之所以出现激光炮和普通舰炮混装的情况，是因为军方根本不了解外星人的武器装备，激光炮虽然先进，可对外星人究竟有没有用实在难说。 激光炮是人类最先进的武器之一，可论最成熟的武器系统，依然是最普通不过的火炮。 在战舰上装火炮不是用来战斗，而是作为最后的拒敌手段，一旦战舰使用1o2o近防炮，也就意味着战舰要和敌人短兵相接，以命相拼。 主炮副炮加在一起，每艘o24级拥有各种炮塔二十九座，全舰各处还装有十二座4x6垂直射模块，配有二百八十八枚各种类型的导弹，其中三分之一装有核弹头。 另外还有烟雾弹、火箭弹射器若干，电子对抗设备等安置于舰外，满舰的武器装备将o24级武装到了牙齿。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四艘o24级的外观一模一样，落入叶涵眼中的暗侧影完全相同，只有涂在舰艏一侧的舷号稍有区别。 根据上级的命令，叶涵等人乘坐的飞船与月湾号舰桥取得联系后，缓缓靠近月湾号，成功与月湾号对接，随船人员和物资马上向战舰转移。 叶涵进入战舰之后，马上被等在入口处的水兵请进舰桥，舰长看到叶涵之后哈哈大笑：“咱们又见面了！” “黄舰长？”叶涵大吃一惊，月湾号的舰长，赫然就是原不周山号的舰长黄波。 暗暗嘀咕一句熟人真多，叶涵赶紧打了声招呼。 黄波爽朗地说：“我这儿事多，你先坐，回头忙完了咱们再聊。” “没事没事，您忙您的！”叶涵赶紧答应，在黄波的指引下飘到自己的位置上，用安全把自己固定好，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无关紧要。 只听了一小会儿，叶涵就明白黄波正在忙着为战舰补充物资。 远征舰队的物资准备工作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数千吨物资从地球和北月洲源源不断地射升空，再送进战舰中分门别类仔细存放。 几天之内，虹湾、露湾和暑湾号迅完成物资准备，弹药给养塞满了战舰的库房。 但月湾号几天前刚刚完成试航，就在几个小时前，这艘战舰还在轨道工厂的船坞中检查舰体情况，此时刚刚离开船坞不久，轨道工厂正在为战舰补充物资。 为月湾号补充物资，也是远征舰队出前的两项工作之一。 另一项工作，是为四艘战舰安装助推火箭。 月湾号补充物资的同一时间，轨道工厂麾下的无人机将早就准备好的助推火箭送至几艘战舰附近，对助推火箭的位置进行精确微调之后，由行走于战舰表面的航天员亲手将助推火箭固定在战舰上。 助推火箭的长度过一百米，每艘战舰都要安装八枚助推火箭。由于战舰表面凹凸不平，助推火箭也不是普通火箭那种直上直下的圆柱形，而是根据战舰表面的形状进行适应性加工，完全贴合战舰表面的形状。 火箭全部安装到位之后，战舰主体被八枚火箭团团围住，乍一看就像即将进行自杀性攻击的恐怖分子。 助推火箭是用完抛弃的一次性消耗品，安装在战舰表面之后，所有通向舰外的舱门都被火箭堵死，因此月湾号必须完成补给才能安装火箭，已经完成准备工作的几艘战舰，必须等待月湾号一阵子。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88 启航 两个多小时后，月湾号终于补足了物资，八枚助推火箭也一一安装到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原本围绕在月湾号附近的数十艘小飞船纷纷撤走，月湾号舰桥中的黄波大声命令：“启动姿态引擎——” “姿态引擎启动——” “加入远征编队！” 战腹下的姿态引擎喷出几股白气流，推动月湾号飘向上方，加入远征舰队的编队末尾，四艘战舰一字排开，间隔大约一百多米，暑湾号的侧影中几点红光微闪，那是战舰表面的信号灯。 干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叶涵马上振奋起来，瞪大眼睛盯着舰桥左侧的屏幕，屏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暑湾号侧面的舷号。 没错，就是屏幕，而不是舷窗。 o24级没有水面舰艇那种显眼的舰桥，战舰指挥舱位于战舰中部偏下，换成水面舰艇，这个位置就是船底中部，外表说多低调就有多低调，不知情的人根本就找不到舰桥的位置。 乍一看这样的设计似乎很不合常理，实际上这个方案却是设计人员呕心沥血之作。 军方从来没设计过太空战舰，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不过军方在设计方面有着优良的传统，当年设计核潜艇的时候同样是从零开始，设计人员手里只有两张从外国报纸上翻拍的核潜艇照片，再就是一件从玩具店里买来的核潜艇模型，可是设计团队硬是搞出了核潜艇！ 受前辈的启，设计人员找出了大量科幻影视作品，对影片中出现过的战舰拍照存档，逐一进行详细研究，吸收其中的优秀创意。 就这样，从o11到o24，两个型号的太空战舰从无到有，从粗糙到精致，从混乱到合理。 对比设计图纸可以现，o11级的初稿上有个明显凸出舰体的舰桥，与水面舰艇一般无二，但是在后续的图纸上，这个跟靶子没什么区别的东西越来越不起眼，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舰桥是战舰的指挥中枢，是战舰的大脑，一旦遭到破坏，后果不堪设想，把这么重要的位置设计得那么显眼，是怕敌人现不了么？ 战舰不能没有舰桥，却不需要暴露在外的舰桥！但是所有科幻影视作品中的太空战舰，其舰桥都暴露在战舰表面，只有极少数可以在开战后隐藏于舰内。 这种奇葩的设计令所有设计人员叹为观止，直接借鉴潜艇的设计方案，搞一个隐藏式舰桥不就完了么？ 于是两个级别的太空战舰，就成了现在这副找不到舰桥的模样，设计人员还为这种结构起了个名字——内置式舰桥！ 使用内置式舰桥设计，舰外的影像就不能通过舷窗观察。其实也没必要用什么舷窗，宇宙空旷无垠，一眼望不到边，除了黑暗的天幕就是点点星光，肉眼压根儿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电子设备就不一样了，安装在舰外的摄像器材不仅可以将上下左右各个方向的影像统统传回舰桥，还能利用光学设备将画面放大。更重要的是，电子设备可以为画面补光，将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物体分离出来，避免肉眼观察造成的误判。 没有电子设备补光，叶涵视力再好也休想看清暑湾号的舷号，就算两艘战舰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百多米也做不到。 这是肉眼天然的生理弱点，无法改变的弱点——海战中尚且要用到光学观瞄设备，宇宙战场比海面大得多，怎么能只用肉眼观察情况？ 搞个显眼的舰桥，观察还必须通过舷窗，什么样的窗玻璃即能抵御宇宙中的强力射线，又能在战斗中抗击敌人的火力？ 在战舰上留下那么明显的破绽，找死么？ 因而最终的设计方案就是舰桥里到处都是屏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现舰外情况，就像坐在全景球幕影院里看一场宇宙星空题材的纪实电影。 “报告，月湾号就位！”黄波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舰桥中响起。 话音刚落，通讯器中出现一个沉稳声音：“月湾号，欢迎归队——指挥中心，特遣舰队集合完毕，请求离港！” “指挥中心收到，特遣舰队，可以离港，敬礼——” “全体注意，我是旗舰虹湾号，听我的命令，各舰散开，距离五百米！” 姿态引擎再次启动，月湾号向侧面滑出七八百米之后，又调整了一下位置，四艘战舰终于排成了间隔五百米左右的一字横队。 “指挥中心，特遣舰队准备出，请求航行数据。” “数据已上传！” “数据收到，已解码……所有人员注意，启动主引擎——” “启动主引擎！”黄波立刻重复命令。 “主引擎启动！” 电磁引擎的推进力贵在持续，实际推进力非常小，叶涵没感觉到任何异常，甚至没现战舰有半点挪动的迹象。 “各舰全前进，第一组助推火箭点火倒计时——” 月湾号舰桥里立刻响起倒计时的数秒声，叶涵深吸一口气，将身体紧紧地贴在椅子上，做好了抗冲击准备。 “三、二、一，点火！”十秒倒数结束，固定在舰外的两枚助推火箭一齐点火。 火箭赋予战舰的推力，必须贯穿战舰的质心，否则战舰就会因为受力不均而偏航，所以助推火箭每次点火都是两枚，而且是对称的两枚火箭同时点火。 强劲的动力推动近五千吨的战舰缓缓加，战舰渐渐驶离原位。 叶涵现屏幕上的月球明显向后移动，不禁心头黯然，默默地说道：“晓婷，等我回来……” 编队度越来越快，渐渐将月球抛在身后，加飞向湛蓝的地球。 此时的月球位于太阳和地球之间，高高挂在白昼的天空上，舰队出后，并不是直扑木星方向，而是先飞向地球的右侧。 按人类的习惯，太阳系以地球的北方为上方，所有行星逆时针公转，如果把地球的前进方向视为前方，舰队此时的飞行方向就是地球的身后，几分钟后，助推火箭耗尽燃料，四艘战舰经过短暂的姿态调整，对正预定航行方向之后，立刻启动第二组助推火箭。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89 四根手指 连续四组助推火箭在不足二十分钟的时间内全部耗尽，推背感完全消失后，战舰抛掉最后一组助推引擎，外形恢复如初。此时只剩主引擎推动战舰，加效果远远不如火箭那样明显。 黄波窝在椅子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好了，值班员留下，其他人自由活动，叶涵跟我来！” 说罢黄波站了起来，笑着冲叶涵歪歪头。 宇宙中没有重力，以人类现有的技术，也不可能在o24上安装什么人工重力设备。 但是战舰里的人也不能总是飘来飘去，所以军方想了一点办法，战舰里所有的地板都是磁性材料，船舱隔板和天花板则是非磁性材料，再为所有舰员装备上磁力鞋，舰员就能在战舰里四处行走。 不过磁力鞋毕竟不是重力，用这东西走路很别扭，许多人宁可在战舰里飘来飘去，也不愿意穿这玩意。 叶涵刚刚上舰，来的时候又比较仓促，还没来得及领取磁力鞋，解开安全带后马上飘了起来，他立刻抓住椅子，轻飘飘地飞向舱门。 黄波见状哈哈一笑，干脆脱掉磁力鞋，和叶涵一起飘出舰桥：“时间过的真快啊，我还记得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小子还是个尉官，这才几年时间，就跟我平起平坐了。” “您还记得我？”叶涵十分意外。 “怎么不记得？”黄波回头看了叶涵一眼，“当时还是我把你要进舰队的。” “是，我一直记得。”叶涵说，“要不是您，我也穿不上动力装甲。” “那个跟我没关系，你自己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你。”黄波摆了摆手，突然伸手抓住固定在舱壁上的扶手，停在舰长室门外，拇指在门边一按，舱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黄波飘进舰长室：“进来，别客气。” 叶涵脚下轻点，慢慢飘进舰长室。 失重环境下，坐与不坐没什么区别，黄波半点不客气，直接把一份文件递给叶涵：“我找你来是为了谈谈6战队的事。” 叶涵疑惑：“人不是早就定好了吗？”战舰试航要求全员在位，6战队自然也不例外。 黄波叹了口气：“是早就定好了，但是他没这个福份。” “怎么了？”叶涵暗暗一惊。 “得了太空失明症，远征任务肯定没指望了。”黄波说。 叶涵扯扯嘴角：“太意外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跟老婆靠个别就上来了……舰长，远征舰队不是必须自愿么？我根本没提过申请，怎么也能调进舰队？”他心里的委屈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命令已经下达，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但是原因总要问问清楚？ 黄波回答道：“合格的6战队员本来就不多，像你这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更少，所以上面就把你派过来了，实在是找不出人了。” 叶涵暗骂放屁，6战队员都是老子训练出来的，怎么可能连一个合格的都找不出来？ 黄波似乎看出叶涵的脸不对，又解释了一句：“兵有，但是没合适的军官。” 话说到这一步，叶涵只能叹了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一走就是五六年……” 黄波瞪大眼睛，满脸愕然：“五六年？谁告诉你的？” “不是吗？”叶涵顿时惊呆，“都这么说啊，听说是上面开会时说的。” “放屁那是。”黄波口不择言，“这事儿我知道，这么跟你说，说这话的人是个半懂不懂的二把刀，根本不懂现在的宇航技术，算都没算，就跟一哥说两年半三年半的，为这事差点从少将撸成大校。” 叶涵惊得嘴都合不上了：“不是五六年是多长时间？我听说战舰从地球飞到火星用三个多月，照这么算，飞木星确实是两年半多啊！” “那是你算的不对！”黄波毫不客气地说，“你们都是成班出来的，只学了一点皮毛，根本就没你们那么算的。” “到底用多长时间啊？”叶涵急吼吼地追问。 他不关心什么少将降大校的事，只关心舰队往返需要的确切时间。 “这事说起来挺复杂，我给你算算。”黄波伸出一只手，屈起一根手指，“咱们出的时间不是随便选的，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从月球出是计划好的，先，对地球来说，舰队自带月球给予的度加成，这个懂？” 为了增加初始度，军方没少想办法，就算他空上正牌舰长，想说明白也得一样样数。 “懂，月亮绕地球公转的度。”叶涵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大概每秒一公里出头。”黄波屈起第二根手指，“然后是助推火箭加，这个不用我说了？” 叶涵好奇地问道：“这个度是多少？” 助推火箭持续的时间虽短，却能为战舰提供较高的初始度，令主引擎的加时间缩短，初始度越高，飞至木星需要的时间就越短。 “我现在也说不上，但是可以告诉你，火箭助推加上主引擎推进，舰队到地球时的度大概是每秒十二公里。” 叶涵点头：“倒是够用了。” “这哪儿够？”黄波屈起第三根手指，“飞近地球之后，舰队还要利用引力弹弓效应再次加。” “从月球出就能利用引力弹弓？”叶涵诧异不已。 叶涵调入培训队之前，就知道引力弹弓这个东西，却一直不大明白引力弹弓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想一想，飞船被行星引力拉向行星，就像一颗石头落向地面，有度加成不难理解，可是离开行星的时候，不是一样要被行星引力拉住，把已经获得的度还给行星？ 直至接触到宇航学，他才知道自己确实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行星固定不动，飞船确实没办法利用行星的引力加，但物理学最基本的定义之一，就是绝对运动相对静止，行星是始终围绕着太阳公转的啊！ 飞船靠近行星的同时，行星在不断的奔跑，飞船飞到行星身后，行星引力就像一根无形的绳子拉住飞船，飞船等于被行星拉着提，不断公转的行星等于一直拉着飞船跑，于是飞船获得了行星赋予的度加成。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90 四根手指（二） 黄波摆了摆手：“具体怎么回事你别问我，数据都是专家算出来的，我就是个干活的。” “那度呢？离开地球的度应该是每秒七十二公里吧？”叶涵问。 理想状态下，飞行器应该借到两倍的行星度，地球的公转度大概每秒三十公里，三十的二倍加原本的十二公里，很简单的数学计算。 黄波连连摇头：“账不是这么算的，离开时的度必须看切入位置和角度，舰队的位置不理想，最后肯定没有七十二公里那么多，但是脱离地球时的度确实是七十二公里。” 看叶涵露出疑惑的神色，黄波屈起第四根手指：“天宫号给舰队准备了助推火箭。” “还有？” “没了，就这些。” 这些已经不少了！ 叶涵心说上面还真下了血本，忍不住说道：“这么高的度，都能飞出太阳系了……不对吧？每秒七十公里，六十秒四千二百公里，一小时二十四万公里，一天六百万公里，一百天六亿公里，飞一年就是二十多亿公里，这都够来回飞好几趟了！” 木星距离地球最近时约63亿公里，最远时约93亿公里，一年飞二十多亿公里，不管怎么看都足够往返。 他在培训队时的天文课学的很一般，但木星是外星人的老巢，别说是培训队的学员，就算是大街上随便抓个普通人，能把木星数据倒背如流也不稀奇。 叶涵的模糊口算登时逗乐了黄波：“不止，主引擎还一直加呢，但是你的算法不对。” “哪里不对？” “咱们的射位置不对，现在不是地球和木星最近的时候，舰队不是取最短距离直飞木星轨道，而是绕着太阳，斜着奔木星去，得走不少冤枉路。” “那也不至于多跑一倍的路吧？” “你光想着加去了，怎么不想想减的事？咱们又不是在木星边上飞过去就算了，必须提前减，才能进入环木星轨道。” “哎呀！”叶涵一拍脑门，“我忘了！” “还有，咱们这是远离太阳，必须对抗太阳引力，对度也有一定影响。”黄波说到这里放下胳膊，“哎，我这都让你带沟里了，明明是找你过来安排工作，怎么反倒让你绕进去了？” 叶涵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他浮在空中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这不安排完了么？” “你有信心就好。” “肯定没问题。”叶涵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训练出来的。” “不是人训练出来的还不用你呢。”黄波说完忍不住笑了，“去熟悉熟悉你的队员吧，到地球还得两天呢，趁着还在地球边上，该告别告别，该通话通话，别留下遗憾。” 叶涵脸上一黑：“您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呢？” “我这是未雨绸缪，实话实说，跟吉不吉利没关系。”黄波毫不在意，“别忘了留一份遗书。”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他猛地想起来，自己从前从来没在乎过什么吉利不吉利，怎么人越老胆子越小，居然还在乎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仔细一想，似乎、大概、可能……是跟白晓婷有直接关系！ 女人嘛，天生自带八卦光环，对什么星座、占卜、预言之类的东西特点感兴趣，或许是这段时间受了白晓婷的影响，才会冒出这种怪异的想法。 甩掉脑子里的糊涂心思，跟黄波打了声招呼之后，叶涵飘出舰长室。 虽然他是第一次进o24级战舰，但是在北月洲基地的时候，没少接触o11和o24的消息，不敢说对舰内结构了如指掌，至少不会迷路。 一路飘至6战队所在的舱段，打开休息室的门，休息室里却半个人影都没有。 叶涵疑惑地打开门边的舰内通讯装置：“舰桥，我是叶涵，帮我看看6战队员都哪儿去了。” 舰内每一个船舱的门边上，都装着一套跟可视电话差不多的舰内通讯器，战士们出于习惯，都直接管这玩意叫电话。 这东西不光用于舰内各舱室的联系，还可以通过舰桥和外界联系，直接与北月洲或者地球通话。 “好的，稍等……叶队长，您的队员都在医务舱，需要我通知他们回去吗？” “不，不用了，谢谢。”叶涵心下恍然，结束通话之后一路飘向医务舱。 舱门打开，所有人一齐回头，叶涵目光一扫，医务室里七八个人他全都认识。 战士们赶紧打招呼，教官声不绝于耳。 一位6战队员扒开战友，满面欣喜：“队长！你怎么来了？” “刘斌？你小子也在这儿？”叶涵呵呵一笑，“没办法，让上面抓壮丁了，你们队长呢？” “教官，我在这儿！”声音沮丧无力，随即叶涵看到人群后面举起一只手。 战士们让开一条路，让叶涵看到绑在墙上的病人。 真空中站和躺没有区别，但是把人放进加压的睡袋里，感觉会比直接飘在空中好一些。 把睡袋固定在墙上则是为了节省空间。 o24是无重力战舰，舰内的布置更像空间站而不是水面舰艇，不仅医务舱的床位全部固定在墙上，所有宿舍里的床位同样固定在墙上。 当然了，只要符合舰上的管理规定，睡袋究竟固定在哪里没人干涉，墙上可以，天花板可以，地上更没有任何问题。 叶涵看清那个双眼无神的壮汉，马上想起了他的名字：“张宏，你别担心，到地球就把你转到天宫号，回地球好好休养，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眼睛就能恢复过来。” 张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赶不上任务了……教官，我为了任务付出那么多，怎么临了偏偏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开点。”叶涵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用这句老话应应景。 心底深处，叶涵真的很想挥起拳头暴揍张宏一顿，你丫早不出毛病晚不出毛病，非在出的节骨眼儿上出毛病，要是没这回事，上面怎么会抓他叶涵的包？ 591 普通人 但是事已至此，哪怕心底恨得直咬牙，叶涵也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要好言相劝，免得张宏走极端。 张宏闭上眼睛：“要是想不开能让我看见该有多好？” 叶涵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军医呢？” “我去叫！”刘斌几步蹿到门边，用电话叫来军医。 军医不是熟人，但是看到叶涵的上校军衔，军医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 叶涵问了一下刘宏的病情，交待军医好好看护，想了想又在队员里挑了一个心细的留下陪张宏，这才带上其他队员返回休息舱。 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好交待的，叶涵简单说明一下上级对自己的任务就宣布解散。 刘斌好奇地凑上来：“叶队，您怎么到月湾号上来了？”6战队长的军衔不是少校就是中校，叶涵这位上校天然拥有接管远征军6战队的资格，不上旗舰让人想不透。 “上什么旗舰。”叶涵不以为然地说，“都是听舰长的，在哪儿不一样？” 刘斌想想也是，嘻笑着招呼几个同伴，帮叶涵准备铺位去了。 远征舰队虽然带上了6战队，但是对6战队如何使用还没有头绪，目前6战队是隶属战舰的6战力量，而非隶属舰队的统一作战单位，四位6战队长之间也没有上下级的统属关系。 舰长在战舰上拥有绝对的权力，这一点在任何一个国家的舰船上都一样。理论上说，如何使用6战队完全由舰长决定，6战队长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哪怕叶涵与黄波是老相识也不能例外。 战士们利用尚未远离地球的机会，抓紧时间与家人联系，但是出于保密的需要，所有人的通话都必须有人旁听，舰桥还要留一份通话记录，许多心里话根本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航程乏善可陈，经过两天两夜的飞行，远征舰队终于抵达地球附近。 一群早就等在地球外空的无人飞船立刻点火加，与舰队度保持同步，将飞船上携带的助推火箭一一固定到战舰上。 或许会有人问，飞船既然能加到每秒十二公里，为什么舰队还要从月球出？直接从地球上启航不就行了？ 但账不是这么个算法，无人飞船加推进火箭，总体质量不过三百多吨，多用一点燃料，加到每秒十二公里不是难事。而每艘战舰都是质量接近五千吨的庞然大物，想在地球外空直接把这么大的人造天体加到每秒十二公里，非得配上个几万吨的巨型助推火箭不可。 那么大的火箭，其建造成本和射成本加起来比远征舰队还要贵，北都给的航天经费再充足，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 远征舰队掠过地球的时间很短，无人飞船必须伴随舰队飞行一段距离，才能把助推火箭成功固定在战舰上。 中方大张旗鼓的远征行动根本瞒不住人，这一刻，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这支即将远赴木星的舰队之上。 对此，各的评论不一。 以美国为的基地集团在祝福远征舰队的同时，直截了当地对远征行动的效果表示怀疑，认为耗资巨万的远征舰队，很难在木星取得什么战果，与其给外星人送菜，还不如留下来保护地球云云。 哪怕是普通民众，也能从基地集团的论调中听出几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来，各国高层就更不用说了。 除了表面上那些外交辞令之外，私下里美方对远征舰队的关注从未放松。 冬眠素不是秘密，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国家都知道这东西，不明所以的国家都以为舰上携带了大量给养，以o24级的体积，满舰的给养必然会挤占武器装备的空间，甚至因为空间不足，不得不缩减舰员数量，最终结果就是战舰看起来威武雄壮，实际上压根儿没什么战斗力。 美方对冬眠素的作用心知肚明，甚至对o24级的载员数量也有察觉，通过计算，可以轻易获得o24级的作战数据。 不过远征计划对美方也有足够的好处，冷嘲热讽几句也就罢了，他们是绝对不会站出来反对的，反而乐见其成。 北月洲为了建造战舰断了国际基地的矿石供应，美国人明面上义愤填膺，实际上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有中方打头阵，美国佬高兴还来不及，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不过是为了维护世界警察的面子而已。 与基地集团没什么利益关系的国家则态度不一，即有看好远征计划的，也有唱衰远征舰队的，而且许多人并非平白猜测，而是拿出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进行模拟对抗。 种种消息令北都哭笑不得，丫的现在全球几大国家都闹不清外星舰队的实力，这帮家伙就知道外星人什么水平？ 不用查都知道，肯定是这些家伙给外星人做了设定，就像他们能猜中外星人的实力一样。 不过远征木星的意义不在于给外星人造成多大的损失，更重要的是，表明人类坚决抵抗的态度，对全球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国家来说，远征舰队的出现都是一针强效强心剂。 打响反抗外星人的第一枪……这里面的政治意义影响深远，足以永载史册。 除政治意义之外，北都也有利用远征舰队执行火力侦察的意图。 远征舰队抵达木星时，外星舰队还到不了地球，如此一来，就能通过远征舰队与外星人的战斗，推测出外星舰队的实力，从而有针对性的做好准备。 虽说这样做有可能牺牲远征舰队，但是战争没有人情好讲，为了国家的整体利益，牺牲一支舰队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军方并未隐瞒这一意图，所有加入远征军的将士都清楚远征舰队的任务，并愿意为此付出生命……除了叶涵。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再不可能毫无顾忌的义无反顾，所以年轻的孩子总是一腔血勇，步入中年之后有了家庭的牵绊，遇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怎么才痛快爽利，而是会不会伤害家人，为人处事难免顾虑重重。 叶涵已经过了一腔热血争高低的年纪，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592 冬眠素 舰队飞越地球期间还生了一件大事，就是一哥趁此机会，表了一次激昂向上的公开演讲。 公开演讲这种方式一般都是美国佬用的比较多，国内通常只有讲话，而没有演讲，一哥的演讲虽然不是开了先例，却也是国内罕见。 远征舰队全程直播一哥的演讲，只是叶涵压根儿没心思听一哥唱高调。 不仅是叶涵，舰队里许多坚守岗位的官兵也是一样。 作为国家的领导者，名利对一哥根本不是个事，最终的追求仍然是名垂青史，一哥在任期内遇上了外星人入侵，即是不幸也是机遇。 远征舰队在一哥的领导下率先吹响反击的号角，本身就是名留青史的好机会。 说得直白些，一哥的地位再高仍是血肉之躯，是人就有追求，只是层次的高低决定了追求的不同罢了。 一哥演讲的内容，已经决定了此次演讲必将载入史册，更不用说一哥还挑中了远征舰队途经地球的关键时刻。 演讲结束的时候，助推火箭刚刚开始安装，半小时后，最后一枚助推火箭成功固定在露湾号上。 一切准备就绪，虹湾号向舰队下达准备加的命令，四艘战舰同时启动助推火箭，战舰度再次飙升。 半小时后，耗尽燃料的第四组助推火箭抛离舰体，舰队达到每秒七十二公里的预定度，正在渐渐远离地球。 接下来舰队就要面对长达一年的漫长旅程，旗舰命令各舰进行休眠之前的准备工作。 所谓休眠就是为舰员注射冬眠素，但冬眠素也不是说注射就可以随便注射，必须进行全面而细致的准备工作，包括适量进食、适量饮水、排空大小便，定量服用药物等等。 冬眠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更不是注射完冬眠素就万事大吉。 生物实验室的研究现，冬眠素并非单一物质，而是由几种物质组成，而且每一种物质单独拿出来，都有强盗麻醉作用。 目前实验室只从冬眠素中分离出两种成分，一种的作用是延缓新陈代谢，即将生理活动延缓四百倍的主要成分；另一种物质的作用是麻痹神经，可以令人的意识处于半昏迷状态。 这个现令研究人员非常兴奋，如果只延缓新陈代谢，却不麻痹神经，人在注射冬眠素之后，是不是能以四百倍的慢动作继续活动？ 如果能实现这一目标，是不是可以解决长期宇航中的衰老问题？ 相应的实验立即开始进行，而且很快取得了成功，研究人员在动物实验中，成功将猩猩的动作放慢四百倍。 但是实验就此中止，后续实验直接被实验室叫停。 实验室本来的计划是希望航天员在注射冬眠素之后，仍然能保持一定的运动能力，及时进食饮水，避免航天员的身体因为饥渴出现健康问题。 想法虽好，却有个非常严重的缺点——进入冬眠状态的只是人类本身！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位冬眠状态的航天员想吃点东西，光是拆开食品包装袋就得用几天时间，把食物放进嘴里同样需要几天，嚼烂食物同样需要好些天的时间。 人的动作放慢了，时间却还正常流逝，吃一口东西就得用个十天半月，搞不好食物正在嘴里嚼，就已经霉变质甚至长出一层绿毛。 而且消化的时间比吞咽的时间长得多，吞进胃里的食物怕是一个月也消化不完，胃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全部腐烂。 需要面对的问题还不仅是这一点，人的肠道里有许多帮助消化的细菌，人的动作和生理反应可以在药物的作用下放缓四百倍，肠道里的细菌却不会进入冬眠状态。 人类进入冬眠状态之后不再进食，肠道菌群的失调不可避免，若不能提前做好准备，腹泻之类的毛病都是轻的，所以必须使用药物控制肠道菌落。 类似的麻烦还有很多，再比如长期静卧外加血液流通不畅，血液会因为重力的作用在冬眠者身下淤积，产生类似于尸斑的“睡斑”。 当然了，在失重状态下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个问题。 总而言之，实验室为了研究冬眠素没少折腾，最终目的不过是尽可能利用冬眠素，避免这东西带来的副作用。 实验室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解决所有的副作用，最后的解决方案是冬眠的持续时间最长不能过一年，最好是每半年解除冬眠一段时间，恢复一下身体再重新注射冬眠素。 至于使用冬眠素会不会在人体内留下隐患，实验室还没来得及实验。 远征舰队用了半天时间进行冬眠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之后，叶涵和所有6战队员一道躺进冬眠舱，接受冬眠素注射。 冬眠舱的作用除了固定人员，还能在紧急状态下自动注射解眠剂，不过什么情况算紧急状态叶涵就不大清楚了。 冬眠素进入血管之后，众人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各个部门的人员依次进入冬眠舱，战舰中很快就冷清下来，最终每艘战舰只留下两位舰员值班。 值班人员的职责很简单，照看冷冷清清的战舰，保证战舰处于编队之中。 为了避免长期坚守岗位造成的心理问题，每组人的值班时间仅有一周，值班一周后，无论值班人员的状态如何，都必须唤醒另一组人。 o24级的载员数量大约七十来人，所有人轮一圈大半年的时间就过了，用不上两轮，舰队就能飞抵木星。 许多战士只需要睡一个星期或者几个星期就要被叫醒，他们宁愿清醒着等到接班时间，也不想注射一次冬眠素只睡个把星期。 可舰上的给养是有限的，只留两个清醒的人值班还凑合，人再多就会加剧物资消耗！ 战舰上没什么多余的空间，虽然所有的舱室里都堆满了物资，看起来足够全舰消耗很长一段时间，可实际上远征舰队携带的物资经过最严格的计算，食物、饮水、空气全部精确到人，物资冗余非常少，必须精打细算。 593 万万不能 凝滞的意识重新恢复运转，就像溺水者浮出水面，又像脱体的灵魂重新塞入身体，叶涵陡然感到自己的存在。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注射冬眠素的时候，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刚刚恢复过来。 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灯光刺得他险些失明，过了好一会儿，视力才恢复正常。 他还在冬眠舱里，一个人正飘在他的冬眠舱边，只是光打在那人身后，映得那人正面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究竟是谁。 现他睁开眼睛，那人马上微笑着的招呼：“长，您感觉怎么样？” 这人的声音也不熟悉，叶涵想说话，声带却不受控制，只能出毫无意义的杂音，就像嗓子里不是声带，而是两块互相摩擦的破树皮。 那人又道：“别急，您刚刚注射解眠针，血液循环还没恢复正常，多躺一会儿就好了。” 叶涵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可他不想这么躺着干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可是四肢僵硬异常，不似血肉之躯，倒像朽木雕琢。试着动了动手指，手指关节出声声轻响，自然弯曲的手掌费了好大力气才慢慢握成拳头。 展开，再握紧，一遍又一遍，直到耗尽力气，才让一只手掌恢复过来。 手掌的恢复给了他足够的信心，他开始慢慢地屈臂屈腿活动四肢。僵直许久的关节在脆响中慢慢润滑，终于慢慢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 那人丝毫没有阻止叶涵的意思，看叶涵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马上帮叶涵解开身上的束缚。 尽管身体还没恢复正常，可失重状态本来也不需要多大力气，叶涵稍一用力就从床上飘了起来。 那人赶紧扶住叶涵，免得他撞到墙上。 叶涵直到这时，才看清身边那人肩上的少校军衔，点头致意后清了清嗓子，感觉声带似乎有了些起色，他试着问道：“我睡了多久？”声音干涩暗哑，听起来就像奇幻电影里的死亡骑士，但总归是能出声音了。 少校回道：“大概三个月。” “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刚过火星轨道，具体什么位置我也搞不清楚。”少校露出尴尬的神情。 叶涵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笑话少校的意思。 远征舰队飞离地球之前，人类最远的载人航天记录还是对抗小行星群创造的，当时驾驶飞船的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正牌航天员。 远征舰队中的成员大多只接受过突击训练，把舰队放在地球附近没什么问题，可一旦远离地球，舰上没几个人能准确判断所处的位置，能依靠地球提供的轨道数据飞船而不偏航，就是合格的太空战舰军官了。 叶涵手脚活动得差不多了，慢慢地弯曲躯干，尽最大努力将头靠向膝盖，他的脊椎登时出一连串脆响。 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少校关切地问：“长，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叶涵露出一个微笑，拿起自己的衣物穿戴起来。 少校明显松了口气：“长，您的肠胃功能还没恢复，按医生的建议，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能正常进食，您要是饿了，我帮您准备一点流食。” “先不用了，一会儿一起吧。”叶涵说。 少校只打开了一个冬眠舱，很显然一会儿还得为另一位接班的注射解眠剂，叶涵决定等一等。 少校会意，马上飘到另一个冬眠舱边，打开舱盖后，为睡在舱里的人注射解眠素。 “这东西多长时间起作用？”叶涵一边活动身体一边好奇地问。 “半个小时左右。”少校说。 “这么慢啊？不能再快一点吗？”叶涵随口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很危险。” 叶涵登时来了兴趣：“什么办法，说说看。” “主要看注射解眠剂的位置。”少校说，“解眠剂一般是静脉注射，药水通过静脉流入心脏，再被心脏泵到全身，这个过程需要半小时左右，如果直接心内注射，大概十来分钟就能起作用，但是心内注射有可能损伤心脏，能不用最好别用。” “你是军医？”叶涵很是意外。 少校摇摇头：“值班闲着无聊，翻冬眠素的使用说明看来的。” “值班是挺无聊的。”叶涵赞同地点头。 “还好吧。”少校有不同意见。 “你怎么打时间？”叶涵问。 “找东西看、跟其他舰的值班员联网玩游戏、跟地球电子邮件什么的。”少校说。 “挺充实啊！”叶涵笑了。 “长您就别笑话我了。”少校有点不好意思。 “没笑话你，我说真的。”叶涵说。 在他看来，远征舰队的值班制度，完全可以套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句话。 战舰值班员的任务就是呆在舰桥里看雷达，一旦在雷达上现不明天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该天体是否挡在舰队的正前方，排除其威胁舰队的可能。 如果有撞击风险，值班员必须及时采取有效措施确保战舰安全，可以动用包括核弹在内的所有舰载武器，确实有必要的前提下，还可以消耗宝贵的料进行机动规避——主引擎推力太小，无法在短时间内推动战舰变轨，因此必须使用推进力更强的姿态引擎实施机动。 姿态引擎使用的料是液氢液氧，推进力比主引擎大得多。 每年都会有无数小天体撞入地球的大气层，但太阳系中的小天体密度并不高。在太阳系内部，火星和木星间的小行星带无疑是小行星最多的地方，已经编号的小行星多达十二万颗，估计小行星总数多达五十万颗以上！ 数量如此众多的小行星云集一处，小行星带中的情况似乎应当是小天体密密麻麻，一颗挨着一颗。 不过小行星带占据的区域着实不小，小行星的间距实际上非常的远，横穿小行星带的飞行器与小天体生撞击的几率非常之低，比随便买一注彩票直接中大奖的几率还要低得多。 舰队的值班制度只是为防万一的手段，可没人值班员照看军舰却是万万不能。 594 恢复 两个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漫长的半小时终于过去，冬眠舱里注射完解眠素的战士总算有了动静。 和叶涵一样的僵直，和叶涵一样的笨拙，同样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正常。 月湾号上的舰员虽然不多，但叶涵和其他人接触的时间太少，除了黄波这位舰长之外，只熟悉6战队那几头牲口，根本不认识这个即将和他搭班一周的家伙。 通过询问得知，此人名叫邵海军，是个从小就立志要当海军的年轻中尉。 邵海军与叶涵其实是同龄人，可叶涵已经是上校军官，让邵海军羡慕不已。 又过了半个小时，三个人总算离开冬眠舱，叶涵和邵海军享用了一顿高营养流食之后，三个人一起进入舰桥进行简单的交接，此后一周的值班工作便交由叶涵和邵海军负责，少校和他的同伴在邵海军的帮助下注射冬眠素。 远征舰队的值班制度虽然是每组两个人，但是同样规定舰桥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两个人只能轮流休息，一天到晚见面的时间非常有限，绝大多数时候，舰桥里只有一个人。 到了这个时候，叶涵想不明白少校看冬眠素说明的原因都不行，因为每天长达十二个小时的值班时间，让他感到非常的无聊。 叶涵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说明书之类的东西上，干脆把锻炼器材搬到舰桥，利用值班的时间锻炼身体。 他的身体看似已经恢复正常，可冬眠素的影响没那么快消失，实际上仍然处于极其虚弱的状态，只是太空中没有引力，才不觉得异常，若是把现在的叶涵送回地球，能不能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都不好说。 这种虚弱的感觉让叶涵非常没有安全感，他迫切希望自己恢复正常，而锻炼就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人类进入太空已有大几十年，失重环境下使用的锻炼器材应有尽有，不过叶涵不敢透支虚弱的身体，只能通过降低运动量的办法一点点恢复。 锻炼间隙叶涵也没舍弃，利用这些零碎的时间研究舰桥里的各种设备，并且使用模拟系统练习操纵战舰。 邵海军觉得叶涵就是个怪人，6战队的人就算有资格进舰桥，也是个旁观的，研究战舰有什么用？ 叶涵却不这么想，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在远离地球的虚空之中，战舰是所有人的生存根本，虽然说不上有什么用处，可是艺多不夸身，多了解一些知识、多掌握一些技能总没有坏处，万一哪一天就用上了呢！ 于是叶涵的每一天都过得异常充实，相比之下，邵海军的日子就过得无聊多了。 就这样，七天时间一晃而过，叶涵自觉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实力，而且对战舰的了解更上一层楼，恨不得再值一轮班才肯罢休。 为此叶涵甚至利用舰上的通讯设备，向地面指挥中心提出了延长值班期限的申请，可惜指挥中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叶涵的请求，命令他必须按时交班。 霍强甚至在回电中毫不客气地训斥叶涵，让他别耽搁其他人的放风时间。 此时的远征舰队距离地球足有七八千万公里的距离，一份电文从舰队传回地球需要四分多钟，很有点一朝回归解放前的感觉。 中方早就实验过量子通讯装置，单从理论上而言，量子通讯可以无视空间和距离，实现真正的光通讯。 但理论就是理论，目前中方做过的最远实验就是地球到月球，这样一点距离，根本体现不出量子通讯的优势。 远征舰队也有一套量子通讯设备，但这套设备不是舰队联系地球用的，而是借舰队远征的机会进行一次远距离的量子通讯实验。 这套设备安装在旗舰虹湾号上，眼下舰队的位置已经离地球足够远，也不知道虹湾号到底实验了那套设备没有……不对，要么就是还没实验，要么就是实验失败，否则其他几艘战舰的通讯，完全可以通过那套实验设备传回地球，没必要继续使用麻烦的无线电！ 叶涵再不情愿，也不能违背上级的命令，一周的值班任务完成后，两个叫醒了下一班搭档，重新注射冬眠素进入漫长的沉睡。 失去意识前，叶涵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这一睡还有没有机会再醒过来。 再次恢复意识到时候，叶涵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闭住眼睛，等眼睛慢慢适应外界的光线。 静静地躺了一小会儿，他的耳朵率先恢复功能，听到了一些难以分辨的杂乱声音。 试着睁开眼睛，叶涵立刻看清了身边的情况。 所有的冬眠舱都打开了，认识的，不认识的舰员好像木偶一样慢慢活动身体，尽可能让自己快一点恢复正常。 看得出，所有人都有解除冬眠状态的经验，叶涵不禁暗暗思忖，上面是不是为了让大伙涨经验，才规定每组人必须但只能值班一周。 叶涵一边苦中作乐，一边慢慢活动身体，其间许多人自觉恢复良好，穿好衣服飘出舱外。 自觉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叶涵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耐心地等到所有6战队员全部恢复行动能力，才带领全体6战队员离开。 叶涵将大家带回宿舍之后，马上联系舰桥询问舰队情况。 舰员全部解眠是舰队抵达木星的信号，但叶涵仍然希望从舰桥获得更加准确的消息，而不是只凭猜测判断舰队位置。 万一舰队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把舰员全部唤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大概是因为人员没能全部就位，舰桥的通讯迟迟未能接通，叶涵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焦虑，耐心地等上一段时间。 然而没等叶涵再次拿起电话，反倒接到了舰桥的通讯：“叶队长，黄舰长请您马上到舰桥来！”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舰队到哪什么位置了？” “即将飞抵木星。” 叶涵礼貌道谢，离开前郑重其事地吩咐道，“我不在的时候刘斌负责，所有人尽快恢复状态。” 595 自废武功 叶涵赶到舰桥的时候，大部分舰桥军官已经就位，仍有刚刚恢复过来的舰桥军官不断赶过来，舱门开了关关了开，黄波似乎是习惯了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听力还没恢复好，叶涵进舰桥的时候头都没回一下。 叶涵也不在意，直接飘到黄波身边：“舰长，您找我？”他注意到黄波的脸色不大好，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刚从冬眠舱出来，脸色都好不到哪儿去，血液循环不好的人，甚至全身都会呈现难看的青灰色，战士们将这种需要好几天才能褪掉的颜色称之为僵尸色。 黄波点点头：“坐下等一会儿。” 舰桥里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舰长身后安置了两个多余的空位，叶涵坐在黄波身后耐心等待。 无所事事的叶涵四处乱瞧，无意中看到了值班时的搭档邵海军，此时邵海军正坐在雷达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屏幕。 屏幕中心代表本舰，一道代表电波的绿线以本舰为中心顺时针扫过整个屏幕，月湾号左侧出现了三个排成一行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艘友舰。 绿线扫过屏幕顶端，叶涵愕然看到屏幕顶端冒出一片混乱的光点。 邵海军立刻大声喊道：“报告，正前方现目标，数量十七，距离12秒，方位右oo4上o13。” 他喊的数据都省略了单位，12秒指的是12光秒，大约三十六万公里，方位后面的数字其实是角度，因为距离还远，有个大致的角度就行，如果距离靠近或者为舰上火力指引方向，就必须使用密位，也就是将圆周等分为六千的军事划分。 由于太空舰队有可能对距离较远的目标进行视距打击，必要时还可以对密位进行更加细致的划分，但是一般很难碰到这种极端情况，以舰炮的射程，六千密位的划分足够了——导弹是制导武器，密位这种数据对导弹没有任何意义。 邵海军话音刚落，黄波大声吼道：“上报旗舰！” “已上报！” 黄波稍稍松了口气：“密切监视敌军动向，还有多少时间接触？” “以现有度约八十分钟，我们不清楚敌人的度……” “报告，旗舰通讯！” “接过来，主屏幕。” 叶涵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主屏幕，只见屏幕上出现了海军少将的半身影像，虽然这位少将一脸的僵尸色，但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此人最多四十出头。 屏幕上那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同志们，现在开会，我是舰队司令阎景，今天是1月22号，比预定唤醒时间提前三天，原因你们也都知道了，巡天卫士在我们的正前方现一股敌军，指挥部启动应急预案，把所有人提前叫醒。” 说到这里画面一变，画面主体是一片空旷的太空，正中有一颗不起眼的小行星，小行星附近，数艘冰白色飞船忙忙碌碌起降穿梭。 因为距离较远，看不清外星飞船的细节，只能看到外星飞船大致呈三角形，有个非常尖锐的舰艏。 “根据我们的观察，这颗小行星附近没有其他天体，也没现更多外星飞船，因此我们判断，这颗拦路的小行星和这支外星舰队不是有意拦截，只是意外挡在我们的航线前方。” “我已经把这个判断回地球，但是我们目前的位置距离地球太远，和敌军接触之前，无论如何不可能接到上级的指示，我们和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随时有可能被敌人现，我们现在必须做出决定，是抢在敌人现我们之前实施规避，还是就地将敌军歼灭……大家表意见吧。” 叶涵很想说，你是舰队司令你决定，不过他是6战队的指挥官，海军的会议没他言的资格。 一个难听的声音突兀出现：“我们不知道敌人的观察距离，必须马上实施规避才能避开敌人，一光秒的规避半径太远了，就算能避开敌人，舰上的燃料也消耗得七七八八，后面的战斗还怎么打？我建议冲上去，直接歼灭这股敌军。” “我同意这个意见，但是最好示敌以弱。”黄波突然说道。 “继续。”阎景鼓励道。 “从出到现在快一年了，舰队又是在无遮无掩的太空里航行，外星人怎么说也是个能飞越星际空间的文明，不可能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眼前这股敌军，很可能是外星人派来试探我们的弃子。” 阎井面色凝重：“你是说火力侦察？” “对。”黄波点头，“别说外星人，就连我们自己都只搞过一次舰炮齐射，外星人不清楚我们的实力，所以才派了一支舰队挡在前面试探我们的火力，只要试探出我们的战斗力，外星人就能有针对性的调整防御布置。” “三天时间也太短了吧？够外星人准备吗？” 黄波耸耸肩：“那是外星人的事。” 阎景想了想问道：“其他人的意见呢？” 又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司令员，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没有多余的燃料规避，但是黄舰长的考虑也有道理，我支持黄舰长的意见，必须打一下，但又不能暴露我们所有的火力。” “那就打一下！”阎景下定决心，“各舰注意，现在下达作战命令，第一，非紧急情况，各舰严禁使用廓炮和1o2o射炮；第二，非紧急情况，各舰严禁使用导弹，特别是携带核导弹；第三，没我的命令，任何情况下不得起飞战斗机；第五，所有激光炮射功率减半，如果不能击毁敌舰，各舰逐级提升射功率，每次不得过百分之十；第六，各舰尽量只用一至三号炮塔，必要时启用其他炮塔；第七，不齐射不集火，各舰自由挥火力，命令完毕。” 叶涵越听越是吃惊，到最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阎景话说的简单，可是按他的安排，舰队武器装备直接忘掉百分之九十，能挥百分之十的火力就不错了，示敌以弱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596 追亡逐北 许多人也有同样的疑问，黄波第一个开口问道：“司令，就三座炮塔，能行吗？” “不是还有八座近防炮吗？”阎景倒是信心十足。 “万一我们的火力无法摧毁敌舰呢？” “我像是那么教条的人吗？火力不足就赶紧报告呗，到时候听我的命令。”阎景说。 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也算给大伙吃了一颗定心丸，黄波马上命令全舰做好战斗准备。 注意，是全舰做好战斗准备，而不是一至三号炮塔，也就是说，只要有需要，月湾号随时可以将全部炮火投入战斗。 用不用是一回事，需要的时间没有准备是另外一回事，正所谓料敌从宽，把敌人想得强悍一些不是毛病。 其他几位舰长下达的命令也都差不多，包括阎景所在的虹湾号也不例外。 对此阎景没表任何意见，也没必要表什么意见，因为战前准备本来就应该这么干。 此时舰队距离敌军还有一个小时的航程，乍一看时间似乎绰绰有余，但是远征军已经在宇宙中航行了将近一年，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没保养过，必须在战前对全舰装备进行一次必要的检测，确保武器装备一切正常。 如此一来，一个小时就显得太短了一些，哪怕维护组跑断了腿，也不可能在开战前完成全部武器装备的检修，只能把检修重点放在一至三号炮塔上。 幸运的是，o24级建造期间虽然一直在赶工，但工程质量没有分毫降低，经过系统自检，火控系统一切正常。 远征舰队距离小行星还有半小时航程，阎景当机立断，命令舰队变阵，虹湾号、露湾号为一组，暑湾号与月湾号为二组，以双舰编队的形式继续飞向小行星。 舰队终于收到了指挥中心的回复，回电的核心只有四个字：见机行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将与敌舰队交火的是远征军，远在地球的指挥中心，与远征舰队的通讯延迟过半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实时掌握远征军面对的情况，又怎么能给远征军下达作战命令？ 一句话，远征军的一切只能内部解决。 舰队继续前进，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就连绝对没有机会参战的6战队员，都穿好了动力装甲呆在船舱里。 距离小行星还有十六分钟的航程时，外星人终于现了远征军的到来，原本井然有序的外星飞船陡然间变得异常混乱，数十艘各式飞船自小行星上起飞，半数飞船拼命逃开，另外一半飞船绕到小行星后面，隐藏在小行星后面躲避远征舰队。 黄波看着外星舰队的逃离轨迹，不屑地撇了撇嘴：“装的倒挺像。” 外星飞船刚刚起飞，度肯定不如远征舰队，在这种情况下，向垂直于远征舰队航线的方向逃走，才能在最短时间内逃的尽可能地远。 但是外星舰队根本就没这样做，而是直接逃往木星方向。 此时舰队距离木星还远，木星在远征舰队看来还是正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但已经可以用肉眼从群星中将木星分辨出来。 除非外星舰队能在短时间内将度提升至每秒七十公里以上，否则这批外星飞船早晚要被远征舰队追上。 但是看外星舰队的加度，显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外星舰队的举动实在不合常理，因此黄波将外星舰队的行为认定为佯攻诈败。 旗舰虹湾号。 阎景现外星飞船跑的跑躲的躲，根本没有接战的意思，心中不由地泛起几分疑惑。 外星人真的是故意挡在这里吗？ 但是现在研究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阎景盯着小行星看了几秒钟，用刚刚恢复正常的声音低声吩咐：“命令，一组向上二组向下，拉开一点距离……就二百公里吧。” 小行星的直径不过一百多公里，两组战舰拉开距离之后，舰队火力将覆盖小行星上下两端，只剩下背后极小的一片区域可以隐藏。 不过四舰战舰之间原本也有不低于一百公里的距离，只不过原本是适合远航的直列式阵形，现在则是要把高度也拉开，尽可能把小行星周围的空间纳入远征军的炮火。 远征舰队越飞越近，在距离小行星不足一分钟的航程时，阎景下达作战命令，四艘战舰同时启动一至三号炮塔，罩住炮塔上的护板在液压设备的作用下先向两侧分开，折叠之后落在炮塔两侧，露出护板下的双联装激光炮。 12o毫米双联装激光炮看起来就像两台大口径天文望远镜绑在一起，可这玩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杀器，人类能量武器的最高成就！ 别以为就美帝有天顶星军事科技，中方的高能激光武器起步非常早，其成就虽然秘而不宣，却拥有碾压美帝激光武器的实力。 o24级太空战舰的激光炮有效射程远达一千二百公里，就是说，从敌舰进入射程到离开射程，远征舰队有十六秒的时间从容开火。 若是将尾炮也利用上，还能再有十六秒！ 阎景留了个心眼儿，没让舰队减，而且禁止舰队过分靠近小行星，因此舰队将在距离小行星四百多公里之外，以七十二公里的秒高掠过小行星。 这样一来，就算外星人在小行星附近设下了什么陷阱，也没办法追上远征舰队，从而避免舰队落入外星人的口袋。 小行星越来越近，终于进入主炮射程，可是外星飞船狡诈地躲在小行星后面，没露出半点破绽，十二门双联装激光炮，在舰队掠过小行星的有限时间内，硬是没找到开火的机会。 阎景干脆命令各舰以尾炮防御可能存在的追击，然后全力追赶逃跑的敌人。 逃离小行星的外星飞船大概有三十几艘，而且他们逃离的时间太晚，直到远征舰队掠过小行星，外星飞船的度仍然远远低于远征军。 双方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度缩短，或许是外星人意识到来不及逃跑，原本聚在一起的三十多艘飞船突然来了个天女散花，分散开飞往各个方向，试图逃避远征舰队的打击。 597 一边倒 外星人的决定太迟了，逃亡的外星舰队刚刚散开，打头的虹湾号就越过一千二百公里的射程极限，三座炮塔同时通电旋转，六门激光炮同时瞄准敌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六道笔直的光束刹那间冲离炮管，直射远方的敌舰。 激光的波长越短，光子携带的能量就越强，因此o24级装备的是光波段激光炮，这是人类迄今为止制造出来的最强激光器。 理论上，波长更短的伽马射线激光器威力更强，但是目前还处于实验室阶段，距离武器化、实用化还有一段路要走。 激光的波段不在可视光范围之内，肉眼根本看不到炮出的光线，这时采用内置式舰桥的好处就出现了，舰上的光学仪器可以捕捉激光的光路并显示在舰桥的屏幕上，看起来与电影里的太空战舰开火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能不能看到光路必须考虑所处的具体环境，能看到激光，是由于空气或者其他介质中存在的微小颗粒令光束产生了散射，而宇宙中没有空气和其他的介质，即使激光的波长在可见光范围之内也不是想看就能看到。 六道激光瞬间越过一千多公里的虚空，其中四道激光偏离目标，只有两道准确命中敌舰，阎景原本就没恢复过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双联装炮塔六两中，用的还是激光炮，也就是说，只有一座炮塔击中目标，这样的命中率实在没法令他满意。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月湾号舰桥的主屏幕上正显示着望远镜捕捉到的画面，一艘冰白色外星飞船艉部中弹，中弹的敌舰登时失控，艉尾蹿出大片轻薄的烟雾，就像一块石头用力砸进石灰粉或是草木灰。 目睹这一幕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意外得不得了。 大家没少设想敌舰中弹时的景象，也没少考虑己方战舰中弹时的情景，爆炸也好、毫无动静也好，甚至燃起熊熊大火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跟大烟鬼似的喷出一股烟算怎么个情况？ 难道是敌舰内的气体泄露？ 不过现在研究这个没意义，大家很快就把这些没用的念头抛在了一边。 众人对太空战的印象不是来自电子游戏，就是来自电影电视，谁也没亲眼见过真正的太空战舰对抗，用想象衡量事实原本就是非常愚蠢的作法。 虹湾号再次开火，与此同时，露湾号也将几艘敌舰纳入有效射程之内，六座炮塔一齐开火，十二道激光纵横交错，四艘敌舰先后中弹，喷出白色烟雾的同时失去控制。 阎景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远征舰队的追击令外星飞船频频中弹，分散的敌舰顿时乱成一团，有的急于脱离舰群外逃，有的希望聚集在一起保命，还有的飞出各种难以预测的诡异路线玩机动，看起来就像一团正在做布朗运动的灰尘。 眼下的情况比战前预想好得太多，如果炮火全开，远征舰队绝对有实力在短时间内将敌舰全部消灭，但是那样一来就失去了迷惑敌人的作用，因此阎景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全歼敌舰的诱人想法，坚持每舰只能使用三座炮塔。 虹湾号和露湾号接二连三地干掉十几艘外星飞船之后，暑湾号和月湾号终于追进一千二百公里。 黄波兴奋得满面红光，抻着脖子厉声大吼：“开炮开炮，给我开炮，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抢功抢任务也算我军的光荣传统之一了，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指挥员谦逊退让。 一干舰桥军官忙而不乱，早就做好射击准备的三座炮塔同时开火，第一轮射击就成功击中一艘敌舰。 可在屏幕上看，那艘敌舰居然同时被来自不同方向的四道光束击中。 黄波气得暴跳如雷：“开炮，给我继续打，狠狠的打！”好不容易抢到一个目标还是和其他舰共同击毁。 都是舰长，手底下都管着一帮子人，别人能抢到好几个目标，月湾号却只能抢到一个，让他黄波情何以堪？ 船员们心里也憋着一股气，都是当兵的，都是远征军，谁肯落于人后？ 于是月湾号的火力越密集，虽然三座炮塔瞄准不同目标，射击时也有先后顺序，可是间隙越来越短几近齐射，气得阎景直骂娘，一个通讯打到月湾号，把黄波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止住月湾号疯狂抢目标的恶劣行为。 暑湾号的舰长暗暗庆幸，幸亏晚了一步才加入战斗，否则挨批的肯定也少不了他。 可是训斥完了，外星人的战舰也都打光了，黄波算了算自家抢到的目标数量，脸上立刻露出自豪的笑容，根本不在乎挨了一通狠批。 阎景对黄波的无赖又气又爱，气的是这小子把自己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爱的是有这么个喜欢抢功抢任务的家伙在，其他人想偷懒都不好意思。 不抢功不抢任务的部队算什么好部队？连这点荣誉感都没有，干脆回家卖红薯得了。 从虹湾号开火到击沉最后一艘敌舰只用了十多秒，战斗结束四秒后，远征舰队高掠过到满是外星飞船残骸的空域。 外星飞船的度还不到远征舰队的三分之一，黄波瞪眼瞧着右舷方向的敌舰残骸瞬间被远征舰队远远抛在后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遗憾：“可惜了。” 大副如同一位尽职的捧哏，及时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咱们度太快。”黄波叹了口气，“要是能收集点外星飞船的碎片就好了。” 人类对外星飞船的了解少之又少，甚至连外星飞船的体积和精确外形都是战前刚刚获得。 如果能获得一些外星飞船碎片，就可以通过碎片的材质成分密度硬度等物理和化学性质，分析出外星飞船的防御区间，为接下来的战斗提供重要参考数据。 大副沉默片刻劝道：“也没什么可惜的，主炮半功率都能击毁敌舰，是什么材料很重要吗？” 黄波微微一笑：“但愿外星人战舰也这么菜。”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 598 总结会 参谋参谋突然一声喊，打断了黄波和大副的谈话：“报告，旗舰通讯！” 黄波正襟危坐：“主屏幕！” 阎景立刻出现在主屏幕上，沉着脸说：“各舰注意，现在开总结会，我先抛砖引玉，咱们这一仗打的时间虽短，但是问题不少，大家都踊跃言。 （ ） ranen” 黄波嘴角抽了两下，很明智地没说话。 这抛的还真是砖啊！ 虹湾号的舰长王晓垒轻咳一声：“我先说几句吧，这一仗打得很顺利，但是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虽然我们成功歼灭了敌人的舰队，但是炮火的命中率并不高，甚至连百分之五十都达不到。咱们用的可是激光炮，不是战列舰主炮，这样的成绩不管怎么看都说不过去。” 何东楠换了口气，继续说道：“按我的分析，原因无非是两点，一是战士们刚注射完解眠剂，身体还没恢复；二是上舰时间太短，训练时间严重不足，远远达不到熟练掌握舰载武器的水平，精通就更不用说了。训练时间不足有很多客观因素，但是不管什么理由，上了战场都不是理由，外星人可能管你训练足还是不足吗？不可能的事。” “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趁着还有几天时间，我建议尽快把训练问题抓上来，别等到跟外星人开战才现问题，我的话完了。” 阎景点点头：“不错，会后各舰尽快制订训练方案，下一个。” 露湾号舰长何东楠道：“我赞成王舰长的意见，训练工作必须马上抓起来，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我建议训练以提高和恢复为主，毕竟时间太短了，非让战士们的训练水平达到某个程度不现实。另外必须提醒我们的战士，刚才的接触根本算不上战斗，别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外星飞船当成了外星舰队，我的话完了。” “下一个！” “呵呵，轮到我了。”暑湾号舰长牛新宇打了个哈哈，“我想强调一点，以目前掌握的数据来看，还不能判断我们能不能对抗外星舰队，我建议舰队尽可能扬长避短，这不是马上就到木星了吗？舰队也快减了，大伙都知道，木星的逃逸度是每秒六十公里，我建议舰队度不要降太多，舰队高环绕木星，尽量挥度优势，使用稍沾即走的战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尽量避免和敌人僵持，更不能和敌人混战，我的话说完了。” “黄波？” “到！”黄波回神，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黄波一直在琢磨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阎景直接点了他的名，黄波只能掐断心中的思绪，“大伙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刚才我一直想着外星飞船的事，咱们现在的位置早就出了小行星带，遭遇小天体的可能性非常小，那么这颗小行星到底是哪里来的？” “你想说什么？”阎景微微有些疑惑。 “我想说，这颗小行星会不会是外星人从小行星带掳过来的。” “不可能吧？”王晓垒第一个反对，但语气很不坚决，“外星人有这个实力吗？” “外星人连星际空间都能飞越，那么大的木卫零靠近木星都能飞出来，说他们没这个实力谁相信？”黄波回了一句，但是马上又说，“关键不是外星人有没有运送小行星的能力，而是外星人的势力仍然收缩在木星附近，还是已经扩散到小行星带！” 一片沉默，阎景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个问题我回头报告指挥中心，会上暂时不作讨论，黄波，你的言完了吗？” “还没完。”黄波说，“我赞成何舰长的意见，咱们刚才遇到的外星舰队很可能是一支没有武装的民用船队或者工程船队，不能拿这些飞船的防御力套用外星军舰的防御力，牛刀杀鸡是我军的老传统了，我建议遭遇外星舰队时最好全力以赴，绝对不能麻痹大意犯了轻敌的毛病。我说完了。” “都说完了？那我来总结。”阎景有意顿了顿，然后突然问道，“干掉一群外星民用飞船，你们有负罪感吗？” “开玩笑，负个毛的罪啊，老子恨不能斩草除根。”牛新宇第一个表态。 “牛舰长说的对，咱们和外星人不共戴天，别说干掉几艘民用飞船，就算是搞木卫零大屠杀，咱都不带多眨一下眼睛的！王晓垒也急忙表态。 “那还用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然死了都没脸见祖宗，更没法和遇难的五亿同胞交待！”这是何东楠的态度。 黄波仍然落在最后：“我就一个建议，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俘虏。” “那不就成了，外星飞船这事还用说吗？大伙心里这不是都清楚么！”阎景叹了口气，“你们不用拐弯抹角的提醒我，不就是别轻敌吗？我还不至于自大到连外星人也敢不放在眼里。同志们哪，咱们面临的形势非常危险，知道指挥中心告诉我什么了吗？外星舰队根本就没有撤回木星的意思，一直奔着地球飞呢，而且路过火星的时候还玩了一回引力弹弓，也不知道他们是原来就懂，还是跟咱们学的。” “应该是原来就懂吧，再怎么说也是星际文明。”牛新宇说。 “懂还是不懂我一点都不关心，现在的问题还是咱们半点不了解外星人的军事实力！”阎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外星战舰长什么模样呢我的同志们！毫不避讳地说，咱们现在的要任务已经不是破袭，而是摸清外星人的作战方式和战斗力，提供给地球做个参考，别等外星舰队打上门了，还没搞清楚敌人到底怎么作战。” “说句难听的，咱们远征舰队怎么打都行，要是有那个本事，把木星炸了都没问题，但是地球行吗？全球各地随便哪个地方挨一下都痛入骨髓，直接毁了地球都不奇怪……现在有机会摸清外星人实力的只有咱们远征舰队，上面给咱们的担子可不轻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599 有意为之 阎景眉头拧出一个明显的川字：“我提几点意见，先呢，必须和战士们说明舰队的任务变化，让每一个战士都明确职责。这个我不强调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干，但我必须再强调一遍。” “其次呢，必须把收集到了情报及时送回地球……离木星还有四天航程，等舰队飞进磁气圈无线电就用不了了，不管哪艘战舰，只要逮着机会，就用激光把消息送回去，送多少算多少。” “再次呢，既然碰上了外星人飞船，等于说进了敌占区，随时有可能碰上外星战舰，所以从现在开始必须严格执行战备制度，舰桥战位二十四小时不离人，至少保证三分之一的人员在位，保证舰队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时不我待啊同志们，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我们不光要侦察外星人的作战能力，还必须打疼外星人，让他们知道人类不是好欺负的。”阎景一拳砸在扶手上，“现在我说说作战计划，我的计划是兵分两路，一组由虹湾号和露湾号组成，顺行靠近木星，主要任务是佯攻，吸引外星舰队的注意力，侦察外星舰队的战斗力，能把外星舰队引走最好；暑湾号和月湾号组成二组，逆行靠近木星，二组的主要任务是破破袭，利用舰队和木卫零的相对度进攻木卫零，你们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听听。” 大家立刻明白了阎景的意思。 所谓顺行，就是与木星的自转方向保持一致，大部分木星卫星都是按这个方向绕木星公转，包括四颗伽利略卫星和木卫零。 逆行不用说了，与顺行的方向相反，逆行公转的木星卫星也有一些，但是数量较少。 若逆行舰队靠近木卫零，双方的相对度将过一百公里，战舰自木卫零表面飞过需要的时间不会过半分钟。 王晓垒道：“司令，木卫零轨道靠近木星，运行度不慢，如果顺行袭击木卫零，我们的度不比木卫零高多少，遭遇外星舰队主力的可能非常高，是不是仔细计划一下，避免舰队被敌人包围？比如引蛇出洞什么的，毕竟破袭已经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了。” “战略我这个司令安排，战术你们这些舰长决定。”阎景充分放权。 黄波问道：“司令，如果我没理解错，应该是一组先投入战斗，引开外星人的注意力，然后二组再靠近木卫零，但是这样一来，二组就不能减太多，肯定比一组早到啊！” 顺行靠近其实也是实施引力弹弓的方向，逆行靠近与之相反，所以会损失一部分度，飞行器可以利用这一特点，反用引力弹弓原理为飞行器减。 “先绕着木星飞几圈，反正咱们也没地方躲。”阎景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太空战就是这点不好，躲没地方躲藏没地方藏，敌我双方八百年前就知道对方的位置，就算变轨机动，也逃不出附近几个方向，怎么看怎么跟排队枪毙差不多，除非不想打，否则能用的战术少得可怜。 黄波严肃地点了点头，几个人又研究了一些次要的问题，总结会议就此结束，作战的准备工作全面展开，其中对敌观测是整个计划中的重中之重，然而观测部门刚刚开始工作，就有了极其不寻常的现。 远征舰队全面复苏的时候，一直忙着料理前方的外星舰队，压根儿没工夫观察木卫零，但是观测部门把望远镜对准木星后，木卫零的真面目出现在远征舰队面前，而且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观测现，木卫零的轨道处于木卫一与木卫十四之间，在木星的六十多颗卫星里，仅有四颗卫星比它更靠近木星，其公转度接近每秒四十公里，无论从哪里飞过，木星上空都会出现宽数千公里、连绵数万公里的大面积极光，比木卫一与木星磁场交互产生的磁场更加绚烂，远征军即使只用肉眼，都能看到木星表面瑰丽的极光。 木星对木卫零的影响更加巨大，根据几年前的测定，木卫零的表面温度低于零下二百度，其表面那一层白色物质，其实就是固化的气冰。 此时的木卫零气温明显回升，原本稀薄的大气层也变得厚重许多，赤道地区虽然仍被白色物质覆盖，但温度只有零下三十几度，那里覆盖大地的白色物质显然是一层水冰！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观测人员居然在木卫零表面找到了几处仍然冒着滚滚浓烟的火山！ 虽然远征军上下都是军事人员，没谁专门搞天文，可是能进远征军的，随便挑出一个，都系统地学习过一些天文知识，对木星的资料更是倒背如流。 众所周知，木卫一上拥有极为庞大的火山群，而木卫一火山众多是因为木星的强大引力。 木卫零比木卫一更靠近木星，而且体积比木卫一还要大上一圈，不管木卫零原本的表面温度是多少，在木星强大引力的作用下，表面温度不上升都不可能。 换句话说，因为跨越星际空间而陷于死寂的木卫零，正在渐渐复苏！ 更进一步的观测现，木卫零上的外星人正在采取某种手段维持木卫零的自转，而且木卫零正在慢慢远离木星！ 这个现非同小可，立刻震惊了整个远征舰队，但是消息送回地球之后，指挥中心却回答说早就知道了，不仅给远征舰队回了更加详细的观测记录，还附带天文界专家的分析结果。 天文学界认为，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而是外星人有意为之！ 木卫零曾经极度靠近木星，并险些坠入木星之内，此事曾经震撼全球。但天文学界始终没闹明白，木卫零最早的运行轨道离木星够远，怎么会突然靠近木星？ 而且外星人有控制木卫零的能力，靠近木星的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外星人再懒惰，也不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但是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是外星人故意操纵木卫零靠近木星呢？ 600 瞒天过海 木卫零靠近木星时，就曾有人提出过“外星人威胁论”，认为这一现象肯定是外星人故意，可是奈何根本没人相信，没过多久，这一说法就淹没在各种假说和猜测之中。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木卫零靠近木星是外星人 木卫一上的情况人类都能研究明白，外星人没道理不懂木卫一的温度为什么那样高，就算真的不懂，一个已经走向宇宙的文明，研究出其中的道理也不会有多么困难。 外星人虽然拥有远人类的宇航技术，可是迄今为止，人类还没观察到光飞行或者类似的级科技，通过人类掌握的种种迹象可以判断，木卫零是以常规方式跨越遥远的星际空间，并最终抵达太阳系，没有人知道这颗行星究竟在宇宙中流浪了多久。 不过即便木卫零来自于比邻星，四光年的漫漫星途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最起码也要飞上个几千年，况且木卫零来自比邻星的可能性很低。 天文界还有一种猜测，认为外星人的母星系可能生了某种宇宙级灾难，不得不被迫逃离……类似的情节在人类科幻文学中并不罕见，而且外星人很可能是先观察到地球这颗宜居行星，才决定操纵木卫零飞向太阳系。 那时地球上的人类还处于石器时代，哪成想到了太阳系才现，原本好好的原始宜居行星，竟然被人类占据。 早就把地球视为囊中之物的外星人自然不肯善罢干休，因而悍然动进攻。 当然也可能是木卫零飞至太阳系附近的时候现地球，才临时决定转道太阳系，与人类争夺地球。 甭管哪一种猜测，木卫零在星际空间中飞行的时间都不会短，稍微有些物理常识，都能推测出木卫零的一些遭遇。 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星际空间的冷寂，导致木卫零的热量逐步散失，大气层渐渐变成行星表面的冰层；行星内部的活动慢慢停止，就连地核都冷却凝固。 分析认为，如果只是为了恢复木卫零的表面环境，外星人完全没必要把木卫零送到距离木星那样近的位置。但是反过来说，如果外星人的打算是彻底恢复木卫零，让早已凝固的星核重新融化，那么故意把木卫零送到木星附近就很容易解释了。 木卫零毕竟是外星人的母星，设身处地的想，若是人类有一加驾驶地球逃离太阳系，并成功抵达新的星系，就算那里有一颗条件上佳的宜居星，人类也不可能完全放弃地球这颗母星，想方设法恢复地球环境的可能性非常高。 而外星人正在做的，不就是恢复木卫零的环境吗？只是外星科技的层次高于人类，因此没有任何人明白外星人的用意，直至观察到木卫零上的环境变化，才后知后觉地现外星人的计划。 在科幻小说和影视作品中，巨行星拥有一颗具备宜居环境的卫星十分常见，如果一切都按外星人的计划进行下去，那么不久的将来，木星很可能会拥有一颗宜居卫星。 如果外星人没打地球的主意，人类说不定可以和外星人和平相处，但是从外星人向地球输送膨化病毒开始，人类与外星人就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冤家对头。 看完地球来的资料，黄波整个人都不好了。 外星人自出现在太阳系开始，就没做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以至于一直以来，外星人留给人类的印象就是平平淡淡，不像一个科技水平远人类的星际文明，而像一个文明水平与人类近似的普通文明，哪怕人类因为虫灾损失惨重，绝大多数地球人对外星人的印象仍处是“外星人没什么了不起”。 直到今天看到这份资料，黄波才意识到外星人不是没有手段，只是外星人把手段用在了明面上，却没几个人类看懂其中的奥妙。 现在，所有人都懂了，外星人的强大在所有人心中蒙上一层阴影，不久前还信心满满的黄波，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这特么的不就是瞒天过海么？ 按上级的要求，这份文件的内容很快就向全体舰员公开，引起全体官兵一片哗然，虽说文件标明所有的内容目前还只是猜测，可是结合远征舰队观测到的情况，再进行合理的分析推理，都能得出与文件类似的结论。 一时间，悲观的情绪弥漫远征舰队，所有人心底都有一个疑问：我们能战胜外星人吗？ 距离木星只剩几天的航程，始终掌握官兵思想动态的远征舰队高层，马上在舰队中全面展开思想工作，其核心只有一个——哪怕远征战舰全军覆没，也要让外星人知道人类不是好惹的！ 悲观也好，乐观也罢，远征舰队此时已是箭在弦上，所有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舰队全体官兵忙了个人仰马翻，几位舰长带着各自的参谋团体研究作战方案，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统统设想一遍，再有针对性的寻找对策。 维护组官兵不仅把所有武器装备统统检修保养一遍，还为所有舰炮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校准。 炮组的战士们不光保养大炮，还把储备的炮弹全部检查一遍，一枚枚擦得干干净净。 6战队员把动力装甲擦了一遍又一遍，擦完了步枪擦手枪，擦完了手枪擦子弹，军刀都磨得吹毛立断。 三天后，暑湾号和月湾号组成的远征舰队二分队率先进入木星磁气圈，无线通讯毫不意外地遭到磁场干扰，断断续续且杂音严重，改用激光信号之后问题得以解决。 两个小时后，虹湾号和露湾号组成的一分队进入磁气圈。 又过了二十七个小时，二分队逆向切入环木星轨道，开始环绕木星飞行，其飞行路线经过数次计算验证，运行期间不靠近任何一颗木星卫星，以免遭到外星舰队拦截。 几小时后，一分队顺行切入环木星轨道，以二十二万公里的半长轴距离绕木星飞行。 两支舰队按作战计划，不断向低轨道变轨，一分队渐渐靠近木卫零运行轨道。 现远征舰队靠近，木卫零、木卫二、木卫三、木卫四及其他几颗卫星上均现外星飞船升空，战斗一触即。 601 诱敌之计 外星舰队从处于不同方位的不同卫星上起飞升空，面对数量众多的外星战舰，阎景头疼万分。 每一支外星舰队的战舰数量都不下十余艘，远征舰队一共才四艘战舰，还分成了一二两个分队，这仗可怎么打？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所有外星战舰都有冰白色，原料应该与之前遇到的外星飞船一致，而这种材料的防御力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或许有战而胜之的机会？ 阎景不禁陷入深深的思索，他希望能想出个解决困境的办法，可是远征舰队是人类第一支真正的太空舰队，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战例，而海战和6战又很难往太空战上靠，可以借鉴的战例寥寥无几。 思前想后，阎景也没想出什么适合眼前的战术。 外星舰队层层分布，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跟敌人硬拼就是找死，更不可能绕过敌人的层层阻击飞抵木卫零，为今之计，只有尽可能打疼外星人，从而吸引外星舰队的注意，方便二分队偷袭。 阎景下定决心，咬牙命令一分队向左上方机动，那里有支由十几艘外星战舰组成的舰队，阎景打算赶在其他外星舰队赶到之前，抢先吃掉这支敌军。 战场上最忌讳犹豫不决，哪怕最坏的决断也比摇摆不定强得多，因此阎景下定决心之后，就再也不想其他，一门心思琢磨怎么把这股敌人吃掉。 阎景看起来镇定自若，实际上心里一个劲地打鼓。 俗话说的好，未论胜先论败，人类这边就没人知道外星人的实力，两艘战舰就这么冲上去，搞不好外星战舰连块漆都没掉，这两艘战舰就让外星人击沉了。 双方的距离迅缩短，离着还有两千多公里，阎景再也忍不住了，断然命令道：“一分队注意，一至十号炮塔火力全开，集火射击！” 王晓垒眼珠子瞪得老大：“司令，还没进有效射程呢” “我长眼睛了！” 王晓垒赶紧闭嘴，接到命令的炮组不再犹豫，两艘战舰二十座炮塔同时开火，肉眼不可见的激光束越过两千多公里的虚空，瞬间击中两艘敌舰，敌舰中弹处迅腾起两团轻薄的烟雾，就像两个石灰袋子挨了重重一棒。 激光炮出有效射程之后并非没有威力，只是光束扩散得太厉害威力不足，很难给予敌人重创。 不过集中火力的前提下，击伤敌舰并非不可能。 阎景一看登时心头暗喜：“继续，给我狠狠的打！” 一分队再次齐射，又有三艘敌舰中弹，但是被激光击中的五艘敌舰都是轻伤，丝毫不影响机动力。 若不是敌舰表面上腾起的烟雾，一分队甚至找不到其他判定击中的证据。 激光炮未能建功，阎景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导弹准备，进入射程立即开火” “报告，敌舰正在后退，方向o25，高度358！” 王晓垒大叫：“他们想跑！”敌方后退的方向正好有另一支外星舰队，这队外星战舰显然是想和友军汇合。 阎景眉头紧锁，脑中激烈交锋，试图判断敌军的意图。 一分队虽然击中几艘敌舰，可是敌舰队实力未损，一弹未怎么就匆匆撤了回去？ 后退的外星战舰始终保持舰艏正对一分队，没把脆弱的舰艉留给一分队，显然是退而有序。 以外星人的实力，明知不敌选择主动后退的可能性很更大的可能是欲擒故纵，用示敌以弱的办法诱敌深入！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子将计就计！ 想到这里阎景沉声问道：“导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进导弹射程了没有？” “没有。” 阎景断然道：“惯性制导，击毁一艘是一艘用核弹。” “是，四惯性制导，预备放！” 一声令下，位于舰腹下方的导弹垂直射模块陡然弹开，四枚导弹争先恐后地自舰内飞出，飞离战舰百多米后突然转了个九十多度的弯，随后导弹尾部的火焰突然熄灭，导弹则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飞去。 落在虹湾号后方不远的露湾号，同样射四枚导弹，而且都是带核弹头的。 炮击仍在继续，那十几艘外星战舰，就像十几个不断挨打的石灰袋子，不断爆出飞腾的烟雾，可不管被多少激光击中，就是没有沉没的迹象。 阎景越确信敌人正在使用诱敌深入的伎俩，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几枚导弹身上，为了给导弹创造命中的机会，必须不断射击吸引敌舰的注意，不然他恐怕早就命令舰队避开敌军。 然而一股不安的情绪仍然紧紧缠绕在阎景心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生，他忍不住再次命令道：“再来两轮！” “是，八惯性制导，预备放！” 两艘战舰再次射十六枚导弹，越战舰后直奔敌军而去。 阎景暗暗祈祷，一口气射二十四枚携带核弹头的重型导弹，若是一个目标都不能摧毁，这仗也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射导弹的位置距离敌舰队约有一千多公里，将将够激光炮的有效射程，导弹的飞行度比一分队稍快，不过远征舰队为了靠近木星已经把度降了下来，导弹的度也就每秒五十多公里的样子，需要半分钟才能飞过两支舰队之间的空档。 可外星舰队正在后退，后退的度虽说没有一分队前进的度快，却能拉长导弹追赶敌舰的时间！ 也就是木星附近空间够大，两支敌军一时半会儿凑不到一块，否则阎景根本不敢率领一分队死追不放。 关闭引擎的导弹虽然隐蔽，却没能逃过外星人的眼睛，半分钟后，第一批八枚导弹渐渐靠近外星舰队，外星战舰的顶端突然冒出一股股淡金色的丝状光芒，几枚导弹被丝光击中，登时爆成一团烈焰，烈焰飞扩展又突兀地消散，就像从来没出现过。 阎景顿时心头一凉。 金属裂纹说 咳嗽，三更。 602 险胜 阎景非常清楚，那团火焰虽然是导弹的殉爆，但只是燃料殉爆，而不是核弹头殉爆！ 他的眼角一抽，竭尽全力才让自己保持镇定。 又是几道细光掠过虚空，击毁几枚来袭的导弹。 原以为导弹是对付外星舰队的长矛利剑杀手锏，哪成想根本近不了外星战舰的身。若是连核弹都奈何不了外星舰队……阎景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怕自己仅有的信心全盘崩溃。 战舰携带的导弹有限，用二十多枚导弹对付一支敌军已经是规格待遇，难道对抗一队外星战舰就必须用饱和进攻？ 第一批八枚导弹几近全军覆没，始终追踪导弹群的镜头上只剩最后一枚导弹，这枚导弹被细光击中之前，弹头蓦然分裂，释放七枚子弹头。 说是弹头，实际上就是七枚小型导弹，甫一分散，就像七枚点燃的蹿天猴般骤然蹿了出去，飞的也不是直线，而是打着螺旋的蛇形机动！ 这批导弹是最新式的机动式多弹头导弹，军方为了制造这批导弹不惜血本，使用导弹里套着导弹的特殊结构，为了使用方便，母弹被军方称之为雌鱼，内装的子导弹则称之为游鱼。 成本高，但威力也高。 唯一的缺点是由于体积所限，助推火箭射程不足，弹载雷达若是没能在有效射程内现敌舰就会继续飞下去，直到现目标释放游鱼。 就是因为这个特点，刚刚那几枚雌鱼导弹还没捕捉到目标，就被外星舰队击毁。 七枚导弹拖着耀眼的火焰射流蹿向敌舰，毫无规律的机动飞行令外星战舰一通大乱，丝丝细光上下纷飞，不再是稍闪即逝，而是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巨刃一般扫过虚空。 数不清的细光天罗地网般罩向游鱼导弹，先后有四枚游鱼被细光拦腰切断，但是外星舰队已然竭尽全力，再也拦不住其余的导弹。 最后的三枚导弹就像三条滑手无比的泥鳅，在细光组成的拦网中左冲右突，径直撞向敌舰。 虚空中陡然爆出一团炽亮的白光，映得屏幕一片雪白，等白光散去，三艘敌舰已然踪影皆无，连点残渣都没剩下。 成功了？ 阎景猛地握紧了拳头。 更让阎景兴奋的还在后面，因为第一批导弹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第二批雌鱼导弹根本没遇上什么拦截，轻轻松松地冲进了外星舰队。 十六枚机动式多弹头导弹同时炸开，一百一十二枚携带核弹头的游鱼导弹四面开花，虚空中到处都是蛇形机动留下的尾迹。 外星舰队的拦截依旧犀利，却挡不住数量众多的游鱼蜂拥而至，核爆特有的炽亮光一团接着一团，转眼间就把外星舰队消灭得干干净净，还余下一多半失去目标的游鱼。 特殊的设计令游鱼失去目标后停止了蛇形机动，甚至连火箭都主动熄灭，就那么静悄悄地向四面八方散去。 若是导弹上的雷达在电池耗尽之前再次现目标，游鱼导弹就会再次点火，否则就会一直飞下去，直至耗尽最后一丝存电。 虹湾号舰桥安静了几秒钟，接着陡然爆出热烈的欢呼。 阎景兴奋得不能自已，一把扯住王晓垒的胳膊：“成了成了，咱们成了，马上把消息送回地球！” 只要能干掉外星人的战舰，多费几颗导弹算得了什么？ 王晓垒笑得像个白痴：“司令，还继续么？” “继续？为什么不继续？传我的命令，目标敌舰，全前进！” “航向324，o22，全前进——” “敌舰队减……退啦，外星人退啦！” 阎景面色阴沉，并没有因为外星舰队的撤退而欣喜。 外星舰队的退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外星人已经意识到，由十几艘外星战舰组成的舰队，不是一分队的对手，外星人这是以退为进，准备将的舰队集合在一起，联合抵御一分队的进攻。 远征舰队的战斗力别人不清楚，阎景这位司令还能不清楚？ 刚刚那支外星舰队实力堪称不俗，如果没有核弹，一分队与外星舰队正面对抗胜率渺渺。 外星人收缩兵力，虽然正中一分队佯攻吸引火力的下怀，可是一分队只有两艘战舰，而且核弹威力再强，也得先飞到敌舰附近才能起作用。 若是只凭两艘战舰冲击外星舰队，一分队唯一的下场就是死无全尸。 阎景很想命令舰队转向，用放风筝的办法慢慢打磨外星舰队，可是那样一来就暴露了一分队的底气不足，很可能会引起外星舰队的全面反击，拱手将主动权让给敌人。 不能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就没法吸引外星舰队的注意力，佯攻就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阎景又一次陷入纠结之中，好在距离一分队最近的外星舰队，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航程，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思考。 一分队与外星舰队接战的时候，二分队正好被木星挡住，看不到交战的情况，现核爆的闪光之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一分队向地球报告作战情况，二分队才从反射镜的信号中获知一分队的作战过程。 反射镜是远征舰队切入木星轨道之前留在后方的一颗镜面金属球，这颗金属球可以反射激光信号，让分处木星两侧的舰队保持联系。 办法很简单，但是很有效。 二分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即将面对的战斗充满了信心。 最初的兴奋结束之后，黄波冷静地问：“还有多长时间？” “大概三个小时……再就半小时就能看到木卫零。”马飞回道。 黄波肃然道：“通知全舰，做好战斗准备。” 木卫零的轨道低，二分队的轨道也不能太高，绕木星飞一圈大约需要十个小时。 二分队看到木卫零，木卫零也能看到二分队，无论一分队的佯攻有多么成功，外星人都会做好迎击二分队的准备。 而且整个木星都处于外星人的控制之下，虽然二分队从木星后面隐蔽接近，但是黄波觉得，外星人不可能毫无察觉，说不定已经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等着二分队自投罗网。 603 包围 虹湾号。 阎景终于做出决定，命令一分队继续前进，暂时保持现有航向，但是包括阎景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一分队不会一直这样飞下去。 一分队的度很快，比外星舰队的度快得多，用不了多久，一分队就能追上退却的外星舰队。 可一分队仅仅是保持追击姿态而已，两艘战舰上随便挑出一个人，都知道舰队不可能和外星舰队正面对抗，转向机动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如果有可能，阎景倒是希望舰队能降低航，与撤退的敌军保持一定距离，即不过分靠近，也不放松追击。 但战舰的设计限制了战术挥——o24级只有尾部装有大量推进器，根本没有舰艏制动引擎，需要制动的时候要么依靠行星引力，要么提前将战舰调转一百八十度，用屁股向前的办法进行制动。 这不是设计人员的疏忽大意，而是以现有技术水平，没法设计出合适的制动引擎，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安装制动火箭。只是火箭的体积不会比舰队出时用的助推火箭小到哪儿去，真给o24装上那玩意，将把o24的排水量推至六千吨以上。 空战的诀窍是掌握度和高度，质量越高需要的推力就越大，偏偏电磁引擎又是个不给力的，不管怎么看，为o24级安装制动火箭都得不偿失。 如果有可能，阎景还想命令二分队暂时找颗卫星藏一阵子，然后给木卫零一个措手不及呢，可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就算他下了命令，二分队也没有能力执行。 半个小时匆匆而过，二分队终于看到木星背后升起的木卫零，可木卫零并没有派出舰队拦截的意思，这让阎景十分不安。 外星人不可能忽略二分队，那么外得人按兵不动是什么意思？ 阎景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咬了咬牙没说话，舰队继续保持步步紧逼的姿态。 一分队与外星舰队之间的距离够远，而且外星战舰加能力不俗，再过一个小时，一分队也追不上敌军。 阎景认为目前的态势对远征舰队更加有利，决定继续保持一段时间。 尽管双方暂时没有接触，可是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紧张地观察四面八方。 远征舰队此时已是深入敌境，随时有可能遭遇敌军的偷袭，谨慎一点没有坏处。 又过了四十分钟，距离二分队接触木卫零还有一小时五十分钟，虹湾号的观测人员突然现，一分队后方某颗卫星上起飞二十余艘外星战舰。 阎景顿时大叫不好，马上命令观测人员仔细搜索周边。 观测人员迅汇报，右舷上下两个方向均现外星舰队，而且正前方刚刚还在后退的敌军，已经与另外两支敌军合兵一处，迎着一分队加冲了过来！ 舰队左侧是巨大无匹的木星，还有绕木星公转的木卫零，那里是外星人的大本营，靠近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而前方、后方、右侧上下两个方向都有外星舰队，一分队不知不觉间已然被外星舰队包围起来。 虽然外星舰队还没运动到位，可是o24级机动能力有限，根本不可能抢在外星人合围前突出重围，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正面。 正面的外星舰队实力最强，阎景根本没把握突破外星舰队的堵截。 刹那间，阎景心如死灰。 “观察手，还有多长时间接触？” “正面二十分钟，侧面后面都在四十分钟左右。” 外星人怕是早就布下了这个口袋，只等远征舰队往里钻，眼下唯一看起来有机会的方向，就是木卫零。 阎景又悔又恨，可是形势展到这一步，一分队已经是外星人即将送进嘴里的肥肉，悔恨又有什么用？ 眼下木卫零看起来是最有破局希望的方向，阎景毫不怀疑地相信，木卫零上肯定有一支外星舰队正等着他，只要一分队敢靠近，就会立刻从木卫零上起飞。 生死关头，是个人就难免犹豫，阎景自然也不例外，好在留给他的时间还有一点，短短几分钟后，阎景终于下定决定，沉声命令：“一分队，正面突围！” 正面？ 所有听到命令的人都惊呆了，众人面面相觑。 “司令？”王晓垒满眼不解。 阎景叹道：“咱们除了正面，还有别的选择吗？” 大家全都没话说了。 战舰只能往前跑，不向正面突围向哪里突围？ 阎景又道：“命令，露湾号向我舰靠拢，全体指战员做好战斗准备，把所有武器都给我用上，赢了咱们突出重围，输了也要崩掉外星人几颗牙！” “是！”众人齐声大吼，气势如虹。 “准备吧！” 原本就处于战备状态的两艘飞船，立刻进入作战状态。露湾号靠近虹湾号，两艘战舰仅保持五百米左右的间距，并驾齐驱。 二对五十，虹湾号和露湾号如同扑向火焰的两只飞蛾。 近了，更近了，当敌舰进入一千二百公里的有效射程，两艘战舰上所有炮塔一齐打开，舰艏二十座双联装炮塔同时开火，四十道x激光击向敌舰，外星战舰好像不停挨打的石灰袋，腾起层层烟雾。 与此同时，两艘战舰腹部飞出大批导弹，数量多得无法计算，一枚枚导弹拖着淡淡的烟迹全冲向敌舰。 两艘战舰一口气将剩余的导弹打出一半儿，总数过二百枚！ 导弹的飞行度比战舰快得多，外星舰队似乎有所察觉，立即拉开间距，导弹群距离外星舰队还有数百公里，外星战舰射出的丝丝细光就组成了层层火网。 飞在最前面的导弹一头撞进拦截网，被第一波拦截火力切断十几枚。 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越来越多的导弹被细光切断，有的导弹直接爆成一团火焰，有的损毁后再无声息，也有的变成无头苍蝇四下乱蹿。 外星人的拦截非常有效，可导弹的度也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外星舰队正迎面冲向远征舰队！ 两方的度相加，导弹飞向外星舰队的度出拦截度一大截，每拦截一次，导弹群都要与外星舰队拉近一段距离。 604 一往无前 飞在前面的导弹都是常规弹头，损失了也不心疼，跟在后面的核导弹，才是阎景的杀手锏。 充当诱饵的常规导弹终于损失殆尽，紧随其后的雌鱼终于将敌舰纳入雷达探测范围，成功锁定外星战舰。 雌鱼导弹的弹头好像绽开的花朵般绽放，花瓣内的游鱼导弹点火脱离，二十多枚雌鱼导弹释放出一百多枚游鱼导弹，蛇形机动的游鱼飞出各种玄奥的曲线，奔向各自锁定的目标。 身为一枚导弹的宿命，就是与敌同归于尽！ 外星舰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的战舰前进，有的试图后退，也有的极力规避，原本规整的阵形登时变得七零八落。 所有外星战舰全力射击，密集的细光将外星舰队周边层层封锁。 可看似密集的火力网，实际上间隙众多且巨大，加上到处都是损毁导弹的残骸，外星舰队前方乱成一团，虽然有一些游鱼导弹不幸被细光击中，但是安然穿过火力网的导弹也不少。 混乱中，一枚游鱼成功命中外星战舰，一团炽烈的白光骤然爆开。 这一刻，就连时间都仿佛陷入停顿。 刹那的辉煌消散，一艘外星战舰已然在爆炸中彻底消失。 爆心的情况没人能看清楚，哪怕战舰上最先进的光学设备也做不到，但光团附近一艘外星战舰此时如同阳光的干冰，舰身正对核爆那一面陡然蹿出滚滚浓烟，直到光团消散，那艘外星战舰才恢复正常。 耀眼的核光就像起跑的枪声，飞蹿的游鱼纷纷命中目标，刺目的核光瞬间淹没外星舰队。 当最后一团核光消散，原本拥有五十多艘战舰的敌军仅剩八艘战舰。 阎景很想再打一轮核弹，彻底解决这支敌军，问题是双方的距离已然不足五百公里，只需要十秒时间，两支舰队就能撞在一起，这个时候射核弹，核爆很可能把虹湾号和露湾号一齐笑纳。 不能用核弹，就只能用普通火力硬顶，两艘战舰火力全开，数不清的光束纵横交错，布满整个战场。 为了迷惑敌人，虹湾号和露湾号还打了一轮普通导弹。 果然不出阎景所料，外星舰队现导弹之后，所有火力集中起来拦截导弹，一分队抓住机会，将所有炮火全部倾泄在敌舰之上。 那几艘外星战舰就像被一群人反复殴打的面袋，凄惨却依旧坚守不退。 “集火射击——” 一声令下，二十座炮塔将全部火力集中到一艘敌舰上，那艘冰白色的外星战舰登时被密集的激光击穿，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这是远征舰队次以激光炮击毁外星战舰，激光炮的表现却难以令人满意。 此时两支舰队间的直线距离只有二百多公里，只需要几秒钟，两支舰队就会交错而过。 一分队马上将火力集中到另一艘敌舰之上，就在这个时候意外生了，原本一门心思拦截导弹的外星战舰，突然放弃了逼近的导弹，调转炮火对准疾冲而至的人类战舰。 密集的细光毫无预兆地落在两艘战舰上，虹湾号及露湾号的舰艏就像被无数把利刃切过，顿时布满了数不清的切痕，饱和的火力瞬间下降三分之二，舰桥里到处都是闪烁的红色警报灯。 舰队眼看就要和敌军遭遇，只有冲破敌人的封锁才有一丝生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战斗上，根本没人关注损失。 更确切地说，是根本没人有关注损失的时间。 几秒钟的时间稍闪即逝，阎景下意识地一声大吼：“廓炮——” 沉默至今的廓炮立刻出最沉重的怒吼，大炮以每秒钟二至三的射向敌舰倾泄炮火，冲出炮口外的亮橘色炮焰一道接着一道，密集的炮弹中出炮管直飞外星战舰，原本只是冒烟的敌舰被炮弹击中，顿时炸开一团又一团转瞬即逝的爆焰，就像外星战舰表面绑满了大号爆竹。 廓炮的后坐力对战舰姿态有一定的影响，但也只是影响而已，那么一点后坐力，还动摇不了排水量近五千吨的战舰。 恰在此时，两枚导弹命中外星战舰，然而这两枚导弹是再普通不过的空空导弹，爆炸威力有限，压根儿伤不到外星战舰的根本。 七艘外星战舰如释重负，再也不管来袭的导弹，将所有火力全部对准人类战舰；人类战舰同样火力全开，激光炮、廓炮、激光射炮、1o2o近防炮一齐开火，密集的火力如同一张撒开的大网，将外星战舰网于其中。 迎面对冲的双方毫不避让、毫无技巧、毫不犹豫地将最强火力轰向敌舰，外星战舰在人类的打击下颤栗不已，人类战舰则在外星人的打击下支离破碎。 双方交错而过，人类战舰上始终未曾动用的尾炮塔和两门廓炮一齐向后方的外星战舰开火，激光准确命中外星战舰，炮弹却因为相对度过快，慢悠悠地吊在外星战舰屁股后面追也追不上。 外星战舰也回了几道细光，但是人类战舰屁股后面突然冒出一大团漆黑的浓烟，挡住外星人视线的同时，也挡住了自家战舰的火力。 短短几秒钟的决死对冲，七艘外星战舰不同程度地出现战损；虹湾号和露湾号割痕处处，犹如凌迟。 外星战舰没有回头的意思，阎景更不可能下达这种蠢到家的命令。 交战暂时中止，两艘人类战舰终于有时间察看战损。 虹湾号舰桥，过三分之一的屏幕上失去画面，几个声音在舰桥中交替起伏：“舰艏重创，主装甲损毁严重——” “一、二、五、八号炮塔全毁，三、六号炮塔半毁，四号炮塔电机故障不能转动，九号炮塔供能故障——” “左舷中度损伤，d区三层失压——“ “右舷轻度损伤，1o2o射炮损毁一门——” 王晓垒忽然站了起来：“司令，露湾号左舷动力室装甲击穿，冷却金属泄露！” 阎景眼角剧烈抽动：“命令露湾号，封闭左舷动力室，命令何东楠做好撤离准备，一旦情况恶化，立刻放弃露湾号。” 605 全面逼迫 木卫零冰层深处。 一个瘦高的身影走进造型繁复华丽的精致宫殿，微微躬身后，响起木片轻轻摩擦的声音：“陛下，我们的行动失败了，蓝星战舰的战斗力非常强悍。” “我们的损失大吗？” “七十多艘战舰。” “七十多艘啊，你想劝我结束这场围捕吗？我的宰相！”陛下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停顿，这是外星语表示惊叹、惊讶和震惊的语气。 “是的陛下，我们的舰队不能这样无谓的消耗。” “无谓的消耗？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不只是我。” “这点损失我还承受得起。”陛下冷冷地说，“蓝星人掌握的恒星法则太强大了，只有捕获蓝星人的战舰，我们才有机会获得恒星法则，为了这个目标，牺牲几艘战舰又算得了什么？为了恒星法则，我在所不惜。” “陛下……” “宰相！”陛下抬起头来，仰望天外巨大的红色行星，“继续之前的计划，我只要结果，不要伤亡数字。” “是！”宰相黯然退下。 一声叹息在宫殿中回荡：“蓝星人……” 木星外空轨道。 虹湾号和露湾号重创，一分队所有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大石，好在o24级采用复合式结构，外层的装甲和炮塔都是无压力空间，只有内层的生活区才是至关紧要的压力空间。 战舰受创虽重，但大多是外层装甲受损，内层压力区只破了几个洞。 舰队已经突破外星人的封锁，只要把漏气的位置补好，虹湾号肯定能飞回地球。 露湾号动力舱击穿，战舰肯定不能带着一颗随时有可能爆的不定时炸弹返航，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战斗结束，露湾号就会被舰队放弃。 阎景已经开始盘算战斗结束后该如何安置露湾号上的舰员，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敌军！” 阎景豁然抬头，一眼看到正前方的主屏幕上用显眼的红色标出至少四支外星舰队，其战舰总数不下一百艘！ 处于不同方向的外星舰队，将一分队的航线全部封锁，阎景不由地心中一凉。 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时间容不得阎景多想，他猛一咬牙：“传我的命令，航向木卫零，变轨！” “司令？”王晓垒大惊失色，“这是陷阱啊！” 各个方向都有外星舰队，只有木卫零方向还有一些空档，可木卫零是外星人的老巢，怎么可能没点防备？ “我知道。”阎景低声说，“如果咱们冲不出去，就给二分队多争取一点机会吧。” 王晓垒脸色变了几变，干涩地吐出几个字：“是，我懂了。” “报告，二分队来电！” “念！” 激光通信不像无线电那样方便，数据带宽也不够，所以能传递信息时必须尽量简单，把更多的带宽留给战斗数据。 “黄舰长牛舰长联名提议，放弃原计划，全力突出重围。” 阎景叹了口气：“外星人的战斗力已经摸清了，确实没必要跟外星舰队死磕，但是外星人不肯放过咱们啊……还有多长时间接触木卫零？” “一个小时左右。” “敌人的舰队呢？” “没有阻击的意思，他们就是想把咱们逼到木卫零去。” 阎景点了点头：“通知二分队，任务取消，立刻返航……把作战数据全部传给二分队。” “司令，咱们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王晓垒不甘心地问。 “事在人为，拼拼看吧。”阎景不抱多少希望地说。 如果到了这一步他还不能察觉外星人的异常，他这个舰队司令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报告，二分队回电，全力配合主力突围。” “去他娘的，黄波和牛新宇是不是活拧歪了？老子命令他们马上变轨返航！” “是……报告，二分队拒绝执行命令，还说数据已经传回地球。” “想死也不是这么死的，老子不用他们陪着一起死，传我的命令，牛新宇、黄波战场抗令，即刻起解除舰长职务，由大副暂代舰长职务。” “是！” 命令传到二分队，黄波长长地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飘了起来：“马飞，月湾号就交给你了。” “舰长您说什么呢！”马飞哪里肯接管战舰，“只要您还在月湾号上，您就是月湾号的舰长！” “闭嘴，执行命令！” “是！”马飞下意识地回了一声，马上又露出为难的神色，“舰长，执行命令没问题，您就没必要离开了吧？您不在这儿，我这心里空得慌，您在这儿，大伙心里有底。” “那我坐后边，你坐前边。”黄波飘到一旁坐下。 马飞咧了咧嘴，坐到舰长的位置上，咽了口唾沫，下达第一道命令：“变轨，脱离破袭航线，全返航！” 类似的情况也生在暑湾号上，两艘战舰完成权力交接之后，按阎景的命令开始变轨。 然而两艘战舰的轨道刚刚提升一些，正上方就出现了一支外星舰队，没多一会儿，后方向左右两侧也出现了外星舰队的影子，只有通向木卫零的正前方毫无阻拦。 二分队全体官兵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马飞幽幽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飘起来：“舰长，这个位置还是您来坐吧，我这小肩膀真扛不起来。” 黄波飘回舰长的位置，当仁不让地坐下：“旗舰，我是月湾号，二分队已被敌军包围，只有木卫零方向无拦截。” 接到消息的阎景面露苦涩：“外星人这是想赶羊啊！” “咱们怎么办？”王晓垒担忧地问。 阎景凝眉片刻：“两个分队距离木卫零的航程都是一个小时？” “对！” 阎景又研究了一下外星舰队的分布：“如果能突破木卫零的封锁，二分队就有机会冲出去……传我的命令，全体抓紧时间休息，只要木卫零进入射程，马上把所有核弹全都打出去，给我把木卫零炸个天翻地覆！我就不信了，打不中战舰还能打不中那么大一颗卫星！” “这……能行吗？”王晓垒问。 “这是攻其必求，但是我也没有把握，但愿能给二分队争取一点机会。” 606 紧急抢修 虹湾号，一号气闸附属更衣室。 抽气声响，更衣室的门迅滑开，七八个人迅飘进更衣室，手扶舱壁上的把手落到地上，脚下的磁鞋立刻吸住地板，将他们固定在地面上。 “快快快，换宇航服！”水手长焦急的声音怒吼。 众人纷纷打开壁橱，固定在壁橱里的宇航服自动弹出来，大家脱下磁鞋钻进厚重笨拙的宇航服，辅助穿着设备立刻将宇航服层层锁止密封。 宇航服上的微电脑立刻启动自检程序，代表一切正常的绿灯点亮之后，水手长按动开类，背包上的喷气口咝咝作响，推着他第一个飞出更衣室。 宇航服上没有磁鞋，但配备太空行走用的喷气式背包，众人根本不是走，而是直接在走廊里飞。 宇航服上的喷气背包不是动力装甲的飞行背包，喷的是实打实的气体，没有任何燃烧反冲过程。 众人以最快度飞至气闸，水手长按住舱壁上的通讯开关：“舰桥，维护一组抵达气闸！” “准备出舱！” 气闸上的红色警报灯点亮，闸门迅向上升起。 “快快快！”水手长大声催促。 “等等！”三个身穿动力装甲的6战队员飞了过来，一头扎进气闸：“手水长，舰桥让我们俩过来帮忙！” “太好了！”水手长一掌拍下气闸里的开关，内层闸门放下，抽气机迅抽离气闸内的空气。 水手长厉声喊道：“配件就在气闸外面的仓库里，动作都给我麻利点……” 中层闸门打开，水手长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迅进入气闸外层，闸门封闭手，外闸门打开，一条漆黑的走廊出现在众人眼中，走廊上方的灯光忽明忽灭，像极了鬼片中故意制造的恐怖场景。 水手长又是第一个飞出闸门，飞到配件仓库外说：“舰桥，打开四号库房！” “已打开！” 水手长狠狠拽开库门：“快快，扛配件，一人一套，拿好了往前面走，拿一个走一个！” 一位6战队员站了出来：“你们往前进，配件我们几个负责！” 水手长毫不犹豫地点头：“好，6战队员留下，其他人跟我来！” 一名6战队员钻进仓库，抬起一套配件扔向门外。 另一名6战队员就站在门外，利落地接住配件，先放在身边飘着。 最后一名6战队员跟着大部队，沿着笔直的通道飞向舰艏。 越往前飞，就越是触目惊心。 可是没飞出多远，众人就看到前方好像被巨斧劈中一般，好好的通道被一道巴掌宽的裂缝劈开大半，连在一起的部分只剩四分之一左右。 水手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条通道位于战舰中轴线附近，算是维修专用通道，通道下方就是战舰主梁，也就是俗称的龙骨。 四周被层层装甲和设备包围，敌人的火力很难达到这个位置，可是现在，通道居然被外星人的火力劈开了四分之三，再往下一点，就会劈断龙骨，届时虹湾号就算不断成两截，舰艏也随时有分离的危险。 水手长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留两个人检查线路，其他人继续前进！” 越过那道裂缝的时候，水手长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居然在裂缝中看到一抹红色，小臂上的辐射探测仪瞬间爆表，惊得水手长赶紧飞过去。 木星拥有异常强大的磁场，在磁场的作用下，大量带电粒子被困其中，形成强烈的辐射带。 电子设备若是直接暴露在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强磁场和强辐彻底毁掉。 o24级战舰本就是为了执行木星任务设计的，战舰结构充分考虑了木星附近的强辐射环境，战舰外面那一层厚重的泡沫金属装甲，还有炮塔外可以折叠的金属挡板，都是对抗磁场和辐射的设计。 它们能够有效阻挡舰外辐射，保护内部的武器、电子设备和人员。 水手长知道虹湾号受创严重，却没想到情况严重到维修通道都被击穿的地步。 继续前前走，越是靠近舰艏，通道被击穿的地方就越多，辐射探测仪上的数字始终就没降下来过，没多一会儿这玩意就在强辐射中彻底报废。 “那个谁，配件——”水手长大喊，可是后方不远的6战队员却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水手长意识到自己的无线电已经失效，立刻在舱壁上狠狠敲了几下。 跟在水手长身边的6战队员，立刻拿出激光笔照射队友，库门外那个队员马上看过来，两人交流了几个手势，库门外的6战队员马上抄起一套配件，顺着通道用力扔过来。 宇宙中没有重力，但是有惯性，配件包的质量不低，被6战队员用力扔过来，惯性带来的撞击力之强不亚于一辆飞驰的小轿车。 水手长身边的队员一把抄住配件包，稳稳地接在手里。 水手长伸了个大拇指，一把掀开通道上方的顶盖：“你你，你们两个负责六号炮塔！” “是！”两个队员马上带着配件飞了上去。 六号炮塔只损失了一门炮，只要把新的炮管装上就能继续作战。 队伍继续前进，水手长又在五号炮塔安排了两个人，另外还有两套备件。 五号炮塔全毁，但炮塔下面的基座完好无损，更换备件之后，能够恢复一些战斗力。 四号炮塔电机故障，水手长只安排了一个人检查情况，现无法短时间修复后，立刻放弃四号炮塔。 一、二、三号炮塔没人修复的价值，但水手长还是在三号炮塔的位置飞了出去，来到舰表一看，三号炮塔附近到处都是深入装甲的割痕，看起来就像久旱无雨的田地。 左舷下方缺了一大块装甲，笔直的割痕一看就是外星人的杰作，附近还有一大块装甲只剩下一点点连在舰身上，正随着战舰的震颤巍巍颤抖，随时有可能脱落。 水手长心知肚明，在他看不见的位置，肯定还有许多装甲脱落，他可以想象此时的虹湾号是多么的狼狈，不禁生出几分迟暮之感。 607 紧急抢修（二） 抬头远望，露湾号就飘浮在左舷方向几百米外。宇航服没有望远功能，水手长只凭肉眼仅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他只接到了虹湾号的维修清单，不清楚露湾号的损失情况，回身看到6战队员，忍不住问道：“你能看见露湾号吗？” 无线电干扰严重，哪怕他们俩面对着面，无线电里也有极强的噪音，只要距离稍远，无线电就成了摆设。 “能！”6战队员点头。 “情况怎么样？”水手长忐忑地问。 “不大好，跟咱们差不多，我看见那边修炮塔。” 水手长叹了口气：“三号炮塔没修复的价值了，咱们下去。” 三号炮塔底座被细光一切两半，小半个底座丢失，这样的损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抢在战斗开始前修复。 两个人回到维修通道时，六号炮塔已经维修完毕。 o24级全舰采用模块化设计，炮塔的拆卸组装十分方便，只要换下损坏的零件就能将炮塔修复。 不过不是所有零件都能在野战条件下更换，而且战舰上空间有限，只能携带一些易损且体积不大的备用零件。 而且舰上的武器还要考虑辐射问题。 虽然舰载武器在设计时也考虑到了防辐射问题，激光炮外壳都是过一公分厚的钛合金，可激光炮内部以脆弱敏感的电子元件为主，炮口那个直径一米二的光学镜头更是激光炮的死，暴露在外的时间越长，损坏的几率就越高，能在木星附近暴露十几个小时不出问题就算是长寿了。 舰艏已经找不到有维修价值的炮塔，水手长又带着战士们修好了几个损坏的光学镜头，恢复了战舰正前方的视野。 水手长带领战士们紧急抢修的同时，其他方向也有其他人负责，舰桥失去的视野渐渐恢复，损失的火力也恢复了一部分。 水手长耳中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他立刻跳了起来，飘在半空厉声大叫：“时间到，所有人都回去，快回去——” 他带出来的几个人分散在舰艏各处，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水手长立马急了，一把扯住身边的6战队员：“快，把他们叫回来！” “放心，交给我吧。”6战队员答应一声，冲两位同伴打了几个手势，三个人立刻飞出去，将分散的人员叫回维修通道，所有人一齐往回飞。 维修任务还没完成，还有最后几个光学镜头需要更换，可是他们已经没时间了，临行前，水手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6战队员。 设备需要防辐射，脆弱的人类同样有这样的需要。 水手长和战士们身上穿的宇航服，不是空间站或者月球上用的那种普通版，而是面料加厚加重，专为远征任务设计的重型宇航服，面料中添加防辐射层，在防辐射方面做到人类技术的极致。 可是即使如此，重型宇航服的防辐射能力仍然十分有限，每次出舱的工作时间不能过半小时，否则宇航服就有失效的危险。 急匆匆赶回气闸的水手长带着众人进入气闸，等气闸内充满空气后，并未立刻打开中闸门，而是脱掉宇航服外面的防防辐射层，装进特制的铅盒确保全身上下没有辐射之后，才打开中闸门。 宇航服遭到高能射线轰击后，表面材料会在高能射线的轰击下产生异变，令宇航服表面材料带上辐射，而且宇航服上难免沾染辐射尘，若是将用过的宇航服穿进压力区，宇航服上的辐射能把压力区直接变成污染区。 也就是6战队员身上的钛合金动力装甲，才能在舰外长时间活动。 水手长真的非常希望远征舰队所有人都能装备一身动力装甲，可成本上千万的重型宇航服都只是每一人套，动力装甲的成本是重型宇航服的几倍不止，哪有全面普及的可能。 换句话说，水手长带人撤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舱的可能，剩余的维修任务只能靠那几个6战队员了。 水手长一边脱宇航服一边暗暗祈祷，但愿那三个6战队员的手艺别太潮。 水手长撤回压力区的同时，其他方向的人员也6续撤回，压力区外只留下八个6战队员继续维修战舰。 阎景根本不指望这几个人能起多大作用，只是抱着修好一点是一点的想法，才没把6战队员撤回来。 一分队全体官兵全力抢修的时候，外星舰队以木卫零为中心，同时从几个方向压过来，却始终若即若离不远不近，逐步逼近远征舰队靠近木卫零。 外星人的做法令阎景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开始默默盘算如何才能突破外星人的包围，争取那希望渺茫的一线生机。 只凭两艘战舰，怎么才能拖住数量庞大的敌军？ “王晓垒！”阎景突然喊道。 “到！” “还有多长时间到木卫零，精确一点。” “二十二分钟。” “二分队呢？” “二十九分钟。” 七分钟的时差……两艘残破的战舰能顶七分钟吗？ 阎景又问：“敌人呢？” “最近的距离我军九分钟航程，敌军还在加，木卫零上的情况不清楚。” “命令，全前进！”阎景咬牙切齿，“外星人不是想把咱们逼到木卫零那儿吗？那就如他们的愿！” “全前进！”虹湾号启动所有引擎，所有还能使用的炮塔全部指向侧前方。 木卫零越来越近，在屏幕上占的比例也越来越大，距离木卫零只剩五分钟航程的时候，数十艘外星战舰自木卫零表面升空，仅仅二十多秒就升入太空，护卫在木卫零左右。 阎景大吃一惊，心直往下沉。 那么大的外星战舰，居然能直接从木卫零表面起飞，这得多强大的推进力？ 如果飞往地球的外星舰队使用这种动力，飞到地球需要多少时间？ 阎景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在外星人的绝对实力面前彻底绝望：“命令，射烟雾弹，目标木卫零，廓炮射击——露湾号，把那个打坏的动力舱拆出来，给我砸木卫零上！” 608 飞蛾扑火 虹湾号和露湾号上下左右同时爆开一团团浓烈的烟雾，烟雾迅扩散，很快就形成一团巨型烟云。 烟罐伴随战舰左右，不断喷出漆黑的浓烟，两团乌云般的烟雾始终笼罩在战舰之上，跟随战舰一同前进。 战舰完全隐没在烟雾之中，因为烟雾的阻碍，两艘战舰上的激光炮暂时停止射击，只有廓炮在雷达的指引下有一没一地向敌舰开火。 两军之间仍有不短的距离，炮弹飞行度又不怎么样，廓炮的命中率委实不怎么样，中弹的外星战舰很少，而且炮弹的威力也打不穿外星战舰。 尽管炮弹造成什么损失，可是干挨打不还手不是外星舰队的风格，聚集在木卫零上空的外星战舰射出密集的细光，不要钱似的打进烟幕中心。 阎景无奈地现，能挡住激光的烟幕，居然对细光没什么作用。 幸好阎景在释放烟雾弹的时候耍了个心眼儿，战舰没停在烟幕的中心，而是悄悄挪到烟幕的边缘，密集的细光全数落空，没有一道落在人类战舰之上。 挨打不还手同样不是远征舰队的风格，阎景再次命令舰队射烟雾弹，但这一次不再伴随战舰前进，而是将烟雾弹射出去，径直飞向外星舰队。 疾飞的烟雾弹留下一路烟尘，而且阎景不仅向正前方射烟雾弹，还漫无目的的随意射了一些烟雾弹，转眼之间，战场上到处都弥漫着浓重的黑烟，将敌我双方的视线搅得一团糟。 从雷达上看，外星舰队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状态，这不仅让阎景确信外星人没有类似雷达的探测技术，更是偷袭外星舰队的好机会。 两艘战舰毫不犹豫地将所有导弹全部射出去，而且射导弹的时候，特意选择那些挡在一分队和木卫零之间的外星战舰，若是导弹没能击中外星战舰，就会冲进木卫零的大气层。 如果核弹在木卫零表面爆炸……光是想想阎景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按人类的习惯，驻守木卫零的外星舰队相当于禁卫军，其战斗力毋庸置疑，可外星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人类还有这么一手，顿时陷入极端的被动局面。 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外星舰队见势不妙，马上加冲向木卫零，可他们与木卫零之间有些距离，一时半会赶不到主战场。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导弹击中外星战舰舰艏下方，爆开一团橙红色的烈焰，爆炸产生的气体迅向外扩散，将附近的烟雾吹散一角。 尽管只是一枚普通导弹，加重的弹头仍然将沉重的外星战舰炸得猛然向上掀起，露出了相对脆弱的舰腹。 失控的外星战舰就像空门大开的拳击手，连续被三枚导弹重拳击中，舰腹炸开几个焦黑的大洞，舰体翻滚着歪向一边，重重撞在另一艘外星战舰的尾部。 撞击并没有产生致命影响，外星人极力稳定战舰，很快就将旋转控制住。 就在它们即将回归队列的时候，不远处陡然炸开一团核光，附近的烟幕登时为之一空，所有靠近爆心的外星战舰，外壳都在高温炙烤下迅挥，在外星战舰附近形成迅扩散的气团，进一步淡化烟幕。 又一团核光爆炸，气团顿时化为怒扫四方的冲击波，将外星舰队附近的烟幕一扫而空。 外星战舰的外装甲继续汽化，接着继续在核爆中化为强弱不等的冲击波，核弹没响几颗，烟幕已然消散大半，就连虹湾号附近的烟幕都被冲击波吹淡许多，露出虹湾号的庐山真面目。 满怀愤的外星舰队正愁找不到人类战舰，现虹湾号之后立即一拥而上，二十多艘冰白色外星战舰将漆黑的虹湾号紧紧裹在正中。 穷途末路十面埋伏！ 阎景厉声大吼：“开火——” 一声令下，虹湾号上所有还能使用的武器全部开火，激光炮、廓炮、1o2o射炮，激光射炮、各种火箭射器全力开火，所有导弹一次性全部清空。 残破的虹湾号浑身都是光束和火焰，密集的光束和炮弹击中各个方向逼近的敌舰，舰腹下数不清的导弹疾飞而出，飘浮在附近的外星战舰纷纷中弹。 与此同时，安置在虹湾号舰艉两侧的八架重型空天战机同时弹离，战机脱离的同时引擎点火，如同八支利箭一般飞离虹湾号。 战机刚刚飞离，外围虹湾号的外星战舰恼羞成怒，立即还以颜色，数不清的细光从四面八方刺向虹湾号。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八架战机在密集的细光中疾穿梭，转眼之间就被细光切毁了五架，剩余的三架也是个个带伤。 三架战机疯狂地冲向敌舰，像三只自不量力的飞蛾扑向炙烈的火焰。 几道细光扫过，三架战机无声无息地碎裂。 体积庞大的虹湾号在细光组成的暴雨中避无可避，外装甲迅被细光肢解脱落，露出脆弱的舰内设备。 到了这一步，虹湾号的沉没已经不可避免，没时间鼓励也没机会动员，阎景毫不犹豫地命令战舰动力全开，撞向正前方的敌舰。 虹湾号上所有还能工作的推进器全部开启，姿态引擎喷出三道炙热的火流，战舰猛然加撞向前方。 位于虹湾号正前方的外星战舰立刻后退，避开虹湾号的拼死撞击，而且密集的细光仍然不断落在虹湾号上。 虹湾号陷入重围，不远处的露湾号猛然加冲出烟幕，一边在辅助引擎的推动向侧向滑移靠近木卫零，一边用最强火力轰击包围虹湾号的敌舰。 包围虹湾号的外星战舰不为所动，依旧全力进攻虹湾号。 未参与包围的外星战舰立刻赶过来，将露湾号与虹湾号隔开。 虹湾号的沉没已成定局，刚刚还猛攻猛打的露湾号突然加冲向木卫零，舰身一个近似甩尾的横挪，半边舰尾携带动力舱自舰上脱离，快飞向不远处的木卫零。 上百吨重的动力舱砸在木卫零上，威力应该比灭绝恐龙那块陨石还要大一些！ 609 飞蛾扑火（二） 外星舰队依然不为所动，四十多艘战舰迅分成两个部分，分头对付虹湾号和露湾号。 陷入包围的虹湾号被不断落下的细光层层肢解，战舰只冲出去一小段距离，就被外星舰队完全肢解，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碎块，就像阳光下的冰雪，又像塞进绞肉机的肉块。 外星舰队的绞杀是如此精细均匀，以至于虹湾号最大的碎块不过半米见方，被细光拦腰切断或是斩断脚的舰员不计其数。 阎景十分幸运，只有一条腿被细光切断，因而在战舰切碎后仍然存活了一段时间。 可这同样是他的不幸。 他看到马飞被细光接腰截断，腹中的肝肠和着鲜血一股脑地喷出体外，一团团沸腾的血球飘浮在马飞身飞的虚空之中，体积飞快地缩减，很快就变成一小团凝固的血球。 他看到通讯参谋被细光斩，颈动脉喷出的血箭好像飞船的喷射引擎，推着他的尸体疾飞离，撞进一团战舰碎片中消失不见。 他还看见一位6战队员被细光剖成两半，两片身体被喷出的血液远远分开。 他还看到自己的断腿处血泉喷涌，血液就在他的断腿上不断沸腾。 四面八方全是外星战舰，没有救援没有希望，严重的失血令他一阵阵头晕目眩。 阎景留恋地看了一眼地球的方向，接着一道炽烈的核光爆开，然后又是一道，再是第三道…… 阎景痛苦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微笑，干掉这么多外星战舰，赚了……随即他的意识陷入永远的黑暗。 此时露湾号仍在外星舰队的打击下苦苦挣扎，不过不是露湾号比虹湾号扛揍，而是外星舰队始终未尽全力，哪怕后方的友军被核爆干掉了十几艘，外星人也没拿露湾号泄愤。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捕捉一艘人类战舰，从中获取恒星法则，而不仅仅是干掉人类的战舰。 露湾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何东楠把心一横，指挥战舰冲向木卫零。 排水量四千多吨战舰撞击木卫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不仅如此，全前进的露湾号还把舰内剩余的所有导弹全部射出去，数十枚导弹在战舰腹下绽开，目标依然是木卫零！ 若不是炮弹质量不足，无法落到地面，何东楠肯定会把所有的炮弹一股脑砸向木卫零。 露湾号的选择似乎有些出乎外星人的意料，原本步小紧逼的外星舰队即没有跟上去，也没有阻止露湾号的意思。 外星人诡异的动向令何东楠心头泛起阵阵不安，立刻改变命令，加冲向木卫零的同时做好转向准备，打算在接触木卫零的大气层之前突然变向，擦着木卫零的大气层逃离战场。 o24级主引擎动力不足，辅助引擎剩余的燃料只够进行一次短时间机动，必须掌握好实施机动的时间，晚了飞船就会冲进木卫零大气层，若是提前实施，被外星舰队阻截的几率就会大幅度提升。 此时动力舱已经坠入木卫零的大气层，动力舱外蒙上了一层炽热的赤红，用不了多久，这块巨大的金属就会撞在木卫零上，引一场波及整个木卫零的行星级灾难。 然而木卫零表面突然闪过一道细光，坠落中的动力舱一分为二。 接着一道道细光冲天而起，迅将动力舱割裂切碎，直到没有任何一块碎块片能威胁木卫零的，细光才转向坠落的导弹群。 一枚又一枚导弹在闪烁的细光下断裂，何东楠如坠冰窖。 核弹这东西只有爆炸才能将威力最大化，被细光切碎的唯一结果，就是制造核弹的放射性元素碎片散落全球……最多只能算脏弹。 以外星人的技术水平，处理脏弹污染算得了什么？ 何东楠不敢继续接近木卫零，立刻命令战舰转向，舰外所有辅助引擎全部启动，艰难地推动露湾号变向。 然而转向刚刚开始，舰上众人就听到一阵阵不同寻常的金属扭曲声。 何东楠登时脸色大变，立刻命令停止变向，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露湾号陡然断成两截，前半截在辅助引擎的推动下猛然上升，径直飞向外星舰队，后半截完全失去控制，好像挨了一鞭子的陀螺般开始旋转，而且度越来越快。 露湾号若是完好无损，这样的变向根本不算什么，可战舰已然在之前的战斗中遭到重创，舰体内外割痕处处，早就不复之前的坚固，此时的强行转向对残破的舰体来说无异于一剂致命的毒药。 舵手全力控制战舰，终于关掉了辅助引擎，只剩下半截的露湾号失去了所有的动力，而且战舰仍在飞快旋转。 唯一的好消息是露湾号已经脱离战场，虽然刚刚乱成一团，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离开木卫零就意味着一线生机。 就在所有人都露出一丝轻松神色的时候，舰桥里忽然冒出一个惊颤的声音：“木、木星在正前方！” 众人这才注意到，木星就在露湾号正前方。 舰外的镜头已经损毁大半，舰桥中只有寥寥几个屏幕还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其中恰好有个观察正面的小屏幕。 刹那间，所有人心如死灰。 一个不甘的声音厉声怒吼：“舰长，快想想办法，我不想死——” “我他妈也不想死！”何东楠用更响亮的声音吼了回去，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声嘶力竭地吼道，“救生艇，弃舰，所有人上救生艇——” 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奔向救生艇，然而舰上的救生艇也在战斗中损失不少，完好无损的救生艇只剩三艘，每艘定员十人，有机会离开的舰员不足半数。 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何东楠命令所有人尽可能挤进救生艇。 只靠救生艇根本没有返回地球的机会，弃舰后唯一的生机就是被友舰救起，如果能被二分队现并救走，救生艇里塞的人再多也没关系；如果得不到救援，一艘救生艇里只坐一个人早晚也是个死。 610 坠落 三艘救生艇很快就塞满了，可是仍有近二十人没能进入救生艇。 木星越来越近，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关键时刻八位飞行员主动让出位置：“舰长，我们几个开飞机！” 何东楠面露不忍：“飞机……没剩下几架。” 飞机仍然固定在战舰上，就是不知道空间还有几架完好，这个时候主动退出，很可能失去离开战舰的机会。 一位飞行员道：“战机都是双座，挤一点坐三个人没问题，实在不行弹舱也可以暂时坐几个人。” 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战机机动灵活，比救生艇度更快，就算二分队不能赶过来救援，也能凭战机本身的度追上去，获救的机会比留在救生艇上高得多。 到了这个时候，形势已经容不得何东楠犹豫，他立刻点头：“好，你们马上去，越快越好！” “舰长，我们还有一艘登6艇！”一位6战队员忽然说道。 “对啊！”何东楠如梦初醒，“快，救生艇马上脱离，其他人全都去登6艇！” 登6艇安置在舰腹后方，是全舰最安全的位置之一，何东楠确信，那里在之前的战斗中没挨几炮。 至于登6艇是否完好，何东楠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 嘭嘭几声闷响，几艘救生艇先后飞离。 一分钟后，四架空天战机弹出战舰。 又过了几分钟，何东楠与6战队员抵达底舱，以最快度钻进登6艇。 所有人迅坐好，可驾驶员启动脱离程序之后，登6艇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何东楠大惊失色。 驾驶员急出一头冷汗：“舰长，脱离程序失效，必须炸开舱门！” “那还等什么！” “爆破手跟我来！”露湾号6战队长带头冲出登6艇。 两个人离艇后立刻在底舱中安放，尽管两人的动作十分迅，可是每耽搁一秒，何东楠心中的不安都要增加几分。 三分钟后，两个人火烧屁股一般冲进登6艇：“准备脱离——” 话音未落，底舱连续爆炸，紧紧闭合的舱门在爆炸中损毁严重，残破的舱门立刻被舰内的气压崩飞，压力区的气压瞬间清零。 登6艇直接被散逸的空气吹出舰外，何东楠长出一口气：“快，飞远点，离木星越远越好！” 登6艇立刻加远离露湾号残骸，缓缓止住下坠的趋势。 救生艇和空天战机就在不远处飞行，逃出战舰的何东楠终于冷静下来：“各单位加脱离……” “舰长，我们正在失去高度！”一个声音打断了何东楠。 “什么？” “度，我们的度还不到三十公里！”驾驶员声音剧烈颤抖，双手紧紧压住操纵杆，登6艇的引擎爆最大功率，青蓝色的尾流推动着沉重的艇身缓缓加。 何东楠心脏猛地跳到嗓子眼儿，解开安全带飘进驾驶室：“来得及吗？” 为了便于观察，驾驶舱的上下左右都有观察窗，透过下方的舷窗，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下方硕大无匹的红色行星。 露湾号残骸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暗影，分辨不出登6艇与残骸之间的距离，更无从判断登6艇与木星之间的距离。 驾驶员沉着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救生艇和战斗机的位置呢？” 驾驶员头也不抬地说：“雷达上有六个回波，四架战斗机都在，救生艇只现两艘。” 何东楠立刻说道：“命令他们马上脱离，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 “无线电干扰严重，我们联系不上任何人。”驾驶员终于不耐烦了，“舰长，我必须集中注意力驾驶登6艇，请不要干扰我！” 何东楠一怔，脸上浮现一丝愠怒，但是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铁青着脸离开驾驶室。 登6艇下方，露湾号残骸附近，一艘失去动力的救生艇正伴随战舰一齐下坠。 艇上的人员想尽所有办法，都没能让艇上的引擎恢复工作，绝望的舰员打开艇门，趁着战舰还没坠入木星，冒险飘回露湾号。 露湾号的再残破，也要比单薄的救生艇安全一些。 其他人如梦初醒，疯狂地冲出救生艇，启动飞行包飘向战舰。 可是第一个回到露湾号的舰员名叫李诚，他返回战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死气闸，把其他人全部挡在舱外，任由绝望的同伴捶打敲击叫骂，就是不肯开门。 李诚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想死，活下去之类的话，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舱避一眨不眨，对身后传来的敲击声充耳不闻。 外面的人不得不返回救生艇苟延残喘；另一些人不甘放弃，沿着战舰飞行，试图找到另一处入口；还有一些人绝望地向上飞行，试图远离木星…… 可是宇航服的飞行包，哪能把他们送上更高的轨道？ 可是没等他们找到入口，战舰的残骸便坠入木星大气层，空气阻力将舰外的人吹散，暴露在外的舰员只坚持了几秒钟，宇航服就被摩擦产生的高温烧毁，转眼间失去了生命。 一层赤红的焰光笼罩战舰和救生艇外，救生艇只坚持了一小会儿，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后，高温烧穿艇壳，艇中惊恐的舰员们在上千度的高温中极力挣扎，却挣不脱死亡的命运。 露湾号外壳很快就变成红炽状态，无数碎片由于大气阻力脱离舰身，伴随战舰一起下坠。热量通过金属外壳向内部延伸，但是因为压力区失去了所有气体，舱内缺乏传递热量的介质，舱内温度只因为红外辐射小幅度上升。 但是舱外的气体正随着高度的降低不断渗入舱内，好在李诚身上的宇航服隔绝了温度，这个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可怜虫，才没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为了保护舰员的安全，压力区的外壳非常厚，使得战舰残骸得以继续坠向木星深处，也不知道过了久，舱外的气压过了气闸的承受极限，闸门在强大的压力下一一崩裂，炙热的高温气体潮水般倒灌舱内。 高温烧毁了李诚的宇航服，生命的最后一刻，李诚终于清醒了一些，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611 弃舰 木卫零附近，正高飞向木卫零的暑湾号和月湾号亲眼目睹露湾号坠入木星，化为一颗渐渐消失的流星。 青山有幸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身为军人，就该有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即使葬身在远离地球数亿公里之远的木星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大道理终归是大道理，兔死狐悲，凡是目睹这一幕的人都因为露湾号的悲剧结局黯然神伤，许多人忍不住暗暗地想，自家战舰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沉默片刻，黄波沉声问道：“还有多长时间接触？”他已经看到逃出露湾号的救生艇和战斗机，可是即将开始的战斗让他没有多余的心力考虑救援问题。 或许再过几十分钟甚至十几分钟，月湾号就要步上露湾号的后尘。 “五十七秒。” 黄波深吸一口气：“射烟雾弹，战机全部起飞，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马飞压低声音问道：“舰长，您有把握吗？” 黄波冷笑：“有什么把握，拼得过就拼，拼不过最多就是个死……辅助引擎做好准备！” “是！”马飞答应一声，不敢再问没用的。 一团团烟雾在月湾号附近升腾，很快就把月湾号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不远的暑湾号却做出了完全相反的选择，根本没放烟雾弹，好似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一般冲向外星舰队。 黄波大惊失色：“牛新宇，你想干什么？”烟雾会大幅度削弱x激光的威力，释放烟幕的情况下无法用于战斗，但是用来通讯却没有问题。 “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别冲动，快打烟雾弹！” “来不及了。”牛新宇微微一笑，语气陡然严厉，“启动辅助引擎！” “辅助引擎启动——” 暑湾号猛然加，径直冲向外星舰队，刚把外星舰队纳入射程，暑湾号立刻火力全开。 外星舰队根本不跟暑湾号硬碰，居然当场散开了，就好像外星战舰全都是脆弱的小羊，暑湾号是只闯入羊群的饿狼。 这是什么情况？ 暑湾号懵了，月湾号也懵了。 就在大家都闹不清楚的时候，两艘外星战舰突然从不同方向逼近暑湾号，暑湾号的火力立刻向来袭的敌舰迎了过去。 可那两艘敌舰并未真的靠近，而是在做出靠近的姿态后迅转弯，划了个大大的弧线远离暑湾号，似乎是想引诱暑湾号开火，故意消耗暑湾号的弹药。 第一轮挑衅还没结束，又是两艘战舰突然靠近，如此一遍又一遍，外星般队始终与暑湾号保持若即若离的接触。 黄波脑子里不禁冒出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什么见鬼的战术？ 虽然想不通外星人的目的，可形势明显对暑湾号不利，黄波马上命令月湾号向飞向战场侧面，与暑湾号遥相呼应，给暑湾号开辟一个相对安全的方向。 然而月湾号刚刚开始加，一艘貌似佯攻的外星战舰突然加冲向暑湾号，打了暑湾号一个措手不及，等舰上的炮火转向这艘敌舰的时候，两舰之间的距离已然寥寥无几。 暑湾号集中了三座激光炮塔、四门1o2o射炮、四门激光射炮和两门廓炮，激光和炮弹雨点一样砸在那艘外星战舰上。 若不是距离太近来不及射导弹，牛新宇肯定给这艘敌舰一个狠的。 若是外星战舰开火，两艘战舰的近距离火拼定然是惨烈列比的两败俱伤，可那艘外星盘点宁可硬顶暑湾号的火力，就是不肯还手。 不仅如此，外星战舰越靠近暑湾号度就越慢，但是绝对没有停下的意思。 牛新宇搞不清敌人的意图，可是近在咫尺的敌舰令他脑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立刻命令暑湾号实施规避。 暑湾号的机动力远不如外星战舰，规避的结果就是避无可避，眼看着外星战舰就要撞在暑湾号上，月湾号猛然开火，舰上的所有火力全部落到那艘外星战舰之上。 附近虎视眈眈的外星舰队好像找到了出气筒，三十多艘外星战舰一齐涌向月湾号，密集的细光穿入烟幕之中。 尽管月湾号避在烟幕一侧，避开了大多数细光，可是仍有部分细光击中月湾号，当场报废两座炮塔，损坏炮塔四座。 月湾号的突袭遭到外星舰队的强力打压，黄波刚刚下达射导弹的命令，不远处那艘外星战舰就准确无误地撞在暑湾号舰脊正中，金属变形的挤压声压根传入了舰桥之内。 随即外星战舰猛然加力，顶着暑湾号向下飞。 暑湾号就像只被恶狠扑住的小绵羊，极力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头上的外星战舰，急得牛新宇哇哇乱叫。 蓦然间，他看到了木卫零就在下方不远！ 牛新宇脑中灵光迸现：“老黄，向我开炮，向我开炮！老子宁死不当俘虏！” “开什么炮，侧滚！”黄波毫不犹豫地回道。 牛新宇如梦初醒，暑湾号右舷两部辅助引擎同时向上翻转，与此同时，左舷两部辅助引擎向下翻转，战舰两侧形成方向截然相反的推进力，喷涌的烈焰立刻令暑湾号转动起来，成功自外星战舰的魔爪中逃脱。 牛新宇毫不犹豫地向那艘敌舰打了六枚常规导弹，导弹划过一道道弯曲的弹道，一枚接一枚地击中外星战舰，将外星战舰炸得远远飘开，半边外壳破损碎裂。 然而没等暑湾号恢复过来，又一艘外星战舰撞了过来，继续推动暑湾号坠向木卫零。 暑湾号继续侧滚，那艘外星战舰干脆把舰身横过来，好像一根从天而降的巨棒一般砸在暑湾号上，压得暑湾号险些失控，加坠向木卫零。 “老黄……”牛新宇的喊声撕心裂肺，可此时的月湾号自顾不暇，那团烟幕已然被一大群外星战舰包围。 暑湾号一口气将剩余的所有导弹全部打出去，接着将炮塔转向木卫零全力开火。 可是外星战舰依旧不管不顾，暑湾号猛然一震，感觉到了明显的重力和空气阻力，一层红光渐渐笼罩战舰。 牛新宇彻底绝望，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弃舰！” 612 弃舰（二） 木卫零不是木星，还达不到坠入其中就无法脱离的地步，虽然沉重又缺乏推进力的o24级无法离开，可是只要及时行动，空天战机、救生艇和登6艇都有脱离木卫零的机会。 所有人接到命令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回过神来，立刻离开自己的位置，踏着震动不休的甲板冲出舰桥，奔向救生艇。 大副猛跑几步正在离开舰桥，突然间止住脚步，回头望向端坐不动的牛新宇：“舰长，您不走吗？” “这是我的战舰，我哪儿也不去。”牛新宇平静地说。 舰外，伴随战舰下降的导弹群遭到外星人的全力阻击，一道道细光横扫天际，将进入坠落阶段的导弹一一击毁。 闪烁的屏幕将牛新宇的脸庞映得阴晴不定，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副坚毅表情。 “舰长？”大副一脸惊愕，见牛新宇没有妥协的意思，立刻叫住几个即将冲出舰桥的军官，“都过来，把舰长架出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非要演一出见鬼的狗血剧，大副连吐槽的兴趣都没有，只想赶紧把这个二货舰长带出去。 殉舰确实是海军的传统，但那是英国海军的传统，就连西方人都禁止了许多年，何况是兔子家的海军？ 培养一位舰长不容易，哪能说殉就殉？ “你们走吧，我哪儿也不去。”牛新宇平静地阻止大副，“战舰不能落到敌人手里，我是舰长，它是我的责任。” “舰长，我留下！”大副抢上一步。 “滚！”牛新宇怒目而视，“都给我滚！” 大副充耳不闻，迅跑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离开也是个死，留在最起码死得痛快一点。” 舰桥军官们面面相觑，几个人默默返回自己的位置，另一些人沉默地离开舰桥。 牛新宇一声长叹，放弃了劝说。 形势紧迫，再晚一点救生艇就失去脱离木卫零的最佳时机，他也没有时间劝说众人。 他确实可以要求大家执行命令，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命令还有什么意义呢？ 浑身浴火的暑湾号侧舷猛然喷出一股烈焰，第一艘满载人员的救生艇终于离舰。救生艇离舰后全力抬升高度，艇身两侧的助推火箭全力以赴。 然而救生艇原本只是用于宇宙空间的逃生，不是用于突破大气层，艇上的推进器动力不足，没多一会儿就耗尽了所有的燃料，由上升变成坠落。 连续三艘救生艇都是同样的结果，剩下的舰员们绝望了，再也没有人坐进救生艇。 这时两架空天战机弹离战舰，自重较低的空天战机在助推火箭的帮助下直冲天空，很快就能离开木卫零。 众人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可就在战机即将成功的时候，两道细光刺穿疾飞的战机，战机当场断成两截，化为几颗坠落的流星。 连最后的希望也被外星人掐灭，自知难以幸免的舰员们默默返回各自的岗位。 看到离开的舰员全部回到舰桥，牛新宇猛吸一口气：“兄弟们，就是死，咱们也要崩掉敌人几颗牙！” 坠落中的暑湾号立刻转动辅助引擎，几部引擎同时喷出火焰，全力降低战舰的度。 与此同时，舰上所有还能使用的武器全部对准地面，激光和炮弹不要钱一般砸向地面。 外星人立即还以颜色，细光精确地击毁舰上的炮塔，迅解除暑湾号的武装，就连射炮都没能幸免。 牛新宇平静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睁开，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点动几下，指挥椅扶手一翻，露出一个机械式密码盘。 牛新宇的指尖在密码盘上飞快敲击，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响彻全舰：“自毁程序启动！” 与此同时，舰上所有屏幕全部进入倒计时界面，时间只有十秒。 死亡即将到来，众人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品味着生命中的最后时刻，有的平静，有的畏惧，也有的茫然失措。 控制界面上一处指示灯突然点亮，大副惊愕地回头：“登6艇脱离——” 牛新宇平静眼睛里陡然射出凌厉的光：“干掉他们……” 话音未落，安置在暑湾号深处的核弹陡然迸，一团炽烈的火焰由内而外吞噬战舰，做偌大的战舰在空中化为一团烈焰，强劲的冲击波横扫四方。 刚刚飞离暑湾号的登6艇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在冲击波中上下颠簸苦苦挣扎。 暑湾号爆炸的位置距离地面不远，高温融化了大片雪原，露出雪下的土壤和岩石。艇壳几近融化的登6艇冒着青烟一头扎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暑湾号的自爆惊呆了敌我双方，围剿月湾号的火力登时连降几个档次，黄波趁机命令战舰全突围。 烟幕里突然射出大群导弹，逼开围困月湾号的外星战舰。 与此同时，月湾号向各个方向射大量烟雾弹，以烟幕扰乱外星舰队的视线，月湾号动力全开，试图借助烟幕的掩护突出重围。 然而连续的失利似乎让外星人读懂了人类，外星舰队的火力猛然增加，数不清的细光如密集的雨丝般刺入烟幕。 烟幕虽大，细光却更多，烟幕中的月湾号连连中弹，就连压力区外壳都被细光穿透，舰内到处都是闪烁的灯光和刺耳的警报声。 月湾号损毁严重，哪怕完全的炮塔也不再还击，只有一枚孤零零的导弹自舰腹下飞出，转折九十度后飞往舰尾方向。 导弹还没飞出烟幕，就在战舰后方陡然炸开，核光吹散了浓重的烟幕，令月湾号出现在外星舰队面前。 爆点距离月湾号极近，战舰就像十二级台风中的小船一样大幅度颠簸抖动，但是很快就稳定下来，度还因为核爆提高了一截。 核弹推动飞船是猎户座计划的核心，中方虽然没在远征行动中照搬该计划，却对计划的内容知之甚详。 虽然核爆摧毁了舰尾脆弱的电磁推进器，可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逃离外星舰队的包围比什么都重要。 613 出人意料 外星舰队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月湾号还有这么一手，正打算追上去，又一枚导弹在月湾号后方引爆，战舰的度再次提高。 连续引爆十几枚核弹之后，月湾号的尾装甲已然所剩无几，可度却过外星战舰，成功脱离外星战舰的包围圈。 然而月湾号也只是逃离而已，此时的月湾号只剩辅助动力，虽然度足以脱离木星，却极度缺乏机动能力，而外围的敌军仍在向木卫零方向运动，月湾号用不了多久就会遭遇另一波敌军，全舰从黄波到普通一兵，都不知道怎么才能从敌人的围追堵截之下突破包围。 距离接解还有半小时左右，黄波下达紧急维修的命令之后，犹豫片刻又叫来了舰上的技术主管：“能不能把分导弹头里的核弹拆出来，装在普通导弹里，一枚导弹一个弹头？” 主引擎损坏，这是黄波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种机动手段。 “技术上没问题，但是我需要时间。” “现在就开始，需要多少人，我能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 技术主管摇头：“这个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把6战队给我就行。” “你自己去找，就说我安排的。” “好。”技术主管立刻离开。 稍候，叶涵接到技术主管的通讯，马上带着手下赶到底舱。 技术主管将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后说道：“现在外装甲损毁严重，导弹舱已经被敌人击穿，里面的情况不明，只有你们才能安全进入。” 动力装甲的防护力比重型宇航服强得多，6战队员最适合这样的任务。 叶涵答应一声，马上带着战士们离开压力区，通过舰内通道飘进导弹舱。 导弹舱内一排排导弹箱整齐划一，有的箱盖大开，那是导弹已经射出去。 时间紧迫，叶涵没时间详细检查，带着战士们找到电离辐射标志，立刻开始拆卸弹箱。 o24级全舰均采用模块化设计，导弹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拆分弹头的可能性，因此拆卸过程十分顺利，用核弹头替代普通弹头之后，一枚核导弹很快就变成了七枚。 之前的战斗消耗了大量导弹，月湾号剩余的核导弹不过十余枚，战士们的动作十分迅，没过多久就把这批导弹拆分完毕。 此时距离接到命令已经有四十多分钟，叶涵诧异地率领战士们返回压力区。 不是说半小时接触吗？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他哪里知道，月湾号正前方的外星舰队现月湾号高冲过来之后，居然不是迎头对冲，而是马上制动，调头加，与月湾号保持同一方向。 黄波的心登时凉了半截。 如果外星舰队与月湾号对冲，了不起就是接触一下，双方的度都很快，接触的时间不会太长，外星战舰的火力再猛再强，对月湾号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可是与月湾号保持同一方向前进……这是赶尽杀绝的节奏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外星舰队的加度没有想象中那么快，月湾号将在不久之后追上那群敌舰，然后用一点时间越敌军。 只要能把敌人甩在身后，月湾号仍有冲出重围的可能。 黄波按捺心头的不安，默默等待转机的到来。 叶涵等人返回压力区的时候，月湾号再有十来分钟就要与敌军接触。 黄波毫不犹豫地下令射导弹，核光又一次在月湾号身后炸响。 以这种方式加，即浪费核弹又损坏战舰，而且一旦搞错了引爆时间，核爆就会彻底毁掉战舰，稍有不慎就是舰毁人亡的下场，若不是没有其他选择，黄波绝不会选择这种极端方式。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黄波完全可以安排人手把核弹头拆开，取出弹头内的核装药分成小块，扔到战舰后面用激光引爆，安全性和操作性都能提高一大截——o24级的激光主炮威力足以引爆核弹头中的聚变装药。 可月湾号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连续的核爆赋予战舰更高的度，外星舰队立刻向月湾号前方聚集，甚至有几艘敌舰直接挡在月湾号正前方，似乎打算令月湾号追尾，从而达到阻止月湾号突围的目的。 关键时刻，黄波沉着冷静，突然打开辅助引擎，月湾号的立刻向侧方偏移。 外星舰队急忙调整方位，可事出突然，他们的动作再迅，也没法准确挡在月湾号正前方，月湾号成功突进敌舰之间。 二十几艘外星战舰同时向月湾号开火，月湾号全力还击的同时，又一枚核弹在战舰后方爆炸。 核爆不仅为月湾号加，还干扰了外星战舰的轨道，一艘敌舰不知道是失去控制还是有意为之，一头撞向月湾号，月湾号辅助引擎功率全开，却没能躲开这一撞，当场被外星战舰撞得失去控制，像狂风中疾转的大风车般旋转着飘向远处。 因为撞击的位置靠后，月湾号只是失去控制，却没失去度，飞快的旋转令外星战舰射的大量细光落空，而且很低快就越了外星舰队。 黄波竭尽全力，试图重新控制战舰，可辅助引擎在撞击中毁掉一半儿，其余的也没剩下多少燃料，根本控制不住战舰的旋转，舰桥里所有的屏幕都是拖着残影的星星，位于艏艉两侧的舰员突然现，战舰里居然有了一点点重力。 如果没有外力施加在战舰之上，月湾号将一直这么旋转下去，黄波将所有可能起作用的办法都想了一遍，却 此时此刻，唯一的办法就是乘坐救生艇离舰，但是没有战舰就没有返回地球的希望，乘坐救生艇离开不过是苟延残喘，死的慢一点而已，留在舰上反而因为物资充足能活的更久一些。 病急乱投医，黄波甚至开始考虑，在舰艏或者舰尾一侧连续引爆常规弹头，会不会减缓战舰的旋转……核弹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贴近战舰引爆，也只有常规弹头有可能起作用。 614 自救（今天因故只有一章 ） 黄波正犹豫着是不是着手实施的时候，月湾号正前方一个小亮点急放大，大伙都被战舰转得眼晕，谁都没现前方的异常，等注意到屏幕被一颗小行星铺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飞旋的月湾号一头撞在小行星上，激起一大片飞腾的尘埃，然后像落地的皮球般弹了起来，飘出一段又重新落下，再小幅度弹起落下，如此反复三五次，月湾号一头撞在小山包上停了下来。 小行星的引力太低了，撞击产生的灰尘越飞越高，很快就飘离小行星的引力范围。 撞击生的时候叶涵正在返回底舱的路上，突如其来的撞击令他变成了滚地葫芦，在并不宽敞的通道里上下左右滚个不停，当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和其他6战队员已经在连续的撞击中彻底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迷的叶涵终于恢复了意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像散了架一般，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试着动动胳膊腿，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再动动身体，也没现异常，应该没骨折的地方，他这才撑着胳膊坐起来，长期训练养成的习惯令他第一时间举起胳膊，看向小臂上的随身电脑。 随身电脑的屏幕已经在撞击中碎裂，几道裂纹将屏幕分成几块，大半个屏幕失效，剩下的一小半虽然还能工作，可是既模糊又重影，除了彩条就是斑块，根本看不清显示的究竟是什么。 泄气地放下胳膊，抬头打量通道中的情况，七个同伴横七竖八地趴在地上，破碎的灯罩里火花闪闪，只有应急灯泛着鬼火般的绿色幽光。 一位队友就倒在叶涵身边，装甲上漆的号码让他认出了同伴的身份，那是叫姓卢鹏的战士。 他一把拽住卢鹏的胳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叶涵赶紧把卢鹏的胳膊翻过来，随身电脑完好无损，可是惊喜马上就变成了黯然。 屏幕一角显示生理状态的地方，心跳只剩一条直线，血压全部归零。 再仔细看，探测器显示甲外环境气压为零，甲内气压同样归零。 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叶涵一拳砸在地上，震得他跳起一人多高脑袋重重撞在天花板上，这才像飘飞的羽毛般缓缓下落。 叶涵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战舰里哪来的费力？ 眼下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叶涵立刻调整姿势，以双脚轻轻落地后立刻察看其他人的情况。 低的重力不比失重强到哪儿去，哪怕叶涵早已习惯月球的低重力，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无法自由行动，唯有尽可能控制动作，尽快查清队员们的情况。 然而情况不容乐观，除去卢鹏另外还有四人装甲失压，另外还有一个叫李保平的队员甲内气压已降至危险状态，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除去叶涵本人之外，居然只有一个队员的装甲完好无损，只是仍处于昏迷中尚未醒来。 叶涵立马急红了眼，眼前这种情况，根本没条件寻找装甲漏气的位置，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找个正常的舱室。 可是这个时候，上哪儿去找安全的舱室？ 危急时刻，叶涵急中生智，一手一个抄起仅剩的两名队员，启动飞行包，以最快度沿着通道飞向战舰底舱。 事位置距离底舱不远，叶涵很快就提着两个人飞进底舱。 固定在底舱中的登6艇仍然固定在原地，叶涵赶紧飞进艇内，关紧舱门打开维生系统。 万幸登6艇没在撞击中损坏，艇内气压迅回升，叶涵三下两下解开队员身上的装甲，看到队员还有呼吸，不禁松了一口气。 再把另一个队员的头盔摘掉，叶涵意外地现，装甲里居然是刘斌。 他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仍然昏迷不醒。 这里的重力太低，叶涵不敢拿水往脸上喷，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抹布浸上一点凉水，反复在刘斌的脸上擦拭，又在人中上掐了几下，也不知道究竟是哪种方法起了作用，刘斌终于清醒过来，睁开了迷茫的眼睛。 叶涵差点瘫倒，长出一口气问道：“感觉怎么样？哪里不对？” “头疼！”刘斌呲牙咧嘴地动动脖子。 “别的地方呢？” “好像没事。”刘斌晃晃脑袋，感觉就像头上挨了一棒似的，“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呢。”叶涵又看旁边的队员，微弱的呼吸已经趋于正常。 刘斌坐起来四下里看看，认出这里是登6艇内部，不禁诧异地问：“其他人呢？” 叶涵摇摇头：“就剩咱们三个了。” “保平怎么样？” “应该没事。”叶涵不怎么确定地说，“你先在这儿照看保平，我出去看看情况。” “好。”刘斌一口答应。 叶涵离开登6艇，飞到舱门边打开电话：“呼叫舰桥，收到请回答。” 电话里没有半点声音，不死心地再叫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难道是这部电话坏了？ 不对，他突然想起舰内已经是真空状态，电话根本收到不他的声音。 叶涵马上飞往舰桥，一路上遇到将近十具尸体，每一次叶涵都要凑近了仔细看一看，希望生奇迹，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抵达舰桥的时候才现舱门已经损毁，根本没办法用正常方法打开，叶涵毫不犹豫地抽出激光枪。 舰内的气密门不像通往舰外的气密门那样结实，为了确保安全，叶涵先在门上敲了敲，又选了个不朝向任何人的位置，这才启动激光枪，以光束切割舱门。 舱门很快就被叶涵切掉一大块，矮身钻进舰桥。 舰桥里光线暗淡，所有的屏幕都是黑的，与通道一样只有应急灯的幽光。 叶涵开启夜视仪，这才现舰桥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十几个舰桥军官有一多半倒在地上，就连黄波都不例外，只有四个人仍被安全带固定在椅子里。 明知有人幸存的可能性极叶涵还是一一检查众人的情况，结果就连椅子里那几位舰桥军官都没能幸免，倒是人堆里救出个还有呼吸的幸运儿。 615 幸存者 昏迷的舰桥军官是个上尉，叶涵马上把他搬到一边查看情况。 上尉的宇航服仍然完好，这是他能坚持到现在的最大原因，叶涵四下里看看，确定再没有其他人生还之后，带着上尉飞出舰桥。 叶涵很想在舰桥里仔细查一查，看看月湾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舰桥损坏到这个地步，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功能。 眼下叶涵知道的唯一一处安全所在就是登6艇，没有其他去处，只能带着上尉往回飞。 尚未抵达底舱，叶涵耳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有人在吗？有谁在这个频道？” 叶涵大喜过望：“喂喂，能听见我吗？” “听见了听见了，你是哪位？” “6战队长叶涵，你们呢？” “叶队长？太好了，我这里是观测舱！”话音刚落，耳机中便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叶涵惊喜地问道：“还有没有正常的屏幕？知不知道战舰出了什么事？”观测舱是控制全舰光学镜头的地方，负责观测舰外情况和总控火控系统，除了舰桥之外，是最有可能了解外界情况的地方。 “我知道，咱们撞小行星上了。” 叶涵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怪不得战舰里居然有重力。 木星附近的小天体不少，可是空间也大得很，撞上小天体的几率比随便买张彩票直接中大奖还要低上一大截，怎么就让月湾号碰上了呢？ 也不怪他想不到，撞击生之前战舰一直疯狂的旋转，转的人头晕脑涨，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之后生了什么，若是正常航行的战舰撞在小行星上，叶涵再笨也早该猜到了。 “你们那里有多少人？”叶涵问。 “四个。” “气压呢？” “正常！” “千万别出来！”叶涵赶紧嘱咐，“外面已经没气压了。” “是，我们已经现了，门全都压住了，死活打不开。” “宇航服有吗？” “有，都在身上穿着。” “继续呼叫，回头我再想办法救你们。” “好。” 叶涵一路飞回登6艇，将仍然昏迷的上尉交给刘斌，没再四处寻找幸存者，而是找了一条通向舰外的通道，沿着通道一直向外飞，试图飞到舰外看看情况。 然而飞了一多半称才现，前面的通道居然因为扭曲而堵塞，就像扭成麻花的空心铁管。 好在通道还有不少，叶涵关闭飞行包，感觉了一下重力的方向，选了个向上的通道飞了进去。 通道被外星人的细光切得到处都是裂缝，透过巴掌宽的裂缝，可以勉强看到外面的一点情况，但这点现远远不够。 管中窥豹？根本不可能的事！ 继续往外飞，叶涵在通道一侧现了个两米高三米宽的梯形破洞，停在通道里往外看，几层装甲上全都留下了同样的破损，一小片星空在破洞尽头显现。 太好了！ 叶涵马上飞进去，一路飞出战舰，落在战舰上举目四顾。 战舰正前方是一座不大的小山包，舰艏深深地插在尘土碎石之间；其他方向都是少有丘陵的平原；不过舰艉方向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再远些的地方还有个明显是战舰砸出来的大坑。 战舰本身的损坏也非常严重，战斗造成的切痕遍布全舰，大块大块的装甲缺失或者扭曲变形，总之一片狼藉。 虽然没能亲眼目睹，可是叶涵已经能想象到之前的情况。 战舰的情况很惨，但是在太空这种环境下，若是与一颗小行星正面或者侧面相撞，小小的战舰再结实也是死无全尸的下场，眼下战舰保持着基本的外形，那么可以确定，这颗小行星的飞行方向即便不和月湾号一致，也不会相差太多。 同样的道理，小行星的度应该比战舰稍慢一点。 可是不管怎么说，小行星和战舰的质量都摆在这儿呢，月湾号之前用核弹加，已经严重损毁战舰，这一撞更是雪上加霜，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凭借自身动力飞离小行星。 此情此景，令叶涵心中充满了无处泄的愤懑，虽然月湾号比其他几艘战舰的情况好得多，可是这里毕竟是距离地球数亿公里之外的木星附近，就算地球马上派出救援飞船，也要整整一年时间才能赶到，到那个时候，月湾号上这几个人早就让外星人蒸熟煮透，啃得骨头棒子都不剩一根。 迷茫、绝望、失落，各种负面情绪霸占了叶涵的全部身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跳进破洞里慢慢下坠，看着一层层战舰装甲在眼前掠过，叶涵烦躁地一拳捶了过去，装甲层没怎么样，他自己倒是因为反作用力弹了出去，来回撞了几次才重新稳定下来，恨得他差点掏枪。 然而再郁闷再憋屈，也不能死在这里一了百了，在这颗远离地球，清冷孤寂的小天体上，唯一的生机就是这艘残破的战舰，可是怎么才能从战舰里获取那虚无缥缈的一缕生机呢？ 叶涵飞回舰内，先按捺住躁动的心情，把整个压力区全部跑上一遍，将所有能找到的生还者全部找出来，顺便查一查各个舱室的情况，把还能用的舱室全部找出来。 为了加快度，叶涵先把刘斌叫上，又把困在观测室里的三个人救出来，几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把情况摸了一遍。 不久之后，几个人重新在观测舱会合，叶涵身为军衔最高的军官，自动获取全舰指挥权，当仁不让地问道：“都说说情况吧。” “能找着的活人都在这儿了。”刘斌从身后拽出一个人，“但是我找到了军医！” “太好了！”叶涵大喜过望，“军医，请你马上治疗伤员！” “已经处理过了。”军医说。 “情况怎么样？” “轻伤两人没问题，条件有限，重伤员不好说，剩下两个昏迷的比重伤员还麻烦。”军医说。 叶涵下意识地看了李保平一眼：“昏迷的怎么了？”他不知道李保平昏迷了多久，只知道从表面上看，李保平没有任何问题。 616 幸存者（二） 军医注意到叶涵的目光，苦叹着摇头：“他们俩都是因为宇航服失压，长时间缺氧导致的昏迷，以目前的症状和现他们的时间来看，缺氧已经对他们俩的大脑造成了永久性伤害，如果能马上送到设施齐全的大医院还有几分救回来的可能，而且就算救回来，智力也要受到不小的影响。”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叶涵不死心地追问。 军医抿了抿嘴唇：“舰上条件有限，先这么等着吧。” “等什么？” “等着出现奇迹。” 叶涵一声长叹：“算了，不说这个了，舱室的情况呢？” “已经统计过了。”刘斌说，“除了观测室只有冬眠舱完好无损，另外还有几间船舱气密门损坏，换上新门之后可以解决气密问题。” “用不了那么多，就这几个人，有观测室就够了，关键是只有一间船舱太不安全，必须有随时都能用上的备份。”叶涵说，“大伙都把安全舱室的位置记住。” 众人纷纷点头。 叶涵又问：“物资的情况怎么样？仓库我已经看过了，液氧储备充足，够咱们用很长一段时间。” “给养充足！”一个战士举手言，“够咱们吃一阵子的。” “总算有好消息了！”叶涵说。 有空气有给养就能坚持下去，要是连这两样也没有，大伙不如趁早吞枪自杀来得痛快。 但是叶涵转眼又换上了另一副表情：“还不能高兴得太早，这地方肯定还在木星附近，外星人早晚能找过来，他们总不能看咱们坠毁了，就放在这儿再也不管吧？咱们必须抢在外星人找过来之前逃出去！” 众人一听，都露出了几许惊惧之色。 就算月湾号完好无损，也不是外星舰队的对手，眼下战舰连飞都飞不起来，舰上只有几门可有可无、毫无威胁的近防炮，只有所剩不多的导弹有击落外星战舰的能力。 观测室里的火控雷达仍然完好无损，可以通过雷达为导弹指引目标，只不过月湾号如今停在小行星表面，舰腹压在舰下，导弹根本没办法射。 眼下的月湾号就是个再优良不过的大号炮靶，只要来一艘外星战舰，就能把月湾号收拾得服服帖帖。 一个年轻的少尉站了出来：“长，我看过了，救生艇都完蛋了，一艘没剩下来，咱们拿什么自救？” “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少尉摇摇头：“都碎了，除非反厂大修。” “那就不能指望救生艇了……” 刘斌忍不住插嘴：“队长，还有两架战斗机完好。” “战斗机完好有什么用，那东西还能从木星一直飞回地球？”叶涵恼火地挠了挠头皮，“登6艇倒是完好无损，也有足够空间把人全都带上，但是离了战舰咱们怎么活？” “注射冬眠素呗！”军医大声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落在军医脸上，军医依旧双眼放光：“咱们马冬眠设备搬进登6艇不就行了？” “那哪儿行？”刘斌反驳，“登6艇空间不小，但是就算注射冬眠素，还能一口气飞回地球怎么着？别的不说，电怎么解决？” “太阳能电池板，我在库房里看到了一批光伏电池！” “温度呢？登6艇可不是战舰，飞的时间长了，温度肯定下降，到时候咱们又全都注射冬眠素，肯定全都冻死。” “这个也好办，战舰上有几颗核电池，钚238那种！” “太好了，赶紧的，先把电池和设备搬登6艇里！”叶涵兴奋地说。 准确地讲，战舰上的核电池应该叫同位素热电池，是将钚238衰变时释放的热量转换为电力，使用寿命长达数十年，而且不仅可以提供电力，还能提供热量，端的是一物多用。 舰上有核反应堆，原本不会装备核电池，但是军方打算在木星附近释放几颗卫星，这鬼地方远离太阳，像普通人造卫星一样用光伏电池不是不可以，但是目标太大太容易暴露，而钚电池就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方案。 任谁也没想到，这玩意还能成为战舰坠落后的救命稻草。 “还有物资！”军医提醒道，“冬眠素、解眠素、空气、给养和水都不能少！” “统统搬上去！”叶涵大声说，“咱们没时间了，先把东西全都搬登6艇上再说，实在是里面放不下又不能没有的东西，就先固定在外面。” “是！” “抓紧时间，搬完物资之后马上离舰，先藏起来再说。” “是！” “还有，那两架战斗机也别扔下，都挪出去藏着……机舱也别闲着，不带武器还物资，到时候把飞机固定在登6艇上，哪怕当作推进器用呢！” 远征舰队曾经设想过以战斗机突进木卫零的大气层，所以每架空天战机都配备了一套助推装置，在空天战机进入木卫零大气层的情况下，能把飞机再送回太空。 叶涵不仅看中空天战机的推进器，还看中了空天战机的弹舱。 虽然弹舱不是压力空间，没办法安置人员，可不是压力空间可以修改啊，弹舱门与外界相通的地方只有一道细细的窄缝，只要把这道窄缝焊死，偌大的机舱就可以变成全封闭的气密空间，无论安置人员还是放置物资都是上上之选。 “是！” “现在就走，快快快！”叶涵再也等不下去了，催着战士们立刻行动。 除去重伤员和两位昏迷不醒的伤员之外，其他人全数上阵，开始从全舰各处收集物资，蚂蚁搬家一样送进底舱。 幸好小行星上重力极低，就算是比人还高的一大堆物资，也可以轻轻松松地背起来，没多一会儿，登6艇中就塞满了各种物资。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送进登6艇中的东西来不及整理，都是往里面一塞就算完事，浪费了不少空间。 然而这个时候也没谁还有心思慢慢整理物资，都是怎么快怎么来，赶紧离开月湾号才是正经。 然而这个时候也没谁还有心思慢慢整理物资，都是怎么快怎么来，赶紧离开月湾号才是正经。 617 向着太阳飞 外星人随时可能到达，在战舰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这个时候本该将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全部甩掉，只带上必须品马上离开，可在这个鬼地方，离开月湾号之后就再也得不到任何补给，大伙搬了这样搬那样，看哪一样都觉得不可或缺，即使登6艇里再也塞不进多余的东西，仍觉得还有许多欠缺。 叶涵一看，再这么搬下去干脆也不用离开了，果断中止搬运工作，并将已经搬进登6艇的物资尽可能精减，给人腾出足够空间。 精减下来的物资包括绝大多数食品、药品以及其他一些看起来必不可少的物资。 大伙都觉得将这些物资精减掉怪可惜的，叶涵却不这么认为。 登6艇上空间有限，所有幸存者全部登艇之后，剩下的空间很少，必须把有限的空间用来装载重要物资。 比如氧气和钚电池。 军医见叶涵扔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忍不住说道：“长，再精减就没东西了。” 叶涵头也不回地说：“咱们除了冬眠针还需要什么？” 大伙都不说话了。 打完冬眠针，一天当四百天过，以众人的体质，坚持三天不吃不喝肯定没问题，相当于一千二百天，三年多的时间，众人在此期间只需要足够的氧气和温度，食物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将登6艇上的东西扔掉一大半，叶涵终于觉得差不多了，接下来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将登6艇弄到战舰外面去！ 登6艇本应从战舰底部的舱门出舰，可是现在舰腹紧贴地面，舱门也在撞击中变了形，根本不可能从舱门把登6艇送出去。 这个问题还真难不倒特种兵出身的叶涵，他带着刘斌找了几枚炮弹回来，扭下弹头倒出火药dIy了两个包。 军医等人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叶队，这是要爆破舱壁么？” 叶涵摇头：“当然不是。” 大伙更加诧异：“那这是……” 叶涵神秘一笑：“你们等着看就知道了。” 没多一会儿，叶刘二人就带着包匆匆离开，其他人一看赶紧跟上，却被叶涵阻止：“你们留下，都进登6艇等着，坐好，系上安全带。” 大家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不是你说让我们看的么？怎么临了又变卦了？ 没人知道叶涵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能按叶涵的意思钻进登6艇等着。 叶刘二人离开底舱，找了个破损的通道离开战舰，在战舰周围飞了一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包塞到战舰尾巴下面，又找了块形状和高度都比较合适的装甲板拆下来，跑到舰艉附近呆着。 一切准备就绪，叶涵按下起爆器，轰地一声巨响，将战舰掀起四米多高，爆炸产生的火药燃气将掀起大范围的烟尘。 叶涵和刘斌也听到了爆炸的轰响，他们俩之所以能听到这个声音，是战舰、地面和火药燃气三重作用的结果。 趁着战舰还没落下，刘斌赶紧把装甲板塞过去，将排水量高到48oo吨的战舰支起来。 装甲板还不到巴掌厚，却牢牢地撑住了战舰，就像一根豆芽菜举起了一辆坦克车，看起来说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刘斌不禁感叹：“这样也行？” “当然可以。”叶涵笑，“你也不看看这鬼地方才多大一点重力，不用多，再多两个人，我就有把握把战舰抬起来！” “真的假的？”刘斌更加意外。 叶涵扯扯嘴角：“当然是真的。” 战舰下面的小行得体积不小，不可能是没个来历的无名天体，而围绕木星逆行公转的卫星就那么几颗，体积最大的木卫八，平均半径不过三十多公里，四千八百吨的战舰放到木卫八上，也就是十来吨的重量，况且眼下的月湾号如此残破，总质量肯定不到四千八百吨。 四个全副武装的6战队员还举不起十吨的重量，这是开玩乐呢？ 要不是太空版装甲必须经过严格训练才能掌握，叶涵直接叫两个人套上装甲就能把战舰抬起来，哪用得着往战舰底下塞？ 战舰掀起来之后露出了舰腹，叶涵抄起激光步枪，三两下割掉变形的底舱门。 “你们怎么样？”叶涵在无线电中问道。 “没怎么样，比刚才差远了。”军医回道。 小小一包爆炸，能跟战舰撞小行星比么？ “等我俩一会儿。”叶涵带着刘斌进入风淋室，利用风淋设备吹掉了身上沾的灰尘，这才返回登6艇，启动引擎把登6艇开出舰外。 登6艇大概四十多吨重，叶涵和刘斌随便站出来一个，就能抬着登6艇满地跑。可是舰外的世界充满了辐射，哪怕只是小行星表面的灰尘，都对这些来自遥远地球的人类充满了恶意，因此进入登6艇之前必须将身上的辐射尘打扫干净，以免污染这片仅有的净土。 之前叶涵思虑不周，还想把两架战机打包带走，可是现在想想根本没那个必要，叶涵干脆闭紧嘴巴提也不提。 登6艇夹在战舰和地面之间，磕磕绊绊地缓缓开出战舰，飞离战舰三四百米之后，叶涵又一次按下起爆器，支撑战舰的钢板根部骤然炸开，钢板直接在爆炸的作用下飞离小行星，战舰则缓缓落下，激起一层浅浅的灰尘。 “咱们现在怎么办？”军医问道。 “懂航行的留下，其他人先注射冬眠素。” 军医点点头，为几个同伴注射冬眠素，没多一会儿，登6艇里就只剩下叶涵、军医和一位名叫张的上尉军官。 “返回地球的轨道能算出来吗？”叶涵问。 “难。”张摇头，“没有观测设备，也不知道咱们自己的度位置，很难。”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也注射冬眠素去吧。” “等下！”张赶紧阻止，“长，我虽然不知道准确航线，但是我能大致算出来地球现在的位置，咱们来的时候用了一年，回去的时候也差不多，只要认准太阳的方向，就能飞个不离十……” 叶涵气道：“滚，向着太阳飞我也会！” 618 天空中最亮的星 军医给张注射了一针冬眠剂，随后又给自己打了一针，登6艇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凝眉思考的叶涵。 外星舰队随时可能抵达，叶涵不敢留在小行星上，马上增加引擎功率，登6艇没费什么力气，就成功飞离重力微弱的小行星。 飞行的方向也不是随便选择，艇上的燃料不多，如果起飞方向不对，登6艇与木星之间的相对度就会减小，失去飞离木星的机会，必须确定这颗卫星的公转方向，才能确保起飞后的航线正确。 确定方向的最好办法就是观察附近的天体，木星本身倒是很清楚，但是木星附近的卫星就差得多了，视力再好也不可能在没有光学设备的情况下看清木星附近的天体。 而且这鬼地方还不能多呆，否则就有被外星人抓包的危险。 不过叶涵知道月湾号与小天体撞击时的相对度不高，角度也很小，通过观察月湾号留在小天体上的撞击痕迹，叶涵大致确定了月湾号撞击前的方向，从而间接判断出小天体的大致飞行方向。 登6艇起飞后，叶涵最后看了一眼残破的月湾号，默默举起右手与战舰和牺牲的战友们告别，将操纵杆狠狠向前一推，登6艇迅飞离，黑色涂装很快就融入天幕之中，没多一会儿，叶涵就再也看不清那个留下了月湾号的小天体。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即有逃出升天的庆幸，也有对未来命运的担忧，更有说不清的失落和迷茫。 叶涵也算经过系统的天文学培训，然而书到用时方恨少，虽说登6艇成功起飞，方向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但他心里就是摸不着底，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航天不是儿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只要他有一分一毫的失误，就会把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葬送在远离地球数亿公里外的木星。 怎么才能把航线找出来呢？ 叶涵不大清楚太阳系之外的模样，但是对太阳系内的情况还算了解，既然毫无头绪，那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先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列出。 先，登6艇的飞行方向应该是绕着木星逆行，与月湾号切入绕木星航线时的方向一致，而月湾号是绕着木星飞了大半圈才与木卫零遭遇，那么战舰撞击小行星的时候，太阳应该就在正前方某个位置。 以木卫零的轨道高度，附近应该不存在逆行的小天体，不过这个问题没必要纠结，鬼才知道外星人在木星做了什么。 其次，他昏迷了一段时间，而且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此时登6艇的正前方根本看不到太阳，左右两侧和后方的情况又看不真切，只能暂时保持现有航线，等找到太阳再说！ 他现在还不了解那颗小天体的公转轨道，为了保证航线正确，叶涵将艇上的激光测距仪对准木星，时刻关注登6艇与木星之间的距离。 再次，叶涵很清楚远征舰队出时的位置，眼下地球应该还在当初的位置，只是他搞不清登6艇目前的姿态，只要登6艇打个一百八十度的滚，原本的左就会变成右，导致判断失误飞错方向……就在这个时候，他在舷窗外看到了北斗七星！ 叶涵脑中突然掠过一道闪电。 不对，虽然远在木星，可天球上的星座还是那些，完全可以通过星座判断方向，就算不那么精确也不影响什么！ 叶涵立刻趴在舷窗上，四下里寻找太阳的位置。 在木星轨道看到的太阳很小，可还不至于和满天星斗混为一谈，叶涵很快就在侧后方向现了太阳的踪迹。 这个时候调头向着太阳飞那就是找死，搞不好还没飞出木星的引力范围就先耗尽了燃料，必须保持航向，绕着木星飞上大半圈之后再加脱离。 只有这样，才能用有限的燃料返回地球。 然而知易行难，飞船一旦启程叶涵就要给自己注射冬眠素，只知道个大致方向，没有详细的轨道数据，到时候还说不定飞到什么地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木星已经是外星人的地盘，就算登6艇此时与木星的距离比较远，也有遭遇外星飞船的可能。 叶涵不敢继续往下想，怕自己再想下去彻底绝望，赶紧把舱外的激光器对准地球：“登6艇1o4呼叫指挥中心，我是月湾号6战队指挥员叶涵，目前月湾号全体幸存官兵全都在登6艇上，登6艇位置不明，轨道不明，度不明，迫切需要指挥中心指引我们返航……” 担心登6艇遇到外星飞船，届时就再也没人知道远征舰队的遭遇，叶涵把他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都讲了一遍，尽可能让指挥中心了解外星舰队的实力，纷乱的消息随着激光信号，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度飞向地球。 四十多分钟后，地球，琼州航天指挥中心。 “报告，长，刚刚收到远征舰队的信号！” 霍强惊讶地瞪大眼睛：“你说哪来的信号？”远征舰队都大半天没消息了，天宫号上的空间望远镜已经证实远征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怎么会突然又冒出来自远征舰队的信号？ “远征舰队！”通讯参谋异常肯定地回答。 “什么内容？” “一艘登6艇上有十几个幸存者，请求指挥中心导航。” “马上去办，尽最大努力把咱们的英雄带回来。” “是！” “通知天宫号，我要木星的图像，把信号源给我标出来，最快度给我分析结果。” 大屏幕上的画面立刻换成木星，并且在木星附近标出了一个小光点。 没多一会儿，作战参谋跑步赶到霍强面前：“报告，分析结果出来了！” “挑重点。” “是！”作战参谋一目十行，“根据已知数据分析，月湾号突围时战舰失控，撞上了木卫零附近的一颗小天体，限于角度，空间望远镜没能拍到撞击的详情，登6艇的消息说月湾号撞击的角度和相对度都不大，他们是撞击的幸存者，其中包括伤员。” “没想到啊！”霍强长叹，“尽快把数据传过去！” 不久后，叶涵接到了来自空间站的激光通讯，按要求启动登6艇的遥控模式之后，叶涵为自己注射冬眠素。 又过了一天半，登6艇加脱离木星引力，向地球的方向，向太阳的方向飞去。 619 残酷的消息 619 残酷的消息 霍强以为叶涵的请求就是远征军最后的消息，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后居然再次收到来自远征舰队的信息。 消息只有四个字：叛徒、俘虏。 俘虏很容易理解，可叛徒是什么意思？ 霍强心里打上了一百万个问号，虽然他不是什么正了八经的博士硕士，可也是正规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不可能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对历史上诸多汉奸卖国贼也算耳熟能详。 问题在于无论叛徒汉奸还是卖国贼，统统都出现在人类与人类的对抗之中，现在是人类和外星人之间的战争，难道外星人还能往人类的军队里安插间谍？ 开什么狗屎的玩笑？ 或者是说，某个人背叛人类投降外星人？ 这个可能倒是存在，但那是外星人啊，是外星人啊，是与人类完全没有共同点的外星人，是与人类仇深似海的外星人，得多么大的脑洞，才会想出投降外星人的想法，做出投降外星人的决定？ 套用年轻人的一句话，霍强完完全全的理解不能。 岂止霍强想不通，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想不通，然后就是所有人都怀疑这条消息解读有误。 最初的消息源自天宫号的空间望远镜，望远镜在木星方向现了一连串规律而微弱的激光信号，而且是那种非常浅白的信号编码，根本不可能出现解读错误。 于是又有人认为这两个字只是一段信息中的一部分，一定还有其他被忽略掉的信号，但是仔细检查空间望远镜录制的视频资料后，所有置疑不攻自破，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不同版本的猜疑，臆测远征舰队究竟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才会出这样的消息。 但猜测就是猜测，永远成不了事实，哪怕其中最接近真相的版本，依然是不实的编造。 此时叶涵所在的登6艇仍在绕木星运行，指挥中心非常希望叶涵就近调查一下详细情况， 但艇上所有人均已注射冬眠素，只能通过遥控手段，通过登6艇上的仪器设备观测木卫零上的情况。 登6艇的轨道离木卫零很远，观测系统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些模糊的画面，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处理之后，得到了几幅清晰度不是很好的高空俯视照片。 从照片上可以看到冰白的木卫零表面有一处显眼的黑斑，结合月湾号回的数据，指挥中心确认那就是暑湾号自爆留下的遗迹。 分析人员在爆心附近找到了一艘登6艇，而且是就被大群外星人重重包围的登6艇，从外星人的分布结构上看，登6艇已经落到外星人手中。 这是人类第一次拍到真正的外星人，可是压根儿没人关心外星人长什么模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照片上的信息惊呆了。 真的有人被外星人俘虏？ 残酷的消息就像一枚大当量核弹，引了北都高层的极度恐慌，若不是一哥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将所有知情者全部控制住，引爆的必将是全国以至全球的全面恐慌。 如果只看表面，远征舰队官兵被俘根本算不了什么，毕竟远征舰队是冲着木卫零去的，打仗哪能没有战俘？ 可是稍稍动动脑筋就会现，这是个再严重不过，甚至有可能影响全人类安危的危险信号——膨化病毒是外星人的杰作，这东西足以证明，外星人的生物技术出类拔萃，别说是活生生的人类被俘，就算是人类的尸体落到外星人手里，外星人也能轻而易举地制造出针对人类的基因病毒！ 如果外星人向地球散播基因病毒，人类会怎么样？ 其实这一点早在远征舰队出之前北都就已经考虑到了，军方内部将人类有可能落到外星人手中的情况称之为“一号情况”。 北都曾对一号情况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而且差点因为担忧人类落到外星人手中取消远征计划，但是经过各个方面的综合考虑，北都最终还是认为有必要实施远征计划。 远征舰队出前，北都曾向几位舰长下达秘密指令，要求在可能生一号情况的时候采取果断手段，牛新宇之所以在战舰即将坠落木卫零时选择自爆，就是为了避免舰员落到外星人手里，哪怕尸体也不行。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6战队的登6艇会在紧要关头脱离战舰，等他想采取手段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教训啊！”一哥在中楠海召开的秘密会议上拍着桌子怒吼。 “是我们的失误。”邱天宁主动检讨。 一哥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怎么才能阻止外星人散播基因病毒！” 参与会议的专家言道：“以外星人的手段，完全可以把基因病毒嵌入普通病毒通过空气传播，除非全人类集体基因突变，否则只要病毒送到地球就是人类的末日。” “不能预防？” “很难预防，除非是全封闭的地下基地，但是地下基地不可能永远和外界隔绝……” 一哥叹了口气：“这种笨办法不用说了，挖地下基地还不如把人都撤到月球上去。” 邱天宁道：“不能防备，那就只能从源头上掐断外星人散播基因病毒的可能，我建议继续实施远征计划，持续不断的打击外星人，就算外星人把基地病毒造出来，也让他们没机会散播。” 一哥面露犹豫之色：“能行吗？” 远征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在月球上制造太空战舰成本非常低，可成本再低也不是烂白菜，而且合格的太空舰队官兵数量稀少，培养起来耗费巨大。总之种种因素都在制约着太空舰队的规模，短时间内，很难建立起一支足以对抗外星人的太空舰队。 再者外星人投放病毒的渠道也非常的多，随便扔一颗小行星，就能把病毒送到地球上。就算人类舰队始终徘徊在木星附近，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骚扰外星人，难道还能拖住外星人，让他们连放一颗小行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根本不可能是事。 620 设计缺陷 62o 设计缺陷 一哥的问题难倒了邱天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瞒您说，除此之外我们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 ） “要是能抓来一只外星人就好了。”专家说，“咱们也研究研究外星人的基因，造点基因病毒出来。” 一哥差点没气乐了：“就算咱们手里也握着外星人的基因病毒，难道还能跑去威胁外星人，说你们敢放基因病毒我们也放，吓得他们不敢释放病毒？” “我的意思是，在地球上散播这种基地病毒。”专家淡然说道。 “那也没什么用啊，外星人了不起不来就是了。”一哥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从现在开始，这种想当然的办法都别提了，干什么的吆喝什么，外行别说内行话。” 这句话从一哥嘴里说出来，已经是非常重的重话，那个专家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一哥看得出，这位专家对全球的政治格局有一定了解，可是了解只限于皮毛，大概是知道得益于核力量的制衡，二战后全球才能大致保持和平局势，所以才出了个以病毒制病毒的计划。 要是外星人也在地球上，这个计划没准还真有实现的可能，问题是外星人远在木卫零，离地球远着呢，搞不好针对外星人的基因病毒还没送到木卫零，人类已经被投放至地球的基因病毒灭绝了。 退一万步说，以外星人的能力，研究一种针对基因病毒的解药很难吗？ 专家悻悻地闭上了嘴，一哥看向邱天宁：“既然说到远征计划，我也想再问一句，军方是怎么个意思？继续实施远征计划还是怎么着。” 邱天宁道：“我们认为，有必要继续实施远征计划。” “说说你的理由。”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邱天宁说，“不是我说丧气话，不管从哪方面看，咱们和外星人之间都有不小的差距。说个最简单的理由，破坏容易建设难，不说别的，就说北月洲基地，从零开始到现在，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一旦外星人打过来，很可能一天两天，就把咱们努力了几年的成果消耗得一干二净，这还没算地球上的损失呢。反之，继续实施远征计划虽然投入非常高，但是总比北月洲和地球都打成烂摊子好得多。” “所以我认为，继续实施远征计划利大于弊，哪怕只是拖慢外星人的手脚，咱们也是赚了。” 一哥不禁长叹：“一年飞到木星，半天全军覆没，这个决心不好下啊！” 邱天宁抿了抿嘴：“久守必失，就算是守，也不该继续守着地月系，最好是走出去。” “往哪走？” “还是木星。”邱天宁说，“总参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认为可以参考北月洲模式在木星附近建立永久性基地。” “你开什么玩笑？刚拿下北月洲就打木星的主意？那可是木星，步子这么大，你们也不怕扯着蛋？” “步子是有点大，但是有这样做的必要。”邱天宁异常认真地说。 军方曾考虑在小行星带建立永久性基地，充当人类进攻木星的桥头堡，可是想法虽好，却没有实现的条件。 小行星带里的谷神星上有水资源，是唯一适合建立基地的天体，但谷神星有自己的轨道，不可能时时紧跟木星，若是在谷神星上建基地，就失去了前进基地的战略意义。 能紧跟木星的天体，就只有木星的卫星，但那里现在是外星人的势力范围，就算人类派出几百艘战舰，也未必能从外星人手里抢到一颗合适的卫星，不管怎么看，这个计划都太疯狂了。 一哥考虑片刻说道：“这个方案暂时搁置，远征舰队的作战数据分析完了吗？跟我说说经验教训。” “我们总结了几点主要经验，一是战舰不如战机，虽然战机没起到什么重要作用，但是从战役过程分析，空天母舰应该比纯战舰有更强的战斗力，所以建议北月洲终止建造o11和o24级，全力建打造空天母舰。” “类似于航空母舰？” “不，类似于前苏联的基辅级，以舰载机为作战主力，但是舰上的武器装备也不少，如果和外星人意外遭遇，也能用舰炮战为舰载机升空争取时间。” “继续。” “二是导弹过重过大，我们需要更轻、度更快的导弹，燃料不必多，但是必须拥有分段点火能力，再就是常规导弹除了吸引火力基本上没多少用处，建议大力展太空版核导弹，最好是所有导弹全部装备核弹头。” “这个由你们军方自己定，舰队有什么样的需要就怎么装备。” “还有就是战舰结构不合理，需要重新设计修改，现有的o11和o24级战舰，有必要的话也需要返厂大修。” 一哥一听登时竖起耳朵：“怎么讲？仔细说说。” 他不懂航空航天，但是知道战舰是一切的基础，身为一国元，有必要详细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邱天宁斟酌了一下说道：“之前的战舰设计方案都是那种非常传统的引擎后置方案，就是把引擎安置在战舰的屁股后面。” “这么设计有什么不对？飞船和火箭不都是这么设计的吗？” “没什么不对，但是不适合太空战舰。”邱天宁说，“太空没有引力，加减同样重要，引擎后置加的时候没问题，减的时候除非屁股冲前，不然减非常麻烦，远征舰队就吃了这方面的大亏。” 一哥想起了诸多科幻电影中的太空战舰：“引擎不放屁股后面放什么地方？在脑袋上加一组推进器？”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后来问了专业的才知道，根本没必要搞那么复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为战舰设计一对能翻转一百八十度的短翼，像轰炸机或者客机那样把引擎装在翅膀下面，通过翻转舰翼，只需要一对引擎就能通过调整推进器方向切换加减，翻转角度大一点还能兼顾上升下降，连姿态引擎都省下了。” 一哥恍然大悟，狠狠吐出一句话：“改，该改的全都改，绝对不能再让我们的战士牺牲在设计缺陷上！” 金属裂纹说 先，舰翼方案是在下灵机一动，不知道兄弟们见没见过雷同方案。 然后，这几天打赏很给力，本应加更，但是条件所限没能实现，容我状态好些的时候予以补偿。 621 没那么简单 邱天宁说的简单，一哥应答得痛快，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别的且不说，引擎挂在短翼下面，等于暴露在战舰之外，而不是被厚实的装甲保护在战舰之内，如此一来引擎就成了战舰最明显最突出的弹点，其安全性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设计院拿出了几种不同的方案进行论证，但是效果都不尽人意。 其一是翼身融合方案，即用装甲覆盖短翼，令引擎融入舰身，通过翼身内的液压装置打开引擎上的装甲，将引擎旋转一百八十度后装甲重新合拢，达到改变引擎喷射方向的目的。 可是这种变形结构复杂脆弱，用在战舰上并不比短翼方案安全到哪儿去，反而会大幅度增加建造成本和维护成本，不管怎么看都不划算。 第二种方案是在战舰上使用大型矢量喷口，通过合理的设计，令置于舰艉的矢量喷口探出舰艉外缘，达到向前方喷射的目的。 使用这种方案的战舰不必更改战舰设计，现有的战舰直接更换引擎，就能完成改装。 可是这个方案实际上比第一种方案更加不靠谱。 现有战舰上用的都是电磁引擎，这东西靠电磁波产生推力，若是在电磁引擎上使用矢量喷口，电磁波就会打到矢量喷口的侧壁上，那一点点推进力将被引擎本身的结构直接抵消。 应用化喷气式引擎上倒是没问题，可就算不考虑燃料的消耗问题，从燃烧室喷出来的火焰同样要先打在矢量喷雾器的外壁上，再绕个一百八十度半圈喷出引擎之外。 这就要求制造矢量喷口的材料必须在高温条件下具有极佳的强度，否则必然在焰流的冲击下出现故障。 在地球上，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毕竟地球的环境温度摆在那儿呢，设计人员只需要考虑材料的常温和高温强度就行。 可太空战舰长期在宇宙中航行，战舰上应用的材料必须考虑极端低温带来的影响，引擎自然也不例外，这就大大缩减了引擎材料的选择余地，令设计人员挠头无比。 用高温材料制造战舰引擎不是不行，可是宇宙是的环境温度太低，若是引擎冷却后喷口材料因为低温而变得脆硬，稍加外力就有碎裂的可能，这样的引擎谁能不担心？ 最后是双引擎方案，即在战舰头尾各安置一套推进设备，后面的用来前进，前面的用来制动，又被设计人员称之为平衡方案。 平衡方案只能算折衷之法，看似兼顾防御和机动力，可引擎前置将占据大量舰艏空间，挤占武器装备的安装位置，大幅度削弱战舰的火力，这不是要了亲命吗？ 就在设计院绞尽脑汁却拿不出个实用方案的时候，军方居然又下达了新的设计任务，要求设计院尽快进行空天母舰的设计，而且必须拿出大、中、小三种排水量的设计方案。 设计院院长差点没杀到北都跟邱天宁拍桌子。 开什么玩笑？以现有的引擎推进力，排水量五千吨的太空战舰已经是极限，更大更重的战舰不是设计不出来，而是设计出来之后根本就飞不动，这样的战舰就算制造出来又有什么用？ 不过设计院很快就知道军方不是开玩笑，而是动了真格的，因为军方将从美国人手里弄来的“猎户座计划”资料全部送到设计院，要求设计院以最快度吃透资料，设计一种实用的核动力引擎。 设计院又掉了一地的眼珠子，直接上马核动力引擎，这他姥姥的当是大跃进呢？ 但是在吃透了猎户座计划的资料之后，又现核动力引擎并非不能实现，相关的设计工作立即如火如荼地展开。 脑洞大开的猎户座计划虽然中途夭折，但其设计原理却没有任何问题，设计出实用的核动力引擎只是时间问题，结果核动力引擎的设计方案还没出台，空天母舰的设计图纸反倒是先出了设计院。 按军方的要求，设计院给出了大中小三份空天母舰设计图纸。 小型空天母舰排水量三万吨左右，可携带空天战斗机三十架左右，并且装备舰炮、导弹和其他舰用武器，机动灵活，可执行各种低烈度作战任务，适合与其他类型的战舰组成混编舰队，为舰队提供火力掩护。 但是限于体积，这一型空天母舰自给能力弱，对后勤比较依赖，缺乏远航能力，作战时必须有补给舰跟随或者背靠基地，性价比并不是很高。 通过减少载机数量倒是可以改善其他方面的能力，可是空天母舰原本就是依靠舰载机作战，降低战机数量只会让这种战舰的性价比更低。 中型空天母舰排水量七万吨左右，同样装备大量舰炮导弹，可携带舰载机七十架左右，综合性能最高，适合作为舰队中作为强力战役单位作用。 大型空天母舰排水量十二万吨，载机一百二十架，装备激光炮、近防炮、导弹等诸多强力武器，是空天母舰和大开战舰的结合体。 这种战舰虽然有建造周期长，单舰造价高的缺陷，但其资费比最高，拥有极强的进攻能力，是太空舰队中当仁不让的核心武力。 设计方案虽然拿出来了，但是具体采用哪一种设计还要等设计出核动力引擎才能揭晓，在此期间，设计院又对图纸进行了一系列的优化修改。 比如根据远征舰队的经验，取消了救生艇，以救生舱取而代之。 救生舱内置钚电池，即提供热量又提供电力，舰员进入救生舱后，救生舱将自动为舰员注射冬眠素，储备的氧气和水可以确保舱内人员生存五到七年，为救援争取宝贵的时间。 而且这种冬眠舱自带导航系统，离舰时像导弹一样射出去，并在导航系统的控制下自动飞往地球或者指定地点，最大限度保证舰员的生命安全。 总而言之，提高战斗力的同时提升生存力，尽最大可能优化战舰性能。 622 联合舰队 远征舰队抵达木星的时候恰好是地球时间一月下旬，北都除了总结远征的经验教训之外，还面临着一件更巨大的挑战——外星舰队即将在二月末抵达地球！ 鉴于近地防御作战可能导致地球和月球的重大损失，北都做出了主动出击，歼敌于外域的战略决策，北都立即进行战略布置，全国与航空航天有关的部门单位，北月洲及成立不久的北月洲舰队全面动员。 除自身加紧动员之外，北都还向基地集团通报了这一情况，要求基地集团予以配合。 远征舰队出至今将近一年时间，地球及月球的变化都不小。 地球方面，人类对巨虫的战争进入第五个年头，通过军事和生化方面的种种手段，人类虽然仍然看不到歼灭巨虫的希望，却也全面稳定人虫之间的战线，全球农业和工业生产进入恢复期，各国正在酝酿反攻计划。 北都及基地集团的重心则继续放在月球上，北月洲基地在这一年时间里有了长足的展，无论开采能力、冶炼能力还是制造能力都有了极大的进步，是月球上最大的工农业基地，人类太空计划的中流砥柱。 国际基地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其规模及各方面的实力均过一年前的北月洲基地，属于基地集团的轨道工厂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制造太空战舰，批十二艘战舰于不久前下线，已经完成试航，正式组建国际太空舰队。 国际舰队拥有十二艘主力舰，三十多艘辅助战舰，其主力战舰与o24级属于同一等级，排水量在六千吨左右，因为有o24级的前车之鉴，其综合作战能力比o24级稍强一些，基地集团将其称之为月海级。 而此时的北月洲舰队拥有改进型o11级一百余艘，改进型o24级三十余艘，另外还有排水量77oo吨的o26级八艘，其总体作战能力是国际舰队的四到六倍。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能够代表大多数国家的国际舰队，实力却比不上代表中方利益的北月洲舰队，以美国为的基地集团深感愤慨却又无可奈何。 另外，北月洲基地还拥有一支由大量空天战机组成的航空兵，担负着北月洲的防御任务，外界目前还不清楚这支部队的具体数量和编制情况，只知道这支部队有个很土的代号——响箭。 此外月球上还布置有远程导弹基地、重型激光炮阵地、储备的核弹头数以千计。 不管怎么看，依托月球抵抗外星舰队，都是最稳妥的方案，所以国际舰队对中方的作战计划并不感冒。 可这不是国际舰队愿意不愿意的事，北月洲和外星舰队的强势不是闹着玩的，北都背靠北月洲基地，更是全球最强势的国家政府。 既然北月洲舰队要求国际舰队配合作战，就算美国佬心里再不情愿，基地集团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退一万步说，外星舰队威胁的又不光是中方一家，国际舰队的不情不愿，更多的是不想被北月洲舰队指挥。 北都和基地集团还就此进行了一系列磋商，最后就组建联合舰队事宜达成一致，双方商定，成立联合舰队只针对此次外星舰队入侵，战役结束后，联合舰队就地解散。 联合舰队成立期间，国际舰队交由北月洲舰队指挥，但联合舰队指挥官有权拒绝不合理的作战命令，而命令是否合理，是否属于可拒绝范围都不是当事人可以决定，将在战后统一由北都及基地集团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进行责任调查。 当然了，北都和基地集团都清楚，真到了那一步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除非是那种影响战役结果的重大事件，才有可能进行真正的审判调查。 经过一系列的准备，联合舰队在二月中旬组建完毕，双方进行了短暂的战术磨合之后，舰队于二月十八日出。 舰队利用地球的引力弹弓效应加后，飞向外星舰队来袭的方向。 二月二十六日，拥有大小战舰二百三十多艘的联合舰队，在距离地球约二十万公里的位置遭遇外星舰队。 此时的外星舰队由于临近地球，已经进入减状态，可双方的相对度仍然高达每秒上百公里，战机转瞬即逝。 双方之间的直线距离还有三千多公里时，联合舰队便射大批导弹，导弹群以舰队两倍以上的度劈头盖脸地迎向外星舰队。 与此同时，联合舰队火力全开，各种火炮将各种口径的穿甲弹砸向外星战舰。 经过改进的导弹拥有极强的跟踪能力，雷达锁定目标后，导弹毫不犹豫地撞向外星战舰，并且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提前引爆核弹头，联合舰队前方的虚空陡然炸开一片耀眼的核光。 联合舰队下了血本，导弹数量是外星战舰的十倍之多，而且导弹采取了种种隐藏措施，只有一半是导弹的模样，另一半伪装成各种不规则的小天体，还漆成了纯黑色，想尽一切办法进行伪装。 外星舰队虽然射了大量细光进行拦截，可导弹数量实在太多，爆炸的导弹过二百枚，当场炸掉了三分之一的敌舰。 这个结果无论敌我双方都很意外，联合舰队立刻补了一批导弹。 爆炸还没结束，其余外星战舰就以极高的度冲过核爆区，正好撞上迎头砸过来的炮弹。 尽管炮弹很普通，可当不住双方的相对度快啊，想想看，炮弹以每秒一百多公里的度砸在外星战舰上是什么概念？ 结果是1o2o射炮砸出去的2o毫米炮弹，都能对外星战舰造成极重的伤害，口径稍大一点的炮弹，就能轻易击穿外星战舰的装甲，若是1oo毫米以上的炮弹，击毁半边敌舰都不是问题。 不过令所有人都觉得意外的是，外星战舰的生存能力极强，即使半边战舰在战斗中损毁，仍然死战不退，更神奇的是只要不伤到舰艉，外星战舰的度就能始终保持不降，一直紧紧跟住友军，绝对不会掉队。 623 狂澜 导弹炮弹层层叠加，如此反复几次，居然将外星舰队消灭大半，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数千公里的间距在高的相对度中迅缩减，待双方舰队交互而过，外星舰队居然已经剩不下几艘战舰，可是外星舰队没了，战损战舰留下的碎片却不少，它们伴随在仅剩的几艘外星战舰附近，仿佛一张大网兜向联合舰队。 度对炮弹的加成同样体现在碎片上，人类战舰在碎片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一个照面，大批战舰被碎片击中，撞击点爆闪连连，伤损比中弹还要严重，联合舰队过一半的战舰受损，虚空中到处是失控的战舰和殉爆的闪光。 o11级的装甲根本挡不住外星战舰碎片，o24级的装甲只能勉强为之，只有o26级的装甲才有挡住敌舰碎片的保证。 国际舰队方面，同样只有月海级才能在碎片雨中确保生存。 旗舰立刻下达紧急指令，要求所有小型战舰马上就近躲到主力战舰身后。 然而命令下得再快也没有战舰的度快，命令还没说完，联合舰队已经穿过碎片区，用时还不到三秒。 可除了少数几艘本就在主力舰后方的轻型战舰见势不妙躲入主力舰的身后，其他轻型战舰还没等到命令，就在密集的碎片雨中支离破碎。 主力战舰在碎片雨中也不是绝对安全，装甲顶得住小型碎片，却挡不住大型碎片。 半艘外星战舰翻滚着迎面撞过来，一艘o24级紧急规避却慢了一步，躲开了舰艏却没能避开舰艉。 o24大半个舰艉在撞击中破碎，两座反应堆熔毁，剩余的舰体好像大风车一样打着旋飞出去，密集的碎片雨在极短的时间内砸在装甲上，就像一群野蜂扑到成堆的蜜糖之上。 撞击同样令外星战舰残骸彻底破碎，飞散的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面八方飞去，附近几艘人类战舰若不是度快，肯定要被碎片波及。 几秒钟内的损失，却让所有哭无泪。 原本几乎没有损失的联合舰队此时已然伤筋动骨，损失的战舰一百六七十艘，过总数的三分之二，余者无不带伤，其中部分战舰毁伤严重，修复难度极大，送回轨道的维修成本足够重造一艘新舰。 主力舰虽然顶住了碎片的袭击，可是舰体同样损失严重，舰表武器十不存一，大部分主力舰的装甲都出现了击穿伤，不是战舰内部的压力区装甲挡住碎片，搞不好主力舰都要损失一批。 好在外星舰队的损失更大。 幸好外星舰队的损失更大！ 成功突破联合舰队截杀的外星战舰一共只有八艘，而且没有一艘完好无损，这些外星战舰在碎片雨的包围下，义无反顾地继续飞向地球。 没能全歼外星舰队的事实令所有人义愤填膺，可是以联合舰队的度，根本没有减追击的可能，甚至没有飞回地球的能力。 联合舰队在完成必要的救援工作之后，继续沿着现有轨道飞行的同时慢慢调整方向，在地球与火星轨道之间飞行至少一个月后重新靠近地球轨道，最终返回地球。 话说回来，就算联合舰队的战舰有调头追击的能力，等舰队完成调头、减、重新加等诸多程序，外星舰队即便还没到地球，离地球也不会太远，根本没有衔尾追击的可能。 眼下需要考虑的是八艘外星战舰会对地球造成什么样的破坏！ 如果单以破坏力而言，八艘敌舰足以毁灭地球，不过大可不必担心地球会因为漏网的外星战舰而毁灭。 虽说联合舰队已是倾巢而出，没在月球留下任何一艘战舰，但是月球上还有各种防御体系；地球近空轨道上还有天宫号堡垒；静止轨道上还有一批卫星炮台和导弹射平台。 即使最恶劣的情况，人类也可以用付出一点代价的办法换取外星舰队的覆灭。 战报第一时间回地球，尽管战役结果不过是联合舰队惨胜，但胜利就是胜利，各国立刻开动宣传机器，大肆宣传胜利的同时，低调掩饰联合舰队的损失。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人类与外星人之间的次大规模对抗，其意义无论如何夸张都不为过，必将在人类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媒体对此战的评论毫不吝啬，各种粉饰各种妆点层出不穷，一致认定此战“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后世史书将因此将其称之为“狂澜战役”。 又因为从联合舰队开火到最后一艘战舰穿过碎片区，满打满算用时不过二十一秒，此战又被称为二十一秒阻击战， 许多不明就里的人还想在，加上“人类与外星人次直接对抗”的头衔，不过北都又怎么可能漠视远征舰队的牺牲？不是远征舰队摸清了外星舰队的实力，北都又怎么敢制定主动出击的作战计划？ 尽没于木星的远征舰队最终摘取了次直接对抗外星人的头衔。 实至名归。 后世史学界公认，没有远征计划，没有远征舰队，就没有狂澜战役淋漓尽致的胜利，更不会有后续一系列事件的生。若干年后，远征战役成为影响人类历史的重大历史事件之一。 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一点，各国庆祝胜利的同时，各方势力全面备战，无论地球月球还是各种高度的轨道，全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北都一道命令，北月洲基地二话不说，一百多架重型空天战斗机全部射升空，迎头冲向外星舰队。 一百多架战机携带各型核导弹近千枚，不管怎么看，外星战舰都逃不了被歼灭的下场。但是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惊呆的原因不是消息本身，而是北都根本换汤不换药，居然让脆弱的空天战机使用联合舰队的对冲战术！ 拿战斗机拼战舰？ 开什么玩笑？ 战斗机的特点是机动性强、火力强，为了提高机动力，空天战机只有防辐射层没有装甲，一旦被碎片击中，哪怕只是最微小的碎片，都将导致最致命的结果。 难道北都想用人命拼掉剩下的外星战舰？ 624 核心 不爱动脑筋的人，思维总是不自觉地走进死胡同。 联合舰队之所以沿着外星舰队的预定轨道逆行而上，是为了最大限度阻击敌军，确保此战的歼灭效果。 航空兵虽然沿用联合舰队的战术，但前车之鉴不远，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一百多架重型空天战机离开地球之后，分成了四个波次，靠近外星舰队的轨道航行，却不进入其轨道之中，避开碎片的覆盖范围之后，从外星舰队的前侧方靠近，射导弹之后立刻脱离。 一个波次三十架战机，每架战机八枚导弹，每一次齐射都是二百四十枚导弹的同步进击，即便外星战舰隐藏在密集的碎片云之中，依然被连续不断的核爆轰得焦头烂额，只射两波导弹，仅剩的八艘外星战舰饮恨当场。 不过航空兵并未就此罢手，剩余的两个波次仍然将导弹全部射出去，把碎片云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找不着半块稍大一点的碎片，这才心满意足地返航。 战舰调头不容易，战机却是说往回走就往回走，半点也不拖泥带水……战机体积那么小，也没有多余的地方装载物资，让战机飞上十天半月再返回地球，非饿死一大票飞行员不可。 航空兵的胜利，被视为狂澜战役结束的标志。而且拦截行动的成功坐实了航空兵致上论，直接导致军方下定展空天母舰的决心。 仅仅一天之后，碎片云自地球附近掠过，少量碎片被地球引力捕捉，撞坏外空几颗卫星之后落入大气层，引起了一场持续四十多分钟的流星雨。 碎片云主体越过地球轨道，切入金星和地球轨道之间的空隙，后来碎片云受到金星引力的影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坠入金星，其他碎片在地球和金星之间形成了稀疏的碎片带，规模远逊小行星带，却带有几分相似。 三月上旬，研究院终于完成了核动力引擎的设计，设计图纸第一时间往北月洲。 在北都的协调指挥下，北月洲抽调精兵强将，只了两天时间就制造出两台核动力引擎样机。 核动力引擎的原理与猎户座计划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几十年过去了，技术的飞进步令设计院完全摒弃了老旧的设计内容，设计出一款全新的核动力引擎。 这款引擎的结构与传统的反冲引擎非常相似，引擎有个类似燃料室的空腔结构，名曰反应室。 反应室最深处是个非常简单的射装置，可以持续射绿豆粒大小的塑料小球。 不要小看这种不起眼的小塑料球，这东西才是核动力引擎真正的核心塑料小球中的氢原子不是普通的氢，而是氢的同位素氘，塑料小球中还含有适量的氦3。 当塑料小球从反应室底部射出去后，将沿着反应室向外飞，当小球飞至反应室末端时，以一束高能激光照射塑料小球，令氘与氦3核聚变，产生一次非常微小的核爆炸。 爆炸将构成塑料小球的其他元素等离子化，高温高压的等离子在反应腔中迅扩散，其中一部分快喷出反应腔，令核引擎获得反向推进力。 通过精确控制小球中氘和氦3数量，可以精确控制反应腔内的核爆当量，避免能量过高毁掉反应室。 反应室连续不断的射燃料球，就可以为引擎提供源源不断的推进力，达到与反冲动机相似的效果，消耗的燃料却少之又少。 军方高层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跌碎了一地眼镜片。 固态燃料不是什么新闻，军方部署在外空的导弹全都是固态燃料。 可是核动力引擎用的居然也是固态燃料，而且工作还像打bb弹一样可笑，实在没法不让人惊愕。 但是甭管究竟用什么样的方式工作，能不能用、好不好用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北月洲生产的两台样机第一时间送至轨道工厂，安装到一台o11级战舰之上。 这台o11级因为故障返厂大修，没能加入联合舰队，是目前北月洲拥有的唯一一艘o11级战舰。 换装新式引擎之后，这艘o11级立即着手进行试航。 结果现，核动力引擎不仅完全达到设计标准，加性能还略有出，其加能力不亚于化学燃料引擎。 根据设计院的测算，若是为o24级换装核动力引擎，只需要一个月就能从地球飞到火星，飞到木星也只需要四到五个月！ 这样的数据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无非是比电磁引擎强一倍而已。 但这个数据是真正的直航数据，换句话说，使用核动力引擎的飞船不必利用地球的引力弹弓加，只靠引擎加，就能在四个多月之后飞抵木星。 这就未免太吓人了。 核动力引擎的出现，弥补了太空战舰的最后一块短板，北都立刻通知北月洲，立即着手建造第一代空天母舰。 军方对新型战舰的需要极度迫切，可又担心直接上马大型战舰带来的不确定因素，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上马中型空天母舰。 三月中旬，第一艘空天母舰铺设龙骨，官方将其命名为蓬莱号。 为了保护脆弱的推进器，蓬莱号并未采用危险的外置引擎方案，而是在舰艏安装一部制动引擎，而且是那种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可调整战舰姿态的设计。 舰艏安装引擎，必然会影响舰艏的武器配置，但是总体而言利大于弊。 按海军的经验，单独使用空天母舰风险较高，必须组建以空天母舰为核心的空母战斗群，参照航母战斗群的组建经验，o24级与o26级一同成为空母战斗群的护航战舰，补给舰、医疗舰和其他专用战舰也在设计之中。 但是设计院最先拿出来的不是战舰设计，而是第二代空天战机的设计方案。 没能应用在战舰上的翼挂引擎方案，被设计人员直接挪到战机的设计之中，赋予了新型战机无与伦比的机动能力。 人类一直在客机、运输机等大型飞机上应用翼挂引擎方案，如今不过是让轰炸机结构的飞机执行战斗机的任务，又没谁规定引擎挂翅膀底下就不算战斗机，实用的方案才是最好的方案。 不是吗？ 625 千头万绪 月球，北月洲。 空天母舰的上马波澜不惊，北月洲内部虽然没刻意保密，可知情的人也不是很多，反倒是国际基地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 基地集团经过几轮磋商之后，做出了空天母舰与普通战舰齐头并进的展规划。 美国佬不愿意被北都牵着鼻子走，可现实却是人强我弱，务实的美国人再不情愿，也不能和客观规律作对，紧跟北月都的脚步也是没办法的事。 经过一年的迅猛展，现下的北月洲今非昔比，无论基地规模、矿场数量、冶炼能力、制造能力、工农业生产还是月壤提取都有长足的进步，其产能产量均远一年之前，不仅是北月洲舰队最坚强的后盾，还远远将国际基地抛在身后。 国际基地对这种情况十分不满，想尽办法越北月洲，甚至不惜为此放慢国际舰队的展度，否则国际舰队绝对不是眼下的规模。 时隔一年，北月洲依然是北都运营，基地集团的成员国却已增加至十四个。 地球上的形势并未生根本性的转变，全球各个主要国家的主要精力依旧放在对抗虫灾之上，有余力向太空展的国家寥寥无几，可许多国力不足的国家，挖空心思往基地集团里钻，希望搭上这一波顺风车。 出于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等多方面的考虑，美国佬有选择地吸收几个成员国，但是处于考查期的国家却不少。 美国佬试图通过吸收新成员的办法将月球问题国际化、复杂化，可北都根本不吃这一套，只拿实力说话，美国佬憋得那叫一个难受，义愤填膺却又毫无办法。 北都与基地集团的竞争早就转到了明面上，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双方明里暗里的龌龊。 毛子走向太空的心热情始终不曾熄灭，一直想利用北月洲和国际基地间的矛盾打开走向太空的缺口，可惜北都对无节操的毛子抱有极大戒心，一直不肯答应毛子的请求。 毛子国内的虫灾主要集中在西伯利亚，其欧洲领土的灾情并不严重，随着国际形势趋于稳定，毛子的情况也在慢慢好转，渐渐生出了自力更生的想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毛子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三大航天国之一，即不缺艰难也不缺技术，铁了心向太空展谁也挡不住。 但是航天工程众目睽睽，飞船的射压根瞒不住谁，只看火箭的体积，就知道毛子想把飞船送到什么地方。 身为既得利益者，无论北都还是基地集团，都不可能任由毛子加入月球俱乐部，结果就是毛子的飞船上天没问题，一旦有变轨飞向月球毛病就来了，要么是被废弃卫星撞击，要么是被不明天体撞击，要么就是飞船莫名其妙的出故障，总之一句话，上天可以，上月球不行！ 毛子的技术再糙也不会连出这么多回意外，凡是长脑子的都明白，肯定是有人暗地里下黑手。 不过美国佬和北都都做得十分隐秘，毛子明知是谁下的手，硬是找不到证据。 美国不想看到毛重新崛起，已经崛起的北都更不希望身边有个强大且不安分的邻居，既然毛子已经有了衰落的迹象，那就让它永远衰落下去好了。 其实就算给毛子机会，毛子也甭想追上北月洲和国际基地，两年时间不长，但是足够北都和华盛顿将莫斯科远远甩在身后。 月球上少个搅局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军备方面，继蓬莱号之后，轨道工厂建造了第二艘空天母舰昆仑号，它将与蓬莱号组成舰队的双核心，继续远征木星的未竟之旅 除此空天母舰之外，轨道工厂还承担着配套战舰的建造任务，两支以空天母舰为核心，其他战舰为辅助的舰队在轨道工厂中慢慢成型。 北都除了关注各方面的杂事之外，其主要精力仍然放在木星上。 虽然成功消灭了外星舰队，可远征舰队也在外星人的围追堵截之下全军覆没，双方各占主场优势，只能算打了个平手。 既然人类这边能做出再次远征的决定，外星人肯定也有类似的想法，搞不好哪一天，就会有另一支外星舰队自木星开出来。 人类在狂澜战役中吸取了大量经验教训，摸清了外星人的武力值，可是话说回来，这场耗时良久的战役，又何尝不是把人类的弱点暴露给外星人？ 若外星人再次出击，八成会学得聪明一些，而聪明的敌人对付起来往往要多费些手脚。 为此，军方专门组织人手进行了大量实战推演，希望能找到扬长避短，挥己方优势的途径。 但是不管怎么看，人类的优势都屈指可数，而核能无疑是上帝赋予人类的最强金手指。 于是还不知道如何避短的军方钻进了扬长的牛角尖，除去所有导弹全部携带核弹头外，炮弹也全部核武器化，净重不过十公斤左右的炮弹若是击中外星战舰，一炮就轰碎小半艘战舰。 军方还想为舰队配备一批携带核弹头的火箭，可是考虑到火箭的机动性远远不如导弹，干脆在战舰上取消火箭，以小型导弹取而代之。 针对狂澜战役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军方对太空战使用的导弹进行了全面优化，新型导弹更小更轻度更快，机动性也提高了一大截。 为了节约战舰上有限的空间，军方还进行了核动力引擎的小型化实验，希望将实验成果应用于空天战机之上。 实验确实取得了成功，可是用来引爆燃料球的激光耗能极高，除非给战斗机也装上一座核反应堆，否则战机上储备的那一点点电能根本带不动核动力引擎。 军方确实有能装到战斗机内的微型反应堆，可就算军方不惜成本，反应堆的维护却不是件简单的事，届时战机维护将成为地勤人员的噩梦。 最终，战机依旧装备以液氢液氧为原料的反冲推进器，只是对推进器进行了一系列优化设计，降低体积增加功率。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几个月过去，七月下旬，第二支远征舰队组建完毕，八月初，远征舰队按计划起航。 626 获救 熟悉的无力感遍及全身，失去的意识如潮水般倒卷而回，叶涵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这是得救了！ 睁开双眼，昏暗的灯光刺得他双眼刺痛，只能重新闭上眼睛，适应了一小会再慢慢睁开。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声音如是说。 叶涵动了动嘴巴，却没能出声音，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声带还没恢复。 他也不急着说话，只是看了那个模糊的人影一眼，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示意自己没问题。 “别着急，马上就好。”那人说着解开束缚，叶涵轻飘飘地从病床上飘起来，一边慢慢活动手脚，一边四下观察。 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应该是一艘战舰的医务舱。 医务舱面积颇大，除了叶涵，船舱里还有十几张病床，与他乘坐同一艘登6艇逃出来的同伴一个也没少，这个现令他安心许多，静待身体机能恢复正常。 他的视力最先恢复，看清了眼前是位戴着红十字标志的少校军官，试着清了清嗓子，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军医微笑：“这里远征舰队旗舰昆仑号。” “远征舰队？”叶涵猛地地怔住，“你说远征舰队？” “是的，远征舰队。” “怎么可能？”叶涵立刻想起了那场短暂而又悲壮战争。 军医似乎想起了什么：“噢，准确地说远征军第二舰队。” “第二舰队？”叶涵喃喃地重复，“那第一舰队呢？” 军医肃然道：“第一舰队已经牺牲在木星战场……您忘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您做个检查？” “不，不用了。”叶涵拒绝，想了想又问道，“我们的事……我是说第一舰队的事家里都知道了吗？” “应该是知道……我只是个军医。” 叶涵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的大脑已经恢复运作，这句话可不是随便问的。 如果地球不清楚第一舰队的遭遇还派出第二支远征舰队，那么这支舰队的结果很可能与第一舰队相同。 反之，若地球很清楚第一舰队的情况，仍然坚持派出第二舰队，那么肯定是有某种深层次的意义。 松了口气的叶涵感觉好多了，突然又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军医一怔，愣愣地看着叶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涵扯了扯嘴角：“我是说，舰队目前在什么位置。” “小行星带！”军医想也不想地回道，“具体在哪儿我就说不清了。” 叶涵点点头：“我睡了多久？” 军医开始愣，叶涵重新问道：“现在的年月日！” “2o25年9月14！” “9月14……快八个月了啊！”叶涵感慨不已，“对了，你们是怎么把我们几个救上来的？” 登6艇从木星飞向地球，第二舰队从地球飞向木星，按叶涵的经验，二者之间的相对度应该过每秒一百公里。 在这样的度之下，哪怕擦上一点边都是舰毁人亡的下场，他实在想不通第二舰队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把登6艇弄到战舰上。 军医回道：“我们有一艘专用的救援艇……” “这玩意能减追上我们，再调头追上舰队？” “能！”军医肯定地回答，“就是时间长点。” “用了多长时间？” “前后加起来十几吧。”军医说，“我听说半个月之前舰队就现你们的位置了，为了救你们，舰队还特意绕了个圈子。” “绕圈子？”叶涵更加惊愕，“你刚才说的是2o25年，还是2125年？” “怎，怎么了？”军医诧异之极。 “这才一年时间，第一舰队连个弯都不敢拐，你现在跟我说第二舰队绕了个圈，这得多少燃料才够用啊？” 军医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长，第二舰队确实有不少变化，就说这引擎吧，咱们现在用的都是核动力引擎了，绕个圈也费不了多少事，救援艇也是核动力，飞半个月连二两燃料都用不上。” “这就核动力了？”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除了战舰，只有救援艇是核动力。”军医解释道，“具体的东西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哎，要是我们也有核动力就好了。” 军医赶紧岔开话题：“长，高司令交待过了，说请您过去一趟，好像要问什么情况。” “知道了。”叶涵点点头，开始往身上穿衣服。 军医伸手要帮忙，却被叶涵断然拒绝。 开玩笑，他自己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七老八十，穿个衣服还要人帮？ 如果是个漂亮小护士也就算了，一个糙老爷们伸的哪门子手？丫的伸哪只爪子老子剁哪只！ 怨念十足的叶涵在心里一个劲诅咒只有糙老爷们的远征舰队，直到离开医务室也没停下。 昆仑号很大，各种各样的通道四通八达，离开医务室的叶涵在水兵的指引下前往司令部，飘了好一会儿都没到地方，感觉这艘战舰比临义地下那个蚂蚁窝还要复杂。 一刻钟后，叶涵终于看到了司令部的牌牌，前面带路的水兵喊了声报告，门开之后退到一边，将叶涵让进司令部。 司令部面积不大，人却不少，屏幕墙上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数据图表，司令部中央是个长宽都过一米，像桌子一样的显示平台，平台上的显示着错焦般的立体画面，正围在平台四周的几个军官脸上都架着立体眼镜。 看到叶涵进门，军官中唯一的少将摘下眼镜，露出开心的笑容：“呦，看看是谁来了！” “老高？”叶涵大吃一惊，“怎么是你？你怎么成舰队司令了？” 高凯摊摊手：“我总不能一直当基地主任吧？” 叶涵笑了：“这倒也是。” 基地主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年高凯能坐上那个位置有很多客观原因，远征舰队出的时候，北月洲基地的摊子已经很大了，那时就传出高凯即将调离的消息，只是还没确切消息，远征舰队就离开了。 如今在这里看到高凯，显然是高凯已经调离并获得晋升，想必这一年里还接受了最少不下半年的岗前培训。 627 北都的任命 高凯开心地笑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参谋长吕左大校。” “吕参谋长！”叶涵客气地打招呼。 吕左也礼貌地回应了叶涵的招呼，看叶涵的目光里满是探究和好奇。 “这是我们的舰队副司令寇文德大校。”高凯又道。 “寇副司令！”叶涵依然抢先出声。 “这是昆仑号舰长徐则秋大校……” 一番寒暄过后，几个人站到了一起，高凯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叶涵，有一点情况需要跟你核实一下。” “你说。” “你先详细说说月湾号的遭遇。” “好。”叶涵回忆片刻，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 他了解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讲完了，高凯面无表情地听完，点了点头道：“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暂时没有了。”叶涵说，“现在就能想起这么多。” “那好，我先给你安排个地方休息，回头还有工作等着你。” “工作？”叶涵很是意外，“需要我干什么？” 他一点也不觉得，这艘陌生的战舰有哪里需要他。 “参谋长？”高凯递给吕左一个眼神。 “是这样。”吕左解释道，“因为木星的辐射干扰，第一舰队的作战数据只收到一部分，我们在登6艇上找到了月湾号的黑匣子，需要你协助复原黑匣子里的数据。” 高凯问道：“叶涵，黑匣子是你们几个带上登6艇的吧？” 叶涵点头：“离舰时带上的。” “非常好！”高凯露出舒心的笑容，“你先休息一下恢复恢复，尽快投入工作，北都非常关心第一舰队的情况。” “好，我明白了。”叶涵说。 作为战舰上最重要的记录设备，军方明确规定，舰员在弃舰等情况下，应当尽可能带上黑匣子。 太空战舰的黑匣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匣子，记录的也不仅仅是舰桥里的声音和数据，还包括舰队之间往来的通讯消息，也就是说，拿到了月湾号的黑匣子，就拿到了月湾号与其他几艘战舰之间的全部通讯记录。 另外，鉴于木星的特殊环境，第一舰队始终共享各舰之间的作战数据，换句话说，月湾号的黑匣子里还记录着其他几艘战舰的作战过程。 通过那个不起眼的黑匣子，北都有机会复原第一舰队的整个作战过程，而不必再只凭之前收到的一鳞半爪推测猜度。 第一舰队完整的作战记录，将是第二舰队如何开展行动的重要参考，无论第二舰队还是北都，对月湾号的黑匣子都十分重视，就连叶涵的任命都是北都直接下达命令。 叶涵离开司令部之后简单地吃了一点流食，本打算睡上一觉，可是一觉睡了大半年，这个时候怎么睡得着？ 跑到医务室看了一阵，其他人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无聊的叶涵干脆进行恢复训练，先把身体恢复过来再说。 不久后，叶涵正式加入分析组，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倾听专业人员分离出来的音轨，判断某一条不好确定的声音属于哪一艘战舰。 昆仑号上有的是专业人员，有的是技术手段判定声音的归属，压根儿没什么需要叶涵的地方。 叶涵想不能北都如此安排的缘由，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分析组从拿到黑匣子就开始工作，已经拿到了大量数据，并且第一时间将数据传回地球，军方拿到的数据越来越多，披露的细节越来越多，军方对外星舰队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专业的情报分析人员很快就现，外星舰队无论数量还是实力都占据绝对优势，却始终没向第一舰队下死手，这份情报引起了军方的高度关注，可外星人这样做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分析人员立刻联想到了叛徒和俘虏两个字，从而做出外星人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俘虏人类，研究人类的生理结构和基因组成，制造出足以灭绝人类的基因病毒。 军方高度认可这一结果，而且人类与外星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偏偏狂澜战役后外星人始终没有新的动作，外星人很可能是在埋头制造基因病毒，等待一举灭绝人类的机会！ 外星人的生化能力立刻成了全人类的心腹大患，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一举捣毁外星人的生化基地，但是人类对外星人的了解仍然太少，根本不知道外星人在哪里制造基地病毒，定点清除自然成了镜花水月。 既然没办法实施斩战术，那就只能毁掉木卫零，进而灭绝整个外星人种群，才能确保人类的生存。 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地交给了正飞往木星的第二舰队，只是究竟该怎么做还没理出个头绪……军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一个拥有跨星际航行能力的外星文明，居然没能掌握核力量，外星人所有无法解释的行为，最终目的都是从人类手中获取核力量。 距离第二舰队抵达木星还有两个月，军方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制定作战计划。 昆仑号分析组很快就把黑匣子里记载的内容全部分离出来，分析组的工作进入收尾阶段，只剩一些杂七杂八的次要数据还未处理。 分析任务结束后，分析组的成员将重新注射冬眠素，进入冬眠状态等待抵达木星。 昆仑号虽大，携带的给养也是有限的，若不是北都急着要数据，高凯根本不会留下这么多人消耗给养。 可就在任务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位分析员突然听到了一段不同寻常的声音，他立刻放下耳机：“组长，我觉得你应该听听这个！” “什么东西？”叶涵接过耳机扣在耳朵上。 分析员划动手指，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钻入叶涵耳中：“干掉……嗞……们……嗞……” “就这些？”叶涵眉头深锁。 “还有。”分析员马上打开另一条同样模糊的音轨，“嗞……爆……嗞……不想死……” 叶涵差点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才听清了这么几个字，隐约还能听见背景中有电子合成音正在倒计时。 628 抽丝剥茧 叶涵抬起头来，迷惑地看着分析员：“这是哪艘飞船的录音？” “暑湾号的，自爆之前几秒钟……” 耳机中突然又传出了声音，叶涵马上摆手阻止分析员，集中精神仔细倾听。 一个严厉的声音怒吼：“陈……嗞……你想干什……嗞……轰……”一声爆炸突如其来的爆炸结束了所有的争执。 叶涵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段录音的背景恰好是暑湾号自爆之前，八成是个姓陈的舰员因为怕死留下的。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军人也是血肉之躯，出现怕死的胆小鬼也没什么奇怪。 叶涵正想吩咐分析员将这段录音存档，耳机陡然传出剧烈的争吵声：“陈彪，你疯了！” “我没疯，我不想死！” “我们不能落到外星人手里！”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暑湾号不是自毁了吗？怎么还有人说话？” 分析员闻言一愣，猛然想起叶涵刚刚苏醒不久，赶紧解释道：“组长，木星战役结束之后不久，天宫收到木卫零方向的一组信号，内容是叛徒和俘虏。” 叶涵震惊不已：“你是说，暑湾号自爆的时候有人逃出去，这些声音就是他们留下的？” 分析员点头：“我觉得是。” “不对吧？”叶涵眉头紧锁，“暑湾号都炸了，月湾号怎么可能收到这段声音？” 进入木星的辐射区后，远征舰队一直采用激光通讯，而激光通讯设备只有战舰上才有，不管这些人究竟是怎么逃出暑湾号，这段话都不该传到月湾号上。 分析员也说不清其中的原因，但是无论对话的内容还是音轨的背景，都能证明这段声音的来历。 不过只凭录音内容很难证明录音的来历，必须找到月湾号收这段录音的原因，才能确保录音的来源没有异议。 叶涵马上动全组人一齐动手查找原因，他自己则到高凯那里汇报情况。 身为舰队司令，高凯比普通官兵更明白这段录音的意义，因此对分析组的现十分重视，不仅为分析组提供必要的便利，还第一时间将这个现报告北都，请求北都给予技术支持。 北都比高凯更加重视分析组的现，立刻要求昆仑号将原始数据回天宫号。 所谓原始数据，即黑匣子里记录的数据，包括月湾号本身的各种数据、与其他战舰交流的各种数据、还有和作战有关的种种数据，庞大而臃肿，想把这么复杂的数据回天宫号地，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为了保证数据不出错，昆仑号将激光炮对准地球方向，将所有数据反复传统三遍，每传输一遍，都要中场休息半个小时。 地球收到数据之后，还要将三份数据进行精确对比，直到确定数据没有问题，再展开相应的研究。 叶涵也没闲着，跟组里的技术人员一起，继续挖掘那条音轨记录的信息。 可是那几句对话结束之后，这条音轨上就再也听不到任何有用的声音，除了噪音就是噪音。 以那几句争论的激烈程度来说，后面肯定还有争执。 叶涵虽然不是搞技术的，但他知道月湾号录下这段声音的时间正是暑湾号即将自毁的时刻，那么大的战舰，必须用核弹才能保证彻底毁掉。 之所以什么也没收到，很可能是因为核爆产生的电磁脉冲毁掉了通讯设备，也有可能是通讯信号被电磁脉冲干扰。 自毁用的“光荣弹”当量偏小，而且月湾号恰好记下了暑湾号自毁的情况，通过精确的计算，分析组得出结论：光荣弹造成的电磁干扰大概能持续十到二十分钟，最长不会过半个小时。 于是叶涵等人将音轨慢慢向后推，暑湾号自爆后十四分三十二秒，终于又一次从音轨中捕捉到模糊的声音：“外……嗞……了，打……嗞……” 激烈的枪声过场，一个惊喜的声音清晰异常：“外星人退了，咱们赢了！” 另一个声音说：“叫唤什么？这是外星人的地方，你能打退他们一次两次，还能打退他们十次八次？” “陈彪，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先毙了你！”一个声音厉吼。 “你吓唬谁啊！”叶涵从语气中就能听出陈彪轻佻的模样，“这么视死如归，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还不是跟我一样想着逃出来，才没挡着我？”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哼！”陈彪重重地冷哼，不知道为什么确实闭上了嘴。 严厉的声音放缓语气：“兄弟们，咱们困在这儿了，没有退路也没有援兵，我不想唱高调也不讲大道理，我只说一句，要是让外星人把咱们抓了，或者拿到咱们的尸体，肯定能把基因病毒做出来，咱们这几个人死了不要紧，留在地球上的父母亲友，老婆孩子怎么办？” “队长，别说了，就是死也不能落到外星人手里！” “现在还说不上死不死，暑湾号刚爆炸，这地方辐射强着呢，外星人怎么也得等一阵子才能再过来……”那个队长的话越来越模糊，到后面完全听不清了。 叶涵将音轨继续向后推，可再也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整个分析组没人死心，依旧一遍遍地寻找可能存在的遗漏之处。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分析室里，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叶组长，司令找！” “好，我就来！”叶涵长出一口气，离开分析室赶到司令部。 一进门叶涵看到高凯满面春风，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有消息了？” 高凯微笑点头：“搞清楚了。” “到底怎么回事？” 高凯启动司令部中央的桌显，又递给叶涵一副眼镜，叶涵赶紧戴在脸上。 桌显上出现了木星的立体图像，高凯指着木星的极地说：“月湾号的航行记录显示，暑湾号自爆的时候，木卫零恰好位于木星极地方向。” “我不明白。”叶涵说。 “木星两极方向的辐射比较低，干扰也比较弱，所以月湾号收到了来自地面的无线电通讯。” 629 战前会议 叶涵不禁为之瞠目结舌：“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高凯叹了口气。 “窗口期有多长时间？” “不清楚。”高凯说，“我们对木星的了解太少，这还是当初有台探测器出过类似的问题，才从月湾号的位置推导出这个原因。” “我们又找到了一点东西。”叶涵把刚刚的现讲了一遍，拿声音消失的时间对比月湾号的位置，现那个时间段的月湾号已经离开极地上空。 “这就清楚了。”叶涵摘下眼镜，平台上的木星重新变成屏幕上重叠的画面，“事时月湾号正处于木星极地上空，电磁干扰非常小，所以收到了这段消息，但是月湾号飞远之后，电磁干扰越来越强，所以再也收不到通讯信号。” “基本上可以确定。” 叶涵幽幽叹了口气：“为什么真相知道了，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何止是你，我也一样。”高凯也感慨地叹了口气，“我一静下来，脑子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想那些外星人正用什么办法折磨咱们的人。” 叶涵脸颊无法控制地抽动两下，脸色更加阴沉几分。 解剖，凌迟般的全身切片，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残酷遭遇，但是把人类的思维套在外星人身上原本就很不合适，落到外星人手上的人类，其遭遇只会比他想的更加惨痛。 高凯拍了拍叶涵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管外星人用了什么手段，早晚有一天，咱们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叶涵默默地离开，心情越沉重压抑。 高凯的心里也不好受，得知真相的北都也是一样。 战争难免牺牲，可是这样的牺牲却让人难以接受。 分析组的工作告一段落，所有无关人员注射冬眠素，等待舰队抵达木星。 十月中旬，第二舰队开始减。 十一月上旬，第二舰队即将抵达木星，全体人员自冬眠中恢复，原本冷冷清清的战舰上人员爆满。 叶涵刚刚从冬眠的副作用中恢复过来，正琢磨着用什么办法消磨时间，通讯器一声轻响，传出高凯那熟悉的声音：“叶涵，来会议室开会。” “我？”叶涵一怔，“我又没职务，你们有会叫我干嘛？” “你不是来过一回了么？过来提提意见。” “那行，我马上到。”叶涵答应下来，立刻赶往会议室。 叶涵赶到的时候人已经齐了，等他飘进椅子里扣好安全带，高凯轻咳一声正色道：“现在开会，再有两天就到木星了，现在我来通报一下情况。” 高凯的目光扫过众人：“根据天宫号提供的情报，结合舰队的观察数据，可以基本确定，外星人的实力集中在木卫零上，木卫二、木卫三和木卫四上也有数量众多的外星建筑，体积较大的卫星上都找到了外星人的踪迹，一些小卫星也有外星舰队驻扎。” “外星人依托木星的卫星群，由内到外布置成多层次立体防御体系，最远的卫星半长轴达二百三十多万公里。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任务是突袭木卫零，给外星人一个沉痛的教训。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靠近木卫零就必须先解决那些零散的外星战舰，不然就有可能被外星人包围，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大家集思广益，研究一下作战方案。” “不好办啊！”副司令寇文德皱眉道，“我认为，已经观察到的外星舰队只是敌人的一部分实力，每一颗卫星上都有藏着外星人的可能，我们的作战计划必须把这方面的因素考虑进去，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忽略任何一艘敌舰。” 高凯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从现在开始，假设所有卫星都有外星舰队。” “这样的话，情况是不是太复杂了？”参谋长吕左谨慎地说，“木星的大多数卫星只有两三公里，藏没处藏躲没处躲，外星人应该不会在这些小卫星上藏舰队。” “小心无大错。”高凯说，“第一舰队留给我们的不光有经验，还有惨痛的教训，参谋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好。” 吕左点点头：“那好，我建议把直径低于十公里的小卫星全部炸掉，十到一百公里的小卫星尽可能炸掉，这样一来我们最多只需要面对十几颗卫星，作战压力可就轻多了。” “好主意！”高凯双眼放光，“但是直接炸了太可惜，不如废物利用一下，用核爆给小卫星减，用小卫星撞木卫零……但外围的距离太远，算了，这事儿先放一放，等有机会再说，你继续。” 想法很好，但是实施起来问题多多。 给小卫星减不是什么难事，直接在小卫星前方引爆核弹就行，可是核弹这东西根本不可能为小卫星精确减，更没法精确控制小卫星减后的飞行方向。 最外围的小卫星距离木星三百万公里，是地球和月球距离的78倍，除非装上动机，才有可能推动小卫星飞向木卫零。 总之一句话，实现的难度太高，有费那份牛劲的工夫，还不如直接飞到木卫零外空扔几颗核弹下去。 吕左又问：“外星战舰的度怎么样？如果行动暴露之后被敌人缠住，必须抢在敌人的援军到达之前结束战斗。” 高凯道：“据我所知，敌舰的度不比第一舰队快多少，咱们用的都是核动力，度方面差不太多，只要不被包围就没有问题。” “那我就放心多了。”吕左说。 “我有个问题。”寇文德说，“十公里以下的小卫星可以直接用导弹和炮弹炸掉，最多浪费几颗炮弹的事，但是像木卫八那种六十公里的大家伙得多少炮弹啊？我建议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灵活变通一下，派人登6木卫八，打孔安放核弹，了不起多炸几回，肯定能把它炸碎喽。” “这个回头再讨论，确实有必要的话绝不手软，总之，逐层推进稳扎稳打，我倒要看看外星人有什么厉害的！” 630 游击战术 两天后，第二舰队顺行切入环木星轨道，舰队所在位置距离木星二百四十多万公里，暂时没有继续靠近的迹象，外星舰队也没有升空拦截的意图。 两个小时后，直径四公里的木卫二十八飞近舰队，昆仑号上立即起飞两架重型空天战机实施拦截行动。 两架战机飞近目标后，在距离目标约五公里的位置，向木卫二十八射导弹。 四枚导弹似缓实疾，以蛇形弹道飞向目标，导弹的动机只要变向时工作一小会儿，变向结束后立即熄灭，十数秒后，第一枚导弹击中小卫星，威力十足的核爆立刻将木卫二十八炸碎半边。 接下来的几枚导弹一一命中，彻底将小卫星肢解，最大的碎块不过二三十米大小，度快些的碎块继续绕木星飞行，慢些的矿场渐渐坠向木星，也有一些碎块获得了足够的度，慢慢脱离木星。 这种任务没什么技术含量，顺利击碎木卫二十八仍然令舰队上下兴奋不已。 尽管舰队的决定是把所有小卫星全部炸掉，可是小卫星遍及各个角落，追逐小卫星是件十分麻烦且不划算的事，因此舰队只把靠近的小卫星炸掉，其他方向的小卫星暂时维持原样。 外星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再次到来的人类舰队，不仅没有进攻木卫零，反倒远离木星整天轰小卫星玩儿。 但是很快外星人就回过味来，意识到人类舰队这样做的意义所在，于是外星人马上组织舰队，准备阻截第二舰队。 高凯根本不跟外星人纠缠，现木卫零外空的外星舰队出现集结迹象之后，干脆地带领舰队变轨，飞往更高更远的轨道，避开外星舰队的锋芒。 外星舰队刚刚飞离木卫零，远征舰队就做出一副逃走的模样，刚刚出的外星舰队不得不中止行动，返回木卫零待命。 不是外星人好心，而是木卫零与第二舰队的直线距离过二百万公里，等外星舰队飞越这段距离，远征舰队早就跑远了。 外星人还想用分散在外的舰队突袭远征舰队，可惜太空中无遮无拦，不管外星人在什么地方集结舰队，远征舰队都能第一时间现并有针对性地做出合理对策。 虽然远征舰队没能弄到什么拿得出手的战果，却始终牢牢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 也就是第二舰队的战舰进行过全面改造，储备的给养够多，不然没等怎么样就耗光了给养，届时舰队将不得不撤回地球，令好好的作战方案变成一堆废纸。 耐心地将外围几颗小卫星全部炸掉之后，远征舰队终于开始降低高度，继续轰炸小卫星。 外星人彻底炸毛，开始将舰队外派，集中在远征舰队同一高度的几颗卫星附近守株待兔。 高凯见状马上改变战术，继续向下方变轨，寻找战机炸毁更多小卫星。 一旦现外星舰队靠近，第二舰队就会立刻撤走，绝不给外星人任何一点机会。 第二舰队的退让给外星人一种错觉，那就是这支舰队不是来打仗，而是专门跑来搞破坏的。 葬送在远征军手里的小卫星越来越多，而且确实和几颗卫星里藏着外星战舰，有几次还差点被藏起来的外星舰队抓个现行。 幸好高凯谨慎，每一次都是派战机执行摧毁任务，战舰远远地躲在一边，外星人的埋伏没起什么作用，反倒是战机射的导弹干掉了两艘外星战舰。 高凯见好就收，马上命令战机撤回，舰队远离。 可是总这么避而不战也不是那么回事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高凯更改作战计划，开始主动寻求战机。 改变的第一步就是麻痹外星人，为此高凯主动分兵，把护航战舰分散出去轰炸小卫星，昆仑号则单舰行动，四处找小卫星的麻烦。 大约一个多星期之后，昆仑号刚刚用七炮弹炸掉了木卫二十四，附近一支由八艘外星战舰组成的敌军向昆仑号围拢过来。 不过昆仑号并未加甩脱敌军，而是以适当的度吊住对手。 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外星舰队马上咬住昆仑号，并且通知友军围追堵截。 此举正中昆仑号下怀，故意放慢度引诱外星舰队，不过外星人也不白给，始终与昆仑号保持安全距离，等待援军的到来。 对此高凯异常无奈，恨不得调转战舰飞回去狠狠教训外星人一顿。 小不忍则乱大谋，心里再不痛快也必须忍住。 然而敌我双方都清楚，这样的形势持续不了太久。 数日后，远征军再次出击，这一次的目标是直径二十八公里的木卫十二。 战舰照例停在远处，两架战机飞离战舰，小心翼翼地飞向目标，尚未将目标纳入射程，两架战机突然一齐收到求救信号！ 这组信号断断续续且十分微弱，两架战机立刻默契地分开，利用三角定位法测定信号源方位，结果显示信号源就在目标之上！ 这个现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两位飞行员马上将情况上报，接到消息的高凯大吃一惊。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收到求救信号，这种巧合也太离谱了？ 不过高凯仍然命令出击的战斗机暂停任务，一方面命令观测部门密切监视目标上的动静，全力寻找信号源；另一方面找到叶涵，询问第一舰队的作战情况，想知道当时究竟有没有飞船遗留大附近，没能踏上归途。 叶涵马上想起了坠入木星的露湾号，当时露湾号上的舰员已经撤出来了，那几别想战机和救生艇远开了露湾号，若是说其中某一架飞行器飞到木卫十二上迫降……这种可能的确存在。 但是叶涵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无法证明任何事。 高凯考虑了一会儿，认为外星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掌握人类飞行器的使用方法，就算搞清楚了，也不可能知道这段反复播放的东西就是求救信号。 高凯把心一横，命令战机尽快确定信号方位的同时，下达了召集6战队员，准备登6木卫十二的指令。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631 步步为营 高凯一声令下，徘徊在目标附近的两架战机立刻飞向木卫十二，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减，信号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但直到战机飞到极近之处，木卫十二的本来面目才渐渐变得清晰。 黑暗的天幕掩映群星，巨大的木星只是远方的一个红色小球，就只有那几颗伽利略卫星和木卫零还算显眼。 直径三十公里的小卫星在木卫家族中还能排到前二十之内，可是放到木星周边这个大环境里，木卫十二其实很不起眼，必须飞到近处，才有机会目睹背面的真面目，而且单凭肉眼什么也看不清，必须依靠光学设备补光。 小卫星一半沐浴在阳光下，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两架战斗机自侧方接近，阳光照耀下的半颗卫星历历在目，黑暗中的半颗卫星则深深掩藏。 两架战机早就把度降了下来，飞至目标附近后及时变向，双机编队在木卫十二阳面上空掠过。 飞行员的目光扫过卫星表面，长机说道：“山鹰一号呼叫鹰巢，目标正面未现异常，我部即将飞入目标阴面。” “鹰巢收到，山鹰小心，保持安全距离！” “山鹰收到，完毕！” 前引擎喷出丝丝火焰，两架战机划过一道弧线转到木卫十二后方。 木卫十二没有大气，更不存在大气散射，背面漆黑一片，哪怕以飞行员的视力，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幸好军方早有准备，飞行员装备了具有补光功能的飞行头盔，这才将目标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战机的飞行度不快，但再慢也是飞行，三十公里的距离不过十几秒钟就飞掠而过，两位飞行员将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还用光学设备将卫星背面的情况全都拍下来传回昆仑号。 长机立刻呼叫母舰：“山鹰一号呼叫鹰巢，目标背面现一艘救生艇！” “鹰巢收到，山鹰一号，是否现外星人？” “未见外星人踪迹，重复，未现外星人踪迹！” “鹰巢明白，山鹰一号，联系救生艇，看有没有回应！” “山鹰一号明白。”长机答应一声，立刻将通讯调到求救信号的频率，“救生艇，我是远征舰队，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回答！” “救生艇？” 几分钟后，始终得不到回应的长机报告：“鹰巢，山鹰一号报告，救生艇无回应。” “鹰巢收到，山鹰一号，原地待命。” 昆仑号。 接到消息的高凯陷入挣扎之中，在感情上，他愿意相信那艘救生艇是逃出外星人魔爪之后坠落于木卫十二，可是理智上，他觉得这艘救生艇很可能是个陷阱。 而且注射冬眠素的人意识停顿，就算听到山鹰一号的呼叫，也没办法予以回应，是否存在回应不能当作有没有幸存者的证据。 如果木卫十二是外星人的陷阱……那么外星人能藏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高凯马上有了决断：“命令山鹰，火力侦察，告诉他们小心点，别误伤救生艇；徐则秋，咱们靠过去，注意保持安全距离！” “是！” 一声令下，，昆仑号启动前引擎，战舰在一次次的爆震中缓缓变向，与木卫十二保持同向，继而靠向木卫十二的运行轨道，但始终于木卫十二保持足够的反应距离。 接到命令的山鹰则向木卫十二射了一枚导弹。 导弹的体积很小，却携带一颗当量十五吨的微型核弹头。经过几秒钟的短暂飞行之后，导弹准确命中救生艇一公里外的预定位置，一道强光闪过，核爆在木卫十二表面留下一个直径惊人的爆坑，大量泥沙石块被爆炸掀起，脱离卫星变成环绕木星的星尘。 尽管炸点离救生艇只有一公里，但是爆炸的威力太小，对救生艇几乎没有影响，不必担心核爆毁坏救生艇。 可炸点附近却要承受真正的核爆威力，如果有外星战舰潜藏地下，那么一定会被核爆逼出来。 第一个炸点没有现，山鹰很快又进行了另外几次试探，直到确定木卫十二内部没有外星人埋伏，这才把结果回报昆仑号。 这个结果让高凯十分意外，他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外星人安排的，可是太空里无遮无拦一览无余，除了木卫十二本身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可以隐藏的地方。 高凯仍然不敢大意，谨慎地命令战舰原地等待，只把登6艇派出去，命令6战队员登6侦察。 登6艇在电磁轨道的推动下弹出战舰，全飞向木卫十二。 登6艇自重数四十余吨，是重型战斗机的两部有余，飞行度远不如战斗机，前后花了二十多分钟赶到目的地，又用了将近十分钟才成功登6，降落在救生艇附近。 七位6战队员涌出登6艇，迅包围救生艇。 但是救生艇没有双层气闸，一旦从外面打开舱门，艇内就有失压的危险，按照标准救援程序，6战队员没有试图进入艇内，而是合力将救生艇抬到登6艇附近放下，用绳索将救生艇固定在登6艇上方，随即登6艇顶着救生艇飞离木卫十二。 通过战斗机上的光学设备，整个行动过程都在昆仑号的监控之下，将救生艇带离目标后，高凯毫不犹豫地命令山鹰摧毁木卫十二。 两架战斗机上带有专门为摧毁小天准备的千万吨级核弹，接到命令后双机编队立刻撤至安全距离，将四枚核弹全部打出去后迅远离。 明亮的核爆接连出现四次，爆炸虽然短暂，可核爆的闪光就算在地球上都一清二楚，等光芒和火焰全部消散之后，木卫十二已然不复存在，只留下些许四处飞散的碎石砂粒。 登6艇返回昆仑号停稳后，早有准备的救援人员马上把救生艇解下来，第一时间送进压力区。 空天母舰的设计与o24级一脉相承，外层的真空区是作战区，战斗机全部停放在这一区域之内。 不过在真空环境下维修设备必须穿着笨重的宇航服，为了便于维修提高效率，内区专门安排了一处维修舱。 632 步步为营（二） 维修舱宽敞的大门打开，门内红色的警报灯飞旋转，救援人员将救生艇送进维修舱后，宽大的舱门缓缓合拢。 待舱门完全合拢，警报灯也在同一时间熄灭，接着抽气设备开始向维修舱注入空气，舱内气压很快恢复正常。 一组穿防护服的救援人员换走了穿宇航服的同伴，穿着防护服虽然也不怎么利索，但总比笨重的宇航服好得多。 几个人凑到救生艇的舱门边，先测定艇内的情况，现救生艇中的气压略低，其他一切正常。 于是救援人员撬开舱门，依次进入艇内。 此时此刻，以高凯为的一众舰队高层全都通过监控系统观看这一幕，救援人员进入救生艇后，画面好似陷入停滞，只有屏幕一角的时间数字仍在逐一跳动。 十数秒后，一位救援人员拖着个人飘出救生艇，将那个身穿宇航服的人拖到一边仔细放好之后，又重新飘回艇内。 如是几次三番，几个救援人员从救生艇里拖出了十二个人，将他们整整齐齐地固定在甲板上摆成一行，直到掏空了救生艇，救援人员才重新封闭舱门。 寒意涌上高凯心头，马上启动通讯设备：“救援队，这里是司令部，情况怎么样？” “报告，所有人都牺牲了。” “不是还有气压吗？” “氧气没了。” 高凯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前无法泄，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确认身份，好好收敛。” 说完这句话，满腹惆怅的高凯结束了通讯，司令部里气氛沉滞，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开口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高凯才疲惫地挥挥手：“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默默离开，只有吕左故意慢了一步劝道：“司令……” “不用劝我，我都懂，就是心里不痛快。” 吕左嘴巴动了动，却没出声音，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司令部。 这个时候，还是让高凯自己静一静的好。 吕左是海军出身，虽然没机会参加真正的海战，可是各种演习和低烈度冲突却经历过不少，也曾亲眼目睹战友在身边倒下。 在他看来，高凯同情心泛滥的军官根本不适应担任舰队司令，正所谓慈不掌兵，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该收起不必要的同情心，必要的时候，甚至要在不改色地命令战士们去拼去死。 高凯……能做得到吗？ 吕左带着心底的怀疑，满腹心事地飘走。 高凯的心情很不好，他本以为这一次还能像救叶涵时那样，再救回几个人，哪成想搬出来的全都是尸体。 按海军的习惯，应当为牺牲者施以海葬，也就是将尸体扔在海里。换到宇宙中，就是直接扔在外面。 但是高凯一点也不想这么做，反正舰上有的是地方，先找个地方把牺牲者的尸体安置好，等这一仗打完了，直接把他们带回地球……就算只有尸体，甚至只有骨灰，对牺牲者的亲人而言也是个不小的安慰。 此时的高凯并没有意识到，带回牺牲者遗体给予其亲人的不是安慰，而是希望的泯灭。 诚然，宇宙中的环境极端恶劣，在木星附近失踪等于判了死刑。 可世事无绝对，即使第一舰队几近全军覆没，也有叶涵这种成功生还的例子。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算失踪，哪怕自欺欺人，也能说还有一丝渺茫的生还希望；反之若是找到了尸体，那就是一丝希望也无。 接下来的几天，第二舰队继续实施既定计划，将遇到的小卫星统统清理一遍，凡是能清理掉的统统不留，哪怕为此多消耗几枚核弹也在所不惜，反正第二舰队最不缺的就是核弹头。 结果几天之后，木星的小卫星被第二舰队干掉一多半，留下的都在木星另一侧，绝对威胁不到舰队的位置。 外星人几次想出兵阻止，第二舰队却次次主动避开，就是不给外星舰队接近的机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舰队靠近木卫六。 木卫六直径一百七十公里，外星人在这颗距离木星11o万公里的卫星上安置了大批舰队，数量不低于百艘。 偏偏木卫零此时的位置就在木卫六下方，想进攻木卫零，就不能在舰队身后留下如此危险的尾巴。 为了清除小卫星，第二舰队已经在木星附近逗留了太长时间，就算高凯想继续也不成，舰队最多再坚持几天时间，就必须踏上返航的归途。 如果消灭木卫六上的外星舰队，成了第二舰队的当务之急。 打了这么久的游击战，高凯也觉得烦了，干脆直接命令舰队压上去。 第二舰队刚刚有动作，木卫零及其他木星卫星上就起飞大批冰白战舰，而且所有敌军全部涌向木卫六，防止第二舰队强行突破阻截。 高凯也没打算强攻，把远征舰队所有的家当全部召集在一起，做出了即将强攻的姿态，为了欺骗外星人，舰队还慢慢逼近木卫六。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外星舰队丝毫不为所动，始终坚守于木卫零左近。 高凯觉得这种情况很有意思，难道非得靠近才能打起来吗？ 他马上命令各舰向木卫零开火。 命令下达，第二舰队十艘战舰一齐射击，光是当量过千万吨的核弹就打了两轮二十枚，另外还有三四十核炮弹。 太空舰队的战舰动辄数百数千公里，在这种环境下，炮弹的命中率实在喜人，除非将距离接到极近，舰炮才有威的可能。 但是拿来对付根本不会动的木卫六却恰到好处。 第二舰队的进攻十分突然，守在木卫六附近的外星战舰半点不见慌乱，默默地等导弹飞近之后，百余艘外星战舰陡然射出整齐的细光，将来袭的导弹一一切断。 导弹的飞行度再快，看起来也比炮弹慢得多，没有任何一枚导弹能逃过外星舰队的齐射。 反之，炮弹体积小飞行度也快，等炮弹飞过来的时候，情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633 饱和炮击 普通火炮的炮弹初一般不过每秒两公里，远征舰队的舰炮没经过什么特殊加强，但在宇宙的真空环境下，初有一定加成，大约在每秒两千四百米左右。 而且远征舰队打出去的也不是普通炮弹，而是火箭增弹。 这东西其实就是普通的火箭增程弹，只不过太空没有阻力，炮弹只要没命中目标就可以无限制地飞下去，没有射程限制，火箭的作用只能是增，所以改名增弹。 炮弹本身的度再加上火箭加成，六秒后秒已经过三公里，赤红的炮弹撕裂黑暗的太空，化为几十道虹光奔向木卫六。 与战舰动辄每秒几十公里的度相比，炮弹这点度真心算不得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远征舰队用炮管顶着外星战舰的屁股，打出去的炮弹也追不上目标。 但是纸面上的死数据在战斗中没多少用处，真正重要的数据是远征舰队与目标之间的相对度！ 第二舰队的位置距离木卫六足有七八百公里，而且始终保持这个距离，一旦现外星舰队有逼近的迹象就立刻后退。 这是因为细光的有效射程大约六百至七百公里之间！ 细光的射程不是随随便便得出来的，而是通过第一舰队的作战数据，还有第二舰队这段时间的战斗经历计算出来的，不敢说绝对准确也差不了太多。 定向能武器就是这点不好，距离稍远一点威力就下降得厉害，人类的激光如此，外星人的细光同样如此，反倒是导弹炮弹没那么多限制。 高凯欺负的就是细光射程不足。 秒三千多米的炮弹需要四分钟左右才能飞抵目标，如果目标是某一艘外星战舰，等炮弹飞到地方战舰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可木卫六是颗卫星，有固定度和公转轨道的卫星，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炮靶。 此时此刻，战场上的核心即不是远征舰队也不是外星舰队，而是外星舰队盘踞的木卫六，敌我双方的相对度很低，三千多米的秒已然出双方的反应度，炮弹飞近木卫六，上百艘外星战舰同时射出密集的细光。 细光组成的防御网压根拦不住纷飞的炮弹，炮弹自光网的空隙中穿过，命中木卫六之后掀起一团团耀眼的核光。 核光照亮了黑暗的太空，也照亮了飘浮在木卫六附近的外星舰队，几十枚炮弹在短短数秒钟内全部爆炸，太空重新被黑暗笼罩，除了木卫六上的碎石沙尘正向四面飞散，别的似乎都没改变过。 木卫六直径一百七十公里，而核炮弹的当量都比较小，别说只有几十枚，就是几万枚绑在一起砸在上面，也不能把木卫六怎么样。 但是这批炮弹的成功却为远征舰队打开了一扇大门，确定了外星舰队的防御网挡不住秒过三公里的炮弹。 拿到这个结果，此次战斗的目的已经达到，高凯的目光扫过几位同袍：“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吕左说。 “那就开始吧！” “是，命令编队出！” 昆仑号的左右两舷各有一溜“机窝”，每个机窝里安置一架舰载机，接到出的命令后，所有机窝大门掀开，战舰两侧好像支开两溜大号木窗。 接下来每个窗子里都喷出一股火焰，七十多架战机同时弹出舰外，训练有素的飞行员一边加飞向木卫六，一边按计划分成六组，每组恰好十二架战机。 六个编队迅分散，然后用最快的度冲向木卫六。 七百多公里的距离，足够机群把度提到每秒三公里。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蓬莱号也把所有战舰释放出去，目标同样是木卫六。 为了防止战机被外星战舰狙击，机群刚刚出，高凯就向舰队下达饱和打击的命令，以昆仑号为的十艘战舰，立刻以最高射向外星舰队倾泄炮火。 安置在空天母舰腹背之上的炮塔火力全开，每隔两秒就有一炮弹出膛；舰腹下如蜂巢般的改进型导弹巢飞出一枚枚导弹。 护航的o24级B型将激光炮塔撤掉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普通舰炮，舰艏正对木卫六的o24级八座炮塔轮流开火，每一次射击都像放出一束炫目的烟火。 o26级的炮火更加猛烈，数十门大炮打出的炮弹如潮水般一轮接一轮。 舰队的火力猛消耗也大，不到一分钟时间，十艘战舰向敌军射的炮弹过三千吨！ 如果是在地面上，三千吨炮弹真算不了什么，可太空舰队用的炮弹导弹，都是考虑到真空环境没有阻力的改进版，导弹的燃料和炮弹的射药都降到了最低，这三千吨炮弹倒有大半是实打实的炮弹，而不是弹壳射药。 这还只算炮弹，没把导弹也算在里面。 为了这一仗，高凯确实下了血本，光是这一阵炮击，就用打光了舰队四分之一的弹药储备。 炮弹的度最快，导弹的度次之，但都比战机快得多，高凯根本没指望炮弹和导弹能干掉多少敌人，而是为了给外星人找点事干，免得外星人盯上突防的机群。 第二舰队的饱和进攻立刻引爆了外星舰队，各舰射细光的度前所未有，纵横的光束上下纷飞，切割来袭的炮弹导弹。 度有限的导弹不可避免地被细光割裂，炮弹也有一些被细光切中，快划过虚空的光束，就像巨大的光剑，一次又一次地割来割去。 细光太多太密，机群刚刚进入细光射程，就被飞舞的细光击毁了十几架。 司令部的气氛登时变得凝重许多。 战机的消耗度太快了，照这个趋势，等不到机群突破外星舰队的防御网，就先被外星人全部击毁。 如果出现那种情况，空天母舰怕是要步炮舰的后尘。 人类历史上的战舰有过多种作战模式，但是太空战就只在科幻作品中出现过，谁也说不清太空舰队该怎么编配才是正确方向。 炮舰和母舰是人类最成熟的作战模式，如果这两种模式都不能战胜外星人，究竟该怎么办恐怕就真的没人知道了。 634 高凯的组合拳 导弹越来越少，割向机群的细光越来越多，外星人似乎是把战机当成了导弹，欲切之而后快，细光不断在战机附近扫来扫去。 近在咫尺的细光令所有飞行员都绷紧了神经，原本整齐的编队已经因为连续的战术规避而不复存在，每一架战机都竭尽全力躲避细光，但飞行员的出色表现反而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细光加入围剿行列，不断有战机陨落，机群的情况越来越危急。 高凯顿时急红了眼，焦急地命令舰队再打一轮导弹。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浪费不浪费了，只想着先把机群保下来再说。 他的心里不可抑制地冒出个想法：难道空天战机也不是对付外星人的办法？ 如果第二舰队失败，他这个舰队司令会是什么下场？ 高凯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即将开始的战斗之上。 第一批炮弹终于突破了外星人的防御网，木卫六上刹时间火光冲天，耀眼的核光一团接着一团，哪怕隔着一层屏幕，也让高凯有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外星人的注意力好像被核爆吸引，火力密度当即下降一个等级，机群的情况马上好转许多。 这时第二轮炮弹击中目标，击中木卫六的只是极少一部分，更多的炮弹以外星战舰为目标，只不过外星战舰始终处于运动之中，大多数炮弹都落空了，只有一枚炮弹误中副车，击中一艘外星飞船。 炮弹当量不高，可是摧毁一艘外星战舰绰绰有余，耀眼的核爆当即扰乱了外星舰队，所有外星战舰都变得躁动不安，原本还算有规律的机动方式，立刻变得毫无规律可循，连飞行方式都改成了变飞行。 炮弹的命中率本来就低得可怕，如此一来，更是降到冰点，连续几波炮弹都没击中任何一个目标。 瞎猫碰死耗子原本靠的就是运气。 外星舰队和机群的双重机动，导致细光的命中率大幅度降低，再加上第二轮导弹的来袭，机群的处境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善，机群借助舰队的火力掩护全力加。 为了掩护机群，高凯命令舰队做出前进的姿态，所有火力全开，连没什么大用的激光炮都用上了。 第一舰队的激光炮在战斗中没起什么作用，是第二舰队撤装激光炮的主要原因，不过各舰上仍然保留了少量激光炮，而且是加强威力的改进型。 不过第二舰队从上到下都不怎么看好这玩意，所以一直没在战斗中使用激光炮，眼下正需要这种惠而不费的火力吸引外星人视线，正好拿出来扰乱外星人的注意力。 激光炮第一轮射击就命中四艘敌舰，虽然都没造成致命伤害，可总比摸不着外星战舰的边好得多。 战场上的情况反馈到高凯手中，他顿时有了一些想法：炮弹导弹威力大但命中率太差，必须拉近距离才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激光炮的威力不低，但对外星战舰的杀伤力却比较差，适合扰乱敌人的视线和远程炮战！ 如果炮舰合理配置武器，以激光远攻，炮弹导弹近战，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此时机群仍未靠近外星舰队，但损失的战机已经接近半数，若不是度已经过每秒两千米，损失的战机还要更多！ 要知道，这里不是地球，损失的不光是战机，上面的飞行员在战机损毁之后，无论生死都要按之前的度和方向继续飞，等到战斗结束，那些飞行员早就不晓得飞哪里去了。 培养飞行员的成本比战斗机还要贵，军方早就提出了遥控无人机方案，只是因为木星附近的电磁干扰太严重，才没能在昆仑号和蓬莱号上实施。 一边战斗一边救人看起来是个好办法，但是救生艇的体积大度慢，是再好不过的炮靶，外星人又不懂什么是人道主义，把救生艇派出去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战斗继续进行，打了几轮激光，所有人都意识到改进型激光炮的威力还是太小，对外星战舰的伤害同样不高。 高凯命令舰队集火，十艘战舰分成两组，五艘战舰同时射击一艘敌舰，十几二十道激光威力叠加，终于过了外星战舰的防御极限，光束击穿敌舰，将外星战舰彻底击毁。 与此同时，机群终于突破外星舰队的防御网，近七十架战机高贴近敌舰，趁着还没越过外星战舰，及时将战机上携带的导弹统统射出去。 战机的度已经接近每秒三公里，有了战机的度加成，导弹的初始度不亚于炮弹，外星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战机射的导弹击中，木卫六附近接二连三爆开十几团核光。 “成功了！”高凯猛然握紧拳头。 事实证明，航空兵依然是舰队作战中的最强手段，成功突防的机群就像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猴王，四处出击遍地开花，外星舰队以肉眼可见的度损失了三分之一。 关键时刻，外星人也不含糊，收回部分拦截火力扫向机群，哪怕误伤友舰都顾不上，几架战机躲避不及，被密集的细光淹没，其他战机若不是度够快，只怕也难逃覆灭的厄运。 战机从头至尾都没减过，很快就越过外星舰队，与外星舰队接触的时间不过十数秒，造成的损失却令外星人肉疼不已。 这一仗打到这个地步，外星人也意识到只守不攻的缺点，剩余的战舰兵分几路，从不同方位追向远征舰队，一边猛冲一边向远征舰队倾泄火力，交战空域到处都是纷飞的细光，远征舰队反击的火力完全淹没在光雨之中，好像下一秒光雨就能把远征舰队消灭一般。 已经达成作战目的的高凯不想和敌人纠缠，命令舰队且战且退，准备甩开外星舰队之后绕个圈子接应机群。 机群在越过木卫六之后及时转向，但不是回头与母舰汇合，而是避开外星舰队后飞往其他方向等待舰队。 635 简单局势 核动力引擎赋予第二舰队远以往的机动能力，但是和外星战舰比起来，远征舰队只有直线加能力比外星战舰稍强，其他方面都比外星战舰差一些。 高凯打定了主意不跟敌人正面对抗，命令舰队侧舷对敌，这样一来即能挥主引擎的推进力，也能让闲置的尾炮塔挥作用，加强远征舰队的火力强度。 敌我双方一战一逃，远征舰队始终游离于外星战舰的有效射程之外，细光虽然在人类的战舰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远远达不到毁伤的程度，最多只能算划伤。 而人类一方的激光炮集火，却给外星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外星人大概觉得继续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主动退出战斗，为这场历时四个多小时的战斗画上句号。 外星人退回木卫六，远征军却不能撤走，舰队一边监视敌军的动向，一边派救生艇搜索幸存的飞行员。 远征舰队进攻时的轨道比木卫零高一些，双方度并不同步，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木卫六已经和遗留在战场上的残骸拉开了一定距离，依附于木卫六的外星舰队鞭长莫及，为救援工作创造了基础。 然而许多滞留在战场上的飞行员早已飞远，飞行员身上的求救信号被复杂的电磁环境干扰，舰队无法直接测定幸存者的位置，甚至不得不靠舰上的光学设备一寸一分地搜索星空，慢慢将幸存者和遇难者辨认出来。 绕道返回母舰的机群不久之后与舰队汇合，还带回了十几个失散的飞行员。 空勤人员以最快度为机群补充燃料，之后所有战机全数加入搜救队伍。 搜救工作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终救回来的飞行员只有三十多人，其中三分之一遭到大剂量射线照射情况堪忧。 战舰上缺乏救治条件，军医不得不为飞行员紧急注射冬眠素，等待返回地球之后再予以救治。 其他飞行员一直躲在战机残骸里没出来，才险险逃过一劫。 这个结果令高凯极度不满，向指挥中心报告了战斗的全过程之后，又把狠狠地告了一状，要求军方严惩相关责任人。 是个人就知道木星周边辐射强度标，飞行服的防辐射能力为什么如此之差？ 实际上飞行服的防辐射能力已经很不错了，只比重型宇航服差一点。 不是军方没有更好的防护装备，但是飞行员必须在驾驶舱里操纵飞机，飞行服若是太厚太重，就要束缚飞行员的动作，进而影响飞机的操纵。 在分秒必夺的战场上，稍有疏忽就是生死之别，就算军方为飞行员配备防御力最好的飞行服，飞行员想不想穿还得另说。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但是飞行员的防护问题同样受到了军方的重视，只不过找来找去，军方现防护最强的单兵装备是动力装甲。 为飞行员装备一身动力装甲不是难事，而且飞行员没必要携带那么多武器装甲，可以在太空版装甲的基础上进行合理减负后装备航空兵，问题在于太空版装甲采用脑波控制，必须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才能熟练掌握。 军方在这个问题上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飞行员只需要装甲的防护能力，飞行装甲没必要继续使用脑波控制另一派认为，可以借此机会大力推广脑波控制，取代传统的操纵方式。 脑波控制不是所有人都能熟练控制，动力装甲起码是个人形，可以像控制身体一样控制装甲，战机却跟人形扯不上什么关系，熟悉的过程比动力装甲麻烦得多。 最终还是前者占据优势，毕竟现役飞行员都是采用传统操纵方式，换成仍应操纵，究竟有几个人能合格实在不好说。 不过在另一派大力争取下，军方也同意进行脑波控制方面的实验，如果现实用价值，再推广也不晚。 脑波控制或许是划时代的明，或许是未来的展方向，或许是设备操纵上的一场革命，但这东西现在还是个新事物，无论军方还是民间都没什么接受度，根本没有推广的基础。 没学会走之前，还是别想着怎么跑，老老实实等着技术继续展下去就好。 高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告那一状居然产生了那么多的影响，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解决外星人后率军返航。 只不过下一步的计划还有等上几天才能实施。 之所以等上几天，是为了等木卫六飞得远一些。 木星目前的形势不算复杂，大批小卫星被远征舰队清除，剩下的卫星只有二十多颗，外星人对几颗伽利略卫星进行了重点开，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这几颗卫星上显眼的外星建筑。 不过伽利略卫星与木星的距离太近，轨道最高的木卫四，也只有一百八十多万公里，而木卫零的轨道越升越高，目前的轨道高度大约八百万公里，是木卫四轨道高度的四倍还带拐弯。 驻扎在伽利略卫星上的外星舰队，想赶到木卫零不是件容易的事。 木卫六则是现在卫星中轨道最高的那一颗，距离木星一千一百多万公里，和木卫零的轨道相差三百多万公里，是地球到月球的七八倍之多。 即便是外星舰队，飞越这段距离也需要几个小时，按说远征舰队可以直接袭击木卫零，根本没必要担心木卫六的敌军。 不过太空不仅对人类一览无余，对外星人同样如此，外星舰队一直暴露在人类的视线之中，人类舰队又何尝不是始终在外星人的监视之下？ 无论远征舰队有什么行动，外星人都能及时应对，偷袭木卫零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只怕舰队还没靠近木卫零，其他卫星上的外星舰队就已经升空赶往木卫零。 如果战事顺利也就算了，远征舰队可以赶在敌人的援军抵达前撤走，可木卫零是外星人的老巢，又哪是那么好打的？ 一旦战事不利，进攻木卫零舰队很可能被外星舰队缠住，万一战事陷入胶着，远征舰队很有可能被外星舰队包了饺子。 所以还是等木卫六飞远些安全一点，至少可以把敌军的抵达时间拖上几个小时。 要不是舰队携带的给养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高凯宁可再等上一段时间，等木卫六飞得远远的再进攻也不迟。 636 科技壁垒 昆仑号司令部。 舱门自动滑开，叶涵飘进司令部，就手在舱壁上扶一下，身体借力下坠双脚落地，磁靴立刻吸住地板，将他吸在地上。 “司令，找我什么事？”叶涵好奇地问道。 他的军衔虽高，在舰队里却没有实际职务，一向不怎么参与舰队事务。 高凯招手：“过来看！” 叶涵用非常别扭的姿势走了几步，现桌显上模糊的画面好像是一艘战舰。 拿起一副眼镜戴上，他的眼前立刻浮现一艘停泊在雪地上的人类战舰，战舰附近还能看到几个全身冰白、体型瘦高的外星人。 高凯道：“这是观测组在木卫零上现的，你看看认不认识。” “木卫零？怎么可能？”叶涵大惊失色，立刻回头仔细看战舰。 画面上是一艘残破的o24级战舰，战舰表面斑驳6离，到处都是深深的切痕。 左侧舷号部分缺了一块装甲，只能看到o2两个数字，另一侧干脆淹没在雪层之中，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舰脊上残存的炮塔上还能看到损坏的激光炮，火力以激光为主，这是第一舰队最明显的特征。 可第一舰队的战舰去向叶涵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脑中电光一闪，顿时失声：“月湾号，肯定是月湾号！” “你肯定？” “肯定！”叶涵重重点头，指着舰尾说，“你们看，这地方还有一点焦痕，是我们几个人离舰之前用炮弹炸的……唉，要是我有密码就好了。”战舰的自毁密码只有舰长知道，叶涵当初确实有炸毁战舰的想法，可是每一枚核弹上都有七道以上的保险，不是他想炸就能炸。 离开月湾号的过程叶涵早就写成了报告，高凯立马想起报告中的内容，不禁点了点头：“那就是说，外星人把月湾号拖回了木卫零……他们想干什么？” 叶涵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 人类对外星人充满了好奇，反之外星人应该也是一样，把月湾号拖回来，无非是想从月湾号上了解人类，比如获得人类dna。 吕左神色凝重：“看这里，这几个外星人好像是研究飞船，他们八成是想从飞船上了解咱们的实力。” “难道外星人想用逆向工程复制咱们的战舰？”一个叶涵不认识的中校如是道。 “应该不是。”高凯摇头，“咱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外星战舰是怎么回事，外星人应该也没这么快理解人类技术。” 他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大家都明白话里的意思。 到现在为止，人类仍然不清楚外星战舰的材料和制造方法，且不说外星战舰的技术水平，单从战斗力而言，外星战舰不比人类战舰强到哪儿去，因此可以断定，外星人的技术水平虽然比人类高，但也高不到哪儿去。 由此可以推断，人类科技和外星科技根本不是一个体系，若是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研究，或许有希望破解对方的技术，但是外星人拿到月湾号的时间不足一年，外星人肯定从月湾号上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可要是说外星人能从月湾号上全面了解人类，那绝对是个天大的笑话。 太空战舰是人类最高技术的结晶，满打满算，全球也就北月洲和国际基地两家有这个技术，甭说是战舰残骸落到外星人手里，就是全套图纸落到地球人手里，有本事照葫芦画瓢造出战舰的也没有几家，而且需要大量时间慢慢吃透图纸。 “不能小看敌人。”吕左提醒道。 “我没小看他们。”高凯说，“就算外星人把月湾号复制一遍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还能把看不见的东西也复制出来？” 大伙一听，登时一齐点头。 只要对工业有所了解的人就知道，逆向工程没那么容易，就说战舰的材料，战舰表面装甲是高强度低温合金，从金属的冶炼到各种成分的配比有一整套工艺技术，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最后的成品都达不到质量要求。 外星人搞清楚金属的比例应该不难，可是只凭成分比例就能逆推生产工艺？ 笑话！ 材料学若是如此简单，北都又怎么会被西方卡了几十年脖子，研究出技术却拿不出合适材料，导致成品达不到设计要求的情况更是多如牛毛。 这么大一艘战舰，涉及冶金、电子、动力、航空等诸多领域，材料还是最简单的，复杂一点的比如舰用反应堆，从反应堆的设计建造到核原料的开采提纯，任何一个方面都需要一整套工业体系支撑。 按月湾号黑匣子里记录的数据，月湾号上的两座反应堆都已停堆，用来冷却反应堆的液态金属早就凝固在路之中，外星人要是能闹明白那些实心金属管的作用才是怪事。 人类各国之间尚且存在技术壁垒，人类与外星人根本就是两套技术体系，怎么可能不存在技术壁垒？ 吕左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司令，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月湾号留在外星人手里不是件好事。” 高凯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正好快打木卫零了，顺便把月湾号炸掉就得了……不，是必须把月湾号炸掉。” 吕左又道：“月湾号落到外星人手里这么长时间，里面的东西肯定搬出来不少……要是能把木卫零打下来就好了。” “想的美。”高凯咧嘴，“咱们可没那么强的实力。” “那登6木卫零，检查一下月湾号的情况呢？说不定能知道外星人的研究进度。” 高凯视线落到叶涵身上：“叶涵，你怎么看？” 叶涵眉头锁紧：“登6没问题，但是我想问问吕参谋长，舰队能不能抢到制空权，抢到之后又能维持多久。” 吕左面色一变，但还是回答道：“抢不到。” “那就别让6战队送死。”叶涵很不客气，他最厌恶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吕左脸色再变：“这怎么能是送死……” “你了解木卫零的防空火力吗？你知道外星人的地面力量吗？你知道登6战的必要条件吗？”叶涵连声质问。 “我……” “行了，别扯没用的。”高凯厉声制止，“咱们的计划必须改一改，想个法子毁掉木卫零。” 637 目标木卫零 黑暗的天幕下，远征舰队整装待，舷窗外，友舰暗红的示廓灯忽明忽暗。 高凯挥舞着胳膊低吼：“我再强调一遍，我们的任务是破坏，破坏懂吗？不是消灭外星舰队而是破坏木卫零，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围绕破坏这个核心展开，都明白了没有？” “明白！” “出！” 各舰主推进器深处同时喷出燃料球，激光一闪，燃料球瞬间爆开，每一颗燃料球爆炸，都像在战舰尾巴后面放了一颗炮仗，十艘战舰同时前进，微型核爆的闪光此起彼伏，除了颜色单调一点，不比节日的烟火差到哪儿去。 战舰在爆炸带来的轻微震动中不断加，加飞向远在几百万公里外的木卫零。 远征舰队一直在外星人的监控之下，行动刚刚展开就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根据远征舰队的飞行方向，外星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确定了人类的目标是木卫零。 木卫零上的外星舰队立刻起飞，数百艘战舰钻进大气层，但外星舰队没有保守的留在木卫零附近等待远征舰队，而是即刻启航，迎着远征舰队冲了上来。 目睹这一幕的高凯冷笑：“以攻对攻？想的美！” “司令，观测组报告，木卫六上的敌舰也起飞了，飞行方向木卫零。” “时间？” “大约八个小时。” “继续观察！”高凯不动声色，心里却迅盘算起来。 远征舰队抵达木卫零大概需要六个半小时，九十分钟的时间足够远征舰队把木卫零彻底夷为平地，只要解决掉正面的敌军，远征舰队面对的将是不设防的木卫零！ 想到这里，高凯说道：“参谋长，你先盯着，我闭会儿眼睛，有事叫我……让大伙也轮班休息休息，离开打还早着呢，别那么紧张。” “好。”吕左点头答应。 双方的行动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根本没什么秘密可言，现异常再叫醒高凯也不晚。 高凯其实根本睡不着，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用行动告诉大家，没必要担心接下来的战斗。 他本来只是闭目养神琢磨心事，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还真睡着了，一觉睡到吕左叫醒他。 “我睡了多长时间？”高凯问。 “三个小时，再有半个小时就跟外星舰队撞上了。”吕左笑道。 “那是该起来了。”高凯搓了搓脸，“现在的相对度是多少？” “一百八。” “又是舰队对冲……呵呵，这不跟狂澜战役差不多么？” 吕左也笑了：“是挺像的。” “那就按预定战术来……木卫零那儿是不是没舰队了？” “正面没有了。”吕左说。 “外星人不可能这么笨。”高凯说，“通知部队，没我的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准靠近木卫零！” 外星舰队全部飞离木卫零，看起来像是要和远征舰队死磕，但是稍微用点脑子就能想到，外星人的行动根本不合常理。 外星舰队全员脱离木卫零，御敌于外没什么可说，问题在于使用对冲战术就太不应该了，远征舰队根本不用管外星舰队，只要躲开外星舰队的航线就能直冲木卫零，而外星舰队连刹车带回头然后再加，等他们赶回木卫零黄花菜都凉透了。 高凯据此判断，外星人肯定在木卫零上留了什么后手，比如在远征舰队看不到的木卫零背后藏着另一支舰队，或者木卫零的防空火力特别出众。 总之，高凯绝不相信外星人会笨到把木卫零扔在那儿不管。 两支舰队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且飞行轨迹高度重合，用不了多久就会撞在一起，高凯不想做无谓的纠缠，命令道：“通知各舰，舰炮不动，打一轮导弹，再配几轮射炮，抓紧时间，打完变轨！” 命令传达各舰，十艘战舰上的1o2o射炮调转炮口，向远在十几万公里外的敌军射出一连串愤怒的炮弹。 四十枚导弹紧随其后，高飞向外星战舰。 完成轮打击后，远征舰队立刻实施机动，避开外星舰队的正面。 然后又是一轮射炮，炮口闪耀着密集的火光，出膛的炮弹如同漫天的雨滴般砸向外星舰队。 现远征舰队变向，外星舰队立刻进行调整，继续拦在远征舰队正前方。 高凯干脆命令舰队停止射击，各舰只进行无规律的变向机动。 外星人的观察能力再强，总不可能预测人类战舰的运动方向吧？两支舰队遭遇的时候，擦身而过的可能性远远高于战舰相撞。 由于外星战舰大幅度机动，第一批炮弹全部落空，又过了十多秒，第二批炮弹洒入外星舰队，两艘外星战舰不幸中弹，当场炸开两团明亮的火焰，虽然没能击毁，但也打穿了外星战舰的装甲，留下了两人多深的弹洞。 若是不明就里，恐怕很难相信小小的射炮能造成这样的结果，但是仔细想想却并不意外。 1o2o射炮即1o管2o毫米射炮，最高射可达每分钟九千，平均每秒射炮弹15o！ 这种源自水面舰艇的射炮主要用来反导，又称之为近防炮，甭说一般情况，几般情况也没人拿这玩意打战舰。 不过在太空这种特殊环境下，以小口径近防炮充当进攻武器并不是不可能。 宇宙中不必考虑放射污染问题，因此1o2o近防炮配备威力强劲的贫铀炮弹，弹头重约15o克。 眼下两支舰队的相对度是每秒18o公里，通过动能公式可以算出，炮弹击中外星战舰产生的能量接近六百公斤TnT的爆炸威力，足以对外星战舰造成伤害。 外星人直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己方被什么东西命中，只知道遭到了袭击，于是马上朝人类舰队的方向射细光，密集的细光构成防御光网，可光网又怎么兜得住炮弹？ 可惜炮弹的命中率太低，威力又不怎么样，威胁不到外星战舰的安危。 但是紧随其后的导弹就不一样了，这批导弹数量虽少，度不比炮弹慢到哪儿去，外星人的光网只拦住了寥寥几枚导弹，其余三十多枚导弹全部命中目标！ 638 强袭 漆黑的宇宙中爆开一团又一团核光，短短数秒的时间内，三十几团核爆光耀四方。 核爆不仅击沉了一批外星战舰，爆炸的闪光还干扰了外星人的视线，令外星舰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放在以往，这一点混乱或许算不了什么，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可现在的情况是外星舰队紧随远征舰队的动作，这一点点干扰恰到好处地打乱了外星舰队的计划，远征舰队成功避开正前方的敌舰！ 此时双方的距离不过一万公里出头，距离的缩减令炮弹的命中率大增，反正射炮弹多得很，高凯又一次命令战舰开火。 几十门射炮一齐射击，数不清的炮弹飞离炮膛，连成一串飞向外星舰队，纷飞的炮弹如同幕墙般兜向外星舰队。 炮弹的命中率其实仍旧很低，但是数量弥补了命中率的不足，颇有一些外星战舰中弹。 夹杂在炮弹之中的导弹，让外星舰队的处境雪上加霜。 随着距离的拉近，炮弹的命中率直线上升，外星战舰上火光频闪，就像舰身上缠满了鞭炮。 尽管损失惨重，但外星舰队毫不退缩，全力开火的同时，拼命冲向人类战舰，看那架势，哪怕是撞也要撞毁人类战舰，不过相对度如此之快，除非一直挡在某一艘战舰的正前方，否则相撞的几率还没炮弹的命中率高。 最险的情况出现在一艘o26级战舰云海号上，三艘外星战舰从不同方向逼近云海号，数量众多的细光几乎组成一道光柱，不断在云海号身边划过。 危急时刻，云海号火力全开，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喷涌的火焰。 云海号完全可以射核炮弹，一举干掉前方堵截的敌舰，可是双方的距离太近了，炮弹击中敌舰的核爆很可能波及云海号。 不能用核炮弹也不能用核导弹，云海号的实力十不存一，只能在全力规避的同时用射炮勉力支撑，直至与敌舰擦肩而过。 最近的时候，云海号与敌舰的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只是相对度太快，还不到眨眼的工夫双方就错过去了，无论敌我都来不及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两支舰队交错而过，远征舰队成功突破阻击，但高凯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云海号，报告情况！” “报告，装甲损坏严重，一至七号炮塔损毁，左舷射炮全毁，内区舱室失压！” “行了，所有人员撤离云海号……等等，云海号的动力系统怎么样？有没有损失？” “动力系统一切正常！” “留几个人开船，其他人全部撤离！” “是！” 通讯结束，吕左犹豫片刻劝道：“司令，云海号没必要放弃吧？” 高凯叹了口气：“宁可弃舰，也不能让战士们开着重伤的战舰上战场。”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云海号上的官兵根本没必要乘坐救生艇离舰，一艘o24和一艘o26分别从左右两边靠近云海号，用伸缩舷梯与云海号连接在一起，云海号上的官兵通过舷梯离撤入友舰，只留下舰长和大副驾驶战舰。 若不是一个照看不过来，云海号连大副都不想留。 舰队继续前进，再有两个多小时才到木卫零，刚刚那支外星舰队再牛，也挡不住远征军的脚步。 此时舰队的度太快了一些，但是高凯丝毫没有减的意思。转眼间两个小时过去，远征舰队距离木卫零只剩下不到一刻钟的航程。 高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果断命令舰队开火。 远征舰队与木卫零的相对度约每秒八十公里，直线距离约七万公里。 在这个距离上，开炮时的震动对炮弹落点的影响已经小到可以忽略，至少高凯确信大多数炮弹能落到木卫零上。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等的？人类等待反攻木卫零的机会已经很久了，全球几十亿人的仇早就该报了！ 命令下达，炮火全开，包括云海号在内的十艘战舰以最高射向木卫零倾泄火力，云海号更是一口气打光了所有的导弹，一枚存货都没留。 远征舰队的炮火好似捅了马蜂窝，不下三位数的外星战舰在极短的时间内自木卫零上起飞，迅列阵展开拦截，刚刚还宁静安逸的木卫零外空转眼间就被细光铺满，其数量之多密度之大乎想象。 外星人不是用细光拦截炮弹，而是用细光组成一堵墙等着炮弹撞上去！ 就连高凯都开始怀疑炮弹究竟能不能命中，一咬牙，命令云海号弃舰。 接到命令的云海号稍稍调整战舰的飞行方向，引擎动力最大功率冲向木卫零，之后两人乘坐救生艇离舰。 救生艇靠向昆仑号，但是救生艇在战斗结束之前不可能与昆仑号对接。 这时木卫零背后又转出一支舰队，数量同样过百艘，两支舰队合兵一处，共同应对来袭的远征军。 高凯咬牙切齿地命令舰队全力开火，必须打光所有炮弹。 反正打完这一仗就必须返回地球，带着那么多炮弹也是累赘。 各舰储备的炮弹之前已经用掉不少，眼下剩余的也就一半多点，各舰忠实地执行了高凯的登记，不过几分钟就把炮弹打了个精光，连射炮弹都没剩下多少。 第一批炮弹接触光墙，高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远征舰队离木卫零还有三万公里左右，就连舰上的光学系统都看不到炮弹的情况，肉眼就更不用说了，直到炮弹钻入大气层，才勉强看到大气层内一丝直冲大地的红线。 漫长的几秒钟之后，木卫零表面突然爆开一团明亮的光芒，接着红色的烈焰爆开，并且迅向四周扩散。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蘑菇云在木卫零上升起，轨道上的外星舰队登时乱成一团。 一艘不走运的外星战舰直接被核炮弹命中，在剧爆中化为虚无，外星舰队的混乱愈严重。 趁他病要他命，人类与外星人之间没有妥协的可能，高凯怒目圆睁，厉声嘶吼：“导弹呢，全给我打出去——” 639 狂轰滥炸 数以千计的导弹从人类战舰中奔涌而出，拖着淡淡的尾迹争先恐后地冲向木卫零。 铺天盖地的导弹就像一大群飞舞的苍蝇般扑向美味的蛋糕，没有任何人敢怀疑它们的作用，此时此刻，就连外星人都感到了绝望，居然有一部分外星战舰逃离木卫零。 远征舰队已经没必要再接近木卫零，高凯立刻命令舰队调整轨道，舰队在距离木卫零不到三万公里的地方转了个弯，渐渐脱离木卫零。 与此同时，距离木星更近的木卫二、木卫三、木卫四以及其他几颗卫星上的外星舰队全部起飞，从各个方向凶悍地扑向远征舰队，不过最近的仍是木卫六舰队。 “司令，观测组报告，敌军的度突然提升，是以往最高度的一倍！” 高凯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现在才想起来加？晚了！” 他心中猜测，外星人很可能想复制上一次的战术，以木卫零为诱饵，将第二舰队包围在木卫零附近，可惜他们没想到，第二舰队的主力武器是大炮，而非更易拦截的导弹。 远征舰队疾远去，围绕木卫零展开的战斗却未停止，先是数以千计的核爆弹一层层砸在木卫零表面，升腾的蘑菇云还没消散，又有新的蘑菇云升起，甚至出现两颗炮弹落到同一个位置，蘑菇云里套蘑菇云的奇景。 木卫零面向远征舰队这一面几乎被核爆覆盖，冰雪融化蒸，砂石烧融玻璃化，视线中的一切都在核爆中彻底消亡。 目睹这一切，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人为之庆贺欢呼。 远征舰队虽然毁掉了木卫零，可是外星舰队还在，现在第二舰队已经打光了所有弹药储备，只有那几十架战斗机还有一战之力，根本没有消灭外星舰队的能力。 不用任何人说，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外星舰队只要存在一天，就是人类存亡的大敌。 所有炮弹全部落到木卫零上，导弹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抵达，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凝滞。 司令部里的叶涵好奇地看向高凯：“这就完了？背面怎么办？” 他虽然一早就跑到司令部里看热闹，但是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在作战过程中始终一语不，直到战事告一段落才肯说话。 “背面啊？”高凯神秘地笑笑，“你看着就知道了。” 叶涵将狐疑的目光投向屏幕，炮弹用完了，只剩下导弹继续飞向木卫零，难道导弹能绕到木卫零背面？ 导弹群终于抵达木卫零，依旧坚守母星的外星舰队奋力拦截，他们的努力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却没办法挡住所有导弹。 换作以往，外星人还能靠地面的防空火力支撑一段时间，可是地面如今已经被大批核弹夷平，只能眼睁睁看着导弹落入木卫零。 如同下了一场流星雨。 一场死亡之雨。 叶涵诧异地看了高凯一眼，导弹就这么落进木卫零，和炮弹有什么两样？ 高凯还给叶涵一个信心十足的眼神，叶涵的目光转回屏幕，正好看到木卫零上腾起一朵蘑菇云。 空爆，而不是炮弹的地爆，这是叶涵现的唯一不同点。 高凯长出一口气：“成了！” 包括叶涵在内的许多人疑惑不解，什么成了？ 只有几位舰队高层露出喜悦的笑容，令大家更加不解。 “我们用的是钴弹……” 懂行的恍然大悟，但是绝大多数人依然不明就里，其中也包括叶涵。 高凯见状继续解释道：“钴弹其实是中子弹的一种，简单点说，就是在中子弹外面加一层钴59外壳。”他双手做出包裹的动作，“中子弹爆炸时产生的快中子轰击钴层，就能把普通的钴变成放射性元素钴6o，这东西衰变时能释放高能伽马射线，你们懂了没有？” 这下绝大多数人都懂了。 钴6o这东西大多数人没接触过，甚至没听说过，但是这玩意的应用范围很广，育种、探伤、消毒还有放疗都能用到这东西。 因为应用广泛，曾经出现过多次钴6o放射源造成的伤亡事件，比如路上捡到个亮晶晶小东西带回了家，结果全家几乎死绝。（多说一句，据说大多数放射源都做成链状或者挂坠形，野外遇到不明金属，特别是小块的不明金属，千万别手欠往家里带。） 钴弹的原理也很简单，核弹空爆产生大量钴6o，这东西进入大气层后持续衰变，产生持续不断的伽马射线照射木卫零，就算钴6o粉尘落地，照射也不会停止。 伽马射线是什么？是新星爆时大量产生的强力射线，是可以灭杀所有生物的高危射线！ 钴6o的扩散肯定不能跟新星爆相提并论，可是伽马射线造成的杀伤却差不了多少，就算外星人不死，也得躲进地下老老实实当地老鼠。 虽然明白了钴弹的意义，可是叶涵仍然不能释怀，忧心忡忡地问道：“外星人可是从太阳系外面飞进来的，星际空间最不缺的就是辐射，他们有办法飞越星际空间，难道还对付不了钴6o辐射？” “没关系，还有云海号呢。”高凯带着几分失落说道。 云海号…… 众人悚然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屏幕。 远在几万公里外，云海号一往无前的身姿已然突破外星舰队的封锁，顶着数不清的细光冲向木卫零。 外星舰队拼了命的拦截，甚至不惜动舰队撞向云海号。 无人控制的云海号没法躲也没法避，连续被三艘外星战舰撞击，战舰姿态生了无法扭转的改变。 但变形的云海号依然完整，哪怕无数细光在它身上切下数不清的碎片，仍然不能阻止它冲向木卫零，只是撞歪了云海号的航线。 直到坠入大气层之前，拼尽全力的外星舰队才堪堪将云海号切成两截，云海号前半截坠入大气层，继续坠向地面，另一半擦着大气层飞远，沿途洒下无数不明物体，其中包括没来得及射的炮弹导弹，还有舰上的装甲、内部的设备等各种不明物体，甚至连反应堆都掉出来一座。 640 阶段性胜利 云海号落入木卫零的前半截重达两千多吨，接触大气层后没多少时间，半截残骸就因为剧烈的摩擦蒙上了一层赤色烈焰，正下方的装甲尤其严重，高温令金属接近白炽状态，明亮而耀眼。 大气层外的外星战舰拼尽全力切割战舰残骸，一块块金属被细光割裂，飘浮在主体附近一齐下坠。 但两千多吨的战舰残骸哪是那么容易切开的？外星人眼睁睁看着战舰残骸落向地面却束手无策。 残骸终于接触地面，比核爆还要强烈的爆炸瞬间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越音，以肉眼可见的高四面扩散，转眼之间波及半个木卫零，而且还在继续扩散，大有横扫全球的趋势。 撞击掀开了木卫零的浅层地壳，爆心的高温融化了一切，亿万吨泥土砂石高高抛上天空，大量物质脱离木卫零的引力抛出大气层，成为环绕木星的小天体。 自爆心处涌出的海量岩浆如海浪般升腾翻涌，此时木卫零像个被顽童捏爆的橙子， 木卫零的另一面，大批飞船拼命飞上天空，争分夺秒飞出大气层，有些飞船成功了，但更多飞船尚未飞离大气层就被冲击波吹翻，多数直接坠落，只有少数飞船重新控制姿态进入太空。 大量烟尘抛入空中，随着冲击波漫延四方，高温和烈焰缓慢但坚定地向外扩散，似乎也有扩散全球的趋势。 远征舰队。 叶涵默默注视着渐行渐远的木卫零，心头百味杂陈。 “木卫零完了。”吕左难掩心头的喜悦，满脸的褶子笑开了花，“这威力，不比灭绝恐龙那颗小行星差吧？” “应该是更强……而且胆强得多。”高凯叹了口气，“木卫零完了，但是外星人还没完。” 吕左有不同观点：“木卫零都完了，剩下几个外星人还能成什么气候？” “我也觉得，炸掉木卫零等于断了外星人的根，可是想想北月洲基地，我这心里就踏实不下来，总觉得剩下的外星人早晚是祸害。” “炮弹导弹都打光了，咱们肯定是没办法了，回头打个报告，再组织一次远征舰队吧。”吕左建议道，“要不再等等，摸摸外星人的底？” 高凯摇头：“咱们都没给养了，还留什么留？让观察组多看多记录，回头让上面头疼去吧。” “好，我马上通知下去。” 吕左离开了，高凯看到叶涵仍然盯着屏幕，走了两步停在叶涵身边：“想什么呢？” “没什么。”叶涵微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木卫零解决了。” “不瞒你说，我也挺意外的。”高凯仔细回味，感慨万千，“我总觉得外星人还想搞示弱包围那一套，但是他们这回玩脱了。” “真为第一舰队不值。”叶涵目光深邃。 “也不能这么说，没有第一舰队，就没有第二舰队的成功，是非功过，还是交给后人评说吧。” 叶涵诧异地斜了高凯一眼：“怎么着？还交给后人评说？今儿个怎么这么感性？” “什么感性理性，我这是有感而。”高凯瞪了叶涵一眼。 叶涵装没看见，转移话题道：“剩下的外星人怎么办？” “你也担心他们成了气候？”高凯惊诧不已。 “这还用说吗？你我都是北月洲出来的，咱们人类都能做到的事，外星人没理由办不成。”叶涵就事论事，“这不就是打虎不死么？” “以后的事儿就轮不到我操心了，了不起将来再来第三舰队第四舰队，总能把外星人全都干掉……你还别说，这事儿也算塞翁失马，不是外星人一直在头上悬着，咱们哪能那么快就造出个北月洲基地？说不定得再过五十年一百年，才能把月球基地造出来。” “这倒也是。”叶涵笑了，“这以后啊，人口问题也不算问题了。” 全球人中锐减三分之一强，早已趋于饱和的生存空间确实松快了不少。 “呵呵，古时更朝换代，不都是因为人口过多土地兼并么？一场战争打下来，死上一大批人，新朝代才能稳定繁荣一阵子。” “唉，木卫零算是解决了，地球上还那么多虫子没解决呢。” “虫子好说。”高凯一点也不担心，“外星人才是虫子的根源，咱们斩断了巨虫的根，慢慢对付虫子，早晚能把虫子全都清除。” “等把虫子全清除了，地球上也就能剩下人吧？”叶涵说。 地面巨虫横行，海里巨虾巨蟹，甭管人类和巨虫之间的战争最终什么结局，甲壳类将来肯定是地球上的优势生物。 高凯忍不住笑了：“你想的还真远……将来再拍动物世界，是不是除了虫子没别的能拍？” “还除了虫子再没别的可养呢，将来除了虫子再没别的肉可吃，牧场农场放养的都是虫子，拉车犁地的也是虫子，就连演个古装剧，都得骑着虫子上阵杀敌……为什么呢？因为没马啊，马都让虫子吃绝了！” “去你的吧，净胡说！”高凯让叶涵气乐了，“你说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想的玩意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 “这个啊，可不光是我自个儿想的。”叶涵想起了巨蜗牛，不禁会心一笑，“最苦最难的日子都撑过来了，木卫零也炸了，将来只会更好，不可能更差。” 高凯哈哈一笑：“但愿吧。” “你这话可真泄气。”叶涵指责道，“还舰队司令呢，就不能说点提气的？” “拉倒吧，你也不想想，我这个舰队司令还能当几天？” “那倒也是，立下这么大的战功，上面肯定得把你供起来，那个什么，将来你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战友。” “去你的，你丫还不到三十就上校了，上校了，我三十的时候才是个少校，少校！” “没说的，你先照顾我，我将来要是也能让上面供起来……你肯定借不上光了，提携你儿子保证没问题！” “快得了吧你，还是咱们这一代把该打的仗全都打完，给子孙后代留下点和平吧。” 叶涵幽幽一叹，目光远眺木星：“这玩意是咱们想留就能留下的么？” 高凯微怔，但是很快就答道：“咱们已经成功一半儿了。” 二人相视一笑，心思不约而同地飞回了遥远的地球。 ——以下不算字数—— 全书……没完！ 这一章看着像不像大结局？但是在下声明，只是像而已，按计划，至少还得再写上几个月，但是具体写多少不仅在于我，还在于广大书友的支持！ 借用郭老师的一句话：没有君子不养艺人，没有订阅写手就要挨饿，就必须为生活奔波，不能把精力放到码字上来！ 现在的订阅确实比前一阵好了一些，不过必须说一句，之前的数据计算有误，因为每天更新两章，所以上次开单章时说的数据其实是讲高了。 在此，再次恳请有能力的书友来起点支持正版，每天两三毛钱而已，微信充值很方便——积少成多，在下才有生活的保障。 641 余波未平 十一月下旬，远征军第二舰队成功完成战前制定的作战方案，全体舰员注射冬眠素，踏上返航的归程。 第二舰队重归平静，地球却为木卫零的覆灭而沸腾。 虫灾已经肆虐全球五年有余，无论国家层面的损失还是普通人层面的伤害都非常严重，外星人的老巢被远征舰队击毁，等于毁掉了敌人的大本营，这可不光是出了一口气那么简单，从战略上讲，虫灾将止于目前的层次，不必担心今后再闹出膨化病毒3o版之类的妖蛾子。更不必担心外星人隔三差五往地球上扔小行星…… 后面这一条只在不明就里的普通人中间传播，本质上是一条谣言，真正了解情况的人都明白，外星人一天不灭，威胁就存在一天。 不过在这个举球欢庆的节骨眼儿上，各国高层不想扫了普通民众的兴致。 暗地里，北都和基地集团都在积极制定防御计划，防备外星人的报复。 数日后，以美国为的基地集团高调宣布组建国际远征舰队，第三次远征木星。 消息传出，全球为之哗然，直一这个时候，广大普通民众才知道远征军第二舰队没能消灭外星人。 其实北都早就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了，只是没大肆宣扬，普通民众只顾着庆祝去了，注意这个消息的人少之又少。 基地集团也是趁着消息还没扩散，借机为国际远征舰队的建立多赚一点眼球。 基地集团从上到下巴不得北都多组织几次远征舰队，反正消耗的不是自家资源，损失的也不是自家军队，这种占大便宜的事搁谁身上不是越多越好？ 但是基地集团的压力也大啊，特别是美国佬，国内的舆论压力大得惊人，当惯了全球老大的美国佬，什么时候堕落到必须靠其他国家打先锋的地步了？不 好莱坞大片里的外星人，哪一次不是被米军出手歼灭？最起码也是以米军为主力，其他国家的军队只是辅助。 怎么到了外星人出现的时候，米军却始终龟缩不出，让远在大洋彼岸那个落后的国家抢占先手？ 难道伟大的美利坚已经沦落为必须看人脸色的二流国家？ 普通民众可不管你什么国家战略政治策划，他们只看到了星条旗的沦落。 无数美国愤青从心理到身体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自远征军第一舰队组建以来，美政府及米军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且压力不仅来自于民间，政府及米军内部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老美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为这事儿，一直想分家的德州牛仔没少闹腾，其他地区的分裂势力也有所抬头，不是紧急状态法案赋予华盛顿远和平时期的权力，能不能保持领土完整都不好说。 外星人的实力让第一舰队摸清了，外星人的老家让第二舰队踏平了，剩下的外星人龟缩在几颗卫星上苟延残喘，若是基地集团再不下手，就真逮不着机会了。 组建舰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国际舰队的实力本来就不如北月洲舰队，美国佬压根儿就没想过直接从舰队里抽人，而是打着组建国际远征军的名义，大肆建造太空战舰。 有远征舰队金玉在前，国际舰队基本不需要走弯路，直接复制第二舰队的成功，就已经摸到了胜利女神的裙角。 不过从头组建舰队周期太长，基地集团最终决定，从国际舰队里抽调部分再战，再集中资源建造一批战舰，甚至专门派出一队人马与北都进行了几轮谈判，谈判结果是轨道工厂拿到了国际舰队两艘太空战舰的军购订单。 目前北月洲舰队已经成型，对新战舰的需求大幅度降低，轨道工厂接下来的任务不再是抢工期造战舰，而是改进旧型号，实验新战舰，轨道工厂将由单纯的制造基地转变为环绕月球的综合性太空基地，成为中方第一座无重力工业基地。 换句话说轨道工厂正处于产能极度过剩的阶段，两艘战舰委实算不了什么。 不仅如此，美国还向北都订购了一批核动力引擎，这批引擎将用在国际远征舰队的战舰上。 按说核动力引擎应该成为军方的机密，绝对不能外售那种。 但这玩意本来就是拿美国佬的技术研究出来的，美国佬根本不缺技术，只要花一点时间，研究出实用的核动力引擎不是难事。 在这个问题上卡美国人的脖子完全没有必要，只要北月洲舰队始终保持军事层面的优势，美国佬就翻不了天。 一争都在向好的方向展，似乎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但是基地集团宣布组建远征舰队后不久，一直盯着木星的空间望远镜突然有了新的现。 先，是撤离木卫零的外星飞船大多安置到木卫三和木卫四，只有少量外星飞船选择木卫二。 这倒不难理解，木卫二表面遍布冰层，若是离太阳近些，搞不好就是一颗完全没有6地的海洋之星。 木卫三和木卫四就要正常为许多，即有6地也有水系，搁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其次，外星人丝毫没有安分守己的迹象，而是在几颗卫星上大肆扩张，颇有将几颗卫星建设成新家的意思。 这也是基地集团急于组建舰队，不惜向北都订购战舰和引擎的重要原因之一。 最后，观察现木卫零并没有因为第二舰队的轰炸而陷入死寂，尽管半个木卫零被核弹玻璃化，大量钴弹更是把木卫零变成到处都是伽马射线的死亡之地，可空间望远镜依然现，木卫零表面有外星人活动的迹象。 空间望远镜的现证实了叶涵的担忧，不愧是跨越星际空间的种族，居然有能力无视无处不在的伽马射线。 这个现令全人类沮丧不已，n多人担心木卫零上的外星势力重新复苏，并对第二舰队取得的成果抱有怀疑态度。 面对不利局面，北都干脆高调宣布组建远征军第三舰队，誓将外星人彻底消灭。 然而两支远征舰队还停留在纸面上，空间望远镜忽然现木卫零多出了几条尾巴。 642 祖国需要你们 2o25年12月中旬。 第二次木星战舰结束迄今只有半个月多，第二舰队已经踏上回归的旅程，九艘拉开间隔的战舰一字排开，航行在漆黑孤寂的太空之中。 一束来自于地球的激光照射舰队，飞越数亿公里的距离之后，激光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大范围扩散，能量密度更是大幅度降低。 但这束激光仍然激活了接收设备，高频闪烁的激光迅转化为二进制数据，死寂的舰桥中先点亮几个指示灯，随即几台设备自行启动投入工作。 冬眠舱，一针解眠剂注入高凯的身体，没多一会儿，高凯的意识从深渊中浮起，稍稍恢复意识之后现冬眠舱中只有他一个人苏醒，立即意识到生了意外情况。 尽管还没完全恢复，高凯却等不下去了，他以最快的度穿好衣物赶往舰桥。 舰桥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飘进舰桥的高凯抓住椅背一个利落的翻身坐进去，习惯性地扣好安全带，之后才打开通讯设备。 通讯目录有一份未读文件，里面有一份文档和一段视频，件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之前，收件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眼下远征舰队距离地球约七点五个天文单位，从地球出的光信号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抵达舰队。 高凯忍不住嘀咕，量子通讯不是早就实验成功了么，啥时候才能正式装备舰队啊？ 指尖轻触文件，在跳出来的数字界面上输入密码打开文件轻点视频，一脸肃然的邱天宁出现在屏幕上。 “准备好了吗？”屏幕上的邱天宁没头没脑地问。 画外音响起：“好了！” 邱天宁正视镜头：“高凯，我是邱天宁，刚刚现一点新情况，虽然你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但是观察现，木卫零只是表面受损，内部仍然藏有大量外星人，也许还有一批外星人的地下城市，就在几天之前，木卫零背面出现了几道射流” “通过观察和测算现，木卫零正在向更高的轨道运动，不是之前那种慢变轨，几个小时前，空间望远镜现木卫零背面的射流消失，虽然目前还找不到任何可信的证据，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木卫零正在脱离木星，而且脱离木星之后不是向外脱离，而是飞向内太阳系！” 高凯瞳孔一缩，内太阳系？外星人想干什么？ 所谓的内太阳系，指太阳和小行星带之间的部分，位于木星的保护之下，可以说是太阳系内最安全的区域。 屏幕上的邱天宁继续说道：“目前我们还不清楚木卫零的目的，最坏的推断是外星人打算用木卫零撞击地球彻底毁灭人类。木卫零本身拥有机动能力，以我们现在的军事实力，改变木卫零的轨道非常困难，一旦木卫零进入撞击轨道，后果不堪设想……” “高凯，我知道你们的情况非常不好，但是除了你们，木星附近再也找不到人类舰队，我需要……不，祖国需要你们返回木星彻底摧毁木卫零，最起码摧毁木卫零的推进器……拜托了！” 屏幕上的邱天宁站了起来，九十度鞠躬，停顿数秒之后才直起上身，炯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深深刺入高凯心底。 高凯心乱如麻，仰头盯住头顶的灯光愣愣地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出一声长叹垂下视线。 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将翻腾的心绪平复下来，高凯点开摄像设备：“长，我是高凯，舰队目前的情况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战舰需要维护，人员需要补给，武器需要弹药，全舰队不剩一枚导弹，不剩一枚炮弹，舰载武器只剩激光炮，可以说是弹尽粮绝，只有舰载机用的导弹还有一批，但是用了那么多炮弹导弹都没摧毁木卫零，我认为剩下这点导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外星人也不可能让我们轻而易举的接近木卫零。” “身为军人，本来不该讲这些，但是舰队的困难真的很多，也很现实，如果舰队回头，唯一有可能摧毁木卫零的办法就是像云海号那样撞击木卫零……云海号对木卫零的伤害非常严重，我不知道继续撞能不能摧毁木卫零，就算把最后一艘战舰撞上去也在所不惜……” “长，不瞒您说，从加入远征舰队那天起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既然穿这身衣服吃这碗饭当这个兵，就不能当缩头乌龟，咱丢不起那个人……舰队还有九艘战舰，我不知道撞几次才能摧毁木卫零，但我会一直做下去，直到摧毁木卫零或是全军覆没……长，如果我死了，请照顾我的家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说完最后一句话，高凯陷入沉默。 此时此刻，他心里有无数句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干脆不说了，对着摄像头敬了个异常标准的军礼，随即关闭摄像头，将这段视频回地球。 高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心情彻底平静下来，才操纵设备，为舰长、大副还有舰上的6战队员注射解眠素， 半小时后，昆仑号上的十四位6战队员，加上叶涵这个编外成员齐聚会议室。 高凯将情况简单地介绍一遍之后说：“返回木星不是作战，没必要让所有人都回去，我需要你们把所有人都集中到昆仑号，让昆仑号载着你们返回地球，我本人带几个人开着战舰回去……如果撞击有作用，八艘战舰足够了，如果没有用，多一艘昆仑号也没什么不同……时间有限，行动吧。” 以叶涵为的十五位6战队员马上穿着动力装甲，高凯则返回舰桥，指挥昆仑号靠近蓬莱号，两艘战舰在间距号有百多米的情况下并列飞行。 伸缩式廊桥缓缓探向蓬莱号，最终固定在蓬莱号上，将两艘战舰连接在一起，一组6战队员通过廊桥进入蓬莱号，第一时间赶到冬眠舱，将处于冬眠状态的舰员送进底舱的登6艇内，装满之后送回昆仑号。 每一位舰员都有一整套冬眠设备，无论怎么挪动都不影响舰员的安全，这是实施计划的基础。 另一组6战队员则驾驶昆仑号上的登6艇飞入蓬莱号，两艘战舰上的四艘登6艇你来我往，慢慢将蓬莱号上的舰员转移到昆仑号上。 643 暴风雨前 空天母舰吨位最高，载员也最多，其他战舰上的人员数量最多也就六七十人，搬完蓬莱号上的人员之后，其余的战舰就容易多了，十五位6战队员忙碌了整整一天，才把所有人都挪入昆仑号内。 搬运任务完成之后，昆仑号继续返航，高凯本人则带着八位舰长离开昆仑号，以蓬莱号为旗舰，调头返回木星。 舰队离开的时候，徐则秋与叶涵等人齐聚舰桥，目送舰队调头启动引擎，减飞向木星。 徐则秋本应指挥昆仑号继续返航，但他犹豫片刻之后下定决心，亲自操纵昆仑号转向，紧在舰队后面追了上去。 “徐则秋，你想干什么？”现异常的高凯怒火中烧，“我命令你马上返航！” 徐则秋非常平静地解释道：“司令，我知道把大家带回去更重要，但万一整个舰队都撞完了，你们怎么办？” 高凯沉默片刻：“瓦罐不离井边破，听天由命吧。” “我没打算带着这么多人撞木卫零，我就是跟着，到时候收拢救生艇……咱们一起来的，也得一起回去。” 高凯一声长叹，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那你就跟着吧，但是我警告你，任何情况下都不准靠近木卫零！” “司令放心，我再浑也不敢拿这么多兄弟的命乱来。”徐则秋信誓旦旦地保证。 “跟着吧。”高凯说罢切断通讯。 徐则秋长出一口气：“叶涵，你愿意帮我吗？” “帮你什么？”叶涵狐疑不已。 他心里苦笑不已，参加第一舰队，好不容易逃回去，半路上又被第二舰队截住；跟着第二舰队走了一场，好不容易舰队返航，结果没几天又调头回去，还没上次走的远。 这特么的是运气太好还是霉运当头？贼老天是不是非得把他这条小命扔在木卫零才肯罢休？ 徐则秋目视前方舰队那烟火般闪烁的微型核爆：“外星舰队不可能让舰队轻轻松松靠近木卫零，我们需要飞机掩护。” “你是舰长，你决定就好。”叶涵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表任何意见。 他本来就不是昆仑号上的人，根本没权力指手画脚，徐则秋征求他的意见，一方面可能是心里正举棋不定，希望从他这里获得劫持；另一方面，八成是想拉叶涵下水，分担一部分抗命的责任。 或许是叶涵把人想得太下作，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两人之间压根儿就没什么交情，徐则秋在这个时候这个局势下说这种话，叶涵不能不多想。 徐则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叶涵也搞不懂他心里到底盘算什么，心里的警惕却怎么都放不下。 第二舰队离开木星的时间不长，度本来就不快，调头之后引擎功率全开，没多少时间就第二次踏上飞往木星的旅程。 高凯及时与地球沟通，从指挥中心获得了更多更详细的信息。 木卫零已经开始脱离木星，外星人拥有行星动机，可以推动木卫零飞行，但木卫零好歹也是颗直径八千多公里的大家伙，加减比战舰麻烦多了，必须一边绕着木星转圈一边加，直到脱离木星的引力。 根据地球方面的测算，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两个月左右，足够第二舰队返回木星……废话，第二舰队从地球飞到木星，一共也只用了三个多月好不好？ 尽管航程只有半个多月，可第二舰队的补给实在是没剩下多少东西，昆仑号上剩余的给养连二十个人都养不起，不得不让为所有6战队员注射冬眠素，省得浪费极度紧张的给养。 叶涵也想打一针然后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哪怕昆仑号被外星人击沉也不必醒过来，但是徐则秋压根儿不同意，无论如何就是不让叶涵注射冬眠素。 叶涵差点当面质问徐则秋这个老不休是不是个弯的，但是思前想后又觉得不像，叶涵已经不年轻了，战舰上又有的是年轻力壮的小鲜肉，如果老徐是个弯的，完全没必要打他的主意。 仔细分析推测，叶涵觉得徐则秋如此坚持，没准是因为他跟高凯非同一般的私人关系，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旁的合理解释。 这就是叶涵觉得徐则秋不地道，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实际上徐则秋极力挽留叶涵的主要原因是昆仑号大副的业务水平有点渣，叶涵又恰好是个什么都懂一点的万金油。 次要原因就像叶涵猜的那样，确实是考虑到叶涵与高凯良好的私人关系。 当然了，两条原因的次序如何只有徐则秋自己知道。 半个多月的航程不算长，但叶涵很有忧患意识，闲下来的第一天就开始想方设法锻炼身体。 每一次冬眠结束，他的身体状态都会降到冰点，必须积极锻炼加快恢复。 太空战舰上不缺锻炼的法子，但是6战队员锻炼的办法非常特别，他们有一套特制的动力装甲，这套装甲的动力系统不是助力，而是阻力，穿上这套装甲之后，各个关节都在阻碍身体的运动，日常穿着可以起到不错的锻炼效果。 而且全身各个关节的阻滞力可调，适应不同程度的锻炼需要，非常之人性化。 第一舰队的时候还没这玩意，叶涵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第二舰队装备了这么奇葩的锻炼设备，他琢磨了好长时间也没想通，究竟是多么大的脑洞，才能设计出这么一套设备。 不过效果真的很不错。 徐则秋对此很不感冒，锻炼就要消耗体力，就必须多吃多喝供应身体需要，就要多消耗所剩不多的给养。 好在两个人还吃不光剩下的给养。 除此之外，叶涵每天都要定时与高凯通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高凯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但是决心不容改变，高凯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揣摩外星人的心态，琢磨对抗木卫零的作战计划。 高凯的行为令叶涵很是不解，不就是把战舰一艘接一艘送过去撞木卫零吗？还用得着什么见鬼的计划？ 644 单骑冲阵 2o26年1月初，第二舰队重返木星。 此时的木卫零与木星的距离已经过一千七百万公里，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脱离木星的引力，度比指挥中心的预测快得多。 透过战舰的观测设备可以看到，满目疮痍的木卫零孤独的航行在虚空之中，木卫零的正面到处都是核爆留下的弹坑，正面边缘有个直径惊人的巨大爆坑，深深的爆坑如同巨大的伤疤留盘伏在星球表面，如同无声的控诉。 人类与外星人之间的战争，木卫零本身何其无辜？ 此时的第二舰队位于木卫零的正前方，只能看到炸烂的正面，看不到背面的情况。 舰队在来时的路上一直观察木卫零，但木卫零的公转半长轴越来越长，半个月的时间只绕着木星飞了一小段，连十分之一圈都没飞完，始终不曾将背面的情况暴露在第二舰队的视线之下。 迄今为止，第二舰队还不知道木卫零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搜遍全人类，只天宫号无意间拍到过木卫零的背面。 那张照片非常模糊，勉强能分辨出木卫零背面有几座规律排列的环形山。 指挥中心认定，那几座环形山就是行星推进器的巨型喷口。 指挥中心的要求第二舰队必须击毁推进系统，换句话说，第二舰队必须咬住木卫零的屁股，然后狠狠爆掉木卫零的菊花。 但是观察现，木卫零的度已经接近脱离木星，想追上木卫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即使舰队从后面追上木卫零，因为相对度的关系，撞击也不会太激烈。 没有足够的度就没有足够的撞击能量，就伤不到木卫零的根本，就算把第二舰队全都扔到木卫零上，也达不到摧毁行星推进器的目标。 只有正面撞击才能将撞击伤害最大化，可是行星推进器位于木卫零背面，正面撞得再惨，难道还能隔山打牛毁掉背面的推进器？ 而侧面撞击同样碰不到推进器的边，为了这事儿高凯差点愁白了头。 经过半个多月的策划，无数次与指挥中心沟通，高凯最终完成了作战计划，然而就连他本人都不怎么看好这份方案。 舰队抵达木星后，蓬莱号上所有人员撤回昆仑号，空置的蓬莱号逆行切入环木星轨道，在昆仑号的遥控下变轨迎向木卫零。 为了遥控庞大的蓬莱号，地面指挥中心特意修改了战舰的控制程序，这才有了可以遥控的蓬莱号。 其他战舰共同组成一路，顺行切入轨道。 高凯的计划很简单，以质量最高的蓬莱号撞击木卫零！ 蓬莱号与昆仑号都是排水量六万多吨的空天母舰，是舰队不可替代的核心，若是质量最高的空天母舰都不能阻止木卫零，其他排水量不足一万吨的战舰撞不撞也没什么区别。 蓬莱号变轨靠近木卫零的航线，最终挡在木卫零的正前方。 木卫零上的外星舰队起飞，大多数战舰护在木卫零附近，另外分出十几艘战舰加冲向蓬莱号，试图阻止蓬莱号靠近木卫零。 蓬莱号全力加，舰尾的爆光连成一片，高温几乎快要融化反应腔，破坏性的爆赋予蓬莱号越设计极限的加能力，仿佛视死如归的勇士，一马单骑冲向外星舰队。 十几艘外星舰队同样排成一行，挡在蓬莱号正前方的航线上。 蓬莱号再结实，也顶不住十几艘外星战舰的连环撞击，外星人阻止蓬莱号的决心可见一斑。 但是高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手，他飞快地切换操纵界面，调动蓬莱号的武器设备反击，射炮和激光炮一齐开火。 蓬莱号早就打光了舰炮炮弹和导弹，却在返回的路上将全舰队的2o毫米炮弹全部集中起来，令蓬莱号的几门射炮拥有半个基数的弹药。 打出一轮炮弹之后，蓬莱号在高凯的操纵下实施螺旋机动，一边开火一边躲避外星人的反击。 没有炮弹和导弹，蓬莱号的火力密度大幅度下降，根本没有正面对抗外星舰队的本钱，避基锋芒才是正理。 反正木卫零那么大，蓬莱号的机动幅度大一点也不会影响力准确率。 毫无规律的机动令外星舰队非常不适应，排成一行的外星战舰被迫分散，尽可能扩大拦截面积。 与此同时，木卫零附近的留守舰队又分出十几艘战舰加入拦截行列，形势变得越不利，就连高凯都开始担心蓬莱号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干脆给蓬莱号下了个功率前进的指令，原本就密集的爆光陡然间变得密如疾雨，若是目光穿过爆光透入反应腔，就能看到反应腔已然变成红炽状态，好似刚从炉火中抽出来一般，喷射口更是出现了熔化迹象，推进器随时有可能报废。 不过这里是太空，就算蓬莱号所有的引擎全部报废，已经拥有的度仍然属于蓬莱号！ 蓬莱号与木卫零间的相对度迅增加，战舰本身也进入了外星舰队的射程，刹那间，数不清的细光纵横天宇，一道道割痕深深嵌入蓬莱号，割裂的装甲从舰上飞散而出，伴随着战舰继续前进。 舰尾推进器终于挺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熔化报废，高凯手指一点，蓬莱号突然调转一百八十度，屁股向后脑袋冲向，位于舰艏的制动推进器猛然爆出闪亮的光芒，战舰度再次提升，将飞散的碎片甩在身后。 细光更加密集，碎片一层层剥落，又被一骑绝尘的蓬莱号甩在身后，形成一片稀疏的碎片云。 碎片云分布的范围不小，其中一部分肯定会落到木卫零上，可是外星舰队忙于对付蓬莱号，居然没有任何一艘战舰分出任何一道细光清扫碎片。 相对度快的好处就是正面接触的时间短，此时蓬莱号与外星舰队的相对度已经过每秒二百公里，端的是风驰电掣，眨眼间就把外星舰队甩在身后。 留守木卫零的舰队再也等不下去了，不下五十艘战舰合兵一处，迎面冲向蓬莱号。 645 无功而返 外星舰队势大，别说只有蓬莱号这一艘战舰，就算第二舰队全体都在这里，也顶不住大批外星战舰的对冲。 关键时刻，蓬莱号突然转向，避开外星舰队的同时也避开木卫零，数不清的细光始终跟在蓬莱号身边，不断划在蓬莱号身上。 蓬莱号晃过外星舰队后制动引擎急闪，划过一道弧线重新回到木卫零的正前方。 前方还有几艘外星战舰，但已经没有时间再进行大幅度机动。 高凯一道指令，制动引擎进入功率状态，用破破烂烂的舰尾迎着道道细光，义无反顾地冲进外星战舰之中，险而又险地擦过一艘外星战舰，撞入木卫零的大气层。 时光仿佛凝滞，只有蓬莱号还在继续向前，短暂的错觉中止，蓬莱号深深地贯入大地，冲击波扩散，撞击点附近的大气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数不清的泥砂在空洞中飞腾，撞击造成的灾难正向全球扩散。 撞击能量换算成tnt当量过三亿吨，大地开裂岩浆升腾，让叶涵想起打开瓢的脑子。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展，可是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撞击的效果非常壮观，对木卫零造成的伤害也不小，甚至有可能引起全球性的地质灾难，可木卫零的度却没受什么影响，只是因为撞击位置大约在八环附近，木卫零的姿态有些侧偏。 然后，木卫零背后冒出一道即粗又长的淡蓝色尾焰，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没多一会儿，七道焰尾出现在木卫零身后，将倾斜的姿态硬生生纠正过来。 所有外星战舰返航，伴随在母星附近继续前行，苍穹下灾难肆虐，却挡不住外星人继续前进的决心。 一颗曾经跨越星际空间的行星，一个曾经跨越星际空间的种族，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屈服？ 高凯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一语不，心里毫没来由地毫无波澜，平静非常。 直到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高凯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败了。” “司令，要不……从后面再试一试？” 排水量近七万吨的蓬莱号正面撞击都不能阻止木卫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把昆仑号再搭进去一样没用，唯有从后方靠近，直接撞击行星推进器还有一线希望。 高凯抿了抿嘴：“试试吧。” 从后方接近木卫零不是件容易的事，此时木卫零绕木星一周的距离过五千万公里，舰队在这个高度绕木星飞一圈需要七八天时间，更麻烦的是这些战舰逆向切入环木星轨道，由于引力弹弓的反作用，战舰度将被木星大幅度削弱！ 到了这一步，高凯都觉得自己做了个蠢到家的决定。 等其他战舰依靠引擎加艰难地绕过木星，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木卫零的轨道高度又提升了一截。 七艘战舰全力加，总算缀上木卫零，渐渐靠近木卫零的后方，七个好似火山口，呈梅花状排列的行星推进器历历在目。 只要撞上去，不仅能解决外星人，还能解决地球和人类的危机！ 战士们的血沸腾了，热血上涌，开着战舰就冲向木卫零……从后面撞不像迎头撞那么简单，不到最后关头，舰上的人绝对不肯脱离战舰。 按说这个时候，外星舰队应该出来见招拆招，挡住远征舰队的攻势，可奇怪的是外星人这一次居然毫无动静，任由后方的战舰冲过来。 所有人都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上诡异感觉的来由。 庐山凯不敢大意，命令一艘战舰跟上去，其他战舰暂时保持安全距离。 一艘o26级全力加靠近木卫零，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木卫零突然启动行星推进器，火山口中喷出长达数万公里的强劲尾焰，战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高温尾流裹住，就像正午烈日下的蜡烛般以肉眼可见的度融化，进而消失不见，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其他战舰并未靠近，因而逃过一劫，但也像十二级台风中的小船一般东倒西歪，度大减。 高凯脸色铁青怒不可遏：“中止任务，马上中止任务！”正面不怕撞，背面连边都摸不到，阻击木卫零的任务已经彻底失败。 缀在木卫零身后的战舰马上脱离，远离危险的是非之地。 高凯事先设想过无数可能，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尾流本身就是最佳的防御利器，知己不知彼，这一仗输的不冤，偏偏他又想不出任何对抗尾焰的办法。 “你们都回去吧，该冬眠的冬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高凯如是道。 “舰队呢？”徐则秋轻声问。 “让他们回来。” “是。” 众人离开舰桥，高凯静坐片刻后打开摄像头：“我是高凯，第二舰队司令，舰队目前位于木星附近，不久前刚刚进行过第二次撞击……木卫零背面比正面更难撞击，我们损失了危海号，而且损失的毫无价值，继续撞击的唯一结果就是第二舰队全军覆没。” “我不想承认，但是木卫零真不是第二舰队能阻止的，就算把第二舰队全部投进去也没有用，继续浪费战舰没有任何意义，我个人强烈建议中止任务，另外，建议本土舰队马上行动起来，用大当量核弹、用小行星或者其他类似的办法阻击木卫零。” “如果现在就开始安排，我认为本土舰队有能力抢在木卫零跨越火星轨道之前完成部署，利用小行星带中的小行星实施阻击，一旦木卫零越过小行星带，我们……不，全人类都将处于危险之中，我们的舰队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舰队损失了三艘战舰，但是人员方面只有飞行员战损巨大，建议重新审定空天母舰计划，修改航空兵的战术方案，我们的损失已经够多了……” 将所有的话说完之后，高凯将汇报文件回地球。 几天后，昆仑号与舰队主力汇合，第二舰队第二次踏上返回地球的航程。 冬眠素注入血管的那一刻，高凯默默祈祷：“但愿路上没人再叫醒我。” 646 探视 月球静静地自舷窗右侧出现，迅挪向舷窗另一边，又很快自舷窗左侧消失。 叶涵收回注视舷窗的目光，转到病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上，唯一的感觉就是奇妙。 第二舰队返回地球已经好几天了，但是这一次叶涵醒过来时，看到的不是昆仑号狭窄的冬眠舱，而是宽敞明亮的病房，还有妻子那熟悉的脸庞。 从参加第一舰队离开，到第二舰队返回，叶涵阴差阳错之下参与两次木星战役，耗时两年零五个月。 两年的时间不算长，可变化却不小。 北月洲基地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困守一隅的纯工业基地，而是居民过十万的月球城，附属的采矿点、工业区多达百余个，触角遍及大半个月球。 轨道工厂经过扩建改造，已经不再是专门建造战舰的地方，而是集科研、制造、维修于一体的空间基地，是北月洲舰队的母港，美其名曰“月宫”。 环形的月宫基地结构好似车轮，每半个小时旋转一周，利用离心力产生六分之一的标准重力，大致与月球重力相等。 第二舰队返回地球后，霍强第一时间安排人手，把战舰上沉睡的官兵转移到月宫基地附属医院。 这里的环境不比地面上的医院大医院差到哪儿去，反正平时也没什么病人，用于远征军官兵的康复再合适不过。 然而霍强的好意差点办了坏事——在失重环境下长期冬眠，人的生理状态十分脆弱，月宫基地的重力是个非常巨大的考验，幸好救治及时才没闹出人命。 霍强知错就改，马上修改命令，将远征军将士送到靠近轴心的失重区救治。 叶涵苏醒后，在失重区恢复了两天，才进入医院的普通病房，也是在这里，他见到了阔别两年的妻子。 当然了，这两年半的里叶涵多数时间保持沉睡，感觉最多就是分开两个月。 叶涵觉得白晓婷见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有些意志消沉，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秦教授半年前因为心脏问题离开地球，目前定居北月洲，希望月球的低重力降低心脏负荷，扭转秦教授的病情。 为了照顾教授，白晓婷解除冬眠，迄今为止已经半年有余。 然而但教授的情况并没有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好转，哪怕有白晓婷的照看也是一样，半年来只能勉强维持，教授已经不得不考虑移植一颗心脏，或者换用一颗人工心脏。 以老人家奔八的年纪，无论哪一种选择，手术的风险都不是一般的大。 叶涵很奇怪，以秦教授的年纪和心脏，怎么可能乘坐飞船离开地球，而白晓婷给出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秦教授是少量注射冬眠素，降低生理状态后成功升空。 类似的案例在北月洲还有很多，白晓婷甚至有过建议秦教授注射冬眠素，等医疗技术足以治疗他的以及，或是人工心脏技术取得突破之后再复苏进行相应的治疗。 教授的健康为叶涵的返回蒙上了一层阴影，原本活泼好动又十分情绪化的白晓婷在这半年里变得沉稳了许多，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几天的相处让叶涵很不适应。 但他很喜欢现白晓婷这种温柔的样子，因为她现在更像一个贤惠的妻子，而不是那个个性十足，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野蛮女友——两年前，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在叶涵身边。 时间令人成长，挫折令人成熟。 敲门声打断了叶涵的思绪，他回过头来看向房门，白晓婷按住叶涵的肩膀：“请进！” 门开，肖源笑嘻嘻的蹿进来：“嫂子，我来了……队长，我来看你了！” “起开，又不是你一个人！”池巍不满地推了肖源一把，然后脸上堆出笑容，“嫂子好！” “快进来。”白晓婷把两个人让进病房，让他们坐到床边，先把叶涵扶起来垫着枕头靠在床头，再倒两杯水送过去。 有重力就是不一样，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像在地球上那样生活。 “嫂子别忙活了，我们俩又不是外人。”肖源一点也不见外。 “就是，嫂子不用管我们俩。”池巍难得与肖源意见一致。 白晓婷笑了笑没答话，坐到床边握住了叶涵的手。 叶涵冲着妻子笑了笑，回过头来虚弱地问道：“你们俩怎么搅一块儿去了？” 池巍嘿嘿一笑：“他现在是我的副手！” 叶涵意外极了：“肖源，你也调北月洲来了？” “没，我是调进北月洲舰队……队长你还不知道吧？机动步兵又改组了，一分为二，一半归6军还叫机动步兵，另一半儿变成空降兵归太空舰队，叫太空6战队。” “地狱伞兵？”叶涵微微一惊。 “就是那玩意，本质上一样，但是不这么叫。”肖源很是委屈，“那是美国佬的叫法，队长你也知道，北都那些官老爷古板得可以，不叫地狱伞兵，太空伞兵、轨道伞兵什么的也能将就着用啊，就算叫突击队也比叫6战队好听点，但是那种特别威风的名字都让北都当成糟粕扔掉了，根本不往咱们头上用啊！” “也是。”叶涵赞同地笑了，“咱们的传统是古板了一点儿。” “何止是一点？不看看这都什么年代了！”肖源无奈地直摇头。 “行了行了，少说点没用的，就你牢骚多，哪来那么多怪话！”池巍狠狠瞪了肖源一眼。 肖源不满地告状：“队长你看，他现在都敢瞪我了，咸鱼翻身了是不是？早知道你小子是这种人，当初我就该好好收拾收拾你！” “切，怕你，一会儿回去我就收拾你！”池巍示威般举起拳头。 叶涵呵呵轻笑：“兄弟们都怎么样了？刘斌那小子运气不错，跟我一起回来了，我们俩也算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真他娘的运气。” “刚才看过他了。”肖源露出一个猥琐的奸笑，“他正勾搭护士呢，队长你说说，这小子连床都起不来呢……哈哈！” 647 变化计划 叶涵又跟两个人聊了几句家常，地球忽然出现在舷窗外，勾起了叶涵几分心思，与二人聊起这两年的变化，两个话唠登时打开了话匣子，把这几年的变化统统讲了一遍。 两年的时间不长，可变化还真是不小。 叶涵已经从白晓婷那儿知道北月洲的变化，但白晓婷睡了两年，醒过来之后又忙着照顾秦教授，对时间根本就不怎么关心，除了身边能看到的，其他一概不知。 而肖池两人都是带兵的军官，对时事非常了解，特别是白晓婷无从听闻的军事层面，而这一点恰恰又是叶涵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北月洲的表面变化叶涵已经从白晓婷那里听说了，高达十万的居民令叶涵很是惊诧，始终没闹明白地面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么多人送上月球。 实际上如今飞船的射比两年前容易多了，原因是国家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在琼州山区依山势建成长达十余公里的电磁弹射轨道！ 这东西和月球那条弹射轨道原理相同，但地球的引力远远高于月球，再加上大气的阻力，琼州轨道又短了些，不可能直接将飞船送入太空。 但是这玩意可以赋予火箭极高的初度，火箭自身只需要带上少量燃料就能顺利升空。 这原本是飞天火箭运载飞机的活，不过飞天号升空一次的耗费也不小，电磁轨道的能耗和成本都比飞天号低得多。 火箭升空容易了，月球城的人口不增加才是怪事。 若非琼州轨道投入使用，军方也没有打造轨道空降兵的底气，否则每次空降训练都要用运载火箭往天上送一回，那天文数字的训练成本搁谁看了都得吐血三升。 另外，浅度冬眠技术的应用，还大大提升了飞船升空过程中的安全性，避免特殊人员在升空过程中的意外风险，于是许多老人家离开地球定居月球，至少三分之一的月球居民是这种情况。 叶涵非常好奇，国家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生，仔细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行业的老专家老教授，而且是那种实至名归的大拿，少数例外也是对国家有特殊贡献，不然根本没有定居月球的资格。 如今的北月洲可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地方了，远离地球就等于远离巨虫和危险，全球上下，哪个不想移民月球？ 但月球的人工生态非常脆弱，尽管基地一再扩大，也不能无限制的移民月球，特殊能力和特殊贡献是北月洲唯一的敲门砖。 北都也考虑过大量移民的可行性，毕竟外星人的威胁仍未解除，最好别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早在一年前，北月洲就组织人手开辟“南月洲基地”抢在基地集团前面抢占月球南极。 北月洲的行动瞒不过国际基地，但从北月到南月，6地直线距离一万多公里，若是考虑到地形问题，一万五千公里挡不住。 北月洲充分挥自身优势，送往南月洲的物资都是用电磁轨道射升空，绕月球飞半圈之后再降落月球南极，大幅度节约运输成本的同时，气得国际基地牙根疼。 美国佬也盯着南极呢，但是国际基地的规模始终不如北月洲，根本抢不过北月洲。 一步慢步步慢，美国佬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让北都探什么路呢？ 其实所谓的探路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美国佬迷信自家的工业和技术实力，认为除了美国没有任何国家有建造月球基地的实力。 月宫计划全面铺开后，美国佬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晚了。 外人怎么想没人在乎，总之南月洲是占下来了。 美国佬始终不曾放弃南月洲，想分上一杯羹，明面上私下里和北都接触了很多次。但是北月洲基地强于国际基地，北月洲舰队强于国际舰队，就连两次木星战役都是中方组建远征军独立完成，北都绝对有不鸟华盛顿的底气。 论综合国力和技术水平，北都也必须承认美国佬的领先地位，但中方可以在航空航天上集中优势资源搞航天大会战，美国的国情却不允许华盛顿将资源向航天工业集中。 北都也想多建几座月球城，将月球基地从单纯的军事目的向殖民地转变，可是月球只有两极存在冰矿，因而月球城只能建在月球两极，其他地区除非现规模在水平线以上的地下湖，否则根本不具备筑城条件。 根据北都的策划，月球南极可以建上他十个八个月球城，不过资源有限，顶天养活一亿人顶天了，而且不能考虑环境的恶化，走可持续展路线，顶天养活几千万口。 当然现在考虑这些根本没有意义，琼州的运输能力有限，填满一座月球城至少需要好几年。 即便如此，北都也不再满足于开辟月球殖民地，开始将目光投向其他星体。 在叶涵的认知里，最有殖民条件的星体应该是木卫三和木卫四，这两颗卫星上有大量的水，又有大面积的6地，可以获取足够的矿产资源支持展，不像木卫二那样除了冰就是冰，看起来很适合殖民，可是移民总不能只靠水和冰过日子吧？ 火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种种证据表明，火星拥有大量地下水。 不过地下水具体在哪儿，储量如何仍是未解之谜，在没找到足够的水之前，殖民火星就是个笑话。 小行星带？没什么小行星富含水资源吧？ 土星的卫星或许也有殖民的基础条件，但那地方远离太阳，温度低得空气都会变成固体，就算有水资源，也不能当成殖民目标。 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殖民伽利略卫星都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那几颗卫星没让外星人鸠占鹊巢也不例外。 叶涵只能想到这些，但肖源给他的答案令他大吃一个惊，军方的下一个目标居然是水星！ 648 计划变化（二） 叶涵大吃一惊，水星那种极端环境，拿来当地狱都用不着布景，怎么可能有殖民条件？ 他更想不通肖源和池巍从哪知道这种必然列为机密的计划。 但是出乎叶涵的意料，这个消息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官方的态度很奇怪，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很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叶涵觉得，这个消息说不定是北都有意泄露出来的，故意把基地集团的视线往水星上引，也有可能恰恰相反，是美国佬放出来故意误导北都的烟雾弹。 因为水星两极有水的消息，最早就是美国人放出来的。 不过水星的环境虽然比较恶劣，但水星是由百分之七十的金属和百分之三十的硅酸盐组成，金属矿藏含量之高为太阳系之最。 按现有的星系形成理论，星系形成的时候，越是原子量大的重元素，越容易向星系中心聚集，按这个理论，水星上必然拥有储量巨大的铀矿，这东西不仅能制造核武器，还是核工业的重要原料，更是贫铀弹的制造材料，可谓用处多多。 地球上资源有限，若是能在水星上建设一处工业基地，开采水星铀矿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除北月洲的基础建设卓有成效之外，军事建设同样不凡。 目前军方拥有两座空间基地，一为环绕月球公转的月宫基地，是北月洲舰队的母港；二是以天宫号扩建而成的天宫基地，是载人飞船飞往月球的中间站。 两个军港分别驻有一支太空舰队，是中方太空防御体系中的两大节点。 除此之外，月球附近还有一座正处于建设之中的太空城。 月宫天宫都是纯正的军事基地，太空城正相反，是用来移居人类的太空城市。 可惜木卫零的异动令北月洲不得不将资源向军事工业集中，太空城刚刚开始建设就不得不停工，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建仍是个未知数。 提到木卫零，叶涵想起了失败的二次远征，立刻询问外星人和木卫零的情况。 肖池二人原本就是滔滔不绝的话唠，这下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外星人没什么好说的，盘踞木卫三和木卫四的外星人全力经营，已经重新站稳脚跟，两颗卫星的环境日新月异，恶劣的环境正在向宜居层次进化。 到处都是水的木卫二则被外星人有限度放弃，至于有没有后续计划尚不得而知。 以目前的情况下来，用不了多久外星人就能把木卫三和木卫四变成新的家园。 基地集团原本打算组建远征军征讨木星，彻底消灭鸠占鹊巢的外星人，可木卫零正跨越小行星带，担心木卫零撞击地球，国际远征舰队放弃了远征木星的计划，改为全力拦截木卫零。 国际远征舰队目前正活跃于小行星带之中，不过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挡住木卫零的迹象，包括中方在内的几个国家都对国际舰队能否挡住木卫零表示怀疑。 北都公开表示，木卫零不是哪个国家或者国家集团的事，而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据说北都正考虑组建第三舰队，开赴小行星带执行阻击任务，只是始终不见行动，不晓得传言是真是假。 也有消息称北都之所有迟迟未见行动，是找不到可以对付木卫零的武器。 人类历史上当量最高的核弹不过一亿吨，蓬莱号的撞击能量相当于三亿吨tt，制造更高当量的核武器并非不可能，但技术难度低不到哪儿去，与其将精力用在核武器上，还不如弄几块质量足够高的大铁砣，装上核动力引擎之后可劲撞木卫零，没准能起到一点非同寻常的作用。 国际远征舰队在小行星带就是这么干的，舰队出前，基地集团追加了核动力引擎的订单，用这批核动力引擎制造了两艘工程舰。 这玩意尾巴上引擎密布，明明只是排水量几千吨的小型飞船，舰上的引擎足以推动十万吨级的太空战舰！ 工程舰最前端是个面积大的金属铲，因而又被形象地称之为太空推土机。 而且这种工程舰的使用方法就是找到一颗质量合适的小行星，用战舰前端的推土铲顶在小行星上，开足马力推动小行星，将小行星扔到木卫零的预定轨道之上，与木星零对冲相撞。 嗯，使用方法也跟推土机异曲同工。 可惜合适的小行星没那么好找，国际舰队只实施了三次撞击，其中一次失败两次成功，两次成功的撞击也没对木卫零造成什么伤害，因为小行星还没摸到木卫零的边，就被外星舰队的细光分解成无法威胁木卫零的碎块。 这个结果让国际远征舰队蛋疼无比，因此暂时停止工程舰的运作，开始认真考虑金属砣撞击的可能性。 以月球目前的工业能力，凑他几十万吨金属虽然不轻松，但也困难不到哪儿去，若是能把木卫零彻底击溃，甭说几十万吨金属，就是几百万吨也值了。 唯一的问题是国际基地没这么高的产能，必须依靠北月洲的冶炼能力才有可能凑齐这么多金属，这一点同样令基地集团非常蛋疼。 美国人坚信，细光与激光一样，是一种人类尚未掌握的能量武器，一定有某种特殊材料可以抵挡细光的切割，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抵消细光的威力。 可是连细光是什么都不清楚，哪能知道什么材料有效？只知道除了质地致密的金属，其他材料很难抵挡细光切割。 叶涵还不知道，就在他和肖池两人谈话的时候，美国佬派出的谈判组已经抵达北都，就琼州射场的问题与北都进行了一系列会晤。 美国佬了狠，准备借且琼州射场，将多达十万吨的贫铀送上太空，制造一枚长径比在三十以上的巨型穿甲弹芯，并在这枚级弹芯上安装核动力引擎，用这玩意撞击木卫零，一次性解决木卫零的威胁。 非常异想天开的计划，不过以十万吨级的贫铀撞击木卫零……似乎很有成功的可能性！ 649 三大虫巢 “才两年时间，变化可真不小。”叶涵唏嘘不已，“地球上怎么样了？巨虫还没绝种？” 此言一出，肖源和池巍都沉默下来，就连白晓婷也有些黯然。 叶涵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不禁冒出不妙的预感：“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究竟出什么事了？” 肖源看池巍：“你来？” “还是你来吧，你不是说得挺溜么？”池巍回道。 “让我怎么说呢？”肖源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是好也不好，一句话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没事，我听着呢，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叶涵说。 肖源咂咂嘴：“总的来说形势还不错，国内没啥大毛病，就是落单的虫子不少，天天都有伤亡，但是大伙都习惯了，无非是日子过的难一点。” 叶涵疑惑地问：“听你的意思，国外有情况？” “何止有情况，情况大着呢。”肖源说，“这两年一直没断了打虫子，但是虫子没绝不说，反倒越来越厉害，队长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年虫子又进化了，块头更大，度更快，攻击性更强，壳子更硬，762的机枪弹都打不穿，最差也得127。” “这么严重？”叶涵诧异之极，“我还以为地球形势一片大好呢。”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地上跟太空一样不乐观。”肖源说，“步兵对付巨虫代价太高了，没本事装备动力装甲的国家都让巨虫压着打，眼下也就是咱们和美国佬强一点，美国佬的小弟也能维持，剩下的国家就是那么回事吧。” 北都也有盟友，但美国佬的小弟个个富得流油，就算虫灾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总归还有底子在。 北都的盟友大多是第三世界的展中国家，就算最富有的几个国家，也没有装备动力装甲的实力，哪怕北都成本价出售也买不起，只能凭旧有军事力量硬顶，几年下来，死的死伤的伤，人不知道换了多少遍。 说句难听的，这些国家能挺到现在，纯粹就是拿人命填出来的。 叶涵马上抓住话里的重点：“美国人也用上动力装甲了？” “何止用上了，听说北都正跟美国佬合作开下一代动力装甲，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肖源说。 “我也听说了。”池巍说，“要是当初的虫子就这么难对付，甭说太空舰队，就是北月洲基地怕是都建不起来。” “国内不是没毛病吗？”叶涵疑惑不已。 “但是国外有啊！”池巍叹了口气，“现在国际上公认的三大虫巢是非洲、西伯利亚和南美洲，美国挨着南美，欧洲挨着非洲，咱们挨着西伯利亚，全球最有实力的国家全都让虫子拖住了手脚。” “可不是么，西伯利亚还是规模最小的虫巢呢！”肖源说，”年年秋天都得冻死一大群虫子，要不咱们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欧洲那边怎么个情况？”叶涵忍不住问。 “欧洲啊……以前是苏伊士运河挡住了巨虫，现在那条河已经挡不住虫子了，欧洲联军在运河后边放了几十万人挡着虫子，要不然虫子早就把整个欧洲吞下去了。”池巍说。 “也不能这么说，要不是非洲那边没有飞虫，欧洲早就完蛋了。”肖源说。 “西伯利亚也没有。”池巍说。 叶涵好奇地问：“南美有？” “可不么，西伯利亚和非洲就那么几种虫子，南美那边的虫子就不一样了，又多又杂，光飞虫就有七八种。” “美国怎么办的？”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挡着呗！”肖源说，“好像是在巴什么马搞了一条防线。” “巴拿马！”池巍恨铁不成钢地提醒，“听说美国人为了对付虫子，光中子弹就扔了几十颗，比咱们当初对付巨蝗还狠。” 叶涵点了点头，脑海中总算对目前的形势有了全面的了解。 全球三大虫巢也好，世界三大虫巢也罢，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非洲是最早沦陷于虫口的地域，那里的巨虫种类单一数量巨大，但为了获取食物不得不互相征伐，内耗同样严重。 而且非洲与欧洲之间的6地连接被苏伊士运河隔断，巨虫又不会飞，只要守住运河北岸，就能隔断非洲蚁群北上的通道，保障欧洲的安全。 南美洲的情况也差不多，虫子的种类多数量大根本没用，南美北美之间的6地连接只有巴拿马那个小地方，那个细窄的地形比欧洲更容易防守，就算巨飞虫也休想飞越防线，美国佬的处境比欧洲好得多。 相比之下，看似没什么危险的西伯利亚才是最大的麻烦。 那地方地处亚洲北部，向南是亚洲，向西越过乌拉尔山脉就是欧洲，虽说目前生活在西伯利亚的虫群并不强大，可巨虫的进化度一向出人意料，生活在西伯利亚的虫子，很可能进化出成长能力，只要条件合适，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长大，成为虫群的中流砥柱。 到那时，不光直接对抗虫群的北方防线有麻烦，毛子的乌拉尔防线同样危险。 叶涵觉得，连他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北都不可能看不到，八成早就有了应对的方案，他完全没必要替北都操这份心。 除三大虫巢之外，全球各地还有诸多小规模虫巢，这些虫巢大多集中在热带海岛上，每一座海岛都是一群虫子的乐园。 研究现，根本没必要耗费人力物力歼灭海岛上的巨虫。 海岛生态系统出了名的脆弱，哪怕没有巨虫之前，维持生态平衡就是件很麻烦的事，巨虫的出现更是一举摧毁了脆弱的海岛生态系统，吃光仅有的食物之后，虫群悲催地现再也找不到食物，若不自相残杀就只有饿肚子。 于是虫群在越来越严重的内耗中渐渐凋零，直到再也无法维持，人类兵不血刃就能从巨虫手中夺回巨虫侵占的岛屿。 总而言之，根据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应对方法，一个药方不可能包治百病，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650 重返地球 长期的太空生活对叶涵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他在月宫基地附属医院住了半个月，身体不过是稍稍恢复，距离恢复健康还远得很。 远征军中类似的情况大有人在，为了更好的医疗和恢复，叶涵等恢复较好的人员第一批返回北月洲基地，他们将在北月洲进行一段时间的隔离恢复。 从加加林进入太空至今已经有大半个世纪，人类早已总结出一整套航天恢复方案，不过远征军处于失重的时间太长，即使注射冬眠素，身体仍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系列生理变化。 而且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必须单独建档区别对待，以最科学的手段，获得最佳的恢复效果。 长期失重对人体的伤害太严重了，军方已经开始考虑，在新型战舰上采用旋转结构，以离心力产生一定的重力，避免舰员长期处于失重状态。 这种飞船在科幻电影里经常出现，用于民用飞船也不难，可是用在军舰上却是个不小的挑战。 无论中方美方，都希望尽快研究出真正的人工重力，不过人类虽然现了引力波，但在基础理论出现相对论式的突破之前，人工重力仍然是个遥不可及且不切实际的虚无目标。 如果有任何一点希望，哪怕再虚无缥缈，各国也敢往死里砸钱研究，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连研究方向都没有，砸再多的钱也没有用，只能保持现状慢慢积累。 这真是个令人尴尬的现状，许多人都曾出同样的感慨：要是爱因斯坦完成了大统一理论该有多好！ 北月洲也有个研究人造引力的研究室，可惜除了玩玩磁悬浮之外，压根儿找不到其他可研究的方向。 又过了半个月，叶涵等人已经适应了月球的引力，不再影响日常生活，恢复最好的一批人又接到了基地的通知：做好返回地球的准备，明天九点准时出！ 这个消息实在令人惊讶，叶涵只当在月球恢复一阵子就算完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还要把大家都送回地球休养。 想想也是，以前火箭升空成本高昂，任何人回一次地球，都意味着浪费大量资源，如今电磁轨道投入使用，航天成本大幅度降低，国家完全担得起人员往来的成本。 而且经过一番了解才知道，军方内部不久前刚刚布了一套针对外空间的一系列规定，其中人事方面规定，在北月洲、月宫基地等低重力环境下工作满一年，太空舰队等失重环境工作满半年，可返回地面疗养一至两个月，特殊情况可适当延长疗养期，或者以人员恢复健康为止。 叶涵一走就是两年半，按规定可以享受长达四个月的疗养假期，享受同等待遇的，只有和他同艇逃离月球那几个人。 叶涵希望白晓婷能陪他一起回地球，但白晓婷若是离开，就把秦教授一个人扔在了月球，白晓婷虽然不舍得与久违的丈夫分开，可最终还是选择留在月球。 用她自己的话来讲，等要孩子的时候再回地球也不晚。 必须回地球生育也是空间保障的一方面，动物实验现，动物在无重力环境下压根儿不能正常怀孕，低重力环境下虽然可以，但低重力同样可以引一系列生理变化，低重力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胎儿，存在体弱多病，生长度过快等各方面的问题。 由于体质问题，这样的孩子长大之后一旦返回地球，身体无法适应标准重力环境，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月球上生育的孩子，将成为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月球人，无法再返回地球的月球人。 同一个国家同一个民族，却出现地球人和月球人两个种群，对国家没有什么好处，甚至有可能种下分裂的根由，导致未来的某一天，月球与地球彻底割裂。 基于人道和传统，更为了预防月球人的出现，国家完全有必要防患于未然。 长期的军事生涯，令叶涵至今也没有个固定的家，更没多少私人财产，接到通知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第二天就和一百多个同伴一起登上离开北月洲的飞船。 飞船升空后，与月宫基地对接，然后乘坐军方提供的客运航班飞向地球——鉴于地球和月球之间的距离，就算核动力飞船也需要两到三天才能飞抵月球，因此航行于月宫和天宫之间的客运飞船在设计之初就以远洋客轮为参考，而不是随随便便派一艘运输飞船应付了事。 两天后，飞船飞至天宫号附近。 天宫号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普普通通的空间站，但依然停留在四百多公里的高度。 天宫号比月宫号还要大一些，旋转的度稍快，产生的重力相当于标准重力的四分之一，飞船的停泊区位于天宫号中心区，那里的旋转度慢，离心力比较低，飞船容易起降。 在天宫号降落很有意思，飞船必须用船艏对正基地的旋转轴，然后用引擎驱动飞船，文具飞船也转起来，直到飞船的旋转度与基地轴线的度保持一至。 这个时候，在飞船里看基地，基地就不再转个不停，而是保持相对静止，达成这一步之后，飞船才能靠近基地，飞入空港由机械设备抓牢之后，再将飞船拖到停泊位置固定，完成飞船的降落程序。 反之，飞船离港的时候也必须从轴线位置出，否则有可能因为操作失误碰撞天宫基地。 天宫基地听起来高大上，可建造天宫号的技术和材料并未脱离这个时代，被排水量几百上千吨的飞船狠狠撞一下，不死也残废。 由于天宫号的高度不在地球同步轨道，抵达天宫号的“旅客”必须耐心等待天宫号返回祖国上空，然后才能坐上返回飞船踏上回归地面的旅程。 叶涵等人抵达天宫基地的时候，基地还需要四十分钟才能返回南海上空，但众人没能在基地里多停留片刻，马上就在工作人员的组织下进入地空飞船，绑好安全带之后慢慢等待脱离的时机。 651 隔离恢复 返回飞船是专门来往地面和天宫号的专用设备，外形就像一架厚重许多的中型飞机，与美国佬的航天飞机有八分相似。 大概是为了安全起见，飞船上见不到任何舷窗，但舱壁上挂着大号液晶显示器，实时显示船外的影像。 左右两侧可以看到天宫号的外壁，头顶的“天窗”还能看到旋转不休的地球。 此时的天宫号恰好在印度洋上空，透过大片的云层，叶涵看到了几块轮廓眼熟的6地。 这时飞船广播，要求所有人全部返回座位系好安全带，并戴上氧气面罩。 飞船中的工作人员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确定所有人都牢牢固定在椅子上之后，向驾驶舱出安全信号。 飞船请求起飞，获得空港的同意之后，细得不像话的机械臂很轻松地将飞船送到位于基地旋转轴线上的射平台上，飞船启动引擎的同时机械臂轻轻一推，将飞船推了同基地之外。 飞船缓缓飞离基地，拉开安全距离之后启动姿态引擎，降低飞船的自转，直到自转完全停止。 此时飞船的顶部朝向地球，船底朝向天宫号，姿态稳定之后，飞船启动引擎向低轨道变轨，当高度降到海拔一百二十公里左右的时候，飞船再次调整姿态，尾向前头向后启动主引擎。 喷涌的尾焰迅降低飞船度，飞船的高度直线下降，最终坠入大气层。 飞船再次调整姿态，头下尾上，以及厚实的船腹迎着前进方向，利用大气阻力进一步为飞船减。 这个过程看上去非常凶险，飞船外是上千度的高温，飞船内是剧烈的震动和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噪音，好像飞船随时都能解体的样子。 不过飞船的质量还是很可靠的，等减阶段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 漫长的减过程终于结束，飞船进入平流层后再次调整状态，像架普通飞机一样启动引擎，联系塔台报告情况。 搭台接到飞船的汇报之后，及时指引航线，二十多分钟后，飞船好像一架普通客机似的平稳陷落在琼州航天中心附属机场。 若是普通航班，机上的乘客这时就该有序离机，然而这艘飞船是从太空返回，机上数十人最少都在太空工作半年以上，重新返回地面，萎缩的肌肉和缩小的心脏无法负担他们的体重，全船上下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能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一个个全都倒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想动还是能动一动的，但是每动一下，都能引起心脏一通狂跳，好像下一秒心脏就要爆开的那种狂跳。 军方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更早有准备，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白衣天使们涌入机舱，小心翼翼地将乘客抬上转运平车，以最快度将乘客送走。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忍不住苦笑，离开地球的两年半不管怎么看都算得上战绩辉煌，返回地球的时候本该有鲜花和掌声，哪成想现实是连站都站不起来，必须靠其他人的帮助才能离开飞船，和预想中的场景反差实在太大。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终于回地球了！ 国人对故乡的眷恋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尽管琼州离叶涵的故乡十万八千里，可总归是在地球上，而不是那颗远在三十八万公里之外的月球，更不是远在六亿多公里外的木星。 到了琼州，离家还远吗？ 平车推出飞船，沿着塑料搭成的拱形通道一直向前走，全身捂住的医护人员，透过些许阳光的塑料膜，让叶涵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丧尸电影。 没多一会儿，叶涵被医护人员送出通道，送入一间同样由塑料膜隔开的“病房”，在这里，医生对叶涵进行初步的全身检查，确定叶涵的生理状态并详细并记录归档。 最后，医生根据叶涵的实际情况，将其送入隔离观察区。 隔离区里每个人占一个病房，有专职护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照看，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注射液打了几大袋，返回地面后一口水都没喝过的叶涵排了几回尿才彻底清空存货。 排尿是在护士的帮助下完成的，还是位年轻的女护士。 护士有一双很好看的大眼睛，虽然她的脸捂在口罩里看不见，但是叶涵本能地觉得她肯定不难看，出于某种本能，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些该有的反应。 叶涵很尴尬，很是不知所措，觉得护士比外星人还难对付。 但本应蠢蠢欲动的小兄弟没有半点反应，又让他很是惊恐。 见多识广的护士很大方，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叶涵觉得要不是自己的军衔摆在那儿，说不定要被护士狠狠的嘲笑叶涵一番。 若是那样一来可就尴尬了。 叶涵很想问问，自己的小兄弟到底怎么了，可护士显然不是个合适的询问对象，有骚扰的嫌疑。 左等右等等来了医生，但医生查房的时候护士始终紧紧跟随，压根儿没有说话的机会，而且叶涵的主治医生也是个女的，这让他很是犹豫。 好在只过了两天，叶涵早起的时候就现小兄弟恢复了正常，惊喜不已的同时，也暗暗嘲笑自己之前的杞人忧天。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苦不堪言，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检查身体，每天都要注射各种药物，不过身体状态确实慢慢好了起来。 刚下飞船的时候动都不敢动一下，没几天就可以自己站起来慢慢活动，再过几天已然活动自如，开始进行恢复训练。 恢复训练的目的就是恢复身体机能，把萎缩的肌肉、流失的骨质和缩减的心肺功能统统练回来，而且身体情况不同，训练的内容和进度也不一样。 叶涵从最简单的走步开始，随后是短时间慢跑、根据身体情况慢慢延长时间，等身体恢复一些，再加入其他锻炼项目。 二十天后，叶涵解除隔离，与一起回来的其他人员住到一起，像新兵连一样每天早起晚归，只不过当初除了体育锻炼还要进行各种学习，如今只需要锻炼身体，其他一概不必理会。 652 去向 收拾好不多的行李，将随身的衣物一件件叠好，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子里，封好箱包拉链，打好行囊的叶涵站在宿舍里唏嘘不已。 他住进来的时候还不能剧烈活动，一个多月后的今天，他已经彻底恢复过来，即将与恢复中心告别。 宿舍里原本就没什么东西，收拾好行囊之后更是空荡荡的。 身为一名军人，他已经记不住究竟经历过多少次类似的场景，然而记忆中最深刻的，仍是新兵连结束时与兄弟们分开那一幕。 也是打好的行囊，也是空空的宿舍。 曾经同吃同住的战友一夕分别，许多人至今未能再见一次，那几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曾经深深刻在心中的身影，如今已然模糊了许多，只有那些一起吃苦受罪的日子依然清晰，永远存留在记忆的最深处。 深吸一口气再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出来，叶涵收拾起惆怅的心情，提起箱包大步走出宿舍，坚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来回激荡。 一同回来的战友们绝大多数还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宿舍楼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也许是听到了叶涵的脚步声，不远处的另一间宿舍打开，刘斌提着行李走出宿舍，举起右手冲叶涵敬了个巴顿式的军礼。 叶涵失笑，两人合兵一处，一齐向外走去。 跨出大门的一瞬间，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两人如同置身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浑身上下瞬间冒出一层执汗。 楼内楼外一步之隔，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几个身穿迷彩作训服，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的家伙看到他们俩，立刻一齐涌上来，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问候灌满了两人的耳朵。 送行的人里有和叶涵一起在第一舰队服役的战友，也有被第二舰队救起后认识的同伴，还有返回地球之后才慢慢熟悉的面孔。 都是一起远征木星的战友，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也倍加亲切，大家握手拥抱，用力拍打对方的后背互相祝福。 大家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保重。 又一个人走出宿舍楼，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叶涵回头一看，意外地瞪大眼睛：“老高？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高凯露出笑容，“别以为就你们特种兵恢复得快，我们飞行员的体质才是最好的。” “得了吧！”叶涵把刘斌拽到自己几身边，“我们这边可是两个人，你那儿就一个！” “一个半，你算半个。”高凯毫不犹豫地说。 叶涵一头黑线，丫的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在场的都是高凯曾经的下属，大伙围上去又是一顿祝愿，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高凯应付了好一会儿才得已脱身。 等送行的人群离开，高凯松了口气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就咱们三个。”叶涵说，“跟我说说，上面怎么安排你这个大功臣？” 高凯撇撇嘴角：“安排我回舰队当参谋长，一会儿就坐飞船上天宫号，你呢？” 叶涵笑了：“我跟你一样也是参谋长，6战队的。” “不错啊！”高凯点点头，“6战队现在是师级编制，你这个上校也该晋升了。” “不能和你们舰队比，那才是好地方。”叶涵羡慕地说。 “去你的，知足吧你！”高凯抬手捶了叶涵一拳。 叶涵的话对也不对。 对的是太空舰队确实是军方的宠儿，是全军最重要的军种，没有之一！ 风险与机遇并存，太空舰队就算没有战斗，舰员的身体也要受失重状态的残害，稍稍出点意外就有可能把小命扔在太空，因而也是最危险的军种之一，待遇好那是肯定的。 不对的地方在于6战队也是太空舰队的组成部分之一，只是6战队平时不必跟着战舰，只有舰队接到作战命令，有可能涉及登6作战的时候，才会临时分派6战队员登舰。 因为不必长期伴随战舰，6战队员的待遇比舰员稍差一些，但待遇比6战队好的只有太空舰队和飞行员。 当然了，6战队也不是一直呆在地面上，除了进行轨道空降训练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手派驻两大空间基地，但没有任何人能长驻太空，这部分人手必须按时轮换，保证充足的训练时间和良好的战备状态。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出的时间悄然而至，高凯坐上基地提供的车辆离开，赶往十几公里外的航天基地，他将在那里乘坐飞船再次进入太空。 叶涵和刘斌也乘车离开，而且行进的方向与高凯一致6战队的训练基地就在航天基地附近。 6战队毕竟是属于太空舰队的武装力量，一旦接到任务命令，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升空，所以军方把6战队的训练基地放在航天基地附近，航天基地专门准备了几艘飞船随时待命，接到命令后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6战队员送上天。 轿车驶进训练基地的时候，叶涵清楚地看到了航天中心的射塔。 电磁轨道建好之后，成本高昂的传统射方式统统弃用，但是考虑到电磁轨道有可能生故障，如果修复期间出现紧急事件需要射飞船，仍然有可能用到航天中心的射塔，所以已经完成历史使命的射塔一直留到现在。 据说军方正在西南某地秘密建设第二条电磁射轨道，等第二条轨道完成之后，包括琼州航天中心在内的所有旧式射塔将全部废弃拆除。 另外，美国人据说也在建设航天用的电磁轨道，电磁轨道航天肯定是将来的主流。 或许会有人说，不是有飞天系列飞机和空天飞船么？直接拆掉射塔也没什么。 可维护飞机比维护射塔难多了，再者说，谁知道北都是不是双管齐下，故意把射塔和飞天系列都留下，这样一来就能拥有三种方式不同的射手段，最大限度保有飞船射能力。 叶涵看不透更看不懂，总之上面肯定考虑得更详细更全面就是了，轮不到他来操这份闲心。 653 基地见闻 报到的过程很顺利，但叶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训练基地的主任一职居然由霍强兼任。 这个老家伙两年前就是航天中心主任，叶涵本以为他将成为北月洲基地的一把手，事实也是如此，他确实成了北月洲的一把手，只不过……是名义上的。 霍强从来没上过太空，但已经晋升中将的霍强是中方航天工程的总负责人，换句话说，北月洲基地也好，天宫月宫也罢，都属于霍强的指挥范围，只有太空舰队直接对北都负责。 这样一位大佬兼职训练中心的一把手，实在让叶涵很不能理解。 嗯，这位老大事太多，根本没时间长驻训练中心，实际上的负责人是霍强的副手之一，少将祖寿。 据说这位二把手父亲姓祖，母亲姓寿，所以才起了这么个怪里怪气的名字。 祖秋很热情地接待了叶涵这个尚未上任的参谋长，谈了谈基地里的情况，并且希望叶涵尽快熟悉基地，把参谋长的工作抓起来，分担他这个二把手身上的担子。 叶涵压根儿就没什么争权夺利的想法，祖秋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听，非常配合地表态，全力配合祖秋的工作，绝对不打半点折扣。 祖秋对叶涵的识相很是满意，稍候又为他介绍了一下基地里的管理层。 更让叶涵意外的事情生了，瞿姜居然也在这里，负责6战队的装备研制！ 晚饭后，两个人找了个时间聚在一起，说了说这几年的经历。 当叶涵问起瞿姜为什么离开动装院，瞿姜无奈地叹道：“我自己主动要求的，你也知道我是搞技术的，当初筹建动装院就是赶鸭子上架，现在动装院早就走上正轨了，我也该功成身退，干点我喜欢的工作。” “恭喜。”叶涵的心情有点小复杂。 瞿姜确实是技术方面的人才，让他搞行政不是擅不擅长的问题，而是他非常讨厌行政工作，总是泡在实验室里和技术人员一起研究如何改进动力装甲。 动装院隶属6军，叶涵觉得6军肯放瞿姜离开，肯定是6军版动力装甲的综合性能已经达到甚至越军方的预期。 谈到动力装甲，叶涵不可避免地问起6战队的现有装备，毕竟将来必须造这玩意吃饭，叶涵没法不关心。 瞿姜见状也重点谈了谈6战队的装备问题。 目前6战队的主要装备就是太空版动力装甲，但是为了适应不同的作战环境，太空版装甲也有多种改进型号，另外还有应付不同环境的各种外挂装备。 先是装甲本身，6战队全体队员均装备太空版动力装甲，这个是6战队的基础装备，没法用脑波控制装甲的人没有成为正式队员的资格。 因为这一条无法获得正式队员资格的突击队员有很多，其中就包括叶涵的老上级卞歌。 说到这里叶涵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觉得军方之所以把他送进6战队，很可能是因为他能熟悉脑波控制设备，能熟练使用太空版装甲。 其次是各种外挂装备，这些装备同样由脑波控制，其中包括火力支援、战场机动、空投空降等几个方面。 没错，空投空降也有专门的外挂设备。 通过瞿姜的介绍叶涵才知道，对6战队而言，空投和空降还不是一回事。 目前的6战队有几种参战方式，一是伴随战舰出航，必要时乘坐登6艇参战；二是使用单兵空降设备，由战舰投送到目标表面；三是穿戴重型空降设备，从地面射升空后直接飞向目标。 每一种情况使用的装备都不一样，这个就是瞿姜的主要研究方向，目前各种情况需要的设备均已装备6战队，瞿姜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改进现有的各种装备，减重减耗的同时不減原有功能，还要根据战士们反馈的意见修改原本的设计。 从瞿姜嘴里获得了基地的第一手资料，第二天叶涵走马上任。 以叶涵的履历，担任6战队的参谋长没有半点困难，而且6战队里不少人都是他曾经的战友，也不存在排斥的情况。 但叶涵面临的问题不在于资历，而在于如何尽快熟悉空降设备！ 6战队的编制不小，人员却不多，每一位正式队员，都必须熟练掌握三种空降技术，也就是说，必须会驾驶登6艇、使用简易空降舱和重型空降设备。 达不到这个水平，连正式队员都当不了，哪有脸当6战队的参谋长？ 登6艇叶涵肯定没问题，但是甭管简易设备还是重型设备他都从来没接触过，而且两种设备的功能都是保证6战队员能安全的从太空返回地面，哪怕是一套最简单的设备，成本也高得令人咋舌。 叶涵十年的工资，也买不起最简单的一套设备，不可能随便叶涵胡乱折腾，必须等到空降训练的时候，叶涵才有机会一展身手。 可就像伞兵不可能没事就跳伞一样，6战队也不可能没事就玩轨道空降，叶涵必须耐心地慢慢等机会。 时机成熟之前，他只能从其他方面证明自己，比如先把各种理论知识学透，再比如日常训练中力压群雄，做不到一骑绝尘，也要进入第一集团，越大多数队员。 叶涵已经不年轻了，和一群二十出头的棒小伙一起摸爬滚打不是件轻松的事，可他不仅坚持下来，还把绝大多数队员拉在身后。 转眼就到了十月下旬，北方已经秋风瑟瑟，琼州依然烈日高悬。 再有几天就是叶涵担任参谋长后的次轨道空降训练，叶涵心中即有期待也有忐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基地突然拉响了战斗警报。 6战队是全天候快反应部队，全天二十四小时牌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开赴前线，警报拉响后，所有队员立刻穿好装备坐上运输车，做好出准备。 叶涵以及其他指挥人员则在祖秋的带领下齐聚基地会议室，会议室一侧的大屏幕上，赫然是从未在基地里露过面的霍强。 654 紧急状态 “坐！”霍强比了个坐下的手势，“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几个月之前，天宫现了一颗轨道非常靠近地球的彗星，根据我们掌握的轨道数据，这颗彗星有可能撞击地球，因此天宫号对这颗彗星进行了持续观察，并且查阅之前的天文资料。” “资料显示，这颗彗星是一颗从记录过的新彗星，更早的天文资料上确实找到了这颗彗星的行踪，确定彗星确实来自太阳系边缘，血统上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它曾经掠过木星附近，为了防止彗星被外星人利用，我们的舰队一直在监视彗星的轨迹，不久前，天宫号确定彗星将在地球附近掠过，其轨道距离地球最近时候只有七千公里，严重威胁轨道上的航空器。” “为应对彗星的威胁，北月洲派遣两艘战舰轰击彗星，利用核爆改变彗星的轨道……今天早些时候，我方战舰靠近彗星，但是彗星上突然出现大量细光，我方两艘战舰一艘重创一艘沉没，目前彗星仍然飞向地球……北月洲舰队已经出，为防万一，上级命令我们立刻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都清楚没有？” “清楚！” “好，有问题的现在问吧。” “现外星舰队没有？”叶涵抢在所有人开口之前询问。 “没有。” “外星人呢？” “也没有。” “只有细光？”叶涵有点愣。 “叶参谋长，你还想问什么？”祖秋不耐烦地问。 他最讨厌这种不经上级同意就乱说话的下属。 “没有了。”叶涵摇头。 “有话就说。”霍强鼓励道。 叶涵犹豫片刻：“我在想，这颗彗星是不是外星人为了报木卫零的一箭之仇故意扔过来的。” 霍强瞳孔一缩：“有这种可能！”外星人能把木卫零那么大一颗行星带着满宇宙跑，给彗星装一台动机又算得了什么？ 彗星虽小，质量怎么也有十几二十万吨，撞击地球的后果不堪设想。 会议室里一阵骚动，就算没经历近木星战役，也看过第二舰队带回来的作战视频，明白彗星撞击地球的严重后果。 霍强见状立刻说道：“彗星的问题交给舰队解决，我们的任务是做好战斗准备……说实话，我一点也不觉得有这种必要，但6战队也是太空舰队的一部分，舰队出执行作战任务，咱们没有不战备的道理。”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战备的理由很是蛋疼，不过6战队确实是太空舰队的一部分，舰队接到的作战命令也有6战队的份儿，只不过这场战斗不需要6战队参与，才没要求6战队员跟随罢了。 没有人提出新的问题，霍强适时宣布散会，离开会议室，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尽管确定了敌人就藏在彗星里，可是偌大一颗卫星，到哪里去找外星人？总不能拉一批6战队员上去，直接登6彗星吧？ 找不到敌人的位置，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核导弹可劲轰击彗星，直到彗星崩解，隐藏在彗星里的外星人必然全军覆没。 叶涵心底隐隐有些担心，人类与外星人在两次木星战役中进行了直接军事接触，人类了解外星人的同时，外星人也在了解地球人，既然外星人敢用彗星这个办法，就该考虑过人类的军事能力。 但愿是我想多了！ 叶涵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七个小时后，北月洲舰队迎击彗星，两支分舰队二十余艘战舰一次齐射就向彗星射四百多枚核导弹。 舰队对拦截任务充满了信心，毕竟彗星不可能像外星战舰那样快机动，绝大多数导弹都能命中目标，就算炸不碎彗星，也能剥掉彗星一层皮。 彗星出的细光前所未有的密集，击毁众多导弹的同时，彗星突然加，原本浅淡的慧尾突然变得清楚了许多。 直到这个时候，人类一方才意识到拖在彗星身后的不止是慧尾，还有推动彗星前进的动机尾焰！ 舰队火力全开，尽最大努力拦截彗星，然而彗星硬是顶着密集的导弹突破舰队的阻挡，加飞向地球，而且经过舰队的狂轰滥炸之后，连慧尾都不见了，只剩下彗星动机留下的巨型尾焰。 事后分析，这颗彗星绝不是普通的脏雪球，而是一颗外表遍布冰甲，却拥有坚实内核的特殊彗星，舰队用核弹轰掉气冰外壳之后，彗星坚实的内核挺过了核弹的轰炸。 舰队马上调头追击，然而以核动力引擎的加能力，居然怎么也追不上暴走的彗星。 关键时刻，国际舰队执行了第二轮拦截，成功削掉了彗星的一层外壳，可是同样没能阻止彗星。 外星人连破两道防线的消息立刻震惊人类世界，北月洲马上把所有在港战舰全部动员起来，进行第三次拦截。 北月洲、南月洲、月宫号、天宫号以及所有在轨航天器全部进入紧急状态，或加或变轨，尽最大努力避开彗星撞击方位。 与此同时，北都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境内所有城市拉响突袭警报，无数民众涌入防空洞。 北都放弃地面启用地下避难所，所有国家机关转入地下。 近些年太空建设成果倍出，但以一哥为的国家领导层始终保持着居安思危的强烈紧迫感，不仅将西进计划坚决执行下去，还在其他城市大量建设地下避免所和人防设施，并储存了大量食物和饮水。 虽然由于时间的关系，避难所的数量仍然有巨大的缺口，灾难来临时避难所只能保证一部分人的安全，可也是个不小的进步。 官方做的还远不止这些，为了防备虫灾，各地对城区建筑进行全面加固，加固后的居民楼外墙最少也有半米多厚，窗口经过特殊处理，必要时可以将整栋建筑完全封闭，由安装在室内的三防设施过滤室外的有害气体和粉尘。 如此一来，每一座城市都将是一片堡垒群，除非彗星碎片直接命中，否则安全上基本出不了问题。 655 外星人的目的 进入紧急状态的指令布三十分钟之后，五线以下的小城市全部完全人员的收拢安置工作；六十分钟后，三线四线城市大部分撤入地下；九十分钟后，二线城市基本完成战时转变；两小时后，北都及魔都等一线城市全面进入紧急状态。 城市完全军管，所有部队一级战备，所有市民进入地下避难所或三防建筑，街面上除了荷枪实弹的军人之外鬼都见不到一只。 无论什么规模的城市，只要是还在政府控制下的城市，全都变得好似鬼域，有史以来，这片土地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安静过，安静得过分，安静得可怕，安静令人心底不安。 同样的情况同时在全球各地上演，但只有国力最强的几个国家，有能力为全体国民准备掩体，其他国力平平的国家，连防空洞都不够用，慌乱的人群涌入防空洞、避难所、地铁站甚至下水道，或者干脆逃离人口密集的城市。 二次拦截失败后十分钟，北月洲防御体系进入作战状态，向来袭的彗星射二十余枚重型远程导弹。 这批导弹是第二舰队失败后开始设计制造，准备用来对付木卫零的级导弹，或是带有七枚千万吨当量的核弹头，或是带有一枚当量八千万吨的级核弹。 就算地球挨一枚级核弹也要抖上几抖，彗星核就更不用说了，三五枚级核弹就能把彗星彻底毁掉。 可从北都到北月洲，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外星人居然会驾驶战舰避开这一轮导弹！ 尽管彗星挪动的距离不远，可在宇宙中动辄数十公里的秒之下，避开一批早就知道来历的导弹不要太简单。 两个小时，第三次拦截开始。 北月洲舰队不计成本地向彗星射上千枚核导弹，彗星在实施规避的同时，向导弹群射少量细光，究竟有多少枚导弹在细光的照射下饮恨当场不得而知，总之命中彗星的导弹数量不多，根本达不到阻止彗星的程度，只把彗星表面又削去厚厚一层。 此时的彗星核经过几轮核打击，体积已然大幅度缩水，剩下的彗星核体积还不到之前的一半儿。 即便如此，这颗载有外星人的彗星依旧冲向地球。 此时此刻，天宫号成了人类最后一道防线，没等彗星核靠近，天宫号上的激光炮就开始向彗星核射击。 对此外星人毫不在意，顶着密集的激光继续冲向地球，直到天宫号射导弹，彗星核陡然变向，离开撞击地球的航线。 这个变化令所有人措手不及，都没想到外星人居然会在彗星核即将撞击地球的时候放弃。 不过外星人哪有那样好心？ 彗星核威胁不再，可是飞离的彗星核却在轨道上留下了一大批外星战舰，往少了说也不下一百艘。 外星战舰甫一露面，就立刻散开，不给任何人机会，天宫号儿力开火，也只击毁了三艘外星战舰。 彗星核在地球身边调整掠过，百余艘外星战舰一哄而散，全部钻进大气层。 外星人撞击地球是假，登6地球才是真！ 地面防空火力全力开火，不过击中外星舰队的凤毛麟角，而且就算击中也伤不到外星战舰的根本。 为了保持环境，人类再疯狂也不能在地球上大面积使用核武器。 外星人登6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全球，接到消息之后，所有还在地面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往天上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大面积的流星雨，根本分不出哪些是彗星碎片，哪些又是真正的外星战舰。 无奈之下，防空部队只能挑个头最大的打。 几分钟后，琼州训练基地。 凄厉的战斗警报再次响彻基地，叶涵等人原本就做好了出的准备，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接到作战通知，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6战队此时的情况确实非常尴尬。 祖秋一路飞奔冲进会议室，大声嚷道：“快快，外星人登6了，所有人准备出！” 叶涵腾地站了起来：“去哪儿？” “先上飞机再说，等命令！”祖秋说。 大家立刻离开会议室，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机场。 抵达机场后，祖秋将众人叫到一起，开了个简短的分析会。 会上祖秋介绍了之前几个小时生的情况之后说：“降落在我国境内的外星战舰一共有九艘，东海、南海各一艘，这两艘外星战舰用不着咱们管，交给海军处理。另外还有六艘战舰降落到全国各地，正好北三南三。” “上级的安排是北方由机动步兵负责，南方由6战队负责，所以我们的部队必须一分为三，各自负责一艘外星战舰，都给我记住，有需要随时呼叫空中支援，别拿战士的身家性命瞎逞能，都听懂了没有？” “懂了！” “好，现在分任务……” 部队一分为三，祖秋亲自带一队，祖秋的副手带一队，叶涵这个参谋长带一队，三队人马分头赶往不同区域，剿灭残余的外星人……没错，是剿灭残余！ 6战队的度再快也有个限度，需要足够的时间赶往事地点。 军方不可能放着外星战舰不管，而且为了对付外星人了狠心，外星战舰才落地几分钟，脑袋上就挨了核弹。 外星战舰哪挡得住核爆？战舰损毁严重，逃过一劫的外星人不敢停留，马上离开战舰残骸。 正常情况下，挨了核弹的外星战舰根本用不着看，任其自生自灭就行，但这一回与以往不同，是外星战舰主动降落到地球上，任何人都不敢视而不见。 把机动步兵和6战队派出去，最重要的任务是消灭残余的外星人。 眼下还不知道外星人登6地球的目的，总之没什么好事就对了，尽快消灭比较安全。 叶涵了解过“彗星撞击”的全过程之后，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按说人类毁掉了木卫零，外星人应该以牙还牙，直接毁掉地球还以颜色才对，怎么明明有机会毁掉地球，却在最后关头主动放弃？ 这根本不科学！ ：。： 656 主场优势 东南某省山区。 一艘冰白色外星战舰裹着浑身的烈焰从天而降，降至距离地面两公里的高度时，战舰左右两侧各探出一排船桨似的东西，短小的船桨增大兜住空气，外星战舰下降的度飞快降低，裹满舰身的烈焰迅消散，露出仍冒着袅袅青烟的舰体。 几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导弹高冲向外星战舰，几道细光微闪，导弹登时一切而断，有的毫无声息直接掉落，也有的当场殉爆化为一团烈焰。 外星战舰继续下降，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激光陡然自天际袭来，瞬间贯穿外星战舰，外星战舰失去控制歪向一侧，头下脚上坠向大地。 然而在即将触地的一刹那，外星战舰诡异地恢复了控制，突然有一个明显的上升动作，然后才重重砸在地上，舰艏深深拱入大地，但巨大的质量令外星战舰犁开大地，撞倒无数大树。 滑行数十米后舰艏前已经堆起数百吨泥土，舰艏被阻却没能抵消巨大的惯性，于是舰身猛地横过来，一路翻滚向前，也不知道究竟压倒了多少大树才慢慢停下。 趁它病要它命，几枚导弹从天而降，外星战舰毫无动静，任由导弹击中。 前面几枚导弹爆炸后放出滚滚浓烟，将舰体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最后那枚导弹却是一枚中子弹，还没落地就在半空变成一团刺眼的白光，致命的中子流从天而降，瞬间穿透外星战舰的同时，一并剥夺了附近这片森林的生机。 无论动物植物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法抵挡中子流的侵袭，植物必将枯死，动物必然死亡。 不仅如此，中子弹的光辐射和冲击波虽然都比较小，但小不等于没有，半径数百米内的林木全部倒伏，高温引燃树木，大片林木好像浇了油的蜡烛一样剧烈燃料，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又是一枚导弹袭来，正中外星战舰，标志性的蘑菇云再次升腾，然而这一次的爆炸规模却比刚刚那一次小得多，而且是触地爆炸。 诡异的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非常强烈，光辐射则要比刚刚那枚中子弹低得多，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瞬间扫过森林，即将蔓延的大火直接被冲击波吹灭，只剩下一些尚未熄灭的余烬还冒着丝丝烟气。 十几分钟后，战舰残骸的一角打开，几个三米高的外星人钻出战舰，飞快逃离。 这一幕被巡曳在空中的侦察机现，侦察机立刻呼叫战斗机，两架战斗机呼啸而至，向逃离的外星人投下致使的制导炸弹。 其中一个外星人抬起胳膊，一道丝若游丝的光芒闪过，空中一架战斗机凌空断成两截。 飞行员果断跳伞，弹射座椅飞离后不久，断开的战机轰然爆炸，弹片击穿了飞行员的降落伞，飞行员立刻变成自由落体。 飞行员险象环生，手忙脚乱地脱掉主伞，在距离地面仅有二百多米的高度打开备用伞，下坠的度终于降下来，最后降落伞挂到树上，救了飞行员的一条性命。 备用伞比主伞小得多，下降度也快一些，落地时若是出了岔子，不死也要变残废，挂在树上反倒省了落地时的危险。 友军被外星人击落，侦察机立刻叫来更多战机收拾残余的外星人，各种武器轮番上阵，虐得外星人欲死欲仙，最终全军覆没。 南海某处。 外星战舰落入海中，激起高在十数米的浪花，随后外星战舰沉入水中。 随之而来的核弹入水后引爆，掀起上千米高的巨浪，由水柱组成的蘑菇云异常壮观。 这枚核弹没能命中外星战舰，但是核弹入水的时间不比外星战舰的入水时间晚到哪儿去，核爆生的时候，外星战舰就在附近的水下。 众所周知，水是很难被压缩的液体，若是在6地上，偏离的核弹很难对外星战舰造成重大伤害，可是在水下，处于压状态的水流就是最好的武器，外星战舰直接被舰外的高压压碎舰体，失去动力沉入一百六十多米深的海底。 爆炸生后，两艘游曳于南海水下的核潜艇立刻接到命令，赶往事海域搜索外星战舰的踪迹，两艘战舰获得授权，一旦现外星战舰，可以不经请示直接消灭，越彻底越好。 西北某地。 一艘外星战舰坠落在沙化极其严重的草原深处，坠落点附近荒无人烟，荒凉的沙地上只有极少数耐旱植物生长，密度异常稀疏。 在东南山区使用核弹，军方还要顾及山火蔓延的风险，用一颗冲击波弹扑灭森林大火，可在半沙漠地区，军方完全不必留手，外星战舰刚刚坠落，两枚核弹就砸到外星战舰头上，狠狠地揍趴外星战舰。 外星战舰从中间断开，分离的尾被爆炸掀飞，落地时已经拉开两公里的直线距离。 几架战机一直在空中盘旋，但绝不靠近外星战舰上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外星战舰毁了，万一还有外星人没死绝呢？ 谨慎小心带来了丰厚的回报，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残余的外星人终于忍不住逃离战舰。 看到一窝蜂似的外星人，空中的飞行员心花怒放，马上操纵战斗机立刻投下一枚空对地导弹。 导弹准确命中逃离的外星人，燃烧弹爆开，高温火焰将外星人团团包裹，待硝烟散去，十几个外星人全部变成了燃烧的蜡烛头。 就算外星人挡得住高温火焰也没关系，飞机上还有集束炸弹等着呢，实在不行还可以呼叫天宫号，给外星人来一朵核字打头的灿烂烟火。 中原腹地。 坠向此处的外星战舰比其他区域的外星战舰慢了一些，似乎是知道战舰降落后会遭到人类的核武器轰炸，这艘外星战舰中途改变航线，飞向视线中的一座城市，而不是降向随处可见的荒野。 这个意外情况马上引起军方的高度关注，天宫号立刻集中火力，几道光束从天而降，第一时间贯穿外星战舰，予以外星战舰重创。 然而激光却没伤到外星战舰的动力系统，这艘战舰居然强行飞到城市上空。 657 正面冲突 如果这艘外星战舰全力开火，城市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一片死域，不管怎么看，外星人都有这么干的理由，他们没有任何留手的必要。 北都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哥当场摔了杯子，甚至做好了损失一座城市的准备。 那可不是什么偏远的小地方，而是一座人口过百万的城市，这还是经历几年战争之后的人口数量，战前这里的人口总数常年维持在三百万以上！ 然而外星人的选择又一次出乎人类的意料，那艘外星战舰连口唾沫都没往下吐，而是直接在城市中迫降！ 战舰落地时撞倒了三栋堡垒大楼，因楼宇倒塌造成的伤亡过万人，除此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人因为外星人的进攻而受伤。 外星战舰最终停在了建筑废墟中，军方立刻调集当地驻军包围外星战舰，立刻疏散降落点附近的居民，由于疏散行动的需要，驻军没能第一时间展开军事行动，只能暂时包围外星战舰。 无论北都还是军方，都有壮士断腕的准备，若外星战舰屠杀平民，北都也好，军方也罢，都有在城市使用核武器的决心。 即便事后被公众质疑，北都和军方也有足够的理由推托。 但是外星人的选择却不给军方壮士断腕的理由，为了保障普通民众的安全，军方不仅不能使用核武器，其他威力巨大的武器装备同样不能用在城市当中，而常规武器威力有限，对外星人的威胁极其有限。 情况越诡异，把一艘基本完整的外星战舰放在城市里，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级不定时炸弹，爆炸只是早晚的事。 就在北都犹豫不决的当口，战舰中冲出几队外星人，包围外星战舰的当地驻军目睹了这一幕，这也是人类第一次近距离目睹外星人的模样。 外星人身高三米左右，外形与人类非常相似，最明显的区别是脚踝处多了一个关节，另一个区别是外星人非常瘦，哪怕穿着冰白色的装甲，全身上下仍然非常的纤细修长，有种风一吹就倒的既视感。 外星人的动作异常快，灵活的一塌糊涂。他们以极快的度冲出战舰，立刻对驻军防线展开冲击。 驻军毫不犹豫地开火还击，刹时间枪声大作，数百支步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在防线和外星人之间构成一道铜墙铁壁。 一个冲向封锁线的外星人不闪不避，居然凭着身上的装甲硬抗暴风雨般的弹幕，密集的弹雨击中他的外壳，溅出密集的火花，可就是打不穿他的外装甲。 不过外星人的冲锋也被大量子弹带来的强力冲击阻断，就像身后有一根无形的皮筋拴住，先是因为连续不断的冲击而度骤降，接着又因为子弹的冲击而不得不后退。 其他方向上的外星人也差不多，驻军成功挡住了外星人的第一轮冲击。 可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外星人改变战术，压低身体紧贴地面快奔跑，而且不是正面冲击防线，而是之字形奔跑躲避子弹。 向防线起冲击的同时，外星人不断举起胳膊开火，外星人小臂上的装甲不断射出纤细的光束，被光束击中的战士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巨刃凌空劈上一刀，断肢腰斩枭，各种只属于冷兵器时代的死法一一呈现，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线在外星人的进攻下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关键时刻，一支装甲部队赶到并立即投入战斗，装甲车上的毫米机关炮全力开火，密集的炮弹登时淹没冲在最前面的外星人。 为了对付巨虫，机关炮里装的全是钨芯穿甲弹，细长的高弹头毫无困难地穿透了外星人的装甲，外星人身中数弹，暗红色的血液自伤处喷涌而出，弥留之际，那个外星人竟然还向前冲了两步才一头栽倒，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彻底死透。 外星人的血是红的？ 战士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外星人身上，压根儿没人关注这个现。 装甲车的参战迅扭转了不利的战局，一通炮火干掉七八个外星人之后，外星人不再冲锋撤回战舰。 稍候，全身粗了一圈的外星人第二次冲出战舰，他们身上的装甲明显厚重了许多，以至于外星人奔跑的动作都比刚才笨拙许多。 依旧是一通穿甲弹砸过去，外星人留下几具尸体后又一次撤回战舰。 双方的交战只限于战舰附近，可是密集的枪炮声传出很远，附近几栋建筑里的普通人纷纷出逃，街道上乱成一团。 军方极力维持秩序，但驻军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外星战舰附近，缺乏足够人手控制周边形势，进一步加剧了混乱程度。 撤入战舰的外星人不甘心失败，启动舰载武器，一道细光扇面横扫，将十几辆装甲车从横向切开，被细光波及的人类无一幸免，大多在胸腹之间被细光切断，效果等同于腰斩。 一时间满地血腥，内脏横流。 遭到腰斩的人类多少还能坚持一会儿，但坚持最久的人也只是多活了十多秒而已。 片刻之后，最后一声痛苦的呻吟消散，战场上陷入短暂的宁静。 驻军指挥官差点当场疯掉，好似疯魔一般命令部队全力开火，驻军麾下唯一的突击炮营用炮弹淹没了外星战舰。 愤怒的指挥官一个通讯直接要通天宫号，要求天宫号立刻轰炸外星战舰。 接到地面的请求之后，天宫号及时予以回馈，但天宫号此时不在事地上空，无法射击外星战舰。 但天宫号没有推卸责任，而是马上联络其他在轨飞行器，很快就在事城市上空找到了一艘级战舰，并向这艘战舰下达立刻轰炸外星战舰的命令。 战舰马上调整姿态，舰艏直指地面，位于舰艏的三座双联装激光炮塔同时开火，从天而降的激光束准确命中外星战舰。 由于大气的散射和空气中悬浮的杂质，来自外空轨道上的激光打击威力低下，效果连差强人意都说不上，根本就打不穿外星战舰的外壳。 658 以命换命 现场指挥员急得差点脑溢血，声嘶力竭地捂着手咪大喊：“天宫天宫，炮击无效，炮击无效——” “火力支援已协调！” 话音未落，一线赤红的光芒从天而降，外星战舰的顶部突然像挨了一捶子的鸡蛋壳，叭地炸开了蛛网般的裂纹，裂纹正中还有个拳头大小的洞，洞里正冒着淡淡的青烟。 指挥员攥着手咪直愣神，根本闹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 连续几声脆响依次响起，外星战舰上多了一溜黑窟窿，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可劲敲打外星战舰。 大约两秒后，从天际传来的尖利呼啸才钻进众人耳鼓，指挥员不禁恍然大悟。 这肯定是太空战舰用穿弹招呼外星人，因为炮弹的度太快，把声音远远地甩在后面，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正如指挥员的预料，这是一轮来自o24级的穿甲弹，这是一种专门打击地面目标的穿甲弹，为防止弹体与大气剧烈摩擦损耗弹头质量，军工部门还在细长的弹头上涂了一层航天级隔热材料。 就是涂在返回式航天器表面那东西。 可是用穿甲弹打外星战舰……外星战舰往少了说也有三百米长，穿甲弹才拳头粗细，能起多大作用？ 不仅指挥员有这样的疑问，许多战士也有同样的念头。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确认打击效果的o24级陡然爆，位于舰艏的七座炮塔同时开火，数百穿甲弹化为一道道赤红光芒，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外星战舰的尾巴一直砸到头，装甲破裂声和撕裂空气声混合在一起，将其他声响统统淹没。 等一切结束，外星战舰顶装甲已经变成到处都是窟窿的筛子，蛛网裂纹更是遍布全舰，好像手指轻轻一碰就会崩落一地碎片。 指挥员并没有因为外星战舰的重创而放松警惕，反而立刻命令部队提高警惕，防止外星人突围。 他没什么作战经验，可至少还懂狗急跳墙的道理。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外星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大家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个相似的念头：难道一通炮弹就能把战舰里的外星人全部解决？ 炮击后约半分钟，外星战舰上那几个一直打开的舱门里突然射出丝丝光芒，道道丝光横扫，大部分切入守军布置的掩体，丝光切碎层层堆叠的沙袋，沙子从切口处哗哗外流。 切在守军身上的丝光如刀如剪，守军死伤惨重，一道丝光碰巧扫过指挥员的颈侧，毫无困难地切开了颈动脉。 指挥员只觉得颈间一痛，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他本能地捂住颈侧，但鲜血依旧从指缝间渗出。 附近一个战士马上掏出毛巾，扭开水壶打湿毛巾，可是等他把毛巾按到指挥员颈侧的时候，指挥员已经停止了呼吸，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呆呆地仰望天空，眼底依然残留着几许不甘和眷恋。 细光来的快去的也快，大量杀伤守军后迅终结，随即几十个外星人冲出舰外，奔跑几步后猛然跃入空中，一对对巨大的膜翅在外星人背后张开，托着他们迅飞高，居高临下向守军泼洒丝光。 失去指挥的守军极力反击，可空对地具有天然优势，本已伤亡惨重的守军雪上加霜。 更让守军无法承受的是，一个外星居然飞到了正在撤离的民众上空，肆意屠杀平民。 全体官兵怒火冲天，几辆装甲车第一时间打光了地对空导弹，可是只击中了一个外星人。 勇敢的战士们为了消灭敌人，离开相对安全的装甲车，跳到车顶操纵高射机枪，一道道喷涌的弹束直冲天空，追着外星人乱飞。 高射机枪对外星人的杀伤或许有限，但是外星人背上脆弱的膜翅却挡不住弹头的撕裂，接二连三击落数个外星人。 装甲车立刻遭到外星人的重点打击，战士们舍生忘死，牺牲一个就再上一个。 身边是战友割成碎块的遗体，脚下是战友依旧温热的鲜血内脏，战士们却顾不得那么许多，因为新的射手很可能在下一秒就被丝光切碎，与战友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总之，只要机枪还能打响，只要人还没死绝，只要还有子弹，机枪就不会停止。 直到外星战舰射出一道细光将所有装甲车全部切开，才终止了高射机枪的怒吼。 但守军拥有的不止是高射机枪。 一位战士左腿齐膝而断，身边的战友已经全部牺牲，剧烈的疼痛令他几欲昏厥。 他咬牙强忍伤痛，爬到12o火箭旁边扶正还没来得及射的火箭筒，单膝跪地用断腿撑住身体，瞄准外星战舰舱口扣下扳机。 火箭出膛的一刹那，他被外星人的丝光击中，丝光从左肩膀到右胯。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疾飞的火箭弹钻进外星战舰，战士闭上眼睛，含笑而逝。 火箭弹轰然爆炸，炽烈的火焰如同一条火龙自舰内喷出，附近布满蛛网纹的装甲像打碎的玻璃般陡然崩掉一片。 其他人见状，立刻放弃外星人，将目标转到战舰之上，到处肆虐的外星人马上回援，重点清扫进攻战舰的守军。 此时守军的伤亡已经过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无法组成连贯的防线，战场之上一片血腥，敌我双方以命换命，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现场军衔最高的指挥员仅仅是位中尉，目睹这一切的中尉清楚地意识到，封锁外星战舰的任务已经无法完成，友军赶到的时间不能确定，一旦己方人员损失殆尽，外星人必将四面开花，届时全城的平民都将处于危险之中。 身边的通讯兵已经牺牲了，中尉把心一横，狠心掰断通讯兵的手指，将通讯兵死死攥住的手咪抢到手里，一边流泪一边嘶吼：“枫城呼叫天宫，枫城呼叫天宫，请求向我开炮，请求向我开炮……部队马上就要拼光了，为了枫城的老少爷们向我开炮……天宫，别让我们白死，别让我们白死……” 659 死亡之光 天宫号。 “别让我们白死……” 最后一句话说完，电台中只剩下沙沙的噪声，高凯勃然大怒：“怎么回事？” 通讯参谋目视高凯，凝重地摇了摇头。 高凯一拳捶在扶手上，紧紧攥住拳头如此用力，以至于他的胳膊都在不停地颤抖。 “参谋长，怎么办？” 高凯仰头深吸一口气：“援军还有多远？” “最近的部队还需要十分钟。” “太慢了。”高凯咬了咬牙，“命令石湾号，给我拿中子弹轰掉目标，有什么责任我来负。” “我不管他用什么弹，给我轰掉目标，有什么责任我来负。” “是！” 一声令下，两枚制导中子炮弹立刻填入炮膛，炮弹随着两团炮焰的闪耀脱膛而出，在火药燃气和地球引力的双重作用下落向枫城。 炮弹出膛的同时，枫城再次拉响空袭警报，与众不同的警报声令所有居民大吃一惊，凡是暴露在室外的居然全部涌向附近的建筑。 但为时已晚，城区所有建筑第一时间封闭门窗，启动室内的三防设备。 外星人对人类的警报不感兴趣，此时包围外星战舰的守军已然全军尽没，飞舞的外星人一半落回地面，对动弹不得的伤员痛下杀手；另一半飞到逃走的人群上空，膜翅挥动的声音令人群更加慌乱，各种奔逃各种喊叫，推搡拥挤各种手段。 空中的外星人好像看戏一样滞留片刻，漫不经心地举起使用，道道丝光在人群前方来回闪烁反复切割，冲在最前面的平民急忙刹车，却被后面的人群推向丝光，瞬间被丝光切成碎块。 人群更加混乱，向四面八方逃散，甚至有些慌不择路的平民逃向外星战舰。 更多外星人飞到人群上空，从几个方向一齐下手，用丝光组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逃亡的人群圈在笼中。 为的外星人出摩擦木片的声音，外星战舰方向的丝光撤除，接着用细光组成一条通向外星战舰的通道。 人群仍处于慌乱之中，可是大家都明白外星人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大家的命都在外星人的掌握之中，要么现在就被外星人干掉，要么按外星人的意思办。 第一种选择是马上就死，死也死得痛快；第二种选择是晚一些再死，也许会受尽折磨。 但知道归知道，对死亡的恐惧却令众人牢牢地挤在一起，即没有人撞向光墙自杀，也不向外星战舰挪动一步。 外星人的耐心极其有限，见状马上收拢光笼，逼迫笼中的人群挪向外星战舰。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炽红光芒从天而降，击中外星战舰的一瞬间核光暴起，附近所有直视爆心的人类都被强光刺伤双眼，严重些的当场失明。 紧接着冲击波横扫，沉重的外星战舰被爆炸掀起，翻出冲击坑外，狠狠砸向被外星人捉到的人群。 空中的外星人直接被冲击波掀翻，光网不攻自破。 冲击波吹倒了所有站立的人，把他们变成滚地葫芦，可被冲击波吹飞数十米后，不死也摔掉了半条命，丧命不过是早晚的事。 但爆炸的冲击波仍然远逊以往，只毁坏了几百米内的建筑，五百米外的建筑虽然震感强烈，却连裂缝都没震出一条。 光辐射和冲击波的威力都不大，无形的快中子流才是最致命的杀手。 距爆心半径三百米内，直接暴露在辐射中人类永久失去活动能力，大部分当场死亡，半径四到八百米内的人类将在一个月内6续死亡，距离爆心八百到一千二百米之间的人，一部分将饱受辐射病的折磨。 不过事无绝对，即便在爆心附近，也有人躲在倒塌的建筑后面躲过中子流的轰击。 中子弹的杀伤力虽强，可也要看爆炸时的具体情况。 外星战舰不是正常降落，而是在军方的各种火力打击下迫降，不仅撞倒了几柜建筑，还在地上砸出了个十数米深的冲击坑。 倒塌的建筑堆在外星战舰左右，几乎将战舰的下半截埋起来。 石湾号为了降低中子弹对城市的破坏，刻意将炮弹的落点选在外星战舰侧舷与坑底的交界处，如此一来战舰和坑墙都会成为中子流的阻碍，降低中子流的威力范围。 必须说明的是，城区建筑堡垒化之后，外墙最少也是厚达五十公分以上的混凝土，而且改造时军方多了个心眼儿，所有改造用的混凝土都是加料版，对核辐射、高能射线和中子流之类的东西有一定防护加成。 中子弹爆炸的时候，距离爆心五百米外，老老实实呆在建筑里的人接受的辐射总量只相当于照了一次x光，不会对健康造成任何影响。 至于暴露在外的人……中子弹威力再低也是核武器，就算躲在倒塌的建筑后面，用数米厚的建筑残骸挡住了中子流，却躲不开爆炸产生的辐射尘。 在核爆杀伤范围内当场死亡的都是幸运儿，那些躲过了中子流，却要被辐射尘沾染。 这个时候，位于上风头的幸运儿是真的幸运，位于下风头的幸运儿，反而是霉运当头——若第一时间用衣服包裹头部和暴露在外的皮肤，马上离开核爆区并及时清理全身，能把辐射尘的危害降到最低。 若是将致命的辐射尘吸入体内，那就彻底没了希望，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战后，枫城核爆的幸存者向军方提起诉讼，状告高凯及其他与枫城核爆有关的人员，军方虽然受理此案，但是站到被告席上的只有高凯一人。 原告当庭提出抗议，法官肃然起身，沉声宣布，与枫城核爆有关的人员无人拒绝出庭，而是只有高凯一个人活到战后，其他人全部在战争中牺牲。 经历短暂的庭审之后，军事法庭判决高凯等人无罪， 枫城核爆导致数千无辜民众死伤，但是与外星人造成的破坏相比，几百人的伤亡根本算不了什么。 核爆对遭到波及的任何一位平民而言都是塌天大祸，可是对国家层面而言，数千人与数百万人孰轻孰重？ 高凯确实无愧于国家民族，可是身为军人，面对被核爆波及的无辜民众，留在高凯等人心中的却是永远的愧疚和遗憾。 判决结束后，高凯主动走到原告席前肃立鞠躬，久久不曾起身。 660 地下追击 蘑菇云越升越高，核爆的硝烟随风飘散，天宫号重新获得枫城的卫星图像。 错落有致的城市中，外星战舰留下的冲击沟异常显眼。 冲击沟尽头，硕大的冲击坑与两个爆坑紧紧贴在一起，冲击坑左右两侧，断裂的供水管道水流如注，沿着坑壁向下流淌，与下水道里流出的污水混合后一起流入冲击坑底部的硕大地洞。 地洞？ 高凯惊诧莫名：“这个洞是干什么的？枫城的人防工程吗？” 地洞靠近爆坑的一侧已经塌陷，明显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土洞，无论什么样的工程，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高凯担心是核爆震塌了地下空间才形成这个洞。 技术人员迅查阅资料：“报告，这个位置没有人防工程，也没有其他地下工程。”说罢他又在心里这补充：下水道不算。 高凯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们说，这东西是不是外星人搞出来的？” 副参谋长贾正国凝神回道：“这个位置正好在外星战舰腹下，我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跟我想的一样。”高凯说，“我们的人到哪儿了？” “已经进入枫城地界，两分……不，一分钟！” “命令部队，给我搞清楚这个洞到底是什么情况……派一半儿人进去就行，另一半儿人兵分两路，一路检查外星战舰残骸，另一路空中待命，执行。” “是！” 部队接到命令的时候，飞机已经抵达外星战舰上空，叶涵一声令下，第一个跳出机舱。 自从进入6战队，他就一直忍不住琢磨将来如何执行实战任务，比如接到命令立刻登上飞船，脱离大气层后立刻实施轨道空降；再比如使用飞行设备神兵天降，直接落到敌人的阵地后面两面夹击；再比如乘坐突击艇强行登6外星战舰…… 可他从来也没想过，第一次接到的实战任务，居然是背着降落伞从运输机上跳下去。 不过没关系，动装兵都是特种兵出身，跳伞是再基础不过的基础，6战队脱胎于动装兵，而且轨道空降本身就是伞兵的进阶版，常规伞降难不住任何一个队员。 战士们以极快的度冲出机舱，二十一朵伞花在空中绽放。 叶涵双脚还没落地，小臂上的显示器就出了刺耳的警报，提醒他地面的辐射强度过正常水平。 念头一动关闭警报，叶涵双脚触地顺利降落，降落伞在他身后缓缓落地。 抽出军刀利落地割断伞绳，叶涵反手摘下步枪端在手里，单手握持枪口指向前下方，左手举至肩头打出数字一和二，之后左手前伸示意一组二组前进；接着收回手臂打出数字三，之后伸直胳膊指向不远处的外星战舰。 一组二组立刻散开，从左右两个方向靠近冲击坑，战士们的步幅非常小，但挪动的频率很快，上了膛的枪口下垂，但始终指向外星战舰残骸。 身穿动力装甲，完全可以用声音下达命令，之所以用手语下达命令，是尽量不占用有限的无线通讯资源，确保通讯通畅。 一队二队抵达地洞边缘后自行停止，战士们背靠背各盯一个方向，四百八方包括头顶都有人警戒。 叶涵冲至坑边探头向下看，西斜的阳光只能照亮坍塌的洞壁，地洞深处一片漆黑。 叶涵抽出一支荧光棒弯折两下，又在掌心里敲了敲，抖手扔进地洞。 旋转的荧光棒沿着倾斜的地洞下落，飞出三四十米后才落下，落到潮湿的泥土上散着幽幽的荧光。 叶涵打了几个手势，示意自己先下，其他人跟上，不等大家反对，就第一个跳入地洞，踩着坍塌的斜坡向下奔行。 坡面的泥土很软，动力装甲又很重，一脚踩上去直接陷到膝盖，叶涵干脆像兔子一样跳着走，他本为以离开坍塌的斜坡后情况不会有太大的转变，可双脚触地后，脚下居然像落到公路上一样坚硬，不见丝毫下陷。 横跨一步再看，叶涵只在泥土个印出两个浅浅的脚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还是跳起来下坠产生的效果，正常行走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迹。 一行人踩着坚实的泥土啧啧称奇，却没人说一句多余的废话，两组人各占一边，谨慎地沿着地同继续前进。 蜿蜒曲折的污水一直流向地洞深处，叶涵不知道地洞究竟有多深，随着队伍越来越深入地洞，叶涵不禁想起临义地下那个纵横交错的巨型蚁巢。 幸好当初的经历没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前进几百米后，来时的洞口已然变成了一团乒乓球大小的浅淡光芒。 此时队伍所在的位置与地面的垂直距离少说也有几十米，正常情况下，地下水早就该把所有人淹没，不过大概是因为过度开采，枫城的地下水位比想象中还要低一大截。 深入地洞后队伍始终直线前进，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处转弯，叶涵警觉地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战士们立刻停步，警惕地举起步枪。 叶涵正想上前几步看看情况，转角后突然传来极富规律的哗哗水声，一下接着一下，就像顽童有一下没一下地泼水玩耍。 叶涵立刻警觉起来，向战士们打出小心的手势，随后摸出个漆成黑的机械蜘蛛放在地上，相关设备自动开始运行，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叶涵就获得了机械蜘蛛的视角。 这个灵活的小东西在叶涵的操纵下快向前移动，很快就越过转角。 叶涵愕然现，转角后面居然有一只体形异常庞大的巨虫趴在污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吸食污水。 叶涵心说你丫的倒是不挑嘴，这么恶心的水也喝得进去！ 这东西长得跟甲虫差不多，肯定有些血缘上的关系，或许是生存在地下对体形有加成，除了体长惊人的巨蟑螂之外，这种体长过十米的甲虫毫无疑问地获得巨虫体形竞赛的季军。 叶涵注意到这东西头部左右有一对与蝼蛄类似的短肢，再结合地洞的宽度，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地洞不是这东西挖出来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661 地下追击（二） 再看巨甲虫的体宽和身高，均与地洞高度吻合。 叶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外星人登6地球还不到一个小时，就算外星人有远人类的生物技术，难道还能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制造出这么一只专门用来逃跑的庞然大物？ 这东西八成来自外星战舰……至于为什么和地球上的甲虫相似，叶涵觉得很有可能是外星人观察地球时现了甲虫，他们认为甲虫天然进化而来的外形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所以专门培养出了一批巨甲虫…… 就在这个时候，巨甲虫似乎现了小小的机械蜘蛛，忽然停止饮水，一对硕大的复眼死死盯住小小的机械蜘蛛。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中都冒出了同样的念头：这是什么情况？ 巨甲虫忽然冲向机械蜘蛛，叶涵眼前一暗，失去了机械蜘蛛带来的视线优势之后，面罩上的影像重新换回叶涵自己的视角。 接着他就看巨甲虫自拐角后面冲出来，重重地一头撞在土墙上，差点没把地洞撞塌。 十四位6战队员直面巨甲虫，叶涵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大喊一声：“开火！” 所有6战队员下意识地扣下扳机，十四支装甲步枪同时出震耳欲聋的爆响，硝烟充斥地洞，可子弹打在巨甲虫身上却跟挠痒痒似的，半点作用都没有，反倒像打在铜墙铁壁上一样溅出点点火花。 叶涵陡然一惊，连装甲步枪都对付不了这种巨虫，还有什么半兵装备能对付它？ 手雷还是军刀？ 他以为这只失控的巨甲虫会像暴怒的公牛一样冲向人类，但那东西好像有智慧一样压根儿就没那么做，而是迅退入拐角后面消失不见。 “追！”叶涵一声厉吼，第一个冲下去。 然后，他就看到那只巨甲虫正屁股向后堵在地洞里，背上一对鞘翅大开着，将地洞堵得严严实实。 无论巨甲虫如何变异，叶涵都不会觉得意外，可是眼前的景象还是令他异常惊怒，巨甲虫的鞘翅下，居然露出几个冰白的外星人！ 到了这个地步，叶涵再也没有任何疑问，确定巨甲虫就是外星人制造出来的特殊生物。 那几个外星人好似从睡梦中苏醒，突然从鞘翅下跳出来，举起胳膊对准叶涵。 叶涵差点没哭出来，连滚带爬地逃向一边，恰好避开外星人出的丝光。 几个紧跟在叶涵身后追下来战士立刻开火，127毫米的子弹击中外星人，将外星人冰白的外壳撞出处处显眼的裂纹。 就像用锤子砸在玻璃或者瓷器上，，留下多处蛛网般的裂纹。 外星人挥舞着胳膊冲过来，挡在叶涵身前的两位6战队员立刻身中数道丝光，一人重伤另一人当场毙命。 叶涵又惊又怒，拼尽全力向外星人开枪，子弹终于击穿了外星人的冰白装甲，肆虐的外星人倒地毙命，众人当即重拾信心，以一往无前的勇气对抗外星人，在付出惨痛代价的同时，又接二连三地干掉了三个外星人。 乘坐甲虫巴士的外星人一共有八个，剩下的四个外星人势不妙，马上钻进巨甲虫厚重的鞘翅之下，甲虫巴士好像得到了某种人类尚不能了解的允诺，鞘翅马上合拢护住剩余的外星人，接着迈动六条虫脚，飞快冲入地洞深处。 目送巨甲虫离去，众人的目光齐聚叶涵身上。 叶涵二话不说，回答就一个字：追！ 6战队员能上天却入不了地，可是沿洞追击总还做得到，马上追击甲虫巴士。 开始的时候，队员们被甲虫远远抛下，但甲虫很快就冲到了地洞尽头，不得不用头侧的短肢拨开泥土，开辟新的洞。 如此一来甲虫度大降，很快就被6战队员追上。 然而装甲步枪对巨甲虫没有半点作用，队员们明知巨甲虫的鞘翅下藏着外星人，可就是没办把把他们从甲虫背上海揪出来。 但队员们同样不敢放走巨甲虫，那可是四个外星人，一旦被他们逃走，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队员们心思相对单纯，考虑不到外星人失控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就对了。 叶涵身为指挥员，肩负的责任比普通队员多得多，战士们只是觉得棘手，叶涵却要想办法彻底干掉这只巨甲虫。 无奈之下，他只能叫过来一位队员，命令他立刻原路返回，向上级汇报遭遇巨甲虫的同时，想法办弄一门12o火箭筒下来。 这是叶涵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种适合对付巨甲虫的单兵装备。 尽管叶涵派好了任务，可战士们并没因此而放松，一直向着巨甲虫的屁股上开枪，菊花不保的巨甲虫疯了一样拼命向前挖掘，而且忽上忽下没个具体方向。 巨甲虫挖掘的度一点都不慢，换成一群普通人非让它跑掉不可，但动力装甲的夜视功能十分强悍，要是连只巨甲虫都看不住，不如买块豆腐集体撞死算了。 派回地面的战士仍然没有返回地迹象，巨甲虫不知道吃了什么亏，突然间爆走，不再向其他方向挖掘，一门心思地向斜上方走……表面上这是巨甲虫自身的选择，可是究竟是不是那几个外星人的指引很难说。 外星人想逃！ 这个念头一下子钻进叶涵的脑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地下虽然隐蔽，可那是外星人还没暴露的时候，眼下叶涵和他的队伍已经盯住了这只巨甲虫，根本没有地方可逃，若是原路逃回冲击坑，那几个外星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直操纵巨甲虫往斜上方向挖，肯定是外星人想返回地面，利用地面广阔的空间想法子逃跑。 若是如此简单的因果关系再分析不明白，叶涵这些年就白活了。 他很想立刻将外星人斩于马下，只是碍于12o火箭筒还没取回来，队伍缺乏必要的攻坚能力，只能先放任巨甲虫逍遥一阵子。 不过没关系，只要返回地面，叶涵有的是办法干掉巨甲虫，绝对不会放任外星人逃走。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662 浊水倒灌 甲虫挖洞的度极快，没多一会儿就挖出了数百米长的曲折通道，惹得叶涵暗暗感慨，如果用这玩意挖地铁什么的肯定又快又好，不光能把洞挖出来，还能顺便把墙拍实，半点都不浪费，连混凝土都省了。 与之相对的是派回地面那个队员出乎意料的慢。 虽然冲击坑被中子弹轰过，但中子弹的威力集中在冲击坑附近，找到一套可用的12o火箭应该不难。 再说叶涵也不是非要12o火箭，只要是件能干掉巨甲虫的装备就行，那个队员总不会笨到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吧？ 实在找不着合用的装备，呼叫天宫号空投总不至于不会吧？这要是再晚一会儿，背着外星人的甲虫搞不好就挖回地面去了。 叶涵越等越着急，偏偏队伍深入地洞，无线电波被厚实的地层挡住，早就和地面断了联系。 “这次回去，说什么也得让上头把重武器给咱们配上！”叶涵恶狠狠地说。 6战队不缺重武器，但是按军方的设想，6战队的作战方式是先进太空再返回地面，6战队的重装备要么在天宫号，要么在太空战舰，训练基地里压根儿就没有。 重装备除了火力猛之外，另一个特点是重量高，而且动力装甲有辅助动力的力量加成，每个战士都能带上不少重武器，多了不敢说，一个人背半吨肯定没问题。 电磁轨道虽然把射飞船的成本降了下来，但射飞船可不像坐公交车那么简单，乘坐几人、有多少额外负重、应该加注多少料，如何科学配重都有严格的标准，绝不是说一帮人一拥而入，飞船就能立刻射升空。 这么说吧，如何出入飞船是6战队的固定训练科目之一，人员及装备必须做到“三固定”，即乘坐同一艘飞船的人员固定；每个队员的位置固定，携带的装备必须固定在指定位置。 如果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带上计划外的装备，那么不仅要增添料，还必须更改飞船的配重方案，重新进行配重计算。 航天部门的原则就是负重越低越好，若是6战队每一次上太空都要带上一大批重装备，不光增加了射成本，还浪费了大量航天资源。 节约下来的成本，足够在月球上生产十几套同型号装备，因此军方宁可浪费武器装备，也不愿意浪费有限的航天资源。 要不是6战队员的装甲必须长期穿着慢慢磨合，军方恨不得把6战队的动力装甲都搁天宫号上，只把重装备放天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部队出时叶涵还以为是坐飞船上太空，压根儿没想到是跑到机场坐运输机，战士们除了随身武器之外再也没有旁的装备，结果搞得不上不下，十几个6战队员硬是拿巨甲虫没办法。 刘斌瞅瞅巨甲虫肥硕的屁股：“那现在怎么办？” 叶涵咬了咬牙：“用集束手榴弹！” 刘斌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怎么捆啊？”电影里用这玩意炸坦克的不少，可眼下军方的装备水平早不是当年可比，木柄手榴弹早就被卵形手雷取代，把手雷绑在一起可没那么容易。 “不用绑，看能不能塞菊花里！”叶涵说。 他根本没指望手榴弹能拿巨甲虫怎么样，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姑且一试罢了。 刘斌惊得嘴都合不上了：“能行吗？”恶不恶心还在其次，关键是刚才就打过那地方的主意，战士们几乎是拿枪顶着甲虫的菊花开火，可巨甲虫屁事都木有，惊掉了一地下巴。 可命令就是命令，收集了十几颗手雷，正准备靠近一点，甲虫也不知道挖到了什么，前面忽然传来岩石摩擦般的声响，接着一投水流自巨甲虫身下喷出。 水流好似从高压水枪里喷出来一样，暗褐色的水流当场把刘斌冲了个跟头。 叶涵无比愕然，这么急的水流难道是地下河？这他姥姥的究竟是挖到哪儿了？ 巨甲虫突然停止前进，猛力向下拱了几下，小半个虫身立刻嵌入地下，虫身与洞壁之间的空隙加大，湍急的水流一泄如注，跟在巨甲虫身后的叶涵等人措手不及，登时被山洪般的水流冲走，身不由己地跟着水流一路涌入地洞最深处。 动力装甲密封良好，不必担心流水渗入装甲，可是水中的暗流实在太厉害了，推着众人天旋地转一路下行，好像把众人放进了一台巨型洗衣机，搅来搅去搅个没完。 等所有的一切结束，昏昏沉沉的叶涵清醒过来，现水淹到地洞的一半儿，站起来之后，水面大概在他的胸口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前后都看不到人影，无线电里喊上几句，倒是收获了几声回答，可其他人同样说不清所在的位置。 叶涵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新的命令：“往上走！” 地洞没有分岔，整个地洞就像个不规则的u形管，一直走上坡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回到冲击坑，二是追上逃跑的巨甲虫。 叶涵所在的地段前后平直，他随便选了个方向，趟着浑浊的水流往上走，越走水面越低，很快就离开淹水的地段，但是地面仍然泥泞不堪。 简单清理灌水的武器，叶涵继续向上走，走了几百米后地面仍然到处都是水浸的痕迹，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走的方向通往地下河。 十几分钟后，叶涵看到地洞的尽头出现一点光亮，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赶到出口附近时，现前方的地面有一洼浊水，水洼边缘对称规则，明显是巨甲虫留下的痕迹。 再往上看，甲虫挖出的出口边缘十分不规则，阳光照进地洞，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反射着几点阳光。 几步跃出地洞，叶涵愕然现自己竟然位于一座巨大的水池之中，池底还残留着一层厚厚的黑褐色污泥。 那只逃走的巨甲虫就趴在不远处的污泥中，头胸相接处有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663 污水池 除了叶涵本人，还有另外四个队员也在这里，叶涵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刘斌马上答道：“这里是枫城郊外的污水处理厂……天宫号定的位。”事时他离巨甲虫最近，被第一道水流冲倒后恰好倒在甲虫屁股后面，那里恰好是水流的死角，幸运地逃过一劫。 污水处理厂…… 无数羊驼自叶涵心头奔驰而过，他愤愤地骂道：“真他娘的晦气！”这外星人的运气也真够背的，居然挖穿了污水处理厂的蓄水池。 叶涵的目光又落在巨甲虫身上：“甲虫怎么回事？” “叫的空中打击。”刘斌说。 “做的不错。”叶涵夸奖一句，“外星人呢？” “一直没见出来，应该还大甲虫翅膀下头。” “正好，那就别出来了。”叶涵冷笑，“呼叫天宫号，收到请回答。” “天宫号收到，请讲。” “我这里需要重武器，口径二十毫米以上的枪械，或者其他威力足够的武器。” “稍等，马上安排！” 只等了一小会儿，天边就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一只一人多高的合金武器箱从天而降，直到距离地面只剩下几百米，才打开降落伞缓缓落地。 合金箱表面斑驳6离，那是进入大气层时与空间摩擦留下的痕迹，箱体表面残留的热量扭曲了附近的空气。 几个战士立刻跑过去，一把掀开箱门。 隔热层内，几支造型各异的重武器静静地躺在箱底……天宫号投下来的几件武器型号还不一样！ 除了现成的武器之外，箱子里还套着个一尺见方的箱子。 战士们将所有东西全部扛在肩上，迅返回污水池。 叶涵一看战士们扛的东西立马乐了，就手从一个战士肩膀上将三十五毫米的装甲榴弹枪拿在手里，往弹仓里瞅瞅，吆喝，全是燃烧弹，这可是好东西！ 剩下的东西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招呼战士们离远一些，嗵嗵嗵几燃烧弹砸在巨甲虫身上，爆散的火焰立马烧着了巨甲虫。 可是烧了一小会儿，藏在甲虫壳子下边的外星人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是他们出不来，而不是不想出来？ 甭管到底是什么回事，总之不见那几个外星人出来，叶涵就放心不下，干脆又叫了天宫号一次，要来几炮弹轰掉巨甲虫的尸体。 来自低空轨道的炮弹轻而易举地轰碎了巨甲虫，就算外星人刚刚还活着，这会儿也彻底死透了。 那么多外星人主动跑到战舰外边去吸引火力，很可能是为了掩护这几个乘坐巨甲虫的外星人逃离。 不管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总之现在是全都完蛋了。 叶涵终于满意了，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走走走，这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市区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隐约听到市区方向似乎传来阵阵枪声。 “不清楚，枪声一直没停。” 叶涵点点头，开始呼叫天宫号，询问市区的情况。 天宫号也不大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叶涵留在地面上那组人没能进入外星战舰残骸，而是一直围在外星战舰外面展开战斗。 形势再明显不过，那组人显然是与躲在战舰残骸里的外星人遭遇。 生战斗没什么大事，可是打了这么久还没攻进去，这就不免让叶涵心中多出几分想法。 那可不是完全的外星战舰，只是中子弹炸过的外星战舰残骸，断成两截之后，每一段只有完好时的四分之一左右，长度不足百米。 这么短的一段战舰残骸，去掉舰内的设备之后还能剩下多少空间？ 那么小的空间塞满了能有几个外星人？而且核爆直接作用在战舰上，外星人不可能毫无死伤。 将这几点综合归纳到一起，外星战舰里最多就是几个侥幸生还的外星人，即便如此依然拿不下残破的敌舰，叶涵越不敢相信，自己麾下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居然如此低下。 一行人离开污水池，找到清水简单地清洗一下。 厂区内的车辆不少，绝大多数都锁着门，但是大门那儿有台刚进院子的罐车，灰黑色的罐子上漆着醒目的“腐”字。 这台车车门大开，很可能是进厂时恰好遇上外星战舰降落，司机扔下车跑掉了。 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叶涵也客气不起来，直接钻进驾驶室征用这台车，按照卫星地图的指引离开。 叶涵在驾驶台上看到了一份提货单，好奇地翻看了一下，意外现这台车运输的居然是浓硫酸！ 污水处理厂要硫酸干什么？ 尽管动力装甲以钛合金打造，就算跳进硫酸池洗个澡也没什么问题，可知道归知道，想起身后是满满一罐浓硫酸，叶涵就觉得心尖尖上凉风直冒，有咱背后凉的感觉。 好在污水处理厂与冲击坑的直线距离并不远，没多一会儿便顺利返回。 战斗仍在继续，枪声却稀疏不少。 叶涵马上询问情况，这才知道自己带队离开后生了什么。 留在地面的分队本应攻进战舰残骸，没想到刚凑过去就被战舰里残存的外星人现，双方短兵相接，甫一接触就因为外星人的偷袭轻伤一人。 分队长果断转进攻为防御，与外星人僵持起来。 滞留空中的分队现情况不对，马上跳伞支援，两个分队合兵一处之后虽然重新掌握主动权，可是不清楚战舰残骸的内部情况，两个分队长都觉得贸然打进敌舰风险太大。 两个人商量一番，放弃进攻的意图，展开部队多点防御，阻止外星人逃走。 战斗开始后，还有两个核爆时不知道被冲击波吹到哪儿去的外星人跑回来，从背后搞偷袭，造成了两死一伤的恶劣后果。 叶涵派回来的队员恰好赶上外星人偷袭，一不小心遭到外星人袭击当场牺牲，连究竟为什么返回地面都没来得及说，这就是那个队员为什么一直没返回的原因所在。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叶涵不禁长叹，叹息今天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 664 国内局势 叹息之后，叶涵悄悄在心里给现场指挥员打了个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记号，丫的也太死板了，就这么一直围住战舰残骸，怎么热闹怎么打，就没想过上级把部队派来究竟是什么意图？ 把部队派过来，是为了了解一下外星战舰内部的情况，既然战舰里还有活的外星人，就该果断出手，以消灭外星人为第一要务，直接呼叫空中支援，多来几回炮火覆盖，还搞不定两截破战舰？ 自己想不明白，总该长脑子问一问吧？就算叶涵在地底下联系不上，头顶上不是还有天宫么？ 这种人真是没救了，叶涵闹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混进6战队的。ΩΩe om 第一时间接手指挥权，叶涵毫不犹豫地呼叫空中支援。 此时天宫号已经转到自家领土上空，接到通讯后接二连三地砸了几十穿甲燃料弹，炮弹的呼啸声中，一枚枚炮弹砸穿战舰残骸的外壳，在残骸内部轰然爆开，每一次爆炸，残骸中都会传出闷雷般的响声。 几个外星人逃了出来，叶涵亲手用燃烧弹把他们变成烧烤。 燃烧的外星人好似会移动的火炬，没头苍蝇一样仓皇奔逃，刘斌架起口径23毫米的单打一。 单打一其实是战士们给23毫米装甲炮起的小名，这东西外形和大口径狙击步枪差不多，堪称巨大的弹匣里只能装三炮弹，而且是拴动式射击，跟三八大盖似的拉一下才能打一炮，射慢得令人指，所以起了这么个外号。 名字不好听，但这东西的威力很不错，还有多种弹药可选。 战士们深爱其威力的同时，也对弹匣容量和射击度大为诟病，听说军方正在实验六弹鼓，但始终没有自动版装甲炮的消息。 自动射击不难做到，难的是装甲炮后坐力太高，哪怕穿着装甲，也控制不住装甲炮自动射击时的连续后坐力，就算半自动射击，扳机扣得太快也容易出问题。 刘斌一炮弹敲掉一个，三两下就把所有燃烧的外星人全部打倒。 他一点也不可怜外星人，但是让浑身烈火的外星人四处乱蹿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为了确保战舰残骸里的外星人死绝死透，叶涵灵机一动，招呼战士们一齐动手，把那台装浓硫酸的危险品运输车抬到战舰残骸上，一堆残骸上倒半罐硫酸。 浓稠的硫酸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好似被火烧过，冰白色的战舰因为腐蚀变得焦黑一片。 一个战士身上不小心沾上了浓硫酸，好在动力装甲都是钛合金制造，压根儿不怕浓硫酸的腐蚀，就是表面上的漆皮烧没了。 至此，枫城内的战斗告一段落，不过援军还需要一点时间，叶涵和他的部队暂时不能离开，所有队员以冲击坑为中心分散四周，把半径一公里左右的区域看管起来，凡是在室内的人员一律不准离开，全力求助滞留室外的伤员，将所有人集中起来等待救援。 中子弹的辐射残留很小，但也需要一两天时间，辐射水平才能降到安全线以下，在此之前有必要严密封锁核爆区。 其实根本不必封锁核爆区，整个枫城都能看到那两朵蘑菇云，凡是长脑子的都能猜到生了什么，除非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求助人员，否则除非是活拧歪了，不然谁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往核爆区跑？ 叶涵等人只需要求助伤员。 然而结果令人唏嘘，逃出室外的民众不是死于外星人的屠杀，就是在核爆中丧命，活到结束的少之又少。 战斗结束四分钟后，本地消防部门组织的救援队伍赶到现场；五分钟后，第一辆急救车抵达，医护人员就位；九分钟，援军赶到，叶涵将现场指挥权交予援军，率队离开核爆现场。 叶涵对这一仗的过程和结局都不怎么满意，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要通了天宫号的通讯：“天宫，我是叶涵，情况怎么样了？” “叶参谋长，位于我国境内的外星战舰都灭掉了。” “都是用核弹轰的？” “是。” 叶涵长出一口气：“那就好，给我转高参谋长。” “稍等。” 两秒钟后，高凯熟悉的声音出现：“我是高凯。” “老高，我是叶涵。” “听出来了。”高凯声音沉重，“你那儿什么情况？” “一言难尽，回头你直接看我报告吧，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不大理想。” “那也行你小子这个时间找我肯定有事，想知道什么直说吧。” “也没什么大事，跟参谋长大人打听打听情况，不是一共八艘么？” “国内的情况还可以，都拿核弹轰掉了，你那儿是最后一个结束。” “没有漏网的外星人吧？我总觉得外星人非降落地面上目的不纯，指不定出什么妖蛾子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敢保证没一个漏网的？”高凯张嘴就是大实话，“但是用不着担心，除了你那儿，剩下的不在野地里就是落水里，刚落下就用核弹反复轰了好几遍，漏网的可能不大。” 叶涵回头看了看忙碌的人群：“照这么说，最有可能出毛病的地方就是我这儿？” “理论上是这么回事。”高凯说。 “那你赶紧安排，快点把漏网的外星人找出来，打完了我好收工。” “等着吧，反正你们还得等一阵子，有现我马上通知你。” “好！”叶涵一口答应，他不敢说枫城这边没有外星人漏网，但是该出来早出来了，仗都打完了还没动静，八成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没事我收线了。” “等会儿，你怎么光说国内啊？国外什么情况？”叶涵阻止道。 这话可不是随便问的。 虫灾遍布全球，一个虫群只涉及一个国家的情况非常罕见，虫群的这一特点决定了虫灾的影响越来越国际化，无论哪一个国家，对抗虫群的时候都必须考虑境外虫源地的问题，哪怕美国佬也不能例外。 虫群尚且如此，外星人就更不用说了，光把侵入国内的外星人全都干掉，国外到处都是外星人，到时候岂不成了大笑话？ 如果不是利益攸关，叶涵吃饱了撑的关心外国人死活。 665 国外情况 地球不是木卫零，外星人到了地球，跟人类到了木卫零差不多，战舰就是外星人的后勤基地，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战舰，外星人就丢掉了继续生存的资本。e ㄟ1xiaos惑 或者说，干掉外星战舰，就等于掐断外星人的补给，即使外星人逃过军方的清剿，也要把逃跑的外星人饿死。 究竟有多少外星人逃脱人类的追杀很难说，但是只要把外星战舰统统炸掉，逃跑的外星人再多也不着担心。 本来就是个没什么难度的问题，高凯却沉默片刻才谨慎地回答：“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这么跟你说吧，有本事扔核弹的都扔了，自个儿没核弹能搁别地方弄来的也扔了，求爷爷告奶奶想弄俩核弹的也不少，凡是自个儿家里够用，关系又差不太多的求过来，能给全给了，真不够用给不上的也没办法。” 这话听着绕得慌，叶涵琢磨了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 如今可不是当初五大流氓合起伙来玩核垄断的时候了，连着闹了这么多年的虫灾，只要是有点技术基础的，都趁五大流氓自顾不暇的机会搞出了核弹，当初为了对付虫灾，五大流氓也没说什么，默认了核扩散的事实。 问题是核弹这玩意可不光是威力强，烧钱也烧得特别厉害，不是有技术有原料就一定玩得转——制造出几枚核弹搞搞实验是一回事，大量制造核弹装备部队是另外一回事。 再者这几年虫灾闹得太厉害，就连中美这样的大国都把多少年攒下来的老底子败了一大半，那些没什么积蓄的小国更是虚得厉害，哪有多余的资本琢磨核武器？ 更重要的是，核弹这玩意跟打网游一样是进阶式的，造出原子弹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无论铀弹还是钚弹，爆炸后残留的核辐射都能搞得任何人欲死欲仙，在自家的国土上用原子弹轰炸虫群跟作死没什么区别，估计虫群死绝了，全国上下还能耕种的土地也剩不下多少了。 继续研究聚变武器？ 懂原理有技术，氢弹也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能造得出来，而且这东西必须靠小型原子弹引爆，残留的核辐射同样致命。 现阶段能用在本土上的核武器只有中子弹，而中子弹可以说是核武器的最终版，必须先吃透原子弹和氢弹技术，实现核武器的小型化，才有制造中子弹的技术基础，而且仅仅是基础，能不能造出来另说。 只有造出了中子弹，才算拿到无限制使用核武器的入门资格，没中子弹，核弹头库存再庞大也不敢往自家头上扔，再着急再上火一样没屁用。 美国1945年造出第一颗原子弹，但直到1977年中子弹才爆炸，二者间隔三十二年。 中国1964年试爆成功第一颗原子弹，1988拥有中子弹，二者间隔二十四年。 以中国开挂的核武器研究度，都用了二十四年之久才完成中子弹的最终设计，打虫灾爆至今一共也不到十年，就算哪个国家在虫灾爆前进行了秘密研究，虫灾后实用化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小。 换句话说，现今世界上有本事随便用核武器轰外星战舰的国家一共就那么几个，扫清国内之后还能力拉盟友一把的更是屈指可数，满打满算也就是中美俄三国。 中方坐拥北月洲基地，军事建设一马当先，百八十枚中子弹压根儿算不了什么。 基地集团的国际基地紧随其后，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虽说基地集团是美国佬说得算，但美国佬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卡盟友的脖子，估计参与国都能拿到足够的中子弹配额。 至于毛子连西伯利亚都没力气管，还是赶紧洗洗睡了吧。 想到这里，叶涵忍不住问道：“西伯利亚什么情况？” “降到西伯利亚的飞船不少，毛子自己扔的氢弹注意，不是中子弹。”高凯强调。 “知道，毛子下手够狠的。”叶涵说，“不过这样也好，辐射高虫子少，对咱们只有好处。” “但愿吧。”高凯说，“辐射高虫子变异还快呢，保不准过阵子实验室又能添几种标本。” “南美呢？” “美国佬的后院，你说呢？” “雨林没少毁吧？” “总比不闻不问强。”高凯说，“从外星人进大气层，我这心就一直放不下，要是真让外星人在南美丛林里站稳脚根可就麻烦了。” “南美肯定没问题，非洲可就不好说了。” “怎么？”叶涵微微一惊。 “咱们刚才光顾着打理国内，非洲那边根本就没看，美国那边也差不多等会儿，我得去看看非洲的卫星图！” “喂？喂喂？”叶涵愕然向，高凯已经挂断通讯。 他不禁有些狐疑，难不成非洲那边真有那么严重？ 事实上，情况比他想的更严重。 外星人登6地球的目的虽然还不明确，但是各国多少都能猜到一些，因而都是第一时间处理自家领土上的问题，然后兼顾盟友的支援请求。 外星战舰最早降落在东半球上，自枫城之后，世界各地又有不少外星战舰迫降城市，为了消灭外星人，各国都是第一时间向外星战舰投掷核武器，消灭外星战舰的同时，也都和枫城一样波及了不少本国民众。 尽管这一切生的时间不长，可各国民众已经开始质疑军队和政府的做法是否合理，要求各方和政府给出合理解释，随着时间的流逝，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只是被各国政府以紧急状态为由死死压了下去，才没造成严重后果。 若没有紧急状态这件法宝在头上悬着，估摸着示威游行抗议之类的传统活动已经铺开。 盲从的民众才不管你是否有必要尽快消灭外星人，更不管外星人登6会带来什么样的危机，他们只知道军方的行动导致诸多平民伤亡，而这一切完全可以避免。 经过一段时间的酵之后，一些国家的平民不顾政府的劝阻走上街头，还与维护秩序的军警生了冲突，不仅浪费了时间，更消耗了本来就紧张的军警力量，在外星战舰登6的节骨眼儿上添乱，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 偏偏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扮演了多么不光彩的角色，固执地从自家角度看问题。 然而所有的一切，与即将生在非洲大6上的情况比起来都无足轻重。 666 防患于未然 “坐！”霍强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e 叶涵依言坐下，将帽子端正地摆在桌子上：“长，您今天把我叫来 霍强挥手阻止叶涵的话：“国内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不多。”叶涵实话实说。 霍强点点头：“先讲讲国内的情况，截止今天早晨九点，全国各地都没有现外星人的报告，疑似报告仅有三例，两例误报一例仍在调查，我军已经基本肃清侵入我境内的外星人，但我要强调的是，我军面临的形势依然非常严峻，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而且是远远不到放松的时候！” “是，我们始终不敢放松。”叶涵说。 “国内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咱们再说说国外的事。昨天晚上，我们的卫星在西伯利亚现了外星人的踪迹，具体数量不明，北都已经把情况通报莫斯科，但是毛子还是那个德行，根本不管西伯利亚的事这事你怎么看？” “毛子这两年因为月球的事一直跟北都闹别扭，指望他们管西伯利亚猪都会上树了。”叶涵还想继续吐槽，可是看到霍强的表情不大对，猛然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心思一转赶紧补救，“如果咱们也不闻不问，一旦外星人在西伯利亚站稳脚跟，北方防线就危险了。” 这几年莫斯科一直和北都扯皮，因为双方的政治分歧，西伯利亚的虫群问题始终得不到彻底解决，最终把西伯利亚养成了全球三大虫巢之一。 军方一直希望打过北方边境，彻底解决西伯利亚的问题，但如今不比当初，北都和莫斯科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若是军方越境进入西伯利亚，一定会引莫斯科的强烈反弹。 说句大实话，以北都如今的实力，压根儿不用看莫斯科的眼色，但是和莫斯科彻底撕破脸皮对北都没什么好处。 种种原因的作用之下，北方防线一直没能撤掉，北都宁可耗费资源维持北方防线，也不愿意将太空利益让给毛子一星半点。 毛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真给毛子上月球的机会，八成是给将来埋下一颗不定时炸弹。 月球上有两个势力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有第三个势力。 霍强沉默片刻挑眉问道：“怎么个危险法？” 这个问题太突然，叶涵完全没有准备，愣了一下才迟疑地答道：“西伯利亚的外星人太少当然了，不排除那里有大量外星人的可能，但是外星人总数肯定多不了巨虫是外星人搞出来的，他们很可能改造巨虫，赋予巨虫更强的战斗力大概就是这样。” “没有了？” “没了。”叶涵说。 虽然毛子好像不在乎西伯利亚的外星人，但是毛子再不靠谱，也不会把西伯利亚让给外星人，更不会漠视外星人坐大。 而且一旦西伯利亚的局势失控，国际社会肯定会联合起为向毛子施压，到那个时候就算北都出兵西伯利亚，也能占据大义名分。 别以为虫灾波及全球，所谓的名义就不重要，恰恰相反，只要人类社会存在一天，灾前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就能存续一天。 霍强没有评价叶涵的分析，而是继续说道：“南美丛林里也现了外星人，数量比西伯利亚还多。” “美国佬真不给力。”叶涵撇了撇嘴说。 不用问也知道，美国人肯定是先对付国内的外星战舰，倒出手来之后才消灭降落南美的外星战舰，外星人肯定是利用这个时间差逃进丛林。 要知道，美国佬对南美的控制力不是一般的高，说那里是美国佬以的后院一点都不夸张。相比之下，北都对西伯利亚的影响力几近于无。 不管怎么看，美国人都有能力及时消灭降落于南美的外星战舰，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其中的缘由值得深思。 “还有更不给力的，非洲勉强算是欧洲的后院，但是非洲的情况最严重。”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叶涵说。 闹虫灾的时候非洲还有政府，结果没多长时间，偌大的非洲就成了虫子的家园。眼下非洲都让虫子占去好几年了，外星人又比虫子厉害得多，非洲的情况最严重很奇怪么？ “你知道非洲的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吗？”霍强问。 叶涵摇头。 霍强叹道：“根据我们的统计，降落到非洲大6上的外星战舰一共有三十二艘，但是各国摧毁的外星战舰只有二十八艘，失踪那四艘直到现在也没个影子。” “啊？”叶涵大吃一惊。 霍强随手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将电脑屏幕转过来。 屏幕上是非洲地图，图上有四个闪烁的红点。 霍强道：“这几个红点就是战舰失踪时的位置，这几个地方有许多共同点，都在热带原始森林深处；都是巨虫最密集的区域；都是地形非常复杂的山区；都有大量断崖裂谷等等，不管怎么看，外星战舰的失踪都不像个巧合。” “您是说，外星人故意的？” 霍强点头：“很有可能，甚至有一种观点认为，外星人的空降行动就是为了掩护这几艘外星战舰降落非洲。” 叶涵眉头皱紧：“如果外星人确实是奔着非洲来的呃，非洲、南美，西伯利亚？外星人是奔着三大虫巢来的？” “西伯利亚和南美很可能是附带，非洲才是外星人的目的所在。”霍强异常肯定地说。 他确实有理由这样判断，因为西伯利亚和南美无论虫群质量还是规模，都不能和非洲相比，既然巨虫是外星人的杰作，外星人挑巨虫最多的地方落脚似乎也说得过去。 霍强又道：“巨虫是外星人搞出来的，就算外星人没办法控制巨虫，利用巨虫应该不难做到，想想看吧，如果外星人用巨虫当炮灰阻挡人类，龟缩在非洲深处慢慢展外星人说不定真能在非洲站稳脚跟。” “外星人想干什么？把非洲当成占领地球的桥头堡吗？”叶涵狐疑不已，”长，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 667 鬼城 几天后。eΩom 喷气式引擎特有的噪声透过飞机外壳传到机内，机舱内，战士们或站或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有的休息有的谈笑，一点也不把即将开始的任务放在心上。 叶涵坐在窄小的座位上，出神地望着窗外机翼下掠过的朵朵白云。 他仿佛又听到了霍强的声音：“不管外星人想干什么，只要外星人都死绝了，有多少想法都是两个字——白搭。” 道理很简单，可是做起来很难，因而才有了这一次秘密任务——叶涵将率领四个战斗小组越过北方防线，秘密潜入西伯利亚，找到外星人并消灭他们。 如果可能的话，顺便把狼虫的老巢找出来更好。 只凭叶涵麾下的队伍根本没有歼灭狼虫的可能，不过叶涵完全可以把虫巢的位置提供给天宫号。 北都与莫斯科交恶，天宫号不能直接向西伯利亚投掷武器，但是天宫号高高在上，完全可以向西伯利亚投掷小行星，那玩意的威力不比核弹小到哪儿去，还能避免外交上的纠纷，用在西伯利亚这种地方再合适不过。 每天进入大气层的小天体多如牛毛，毛子就算明知道是北都的手笔也拿不出证据。 运输机从南到北，飞越大半个国家，从空中俯视，南国的郁郁葱葱渐渐被北国的深秋取代，四个多小时后，飞机在临义市机场降落。 几分钟后，几辆满载的履带式运输车开出机舱，驶出机场后转入市区。 五年前的拳蚁事件令北都放弃临义，临义至今仍然一蹶不振，街道荒凉萧瑟，当年留下的街垒依稀可见，街边到处都是早已风化的枯骨。 马路上开裂的缝隙里长满了高矮不一的枯草，两边的建筑墙面剥落，斑驳6离的墙头长满了枯草，偶尔还能在窗台雨搭上看到一株顽强生长的幼树。 他认得那是柳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柳树。 叶涵注视着车外的城市默然不语，当年灯红酒绿的城市，如今只有机场和其他几个有战略意义的位置驻扎着军队，除此之外偌大的城市再也找不到半只鬼影，是彻彻底底的死城，鬼城。 同车的刘斌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对，关心地问道：“参谋长，你这是怎么了？” 叶涵勉强笑笑：“没什么，想起来一点以前的事。” “你来过临义？”刘斌好奇地问。 “来过。”叶涵点头，“再过两个月，就满五年了。” 刘斌惊讶非常：“五年前的十二月拳蚁事件？” “嗯，我第一次到临义的时候虫灾刚开始没多久，市区住着很多人，那时候的人都挺二的，整个临义到处都是黑帮团伙，为了救人我还暗杀了一个黑帮头子后来拳蚁爆，最后一次来临义的时候现了地下虫巢这么多年了，这地方彻底废了。” 北方废弃的城市远不止临义这一处，想起当年在这里经历过的一切，叶涵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伤感。 记忆中最深刻的即不是惨烈的战斗，也不是危机重重的暗杀，而是那个充满诱惑的女人，那个叫沈薇的女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她现在连一把枯骨都烂光了。 时至今日，他仍说不清为什么对当初那没有结果的艳遇念念不忘，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或许吧。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叹了口气。 刘斌笑道：“怎么？担心任务？” “任务有什么担心的，找着了就打，找不着就回来，多简单。” “这不是秋天了么，西伯利亚肯定冬天了，这个时间进西伯利亚，是不是太晚了点？”刘斌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个时间正好。”叶涵微微一笑，“狼虫都该回巢了，找着一个虫巢就能彻底解决一窝虫子，机会难得啊！” “那外星人呢？” “也简单，知道北方为什么冬天上山打猎吗？” “为什么？” “因为简单。”叶涵说，“树叶落光了，草也没了，遍地都是雪。” 叶涵没继续说，刘斌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外星人不是会飞么？还能留脚印？” “会飞更好，我正愁找不着他们呢，光留脚印上哪儿找他们去！” 刘斌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叶涵的思路，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叶涵的意思。 如今全球的物种都让巨虫吃得差不多了，除了人类之外，只有虫子才有飞的本事。 但西伯利亚寒冷的冬季是巨虫的禁区，整个西伯利亚的冬天都要在冷寂中渡过，若是这个时候冒出个会飞的活物，不用问肯定是外星人，一枪干掉准没错。 狼虫能在那种环境下坚持这么多年，也真挺不容易的。 刘斌想了想又问：“参谋长，那咱们上哪儿找外星人去？等卫星找着外星人咱们再飞过去？” “你想的太多了，哪有那么复杂。”叶涵笑道，“外星人不是奔着巨虫来的么，什么地方狼虫最多咱们就奔哪儿去，准没错。” “啊？这个不是猜测么？” “有依据的猜测，就算不是咱们也没什么损失，了不起撤回来等机会。” 说话间车队已然穿过废弃的城市，抵达城郊一处面积颇大的军营，这里临义还能看到人影的几处军营之一。 从这里再向北就是面积巨大的蚁占区，也是北方防线的东区，以虫治虫的第一线。 这个营区的任务就是管理蚁占区边界，引导蚁群向北，防止巨蚁南下。 类似这样的军营，在蚁占区的边界上还有很多，几年来，北方防线东线就是依靠这些部队控制着蚁群，抵御着来自北方的威胁。 营区很大，但是驻扎在这里的部队只有一个连，连长早就接到了上级的通知等在营门外，叶涵一下车，那个连长就一路小跑冲到叶涵面前敬礼：“长，食宿都安排好了” “不用麻烦了，你们也不容易，尽快交割信息素，我们马上就出。” “别啊别啊，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俺这儿旁的没有，蚂蚁肉管够！” “不是跟你客气，真不用了。” 连长为难地说：“都做好了，不吃就全浪费了” 叶涵终于点头：“也好。” 668 一路向北 进入营区，叶涵在连长的带领下直奔食堂，连长一声招呼，司务长带着炊事员把热腾腾的饭菜送到了桌子上。 连长一脸的局促地搓搓手：“长，我们这儿是小地方，条件有限，您多包涵。” “没事，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叶涵拿起个餐盘，两样菜各舀一点，“许连长，不介绍介绍这俩菜？” “哎！”连长答应一声，“这个是蚁肉炖土豆，土豆是我们自己种的；这个是野菜炒蘑菇，战士们出去采的，俺这地界，也就这点野东西。” 叶涵挟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嚼了两下点点头：“味道不错，大家都别愣着了，吃吧。” 说实话，这个连队的炊事员水平一般，蚁肉炖土豆还可以，野菜炒蘑菇就很一般了，但是现在这情况也没穷讲究的条件，再说大伙都是当兵的，有一口正了八经的热菜吃就很不错了，哪来那么多穷讲究？ 战士们一听哪里还会客气，立刻把两大盆菜瓜分得一干二净。 很多战士是第一次接触蚁肉，不过有叶涵带头，其他人压根儿没有拒绝的余地，也不可能拒绝，更不想拒绝。 浪费是罪！ 浪费在虫灾前最多是道德层面予以谴责，可在如今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却是真正的犯罪。 北都至今仍未撤销供给制，全国的老百姓都是勉强填饱肚子，因此就算6战队这种物资优先供应的重点单位，也不敢有丝毫铺张浪费。 国内的情况还算好的，不仅粮食可以自给自足，肉食和其他副食也能供应一点。 不过受虫灾影响，全球各地的野生动物都已灭绝或濒临灭绝，传统养殖业更是遭到毁灭性打击，目前只有北月洲的养殖场还在进行规模化养殖，也只有北月洲才能找到大量鸡鸭鹅及牛羊猪狗之类的家禽家畜，地球上很难找到饲养家禽家畜人家。 传统养殖业的衰落，却无法降低餐桌对肉类的需求，新型养殖业应运而生。 以北都为例，整个北都市场上百分之十四的肉类都是北郊巨蜗牛养殖场出产的蜗牛肉，占北都肉类市场的百分之十四！ 至于国外就不必提了，许多国家被虫灾重创，工业农业停摆，许多重灾区至今仍旧饿殍遍地，遇难者不计其数。 对那些仍然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饥民来说，有一口吃的已经是天大的奢望，能吃上肉和野菜，就是给个天堂都不换！ 嗯，即使国内物资还算丰富，这样两个菜也达到了中等偏上水平。 饭毕，叶涵对许连长的招待表示满意，拒绝了许连长的热情挽留之后，队伍继续北进。 整个林州已经废弃数年之久，道路年久失修，桥梁要么在围剿巨虫时为了限制虫群而炸掉，要么就是因为缺乏维护而倒塌，原本四通八达的公路网早已支离破碎，只有军队运送物资的战备公路路况还算凑合。 但是战备公路的标准实在太低，车队跋山涉水走走停停，入夜时分，车队终于抵达此行的目标，位于虫占区最深处的一座军营。 别看这地方面积不大，驻定的人员也不多，却是整个东线最重要的监测节点之一，从这里向北二十余公里就是边境，而这个营地的任务就是监控北方边境的情况，不仅要掌握和引导蚁群，还负责监控狼虫动向，一旦现狼虫越境，就要使用播洒信息素等手段，引导蚁群向狼虫所在的方向聚集，使蚁群以数量优势抵消狼虫的质量优势，最终达到歼灭狼虫的目的。 若蚁群作战不力，监控营地必须及时呼叫火力支援，干掉狼虫挽救蚁群。 可以说，驻守在这个营地的所有官兵都是真正的巨蚁专家——叶涵只是掌握了巨蚁的一些习性，这里的官兵甚至连巨蚁何时交配，如果引导蚁后融入旧蚁群，而不是分家单过都一清二楚。 这地方全部的人手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排，但是主管却是位中校，车队抵达后，中校向叶涵详细介绍边境两侧的情况。 “正北方向二十四公里就是边境，东北方向三十四公里是废弃的辉城，毛子的喀市和辉城隔江相望，那里的口岸原本是一处非常重要的贸易节点，但是辉城废弃之后，毛子也放弃了喀市，类似的情况在我的防区内还有两处。” “毛子那边一共有多少废弃城市？”叶涵问。 “很多，边境线上的城市都是虫灾爆后废弃，继续向北深入西伯利亚，还有很多前苏联时辉煌一时，已经废弃几十年的旧城。” “给我一份详细的地图。” “好，电子版还是普通版？” “都要，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 “我还想了解一下狼虫的情况。”叶涵说。 “没问题。”中校干脆地答应，“目前蚁群已经在境外站稳脚跟，境外三十公里内都是蚁群的控制范围，再向北，蚁群的实际控制线和狼虫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 “就是说，边境三十公里之外就是狼虫的地盘，我这么理解对吧？” “对。”中校点头。 “有狼虫的详细情报吗？比如说哪个方向的狼虫最多，虫巢最有可能在什么位置。” “有……这个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直接标在地图上行不行？” “可以，最好详细点。” “尽力而为。”中校说，“但是我们知道的有限，天宫号应该有更详细的情报。” 天宫号上不仅有观测天体用的空间望远镜，也有观察地球用的各种设备，西伯利亚是唯一一个靠近自家边境的虫源地，天宫号怎么可能不把西伯利亚当成观测重点？ “我们有天宫号的资料，但是一线提供的情报同样重要。” 中校笑道：“能帮上忙就太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 “暂时没有了……嗯，蚂蚁快冬眠了吧？” “快了，最近气温降得厉害，就是这几天的事。” “那正好，北边的情况非常棘手，等我们离开之后，你们马上南下。” 669 一路向北（二） 没人知道西伯利亚的外星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蚁群也快冬眠了，安全起见，必须把边境附近的军方据点全部撤回去。Ω e小Δ说om 中校迟疑地问道：“营区怎么办？” “明年开春再回来呗！”叶涵理所当然地说，“稍候正式命令就到，提前跟你说一声，你也有个心理准备。” 以往边境附近的据点冬季并不撤回，中校有疑问很正常。 “好，但是我必须接到命令才能走。”中校说。 叶涵微微一笑：“应该的。” 简单的交流结束，叶涵和他的队伍当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下，第二天一早，部队根据天宫号提供的卫星图像，将装甲车以绿色为主的夏季迷彩涂装改为以枯黄色为主的秋季迷彩，之后离开营地继续北上，当天晚些时候，四辆装甲车悄然越过北方边境。 东线边境以江为界，装甲车过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佳的渡江地点自然是辉城那座连通两岸的大桥，但是前些年为了迟滞狼虫的南下度，军方炸断了口岸大桥，最佳选择无法实现，叶涵只能退而求次，找了段水流平缓的江面，为装甲车加装浮渡设备后，慢慢游过宽阔的界江。 车队驶上北岸的土地之后，马上收拢浮渡设备，沿着毛子修建的破败公路驶向一号目标，对自身的行踪丝毫不加掩饰。 此时的西伯利亚正上方三百多公里的外空轨道上，正飘浮着一艘o26级战舰，这艘战舰正用大功率干扰设备，干扰靠近这一区域的人造天体，令其失去正常工作能力，掩护地面的越境行动。 o26的动作太过明显，立刻引来了数个国家的强烈抗议，但全都被北都用一句战舰故障顶了回去。 毛子因为错过登6月球的机会沦为二流势力，但也仅次于中美而已，虽然中方的实力足以碾压毛子那点军事力量，不过北都并不想过分刺激和莫斯科，否则已经僵化的关系必然降至冰点。 和毛子闹翻并不符合北都的利益。 按天宫号提供的情报，车队的第一目标位于边境以北七十多公里处，目的地位于湖畔，拥有丰富的水产资源，天宫号曾在那里现了狼虫的异常集结，军方认为那里很可能是一处依靠水产孕育狼虫的虫巢。 毛子境内的公路质量还比不上国内，车队行进的度很不理想，加上毛子境内的公路网极不完善，必须绕个大圈子才能靠近目标，以至于天黑的时候，车队距离目标仍有十多公里。 复杂的路况令叶涵打消了继续前进的念头，命令部队就地驻扎。 所谓驻扎其实就是把装甲车驶离公路，开进路边的树林里藏起来，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住在车里，最大限度保证人员安全。 叶涵很是感慨，当年动装兵刚刚成军，他就是穿着动力装甲，坐着装甲支援车四处征点，没想到如今进了6战队，还是离不开这种作战方式。 其实军方完全可以把执行越境任务的部队送上太空，直接空降到任务区域内，即省时又省力。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把部队送到境外容易，如何把部队接回来就不那么简单了，地球毕竟不是引力微弱的月球，战士们不可能只凭简单的飞行设备就从地面返回太空，有限的电池容量也不可能支持动力装甲长时间活动。 因而空投方案第一个被总部否决，几番研讨之后，最终还是采用了最保守，同时也是最保险的方案——乘装甲车越境！ 装甲车即是动装兵的代步工具，也是动力装甲的充电器，还是战士们的移动帐篷，可以说，装甲支援车就是动装兵移动的家。 而且至少有十几处目标点需要越境部队仔细查看，装甲车上的精密侦察设备同样必不可少。 天宫只能现目标，对目标的详细侦察，仍然需要战士们的眼睛来完成。 这样的现状不禁令叶涵感慨，军方的展距离理想中的层次还有很远的距离，当然了，这也和北都的决策有极大的关系，这些年资源一直向航天倾斜，全力建设月球基地和太空舰队，对传统的6海军三军确实存在投入不足，装备滞后的情况。 打个比方说，如果军方能装备一款侦察机械人，直接空投至需要侦察的位置，通过机械人的眼睛替代人类的眼睛完成侦察任务，不仅能提高侦察的效率，还能节约大量人力物力。 巨虫只对活物感兴趣，对机械人这种死物产生兴趣的可能性极小，尤其是仔细伪装过的死物。 若是将空投的机械人伪装成陨石就更完美了。 叶涵决定回国之后立马向上级汇报，争取早日实现这一目标技术上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只需要上级点头，投入资金和人力进行设计制造，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就能见到实物，不过想达到轨道空投的标准怕是没那么容易。 空无一物的森林里安静得令人心慌，吃了一顿野战食品之后，战士们早早地进入梦乡。 夜里十点左右，车外突然刮起了大风，哨兵根本没当回事，可是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从天上掉下来。 哨兵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叫醒熟睡的叶涵。 叶涵当机立断，命令车队离开树林返回公路。 大雨令林地又湿又滑，装甲车好不容易返回公路，雨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大，但蒙蒙的细雨却让叶涵更加烦躁。 大雨只下一时，细雨往往一下就是一天甚至几天，更重要的是雨幕对能见度影响非常大，侦察设备无法挥最大交通。 不仅如此，气温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低，到了下半夜，雨丝已然化为飘落的雪粉，天明时分地上的雪已经有巴掌厚，但落雪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叶涵没打算在这个鬼地方等雪停下，果断命令车队出，但是车队刚刚启程就差点出了事故。 昨天晚上的雨水已经因为降温在公路表面冻结，加上冰层表面的落雪，装甲车刚刚启动就滑出三米多远，险些翻到公路下面！ 670 塞翁失马 部队出前，司令部对影响任务的各种意外因素进行过全面评估，天气也是关键因素之一，但气象部门认为，近期西伯利亚南部以多云和阴天为主，出现恶劣天气的可能性极小，哪成想出境后第一天就遇上这么恶劣的天气。 军用装甲车对各种地型都有不错的适应能力，雪地也不例外，但雪下的冰层才是打滑的根本原因，叶涵不得不考虑继续在公路上行驶的危险性。 他不是专职驾驶员，对装甲车的性能不是非常了解，但一位驾驶员表示没有问题，只需要一点技巧，就能在雪地上安全行驶。 谨慎起见，叶涵联系天宫号索要天气预报，得到的消息是云层最多还能持续两个小时，虽然气温稍有下降，但白天的温度基本保持在零度以上，这场雪用不了三天就能全部融化，天气不会成为阻碍任务的因素。 可叶涵却不这么想，天气只是无法阻碍车队前进的步伐，狼虫却不一样。 狼虫春季复苏，夏季大批南下，秋季准备冬眠，一旦气温下降到零度以下，狼虫就会躲进地洞，一直躲到明年春暖花开。 由于种种原因，至今人类仍然不知道狼虫的冬眠是蛇类那种纯粹睡上一个冬天，还是蚂蚁式的躲起来，通过减少活动猫冬。 换句话说，这场雪很可能吹响狼虫冬眠的号角，就算队伍赶到一号目标也找不到狼虫的遗迹，如此一来就没法确定狼虫冬眠的洞穴位置，摧毁虫巢自然无从谈起。 在这种情况下，放弃寻找虫巢，直奔外星人出没的区域寻找外星人似乎是必然的选择，但是冰天雪地加冰白色的外星人……外星人的伪装不要太好。 思前想后，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头，征询了战士们的意见之后，车队继续前进。 叶涵很担心装甲车因为路滑出事故，但是不知道战士们究竟怎么搞的，除了早晨那次意外，装甲车再也没出过类似的情况，就是行驶的度比正常情况下慢了一些。 这也没什么奇怪，天冷路滑可以克服，但车轮底下的公路那可是条废弃公路，路况简直差到了家，开出一段距离之后，车队干脆驶出公路，在路边的草地上跑。 淋雨的枯草被低温冻结，虽然雪下也是冰，但不是平铺在公路上那种光滑的冰层，装甲车的度不降反升，倒比在公路上跑还要快上那么一点。 叶涵很是庆幸，队伍里有个接受过雪地行驶训练的驾驶员。 上午十点，云层终于散开，名久违的太阳探出云外，这时车队的位置距离边境已经有一百七八十公里，终于抵达第一目标点。 第一个目标点位于平原和山区的交界地带，根据司令部的分析，这一带很可能存在大量地下溶洞，那里是虫群天然的越冬场。 众所周知，西伯利亚的冬天寒冷而漫长，狼虫本质上还是一种虫子，身体天生缺乏抗寒结构，对零下几十度的低没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若是暴露在外，就算冬眠也会被低温冻死，只有躲进溶洞之类的地方，才有抵御寒冬的可能。 生物学界对狼虫的越冬方式有多种猜测，除了溶洞越冬外，也有人认为狼虫和大多数寒带昆虫一样，采用虫卵越冬的方式渡过漫长的冬季，也就是说，每年秋天狼虫都要及时交配产卵，之后寒冬降临，冻死所有成虫，第二年春天虫卵孵化，形成新的虫群。 不过这种不成熟的观点遭到了生物学界的批驳。 变异昆虫的生长度确实非常快，新生的幼虫两三个月就能长成，但这段生长时间不能省略，若是成虫没有越冬能力，每年春季南下的虫群是从哪里来的？ 生物学界因而断定，西伯利亚必有狼虫的越冬场，若不能摧毁隐匿于西伯利亚的虫巢，狼虫将年复一年的南下冲击北方防线。 四辆装甲车依次停下，叶涵第一个跳下装甲车，站在雪地上远眺群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让他上哪儿找虫巢去？ “走走看吧！”没什么头绪的叶涵把战士们召集到一起，“情况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前面就是一号目标，现在开始分散前进，现异常马上报告，出！” 四辆装甲车分头行动，沿着山脚绕行，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低温冻结了林间的地面，沉重的装甲车碾碎冰层，噼啪声响个不停。 叶涵左瞅瞅右看看，却找不到半点狼虫出没的痕迹。 无奈地叹了口气，叶涵心底打定了主意，让队伍把目标区看一遍，没有现马上撤出去，向第二目标前进。 无线电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6o3呼叫6o1，收到请回答！” 叶涵立刻回道：“6o1收到，6o3请讲。” “6o1，6o3现一个山洞！” 有现？ 叶涵惊诧不已：“等着，我马上到！” 两辆装甲车隔着两座山头，装甲车立刻调头，花了十多分钟赶到地头。 6o3的指挥员名叫薛举，听到引擎的轰鸣立刻从车上跳下来，看到叶涵赶紧打招呼：“参谋长。” 叶涵点点头没说话，抬头四下一扫，一眼看到对面陡坡腰部有个异常显眼的山洞。 山洞四周没有任何树木，倾斜的洞口朝向天空，附近遍地冰雪，按说非常应该非常隐蔽，坏就坏在那个洞好似火山口一样一直冒着腾腾热气。 “好地方！”叶涵赞道，“不冒烟都看不着。” “参谋长，是不是侦察一下，看看洞里到底有没有狼虫？”薛举问道。 “**不离十。”叶涵说，“好好的山洞还能无缘无故的冒热气？肯定是洞里温度高……” 叶涵突然盯着山洞怔住，像个木偶一样又呆又愣。 薛举不知道叶涵想到了什么，不敢打断叶涵的思绪，紧紧地闭上嘴巴，直到另一辆装甲车开过来，才惊醒了呆愣的叶涵。 “参谋长……” 叶涵挥手打断薛举的话，兴奋地说：“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薛举一脸迷茫：“参谋长，什么办法？” “把狼虫揪出来的办法！” 671 向下 叶涵说罢，不理会继续迷茫的薛举，一个通讯接入天宫号：“6o1呼叫天宫，收到清回答！” “天宫收到，6o1请讲！” “天宫号，请立刻扫描目标区，标定温度异常地域。” “6o1，我不明白。” “不用明白，照做就行，越快越好……还有，我不是说一号地区，而是扫描所有目标区！” “6o1，我是1o4，什么情况？”高凯的声音出现在通讯中。 “1o4，我们在一号区域现地洞……” “蚁巢？”高凯激动地问。 “还没证实。”叶涵说。 “那你什么意思？” “这个洞正往外冒热气，我是想，如果狼虫躲在洞里猫冬，洞里的温度肯定比外面高，不管溶洞还是山洞，一般水气都比洞外边足，有些洞里还有水源，昨天晚上一场大雪，到现在温度都没恢复，洞里温暖的水气从洞口蹿出来，肯定雾气升腾，洞口的温度也该比环境温度高一点。” “有道理！”高凯眼前一亮，“我现在就向司令员汇报，你马上安排人手侦察洞里的情况，尽快拿到第一手资料，确定洞里到底有没有狼虫。” “是！” 通讯结束，叶涵长出一口气：“准备进洞！” 众人齐声应是，立刻整理好武器装备，做好入洞准备。 叶涵与天宫号通讯的时候，最后一辆装甲车也赶到现场，叶涵留下一半儿人手看守车辆，其余人跟他一起上山。 山坡太陡，装甲车没那么强的爬坡能力，只能开到山脚下，所有人徒步爬上半山腰。 洞口的形状很不规则，长径差不多了两米，短径也就一米左右，黑乎乎的山洞垂直向下，压根儿看不出究竟有多深。 这哪里是什么山洞，地洞才对。 叶涵掏出一根荧光棒掰了两下又晃了几晃，等荧光棒中的液体充分混合，才松手将荧光棒扔进地洞。 迅下坠的微弱光芒照亮洞壁，叶涵现地洞深处的洞壁非常平整，不像天然形成，心里顿时泛起几分猜测，觉得洞壁不像天然形成，对洞里存在狼虫可能多了几分把握。 荧光棒数秒后落地，叶涵简单计算一番，算出地洞的垂直深度差不多有二十米，这个高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想想看也没什么奇怪，狼虫是典型的巨化昆虫，攀爬能力惊人，垂直的洞口对狼虫而言不仅不是阻碍，反而有可能是虫巢的第一道防线。 这个念头瞬间出现在叶涵的脑海，随即他便哑然失笑。 整个西伯利亚的动物都被巨虫吃干净了，可以说狼虫就是西伯利亚的霸主，哪个不开眼的敢跑到狼虫的老巢撒野？ 连叶涵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认定这个洞是狼虫的老巢之一。 叶涵摘下背后的步枪，拉枪栓顶上子弹：“我先下！” “参谋长，我先！”薛举立刻抢在叶涵前面跳进洞里，双脚伸开撑住洞壁，砂土漱漱而下，沙沙作响。 刘斌也抢前一步，只比薛举慢了一点，第二个跳进地洞。 战士们哪个敢让叶涵先下，纷纷涌上来，却被叶涵一声立正喝止：“我命令，都跟在我后面！”说罢端着步枪纵身跃入地洞。 同样是双脚蹬墙，叶涵却没像薛举和刘斌那样撑着双腿利用摩擦力下降，而是下坠一段距离照洞壁狠蹬一脚，减缓下坠的度。 就这样不断地左右蹬踏，叶涵很快就落到洞底。 先一步抵达的薛刘二人已经端着步枪展开警戒，叶涵双脚一落地，就现地面异常坚硬，绝对不是土层，但他没时间仔细观察，马上跨前一步端起步枪。 他的身后，战士们一个接一个落地，很快就背靠洞口围成一个半圆。 洞里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就是身后的洞口，夜视仪借助那一点点微弱的光，勉强看清了洞里的情况。 这是一个典型的地下溶洞，地形异常复杂，视线所及之处满是石笋石柱，还有各种断层裂隙，就在叶涵等人的落脚点前方五六米外，就是一处地下悬崖。 叶涵小心地靠近悬崖，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扔一支荧光棒下去，众人愕然现所谓的悬崖其实是个地下河谷，河谷垂直高度不下三十米，崖底一条水流平缓的地下河淙淙流过，河水在全彩夜视仪中水汽升腾。 溶洞里一条小溪流到崖边后从天而降，化为一道水线汇入河水之中，此情此景不禁令人啧啧称奇。 身在崖顶，装甲外的温度居然有零上七八度，通过红外设备的观测现，河水温度不下零上五十度，显然不是普通的河水，而是一处地下温泉！ 大家对温泉都不陌生，可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居然能在数十米深的地下现温泉形成的河流。 这个现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但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温泉本来就是地下水受地热作用而形成，只有流出地面的才是温泉，还没流出地面的，不都是眼前这种情况么？ 之所以如此惊讶，不过是大伙少见多怪而已。 叶涵关注的重点却不是温泉冷泉，而是溶洞里的环境温度！ 有这条热泉形成的地下河，溶洞里的温度再低也低不到哪儿去，甭说给狼虫越冬，就算人住进来过冬都没有半点问题。 那个洞口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狼虫还真选了个过冬的好地方！ 回过神来的刘斌悄声问道：“参谋长，咱们往哪边走？” 叶涵凝神思索，河谷两岸距离约十多米，也就是说河面的宽度不下十米，河水的温度又高，虽然不知道狼虫对温度的耐受范围，但是爬到悬崖底下渡河的可能性很小，而除此之外，就只有继续向溶洞深处进。 想到这里叶涵望向溶洞深处：“往里走，做好记号别走丢了！” “您就瞧好吧！”刘斌答应一声，反手抽出军刀，“都别看了，出！” 战士们立刻离开悬崖，呈搜索队形向溶洞深处搜索前进，无论是谁，只要经过石笋或者石柱都会拔出军刀，在石头上刻一个指向洞口的箭头。 672 跌落 溶洞里地形复杂，战士们的行动非常小心，免得马虎大意遇到危险。 将出口所在的洞室搜索一遍之后，一无所获的队伍继续向溶洞深处前进。 刘斌凑到叶涵身边小声问道：“参谋长，这地方怎么一只狼虫也看不到？这地方要真是狼虫的过冬巢穴，总得安排几只虫子看大门吧？就这么四敞大开无人问津是不是太大意了？” “是不是虫巢还不一定呢，先看看再说。”叶涵说。 溶洞里的通道四通八达，没有任何规律，往往前一刻还是通天大路，几步之后就是羊肠小道，看起来最有可能通向溶洞深处的路线，没走多远就绕回原地，来来回回的绕路没少给战士们添麻烦。 有时候明明只需要穿过一段狭窄的通道就能抵达下一个目标，可通道往往是人可以爬过去，宽大的动力装甲却无论如何也钻不进去，战士们只能另外寻找可行路径。 进洞的人手虽少，但有的是办法拓宽通道，可为了不惊动可能存在的狼虫，叶涵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绕路。 经过不断的尝试，队伍最终还是找到了正确的路线，只不过因为洞壁的阻隔，没有任何人现队伍前进的方向恰好与水流方向一致。 溶洞里绕来绕去，究竟走了多远很难计算，大其概走出那么三五百米的距离吧，叶涵忽然听到了潺潺流水声。 刚进洞就遇上了一条地下河，大伙根本没把这点水声放在心上，可是越往前走水声就越响，战士们想不注意都难，可四下里看了又看，就是半点现都没有。 叶涵干脆也不乱撞了，直接命令部队往流水的方向走。 绕过几根石柱，水声陡然增大，刘斌四下里扫视一周却没有什么现：“他姥姥的，这么大动静到底从哪儿传出来的？” “会不会是回声？”薛举说。 刘斌觉得这个猜测有些道理，点头道“有可能……” 能字刚说了一半，前百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接着耳朵里听到一声拉长惊叫，就是那种从楼上或者悬崖上掉下去时那种拉长的惊叫。 “祥子！” “祥子……” 几个声音一齐叫嚷，无线电中乱作一团。 叶涵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报告，祥子掉下去了！” 刘斌又惊又怒：“掉哪儿去了？” 祥子是他手下的队员，名叫杜吉祥，因为名字里有个祥字，所以大家都叫他祥子，除了正式场合，本名反倒很少有人提起。 刘斌耳中听到嗵地一声响，就像什么从高处砸进很深的水里，之后才听到战士的回答：“这儿有个洞…… 叶涵马上说道：“全体注意，原地别动，前面的留一个人，其他人撤回来！” 通过已经了解的情况，他已经自动脑补了前面的情况。 脚下的洞底八成像楼板一样，只是一层石板，石板下面很可能是那条地下河，祥子掉下去的地洞就是连通上下两个洞的通道，很可能是石板最薄弱的位置。 眼下不清楚石板的厚度，若是所有人都集中到破洞附近，很有可能压碎脆弱的石板，到时候就不是祥子一个人掉下去那么简单了。 前面的战士迅撤下来，严格的训练令他们本能地走在一起，结果刚走出两步就被叶涵叫停，命令他们分散撤回。 等战士们走开之后，叶涵才一个人靠近那个不规则的洞口，探头往洞里看，耳中的水声顿时澎湃许多。 下面漆黑一片，夜视仪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收回视线再看那个洞，洞口边缘满是参差不齐的断茬，断茬的厚度最多不过三毫米，但是破洞四周的石板迅增厚，一步之外的石板厚度不下半米，显然是祥子运气不佳，恰好踩到了最薄地方。 “刘斌薛举过来，其他人原地待命。”叶涵说罢抬头问那个留下的战士，“祥子掉下去就再没一点动静？” “没有。” “继续呼叫。”叶涵单膝跪地，掰亮一根嫩绿色的荧光棒扔进破洞。 荧光棒还在空中，叶涵就看到一片平静水波荡漾的宽阔水面，下面根本不是什么地下河，而是一处面积未知的大型地下湖！ 叶涵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一点点湖岸，通过指北针定位，判定那里属于地下湖东岸。 荧光棒迅接近水面，噗通一声落入水中，由于水流对光的传导，附近的湖面一下子亮堂许多。 浮力抵消荧光棒下坠的冲力，水中的荧光棒渐渐上浮，叶涵的眼睛就像一部灵敏的雷达，借助荧光扫描下方的湖水，寻找祥子的踪迹。 身穿沉重的动力装甲，落水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浮在水面上，不过太空版动力装甲的气密性极好，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也比6军版强得多，就算沉入数十米深的水底，也能保护祥子的人身安全。只要祥子向高处走，早晚能走到岸上，最多就是因为水层阻碍无线电波，通讯暂时中断罢了。 而且太空版动力装甲内置推进装置，这东西推力很小，原本的功能是用于太空行走，在地面上半点用处都木有，但是到了水下，却是一套不错的推进装置。 溶洞里漆黑一片，水下的情况还要更糟，祥子肯定能看到水面上那支荧光棒，哪怕看不清是什么，也该猜到水面上的东西是荧光棒，操纵推进器游向光源，同样可以脱离困境。 刘斌小心翼翼地凑到叶涵身边，探头探脑地往下瞅，看到地下湖之后马上明白了目前的情况：“参谋长，有现吗？” “还没有。” “这小子不是震晕了吧？”刘斌担心地说。 刘斌绝非胡乱猜测。 男子高空跳水的起跳高度是23-28米，运动员的入水度在78-1oo公里之间，在这样高的度下，运动员入水的一瞬间，水的冲击力相当于开车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度撞墙，所以必须双脚先入水。 人类的高空跳水纪录是61米，但那个跳水者也因此摔断了脊梁骨。 ps：电影里从十几二十层的楼里跳出来，掉进游泳池里屁事没有的镜头纯属误导。 673 水下搏杀 刘斌头的盔显示他与水面的距离是五十四点二米，从这样的高度掉下去，入水的一瞬间相当于撞在一堵铁墙上，就算动力装甲有良好的抗冲击设计，也顶不住这么强的冲击。 如果祥子入水时保持正确姿势，或许还能在装甲的保护下保持清醒，但他是突然间意外掉入破洞，又没受过专业的跳水训练，仓促间调整姿势的可能性很小，横着拍进水里的几率倒是挺高。 装甲的减少掉的震动毕竟有限，祥子很有可能被入水时的冲击力震晕。 叶涵点了点头：“有可能……” 话音未落，水下忽然泛起一缕涟漪，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暗流涌上水面，原本平静的湖面滚水般翻涌，荡漾的水波将荧光棒推向一边，光圈的边缘，一个暗影渐渐浮上水面。 两个人同时怔住，叶涵惊问：“什么东西？” “不知道！”刘斌下意识地回答。 “薛举，过来！”叶涵大吼。 “来了！”薛举答应一声，但是担心石板坍塌不敢快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前挪。 刚走出几步，叶涵听到洞底哗啦一声响，赶紧把头转回去，愕然看到几只身长两米出头的黑色巨虫紧紧缠在一起，交错的虫腿将墨绿色的动力装甲紧紧抱住，锋利的肢端、贪婪的虫口不断刮蹭装甲，两只巨虫之间狭窄的空隙里，一只伸长的胳膊赫然在目。 刘斌惊呼：“祥子！” “队长，救命……” “操！”叶涵步枪一甩背到身后，想也不想地纵身跳入破洞。 为了对付外星人，这一次带的都是口径二十毫米的新式装甲步枪，配用的装甲弹一枪就能把动力装甲打个对穿，胡乱开火误伤的可能性极高。 至于手枪，那玩意的准头实在太差，哪怕有火控系统协助，也很难命中五十多米外的目标。 “参谋长！”刘斌赶紧跟着跳下去。 其他人一看，得，参谋长都跳下去了，咱们也跟着跳吧，几个战士飞也似的冲向破洞，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 一直小步往前蹭的薛举登时傻眼，咬了咬牙一狠心，也跟着跳了下去。 都是一个锅里搅食的兄弟，朝夕相处的战友正等着救命，许多战士本能地跳进破洞，等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半空，找不着后悔的机会了。 叶涵人还在半空就反手抽出军刀，刚好了肉搏准备，就哗地撞进湖中，沉入两人多深的水底，而且还在继续下沉。 叶涵正准备向上游，头顶又嗵地一声闷响，刘斌也落进了水里。 不等叶涵出声招呼，嗵嗵嗵的入水声接连响起，战士们像下饺子一样接连落入水中，因为挨得太紧，两个战士入水后还撞在一起，往下沉了七八米后才重新浮上来。 无线电波在水中的衰减非常快，落入水中等于废掉无线电，好在夜视仪借助荧光棒的光，可以把附近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但也正因为看得清楚，所有人都看到湖水深处蹿出许多游动迅捷的暗影。 叶涵不敢怠慢，迅打出几个手势，战士们纷纷抽出军刀，启动推进器的动力装甲好像变成了水中的游鱼，从不同方向同时冲向缠住祥子的巨虫。 太空里用的推进器并不合适水下，但动力装甲是航天科技的结晶之一，特点之一就是皮实耐造，除了度慢点没别的毛病。 战士们入水的地方原本就离那一砣虫子不远，不过几秒钟，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就扑到了虫子身上，毫不犹豫地举起反握的军刀，狠狠地戳在虫腿的根部。 这种巨虫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水生巨虫，身体圆胖，四肢扁长，虫腿根部和关节相对纤细，应该算是虫子的弱点之一。 但再细也是巨虫的腿，厚实的几丁质非常结实，这一刀居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战士不信这个邪，又连续凿了几刀，总算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好一刀插进关节间狭窄的空隙，将虫腿根部关节切开半边。 战士趁热打铁，狠狠一扭军刀，硬生生从虫子身上拆下一条腿。 从下第一刀到拆掉虫腿，中间不过数秒时间，正准备拆第二条虫腿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涌了过来，纷纷挑选最顺手的位置下刀。 巨虫不甘示弱，一边把祥子抱得更紧，一边抽出腿脚，像紧绷的弹簧一样收紧后猛然弹出，一个毫无防备的战士被虫子一脚踢中，咚地一声闷响，在水里飘出两米远才意识到生了什么。 要不是装甲的保护，这一脚非把战士踹个对穿不可。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直接变成了巨虫的表演时间，那一砣虫子就像一个武林高手，左踢一脚又踹一腿，将近身的战士们一次次弹开。 水底众多的暗影正不断接近，虽说游动的度不快，但是游到战场用不了多少时间。叶涵一共就带了两个战斗组，满打满算十五个人，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人类。 关键时刻，一个战士被虫子踢中时胳膊本能地一挥，恰好搭在那条虫腿上，战士本能地抓住虫腿。 虫子想把伸出去的腿收回来，却把战士一起带了回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那个战士一刀刺入巨虫腹侧，锋利的锯齿军刀登时将虫腹割开，虫血喷涌而出，污染了附近的湖水。 叶涵如梦初醒，连打手势，示意战士们放弃虫腿，直接对虫子下手。 战士们也清醒过来，再次一拥而上。 在一起训练的时间长了，战士们多少有些默契，有的故意吸引巨虫的注意，等巨虫出腿后，另一个战士马上冲过去下死手。 一个战士挨了虫子一脚之后，居然飘到另一只虫子面前，硕大而丑陋的虫脸和战士来了个面对面。 大概是为了适应地下湖的特殊环境，巨虫头上标志性的复眼已经退化成普通的虫壳，头顶的触须倒是集粗软长为一体，而且触须上长满了随着水流飘荡的细细绒毛，哪怕最细微的水流变幻都逃不过绒毛的感知。 674 花式炸崩 巨虫头上的绒毛感应水流变化，确认猎物就在面前，居然张开虫颚一口咬住战士的脑袋，挤得头盔咯咯直响。 虫颚虽强却只是几丁质，强度再高难道还能和钛合金比肩？ 巨虫咬不坏头盔，被虫子咬住的战士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祥子都没让巨虫咬住，他这个人算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怒火中烧战士想也不想，直接把军刀塞进虫子嘴里一通翻搅，将巨虫的口腔搅了个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才把脑袋抽出来，心头的怒火却怎么都无法平息，干脆拔出手枪塞进虫子嘴里，一口气打光枪里的子弹。 不可一世的巨虫体内重创，可强悍的生命力仍支持着它死战不退。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却受到了启，毫不犹豫地冲到一只巨虫面前，掏出手雷塞进巨虫嘴里。 “轰——”一声闷响，手雷在巨虫肚子里爆炸，大半个虫身崩碎。 生命力强又能怎么样？难道还顶得住分尸？ 液体很难压缩，爆炸不仅崩碎了巨虫，余波还作用在其他几只巨虫身上，连祥子都被震得头昏眼花。 不过爆炸的威力大部分被巨虫承受，作用在祥子身上的剩余威力完全可以承受。 几个战士马上学叶涵的战术，将手雷塞进巨虫嘴里。 两声闷响解决掉两只巨虫，还有一只巨虫肚子里也塞了手雷，然而那个战士忙里出错，塞进去的不是普通手雷，而是一枚烟雾弹。 燃烧的烟雾弹在巨虫肚子里开了锅，大股大股的黑烟自虫子嘴里蹿出来，贪吃的虫嘴好像突然间变成了个堵塞的烟囱，那场面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身心惨遭蹂躏的巨虫夺路而逃，嘴里还不断喷着黑烟，好像它不是一只虫子，而是一只急于逃跑的乌贼。 终于把祥子救了下来，可是水底的暗影越来越近，大伙连气都没来得及多喘几口，又要面对又一轮奋战，而这一次，失败的很可能是人类。 叶涵急中生智，掏出手雷猛甩胳膊扔出去，几秒钟后，十多米外传来一声爆炸，炸点附近水波激荡，水底巡游的巨虫顿时乱了方寸。 叶涵的本意是用巨响和爆炸的震波吸引巨虫的注意，但是他哪里知道，巨虫对这两样东西压根儿就不敏感，好在歪打正着，巨虫的绒毛感知被水下乱流干扰，一时间乱了方寸，水知道该何去何从。 叶涵还以为是声响吸引了巨虫的注意力，趁巨虫乱成一团的机会，叶涵认准方向，带领队伍冲向湖岸。 为了争取时间，他在冲向湖岸的途中还不忘扔上几颗手雷。 巨虫毕竟是长期生活在水下的生物，刚刚叶涵等人浮在不中不动，还能暂时瞒过绒毛的感知，现在战士们正游向岸边，持续的水流比爆炸产生的乱流稳定得多，巨虫们强大的本能立刻分辨出真正的目标在哪儿，突然一窝蜂地涌向水下的队员。 涌过来的巨虫少说也有上百只，叶涵见状大吃一惊，仓促间想不出对策，本能地大喊：“靠拢，靠拢——” 没头没脑的命令搞得大伙一头雾水，战士们本能地靠向距离最近的战友，三五个人凑成一堆，原本分散的队伍很快就变成了三个临时战斗组。 “各自为战——”叶涵总算把后面的话喊了出来，声音犹在众人耳中回荡，巨虫已经冲上来，游在最前面的巨虫张开前肢，毫水退缩地撞向挡在叶涵前面的祥子。 叶涵的双手马上顶住祥子后背：“顶住，千万不能散！” 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多想，人拽人人拉人，胳膊大腿一起上，把身边的战友紧紧拉住，立刻在水中形成三个紧密的人球。 巨虫一头撞在祥子身上，虫腿好似八爪鱼似的缠到祥子身上，似乎是想把祥子单独拽走。 死里逃生的祥子对巨虫这一手再熟悉不过，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掐住巨虫粗壮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手榴弹，猛地塞进巨虫嘴里：“去你妈的！” 巨虫嘴巴一动就把手榴弹咽进肚皮，没事虫一样继续跟祥子拉拉扯扯，力道不仅半点没松懈，反倒加重了几分。 有动力装甲负担装备重量，每个战士身上都有十几枚手榴弹，除了四枚杀伤弹是必带之外，其他的全是自选。 忙乱中祥子也没工夫细挑，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塞过去的到底是什么弹， 情况有点诡异，祥子还想再塞一枚，巨虫六条腿忽然间一齐张开。 祥子本能地一脚踹出去，一脚把巨虫蹬开。 就在巨虫飘开的一瞬间，伸开的虫腿又猛然抱紧，六根虫根有五根戳在祥子身上。 祥子干脆再踹一脚，总算把巨虫踢远。 但是另外两只巨虫马上就扑上来，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先顾眼前，纷纷掏出手榴弹做好喂虫准备。 叶涵手疾眼快，把祥子往后一拉，不仅躲过虫子的扑击，还是顺手将一枚杀伤手榴弹塞入虫口，好似黄飞鸿附身一般连踹两脚把虫子蹬开。 水中一声闷响，高爆弹在巨虫肚子里爆炸，一千多枚钢珠在巨虫肚子里爆开，把虫腹中的一切搅得稀烂，数不清的钢珠带着丝丝虫血穿透巨虫的肚皮，好像爆开的礼花一样崩散。 其中一部分打在叶涵等人的身上，噼里啪啦直响。 好在水的阻力极高，钢珠只蹿出两三米就失去力道，根本伤不到结实的动力装甲。 杀伤手榴弹威力偏低，就算拿在手里爆炸，也打不穿动力装甲，最多震坏装甲的机械手。 一直跟在叶涵身边的刘斌也塞出一枚手榴弹，可巨虫吞掉手榴弹之后，一把抱紧刘斌，刘斌死活挣不开，情急之下大喊：“放开我——”他这话不是冲虫子说的，而是想让抓住他的战友放手，以免被爆炸波及。 “咚——” 抱紧刘斌的巨虫肚子里好像藏了一面大将军鼓，传出一声异常响亮的爆响，虫子嘴里冒出一道明亮的闪光，爆炸引起的暗流以巨虫为中心向四周荡开。 ps：骂人说脏话都是不好的，本章为情节需要。 ps2：网上关于全彩夜视仪的介绍很少，根本找不到工作原理，有懂行的兄弟欢迎指正。 675 脱身 刘斌隔着装甲都能感觉到强烈的震颤，但马上就现缠住他的六条腿软软松脱，大股虫血自巨虫嘴中逸出。 刘斌抓住机会，一脚踢开巨虫。 没人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也没时间深究其中的缘由，总之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是缠过来的巨虫一律手榴弹伺候。 只有刘斌自己清楚，刚才塞虫子嘴里那个肯定是强光强声的震爆弹，估计那只虫子的内脏已经震得粉碎，变成一锅什么都分不清的肉粥。 这个时候，那只被祥子踢开的巨虫仍然活蹦乱跳，只是六条腿毫无章法地乱蹬乱踹，突然一把抱住游过身侧的友虫，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友虫，两只虫子居然狗咬狗搅在了一起。 目睹这一幕的战士们面面相觑，要不是又有巨虫扑上来，非问问祥子到底给虫子灌了什么**药不可。 直到一股明亮的热流烧穿巨虫的肚皮，那股明亮的热流在水中仍然燃烧不休，高温令紧贴其上的湖水沸腾，硕大的气泡不翻滚升腾浮向水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那只虫子吞的是燃烧弹！ 另一边，薛举刚把手榴弹喂到一只巨虫嘴里，就被另一只巨虫抱住，胳膊被虫腿挡住，摸不到腰间的手榴弹，正好同伴的后腰就在手边，立刻反手摘下战友腰间的手榴弹塞入虫口。 回头再看，薛举身边的战士已经被巨虫抱住，而且这只虫子与众不同，以头下脚上的方式抱紧战士，正抱着战士的大腿，好像啃猪蹄一样可劲啃战士的脚上的合金靴子。 薛举回手摸到一颗手榴弹正要帮忙，那个战士已经摘下口径二十毫米的装甲炮，顶在巨虫的屁股上一边开炮一边大吼：“松开、松开、给老子松开——” 穿甲弹轰穿虫身，第一炮就把半拉虫脑袋轰飞，接下来几枪把巨虫彻底轰烂，战士手脚并用脱离束缚。 特殊设计的装甲炮即使在水中也能正常射击，只是威力大打折扣，炮弹的有效射程连十米都不到，不过对付水下的巨虫够用了。 熟悉武器的人都知道，二十毫米已经脱离枪的范畴，进入炮的范围，军方沿用一贯的命名方式，将这款武器称之为26式装甲炮，但是无论机动步兵还是6战队，对这个名字的接受度都不怎么高，战士们管这东西叫二零炮。 二零炮配用多种炮弹，这一次的任务目标主要是外星人，为了保证杀伤力，叶涵等人带的都是穿甲弹。 不过二零炮使用的炮弹，与普通的炮弹有着极其明显的区别。 6战队说穿了仍然属于步兵的一种，哪怕有动力装甲的火控系统辅助，作战距离仍然十分有限，根本不需要普通2o毫米炮那种远的有效射程，所以军方对炮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优化，缩短弹壳长度并减少射药，以至于二零炮的炮弹又短又挫，看起来特别像小口径手枪弹的放大版。 改进弹药的好处多多，先枪身的结构强度用不着那么高，从而降低二零枪自重；其次缩短枪身长度，避免枪身过长的尴尬；再次，降低后坐力，提高射击时的稳定性和射；再再次，降低弹药重量，同等负重可以多带一些弹药；最后，收缩弹匣体积。 想想看吧，如何二零炮使用普通2o毫米炮弹，那么一个弹匣起码有两个巴掌宽，带两个弹匣就能把躯干正面挡住一半，当防弹衣插板都行。 炮弹改进后，弹匣宽度基本上与装甲步枪的127毫米弹匣相当，就是厚度不大理想。 在装甲炮的设计阶段，曾经有人提出采用无壳弹方案进一步降低装甲炮的全枪质量，但是由于可靠性不佳被军方否决。 哪怕设计人员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到装甲炮的次实战居然是在水下，若不是采取传统的有壳方案，浸湿的炮弹究竟能不能打响实在不好说。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将步枪拿在手里，只要巨虫敢靠近，就立刻把枪口塞进虫子嘴里可劲轰。 不是大伙想不到，而是刚刚的一切生的太快，从叶涵下达指令到第一声枪声大作，间隔只有七八秒而已。 换用装甲炮之后，顿时逆转了不利的局势，扑过来的巨虫纷纷饮恨枪下，叶涵趁机命令队伍且战且退。 奇怪的是，队伍退开一段距离之后，巨虫居然没像刚才那样追上来！ 战士们很是奇怪，因为附近没有巨虫，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停止射击，几秒钟后，被子弹扰乱的水流渐渐平息，停滞的巨虫重新确认目标方位，又追了上来。 战士们耐心地等到巨虫追到面前才继续开火，于是巨虫再次陷入迷茫。 四处乱蹿的子弹扰乱了水流，即使没被子弹击中的巨虫，也因为水流过于混乱而陷入进退两难的窘迫。 如此两次三番，搞得所有人莫名其妙，干脆也不等虫子追上来，就那么一边退一边开枪，薛举第一个冲到岸上，立刻回身拽住两个射击的战士，将他们拽出湖水。 出水的战士立刻收起步枪，帮助其他人上岸。 大家七手八脚地爬到岸上，或坐或躺地聚在岸边，心中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 湖里的巨虫不强，可是若被巨虫拉进水底，依靠个人力量脱困的几率非常低，万一装甲耗尽电池那可就彻底悲剧了。 薛举远眺湖面，众多虫影依然在水中上下起伏：“怪了，怎么开枪虫子就不敢过来？难不成……不可能。” “什么难不成不可能？你有话说清楚点行不行？”刘斌说。 “我是想说，难不成虫子以为咱们没子弹了……” “那是不可能。”刘斌说。 “别管虫子了。”叶涵爬起来观察四周，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轮廓。 湖面上的光源只有那支荧光棒，但荧光棒远在百多米外，原本就黯淡的幽光只有很少一部分传到岸上。 全彩夜视仪的工作原理与微光夜视仪不同，因而工作时需要更高的环境光强，一支远在百米外的荧光棒压根儿不够用。 676 主动放弃（求订阅） 在光照不足的情况下，全彩夜视仪的视距和清晰度都很不理想，甚至会自动转为微光模式，所以叶涵看到的不是正常画面，而是各种形状各种大小的立体轮廓。 地下湖相对封闭，这里的一切都与地面不同，单凭地面上的生活经验，很难判断这里的具体情况。 于是叶涵摸出一根荧光棒，弯折摇匀后扔在岸上，幽暗的荧光在夜视仪的镜头里好似一盏大功率探照灯，照亮了这一小片湖岸。 模模糊糊的轮廓终于变得清晰，叶涵目光落到岸上，登时吓了一跳。 前方七八米外居然趴着一群湖虫，再往远看，数不清的湖虫层层叠叠，如同即将倒塌的山岳，随时有可能淹没这支单薄的队伍。 大家同时打了个机灵，不约而同地举起步枪，做好战斗准备。 不过奇怪的是，众人已经上岸有一会儿了，那些湖虫却始终一动不动。 叶涵心头一动，捡起脚下的荧光棒扔过去，正中一只湖虫的屁股。那又小又轻的荧光棒，居然将两米五的湖虫砸得歪向一边！ 众人面面相觑，刘斌脱口而出：“虫蜕？” 叶涵往前走了几步，总算看清了湖虫背后的裂隙：“没错，是虫蜕。” 薛举登时傻眼：“这也太多了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岸七八米后，是一条由虫蜕组成的边界，靠湖一侧什么也没有，但是另一侧巨型虫蜕一层压一层，也不知道是地势渐高还是虫蜕太多，几十米外的虫蜕竟然垒成了一座高度不下十米的小山！ “乖乖，这地方羽化这么多虫子，到底养出多少狼虫啊？”刘斌咋舌不已。 薛举立刻反对：“结论别下那么早，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狼虫幼体还不好说，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可能个屁，这鬼地方除了狼虫还有什么？你还能找出第二种虫子来？”刘斌不满地说。 “那我问你，狼虫在哪儿？”薛举毫不退让地反驳，“我承认你的推测有一定道理，但是咱们进洞这么长时间了，谁看见狼虫了？咱们必须把证据找出来，才能说这鬼地方到底是不是虫巢！” “你怎么这么犟呢！” “我这是谨慎！” “行了，吵什么吵！”叶涵厉声喝止，“会不会好好说话！” 两个人马上闭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叶涵走了几步，抬脚踢开一只虫蜕：“上面不是说，一直没见过狼虫的幼虫么？如果狼虫跟蜻蜓一样，小时候一直在水里，不就能解释通了？” 蜻蜓的幼虫上岸后，脱皮就是成虫，这一点似乎与狼虫的情况非常吻合。 薛举一脸纠结：“参谋长，咱们一没见过湖虫褪皮，二没现狼虫，这……” 叶涵挥挥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说有这种可能。” “应该不会吧……不是说狼虫是蚂蚁进化的么？”薛举弱弱地说。 叶涵一怔，隐约记得确实听过这种说法，不禁为之一怔。 “扯什么蛋！”刘斌反驳，“谁看见蚂蚁变异了？说这个说那个，说到底不都是猜的？有证据么？”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爽利！ “这个还真有……”薛举的声音越说越小。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证据。”刘斌算是和薛举杠上了。 他跟薛举不是第一天认识，但是以前接触的不多，还是头回知道这家伙脾气这么倔，敢为这点破事跟参谋长顶牛，脑子烧坏了吧？ 薛举振振有词：“怎么没证据？昆虫就蚂蚁和蜜蜂有社会性，狼虫都是一群一群的，不是蚂蚁难道还是蜜蜂？” 这句话噎得刘斌直翻白眼，搜遍了肝肠也没找出一句有力的反驳。 叶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道理，但是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没找出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测只能是猜测，虫子进化那么快，也有可能是突然进化出社会性。” 刘斌立刻接口：“也有可能是离水近，幼虫变异成湖虫。” “咱能不扯蛋么？”薛举问。 “谁扯蛋了，你好好想想，蜻蜓蚊子小时候都在水里吧？” “跟狼虫有关系么？” “怎么没关系？所有动物都是从水里慢慢上岸，万一膨化病毒激活了狼虫的返祖基因呢？” 薛举那叫一个惊讶：“嚯，这你也能讲通？” “够了，你们俩有毛病是不是？你俩怎么不说狼虫是两种虫子杂交的呢？有这工夫能不能干点正事！”叶涵不满地训斥。 “那咱们继续找狼虫？”薛举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直愣愣地冒出这么一句。 叶涵差点没气得笑出来：“找个屁找，都这个时候了，先想办法回去再说。” 薛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脑子犯轴闹了笑话。 叶涵四下里看了看，皱着眉头道：“所有人，向我集合！” 大家立刻围过来，叶涵第一个坐下，其他人有学有样，背靠背坐成一圈。 叶涵道：“先分析一下形势，咱们下来那个洞离岸将近二百米，高度五十多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爬上去。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觉得任务没有小命重要，后路断了没心思再执行什么任务，所以我决定放弃任务，尽快找一条路返回地面，到时候是走是留都方便，你们说呢？” “参谋长说的对，而且是越快越好，必须抢在电池用光之前返回地面！”刘斌举又手赞同。 动力装甲的电池容量有限，若不是能赶在电力耗尽之前返回地面，大家就会活活困死在这儿，届时就算这个洞里没有狼虫，也能活活困死大伙。 “我也赞成。”薛举说，“又不是什么火烧屁股的任务，先找一条回去的路，省得大伙提心吊胆的，留下也没心思找狼虫。” “对对，先找路是正理儿！” “参谋长这话说到俺心里头了，连命都要没了，谁还有心思找啥虫子？” 战士们纷纷表示赞同，都是二十出头的棒小伙子，没结婚的占了一大半，大伙的脑子又没毛病，明知后路截断还不赶紧想办法离开，不是找死是什么？ 最近状态一直不好，今天还行！ 话说回来，今天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正了八经的休息，上周累得全身哪儿都疼，有状态才怪。 677 游刃有余（继续求订阅）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瀑布上方的岩壁上留下个一米多宽两米多高，深达半米有余的石窟窿，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第四更……尽全力了。 心里憋屈，忍无可忍，有几句话想说 先还是那句话，感谢兄弟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然后，本书没打算现在结束，可是有些话不说憋得难受。 上次开单章到现在快两个月了，订阅确实有一些提高，但是非常有限。 昨天状态好，更四章，算不上爆更，但我真的尽力了，结果早上一看，昨日新增一千七百出头。四个新章节更新二十个小时，最好的一章订阅不过二百出头。 兄弟们，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本书两万多收藏，看正版的只有百分之一，不是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而是百分之一，一百收藏里居然只有不到一个半看正版。 说句不好听的，本书写到今天，靠的全是这百分之一点五的书友，打赏也好，月票也好，订阅也罢，全都是这百分之一点五的书友予以支撑！ 我在标题里求订阅，在书里求订阅，都是向这15%的书友求的，跟剩下的985%没关系……可是真的没关系么？ 昨天夜里辗转反侧，怎么都觉得对不起订阅正版的兄弟，我不明白，那些看盗版的为什么看盗版看得如此心安理得！ 别拿没钱说事，十块钱够看一个月，真拿不出十块钱的有几个？微信充值简单的很，说白了就是习惯占便宜，免费的午餐吃惯了。 一个月还用不上十块钱，扪心自问，你们这些看盗版的真穷到这份儿上了么？ 说实话，这些话其实是给看正版的兄弟们看的，因为看盗版的看见了恐怕也是无动于衷，只会说，太监了关我毛事！ 我说这些的目的不是请看正版的兄弟们打赏或者怎么样，只是不想再这么恶性循环下去，想试试防盗可不可行，这个必须看正版的兄弟们支持，看到的兄弟们都在书评留个话吧，支持或是反对。 再看到更新的时候别急着点开，看看更新时间，等个十多分钟之后再打开。特别是用手机客户端的兄弟，如果提前打开，必须把书下架再重新收藏，重新下载章节才能看到修改后的内容。 有人说这样影响渠道，呵呵，连眼前都快顾不上了，还是渠什么道？ 郑重声明，看盗版的别来吵吵，一个月十块钱都舍不得，你们不是在看盗版，而是在吃作者的肉，喝作者的血，是你们让作者没稿费没饭吃，是你们逼作者不得不太监，身为一个写手，我必须说四个字——我恨你们！ 窃书不算偷？我呸！ 678 退而求次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着爆破手赞道：“你小子行啊，你这是想用炸药掏个洞出来还是怎么着？” 爆破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没那么夸张，就是上面没地方下脚，不好打炮眼，先弄个落脚的地方。” 叶涵赞叹地摇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爆破手嘻笑着掏出军刀递过去：“参谋长，您的刀。” 叶涵接刀在手，催促道：“还等什么，上啊，我等着看你表演呢！” “您就放心吧！”爆破手将剩余的炸药背起一半，又一次爬上峭壁。 叶涵盯着爆破手攀爬的身影问道：“薛举，这小子叫什么？” “欧阳平，和平的平。”薛举说。 “欧阳？呵呵，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上复姓。”叶涵轻笑着说。 “我也就碰上他这么一个复姓……不对，是两个，他还有个妹妹，来部队看他的时候我见过一回。”薛举说。 “不是吧？我可警告你，甭打人家妹子的主意。”叶涵半真半假地说。 离开有望，他的心情已经没刚才那么沉重，开始拿薛举开涮。 “快饶了我吧。”薛举立马投降，“我都结婚了。” “就是因为你结婚了，我才有必要警告你。”叶涵哈哈一笑，放过薛举，继续看欧阳平的表演。 欧阳平爬到瀑布上方之后，灵活地缩进那个石窟窿，有了站脚的地方，他得以更加从容的凿击岩壁，安置炸药。 尽管装甲的电池还能用很长一段时间，可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紧迫感，欧阳平也不例外。 他用最快的度找出合适的位置，迅凿出炮眼，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第二轮爆破需要的炸药全部安置好，最后一一插上雷管，再次挺身跃下。 第二次爆破的危险区比刚才大了两倍多，大家退开一百多米，欧阳平才出启爆指令。 轰—— 一声爆响在湖面上远远传开，即使湖中对声音很不敏感的巨虫，也因为湖水的震颤而陷入短暂的混乱。 瀑布上方，一块宽长三米有余，高两米出头的巨石剥离岩壁，轰隆一声掉落水潭。 叶涵远远望着瀑布上方那个显眼的缺口，狐疑地问道：“是不是太小了点？再炸一次能炸通吗？” 欧阳平叹了口气：“参谋长，我也不知道究竟行不行，咱们带的雷管不够，平均分配分配，这是最佳方案。” “怎么炸我不管，你尽力而为吧。”叶涵说。 “是！”欧阳平答应一声，把剩下的炸药全都带上，第三次爬上峭壁。 刘斌忽然小声道：“参谋长，你看这样行不行？一手一把刀，顶着水流往里爬……” “难说，要是这一回还没结果就上去试试。” “要是还不行怎么办？”薛举担忧地问。 叶涵顾左右而言他：“船到桥头自然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薛举差点没让口水呛死，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你倒是拿个准主意出来啊！ 叶涵也想说点有用的，但是他正盼着欧阳平能炸出个惊喜呢，哪有心思琢磨旁的？ 正说话间，欧阳平第三次入水，姿势还挺漂亮，出水后迅远离水潭，下达启爆指令。 岩崩石裂，崩落的碎石落入水潭，可是所有人看到那个崩开的缺口之后，心都凉了半截。 爆炸确实崩开了个两米多宽的缺口，但缺口马上就被汹涌的水流填满，怎么看都不像能爬过去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薛举难以置信地说，“水天天这么冲，都不知道冲多少年了，怎么着也该留条缝吧？” 峭壁上的出水口怎么可能和地下河的流量完全吻合？千百年的不断冲刷，瀑布下的岩石不断磨损，河床不断降低，瀑布上方自然会留下些空隙。 “平常应该没这么多水。”叶涵说，“可能是昨天晚上那场雨……” 大伙听到这里就全明白了，昨天那场雨太大，雨水渗入地下，地下河水量暴涨，所以才堵死了瀑布上的空隙。 “这可怎么办？”薛举焦急地说。 “要不……爬上去试试？”刘斌再次建议。 “算了，上去也没什么结果。”叶涵说，“另外想办法吧。” 峭壁上涌出的水流不是平缓倾泄，而是像水坝的泄洪闸一样，喷涌着冲出来，然后再落入水潭，出水口究竟有多厚不好说，但是水流的湍急可见一斑。 人力有时而穷，就算身穿动力装甲，也没有和自然伟力对抗的本钱。 欧阳平垂头丧气：“参谋长，都怪我……” “一边去，照这么说，不进这个洞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别总想着揽责任，都给我想想怎么才能出去！” 薛举的目光落到崖壁上，咬了咬牙说：“没别的办法，摸洞子吧，一条条摸，哪条能出去走哪条……” “万一走错了怎么办？”刘斌反对，“河对面还没看呢，说不定有路！” “有路又能怎么样？咱们在这儿还能分清到底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最起码这片崖壁就在来路脚底下，上面那些洞有可能跟来路通着，你跑到河对面去就算找着路，能跟来时的路搭上边么？还是说你有把握另外找一条路回地面？” 刘斌顿时语塞。 “别争了。”叶涵说，“薛举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来时的路就在头顶上，悬崖上那些洞肯定跟上面的洞连着，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把这条路找出来！” “怎，怎么找啊？”瞅见岩壁上大大小小的窟窿，刘斌就觉得眼晕。 叶涵抿了抿嘴唇：“这样，电池还能用一阵子，咱们这么办，两人一组分头行动，路上做好标记，一小时后，没有现都回来集合，注意，我说的有现，是现来时做的记号，不是随便找着个洞就算，明白没有？” “明白！” “还有，不光洞里必须留记号，洞口也必须留，最好每个组的记号都不一样，如果两个组碰到一起，就先退回来一组。” “是！” “那有现呢？”一个战士问道。 “笨，无线电是干什么的？”刘斌怒道。 叶涵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好了，自由分组，准备出！” 有兄弟提到养肥，养肥也是看正版，防盗与养肥不冲突，如果说养肥影响数据，那么不用昨天的章节订阅，均订六百五，占总收藏的32%。假如养肥的兄弟和和追书的兄弟一样多，把数据扩大一倍，也只有64%。 悲哀不？就是这些书友，一直支持我写书。 679 改弦易辙 刘斌凑到叶涵身边刚想说话，薛举却抢先说道：“参谋长，我跟你一组吧！” 刘斌气不打一处来，可没等他说话，就听见叶涵不悦的声音：“胡闹，你跑我这儿凑什么热闹，跟战士组队去！” 薛举那叫一个尴尬，灰溜溜地走开了。 好在叶涵故意给他留面子，声音也不大，没传到战士们耳朵里，不然对薛举的威信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一旁的刘斌幸灾乐祸，心说幸好慢了一步……拍马屁拍腿上了吧？让你跟我争！ 哪成想叶涵赶走了薛举之后，目光立马转到刘斌身上：“你呢，有什么事？” 刘斌心里咯噔一下子：“没，那什么，参谋长，咱们正好十五个人，两人一组不是多出来一个人么，要不你带两个战士？” 叶涵想也不想地摇头：“你和薛举商量，谁多带一个都行。” “知道了！”刘斌赶紧转身，背对叶涵悄悄松了口气。 他知道，叶涵肯定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没说出来是给自己个台阶下。 想想也是，除了叶涵这位参谋长，队伍里就只有两位队长，三位指挥官搅在一起，让战士们分组并不合适，三个人分散开，各自领一个战士才是最合适的方案。 说句不好听的，无论哪个组遇上狼虫遭遇不测，还有另外两个人指挥部队，队伍的指挥体系不会被狼虫一网打尽。 十几个人的队伍很快就分成了七组，但是出乎叶涵的预料，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儿”，只有他这个参谋长孤家寡人。 没法子，主动找上门的让他撵走了，战士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敢凑过去跟参谋长一组？ 这个结果实在是让叶涵哭笑不得，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薛举迟疑地说：“参谋长，要不您随便挑一组吧。” “那行吧……欧阳平，欧阳平跟谁一组？”叶涵问道 事已至此，把已经分好的组拆开不合适，除非叶涵一个人单独行动，否则只能选一个组加进去，而且还必须以某个组跟着参谋长的名义加塞。 叶涵记得自己当小兵的时候，最烦当官的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等他到了这个位置上之后才现，大环境如此，很多时候还真就是身不由己。 打个比方说，他这个当参谋长的，总不能把两个小兵叫过来，之后什么决定都让小兵下，自己猫在后面躲清静，小兵遇到什么情况，肯定得先请示身后这尊大神。 “报告！”欧阳平上前一步，“参谋长，我在这儿！” “你跟谁一组？”叶涵问。 “报告！”另一位名叫罗麒的战士跨步出列。（书友纆友情客串） “行，就你们俩了。”叶涵拍板。 他倒不在乎究竟跟谁一组，只要不是刘斌或者薛举就行。 分组完毕，叶涵带着队伍来到悬崖之下，仰头望着几乎与地面垂直的峭壁说：“开始吧，尽量选高一点的洞，几率更高。” “中间的也行吧？”薛举说，“没准通地下河。” “建议而已。”叶涵说，“具体选哪个自己商量。” 说完第一个攀上悬崖。 叶涵一眼就相中了悬崖上方那个直径最大的洞，他觉得那里是最有可能通向来路的洞。 借助遍布悬崖的大小坑洞，手脚并用地慢慢往上爬，每一次挪动，都只挪一只手或者一只脚，保证有三个稳固的支撑点，否则宁可原地不动也不冒险。 若是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地方，就抽出军刀辅助一下。 悬崖的垂直高度大概四十多米，再往上就是弯曲的穹顶。 在地面上看到的穹顶还算光滑，可是离近了再看，穹顶上也有不少坑洞，似乎也可以爬一爬。 不过穹顶上的坑洞远没有悬崖上那么多，下手的位置很少，而且悬崖与穹顶上那个破洞的距离足有二百多米，想爬过去只能用胳膊吊在穹顶下，像长臂猿一样一点点挪过去，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湖中。 想起湖里成群结队的巨虫，叶涵立刻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几步挪进既定目标。 洞的直径比他之前的估计还要大些，高差不多有三米，宽也有两米左右，举着荧光棒照一照，里面似乎还要再宽敞一些。 欧阳平和罗麒跨入洞内，叶涵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欧阳，洞口做个记号，显眼一点。” “是！”欧阳平倒持军刀，运足力气在洞壁上刻上“c4”，又在c4边上刻了个指向溶洞深处的箭头，“好了！” “走！”叶涵一只手拿着荧光棒，另一只手提着步枪，迈步就往溶洞深处走。 两个战士赶紧跟上，而且主动跑到叶涵前面开路。 战士一片好意，叶涵也不好拒绝，嘱咐两个人小心一点，脚下稍慢落下两步，紧紧跟在战士身后。 脚下地势渐高，叶涵心中暗喜，越来越觉得这条路很有希望，开始在脑中勾勒来时的路线，对比自己此时所在的位置，计算两条路之间的大致距离和方向。 以他现在的位置为基准，来时的路应该在左侧偏上，直线距离三十米左右！ 尽管这种计算全凭感觉，不过多年的军事生涯令叶涵养成了良好的军事素养，对地形和方位的判定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不敢说有多么精确，可至少能做到大差不差。 只要有一条通往这个方向的通道，就能带领部队脱离困境，可走着走着，这个洞不仅开始向右偏，上坡也突然变成了下行，离来时的通道越来越远！ 叶涵还盼着这只是暂时的偏转，但是继续走了几十米后终于现，这个洞怕是很难通向来路。 欧阳平也现方向不对，迟疑地问：“参谋长，还往前走吗？” 满满的希望几近破灭，叶涵依然咬牙坚持：“这才几分钟，继续走，万一通地下河呢？” 欧阳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怎么都觉得往回走更靠谱。 岂止欧阳平，其实叶涵也这么想，可是就算他知道来路在哪个方向又有什么用？走不通就是走不通。 680 枪声就是命令 叶涵恨不得变成一只巨甲虫，直接挖开一条通向地面的路。 欧阳平忽然说：“参谋长，咱们要是没炸瀑布就好了。”十多公斤炸药不是说着玩的，只要炸点设置合理，绝对有炸开一条通道的可能。 叶涵叹道：“炸都炸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要不，把剩下的手榴弹收集收集？”罗麒建议道。 “算了吧，手榴弹里才装几两炸药？剩下的手榴弹和子弹全都拆了也不够用啊！”欧阳平郁闷地说。 “别想了，抱怨后悔再多也没有用，往前看吧。”叶涵安慰道。 他没担任过政工职务，不过身为一名军官，掌握战士们想法，给战士们做思想工作是必备的基础能力。 军队里有许多优良传统，比如双四一，要求军官知道部属在哪里、干什么、想什么、需要什么，思想政治工作及时跟上。 即四个知道一个跟上。 反之，部属需要向上级报告在哪里、干什么、想什么，需要什么，依靠组织解决问题。 即四个报告一个依靠。 类似的规定还有很多，所以思想工作不是政工人员的专利，军事方面的军官多少也懂一些，只是没那么精通，也不是很擅长就是了，他更习惯直来直去的骂上一顿，而不是耐心地掰开揉碎讲道理。 欧阳平弱弱地说：“我没抱怨也不后悔，就是怪可惜的。” “当时不是没想这么多么……”话说到一半儿，叶涵突然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枪响，他立刻竖起耳朵，“嘘——听见了没，枪声！” “是，我也听见了。”罗麒立刻附和。 叶涵打开无线电大吼：“哪个开枪？” 无线电里没有任何回应，叶涵脸色一变，再次吼道：“谁开枪？谁能听见我说话，听到了回话！”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叶涵顿时急了：“无线电失效，快，马上回去！”说完撒丫子就往回跑。 他本以为洞里这么多孔洞缝隙，就算队伍分散，无线电也能联系上，可现实却是溶洞挡住了所有电波。 欧阳平和罗麒赶紧跟上，只用了两分钟就跑完走了十几分钟的路，重新回到悬崖上的洞口。 枪声变得清晰许多，叶涵再次呼叫：“谁开的枪？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依旧没有回答，叶涵彻底毛了：“快，一人一个洞口，挨个呼叫，有动静马上叫他们回来！” 两人会意，和叶涵一起蹿出洞外，凡是能进人的洞口挨着个看，找到洞口有记号的，马上冲里面喊上几句，看到底有没有回音。 办法挺笨，但是确实有效，没多一会儿就接到了四组人的回应，得到回音之后，马上通知他们往回走。 其实大伙都听见了枪声，就算不通知也都在往回走的路上。 刘斌度最快，带着一个战士从洞里钻出来，离着老远就就高声喊道：“参谋长，出什么事了？” “我他娘的也不知道呢，无线电里找不着人。”叶涵气急败坏，这个时候，他心平气和不了。 “还缺几组人？”刘斌问。 “两组。”叶涵指向一处洞口，“那个有记号怎么喊都没人回话，里面也没枪声。” “还有一组呢？” “还有一组……没找着记号，到底进哪个洞都不知道。”叶涵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说了一遍又一遍，怎么就不知道留个记号！” 刘斌马上道：“应该是留了，大伙再找找！” 叶涵大声吼道：“都给我趴洞里，仔细听听哪个洞里响枪！” 刘斌侧耳倾听，忽然指向悬崖一角：“那里，那里有枪声！” “这个也有！”欧阳平说。 “还有这个！”罗麒也说。 叶涵恼火不已：“姥姥，这他娘的都四个了……这鬼地方洞连着洞，哪个能进去人？”他眼前传出枪声的洞只有西瓜那么粗，除非人变成猫，否则甭想钻进去。 这下刘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四下里瞅瞅，忽然现缺点什么：“参谋长，薛举呢？” “丢那两组有他一个。”叶涵没好气地说。 刘斌道：“参谋长，要我看，八成是两组都遇上事了，说不定两组人还碰到一起了……不对，那洞里没声音……难道是碰上狼虫，让虫子追得迷路了？” 叶涵目光一闪：“有可能，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他们找出来……这样，刘斌你带几个人留在这儿守着，我带其他人进洞里找。” “我带人找去吧……” “执行命令！” “是！” “你、你、你留下，其他人跟我来！”叶涵随便指了几个战士，把队伍一分两半，一半留给刘斌，另一半跟他走。 包括叶涵在内的六个人迅爬进那个有记号的洞，沿着这个洞的走向快前进。 刚路出去四五十米就遇到了第一个条岔路，罗麒一眼看到墙上留下的标记：“走这边！” “快！”叶涵大声招呼。 队伍继续前进，二十多米后又遇上了第二处岔路。 就这样，队伍不过前进二三百米，光岔道就碰上了十几个，好在每一个岔道口都找到了清晰的标记。 开始的时候无线电还能和刘斌联系上，不过几百米后，无线电彻底失效。 跑在前面的叶涵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你们听，前边有枪声！” “是，我也听见了！”欧阳平说。 “快，再加把劲！”叶涵反手拉动枪栓顶上一颗子弹，端着装甲炮大步流星。 越往前跑枪声就越清楚，可声音仍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连续几个转折，又过了几条岔道之后，枪声终于变得异常清晰。 再走几步，前方猛然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面积惊人的巨大洞室，大致是个倒扣的半球形，四面都是不知通向哪里的大小洞口。 叶涵等人出来的洞位于四五米高的洞壁之上，探头往外看，洞室下方半边空地半边水洼，水洼里飘着许多虫尸，空地上则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狼虫，四周的通道里还不断有狼虫赶来， 上百只狼虫围住几十米外一根折断的粗壮石笋，叶涵扭头一看，两个战士背靠背挤在石柱顶端，装甲炮不断喷吐着代表死亡的火焰。 681 溶洞激战 狼虫实在太多了，多到一层层摞起来的地步，每一炮弹打下去，都能穿透两三只狼虫。 二十毫米装甲炮弹威力惊人，就算狼虫甲壳坚硬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要身上中弹，就能在狼虫身上打出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要知道，装甲炮用的穿甲弹，可不是坦克那种长径比惊人的脱壳式穿甲弹，其弹头外形与普通炮弹完全一致，否则只会在狼虫身上穿个小眼儿，而不是一炮轰出个窟窿。 狼虫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便肠穿肚烂，仍然悍不畏死地往石笋上扑，直到彻底死透为止。 连续的轰击已然把许多狼虫轰碎，活虫身上挂着死虫留下的肠肚腿之类的东西，潮水般拥在石笋之下，将本就不高的石笋淹没大半，两个战士的处境岌岌可危。 叶涵目光一凝：“火力掩护！”话音未落，他已经抢先趴到洞口，瞄准石笋下的狼虫连连开火。 石笋上的两个战士立刻听到了炮声，绝望的心中立刻生出了几分温暖。 洞口不大，可并排趴两个人问题不大，后面再站两个人更是没有问题，五个人一齐开火，火力密度大增，而且穿甲弹最强的地方就是穿透力好，站在石笋顶端，一炮只能穿透两三只狼虫，躲在石壁上，每一炮起码穿透五六只狼虫。 不是战士们枪法高人一等，而是狼虫实在太多，还都挤在石笋下面，死的活的挤成了一个大疙瘩，不可劲收拾它们，叶涵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这身装甲。 不过也正是因为穿甲弹威力不俗，所有人开枪的时候都注意避开战士脚下的石笋，若是打坏了落脚的地方，把那两个战士扔进虫群就麻烦了。 别以为有动力装甲顶着，狼虫就拿战士们没办法，驻守北方防线的机动步兵跟狼虫死磕好几年了，狼虫也出现了相应的进化，肢端和利口越来越锋利，十几只几十只狼虫一起扑上去连撕带咬，暂时或许没事，咬上个十分八分，肯定能把装甲咬穿。 北方防线许多战士都是这么牺牲的。 太空版装甲比标准版贵不少，但主要贵在设备和技术上，论装甲本身还是标准版更厚更结实，若是那两个战士落入虫群，装甲被咬穿的时间只会更少。 一时间洞中枪声大作，纷飞的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将狼虫的生命收割了一茬又一茬，每一炮弹，都能杀伤力最大化。 有些炮弹穿透的狼虫太多，动能消耗得七七八八，穿透最后一只狼虫之后已经剩不下多少能量，再击中狼虫的时候，竟然直接被狼虫的甲壳弹开。 当然这一幕只是战场上的小插曲，没被任何人注意到。 人类一方是无暇顾及，狼虫则是智商比较欠费。 枪声引起了狼虫的注意，一大群狼虫放弃石笋，调头冲向叶涵等人所在的石壁，猛地向上一蹿，锋利的足尖扣住墙上的细小空隙，迅向上攀爬，居然不比走平地慢多少。 叶涵身边的两个战士马上调转枪口向下射击，炮弹穿透最前面的狼虫，一炮将那只狼虫半边身子打碎，它的足尖再也勾不住墙面，翻身掉入虫群。 叶涵左边的罗麒连开数枪，只剩下最后一子弹的时候大吼一声：“换子弹！” 声音还在持续，他已经用单手换弹匣的动作要领换上新弹匣，枪口再次喷出火舌……装甲炮有连功能，但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半自动射击，一是炮弹威力强劲，不必用连射弥补威力的不足，二是尽可能节约子弹，否则几个连射就能把身上带的子弹全都打光。 若非如此，罗麒也不可能精确到最后一子弹才换弹匣，能在激烈的战斗中精确到最后几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凡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没谁敢等到最后一子弹打完再换弹匣，都是剩下几的时候提前换。 狼虫不畏生死的冲锋令战斗即刻进入白热化，虽然狼虫兵分两处，可是虫子实在太多了，叶涵等人承担了极大的压力，石笋方向的压力却没有因为狼虫分兵而有所降低。 而且各个洞里还不断有狼虫涌出来，叶涵心里清楚，继续僵持下去，虫子只会越来越多，把被困战士救出来的希望也越来越小。 身后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继而是两声爆炸，一个声音大喊：“虫子，后面有虫子！” 坏了！ 叶涵一共带了五个战士，加他自己一共六人，五个人挤在洞**击，最后那个挤不上来的，自然而然地按作战规则警戒后方。 这肯定是后面那个战士及时现了来袭的虫群！ 来时这个洞四通八达，肯定是虫子听到了枪声，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沿着这个洞追了过来，现在需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救出那两个受困的战士，而是如何从狼虫的围追堵截中突出去。 叶涵一咬牙刚想说话，后面再一次传来哨兵的声音：“虫子太多，我顶不住了！” 站立开枪的两个战士马上回身加入抵抗虫群的行列，叶涵当机立断：“手榴弹——” 他以最快的度将腰间剩余的手榴弹全部摘下来，迅投向下方的虫群。 三枚杀伤手雷，两枚燃烧手雷，还有一枚震爆手雷先后爆炸，其他人见状立刻把剩余的手雷扔下去，就连石笋上的两个战士也不例外，硬是用手雷在虫群里开出一条路。 这条路主要由八枚燃烧手雷铺就，每隔一段距离引爆一枚，燃烧的高温火焰逼开了虫群，几只不小心沾染燃烧剂的狼虫带着燃烧的烈焰一头扎进水洼，却没想到手雷中的铝热燃烧剂自带氧化成分，在水里仍然可以继续燃烧，无论狼虫怎么扑腾，都无法熄灭身上的火焰。 叶涵腾地跳了起来，冲那两个被困的战士大幅度挥舞着胳膊怒声咆哮：“跑啊，等菜呢！” 两个战士一怔，其中一个想也不想地跳石笋，落到下方燃烧的火焰之中，继而踏着烈焰全力冲刺。 682 困局 另一个战士犹豫了一下，可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一咬牙也跟着跳下去，却因为刹那的犹豫，落地时不小心摔倒在地，两条腿还在燃烧范围内，上半身摔在火焰之外。 几只狼虫立刻扑上去，又不敢碰触火焰的高温，只能躲开一点，用锋利的虫肢一通猛戳。 摔倒的战士猛地翻身站了起来，带着半身火焰奋力奔跑，如同神话中走出来的火焰战神，沿途的狼虫纷纷退避，一改往日的凶悍，压根儿不敢往上扑。 没别的，实在是战士身上的温度太高了，高到狼虫都不得不退避三舍的地步。 燃烧手雷里面装的是铝热燃烧剂，这东西燃烧的时候不见火焰，更像是放焰火。 别看这东西没有白磷的附着能力，可一旦烧起来，温度可以达到三千多度，足以熔金化铁，烧穿个保险柜什么的不费吹灰之力。 纯钛的熔点是一千六百多度，普通钛合金的熔点比纯钛低一些，按说装甲上沾了铝热燃烧剂，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烧穿装甲，轻则装甲报废，重则伤及人员。 不过事无绝对，太空版装甲必须适应天外的恶劣环境，隔热保温是基础中的基础，因而太空版装甲应用的材料精益求精，不是普通的钛合金，而是在高温低温条件下都有优秀强度的高熔点钛合金，没有四千度以上的高温甭想熔化这种合金。 而且太空版装甲的表面材料不是单纯的金属，而是像坦克一样的复合装甲，多层钛合金之间的隔温层，能够有效屏蔽外界的高温低温，维护内部小环境的同时，保护战士不受外界温度变化的影响。 如果这两个战士穿的是普通版装甲，敢不敢往火焰里跳都不好说。 虽然装甲本身不畏高温，可战士身上的武器弹药却没那么强悍，幸好只是腿上沾了一些，如果沾到身上，弹匣里的炮弹非殉爆不可。 叶涵等人也给予两个战士最大的支持，持续不断的射击不再以杀伤巨虫为主，而是调转枪口向奔跑的战士两侧射击，将威胁战士安全的狼虫一一击毙。 跑在前面的战士飞一般冲出最后一摊焰火，双脚用力在地面上蹭了几下，将沾染的燃烧剂全部蹭掉，随即一个纵跃，踏着堆积的虫尸继续前进。 叶涵见状，立刻将绳索甩下去。 动力装甲上有一套附件，附件之一就是十米长的高强度绳索，别看这东西只有圆珠笔芯那么粗，却能吊起近五吨的重量！ 战士奋力跳跃，跳起一米多高，身在半空一把抓住绳索，上面的叶涵迅回拉，三两下就把战士拽入洞中。 战士落地后来不及道谢，立刻端起装甲炮加入战斗，分担众人的压力。 这时后面那个战士也跑到了洞口下，装甲上沾染的燃烧剂已然耗尽，腿甲正面已然烧成暗红色。 叶涵再甩绳索，战士伸手捞住绳索，将绳头固定在腰间的搭扣上，借助向上的拉力踏上岩壁，踩着岩壁向上跑的同时摘下装甲炮连连开火。 他的动作跟玩杂技差不多，普通士兵根本做不了这种高难度动作，不过6战队员可都是从机动步兵里挑出来的精锐，哪个身上没两样绝活？这种程度拿出来都不好意思显摆。 两波人终于在洞里汇合，叶涵毫不犹豫地大吼：“退回去，原路退回去！” 叶涵对这个洞很陌生，唯一熟悉的地方就是地下湖，毕竟那里与来时的路连在一起，此时此刻，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情况下，他选择地下湖的唯一原因就是那里更熟悉些。 八个人立刻分成两组，背靠着背，一边开枪一边向来时的路撤退。 前后都是虫群，夹心饼干的滋味难受到极点，相对而言，洞厅那边因为有一段垂直的岩壁，压力要低上那么一截，但无论如何叶涵也不敢把队伍带进那个死地，只能顶着压力和后面冲过来的虫群死磕，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 通往地下湖的路全都是宽度有限的洞穴，数量众多的狼虫挤在有限的空间里，每一枪都能干掉几只狼虫，只要队伍的火力跟得上，狼虫很难冲破火力封锁。 但众多的虫尸堆积在洞里，已经接近堵塞洞穴的地步，层层叠叠的虫尸甚至形成了一堵厚达数米的尸墙，将虫群阻隔在外。 挡住狼虫本是件好事，可后面还有一群狼虫死追着不放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可叶涵也没有挪开尸墙的本事，倒是这堵尸墙令他灵机一动，叫上几个人往洞厅方向走了几步，建立一条阻击线，硬是花时间打死一堆狼虫，用虫尸堵死通往洞厅的路。 两头都被虫尸堵住，中间这段洞穴就成了一处不受威胁的安全岛，最起码能保证一时的安全。 “检查弹药！”叶涵下达战斗中止后的第一道命令。 战士们立刻点数剩下的弹药，纷纷报告剩余的弹药数量。 之前的战斗已经打光了三分之二的弹药，手榴弹只剩下四颗。将所有弹药重新分配之后，每个人分到三个半弹匣，大约七十子弹。 欧阳平将弹匣重新卡在枪上，担忧地问：“参谋长，咱们怎么办？” 叶涵沉默片刻道：“等！” 他的回答惊呆了所有战士，大伙一齐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叶涵。 叶涵解释道：“咱们来的时候这洞里一只虫子都没有，可见它们平时根本就不住这儿，现在两头都堵住了，咱们等一阵子，要是虫子退了咱们就赶紧走。” “不退呢？” “不退再想办法，咱们休息一会儿，都动脑子想想办法，甭指望我自个儿一个人想，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叶涵说。 大伙想笑又笑不出来，干脆背靠石壁坐下来休息，至于突围的办法……谁有本事谁想去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涵半点头绪也没有，更不用说没心没肺的战士们了，而且尸墙外面的狼虫始终徘徊不去，如同一层阴云始终遮掩在众人心头。 683 向前冲 五分钟后…… “散了吗？” “没有。” 十分钟后…… “散了吗？” “没有。” 半小时后。 “散了吗？” “没有。 “不能再等了。”叶涵说。 尸墙外的狼虫仍然没有散开的迹象，虽然大家一直呆着不动，尽可能节约电力，但是哪怕装甲处于待机状态也会消耗一些电力，若是等到装甲没电就彻底没指望了。 “咱们怎么办？”罗麒问。 “欧阳平！” “到！” 叶涵剩下的四颗手雷全部交给欧阳平：“炸开尸墙，有没有问题？” 欧阳平接过手雷：“全炸开肯定不行，炸开个口子没问题，但是虫子怎么对付？” “冲过去，用最快的度。” 罗麒担忧地问：“如果没冲过去呢？” 叶涵深吸一口气：“冲出去几个是几个，冲过去之后想办法出去，尽快把救援叫过来……记住，冲过去的人绝对不能回头，不管谁留在后面都不能回头，包括我在内……都听懂了没有？” “懂！”战士们的回答参差不齐，所有人的声音都异常沉重。 这不是回不回头的问题，而是生与死的问题，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只要失陷在虫群之内，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根本没有等待救援的机会。 “好了，全体都有，我命令，所有人退后准备突围，欧阳平——” “到！” “开始吧。” “是！” 叶涵等人后退一段距离，脱离手榴弹的威力范围，免得被爆炸影响，欧阳平将手榴弹塞进尸墙后迅退开。 第一个冲出去的人逃生机率最高，但是叶涵站到了队伍的最后，战士们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说不出口，所以没有任何人争抢，只有原本在后面的罗麒忽然挤开战友，坚定地站到第一的位置上。 大家愕然注视罗麒，无法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就你知道前面最安全？就你知道前面希望最大？就你好意思往前面靠？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叶涵，叶涵一语不，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没人说话，但是所有人看向罗麒的目光中都充满了鄙夷。 装甲内的罗麒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握住装甲炮。 一个战士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愤怒：“罗麒……” 轰—— 爆炸崩塌了尸墙一角，上面炸开了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窟窿。 “冲！”叶涵一声厉喝，早已做好冲刺准备的罗麒猛然力，快跑几步后猛然起跳，双脚向前身体与地面平行，好似一支利箭自破洞中一穿而过。 尸墙另一侧的狼虫还没从爆炸中恢复过来，罗麒落地后二话不说，端着装甲炮一边向前飞跑一边向狼虫射击，附近的狼虫被炮声吸引，缀在罗麒身后猛追。 他要把虫群引开？ 所有人都明白了罗麒为什么站到最前面，刚刚还在心里骂个不停的战士们全都呆住了。 “跑！”叶涵一脚踹在第二个战士屁股上，战士们如梦初醒，一个接一个地加冲出去，每个人冲过尸墙后的第一件事，都是全力开火，全力吸引虫群的注意。 计划不如变化快，叶涵咬着牙在无线电中吼道：“都给老子听着，往地下湖跑，谁也别跑岔了！” 又一个战士冲了出去，叶涵心头焦灼，再也等不下去，干脆插队冲了出去。 尸墙另一侧不见一只完好的狼虫，只有数只中弹濒死的狼虫倒在地上，或许是现了叶涵，一只狼虫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前肢。 叶涵很想一炮崩掉那只狼虫，可眼前的机会是好几个战士拼上性命才挣回来的， “快出来！”叶涵没像之前的战士那样冲出去，而是叫尸墙另一侧的战士赶紧过来。 剩下三个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冲过来，叶涵急声道：“战斗队形，度前进，快快快！” 四个人排成一行迅向来时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到处都是狼虫的尸体和濒死的狼虫，这让叶涵的心放下了一点。 就算把所有狼虫都引到地下湖，局势也比在洞穴里硬拼虫群好得多，起码地下湖的空间足够大，不会被虫尸堵住去路。 前方隐隐传来的枪声更是一剂定心丸，让叶涵知道前面的战士仍然在与狼虫激战。 没有人能无视战友的牺牲，包括叶涵在内，几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想尽快追上去帮前面的战友分担压力。 大家拼尽全力又有装甲辅助，奔跑的度快得惊人，还没觉得怎么样就跑完了三分之一的路，可是途经一处岔路的时候，两个洞居然都能听到清晰的枪声。 叶涵一个急刹车停下：“谁跑偏了？” “报告，我是罗麒。”一个声音出现在无线电中。 “你怎么回事？”叶涵怒吼。 “参谋长，别忘了我……” “罗麒，罗麒！”叶涵连喊数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他的心头剧烈挣扎，责任感最终战胜了理智，端枪走向那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岔路，“你们几个继续前进。” “参谋长？”欧阳平一把拽住叶涵，“我也去！” “我也去！” “还有我，生在一起，死在一块！” 叶涵一跺脚：“争什么争，都给我执行命令！”说罢头也不回地冲进岔路。 “参谋长——”欧阳平哪管那么多，拔腿就追了上去，另外两个战士一看，哪里还敢犹豫，紧接着也追了进去。 追进岔路之后再也没有中标指引方向，但地上的虫尸就是最好的中标。 抱着救出罗麒后原路返回的想法，叶涵掏出军刀抵在墙上，向前猛跑的同时留下一条起伏不定，时不时中断的划痕。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叶涵才现欧阳平等人也跟了上来，叶涵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却暖融融的。 至少跑出几百米后，前面的枪声突然停了，叶涵顿时大惊：“罗麒，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 突围前所有弹药重新分配，每个人不过六七十炮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果然不出所料，装甲炮的轰响刚刚停止，叶涵就听到了手枪的脆响。 枪声就在前方，飞奔瞬间变成冲刺。 684 慌不择路 枪声越来越近，前方洞穴中断，视界豁然开朗，赫然又是一处洞厅。 洞厅一角，罗麒像只猴子一样紧紧抱住一根洞顶垂下来的石柱，数十只狼虫正聚集在石柱下方，不断跳起来扑咬罗麒，每一次狼虫起跳，罗麒都会及时开枪，将跳起来的狼虫打下去。 为动力装甲配备的手枪一直都是127毫米，前些年用的手枪弹威力不足，连狼虫的外壳都很难击穿，这几年北方防线一直和狼虫死磕，对狼虫的了解多了，手枪子弹也进行了相应的改进，如今已经可以有效击穿狼虫外壳。 只不过手枪口径是个大问题，多数只能击伤狼虫，一枪毙命的情况非常少，不像装甲炮只要擦个边都能要了狼虫半条命。 狼虫上蹿下跳，手枪弹匣容量有限，罗麒扣下扳机后只感觉到套筒后坐，却没感觉到套筒复位。 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记错了存弹数量，拇指一动接下卡榫，打光的弹匣自握把中滑落。 罗麒将手枪塞在胸前，夹在胸甲与石柱之间，迅掏出备用弹匣塞进握把，手指一动推开套筒卡榫，套筒复位的同时将一颗子弹顶进枪膛。 各种情况下的换弹匣动作不知道练过多少遍，早已变成了本能的一部分，罗麒这一系列动作迅而连贯，在极短的时间内换好新弹匣。 装好子弹的同时，几只狼虫同时跳了起来，一齐扑向空中的猎物。 叶涵等人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到，看到这一幕，几个人一齐开火，击中扑向罗麒的狼虫。 罗麒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抱着打死一个算一个的想法，盯住下面的狼虫全力开火。不想突然听到几声闷响，那几只上扑的狼虫凌空崩碎，虫甲虫血内脏什么的溅了他一声。 猛然回头，举枪射击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罗麒失声叫道：“参谋长……” “闭嘴，等收拾完虫子老子再找你算账！” 死里逃生的罗麒嘿嘿直笑：“那我可得好好活着，死了就没账可算了。”虽然战斗仍然激烈，他的心情却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这群虫子数量并不多，对付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可是对上四五个全副武装的6战队员，扑街的肯定是虫子。 密集的枪声引起了狼虫的注意，它们立刻放弃罗麒，一窝蜂地冲向叶涵等人，却在几个人的密切配合下饮恨当场。 叶涵轰掉一只狼虫，换好弹匣好没再开枪，而是抬头瞪着罗麒：“少跟我贫，赶紧下来，还等我上去请你怎么着！”剩下的狼虫没几只了，其他人应付得来。 “哪儿能啊！”罗麒正要往下跳，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来时那个洞里涌出大批狼虫，臭贫立刻变成了惊呼，“参谋长，后面！” “知道了。”叶涵猛地回身，装甲炮连连开火。 若是在地面上，叶涵可以用单兵雷达提前现靠近的虫群，可溶洞里到处都是障碍物，打开雷达之后回波满屏，单兵雷达根本没法用，不然哪轮得到罗麒提醒？ 其他人消灭剩余的虫子之后立刻转身，轮番开火将涌入洞厅的狼虫消灭。 罗麒纵身跳下，几步回归队伍，举着手枪却不知道该不该加入战斗——手枪那点威力，在装甲炮面前就是个笑话！ 眼下的形势还算良好，可叶涵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是弹药消耗得七七八八，涌出来的狼虫却无穷无尽；二是涌出狼虫那个洞就是来时的洞穴，是返回地下湖的唯一一条通道！ 表面上镇定自若的叶涵，其实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旁边一个洞里也冲出了几只狼虫，欧阳平马上调转炮口，打算轰掉这几只狼虫。 然而一大群狼虫突然涌出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另外几个洞里也出现了狼虫的身影，看虫群的架势，似乎是想把五个人困在这里。 叶涵一颗心陡然蹿到嗓子眼儿，毫不犹豫地放声大吼：“跑！”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没法再考虑回不回地下湖的问题，大家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 洞厅里能走狼虫的洞穴一共有十几个，但是只有五个洞可以走人，其中四个已经出现狼虫，叶涵根本没有选择，一头撞进那个尚未出现狼虫的洞穴。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算被虫尸堵在洞里，也比让虫群围在洞厅里好得多。 几个人冲进洞里之后，疯狂的虫群紧随而入，诸多狼虫争先恐后紧追不舍。 一味的逃跑早晚得让狼虫追上，跑出几十米后遇到一处窄洞，叶涵果断命令就地布防，五个人立刻停步全力开火，将追在最前面的狼虫一一击毙，堆积的虫尸很快就在窄洞那儿筑起了一道尸墙。 欧阳平手里的装甲炮突然一震，他立刻将装甲炮甩到身后，拔出手枪喊道：“参谋长，我没子弹了！” “我也没有了！”另一个也这样喊道。 “撤！”叶涵大吼。 尸墙刚刚成型又没人看守，能把虫群堵上一小会儿就不错了，必须抢在狼虫拆散尸墙之前离开，跑得越远越好。 慌不择路地一通猛冲，不知道跑出多远，队伍再次冲入一处洞厅，叶涵停住脚步，喘息着低吼：“检查弹药！” “步枪没了，手枪还有一个。”罗麒说。 “步枪没了，手枪五个。”欧阳平说。 另外两个战士一个与欧阳一样，另一个只剩下两炮弹。 叶涵看了看枪上那个弹匣后面的观察孔：“我还有十。” 一共只剩下十二炮弹，再遇上虫群只能稍作反抗，然后就只能用手枪撑场面，被虫子吞噬不过是时间问题。 罗麒艰涩地问道：“参谋长，咱们怎么办？” 叶涵叹了口气：“总之不能在这儿等死，就算死我也要拼上一拼！” “对，不能等死，咱们拼了！”欧阳平攥紧拳头。 叶涵的目光扫过洞厅：“狼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追过来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必须抢在狼虫追过来之前离开……” 话音未落，无线电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参谋长，是你吗？” 叶涵惊喜交加：“薛举？” 685 全看你了 叶涵急忙问道：“薛举，你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在哪儿，但是我们现了来时的标记。” “你说什么？”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你在什么地方……不是，你等我的信号！” 说着叶涵关闭无线电：“快，一人一个洞，仔细听！” 战士们喜出望外，迅分散开。 叶涵等所有人就位之后，立刻在无线电中说道：“薛举，你开一枪！” 溶洞里地形复杂，距离稍远无线电就会失去作用，既然能和薛举联系上，两支队伍的距离肯定远不了。 薛举立刻明白叶涵的意思，马上冲着洞顶开了一炮。 “在儿，这儿有枪声！”一个听到声音的战士高兴地大喊大叫。 “走！”叶涵第一个冲进洞里，其他人立刻跟上。 几个人刚冲进洞里几秒钟，一群狼虫涌进洞厅，转了几圈没现目标，一大群狼虫分成忽然散开，兵分几路分别追进不同的洞穴。 叶涵等人脚下生风，没多一会儿就跑完了数百米的距离，然而越往前跑洞就越窄，窄到必须侧身才能钻进去。 叶涵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搞错了方向：“薛举，再开一枪！” 又是一声轰响，声音确实从前面传过来，几个人只能继续往前挤，终于进入一处面积不过四五十平方的小洞厅。 目光扫视一周，空荡荡的洞厅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叶涵诧异地问道：“薛举，你在什么地方？” 薛举刚想回答，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耳朵里听到的声音怎么是二重唱？ 他马上问道：“参谋长，你在哪儿？” 叶涵也听出声音不对：“你继续说，我听听你在哪儿！” 薛举脑筋差点打结：“我说什么？” “随便你说什么……背诗或者词，要不唱歌，实在想不出来一直哼哼也行。”叶涵没好气地说。 薛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叶涵说到一半儿，薛举干脆关掉无线电，二重唱的效果马上消失，然后，他听到叶涵的声音是从角落里传出来。 他赶紧走过去，没等到地方，叶涵就觉出不对：“薛举，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听着呢！”薛举走进角落，现墙上有一道巴掌宽的裂缝，叶涵的声音正从裂缝的另一侧传过来。 薛举打开头灯，亮光立刻引起了叶涵等人的注意。 罗麒惊叫：“在这儿呢！” “我看见了。”叶涵几步抢过去，“薛举？” “参谋长！” “操！”叶涵怒不可遏，还以为找到了回地面的路，哪成想只是巴掌宽的裂缝？ 蹲下往裂缝里面看，两个洞厅之间的石墙厚度差不多有一米，薛举和另一个战士身上的手榴弹全塞进去，也炸不开这道裂隙。 “参谋长，这可怎么办？”薛举为难地问。 叶涵刚想说话，罗麒忽然出声打断：“参谋长，洞里有动静！” 叶涵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一阵密集的奔跑声：“准备战斗……薛举！” “到！” “把你们俩身上的弹匣都扔过来，快！” “是！”薛举没时间多想，马上摘下身上的弹匣扔进裂缝，怕弹匣卡在裂缝里，他还特意多加了几分力气。 两个人身上的弹匣很快就扔光了，另一边的战士们得到了弹药补充，马上换上新弹匣，信心十足地做好了战斗准备。 “还有手榴弹！”叶涵又道。 薛举再扔，很快就把十几颗手雷扔过去：“参谋长，就这些了。” 叶涵迅打几个手势，示意战士们堵住洞口，与此同时吩咐道：“薛举，现在只有你们俩有机会回地面，我命令你们，以最快度返回地面，尽快把弹药、电池、炸药还有通讯员中继器，车上没有的马上叫天宫空投，兄弟们是活是死全看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懂不懂？” “懂！” “还有，把上面的人都叫下来，留一个人上报情况，请求支援！” “是！” “去吧，快！” “是！”薛举撒腿就跑，一直跟在薛举身边的战士紧紧跟上。 听着裂缝里传来的脚步声越传越远，叶涵长长地出了口气：“兄弟们，千万别把狼虫放进来，只要尸墙成型，咱们就得救了！” “是！”战士们异口同声，两个人站到前面，蹲姿据枪瞄准洞穴，后面两个人站姿据枪，叶涵没加入队伍，而是端着枪随时准备补漏。 数秒钟后，一只狼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罗麒手疾眼快，一炮轰碎了那只狼虫。 跟在后面的狼虫听到枪声，立刻疯一样冲过来，顿时枪声大作。 连续不断的开火令炮声沿着洞穴远远传开，远处的狼虫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地涌向这条狭窄的洞穴，没多一会儿，洞里就聚集了数以百计的狼虫。 不过叶涵等人有意以尸墙阻挡狼虫，刚接火的时候一通乱枪打死一批狼虫，等初步形成尸墙之后，战士们有意放低射击度，节约弹药的同时，只打试图破坏尸墙的狼虫，尽最大努力延长尸墙的寿命。 这一点很容易做到，只要不断击毙尸墙另一边的狼虫就行，有尸墙充当障碍，消耗不了多少弹药，效果却很不错，哪怕手枪也能顶一阵子。 形势暂时稳定，叶涵的注意力开始转移，默算来时的路线，和走到地下湖究竟用了多长时间。 算出个大概的时间之后，再仔细琢磨眼下的位置，得出薛举往反大概需要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结果，心中不由地松了口气。 薛举运气不错，什么意外都没遇上，顺顺利利的找到了来时的路，两个人把身上的弹药全都留下，数量虽然不多，但坚持个把小时肯定没问题。 心中安定下来之后，叶涵又开始担心地下湖的情况，忧心刘斌是否指挥战士们建立了牢固的防线，到底挡住了狼虫的进攻没有，会不会因为这几个人没及时返回，一冲动就带着队伍冲进洞里。 之前他觉得地下湖是个适合防守的好地方，但是现在想一想，无遮无拦的地下湖更适合虫群展开，反倒不如洞里易守难攻。 但愿地下湖别出问题。 686 全力支援 火烧眉毛，薛举和另一个战士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搁，他们俩很想一口气冲出溶洞，返回地面将补给带回来，可溶洞里地形复杂，必须时刻盯住来时留下的标记，有些标记因为仓促而模糊，也有两个标记距离太远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影响两个人的度，让他们不得不花些时间寻找正确的路线。 薛举急得几乎疯，度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薛举突然听到一阵潺潺的流水声，顿时喜出望外：“地下河，是地下河，虎子，加！” 这里的地形依稀有些印象，两人脚下生风，以前所未有的度飞驰，一连冲过几个洞室，终于在夜视仪中看到一抹耀眼的白光。 那是通往地面的洞中射下来的天光。 薛举关掉夜视仪，视界骤然暗淡，只剩角落里那一点隐隐约约的亮光留在视网膜上。 “就是这儿！”薛举打开夜视仪，冲到地洞下方仰望头顶那一点亮光：“6o3呼叫6o2，收到请回答！” “6o2收到，6o3请讲！” 地面上的回音令薛举长出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落回肚子里：“6o2，我在洞底下，没时间跟你细说，地面上只留司机，其他人马上带足炮弹、电池、炸药、和通讯中继器下来，情况紧急，越快越好！” “明白！”通讯中止，留存地面上的两个战斗组立刻行动起来，背着补给箱一个接一个地跳进地洞。 “这边这边！”薛举站在地洞下面，跳下一个扯开一个，让刚进来的战士们到一边等着，等最后一个战士跳下来，才把恶虎拽到身边，“小虎，你上去，把情况报告天宫号。” “队长，还是你上吧，俺讲不出来。”恶虎连忙拒绝、 这么大的事让他一个小兵跟天宫号直接联系，这是开什么玩笑啊！ 薛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回头看着漆黑的溶洞担忧地问：“虎子，你能把路带好么？”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队长，路都带不明白俺还能干啥？” 薛举咬了咬牙：“虎子，兄弟们是死是活就全看你了，懂不？” “俺懂！” “那好，6o2、6o4，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让虎子带你们进去，我上去汇报完情况就下来！” “赶紧的，别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代号6o2的毕敏一脚踹薛举屁股上，“虎子，带路！” “哎！”虎子答应一声，拔腿就往洞里跑，其他人赶紧跟上，队伍迅消失在溶洞深处。 薛举不放心地吼道：“小心虫子！” “放心吧！”6o2拉长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 薛举深吸一口气：“上面的，绳子扔下来！” 地面上的驾驶员收到通讯，马上把吊索扔进地洞，薛举将索扣系在腰间之后了个信号，驾驶员用装甲车上的绞盘把薛举从地洞里拉出来。 薛举出洞后直奔装甲车，打开车上的通讯设备喊道：“天宫天宫，6o3呼叫，收到请回答！” “天宫收到，6o3请讲！” “天宫，我部现地下溶洞一处，洞内遭遇虫群，部队让虫子冲散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6o3，我马上给你转到司令部！”通讯参谋立刻把通讯转到司令部，把听到的情况一并附上，最后将这个通讯标记为紧急情况，处理级别最优先。 司令部里的高凯收到这个通讯非常诧异，马上把信号接到自己的通讯器：“叶涵，你搞什么名堂？” “报告长，我是6o3，6o1还困在洞里。” “到底怎么回事？”高凯怒声质问。 薛举赶紧把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当高凯听说现一处狼虫盘踞的地下溶洞群后，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错：“洞里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子弹都打光了，6o2和6o4已经带队入洞支援，我奉命留下汇报情况，请求上级支援！”薛举说明情况的同时，顺便把自己摘出来。 高凯面沉似水：“齐参谋！” “到！” “瀚海号带6战队了吗？”高凯问。 瀚海号就是那艘始终悬浮在西伯利亚上空，为越境部队提供掩护的o26级战舰。 “报告，带了一个战斗组。” “太少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归本土？” “一个小时左右。” 高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们可以等，但是被困的部队一分钟一秒钟也等不了，命令瀚海号，马上空投6战队，让部队带一批重武器……天宫号上还有多少6战队？” “两个战斗组。” 高凯豁然转头：“这么少？” “平时没这么少，都让执行任务的战舰带走了。” 高凯深吸一口气：“瀚海号附近还有带6战队的战舰吗？” “没有了，但是……” “但是什么？” “马上命令琼州基地射飞船，飞船升空后五到七分钟，部队就能抵达西伯利亚。” “那还等什么，马上联系琼州基地……” “参谋长，是不是先和霍司令汇报一下？” 霍强虽然从没上过太空，却是所有空间部队的最高长。 天宫号地位然，理论上拥有指挥所有空间部队的权力，但这个权力只限于地外空间，换句话说就是轨道之上。 琼州基地虽然在编制上隶属空间部队，但基地位于地球表面，由位于琼州的总部直属，不归天宫号管辖。 天宫号可以制定作战计划，也可以请求基地做好相应的准备，但飞船的射必须取得霍强肯。 “情况紧急，你马上联系琼州基地，我现在就向霍司令汇报！” “是！”齐参谋答应一声执行命令去了，高凯立刻要通了琼州基地的通讯：“我是高凯，给我转霍司令……紧急情况！” 几秒钟后，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出现：“我是霍强。” “司令，我是高凯，情况是这样的……”高凯用最快度把情况讲了一遍，又把自己的应对措施讲了一遍，最后寻求霍强的支持。 霍强默默地听完汇报，平静地说：“就按你的方案执行吧，基地这边我马上打招呼。” 说完他一个电话打进训练基地：“我是霍强……嗯……嗯……可以升空……让孩子们多带几颗炮仗，回头用得上……” 687 我还能坚持 西伯利亚。 薛举接到天宫号的回馈，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身为6战队的一员，他很清楚轨道空降的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大批带着重武器的6距队员就将从天而降，进入地下加入围剿虫群的战斗之中，这个该死的虫巢，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他要做的，就是等待援军空降，然后带着他们进入地下，消灭狼虫的同时赶往地下湖。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空降的迹象；十五分钟过去了，薛举已经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空中仍旧没有半点变化。 就在薛举焦急等待的同时，叶涵等人已经打光了剩余的炮弹，尸墙另一侧挤满了狼虫，而且狼虫似乎明白是同伴的尸体挡住前面的道路，正挥舞着前肢，你来我往地拖拽尸体。 狼虫的行动令所有人陷入恐慌，罗麒焦急地问：“参谋长，这可怎么办？” “继续守！”叶涵毫不犹豫地吐出几个字，拔出手枪塞进尸墙上的空隙，对着忙碌的狼虫开火。 战士们见状，也只能掏出手枪继续战斗。 其实叶涵心里同样很忐忑，同样很慌乱，但身为一名指挥官，无论什么时候，哪怕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也要表现得果断干练。 否则，指挥官犹豫不决将被战士们解读成各种不同的负面版本，进而影响队伍的士气，甚至影响战斗的胜败。 叶涵不想死，就算打光了所有的子弹，狼虫涌入洞厅，他也不会放弃抵抗，哪怕手里只有一把军刀。 手枪威力不足，几个人很快就打光了子弹，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升起了难言的绝望。 叶涵满脸苦涩地抽出军刀，他刚刚还想着必须靠军刀抵抗狼虫，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参谋长，都这么长时间了，薛队长怎么还没回来？” 我哪儿知道？ 叶涵心里吐槽，试着打开无线电：“6o1呼叫6o3，收到请回答！” 无线电里传出嗞嗞的杂音，接着传来一个勉强可以分辨的模糊声音：“6o1，我是6o2，我们马上就到！”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绝望顿时变成了希望，战士们忍不住大声欢呼，孩子气的罗麒冲狼虫竖起了中指。 叶涵立刻回道：“6o2，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你们得再快一点！” “收到！”毕敏收线，一边跑一边问，“小虎，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 毕敏立刻大声喊道：“全前进！” 支援部队越来越近，叶涵注视着越来越薄的尸墙，不停地小声念叨：“快啊，再快一点！” “尸墙顶不住了！”罗麒咬牙切齿地说。 大家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叶涵。 叶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突然几步冲到洞口处，背对尸墙撑开胳膊，死死挡住狭窄的洞口。 “参谋长！” 战士们全都惊呆了，罗麒一个箭步冲过去，使劲拽叶涵的胳膊：“参谋长，我来！” “滚，你来个屁！”叶涵心说老子都站在这儿了，装也得硬挺到底，让给你算怎么回事？ 其他人一看也涌了上来，拽手拖胳膊扯脚拉腿，各种拉扯各种拖拽。 叶涵真的很想就坡下驴，但是明知道只要稍稍松一点劲儿，就不必再用身体堵住洞口，可不管他怎么下决心，身上的力气就是卸不下来。 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支持着他不能松懈。 尸墙马上就要完蛋了，罗麒急中生智，突然从叶涵的胳膊底下钻过去撑开四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叶涵。 其他人见状也想往罗麒身后钻，可是罗麒后面实在太窄了，压根儿没有多余的空间！ 叶涵愕然回头：“罗麒——” 话音未落，狼虫已然挖穿尸墙，一只狼虫扑到了罗麒背后。锋利的虫颚一口咬住罗麒肩膀。 又一只狼虫冲过来，咬住了罗麒的小腿。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虫牙在装甲上留下了深深的咬痕。 所有人都惊呆了，似乎看到罗麒丧生虫口的惨状，然而罗麒身后的空间确实太小了，第三只狼虫扑上来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后面的狼虫一个个急的不得了，可就是挤不上来，不止一只狼虫找个空隙伸直了前肢乱捅。 “顶住，我要撑不住了——”罗麒吃力地低吼。 “换我！”一个战士拔腿就往上冲。 “一边去！”叶涵一把将战士推开，军刀照准咬住罗麒的狼虫狠狠凿下，一刀凿穿狼虫的额头。 其他人如梦初醒，立刻涌过去，几把军刀上下翻飞，把最前面的几只狼虫全部干掉。 后面的狼虫拖开同伴的尸体，再次扑到罗麒身上。 “罗麒，换我！”一个战士焦急地大喊。 “我还能……坚持……” “你不要命了……” “参谋长，我们到了！”毕敏的声音在所有人耳旁炸响，恍如天籁之音。 危急关头，援军终于赶到。 叶涵一蹦三尺高：“快，弹匣！” “来了！”一个弹匣穿过裂隙，如同被裂隙吐出来一样掉落在地。 叶涵好似一只敏捷的豹子，两步蹿过去捡起弹匣，但他没把弹匣装到自己的枪上，而是回手扔向洞口：“接着！”扔弹匣效率最高，拿到弹匣再跑过去只能耽误时间。 欧阳平手疾眼快，一把抄住弹匣，翻手将弹匣卡在装甲炮上，猛拉枪栓顶上子弹的同时，炮口已经从罗麒腋下伸出去。 砰—— 沉闷的枪声重现，立刻崩碎了扑在罗麒身后的狼虫。 枪响的同时，第二个弹匣扔过来，接着毕敏一次扔过来好几个弹匣，叶涵全部扔向洞口，拿到弹药的战士们立刻恢复战斗力，登时枪声大作。 叶涵在身上胡乱塞了几个弹匣，飞也似地跑回去，抱住依然顶在洞口的罗麒大声喊道：“小罗，放开吧，可以放开了！” 罗麒的声音在炮声中微不可闻：“参……长，没……了！” “什么？你说什么没了？”叶涵还以为罗麒受了伤，伸手在他背后一通乱摸……装甲有点损伤，可是外装甲没破，应该没受伤啊，难道是什么地方穿透了？ 688 援军在行动 “小罗，可以放开了！”叶涵再次吼道。 罗麒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我没电了！” 这下叶涵总算听清楚了，可是他更加奇怪，明明还剩下不少电，罗麒怎么就没电了？ 这时战士们打死的狼虫已经重新形成了尸墙，叶涵干脆倒持军刀，把罗麒手边的岩石挖开，这才把动弹不得的罗麒从洞口处解救出来。 直到这时叶涵才现，罗麒身后的背包已经被狼虫破坏，电池彻底报废，都搞成这样了，还有电才叫见鬼。 叶涵长出一口气，脑袋顶在罗麒的头盔上喊道：“小罗，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动不了！” “放心，你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 叶涵凑到裂缝那儿喊道：“6o2，电池包能过来不？” “不行，窄了。” “炸开……呃，先问问你的爆破手，有没有把握，不行就把炸药扔过来，从我这边炸！”叶涵谨慎地说。 毕敏叫来爆破手问了几句后回道：“没问题！” “度！”叶涵架起动弹不得的罗麒返回洞口，远远避开墙上那道裂缝。 十多秒钟之后，石壁另一侧传来毕敏的声音：“参谋长，爆炸准备完毕！” “开始吧。”叶涵说。 “开始！”毕敏命令道。 轰—— 一声巨响，裂缝两侧烟尘弥漫，不待烟尘散去，石壁两侧的叶涵和毕敏同时靠近炸点，查看爆破效果。 叶涵这边的裂缝变成了一个直径五六十公分的不规则破洞，毕敏那边的破洞直径却有一米出头。 “嘿，这一手不错，喇叭形！”叶涵哭笑不得地嘟囔一句，“先给我个电池包……6o2，这个洞怎么着也得能过人才合格。” 毕敏脸颊一抽，指着破洞说：“继续！” 叶涵提着电池包走到罗麒身边，将他身后毁坏的电池抠下来，换上新电池，停摆的装甲立刻重启，不过几秒钟时间，所有系统重新启动，僵硬的装甲总算又活了过来。 “我的妈呀！”大字形的罗麒放下胳膊长出一口气，心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叶涵拍了拍罗麒的肩膀：“小心点，动作别太大，省得电池再掉出来。” 罗麒的电池盒外壳损坏，新电池虽然装进去了，但是裸露在外的电池缺乏保护，若是动作太剧烈，很可能把电池磕出来，下水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没戏。 罗麒愣了愣：“参谋长，跟地面上联系联系，给我带个电池盖下来呗！” “也行。”叶涵点点头答应下来，“6o2，通讯中继放好了吗？ “没呢，来的时候太急了，没顾上。”毕敏不好意思地说。 “安排几个人，马上办！” “是！”毕敏心说得，又摊上事了。 第二次爆破准备完毕，毕敏出躲避的信号，一声轰响，石壁炸塌一块，终于可以过人了。 叶涵见状大声命令：“欧阳平，过来！” “是！”欧阳平赶紧跑过来。 叶涵冲墙上那个大窟窿歪歪头：“拿炸药去，给我把那个洞炸了。” “是！”欧阳平从援军手里拿了一些炸药，几步跑到洞口附近，在战友的火力掩护下安置好炸药，“好了！” 叶涵大吼：“撤！” 几个战士马上停止射击，扭头就往回跑，从墙上的窟窿里钻过去，抵达安全地带。 欧阳平最后一个跑回来，侧身躲到破洞旁的石壁后面，出起爆指令。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响彻，窟窿里蹿出一股混杂着碎石的烟尘，巨响平息后，窟窿里又传出石块掉落的闷响。 叶涵长出一口气：“6o2，你安排的人走了吗？” “马上出！” “罗麒！” “到！” “你跟着他们走，回去换个电池盖，顺便给援军当个向导。” “是！” “其他人马上检查装备，该换电池换电池，该拿弹药拿弹药，三分钟出！” “是！”又人轰然应诺，马上执行命令。 毕敏一边帮叶涵换电池一边问道：“参谋长，其他人呢？” “要是没挪地方，应该还在地下湖。”叶涵说。 “早知道这是个虫窝子，咱们一起下来就好了。” “早知道？早知道我还下来干什么？下来也是叫上援军一起。”叶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电池更换完毕，叶涵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拿起弹匣将身上挂满，时间只过了两分半。 见其他人已经完成了补给，叶涵大手一挥：“出！” 与此同时，洞外的薛举正仰望天空，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碧蓝的天空终于出现了几道拖着流星般的赤红光点。 望眼欲穿的薛举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6战队成立的日子不短了，轨道空降的训练次数虽然不多，但是每一次训练都能把时间控制在七分钟之内，今天可好，遇上实战反倒用了半个小时才出现。 不管怎么看，都不该出这样的纰漏，但薛举想不通耽误时间的原因。 琼州训练基地接到天宫号的通报之后，立刻以最快度进行作战准备，一切都像往日的训练一样有条不紊，完全可以在七分钟之内完成升空到空降的整个过程。 但高凯请示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霍强又在飞船出前给参战部队加了一些干货，以至于飞船的射时间一拖再拖，整整拖了二十多分钟，最后一批物资才匆匆运抵琼州空港，一直等在电磁轨道起点的飞船总算滑上轨道。 随后飞船升空，脱离大气层后于外层空间短暂飞行，飞船在指定空域实施变轨，重新坠入大气层，径直落向指定坐标。 飞船燃烧、减、打开降落伞，各个步骤一步紧接一步，最终在数百米的空中启动减火箭，托着飞船缓缓落地。 着6地点距离洞中口不过一百多米。 6战队乘坐的飞船不是普通的返回式飞船，更像航天飞机的级简化版，飞船上除了常规的降落伞和减火箭之外，还有一套控制方向的短翼，令飞船看起来像一枚短粗胖的大型导弹，而不是什么宇宙飞船。 689 重返地下湖 表面烧焦的飞船砸在一颗树上，压断了无数枝杈后重重落地，吓了薛举一大跳。 不过情况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十多秒后，一群6战队员端着步枪冲出飞船，薛举赶紧迎过去，看清带队军官胸前的编号之后立刻敬礼：“肖队长！” 6战队员的编号分为两种，一种是佩戴胸前的固定编号，懂得编码规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编号所属的部队，职务以及军衔等隐藏信息；二是为方便执行任务赋予的临时编号，比如6o1至6o4。 “下面什么情况？”肖源急躁地问。 肖源和他的部队在此次行动中的任务是后援，他没想到后方收到的第一份消息来自叶涵，更没想到叶涵会失陷于溶洞虫巢。 “一直没联系上，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 肖源斜了薛举一眼：“废话就别说了，时间紧迫，马上出！” “是！”薛举答应一声，快跑向洞口。 肖源指挥部队紧紧跟上，一边前进一边问：“薛举，详细说说情况。”天宫号提供的任务信息非常简略，他需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薛举答应一声，纵身跳入地洞，等肖源跟着跳进来之后，开始详细陈述之前的情况。 同一时间，与援军汇合的叶涵等人正向着地下湖急行军。 溶洞里的地形异常复杂，哪怕之前走过一次，度也快不到哪儿去。 叶涵遇上了薛举之前碰上的困难，心里急的不得了，却想不出有效的解决方案，唯有盯着一路上留下的记号，避免走错方向。 比起迷路，叶涵更担心神出鬼没的狼虫。 援军不过两个战斗组十四人，除去罗麒和安置中继器的两个战士，叶涵这边一共十六人，力量实在太单薄了一点，一旦通往地下湖的路线被狼虫截断，打通道路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届时叶涵再不甘心，也只能放弃救援计划。 还有一个方案是走薛举和恶虎找到的那条路线，可以直接赶到湖畔悬崖，但恶虎说那条路非常难走，而且两个人为躲避狼虫，留下的记号断断续续，恶虎没有走通的把握，气得叶涵七窍生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十多分钟后，队伍终于赶到地下湖上方的破洞附近，叶涵趴在洞口向下看，却只能看到一线湖岸，根本看不见那片石崖。 他立刻在无线电中呼叫：“刘斌，你在哪儿？” 叶涵最担心的情况生了，无线电里没有半点回音，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但是越是关键的时刻，叶涵就越是冷静。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赶到地下湖。 从破洞跳下去看起来是最快的选择，但是直接跳入湖水，必然引来大群湖虫，反而拖慢上岸度。 若是换个脑子不那么好用的指挥官，搞不好就直接命令部队跳湖了，但是叶涵一点也不觉得跳湖是个好办法。 意识到必须尽快赶到湖岸之后，叶涵立刻大声喊道：“毕敏！” “到！” 叶涵继续道：“以我的位置为基准点，向东一百四十米有没有空间？” “报告，正东没有空间，东偏南一百六十米有个小洞厅。” “就那儿了，欧阳平！” “到！” “就刚才那地方，给我掏个地洞出来！” 欧阳平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明白叶涵的意思，大声回答一声之后，抱起炸药就往那个洞厅跑。 其他人也马上明白了叶涵的想法，毕敏赶紧叫来自家队伍里的爆破手，命令他跟上去帮欧阳平的忙。 仅仅半分钟多一点，远处便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 叶涵急不可耐地问道：“欧阳平，通了吗？” “不行，洞底太厚，得继续炸！”欧阳平说。 “你尽快，注意安全。” “是！” 半分钟后，又是一声爆响。 就这样，每半分钟响一炮，直到第七次爆破，才炸穿了厚达五米有余的岩层。 “通了！”欧阳平大声报告消息。 援军带来的炸药不少，直接炸穿五米的岩层根本不是问题，但是溶洞可不是什么结实的地方，炸药用得太多，威力就不止作用在地面上，墙壁和天花板也有可能被爆炸破坏，甚至有可能导致溶洞部分坍塌。 因此欧阳平明智地降低炸药量，采用多次爆破的办法达到目的。 不过这些详细的过程就没必要跟叶涵解释了，只要达到炸穿地板的目标，究竟是怎么个过程叶涵根本就不关心。 收到消息的叶涵立刻命令：“毕敏，固定绳索，马上下去！” “是！” 几个6战队员凑到一起，将各自携带的绳索贡献出来，头尾相接连在一起，很快就变成了一条长达五六十米的长索。 索头固定在一根石笋上之后，毕敏用力拽了拽，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大声道：“参谋长，好了！” 叶涵点头：“来过的先下，其他人跟上！”说罢攥住电线粗细的绳索，在机械手上绕了一圈增加摩擦力，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下。 毕敏急得直跳脚，怎么就一不小心，让参谋长先跳下去了呢？他肩膀一顶挤开欧阳平：“后边等着去！”说罢紧跟在叶涵后面跳下去。 欧阳平只能排在第三位。 后面的战士不敢再往下跳，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 绳索的承重能力有限，同时吊住三个全副武装的6战队员不成问题，但是四个就不好说了。 叶涵落地后马上端起步枪进入警戒状态，不过湖岸与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他的目光投向悬崖，却找不到半个人影。 “刘斌，你在哪儿？听到马上回话……有没有人在这个频道？听见的回话！”叶涵连续问了几遍，直到所有人全部站在他的身后，也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叶涵的心沉到谷底，不由地厉声喝道：“检查悬崖，快！” “是！”欧阳平等人立刻冲向悬崖，这时毕敏也明白了情况，马上带领队伍赶往悬崖。 冲到悬崖下面的欧阳平大声道：“报告，这儿有弹壳！” “有多少？” “很多！” 叶涵心往下沉：“上去看看！” “是！”欧阳平答应一声，第一个爬上崖壁。 690 追踪 叶涵赶到悬崖下面的时候，欧阳平等人已经爬到二十多米高的位置，一个战士挪到一处洞口处，突然指着石壁喊道：“参谋长，这儿有记号！” “什么记号？” “一个箭头，一个入字，还有一个刘字。” “报告位置！” 一个挂在岩壁上的战士马上举起右手。 叶涵手脚并用爬上岩壁，很快就爬到战士身边，看到了箭头和入字，还有那个潦草到了极点的刘字。 再往洞里看，靠近洞口的地上堆着许多弹壳，稍远些的地方还有一些零散的弹壳一直向洞中延伸。 叶涵迈步蹿入洞中：“以我为中心，全体集合！” “参谋长，有线索了？”毕敏诧异地问。 “嗯，过来吧。” 战士们很快就集中到叶涵身边，叶涵抱紧步枪，第一个走向洞穴深处：“出！” 毕敏紧走几步凑到叶涵身边，狐疑地问道：“参谋长，这不对呀！” “哪儿不对？” “我刚才看了，有弹壳有弹痕，但是虫子呢？虫子哪儿去了？” 洞口处的战斗痕迹十分明显，洞里也留下了一路的弹壳，可战斗是两方面的事，怎么可能没有虫子的尸体？ 叶涵叶涵头也不回地说：“蚂蚁有收尸的习惯。” 毕敏一惊：“狼虫是蚂蚁进化出来的？”这个猜测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直没找着证据。 “你不觉得狼虫和蚂蚁特别像吗？成群结队，住地洞，给同伴收尸……一样两样是巧合，这么多加在一起还是巧合？” 毕敏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真没现狼虫收尸。” “那是狼虫都让咱们打死了……不对，蚂蚁行动全靠气味，战场上全是硝烟味儿，你让虫子上哪儿收尸去……也有可能是虫子都死光了，没收尸的人手。” 毕敏默默地点头，虽说仍然觉得叶涵的结论太主观太武断，但是仔细想想也不能说没道理。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些念头甩到脑后，当兵的不是科学家，只需要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用不着知道狼虫的祖先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走着走着，一个想法突然闯入毕敏的脑海——中华巨蚁、非洲巨蚁、南美巨蚁、北美白蚁，全球最严重的几处虫灾都能跟蚂蚁扯上关系。 几年前的虫灾还是各种巨虫层出不穷，不同种类齐头并进的局面，如今那些单打独斗的巨虫已经很少见了，唯有巨蚁大肆展，三大虫巢的主力都是蚁群。 蚁族如今已是虫灾的绝对主力，已知的巨蚁品种里只有北美白蚁命运多舛，在美军的全力打压之下灭绝，其他几大巨蚁全都活得滋润无比。 若是按这个趋势展下去，将来是个什么局面？巨蚁席卷全球？ 不，不会，最起码中华巨蚁失控的可能性极小，虽然展的不错，可要不是北都出于利益层面的考虑故意纵容，恐怕没等美洲白蚁出现，中华巨蚁就成了第一种被人类灭绝的巨蚁。 换个角度想，国内的中华巨蚁种群，相当于整个国家的生物护盾，一旦巨虫全面爆或者有别的什么情况，北都就可以像对付虫树那样大量培育中华巨蚁。 以科技武器对付虫群是标准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中华巨蚁对抗虫群却是以战养战…… 毕敏的思绪彻底飞散开，想了一堆有用没用，外加根本轮不到他操心的问题。 部队仍在继续前进，行至一处岔路时，两个方向都现了战斗遗留的弹壳，叶涵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清晰。 刘斌手里只有那么几个人，不是情况危急绝对不可能分兵。 叶涵不愿意把好不容易盼来的援军一分为二，可两个岔路都听不到枪声，弹壳数量倒有稍有不同，可在必须分兵的情况下，弹壳多不代表人也多，更有可能是为了引走狼虫而提高射击频率。 分兵后果难料，若是集中兵力，放弃的不是一条岔路，而是岔路里的战士。 叶涵犹豫再三，怎么都觉得分兵没有把握，最后咬了咬牙：“毕敏，我带人走左边，你带两个人守在这儿，等援军来了走右边！” “是！”毕敏下意识地答应，声音出口之后，才意识到叶涵说的是什么，不禁脸色一变，“参谋长，人是不是少了点？要是虫子来了，三个人也顶不住啊！” 叶涵气不打一处来：“顶不住你不会跑？要不你带人走，我留下！” 令行禁止是军队最大的特点，毕敏的话搁平时根本不算什么，可眼下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多耽误一秒钟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 叶涵心里正急得火烧火燎，毕敏接到命令后不仅不执行，反而讲起了条件，怎么能不让叶涵生气？ 说句到家的话，从地下湖到岔路口这一段基本没岔道，碰上狼虫的可能性不高。反之，失踪的人员仍然与狼虫纠缠的可能性极高，换句话说，找到失踪人员就等于和狼虫碰面，遭遇虫群的可能性几乎就是百分之百。 毕敏猛地打了个机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带人留下！” 这种说法是军队里向下级表达不满的常用方式之一，借毕敏个胆子也不敢答应。 叶涵没工夫跟毕敏磨嘴皮子，带着队伍第一个冲进左边的岔路。 毕敏带着两个战士守住岔路口，视线一直跟在前进的大部队身上，直到最后一个战士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怨恨的目光。 一样米养百样人，叶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颗怨毒的种子已经在毕敏的心中生根芽。 叶涵离开不到一分钟，肖源带领的援军与安置信号中继器的三人小组遭遇，知道一路上已经安置好中粥器之后，肖源立刻在无线电中喊道：“6o1，6o1，收到请回答！” 收到通讯的叶涵惊喜若狂：“我是6o1，请讲！” 队伍里有两个专门负责安置中继器的战士，每走一段距离，就要掏出个纽扣大小的中继器钉在墙上。 别看这东西小，信号强度却不低，每一枚中继器在溶洞里的信号传递半径都在百米之上。 691 两难 肖源大声道：“队长，我是肖源，我们正赶往地下湖，请指示！” “太好了，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四个战斗组，还有一批重武器。” 叶涵的笑容有点僵，援军的数量不算少，可是比他预想的少一些：“肖源，你们带了什么东西？” “十套自动机枪，燃烧弹三个基数，最适合对付虫子……另外还有三颗大炮仗。” 叶涵振臂挥拳：“肖源，最快度赶到地下湖，悬崖底下留一个战斗组设置阻击阵地，其他人……我叫毕敏过去接你们，他知道怎么走。” 返回地面的路就那么两条，一是走地下湖上面那个破洞，二是走薛举找到的那条路，无论哪个走法，地下湖都是必经之路。 虽说现在还不知道刘斌遇到了什么情况，但是从已经掌握的线索来看，八成是狼虫找到了地下湖。 叶涵不仅要寻找失踪的人员，同样得保障后路的通畅，因此必须设置一处阻击阵地以防万一。 “明白！”肖源干脆利落地答应。 叶涵并没有因为肖源的到来而停下脚步，而是带领部队继续前进，走过一段段通道，路过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洞厅，也不晓得究竟走出多远。 走进一个小洞厅时，叶涵意外现了燃烧弹留下的焦痕，又在角落里找到几十枚弹壳，看起来队伍应该是这里短暂停留过。 叶涵觉得自己距离失踪人员已经不远，立刻命令部队加前进，哪成想刚跑出洞厅，就看到墙脚倚着一个人。 准确地说不是人，而是一套外壳碎裂的动力装甲，面甲掀开，面罩破碎，残破的装甲表面到处都是挠痕咬痕，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块块血痕凝固在装甲内外。 叶涵瞳孔暴缩。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他早有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心里仍然堵得厉害。 “是谁？”叶涵站在装甲面前问道。 欧阳平凑过去看了看：“编号刮坏了。” 叶涵捡起扔在一旁的装甲炮，卸下弹匣一看，空空的一枚子弹也没剩下。 “欧阳平，记录设备拆下来带上，其他人继续前进！”叶涵脚步沉重，战士们的情绪也非常压抑。 这场战争中已经有无数人因巨虫而丧生，但人有亲疏远近，压根儿不认识的陌生人死的再多，也只是纸面上的一组组数字，除非亲眼目睹，否则感触真的非常有限。 而朝夕相处的战友牺牲在眼前，则完全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感受，许多人脑中都会冒出一个念头：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 就连叶涵本人在生与死的问题上都不能免俗，何况是这些年纪轻轻的战士？ 继续前进，弹壳越来越少，手榴弹爆炸的痕迹越来越多，叶涵可以想象战士们的遭遇，他一遍又一遍地在无线电中呼叫幸存者，但始终收不到任何回应。 难道所有人都牺牲了？ 这个念头不经意间闯入他的脑海，就此生根芽，再也无法抹去。 行进百多米后，队伍走进一处面积不下数百平方的大型洞厅，林立的石笋之间，一条两人多宽的小溪将洞厅一分为二，不过巴掌深的浅水中，现了另一套只剩空壳的装甲。 叶涵果断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从地下湖到洞厅，距离不下千米，而且路上一直在下坡。 进入地洞之前，叶涵刻意看了一眼环境数据，地面上的海拔高度约五百米出头，而目前的海拔不过一百米出头。 队伍已经位于地下四百米深处，环境温度已经接近零上二十度，比地下湖的位置还要低得多，却仍然没能现溶洞的尽头，溶洞群的规模可想而知。 他隐隐觉得，天然形成的溶洞群应该没有这么大，或者说，有这么多洞，但是相互之间不应该如此四通八达，很可能是狼虫入驻溶洞之后，打通了互不关联的洞穴，最终形成如此庞大的溶洞体系。 叶涵再次打开无线电：“6o1呼叫，谁在这个频道上，听到请回答！” 无线电里一切如旧，依然没有半点回音。 叶涵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撤！”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愣着干什么？撤！”叶涵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参谋长，咱们都追到这儿了，要不再撵一撵？” “撵什么撵，你们以为是我不想追了吗？你们看看，这地方这么大面积，光洞口就有十几个，一没有弹壳二没有记号，这还怎么往下追？难道把这么多洞排上号一个个走？就算碰不上虫子，等你们把这么多洞走完也什么都晚了。” 说罢叶涵又叹了口气：“我也想把大伙都救出来人，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再追下去太危险了。” 战士们默然不语，心里什么想法的都有，但是越深入洞穴，失陷和迷路的几率就越高，到时候人没救出来，搞不好还得把自己也扔在这儿。 因此绝大多数人的想法都和叶涵一样，都希望尽快撤出去，而不是无限制地深入。只不过这些话想一想就算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来。 无线电里忽然传出一阵嗞嗞声，接着肖源模糊的声音传出来：“队长，我找着刘斌了。” “真的？”叶涵大喜，“刘斌，能听见我说话吗？” “参谋长，我能听见！” “你他娘的跑哪儿去了！”叶涵气不打一处来，“你丫就不知道守着地下湖么？” “我……” “甭跟我说没用的，马上告诉我，分兵的时候这边几个人！” “四个……他们怎么样了？” “两个牺牲，另外两个凶多吉少……刘斌，你的装甲换电池没有？” “还没有。” “剩下多少电？” “还能用十七八分钟。” “其他人呢？别跟我说就剩下你一个了。” “当然不是。”刘斌马上问其他战士，片刻后回道，“参谋长，最多也就能用二十来分钟，把不必要的系统全都关掉，半个小时左右。” “知道了，尽快撤回地下湖。”说完把心一横，重重吐出一个字，“撤！” 692 你信不信 战士们怀着复杂至极的心情，在叶涵的带领下撤回来时的洞穴，一路走一路回望，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都是一起摸爬滚打，一起吃饭睡觉，一起吹牛打屁的兄弟，如今却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深陷地底深处，被狼虫撕碎还算好的，死也死个痛快。要是逃离了狼虫的追捕却迷失方向，就只能在无数狼虫的追逐下东躲西藏，最终弹尽粮绝。 若是装甲耗尽存电更加悲惨，届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装甲电力耗尽之前及时脱掉装甲，只穿一身连体服面对凶残的狼虫；要么困在装甲里动弹不得，在动弹不得的孤独和焦急中慢慢饿死。 没有人喜欢坐以待毙，真到了节骨眼儿上，绝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脱掉装甲再搏一搏，可穿着装甲都挡不住狼虫的撕咬，脱掉装甲的脆弱人类如何挡得住狼虫？ 叶涵越走心里越不对滋味儿，干脆把欧阳平叫到身边：“你安排两个人，隔一小会呼叫一遍，有回音马上汇报。” “没动静呢？”欧阳平问。 “喊半个小时，要是再没动静……”叶涵没往下说，也不必再说。 尽人事听天命，最起码将来不后悔。 欧阳平会意，叫来两个同伴把命令传达下去。 都说慈不掌兵义不经商，如果叶涵是个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指挥官，别说是正师级的大校，就算是营级少校甚至上尉连长，对伤亡都不会如此敏感。 不是冷血也不是漠然，唯一的原因就是陌生。 但机动步兵和6战队的作战方式与特种部队十分相似，都是小规模精锐，人手少就意味着人头更加熟悉，任何牺牲都是叶涵不愿意看到的。 来去匆匆，队伍返回的度也不慢，奇怪的是来时不见半只狼虫，回去时同样没有狼虫窥伺，不管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几分钟后，叶涵带领的队伍接近岔路口，忽然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枪声。 叶涵心头一紧，马上问道：“肖源，回话！” “队长，我在！” “什么地方打枪？” “岔道口，正挡着狼虫呢。” 叶涵秒懂肖源的意思：“我们马上就到。” 不用问，肯定是肖源找到刘斌后撤退时，没能甩脱狼虫的追击，不得不在岔路那里建起一道防线，避免虫群堵塞洞穴。 若是不管不顾，叶涵这些人就得让虫子堵在洞里，进退不得还算好的，逼得人退向洞穴深处才叫糟糕。 没过多久叶涵赶到地头，歪头一看，好家伙，洞口已经塞了厚厚一堵尸墙，厚得看不清后面的虫子，就算不管不顾让虫子可劲搬，也得搬上好一阵子才能疏通通道。 肖源看到叶涵后马上迎过去：“队长！” “情况怎么样？” “没问题，堵他几天几夜都成。” 叶涵目光扫过众人：“你带来的大炮仗呢？放哪儿了？” “留湖边上了，搁那儿往哪儿送都方便。” “多大当量的？” “都是一百万的。” “这么小？根本不够用！”叶涵说。 核弹不是说用就能用，6战队的主要作战环境是地球之外，所以装备了一批单兵核弹，不过都是当量低于一万吨的小型战术核武器。 当量一百万吨的核弹肯定是临时调配，叶涵马上明白了援军为什么迟到。 “是，我也现这个洞太大了，要不申请个大一点的？”肖源问。 叶涵的职务和军衔最高，而且最了解地下溶洞的情况，除非叶涵已经牺牲，否则这个申请必须由叶涵提出，而不是由肖源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军官越俎代庖。 “暂时不用，到底怎么办等上边通知。”叶涵说。 此次的任务不是找到虫巢，而是摧毁虫巢，最有效的方法肯定是用核武器轰他一下子。 但是这里有个非常麻烦的问题，毛子虽说顾不上西伯利亚，可是这里依然是毛子的领土，军方成建制派遣军队越境已经拨动了毛子的敏感神经，若是毛子的地盘上使用核弹……毛子会怎么想？ 在境外使用核弹，哪怕是在地底下引爆也要慎之又慎，一百万吨够出格了，使用当量更高的核弹，必然引来毛子更激烈的反应。 毛子如今已是昨日黄花，北都骨子里根本不在乎毛子有什么想法，不过北都必须考虑其他国家在这个问题上的反应。 打破既有规则总是最招人忌恨，任何国家都不愿意看到一个肆无忌惮的北都。 “队长，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把那几颗核弹装上？”肖源不甘心地问。 更大当量的核弹或许申请不到，不过上面既然让他把核弹带过来，就没有不准用的道理。 叶涵点点头：“可以，三颗分开放，地下湖放一个，顺这条路走到底放一颗，还有一颗机动。” “队长，这个洞也得放一个。”肖源指向被尸墙死死堵住的洞口。 叶涵眉头微挑：“这里头什么情况？” “虫巢，非常非常多的虫子。” 叶涵一怔，忽然明白自己这边为什么一只虫子都没有，感情是刘斌这小子吸引了虫子的注意力。 肖源看不见叶涵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道：“刘斌那小子运气不错，现了虫子的孵化场……” 叶涵瞪大眼睛指向尸墙：“这里面？” “嗯。” “现虫后没？” “没有，只有虫卵。”肖源说。 “没有也差不多了。”叶涵若有所思地说。 “差不多什么？” 叶涵解释道：“我是说，集中孵化虫卵很说明问题，就算狼虫没有虫后，也肯定有专门产卵的虫子。” 肖源理智的选择沉默，这个话题他实在不擅长。 叶涵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尸墙：“想把核弹放进去也不容易啊……肖源！” “到！” “注意孵化场的海拔了没？” “三百二十米。” “跟地下湖一样……孵化场里是不是有条地下河？” 肖源惊奇万分：“队长，你怎么知道的？” 叶涵轻笑：“你信不信，那条河肯定跟地下湖连着！”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状态……话说，昨天现作家助手有个大数据统计功能，统计本书读者的性别，居然是女生占绝对优势，男生只有一点点。 我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窘，不会是正好反过来吧？ 693 火力推进 肖源虽然知道地下湖里有虫子，但是他没跳过湖，对湖虫的印象不深，一时没想到这一点，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湖岸上层层叠叠的虫蜕。 这么大的溶洞，肯定有独立的溶洞生态体系，但是迄今为止，洞里除了狼虫之外，就只现了湖虫这一种生物。 狼虫是洞里的绝对优势生物，也没有证据表明狼虫有共生的习性，再加上孵化场中有条地下河，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湖虫是狼虫幼体的可能性不低于八成。 时间在两个人的交流中缓缓流逝，没多一会儿，三十分钟的时限结束，无线电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时间到了。”叶涵的心情蓦然沉重许多，他抬起头环视一周，目光停在肖源身上“开始吧。” “是！”肖源的回答干脆利落，胳膊向前一挥，两个全副武装的战斗组立刻冲进左边的岔路。 这两个战斗组的大部分成员不久前刚刚跟随叶涵深入地下，他们将在薛举的带领下沿着之前的路线前进，直至将核弹送到地下洞厅。 最后一个战士的身影离开叶涵的视线，他习惯地喊道：“欧……”喊出一个字才想起欧阳平已经跟着薛举出，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扭头看向肖源，“你安排吧。” “是！”肖源咧咧嘴，想笑又不敢放肆，挥手指向尸墙，“爆破组，上！” 爆破手马上拎着炸药蹿到尸墙下，单膝跪地安放炸药，只花了几秒钟，就把提前准备好的炸药安装到位，爆破手立刻退开，冲大家打了个隐蔽的手势。 众人立刻后退，爆破手竖起三根手指，稍候片刻依次落下，最后一根手指落下，手指攥成了拳头轻轻一挥。 一声闷响，堵塞洞口的虫尸墙在爆炸中摧折，余波还震翻了墙后的虫群，地上的狼虫个个东倒西歪，墙上的狼虫噼哩啪啦往下掉。 肖源胳膊再挥：“突击组！” 三个队员越众而出，前面两个装甲炮当散弹枪用，不用枪托抵肩，而是端在腰间，压根儿用不着瞄准，只凭感觉砰砰开火，将震晕的狼虫一一打倒在地。 他们俩的装甲炮与众不同，外形上除了枪管长一点其他区别不大，最大的特点是不用弹匣供弹，而是像加特林机枪一样使用弹药输送带！ 输送带连在背后的弹药箱上，弹药箱内装有48o炮弹，火力持续性远远高于普通装甲炮，必要时还可以像突击步枪一样连射击。 不过装甲炮后坐力较高，自重又比较低，连射时枪口乱飘极难操控，因此用这东西的战士都喜欢单射击，很少使用连射。 另外，装甲背后一般情况下只有电池包，最初设计这套装备的时候，弹药箱中间留出了电池包的空间，方便战士背负弹药箱。 但是设计人员很快就现，在这种思路下设计出来的弹药箱，“背包”的厚度是电池包加炮弹长度，因而非常厚重。再加上箱子里装满炮弹的自重非常高，战士们背上沉重的弹药箱后装甲重心后偏，为了平衡负重必须将身体前倾。 设计人员为解决这个问题没少熬夜，但是拿出的几个方案全都不尽人意，甚至拖慢了这套装备的设计定型，直到拿出最终的解决方案——把电池包整合到弹药箱里，给炮弹腾地方！ 弹药箱的供弹系统本身就需要电力驱动，经过重新设计整合方案之后，设计团队总算拿出了实用型设计，将重心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这套方案不仅解决了装甲炮的供弹问题，还成为其他重型装甲武器的设计范本，目前凡是需要背负的武器装备，都采用整合电池的方式节约空间。 两个队员干掉了震晕的狼虫之后步入洞内，一边开火一边向前推进，将来袭的狼虫一一打倒。 根本不懂得畏惧的狼虫前赴后继，不仅在地面上狂奔，一些性子急的虫子还爬上石壁，爬上洞顶，好像管道中喷涌满溢的水流。 狼虫太多太挤，单凭两门装甲炮很难肃清。 每当这个时候，挡在前面的步炮手就会左右分开，给后面的同伴让出射击空间，后面端着榴弹射器的战士接连几枚高爆榴弹砸过去，起码能肃清七八米长的通道。 三个人密切配合，消灭虫子开辟道路。 其他人脚踏虫尸一路紧随，前进百多米后，队伍抵达路上的第一处洞厅。 此时的洞厅里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狼虫，突击组面对数量众多的狼虫也有点打悚，不得不缩在洞口暂避锋芒。 火力组的火力强度是有限的，狭窄的洞里空间有限，面对的虫子也有限，火力组占尽优势。 但是数量众多的虫子在洞厅里挤成一团，任何人敢迈进洞厅，四面八方的虫子就会一涌而上，来一个全方位立体攻击。 两个步炮手又一次让开射界，可是眼前这种情况，高爆弹起的作用非常有限，这个战士马上退出高爆弹，换上燃烧弹，嘭嘭嘭几下打空弹鼓。 连续几声爆鸣，炽烈的火焰熊熊燃烧。 狼虫的生命力很强，被燃烧弹笼罩在内的十几只狼虫刹那间变成虫形火炬，带着满身的火焰在洞厅里四处奔逃，足足过了十多秒钟才死透。 其中一只好死不死冲向火力组，被两个步炮手一通炮弹崩成漫天火花。 洞厅的面积有限，六枚燃烧弹产生的高温烤得虫群狼奔豕突，满洞的虫子如潮水般退却，只留下满洞燃烧的虫尸冒着滚滚浓烟。 形势一片大好，只要等燃烧剂耗尽，队伍就可以继续前进。 但是叶涵等人现，洞里的能见度正因为燃烧产生的烟雾迅下降，装甲的呼吸设备自动切断了外源空气，打开内置气瓶释放氧气。 若是6军版装甲，应对的方式必然是开启过滤系统。 叶涵突然想起了什么，探头看向洞厅，只见洞厅顶部已经积聚大量浓烟，烟气已然冲进连通洞厅的大小洞穴，正向着未知的方向蔓延。 哇哈哈，大伙都说是男的，难道真是系统默认为女？ 694 孵化场 叶涵眨眨眼睛，回头问道：“肖源，你说虫子怕不怕烟熏？” 肖源先是一愣，接着大喜过望：“怕，肯定怕啊！咱们要是多点几个火头，说不定能把虫子全都熏出来！” 叶涵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嘿嘿坏笑：“熏出来干嘛，下回咱们连洞都不进，就在洞外头放烟熏，现一个出口堵死一个，玩不死它们！” 巨虫是昆虫进化而成，体型变了，但本质上仍是地球生物，仍然需要呼吸氧气。而且巨虫的体型膨胀之后，对氧气的需求更高。 虽说虫子不会咳嗽，但是浓烟的效果肯定差不了。 “那这个洞呢？”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继续吧。”叶涵很是蛋疼地说。 他刚刚想起来，湖里还有数不清的幼虫呢，浓烟只能熏跑成虫，却拿水里的幼虫没办法。 当然这个问题也很容易解决，往水里投毒药死湖虫就完了。 剧毒肯定会造成地下湖以及整个水系的大面积污染，但是跟消除狼虫的威胁比起来，污染算得了什么？ 这里距离边境不算太远，若地下水系特别庞大，剧毒说不定能跟着水流扩散到国内……嗯，投与不投恐怕还要问问水利或者地理方面的专家。 洞厅里的火焰渐渐熄灭，洞厅内外依旧热浪滚滚浓烟弥漫。 抬腿迈入洞厅，满地烧焦的虫子个个奇形怪状，一脚踩上去好像干树枝一样断裂，使劲一碾就碎成了渣子。 肖源感慨地说：“用炮弹对付虫子真他娘的太想不开了，以后就用燃烧弹。” “怎么不直接用火焰喷射器呢你？”叶涵笑问。 “那玩意太麻烦。” 火焰喷射器使用液体燃料，钢瓶必不可少，燃烧弹用的都是固体燃烧剂，后者比前者方便得多。 叶涵笑了笑：“甭扯没用的，走哪边？” “这边！”肖源指向一个洞口。 “留一个火力组守住这个洞，别让虫子把后路断了。”叶涵说罢走向目标。 “是！”肖源答应一声，留下一组人后，紧追几步跟在叶涵身后。 步入通道，肖源又道：“刚才虫子都把这地方挤满了，现在倒好，一只都瞧不见，早知道还费那个事干什么，直接放一把火不就全解决了？” 洞厅里的明火虽说已经灭了，但浓烟一时半会儿散不了，虫子躲还躲不及，哪敢往这边靠？ “下回再说吧……这地方离孵化场多远？”叶涵问。 “直线距离四五百米，中间有一个洞厅，两个岔道。”肖源说。 “加快度，再现虫子，不管活的死的都给我放一把火，可劲烧他娘的。” 溶洞里有水但是没有合适的可燃物，用烧虫子的办法放烟倒是个可行的方案。 “那咱们就愉快的决定了！”肖源说。 脚下的路忽高忽低，洞顶时不时还能看到一小片积聚的浓烟，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脚下的路出现了明显的倾斜。 浓烟和热气都有向上跑的习惯，队伍开始下行之后，不仅能见度大为改善，就连空气质量都好了不少，行程不过一半儿，装甲自动解除警报，重新接通外源空气。 良好的空气意味着狼虫随时可能出现，叶涵马上命令队伍提高警惕，但是虫子没像他想的那样突然冒出来。 没有虫子捣乱，队伍的前进度快得令人不可思议，没多会儿就顺利抵达孵化场。 谨慎起见，叶涵没有第一时间闯入孵化场，而是隐藏在洞口外观察情况。 孵化场是个面积很大的洞厅，到处都是标志性的石笋石柱，但地下、墙上，凡是能搁东西的地方，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卵。 椭圆形的乳白色虫卵个个都有拳头大小，看起来居然有那么几分可爱。 数十只狼虫在洞厅里忙忙碌碌搬运虫卵，很勤奋的样子。 叶涵低声问：“肖源，虫卵从哪儿搬来的？” “不清楚，没顾得上查。” “把那几个洞记下来！”叶涵指着孵化场中的几个洞口说。 “队长，咱们还接着往前走么？”肖源悄声问。 “必须的！”叶涵说。 忙碌的虫子乍一看没什么规律，仔细看就能现，它们的行动很有规律，比如离开的虫子都空着手，进孵化场的虫子都举着虫卵。 抵达孵化场已经是深入虫巢，但那些虫子出入的洞口，必然通向更加重要的虫巢要害！ 孵化场很重要，但绝非不可替代，若能更进一步炸掉虫群的产房，才有可能给予虫群致命一击。 肖源道：“这么多虫子怎么走啊？难不成再放一把火？” 放火很简单，浓烟也能把孵化场中的虫子统统赶走，可是如此一来，八成会惊动产卵的母虫。 眼下还没人知道狼虫究竟如何产卵，但是肖源和叶涵一样，确信虫巢里肯定有专门负责生育的虫后。 或许是一只，或许是一群，总之整个虫群都是以拥有生育能力的雌虫为中心，就蚂蚁的情况差不多。 问题的关键在于，虫后到底长什么模样，究竟有没有行动能力！ 不同种类的蚂蚁蚁后也不一样，有的体态臃肿不良于行，必须由工蚁照看喂养加保护；有的蚁后只是比普通蚂蚁大一些，身手敏捷行动迅，遇到危险说走就走。 如果狼虫的虫群构成类似前者，那么放一把火没什么大不了；反之若是与后者相似，那么放火只会惊走虫后。 吓走了虫后，再想把它们找出来可就难了。 叶涵犹豫再三，最终咬着牙放弃了之前的想法：“算了不走了，就把核弹放这儿，炸死丫的！” 找到虫后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是现虫后也好，抓住虫后也好，除了能证明狼虫的种群结构之外还有什么用处？难不成北都还能像培养巨蚁那样培养狼虫？ 肖源担忧地问：“要是没炸死虫后，让它们跑了怎么办？” “没关系。”叶涵说，“三个大炮仗怎么也能毁掉大半个溶洞，到时候缺吃少穿，我就不信剩下的虫子能活到明年春天，实在不行咱们明年开春再过来炸一回。” “那行，听你的。” 695 一撤再撤 肖源冲身后的战士打了个手势：“上，尽量别惊动虫子。” “是！”一个战士越众而出，小心翼翼地走到队伍前方。 战士身后背着个硕大的背包，看起来特别不协调。 为了隐藏行踪，队伍一直呆在洞里，最前面的叶涵与洞口有七八米的距离。 战士背靠岩壁慢慢往前挪，等到距离洞口只剩下五米左右时，干脆趴在地上，一点点往前爬，直至爬到洞口，这才摘下背包，将核弹连背包一起推到洞外。 孵化场面积再大，不过是个地下洞厅，核弹当量再小，也足以摧毁整个洞厅外带附近的地下空间，因此根本用不着把核弹送进洞厅，无论放在哪个边角都能彻底毁掉孵化场。 其实放在洞里一样能摧毁孵化场，只是叶涵觉得核弹在孵化场里爆炸，威力扩散的更加均匀。 等战士退回来，叶涵果断下令撤离，队伍以最快度原路返回，没多一会儿就回到出时的岔路口。 叶涵看到空空的岔路口，不由地锁紧眉头，在无线电中喊道：“薛举，回话！” “参谋长，我在！”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碰上虫子了，正往回走！” “瞅瞅你这运气……还有多远？” “不远了，马上就到！” “带没带燃烧弹？” 无线电中安静片刻：“带了！” “用燃烧弹吧，这玩意很好用……往虫子最多的地方扔。” “是！” 通讯中止，肖源忍不住说：“队长，是不是咱们熏跑的虫子全都跑薛举那儿去了？”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叶涵抿抿嘴唇，“派个火力组过去支援一下。” “是！”肖源马上叫来几个战士，简单嘱咐一番，战士们迅蹿进左边的岔路。 几分钟后，叶涵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一会儿，薛举带着队伍返回。 “情况怎么样？”叶涵问。 “没问题，炮仗放洞厅里了。” 叶涵点头：“撤！” 肖源冲薛举打了个手势：“你们先走！” 薛举地不客气，带着人就往回走，肖源命令火力组断后，两个使用榴弹射器的战士向岔路口打出七八枚燃烧弹，燃烧弹落到破碎的虫尸上，在高温中燃烧的虫尸立刻冒出大量浓烟。 这下彻底截断了通道，几个战士追上队伍迅撤离。 地下湖方向的洞口地势较高，浓烟很快就从后面追上队伍，能见度快下降，但叶涵只是不疼不痒地笑骂两句，再也没说什么。 能见度下降不是什么大毛病，通道里灌满浓烟，反而有驱逐虫群的作用，省得虫子绕到队伍前面挡路。 不久之后，叶涵带领部队重返地下湖，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地下湖方向传来激烈的枪炮声。 叶涵暗暗叫糟，马上喊道：“刘斌，回话！” “参谋长，我在！” “你还在地下湖吗？什么情况？”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群虫子突然冒出来，马上就好。” 叶涵松了口气：“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 枪炮声令叶涵放心不下，立刻命令队伍全前进，没多一会儿就回到悬崖上的洞口处。 此时枪声已经变得稀稀落落，站在洞口向下望，十挺自动机枪一字排开，不断向悬崖方向射击。 探头观察，叶涵看到悬崖上不少洞里都有虫子往外冲，而且所有出虫子的洞都有个共同的特点——正往外冒烟！ 叶涵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虫子往枪口上撞的原因！ 没时间等虫子慢慢送死，叶涵把肖源叫到身边，吩咐他封堵所有洞口。 战士们涌出洞外，向所有能看到虫子的洞里扔燃烧弹，原本只是冒烟的悬崖上烈焰滚滚，蹿升的浓烟渐渐向整个地下湖弥漫。 封住所有洞口之后，所有人离开悬崖，叶涵问道：“肖源，核弹呢？给我扔湖里……别在这儿扔，先上去，顶上有个窟窿……其他人，撤！” 众人抓着绳索依次爬上穹顶，无关人员立刻撤向地面，叶涵、肖源等人则带着核弹赶到破洞，设置好时间后扔进湖里。 最后的任务完成，所有人全部撤向地面。 二十多分钟后，最后一个队员撤出洞外。 进洞时还是艳阳高照，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夕阳洒落，大地一片金红。 然而核弹即将引爆，没有任何人有欣赏夕阳美景的心情，肖源带来的战士启动飞船上的自毁装置后，全部坐到装甲车上。 援军数量众多，装甲车里挤不下，只能用坐车顶的办法暂时凑合一下，先离开核爆区再说。 叶涵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前亲手向地洞里扔了两枚燃烧弹，堵死狼虫离洞的通道，至于有没有其他出口就顾不上了。 车队缓缓驶向公路，叶涵打开卫星通讯设备：“6o1呼叫天宫号，收到请回答！” “天宫收到，6o1请讲。” “我部撤离一号区域，半小时后引爆核弹！” “天宫明白，6o1，一小时前卫星现求救信号，信号位于你部西南方向六公里左右。” “求救信号？”叶涵惊讶地重复，“那个方向有我们的人吗？” “没有，信号非常短暂，持续时间只有七秒。” “卫星扫描有现吗？” “没有，信号位于河谷区。” “6o1明白，完毕。” 收线的叶涵困惑不已，闹不清这个信号是怎么回事，开动大脑仔细分析，已知的条件少得可怜。 七秒、一小时前、六公里。 叶涵突然觉得忽略了什么，仔细想却又理不出个头绪，忍不住问道：“一个小时之前，咱们干什么呢？” “在岔路口吧，刚汇合没多长时间，正打算往虫子窝里送炮仗。”肖源随口回答。 叶涵猛地一个机灵，一小时前，那不正好是失踪人员电池耗尽的时间点吗？难道是某个失踪队员出的求救信号？ 可他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难道说找到了另一条通向地面的路线？ 叶涵马上把地图找出来，仔细查看西南方向的地形后斩钉截铁地说：“全体注意，转道向西！” 696 我需要 车队匆匆驶离虫巢，开上公路后向西开进。 叶涵仍在研究西南方向的地图，忽然收到了新的通讯：“天宫呼叫6o1，收到请回答！” “6o1收到，请讲！” “6o1，我是1o4，你之前的建议有结果了。” “什么建议？”叶涵诧异地问道。 他脑子里还在琢磨地图，压根儿就没想起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就是温度的事！” “噢，想起来了！”叶涵恍然大悟，“什么结果？” “我们扫描了整个西伯利亚，温度异常的点总数过两千……” “这么多？”叶涵吓了一大跳，但他很快就意识到没必要这么激动。 一个虫巢肯定不止一个出口，十几个出口都是正常，而且很多地洞根本不适合虫群繁衍，真正的虫巢肯定没几个。 理由很简单，如果每个点都是一个虫巢，庞大的虫群非把半个西伯利亚掏空不可，但是西伯利亚只是原始森林，物产再丰富也有个限度，更何况西伯利亚地处寒区，物产并不像热带雨林那样丰富。 狼虫盘踞西伯利亚数年之久，这里动物资源早就被狼虫祸害得七七八八，根本养不活这么多狼虫。 狼虫为什么年年组团南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虫群的爆式扩张消耗了太多资源，庞大的虫群若不向南迁移，就只能饿肚子。 决定狼虫数量的因素不是狼虫的生育能力，而是取决于西伯利亚究竟养得起多少狼虫。 “多？不多。这还没算虫占区外面的点呢！”高凯说。 “全算了上有多少？”叶涵好奇地问。 “三万两万肯定挡不住……甭扯没用的，有新任务给你。” “什么任务？把所有可疑的地洞都查一遍？” “正确，你这一句话把西伯利亚的虫占区扩大了两倍不止，不查清楚北都非集体失眠不可。” 叶涵叹了口气：“我这就是自己作死啊！” “没那么严重，又不是让你把整个虫占区走一遍，跟之前一样，十分之一。”高凯说。 北都好不容易下一次决心，军方怎么可能只派一支部队出境？算上叶涵这一队人马，军方一共派出了十支部队，从北方防线的各个地点向北进。 “之前的十分之一和现在的十分之一能一样吗？差了两倍啊！” “你那儿还多了不少人手呢！甭跟我叫屈，有什么话直说。” “还是老领导最了解我。”叶涵嘿嘿笑，“我这儿就四台车，这么多人根本坐不下，老领导是不是帮忙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还能给你空缺几台装甲车？” “没有装甲车，拖车也行啊！” “亏你想的出来，行，我想想办法，但是成不成另说。” “您老想办法还有不成的？” “你当我是一哥？还有什么赶紧说，别在这儿浪费通讯资源。” “还需要装备，放烟那种，烟越浓越呛越好。” “你想干什么？”高凯好奇地问，“刚才我就看见你那儿可哪冒烟，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 “还能干什么，洞里烧虫子呗，把虫子熏的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效果杠杠滴。”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头我就跟1o1汇报，尽快给你们弄一批加料的烟雾弹过去……虫子怕什么？辣椒粉还是胡椒面？” “我哪知道，你还不如直接上催泪弹呢，那个比辣椒面胡椒面啥的呛多了。” “也行，回头我问问狼虫到底怕什么东西，催泪弹要是好使我就直接给你送过去，没现成的最多等到明天。” “还有……” “还有？你可别得寸进尺！” “我这是切实需要！” “行行，你说！” “地洞查起来太麻烦了，这才一个洞就牺牲了四个战士，我觉得必须想办法上点手段。” “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吧！” “洞里地形复杂，常规武器很难挥作用，但是声音可以沿着洞的走向传播，你看是不是能弄个次声波生器之类的东西？” “你确定？” “我确定。”叶涵说，“这玩意在地洞里边肯定好用，方便还省力……就算没现成的，做一个也没什么难度吧？” “这个我可说不清楚，必须问搞技术的。” “目前就是这些了，要是想起别的以后再说。” 高凯笑骂：“你还是别说了，跟你说这么一会儿，我就给自个儿找了一大堆事干，再说下去还了得？收线吧。” “收到，可别把我要的东西忘了。” 高凯利落地切断通讯，干脆就不跟叶涵说了。 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涉及到后勤、被装和研三个部门了，每个部门都需要仔细沟通，详细说明前方的需要，绝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决。 继续说下去，指不定哪句话又把另一个部门扯进来。 通讯结束，叶涵悄悄松了口气：“到什么地方了？” “马上就到峡谷，河谷上头有座桥，离求救信号差不多有一公里。”肖源说。 “时间呢？” “还有十分钟。” “来得及吗？” “没问题。” “加快度，抢在爆炸之前过桥。”叶涵说。 他只见过地爆空爆，地下核爆从来没接触过，只知道地下核实验能在地面造成近似于地震的效果。 河谷距离虫巢六公里，躲避核弹地爆空爆的威力范围足够了，但是躲避地下核爆的威力怕是有点不够。 如果河谷上那座桥被爆炸震坏，车队就必须绕行近百公里才能抵达河谷对岸。 “是！”肖源答应一声，马上把命令传达到所有车辆。 坐在车顶的战士们听到命令，马上抓紧了身边的扶手，几位驾驶员将油门慢慢踩到底，前进度直线上升。 几分钟后，河谷大桥遥遥在望，车队很快就开到大桥附近。 叶涵原本的打算，是让车队一口气冲过去，然而看清大桥的情况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马上命令车队停止前进。 大桥是很普通的拱形钢架结构，钢架的情况看起来还算良好，可桥面到处都是裂痕，怎么看都是一座危桥。 697 摧毁 装甲车停在桥头，叶涵跳下车紧走几步，近距离观察大桥的情况。 肖源赶紧跟上，站在叶涵身侧，双眼像雷达一样警惕。 大桥的情况比之前预想的还要严重，混凝土桥面裂痕处处，将整个桥面变成了不规则的混凝土拼图。 部分裂缝足有巴掌宽，锈迹斑斑的钢筋露在外面，桥面边缘的混凝土甚至出现了脱落。 叶涵心里直打悚，桥都成这样了，装甲车开得过去吗？ 可动力装甲离开装甲支援车，就像飞鸟折断了翅膀，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不会放弃装甲车。 时间紧迫，留给叶涵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掏出绳索，一头固定在自己身上，另一头递给肖源：“拉住，我过去看看。” “队长，还是我过去吧！”肖源急道。 “不用，我亲自看。”叶涵说。 只有亲眼看一看，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 肖源赶紧把绳索扣在身上，觉得不保险又叫过来两个战士。 叶涵沿着引桥向上走，引桥虽然也有些裂痕，但是比桥面差得多，肯定能承受装甲车的重量。 等踏足桥面之后，叶涵重重踏了几下，开裂的桥面纹丝不动，比想象中结实得多。 这个现让他安心了一些，往前走几步，脚下依然稳如泰山。 叶涵忽然想起了什么，几步蹿到桥边，趴在桥边往下看，欣慰地看到混凝土桥面下的钢梁依旧完好。 毛子就是毛子，这桥看上去不起眼儿，可是用料真的非常扎实，桥下的钢梁又宽又厚，甭说路面裂几条缝，就算混凝土全部脱落，只凭下面的钢梁也能当桥过。 爆炸的时间点越来越近，叶涵不敢耽误时间，撑着胳膊站起来：“快，所有人下车，装甲车快通过，快快快！”如果时间允许，他一定会把整个桥都走一遍再决定是否通过。 还在车上的战士们接到命令，下饺子一样跳下车，自重近二十吨的装甲车轻装上阵，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开上引桥。 叶涵指着大桥正中大喊：“走中线，一口气开过去！” 打头的装甲车突然加，猛然蹿上桥面，向着对岸飞驰而去。 叶涵暗暗祈祷，但愿别出问题。 大桥的长度约三百米，全前进的装甲车只需要几个呼吸就能通过，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疾冲的装甲车忽然来了个急转弯，沉重的装甲车硬是在桥面上开出了个干脆利落的飘移，眼瞅着就要撞开栏杆，又忽然转回来继续前进。 叶涵在无线电中大吼：“什么情况？” 驾驶员立刻回道：“桥面脱落，建议靠右行驶！” “知道了！”说罢叶涵挥挥手，“跟上跟上，车走人也走，队形散开一点！” 几辆装甲车以间隔三十米的距离6续出，几十个战士撒开脚步，飞也似地跟在后面。 三百多米不过是一个冲刺的事，用时不过三十秒，所有人全部抵达对岸。 直到踏足河谷北岸的土地，叶涵才松了口气，转身回望河谷南岸。 河谷很深，落差不下百米，两侧悬崖陡峭，几乎就是绝壁。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几个小瀑布居然位于南岸悬崖的半腰间，从绝壁上的孔隙中喷涌而出，喷涌的水量还不小。 队伍闻开虫巢时就是夕阳西斜，眼下半个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仅余的一缕阳光照在层层叠叠的瀑布上，颇有一点玄幻大片的即视感。 目睹这一幕的战士们无不啧啧称奇，只有一个战士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有什么呀，我家那儿多的事，一点都不稀罕。” 大伙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表示将来一定要去看看。 这时欧阳平看了看时间，凑到薛举身边说了句话，薛举马上凑到叶涵身边：“参谋长，时间快到了，是不是再走远一点？” 叶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点头道：“往前走，都给我离河谷远一点！” 众人应命行事，前进百多米后，叶涵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装甲车和动力装甲都有良好的电磁屏蔽，就算核弹空爆产生的电磁脉冲也顶得住，何况是没什么脉冲的地下核爆。 时间只剩下几秒，欧阳平看着时间下意识地倒数计时：“十、九……三、二、一！” 大家不知不觉地跟着欧阳平一起倒计时，等到最后，已经是所有人的共同倒数。 最后一声数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东方的层层叠叠的山峦。 群峰之间似乎突然颤抖了一下，接着无数泥土陡然冲上天空，大地好像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般上下起伏，百多米外的铁桥在剧烈的颤抖中弯折扭曲，河谷中那几个小瀑布，忽然间好似洪水决堤一般涌出大股水流，激流甚至一直喷到了北岸的岩壁上。 战士们脚下的大地出现了明显的震颤，但是直到漫天的泥土开始回落，大家才听到了异常低沉的轰鸣声。 因为距离较远，战士们观察到的情况只有这么多。 但是位于外空轨道上的战舰始终监测一号地区的情况，将整个过程全部记录下来。 自空中俯视，虫巢所在的位置突然下陷，分布于各处的出口同时涌出大量气体，紧接着下陷的地面突然以极快的度隆起，陡然将海量泥土石块抛向空中，抛射面积高达七平方公里！ 抛射范围内，几座小山瞬间崩碎，化为漫天飞散的泥土。 抛射范围之外出现了地震般的剧烈抖动，地面上的杂物被上下起伏的地面弹起一人多高，震动持续了一秒多后迅平息。 漫天泥土回落，激飞的尘土却随着晚风飘散。等泥土全部回落，抛射区内的几座小山已经消失不见，整个抛射区变成了个陨石坑般的凹陷。 远在几公里外的叶涵等人目视泥土回落，肖源轻声道：“应该没虫子能活下来吧？”这么强的爆炸，地下溶洞肯定遭到了彻底破坏，没被爆炸波及的洞，也会因为剧烈的震动坍塌。 内什么，蜗牛不会飞同学又试了一次，兄弟们记着，看见“起点”这几个字，等一阵子，翻上一章，然后翻回来，那几个字没了，就可以正常看了。 698 信号源 叶涵吐出胸中的浊气：“但愿吧……走，回去看看河谷。” “河谷有什么好看的？”肖源奇怪地问。 其他人闻言也好奇地看向叶涵。 “河谷里有个求救信号，天宫号现的。”叶涵说。 大家瞬间秒懂，纷纷请求一起过去查看情况，不过确实用不上那么多人，叶涵命令大部队原地待命，只带上肖源和一个战斗组。 返回河谷，叶涵惊讶地现大桥仍然横跨河谷上方，除了桥面破损得更厉害一些之外，居然看不出其他问题。 肖源感叹：“这傻大粗黑也有傻大粗黑的好处，就一个字，结实！” “你丫数学跟体育老师学的吧？这是一个字么？”叶涵站在崖边，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河谷。 “一个词，我是说一个词！” 叶涵放下望远镜：“看见了吗？对面那几个小瀑布都没了，但是那几个出水口还在。” “地洞塌方把水道堵死了吧？”肖源猜测道。 “你也觉得那几个瀑布连着地下湖？” “连不连着地下湖我不敢说，但是肯定是地下水系的一部分，说不定也是虫巢的出口……队长，你是说，有个战士从瀑布出来？” 叶涵点头：“那么复杂的溶洞，半个小时累死也走不完六公里，除非是跳进地下河，让水流带出来！”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下去看看啊！” “正有此意。” 叶涵用无线电叫来一台装甲车，用车上的绞盘放绳索，把战士们一个个放进河谷，最后他自己也跟在下去。 河谷高差不小，但河水只到膝盖，深一点的地方刚到大腿根。先下来的战士们已经分散到瀑布下的各个地方，仔细搜索每一寸河床。 下来之前叶涵抱着很高的希望，但是这么多人下来，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就已经很说明问题，叶涵的心又渐渐跌入低谷。 “现什么了吗？”叶涵带着一丝希冀问道。 “还没有。”肖源说，“瀑布都断流了，要不还能看看水落到哪儿有个重点，现在除了大撒网没别的办法。” “瀑布下面找过了？” “找过了，没有现。” “人别聚在这儿，分两波，派几个人往上游走，剩下的全往下游找。” “是！” 更多的战士下到河谷，分成了一多一少两支队伍，分成两个方向展开拉网式搜索。 天色越来越暗，河谷中的光线尤其黯淡，战士们不得不依靠夜视仪才能正常视物。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又恰好是农历月初，天上只有闪烁的星光，虽然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也强不到哪儿去。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就是半个小时，一个行走在河中的战士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这东西比满河的石头轻了很多。 他马上低头，看清水里那个东西之后呆了呆，突然合身扑进水里。 战士异常的行动惊动了同伴，所有人的视线都转过来。 扑进水里的战士举着一只头盔站了起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带队的刘斌趟开河水冲到战士面前，战士把头盔递上去：“队长，我找到了！” “好样的！”刘斌拿着头盔看了看，打开无线电说道，“6o1，我们在下游找到一个头盔。” “只有头盔？”叶涵问。 “只有头盔。”刘斌说。 叶涵叹了口气：“知道了，撤回来吧。” 情况终于搞清楚了，没有人从瀑布出来，出来的只是一个头盔。 动力装甲的头盔一点也不简单，反而是整套装甲上最复杂的部分，上面集中了显示、观测、通讯、火控等各种子系统，而通讯系统除了正常的通讯之外，还能在紧急情况下自动向求救信号。 这里说的紧急情况包括装甲断电在内的各种重大故障。 为了避免通讯设备因为断电而失效，设计人员还专门在通讯设备里加了一颗电池，但这颗电池很小，甚至无法支持通讯设备正常工作，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保障通讯设备出求救信号。 可以说，这颗电池是动力装甲最后的呼救手段。 之前罗麒的电池包被狼虫破坏，装甲就曾启动过求救装置，但是叶涵等人正围在罗麒身边，直接无视了求救信号。 不过电池很小，电力也有限，信号持续时间很短，传播距离也有限，唯一的作用是及时将装甲出现故障的情况通知其他人。 天宫号收到这个信号也是个巧合，当时肯定有大型接收设备对准这一区域，否则根本不可能收到如此微弱的求救信号。 当刘斌把头盔交到叶涵手上时，叶涵拿着头盔沉默良久，满肚子想法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行了，收队吧。” 忙活半天只找到一个头盔，搜索行动至此告一段落，队员们个个垂头丧气。 天已经晚了，没必要连夜赶路，叶涵做出就地扎营的决定。 战士们开始建立营地，叶涵要通天宫号的通讯：“天宫，我是6o1。” “天宫收到，6o1请讲。” “搜索结束，只找到一个头盔。” “天宫明白。” “天宫，请帮我转接1o4。” “稍等……” 片刻后，高凯的声音出现：“6o1，我是1o4。” “1o4，其他方向有什么现吗？” “有，你那个建议很有用，2o1、4o1和9o1都现了虫巢。” “这倒是个好消息，都炸了？” “还没，但是也快了……你又有什么想法？”高凯现自己居然有点小期待。 “没什么想法，本来觉得只用核弹可能有漏网之鱼，但是亲眼看着核弹爆炸，现在我敢肯定，那个洞里不管有多少虫子都彻底死绝了。” “你这话里有话啊？不用核弹还能用什么？” “让战舰扔石头呗，还省得毛子跟北都扯皮打嘴仗。”叶涵说，“核爆这么大的动静，毛子不可能听不见。” “听见能怎么着？北都敢让咱们越境，还能怕毛子炸刺？”高凯冷哼，“这么大个虫窝子就搁他们家里，他们自己不管还不让咱们管？哪有这样的道理？没因为虫巢的事收拾毛子就不错了，还敢出来炸刺？” 699 冰山一角 “这可说不准，就毛子那尿性，无理还赖三分呢，何况这回是咱们越境。” “借他俩胆，敢起刺就直接把西伯利亚要回来！”高凯的语气蛮横到了极点，“放心吧，毛子要是敢出来得瑟，肯定狠手收拾没商量。” 叶涵疑惑地眨眨眼：“我怎么觉得你也是话里有话啊？” “你觉得呢？”高凯反问。 “别介，有啥说啥，你别让我猜，我脑子不够用。” “你那脑子还不够用？”高凯对叶涵表示鄙视，“咱们这回的行动可不是乱来，美国欧洲都支持着呢。” “还有这回事？”叶涵心里咯噔一下子，“怎么个情况？用什么换回来的？” 无论美利坚还是欧罗巴都不是什么好鸟，想从那些无利不起早的无耻政客那里获得支持，若没有足够的代价，怎么可能换来那些腹黑政客的支持？ “没用什么换，他们求咱们来着。” 叶涵怔了怔：“怎么可能？到底为什么啊？你就甭卖关子了行不？” “三大虫源地知道吧？” “这还用说？” “先说非洲，那地方是全球最大的虫源地，欧洲人一直想消灭非洲巨蚁，就是一直做不到，欧洲人和北都接触过不少次了，一直希望咱们派人过去帮忙。” 欧洲的情况很复杂，国家众多，相互之间即有竞争也有合作，各**方的战斗力参差不齐，做出反攻非洲的决定容易，可是组织各**队实施反攻却很难。 而且核武器是对抗巨虫的不二利器，欧洲的有核国家不少，但只有约翰牛和高卢鸡两家是合法拥有。 可是这两家的核力量说穿了就是那么回来，早八百年就放弃了6基核武器，只剩下海基核武器，不仅弹头数量很少，国家更被虫子折腾得筋疲力尽，那点核力量防守倒是够了，反攻非洲？还是算了吧。 这两家倒是很有爆种的想法，可惜疲软的国力难以支撑，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要不是一直跟着美国加入基地集团，搭上了通向月球的末班车，还指不定沦落成什么模样呢。 “美得他！”叶涵登时怒不可遏，“动动嘴皮子就想让咱们跑非洲去拼命？他们怎么不上天呢？先把抢咱们的东西还回来再说。” “当然没那么容易，虽然我不知道详细的交换条件，但是我知道支持北都进攻西伯利亚只是条件之一……这个你就甭操心了，北都想的肯定比你我全面。” “美国佬呢？也找咱们帮忙？” “那倒没有，但是意思差不多。”高凯说，“这么说吧，非洲和南美地处热带，资源丰富虫群规模也大，就算国际社会通力协作，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灭这两个地方的虫子。但是西伯利亚不一样，这里是三大虫源地里环境最恶劣的一个，适合虫子生长育的时间短，虫群规模也小，是目前唯一一个有可能彻底摧毁的虫源地。” “这倒是，要不是毛子纵容，这地方怎么可能变成虫源地？”叶涵说，“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西方那些国家肯定是想先支持咱们平了西伯利亚，倒出手来再帮他们平了南美和非洲。” “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北都不可能轻易答应就是了，我觉得北都也是因为西伯利亚有外星人，才有这个越境行动。” “呵呵，连你这个参谋长都不知道内情？” “我是北月洲舰队的参谋长，又不是总参谋长。” 叶涵扯扯嘴角：“没给人当枪使就行……哎，非洲和南美都有外星人吧？” “对，非洲多南美少，都有。” “这就对了，非洲和南美形势复杂，想搞清楚外星人的情况没那么容易，西伯利亚就简单多了……上面肯定也想知道外星人躲在西伯利亚干什么，正好顺水推舟……顺便搂草打兔子，推平西伯利亚的虫巢。” “呵呵，我可什么都没说。” “行，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叶涵说。 高凯的笑声已经很说明问题，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清楚，大家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你可别瞎乱，更别乱传。” “我还能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当我年年重学保密条例是白学的？” “行了，你明白就得了，抓紧休息吧，不用担心毛子的卫星。”高凯说。 “明白。”通讯结束，叶涵坐在篝火旁，满腹的心事。 高凯的话让叶涵想通了一些东西，但更多的却仍是疑惑。 政治层面的东西太复杂太诡异，叶涵想不明白，他只知道美国佬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中国，西伯利亚成为虫源地可以大量消耗中方的实力，非常符合美国佬的利益。 要知道，欧洲与非洲、南北美洲之间的6地联系要么被大海隔开，要么被运河切断，只需要守住运河一线，就能将虫群挡在境外。 而中方与西伯利亚有漫长的6地边境线，虫群无论从什么地方都能越过边境，中方建立北方防线消耗的人力物力，足以建成十几道苏伊士防线或巴拿马防线。 在这个前提下，西伯利亚保持原样，中方与虫群陷入拉锯战才更符合美国的利益，究竟是什么原因，令美国人支持北都呢？ 只为知道外星人登6地球的原因？不可能的事。 为扫平非洲和南美虫群积攒经验？这个更没谱。 再不然，就是外星人给基地集团的压力太大，美国佬和欧洲人打算赶在外星人抵达前扫清虫群，之后全球一致对外对抗外星人……这个原因听起来同样不靠谱，但是比前两个理由好多了。 或是美国佬和欧洲人现中方的快展无法遏制，干脆放弃敌视中方的对立情绪，转而谋求合作展。 以西方人那种实际又现实的性格，做出这种不要脸的选择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此时的叶涵压根儿不知道北都和美欧之间究竟交换了什么条件，但他已经在美欧人身上打上了无耻的标签。 至于北国人和欧洲人到底有什么诉求，叶涵相信北都不会轻易答应任何条件。 700 守株待兔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叶涵起了个大早。 当兵的除非出任务，否则平日里作息很有规律，都习惯了早睡早起，这破地方鬼都找不着一只，睡的比平时早得多，起的当然也要早一些。 十月的西伯利亚，白昼已经明显变短，叶涵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勉强又躺了一会儿，实在躺不住了才不得不爬起来。 天还是没亮，但是真躺不住了，叶涵打算起来走走，哪成想腿还没抬起来，同车的几个人就一齐扭头看过来。 叶涵诧异不已：“都醒了啊？” “睡不着。”肖源说。 “噢，你们继续，我出去溜溜。” “我陪你。”肖源说。 “不用，我自己就行，想点事情。” 既然叶涵这么说，肖源也没坚持，脑袋一仰闭上眼睛继续倒着。 睡不睡得着不是重点，关键是眼睛必须闭上。 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唯一的原则就是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不禁心生感慨，想当年他也是这么没心没肺的，现在虽说也想这么没心没肺，但是身上的担子重了人就有压力，当小兵时可以只听命令不动脑子，身这指挥员却必须将方方面面的情况考虑周全，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尽可能把战士们安全带回去。 慢慢走出装甲车，深秋的无月凌晨满天星斗，东方的天际，异常明亮的启明星刚刚跃出地平线。 推开面罩，冰凉的晨风扑面而来，清凉的风打在叶涵脸上，令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连夜出不是不可以，但是入秋之后狼虫都躲起来了，任务其实没那么急，再加上昨天在地底下打了一仗，大家都很疲劳，这个时候再搞连续作战就不合适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必须给予战士们足够的休息时间，只有战士们始终保持良好的状态，才能在必要的情况下不眠不休。 哨兵在雷达上现了一个活动的自己人，马上跑过来查看情况，看清是谁后赶紧停步：“参谋长！” 叶涵摆摆手：“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是！”哨兵答应一声，继续放哨去了。 叶涵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脑子空空的望着天空什么也不想，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灵魂要离开身体一样。 但他很快就从这种感觉里脱离出来，无事可做的叶涵翻出实时更新的地图，准备研究研究虫巢分布。 哪成想地图一打开，就看到了五个显眼的叉叉。 其中一个距离营地只有六七公里，正是昨天带人炸掉的那个。也就是说，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兄弟部队已经干掉了四个虫巢……嗯，其中的三个高凯提过，只有一个是多出来的。 按这个度，用不上一个星期，就能把整个西伯利亚扫一遍。 可是一个星期还是太长了一点，若是中间再出点意外拉长任务时间，不确定的因素只会更多。 叶涵一边天马行空的瞎琢磨，一边在地图上标记今天的目标，记下几个点之后想了想，又多点了几个地方。 天宫的支援下来容易，想回去就难了，眼下队伍扩大近倍，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无异于资源浪费，兵分两路，多查几个地方比较合理。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天色渐亮，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叶涵直接吹哨子把人叫起来，吃了一顿单兵口粮、接收空缺的补给物资之后，部队再次出。 不到九点，叶涵等人就抵达二号任务区……这个地方原本不在地图上，是天宫号扫描西伯利亚后现这里可疑，才在地图上添加的新任务点。 战士们跳下装甲车，叶涵大声吼道：“两人一组，一组一个热点，快！” 天宫号的扫描非常精确，电子地图调整为最大比例尺，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任务点变成几十个毫无分布规律的热点。 战士们迅分成十几个小组，将热点明确到组之后，所有人立刻出。 分兵后叶涵依然带着四个战斗组，而且是减员后的战斗组，不过仍然有二十多人，基本上两人看守一个点。 战士们主动把最近的热点留给叶涵，叶涵和刘斌一起，从装甲车上抬下四个液化气罐大小的钢瓶，然后一只手拎一个大步走向热点。 钢瓶里是军方针对狼虫生理特点研制的催泪瓦斯，这玩意的毒性低，不会对环境造成永久性污染，更不会延着水系流入国内。 热点位于一处山坡下方，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洞，直径最多不过六十公分。 叶涵往洞里看了看，现里面是个倾角非常大的斜坡，弧形的坡面非常平整，绝对不是天然形成。 六十公分的直径足够狼虫出入，看样子又逮到了大鱼。 “报告，三组就位！”无线电里传来战士的声音。 叶涵马上回道：“收到，三组注意安全！”说完继续观察洞里的情况。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小组回报告，不过十几分钟，十几个小组全部就位，将分布在四平方公里内的所有热点全部控制住。 最后一个小组就位后，叶涵在无线电里说道：“全体注意，准备战斗！” 所有小组纷纷确认命令，每确认一次，电子地图上相应的组就会闪烁一下。 叶涵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个，抽出根荧光棒扔进地洞，荧光棒飞出很远才落到地上，落到地上跳了两下，最终停在坡面上不动了。 “开始吧。”叶涵说。 刘斌拎起一个钢瓶，扭开阀门后用力扔进地洞，圆柱形的钢瓶沿着弧形陡坡一路下滑，很快就消失在地洞深处。 叶涵也一起动手，两个人很快就把四个钢瓶全都扔进地洞。 最后一个钢瓶扔进去之后，刘斌将炸药包放在洞口，插好雷管之后，两个人迅撤离。 轰—— 一声闷响，爆炸炸塌了地洞，松软的泥土将入口完全掩埋。 地洞底部，钢瓶上的延时装置归零，四个阀门同时打开，极具刺激性催泪瓦斯从钢瓶里蹿出来，迅向四周弥散，充满了附近的空间之后，又向更远的空间蔓延。 701 目标虫巢 七分钟后，三号热点。 装甲上的环境监测装置出刺耳的警报，战士迅关闭警报：“呼叫6o1，三号热点现催泪瓦斯，没有其他现，完毕。” “继续监视。” 九分钟后，六号热点传来同样的报告。 然后是四号热点，八号热点，十一号热点…… 二十分钟内，所有热点全部检测到微量的催泪瓦斯，在之后的二十分钟内，催泪瓦斯的尝试不断上涨，当热点内溢出的瓦斯含量过预先设定的最高值，看守热点的战士就会引爆炸药，将洞口彻底封闭。 一小时后，只有最后一个检测出催泪瓦斯的十号热点予以保留，其他热点全部封闭。 十号热点也不是保持原样，而是进行了必要的遮盖，防止洞里的瓦斯散逸。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催泪瓦斯的扩散需要时间，如果众人的脚下确实有个虫巢，那么虫子就会在催泪瓦斯的驱赶下逃离一号热点，向瓦斯浓度较低的方向逃蹿，如此一来，狼虫最有可能从十号热点逃离虫巢。 按既定的作战计划，只要十号热点现狼虫，看守热点的战士就会立刻炸掉洞口，并马上出警报，之后所有人员以最快度撤离，部队抵达安全地域后，由悬浮在外空轨道上的战舰使用钻地弹或者扔陨石摧毁虫巢。 这个方案的优点在于战士们即不必深入虫巢寻找虫子的踪迹，也不必进入虫巢安置核弹。 但十号热点始终没现狼虫，拿不到最重要的证据，就无法证明这里存在虫巢。 对此叶涵十分不解，十几处热点都检测到了催泪瓦斯，说明这些热点属于同一个洞穴体系，与虫巢的特征高度一致，怎么可能一只虫子都没有？ 他不禁感慨，催泪瓦斯这种手段还是太低级了一些，若是能送一批侦察机械人下去，肯定能掌握地下的第一手资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猜来猜去。 又等了一段时间，十号热点还是没有任何现，其他热点同样没有异常，叶涵不得不放弃继续等的想法，命令部队撤离并把二号任务区标记为重点监测。 催泪瓦斯战术刚刚被军方采用，究竟有没有效果还不好说，若是其他使用这一战术的任务区都没有现，届时必定要将之前的结论统统推翻，还要想办法重新查看各个任务区的情况。 所以暂时还不能把二号任务区标记为安全。 就在叶涵集合人手，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时候，一颗陨石自天际坠落，呼啸着砸在东边不远的地方。 撞击激起的威力一点也不比核爆差，一朵蘑菇云高高升起，方圆几十里内清晰可见。 叶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6o1呼叫天宫，收到请回答！” “天宫收到，请讲。” “天宫，刚才是咱们扔的陨石吗？瓦斯战术起作用了是吗？” “11o1用瓦斯战术确认虫巢，瀚海号扔的陨石。” “6o1明白，完毕！” 通讯结束，叶涵先把二号任务区的重点监测改成了安全，随后在无线电中喊道：“6o1呼叫11o1，收到请回答！” “11o1收到，请讲！” “瓦斯战术怎么样？好用吗？” “非常好用，瓦斯罐刚扔下去一小会儿，狼虫就从地底下钻出来，打了我们一个突然袭击。”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太好了。” 肖源觉得不对劲儿，关心地问道：“6o1，怎么了？” “没事，我这儿没虫子，我还当是瓦斯战术没起作用，呵呵。” “恰恰相反，瓦斯战术非常有用。”肖源说。 “有用就行，完毕。” “完毕。” 这下彻底安心了，叶涵怀着轻松的心情登上装甲车，带领部队前往下一个任务点。 中午时分，叶涵终于亲自验证了催泪瓦斯的作用，只用了五分钟，栖息在三号任务区地下巢穴中的狼虫就被催泪瓦斯逼出巢穴，看守热点的战士虽然有早有准备，可还是被蜂拥而出的虫群打了个措手不及，要不是狼虫急着逃跑没心思袭击人，两个战士非饮恨虫口不可。 确定地下确实有个虫巢之后，叶涵马上命令战士们炸掉所有热点，迅撤离任务区。 半小时后，一颗纯钢制成的陨石从天而降，不仅彻底毁掉虫巢，还摧毁了周边数百亩森林。 一天之内，十一支深入西伯利亚的队伍一共找到七处虫巢，第二天又有六个虫巢入账，形势一片大好。 进入西伯利亚的第四天，越境部队已经完成了全部任务的一半儿，按这个度继续下去，越境部队有望在一个星期内将所有虫巢全部拔除。 虽然军方始终守口如瓶，但十几支部队在西伯利亚的大肆活动，引来了毛子的强烈抗议，甚至出了不惜武力解决的强硬宣言。 来自毛子官方的消息立刻引爆了国内媒体，随即媒体布的消息又引爆了全国民众的热情。 是个人就知道，北方防线是抵御狼虫的第一线，几年来，国家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牺牲于北方防线的官兵更是成千上万，两年来，不知道多少民众质问，既然毛子不管，为什么不一劳永逸的解决西伯利亚问题！ 注意，愤怒的民众不仅要求消灭狼虫，还希望北都解决西伯利亚问题——既然毛子不要，那就把这片土地拿回来好了。 北都也很想这么干，但只是想想，心里痛快痛快而已。 虽说毛子这几年一直走下坡路，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毛子怎么说也是核大国之一，若是北都直接出兵占领西伯利亚，毛子非跟北都死磕不可。 反倒是谈判解决的可能性稍高一些——只是高那么一丁点，以毛子对土地的狂热心态，想从毛子手里拿回西伯利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武装越境虽然也触及了毛子的底限，却不至于立刻引两国之间的战争，只要毛子有所顾忌，外事部门再拖上几天，军方就能完成既定计划。 届时不敢说彻底消灭虫巢，至少也是毁掉大部分虫巢，明年可以趁势展蚁群，让巨蚁占据狼虫原本的生存空间，从而根绝狼虫的生存土壤。 703 国际问题 （抱歉，标题序号错了，内容没问题。） 相比于国内对越境事件的热烈探讨，国际社会对越境事件的反应则要冷淡得多，一来是各国媒体故意淡化，二来也是各国事不关己。 但是以美国为的基地集团，抢在北都之前表态度强硬的声明，公开指责毛子在西伯利亚问题上的不作为，坦言毛子若是没有控制西伯利亚的能力，就应该把西伯利亚交给有能力控制巨虫问题的国家集团共管，北都出兵西伯利亚剿灭狼虫，是出于全球各国的共同利益，尽到了地区大国的责任等等。 总而言之，一改之前的敌视态度，对北都极力吹捧。 西方的态度令许多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莫名其妙，不明白一直以恶心北都为己任的美国佬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美国佬这样做肯定不是为了北都的利益，而是对美国自家有足够的好处。 但利益来自何处？承诺出让月球产权？军事层面的深度合作？还是其他方面的利益勾连？ 美国佬表公开声明后，北都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措词没有美国佬那样强硬，但保持着一贯的绵里藏针。 面对两大阵营的口诛笔伐，一向我行我素的毛子感到了深深的敌视和危机，虽然嘴里的话依然强硬，但始终没有任何实际动作，也没办法有动作。 若是有办法保住西伯利亚，毛子前几年就把虫子全都干掉了，哪会等到现在？ 如今毛子国内的情况还不如前几年呢，就算他们想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欧洲至西伯利亚的漫长补给线如何维持？ 北都只需要派出几支部队，时不时破坏一下铁路，就够毛子的后勤部门头疼至死。 至于直接进攻中方本土……很多毛子一直想这么干，但是在如今的大环境下敢动中方本土，等于开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大门。 如今就连基地集团都对北月洲舰队忌惮不已，毛子的太空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根本没有跟北都叫板的实力。 哪怕毛子拥有的洲际导弹和核弹头够多也没什么用，只要北都在毛子上空放几艘太空战舰，毛子倚为重器的洲际导弹连大气层都飞不出去。 瘦死的骆驼再大，毕竟已经瘦死了。 尽管绝大多数毛子都不怎么理智，但那么大的国家，总有几个明白人，而且一眼就看透了西伯利亚问题的本质——美国佬插手西伯利亚问题，表面上看是力挺北都，而实际上却是为非洲和南美问题打基础！ 想想看吧，北都用军事手段解决了西伯利亚问题，而且是在基地集团的支持下解决西伯利亚问题，北都的行动，可以看成世界各国解决虫灾问题的模板。 西伯利亚是毛子的地盘，北都长期占据，实质占领的可能性非常低。 但南美呢？本来就是美国佬的后院，那些被巨虫颠覆的国家早就成了无主之地，只要以消灭巨虫的名义一路碾压，这些无主之地的归属还用说吗？ 至于南美那些在苦苦坚持的国家……嗯，美国佬可以慢慢等，等到这些国家崩溃，或者主动请求美国佬介入。 南美还只是一块小蛋糕，非洲才是最肥最美最引人垂涎的大蛋糕！ 如今的非洲大6已经变成了巨虫的乐园，所谓的流亡政府就是个笑话，那些逃离非洲的遗老遗少再怎么蹦哒也翻不起半点浪花，一旦开启反攻序幕，就等于拿起分割蛋糕的刀叉，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参与国各拿一块，以监管或者随便什么名义，实施占领的事实。 要知道，那些流亡政府压根儿谈不上什么节操，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四处游说反攻非洲，甚至不惜为此开出割让领土的条件，某个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流亡政府，甚至开出了割让半数国土的诱人条件。 不晓得他们究竟意识到没有，那些负责任的大国，想要的远远不止半数。 那些仍然在巨虫肆虐中苦苦挣扎的国家，也可以用放任虫群继续肆虐的办法，彻底变成无主之地，或者等该国政府坚持不下去四处求助的时候，以消灭虫群为借口出兵占领。 总之，利益多多机遇多多，就看能不能把握得住。 而西伯利亚事件是所有一切的开端，幕布已经扯开了一半儿，毛子敢在这个时候炸刺，岂是不是与全球为敌？ 理清了思路之后，毛子马上转变立场，明面上依然严正抗议北都的军事行动，暗地里却与北都、华盛顿以及其他主要国家展开接触，准备在非洲问题上分一杯羹。 毛子的想法很好，可是哪个国家肯放弃到嘴的肥肉？ 这种事根本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毛子的人四处奔波各种暗示，各国外事部门各种推诿扯皮，总之就是没这回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精，明里暗里的争斗没少上演，其精彩程度远谍战大片，拍成电影肯定火爆全球。 相对而言，毛子与北都的接触还算顺利一些，不过北都的原则是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坐等毛子和美国人谈出个结果。 这主要是因为非洲问题还不到揭盖子的时候，以北都如今的实力，无论哪一方势力都不可能在非洲问题上抛开北都，等将来盖子揭开了，怎么都少不了北都那一筷子，无非是多点少点的问题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北都即没有冲锋在前的必要也没有可能退缩，让毛子跟基地集团纠缠不清最符合北都的利益。 相对于依旧云山雾罩的非洲局势，北都关注的重点依然是月球。 只有掌握了月球，才能掌握外层空间，与外层空间相比，非洲那点利益算得了什么？ 各种明争暗斗对西伯利亚的军事行动没有半点影响，参战部队始终按部就班。 就在叶涵野心勃勃地扑向下一个目标前进的时候，正在转进途中的叶涵突然收到了高凯的通讯：“6o1，紧急情况，4o1现外星人，命令你部马上立刻靠近4o1，越快越好！” “6o1明白！” 703 魅影乍现 “6o1明白，4o1在什么位置？” “北纬5x度，东经13x度！” “啊？这么远？”叶涵大吃一惊，“等我们到地方，黄花菜都凉了！” 他现在的位置与目标之间的直线距离过一千公里，公路距离最少也有一千五百公里，毛子的公路又破又烂，装甲车顶天能跑六十公里，平均时也就四十公里出头，就算人休车不休，赶到目标点需要近四十个小时。 “谁让你们开车去了？飞机已经从国内出了。” “飞机……你们直接派飞机过来接？我靠，这下搞大了！” “外星人比什么都重要，除非毛子想站到外星人那一边，不然有多少屁都得给我搁肚子里憋着。” “霸气！”叶涵赞赏道，“但是请问1o4长，飞机上哪儿降落去？” 不管6战队还是机动步兵都是重装部队，那种随便找片草地就能降落的运输机根本装不下这么多重装备，可要是重型运输机，就必须有一条足够长且足够平整的跑道。 哪怕只是一段六七百米长的公路都可以。 高凯早有准备：“在你们西北方向七十公里，有个前苏联的废弃机场。” “前苏联？”叶涵的声音都走调了，“你还敢找个更老的地方么？那地方都荒废半个世纪了吧？” “跑道问题不大。” “开玩笑？” “认真的，毛子的东西傻大粗黑，荒了三四十年跑道还挺平整，就是地缝里长了几颗草，起降战斗机肯定没门儿，运输机绝对没问题，那地方再差，也比野战机场那种沙土跑道强。” “懂了，还有个问题，是不是给我们补充补充装备？” “天宫快递正在准备包裹。” “哼哼，你这个笑话太冷了。”叶涵撇了撇嘴，“你现在忙不忙？” “你说呢？”高凯反问。 “那好，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我好有个准备。”叶涵说。 “你当我是无业游民怎么着？” “向我们这些一线指战员通报情况，不是你的责任么？” “我现在没空，回头再跟你说。” “行，我等你。” 通讯结束，叶涵仍然满心的不可思议，直接从国内派飞机，而且是公开越境……毛子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很期待啊！ 叶涵胡思乱想了一通，忽然想起高凯通报的坐标，立刻打开电子地图，寻找坐标点。 他对国内的情况比较熟悉，不敢说多么精通，但是随便报上一个坐标，至少能说清属于哪个省的哪个方向。 可他对国外的情况没什么研究，根本说不清坐标在哪个位置。 当他找到那个坐标的时候，愕然现目标点居然位于6海交界处。 与此同时，高凯正坐镇天宫号指挥中心，这里到处都是飘来荡去的参谋，不同职务不同专业的参谋们全力以赴，迅处理来自各个方面的信息。 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集合队伍，从国内出的运输机需要指引；深入西伯利亚的部队需要赶往降落场，而降落场又必须由天宫号寻找。 不仅地面需要指挥中心，外空轨道上的战舰也从一艘增加到三艘，可见北都对外星人的重视。 诚然，绝大多数工作都有参谋团队处理，基本上不需要高凯这个参谋长插手，但是再清闲也不适合一直与叶涵通话，必须摆出严肃认真的态度来，给参谋团队足够多的压力。 一刻钟后，所有的协调工作告一段落，高凯再次要通叶涵的通讯：“6o1，我是1o4。” “6o1收到，1o4请讲。”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4o1怎么现的外星人、外星人的具体情况、4o1的情况、还想知道那里的环境情况！” 叶涵马上收到一张来自天宫号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白雪皑皑小山坡，坡上几株光秃秃的小树，稍远处还有一株萎靡不振的虫树。 更远些的地方，有一栋孤零零竖立于雪原上的破旧楼宇，楼前是个面积非常大的广场，广场中央还有个以五星为主，非常具有时代特色的雕塑。 “这是个……废弃的城市？”叶涵惊讶地问。 在西伯利亚有很多空无一人的废弃死城，照片上的城市显然也是其中之一，至于那地方究竟叫什么名字，叶涵压根儿没兴趣知道。 高凯不答反问：“看出什么没有？” “还没……” 的声音出现：“仔细看，楼左边。” 叶涵连续放大照片，建筑左侧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眼前，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现那栋楼的左侧有个模糊的、飘浮在空中的冰白色身影。 叶涵瞳孔微缩：“看见了……照片哪来的？” “4o1抓拍的。” “还有吗？” “没了，只有这一张。” “4o1什么情况？没暴露吧？” “没，怕外星人现，4o1拍完照片之后就带着人撤下来了，现在全靠卫星看着。” “卫星就没什么现？” “有，但是很少。”高凯说，“卫星一共在城区现六只外星人，这几个外星人非常的分散，相互之间的距离非常远。” 一副高空俯视图传给叶涵，上面标出了六个外星人的具体位置。 “这几个外星人的位置应该不是巧合，更像外星人安排的哨兵……说不定4o1已经暴露了！” “应该没有。”高凯说。 “除了六个外星人再没有别的现么？” “暂时没有。” “西伯利亚一共有多少外星人？” “不清楚，只知道有一艘外星飞船迫降，肯定不止六个。” “对了，飞船！”叶涵忽然惊喜地拍了拍额头，“飞船落在什么地方？” “我也说不清是叫什么，等会儿，我再给你个坐标……好了！” 叶涵的电子地图上多出一个红点，叶涵意外地现，飞船迫降的位置，与那个废弃城市之间的距离不少三百公里！ 也就是说，外星飞船迫降后，外星人才抛弃飞船，赶到这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鬼城……这个鬼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外星人？ 想到这里叶涵大声问：“1o4，跟我说说城市什么情况，越详细越好！” 704 最新消息 无线电中的高凯突然沉默下来，随即叶涵听到一声叹息：“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也很少，那个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别说是咱们的人，就算是毛子自己还有几个知道那地方的都不好说。” 叶涵不禁苦笑：“那就知道多少说多少，你总得让我们知道点有用的吧？” “位置你知道了，卫星图回头你自己找，还想知道别的你直接跟4o1联系。” “不是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外事部就没问问毛子？” “正问呢，不光外事部正跟毛子沟通，凡是能说上几句话的，都找毛子麻烦呢，但是到目前为止毛子还没动静。” “莫斯科作死么？” “你别问我，我他娘的要是知道就好了。” “明白了，有什么情况尽快通知我。” “还用你说？有情况还能瞒着不通知你们？” 通讯结束，高凯别扭地撇撇嘴角，怎么都觉得别扭，好像叶涵才是舰队参谋长一样。 叶涵根本没想那么多，通讯结束后第一时间调出目标点的实时卫星图像……很遗憾，目标的天气不怎么样，云层挡住了卫星的视线，压根儿看不清地面上的情况。 拿不到实时图像，叶涵只能再次联系天宫号，要了一张两小时前拍下的高清俯视图，比高凯传给他的那张清晰得多。 从图上看，目标只是个紧靠海岸的小城市，城内很残破很陈旧，房屋大量坍塌，道路上长满了杂草，只有海岸附近有一些楼房。 目前掌握的情报实在太少，从地图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叶涵只能无奈地关掉地图，重新与卫星连线，找到了那个废弃几十年的机场。 果然如高凯所说，机场的情况还算可以，荒废几十年的跑道非常清晰。 把机场的坐标传给几位驾驶员之后，叶涵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一个多小时后，车队顺利抵达机场。 叶涵很意外，这里的情况不像想象中那么恶劣，机场内的建筑虽然残的残破的破，但是没有一栋倒塌，停机坪上枯草从生，乱草间还能看到几架锈迹斑斑老飞机。 前苏联的机场跑道似乎是用一块块正方形的混凝土预制板拼起起来的，笔直的接缝里长满了低矮的杂草，将平整的跑道分成许多四四方方的格子。 车队抵达机场后十二分钟，一架大型运输机自南方飞来，双方在无线电中沟通几句，确认对方的身份之后，运输机轻盈地降落在跑道上，看着硕大的机轮碾碎枯草，叶涵就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部队在叶涵的命令下迅登机，所有人全部上机后，运输机加起飞。 从降落到起飞，整个过程还没用上十分钟。 接下来就是一个多小时的全飞行，叶涵随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躺下，继续闭目养神。 奔波了几天的战士们也是一样，没多一会儿，机舱里就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叶涵的意识很快就陷入了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似乎在极远处的声音渐渐唤醒他的思绪：“天宫呼叫6o1，收到请回答；天宫呼叫6o1。刷到请回答！” 叶涵猛地一个机灵坐了起来：“6o1收到，请讲。” “我是1o4，6o1，最新情况，毛子服软了！” “啊？服软？”叶涵还不怎么清楚的脑子登时清醒过来，“毛子怎么说？” “那地方叫维什么沃什么斯克，名字太绕嘴了说不明白，有个前苏联留下的潜艇基地，城区早在十几年前就废弃了，但是潜艇基地一直在毛子的控制之下，直到几年前毛子撤离西伯利亚，才废弃潜艇基地。” 叶涵敏锐地抓住重点：“潜艇基地里有什么？” “废弃的潜艇。” “常规还是……” “都有，有不少核废料，还有一艘等待报废的核潜艇。”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什么？毛子把核潜艇扔那儿就不管了？” “毛子又不是头一回这么干了，海底下海面上还有各个潜艇基地不知道扔着多少报废潜艇，指不定哪一天核废料就泄露了。”高凯说。 叶涵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外星人的目标是核潜艇？” “按毛子的说法，那地方就核潜艇还有点价值，难不成外星人是奔着核废料去的？” “外星人想干什么？”叶涵心里莫名地慌。 他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答案，比如向海里倾倒核废料，比如通过核潜艇了解人类科技树，再比如鸠占鹊巢占领潜艇基地。 “不光你想知道，我想知道，知道这事儿的人都想知道。” “那上面什么意思？” “尽快展开侦察，搞清楚外星人的目的，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彻底消灭彻底破坏，最好能抓几个活的。” “抓活的……”叶涵的嘴角抽了抽，“外星人哪是那么好抓的？你还是别抱什么指望了。” “尽力而为。”高凯说，“有机会抓，没机会就算了。” 想抓外星人的国家不是一个两个，但外星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非常的强，无论中方美方还是随便什么方，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抓住过活的。 有几个国家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是即将被捕的外星人全都毫不犹豫地自尽身亡。 据说美国佬为了弄到一个活的，打断了一个外星人的四肢，希望用这个办法实施抓捕，可是那个外星人几个小时后就死在送往实验室的途中。 最终这具尸体仍然送进实验室，专家解剖了外星人的尸体，最后现这个外星人的血液已经变成地球微生物的乐园，原有的血液成分遭到彻底破坏。 专家认为，外星人肢体断肢断端暴露在空气中，是外星人感染的直接原因。 通过解剖现，外星人的循环系统非常复杂，只有三分之一的血管里流淌血液，另外三分之二功能不明。 专家推测，外星人的血液循环很可能只有单一的输送功能，免疫由其他方式实现，因此富营养的外星人血液，对微生物来说是极佳的培养液，一旦其血液接触地球微生物，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感染身亡。 705 谁开的枪 人类对外星人的了解非常少，但是已经了解的那部分，对抓捕外星人非常不利。 想抓到活的外星人，就不能剥离外星人的装甲，必须把外星人送到实验室，对其表面进行严格消毒后送进无菌室，再剥除装甲才能保证外星人活着。 可不剥离装甲等于没解除武装，从那个什么维沃斯克送回国内千里迢迢，这样一颗不定时炸弹带在身边，嫌命长还是怎么的？ 总而言之，外星人还是死的最可爱，叶涵绝对、绝对、绝对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高凯也清楚这些情况，所以只是建议不是命令。 叶涵岔开话题：“毛子光说维沃斯克有个潜艇基地，就没说点别的？比如基地的具体位置，内部结构、潜艇位置什么的。” “毛子的态度很奇怪，除了那地方有个基地之外，其他消息说是军事机密一点也不肯说，现在外事部正跟毛子扯皮呢。” 叶涵冷哼：“毛子想说早说了，要我看，外事部说再多也没用……我觉得，那六个外星人哨兵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散得那么开，他们很可能是把那个基地围在了中间！” “司令部也有这方面的推测。”高凯说。 “司令部有什么计划没？我建议确认一下，然后用云爆弹轰他娘的。” 核潜艇非常结实，耐压壳可以抵抗水下数百米深的巨大压力，云爆弹的主要杀伤手段又是高压高温，对核潜艇的威胁很小，但是对暴露在外的外星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上面想知道外星人想干什么，不可能同意你这个方案，要不直接轰炸就行了，还用得着派人过去看？” “那就先送一批侦察机器人进去看看情况。” “这个可以有，回头我安排，还有什么要求？” “我这儿暂时没了，你可以问问其他人。” “好，先这样吧。” 通讯结束，叶涵翻身爬起来，瞅了一眼舷窗外的白云，找到机内通讯器：“机舱，多长时间到地方？” “二十分钟左右。” “谢谢。”叶涵收线，扳开镶在舱壁上的简易座椅，坐上去开始检查武器。 十分钟后，叶涵叫醒其他人，所有人检查装备，做好出准备，机舱里一片纷乱。 不久后，飞机降低高度，缓缓降落在一处废弃的军用机场。 这里比之前那个地方大得多，停机坪上摆满了残破的战斗机和直升机，大概数一数，至少有几十架。 跑道尽头，停着三架垂尾漆着军徽的运2o，先期抵达的部队正聚集在跑道一侧。 叶涵走出机舱，以肖源为的几位军官马上迎过来。 叶涵问道：“都到齐了吗？” 肖源道：“齐了！” “补给收到了吗？” “刚收到。”肖源指了指停机坪，那里有几个打开的箱子。 熟悉6战队的人只要看箱子上的编号，就知道这几个箱子里装的是侦察机器人。 叶涵点头：“留两组人守机场，其他人马上出！” 为了应付维沃斯克的局面，天宫调集了四支参战部队，加上原本就在这里的4o1，一共二十个战斗组，将近一百四十人，去掉两个战斗组，仍有一百二十余人，足够对付盘踞维沃斯克的外星人。 机场与目标之间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早就做好出准备的部队立刻离开机场。 离开机场后，叶涵第一时间要通4o1的通讯：“6o1呼叫4o1，收到请回答！” “4o1收到，请讲。”4o1的声音很低很轻。 “情况怎么样了？”叶涵也下意识地放轻声音。 “没有任何异常。”4o1趴在一道土坡后面，利用监控镜头远远地观察外星哨兵。 “外星人呢？还飘着呢？” “对，一直没挪地方。”4o1看了一眼屏幕说。 叶涵咧咧嘴，外星人难道不换岗？ “4o1，我们已经离开机场，给我个汇合坐标。” “好！”4o1答应一声，车队很快就收到了一个位于维沃斯克郊外坐标。 叶涵想了想又问道：“4o1，目标周边的情况怎么样？” “表面上没变化。” “4o1，你的人最熟悉情况，一个战斗组对付一个外星哨兵没问题吧？” “没问题，但我这儿只有四个战斗组。” “我另外调四组人支援你，人员先绕到合适的位置等命令。” “明白。” 为了防止外星人现不对，车队在目标五公里之外就放慢了度，距离目标还有三公里时，叶涵干脆命令所有人下车步行。 就在部队即将赶到汇合地点的节骨眼儿上，城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股黑烟直冲天际。 叶涵脚下一顿，惊诧万分：“4o1，4o1，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正在观察……外星哨兵动了，他们正在飞向码头！”4o不敢露头，迅转动镜头，还没转到码头就看到一股升起的浓烟。 镜头落下，4o1急说道：“6o1，炸点位于海边，码头北两公里。” 码头北一公里？ 叶涵马上翻出电子地图，在地图上找到码头，目光向北延伸一段距离后，落到了一座山上。 那座山位于城区北郊，山体一侧紧靠海岸，那里的等高线紧紧靠在一起，部分等高线甚至有所重叠，说明那里是个近乎垂直的海岸悬崖。 而这座山恰恰位于六个外星哨兵的包围之中！ 潜艇基地？ 叶涵立刻想起高凯的话，赶紧命令部队全前进，一边跑一边暗暗地琢磨，外星人的武器是丝光，根本没有炸药之类的东西，那么爆炸是怎么回事？外星人在基地里找到了炸药？ 部队以最快度赶到汇合地点，叶涵命令部队原地待命后，只带着肖源与4o1汇合。 4o马上指出爆炸的位置，但是观察点角度不对，只能看到那座山的南坡，看不到靠岸的东侧悬崖。 这时空中的云层已经散开，叶涵马上连线卫星，获取实时卫星图像。 这下终于看清了，爆炸点确实位于悬崖之下。 叶涵低声道：“爆炸的地方八成是潜艇基地入口，咱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叶涵顿时一怔，几个人不由地面面相觑。 谁开的枪？ 706 毫无头绪 惊讶归惊讶，叶涵等人的心绪却没有任何波动，几个脑袋迅顶在一起。 叶涵急问：“4o1，你的人都在吗？” “都在后面，一个也没派出去！” 肖源猜测道：“是不是毛子的遗民？”城市废弃，个别毛子不愿意离开的情况也是有的。 叶涵摇头：“外星人来这地方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早不开枪晚不开枪，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开枪？” 4o1若有所思：“会不会是毛子没说实话，这个基地其实一直都没放弃？” “可能性不高。”叶涵说，“我还是那句话，这么多天了，怎么才冒出来？” 肖源道：“有可能是藏在基地里，今儿个让外星人找出来了，或者没吃没喝跑出来拼命。” “也有可能是外星人现了毛子留下的军火！”4o1说。 “不可能吧？”肖源听着密集的枪声表示置疑，“玩得这么开心？” “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最大。”叶涵说，“这么着，咱们再看看，要是外星哨兵一会儿就回来，肯定就是没事。” 肖源和4o1都表示赞同，叶涵又道：“肖源，你跟后面说一下，让大伙知道知道情况。” “好！” 叶涵和4o1继续观察情况，不过4o1用的依然是镜头，叶涵则继续连线卫星从高空俯视。 但是这个地方视野虽好，角度却实在不怎么样，根本看不到事地点的情况，4o1果断放弃镜头，直接分享叶涵收到的卫星图像。 图像非常清晰，连冲刷海岸的浪花都一清二楚。 岸边的悬崖处一道烟柱散入空中，六个代表外星人的光点已经振翅飞到水面上，正从南北两个方向靠近烟柱。 “卫星要是再往东偏一点就好了。”4o1无奈地抱怨。 图像是从正上方拍摄的俯视图，炸点被山体挡住，根本看不清炸点的具体情况。 叶涵想了想，一个通讯出去：“6o1呼叫天宫，收到请回答！” “天宫收到，请讲！” “天宫，维沃斯克上空还有没有其他卫星？瀚海号的角度太正了，我需要换个角度。” 此时维沃斯克上空根本没有间谍卫星，提供图像的一直是瀚海号战舰，若不是战舰上的光学设备，也拍不到那么清楚的实时图像。 “稍等！”天宫号中传来几声不大清晰的指令，十多秒后，新的图像传给叶涵。 天宫号解释道：“我们的位置不好，图像只能维持几分钟！” “明白！”叶涵说，“足够了。” 拍摄位置应该是东南方向的高空，既然图像来自天宫号，叶涵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天宫号正高向东飞行！ 众所周知，地球的环绕度是每秒79公里，任何低于这个度的轨道飞行器，都要被地球的引力拉进大气层。 若是想把某个轨道飞行器固定在某地上空，就必须将飞行器的轨道高度提升到海拔三万五千多公里的地球同步轨道。 天宫号始的轨道最高不过四百公里，在这个高度上的飞行器无法保持固定，所以天宫号每天都要绕着地球飞上十七八圈，不然就会从天上掉下来，所以天宫号无法长时间提供图像，又因为天宫号的运行轨道处于赤道上空，因而拍摄角度偏东南。 瀚海号的情况也是一样，为了一直留在西伯利亚上空，战舰的高度远远不止海拔四百公里，但是又不能离得太远，为了抵消地球的引力，瀚海号主引擎一直处于工作状态，白天看不清楚，若是夜里仰望星空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引擎喷口处频频闪烁的微光。 从图上可以看到，海边的悬崖下方有个巨大的洞口，洞口下堆积着许多石块，滚滚浓烟正从洞里蹿出来，那几个外星人正围向洞口。 叶涵目光一凝：“刚炸出来的！” “难不成外星人找着了军火库，一不小心玩炸了？”肖源挑了挑眉，“那么浓的烟，洞里肯定烧着呢！” 若是大量子弹在火焰中殉爆，听起来像枪声一点也不奇怪，而且眼下枪声已经稀疏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六个外星哨兵已经飞近洞口，零星的枪声陡然间爆，密集的枪声攒在一起，如潮水般涌入耳膜。 最靠近洞口的外星人被密集的弹雨击中，全身上下闪耀着中弹的火花，身体更是不由自主，被子弹撞得直往后蹿，两对翅膀以肉眼可见的度破损，失去飞行能力的外星人登时坠入海中。 其他几个外星人马上还击，道道细光直入洞底。 原本集中在一个外星人身上的弹雨立刻分散，飞在空中的外星人一哄而散，在空中飞出各种各样的规避轨迹。 “我靠！”叶涵瞪大眼睛，“这特么的谁啊？” 说话间洞中蹿出一枚屁股后面冒着白烟的单兵导弹，一个外星人躲避不及，当场被导弹击中，空中爆开一团烈焰，外星人当场炸成碎块，纷纷扬扬落入大海。 爆炸掩盖了枪声，接着又是几枚导弹飞出，剩余的外星人好像炸窝的苍蝇，迅后退的同时全力拦截导弹，而且不是拦截袭击自身的，而是互相掩护，拦截飞向同伴的导弹！ 闪烁的丝光不断落下，如同一张光网拦截在前，将几枚导弹凌空切断。 这一幕令叶涵想起了木星战役，不禁暗暗皱眉。 肖源低声道：“队长，你说是不是美国佬抢在了咱们前边？” 叶涵一愣：“要是美国佬有行动，天宫号应该知道吧？而且美国佬支持咱们进西伯利亚就是想拿咱们当枪使，怎么就自己跳进来了？” “要不……再问问天宫？” “不用。”叶涵说，“天宫已经知道了。” 几个人看的画面就是天宫拍到的，天宫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若是知道，肯定会通报一声，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正如叶涵所料，此时的天宫号也很惊诧，闹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指挥中心迅检索各方面的情报，希望能找到一鳞半爪的线索，可仓促之间哪能理出个头绪？ 707 海岸激战 坐镇指挥中心的高凯面色难看至极，亲自联系情报部门询问情况。 这时一个通讯参谋突然大声喊道：“参谋长，瀚海号有新现！” “什么现？”高凯很随意地随口问了一句。 他压根儿就没觉得瀚海号的报告能解决什么问题。 一段视频马上通过通讯参谋传到高凯手中，高凯一看差点咬了舌头，下意识地叫出来：“潜艇！” 照片上正是处于激战中的维沃斯克海岸，但是战斗位于照片下方，而照片上方的水下，一个暗影自崖下缓缓探出。 很显然，那是一艘自水下通道驶入海中的潜艇！ 高凯诧异地抬起头：“毛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从开战到现在才几分钟？ 派人潜入这个基地不难，可是人生地不熟，无论中方还是美方，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潜艇找出来，就更不用说把潜艇开出来，只有熟悉情况的毛子，才有这个本事。 怪不得毛子什么也不肯说，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想想也没什么不对，换成北都遇到这种情况，反应肯定比毛子激烈得多。 不过从4o1现外星人到部队抵达维沃斯克，中间只隔着两个多小时，毛子从欧洲派人肯定来不及，高凯觉得，要么是毛子一直都没放弃这个基地，要么就是维沃斯克附近还有毛子的秘密基地。 高凯突然打了个机灵，毛子不是撤出西伯利亚了吗？虽然偷偷保留一部分军事基地不算奇怪，可是西伯利亚的狼虫闹了好几年……狼虫会不会是毛子培养出来的虫子？ 再联想起毛子始终不让军方越境处理虫巢，高凯越怀疑毛子的动机。 但是这个猜测太惊人了，指挥部里人多口杂，高凯可不敢在这个地方乱说，他打定了尽快向上面汇报的主意，不动声色地开启无线电：“1o4呼叫6o1，收到请回答！” 地面的叶涵听到呼叫，登时心中一松：“6o1收到，请讲！” 高凯把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叶涵听完后沉思道：“这么说，南边的爆炸应该是毛子有意搞出来吸引外星人的，从北边那条秘密水道把潜艇弄出来才是毛子的目的。” “应该是这样。”高凯说。 叶涵支着身体，探头看向远处激战的海面：“咱们就这么看着，还是伸手帮帮忙？”他打心眼儿里不待见毛子，可站在对抗外星人的立场上，双方又有共同利益，顺手帮一把，将盘踞西伯利亚的外星人全部干掉，即符合北都的利益，对毛子也有好处。 高凯想也不想地说：“看着，什么时候毛子死绝了再说。” 这里面的问题绝对不是帮不帮手那么简单，而是涉及到两国外事方面的各种问题。 两支军队没碰面什么都好说，哪怕毛子明知中方的军队在西伯利亚活动，也可以装聋作哑。 一旦两军照面情况就不一样了，这地方毕竟是毛子的领土，冲动暴躁的毛子兵出了名的短视，他们可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来帮忙，只会看到这是一支武装越境的军队！ 毛子仇视国人早不是什么新闻，国人因为北方丢失的领土敌视毛子也早就不新鲜，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但是军队里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最是冲动不过，加上中方这几年与毛子的关系每况愈下，敌视中方的毛子正在逐年增加。 万一毛子的队伍里有个信奉沙文主义的，搞不好见面还没接上头就先开了枪，别到时候外星人没干掉，两边反而先打起来。 此时战斗越激烈，枪声一阵紧似一阵，洞里连续飞出七八枚导弹，撵得那几个外星人上下翻飞，可是不管怎么飞，外星人的胳膊始终指向那个洞口，没多一会儿，洞里的枪声就稀疏许多。 所有人都明白，毛子的抵抗已经是最后的挣扎，失败只在旦夕之间。 肖源诧异地问：“毛子那艘潜艇就这么跑了？” 叶涵轻叹：“不跑能怎么办？拿导弹对付外星人吗？” 装备防空导弹的潜艇不是没有，可是拿防空导弹对付紧贴水面的外星人也太难为毛子的潜艇了，况且毛子的作战目标百分之百是那艘潜艇，只要能把潜艇开走，损失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1o4突然说道：“你们听，枪声停了！” 枪声果然停了，屏幕上那四个外星人也不再四处乱飞，而是径直飞向那个洞口。 “那些毛子完了，但是毛子赢了。”叶涵说。 战斗的胜败不在于牺牲多少人，而在于是否完成了作战目标。 四个外星人鱼贯飞洞内，此时潜艇已经离岸两公里，而且正潜向更深的水域，从空中看到的暗影越来越淡，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6o1呼叫天宫，请转1o4！” “天宫收到，稍等……我是1o4。” “1o4，毛子和外星人有结果了。” “我看见了。” “咱们怎么办？是不是现在过去，给外星人一个惊喜？” “再等等。”高凯说，“洞里说不定还有毛子，等一阵子再说。” 叶涵忽然问道：“毛子的基地没自毁功能吧？” 高凯咧咧嘴：“想什么呢，你电影看多了吧？还自毁，你当潜艇基地是太空战舰呢？” “我就是随便问问……” “队长，有情况！”肖源忽然推了叶涵一把，“毛子出来了！ “看见了！”叶涵瞪圆眼睛说道。 那个硝烟仍未散尽的崖洞里忽然冲出几个人高马大的毛子兵，他们全副武装，浑身都罩在厚实的作战服里，就连眼睛都罩在宽大的眼镜下面。 但他们的动作非常迅，一身厚重的装备好像不存在似的，一个个如同飞人附身，以百米冲刺的度全力奔向海边。 1o4惊诧不已：“他们穿的什么玩意儿？毛版动力棉甲？”毛子身上那身装备是软的，就像一身特制的棉衣棉裤，而动力装甲的表面是金属，是坚硬的复合装甲。 叶涵轻声道：“要是我没猜错，这些人应该是毛子的战斗工兵。” 708 毛版装甲 肖源和1o4都没听过这个兵种，不禁疑惑不已，肖源立即问道：“战斗工兵是什么？工兵的一种？” “我也不太明白，可能毛子那边能跟土工作业扯上关系都叫工兵吧。”叶涵无所谓地胡乱猜测。 “快看，外星人出来了！”肖源轻呼。 那几个毛子兵不过跑出二三十米，七八个外星人已经从洞里飞出来。 毛子兵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射击，外星人灵活闪避的同时还以颜色，闪闪的丝光不过一瞬间就把落在最后面的毛子兵切割分解。 几个毛子兵知道逃不掉了，干脆不再逃跑，转过身来跟外星人拼命。 可惜毛子兵的装备太简陋了，根本不是外星人的对手，不过几个呼吸，七八个毛子兵全部惨死在外星人手中。 不是普通的惨烈，而是五马分尸，大卸八块，鲜血到处乱飙，内脏满地乱流那种死法，比屠宰场还要屠宰场。 放在虫灾之前，这样的场景能把胆小的人吓出神经病，可是虫灾持续了几年之后，活下来的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见惯了血腥的死亡，再不会因为同类的惨死大惊小怪。 像叶涵这样的职业军人根本就是和死亡共舞，更不会因为几具尸体小题大做。 将所有毛子兵全部切碎之后，几个外星人飞到尸体上方稍作盘旋，之后一一落下，在那几具尸体旁围成一圈。 肖源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是机会不错。”叶涵说。 肖源惊诧地看了叶涵一眼，没等他说话，就听到叶涵用急促的语调呼叫：“6o1呼叫瀚海号，收到请回答！” “瀚海号收到，请讲。” “6o1请求空中支援，我这儿有几个外星人聚在一起。” “瀚海号明白！” 通话结束，沉寂许久的瀚海号启动火控系统，激光炮在火控计算机的控制下瞄准目标。 舰桥一声令下，三座双联装激光炮同时开火，六道激光从天而降，毫无准备的外星人被激光束笼罩在内，冰白色的外甲迅激化，不过喘个气的工夫，所有外星人全部消失，就连毛子兵的尸体都消失了一多半。 激光消散，海滩上只留下几个仍然冒着淡淡青烟的浅坑，浅坑上方空气扭曲，坑底的沙子已然被高温融化，渐渐凝结成一团团半透明的黑色玻璃。 “嘿嘿，够劲！”肖源笑得跟个什么似的，咧开的嘴巴合都合不上。 叶涵的目光迅扫过卫星图，确认没有其他外星人之后，叶涵低声道：“全体注意，肖源，你带两个中队跟着我走水下通道；1o4，你带另外两个中队走悬崖洞口；剩下两个战斗组当预备队，预备队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守住地面不让任何一个外星人逃走，现外星人马上呼叫空中支援，都明白了吗？” “明白！” “报告！”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冒了出来。 “讲！” “参谋长，毛子的潜艇都跑了，咱们还有必要进去吗？” 叶涵气不打一处来：“屁话，咱们是来抢潜艇的么？咱们的任务是灭了外星人！都他娘的给老子记住，一个外星人杂种都不准放过，听懂了没有！” “懂了！” “出！” 一声令下，叶涵第一个蹿了出去。 肖源赶紧跟上，仍然留在后面的大部队一窝蜂地涌出来，并且在急的奔跑中分成三波。 1o4带着两个中队径直冲向悬崖，叶涵却先跑到了那几个毛子兵的尸体旁边，好奇地翻看毛子兵的尸体。 肖源厌恶地道：“队长，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这儿！”叶涵指向毛子兵的尸块。 那是一具尸体的腰背部，皮肉与外衣之间有个显明的凸起，将厚重的外衣拨开，露出衣下两指宽的机械结构。 肖源愕然：“这是什么东西？” 叶涵起身道：“可能是外骨骼。” “啊？”肖源眨眨眼睛，抽出军刀想割开毛子兵的外衣，看看底下究竟是什么，但是几刀切下去却没能如愿。 “防弹的。”叶涵挑了挑眉。 肖源嘿嘿笑：“我明白了，毛子这是外骨骼加全覆式防弹衣，还真能将就！” 外骨骼是什么？是动力装甲的基础和前身，没有外骨骼技术，就没有全覆式动力装甲！ 换个更直观的说法，无论把哪个国家的动力装甲拿出来，拆掉表面装甲和多余的设备，剩下的骨架和运动系统就是一副外骨骼！ 肖源没法不笑，毛子这套装备用厚重的防弹衣取代装甲板，防御水平怎么样且不说，反正不管怎么看都是一股子浓浓的山寨风。 动力装甲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如今的地球上，只有中方和美方的动力装甲是独立制造。 中方的动力装甲早在虫灾之前就开始研制，虫灾后迅投入人力物力，很快就拿出了实物。 军方的思路是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在实战中现各种不足并予以改进，因此动力装甲的装备时间比美国人还要早一些。 美国佬装备动力装甲的时间虽然晚一些，但美国佬技术底子厚，美版动力装甲的起点高，质量好，在续航力、电子设备和体积等方面更有优势。 欧洲联军也装备了动力装甲，他们虽然有足够的技术底蕴，但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因此直接从美国引进技术，而不是独立设计制造。 这种情况在基地集团内司空见惯。 毛子即得不到中方的技术，也挤不进基地集团，只能独自展毛版动力装甲，估计是什么关键技术始终难以突破，所以毛子退而求次，走第三条路搞出了外骨骼套防弹衣的四不像。 叶涵有些不一样的看法：“毛子技术再差也不至于连装甲都添不上，你想过没有，用防弹衣把复合装甲换下来，毛子的装甲能减掉多少重量？” “最少三分之二……毛子故意的？”肖源猛然惊醒。 “我觉得是。”叶涵点头。 肖源原本没往深处想，听了叶涵的话稍微用点心思，还真琢磨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709 秘密潜入 动力装甲的自重非常高，而重量主要来自遍布全身的复合装甲，为了带动这些重量，装甲必须拥有足够的动力。 动力装甲的动力来自电机，每加一分动力都必须多耗一分电力，毛子没有冠绝全球的电池技术，减掉装甲的大部分重量，等于把装甲的耗电量降低一大半儿，从而提高装甲的续航时间，还能为装甲安装耗能更高的子系统。 这些还只是最直观的优点，毛版装甲的防弹衣无论在技术上还是成本上都远远低于复合装甲，简单的置换可以大幅度降低装甲的制造成本和技术难度，达到提高制造效率，加快装备度的目的。 毛子造不出正版动力装甲的可能性很小，但是限于国力或者其他制约，毛子没有大规模生产或者装备硬式装甲的能力，更加经济实惠的简约版装甲或许更适合毛子的现状。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外骨骼加防弹衣足够应付巨虫的威胁，又何必非攥着成本高昂的硬式装甲不放？ 肖源不清楚毛版装甲的成本，可是就算成本最低的6军版装甲，估计一套也能顶毛版三套左右。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肖源不禁叹了口气：“这玩意跟毛子确实挺配的，除了防护差点没别的毛病。” “毛子在乎么？”叶涵反问。 “也是，毛子有伏特加就行了，防弹衣太多余。”肖源笑道。 无论沙俄还是前苏联，毛子指挥官最喜欢的就是一大波人a过去，用人海战术彻底淹没对手，人命在盲目自大的毛子指挥官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不仅是近代，现代的毛子仍然没改掉自大冒进的毛病，所以在内战中损失巨大，总之一句话，毛子长脑子的太少，不管军事还是政治都玩得太糙，怎么看都像是无脑秀下限。 说话间一群战士们赶到两人身边，叶涵迅打了几个手势，战士们立刻分散开，按叶涵指示的方向，沿着海岸向北前进。 叶涵和肖源也不再谈论之前的现，把所有注意力都收回来，放到即将开始的战斗上。 崖洞距离比较近，1o4率领的部队很快就抵达洞口。 洞里漆黑一片，部队距离洞口还有一段距离，就以组为单位分散开，各自寻找合适的掩蔽物隐藏起来。 最靠近洞口的战斗组就位后，立刻放出两只比巴掌还小的机械蜘蛛，两个小东西灵活无比，在乱石间钻来钻去，几步就爬进了洞里。 机械蜘蛛的亚光漆面非常不起眼儿，一进洞就和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洞内的情况立刻通过电磁波传给潜伏在洞外的战士们。 1o4吃惊地看到，那一层山壁居然有三米多厚，外面两米是石壁，里面一米是混凝土，真不知道毛子兵用了多少炸药才把这片石壁炸开。 进入洞内之后，画面上出现了一间高三米有余，长宽不下三十米的巨大洞库，不过库房里空空荡荡，除了角落里堆着一些散乱的木箱，就只有大门那里堆着一些散碎的木片。 看颜色，那些木片肯定也是木箱，八成是被进攻的外星人切成了碎片。 距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散碎的尸块，一时间也看不出究竟死了几个人。 1o4仔细观察，没现外星人的影子，低声在无线电中说道：“参谋长，我准备进去了。” “收到，小心谨慎，不管什么时候都别莽撞，还有，别忘了安置中继器。”叶涵叮嘱道。 “明白！”1o4答应一声，冲身边的战士打了个手势，一个作战组踏着乱石鱼贯而入。 作战组进入洞库之后立刻展开，第一时间控制住洞库大门，一个战士快步跑到通风口下，将一枚定向雷安置在通风口下。 角落里那一堆木箱也有专人查看，确定不是定时炸弹之类的玩意之后，及时出安全信号。 后续部队接连进入，一个中队全部进入之后，另外一个中队并没有跟上，而是暂时留在洞外。 1o4向机械蜘蛛下达指令，两个小家伙悄然无声地爬出半掩的库门，一条足够两辆卡车并行的宽敞通道出现在屏幕上，通道中央居然是一条铁路！ 两只蜘蛛兵分两路，沿着铁路分别前往左右两个方向，洞库里的人员耐心地等待侦察结果。 通道里战斗的痕迹不多，但是很显眼，甚至还有几滩血迹，即有人类的，也有外星人的，只是看不到任何一方的尸体。 又是几个手势打出去，一个战斗组小步穿过大门，与此同时，另一组人从外面进入洞库。 机械蜘蛛遇上了岔路，1o4马上安排人手再放两只机械蜘蛛，保证各个方向的侦察力量。 一切有条不紊地展开，叶涵终于把注意力收回来。 此时他已经和麾下的战士们一起行至海滩尽头，这里距离水下暗洞还有三百多米，必须下水，自水下潜游过去才能抵达暗洞。 走崖顶也是个办法，但是悬崖太高不利于隐蔽，到暗洞上面之后不是往下爬就是往下跳，最终还是得游水进去，不管哪个走法都不如直接下水方便。 接到命令的战士们毫不犹豫地走进海水……有装甲保护，这事儿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入水后不过向前走了三五米，海水陡然加深，十米之内就有十米多深，将近六十个战士开启推进器，如同水下幽灵般悄悄地游向暗洞。 叶涵举目四顾，一只半米长的巨虾悠闲地游过，离叶涵最近时不过三米。 那只巨虾身旁跟着几只游来游去的小鱼，虾壳上还粘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东西，看起来很有些滑稽狼狈国，叶涵看了忍不住失笑。 海洋自古以来就是巨型生物的乐园，巨化虾蟹再大，也大不过霸王酸浆鱿之类的海怪级生物，以至于巨化虾蟹最终仍然逃不过被捕食的命运，只不过从食物链的最底层升格为中层。 叶涵不禁暗想，若是没有人类的全力捕杀，巨化虾蟹的种群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没等想法散开，前方已经看到了那个位于崖底的水下暗洞，叶涵立刻收拢思绪，加游到队伍最前面。 710 地下码头 越靠近暗洞，海床就越低，暗洞附近的海床陡然下降，形成一道直通暗洞海沟。 海沟深约二十米，两侧非常规整，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形成。 关闭推进器，叶涵慢慢落到沟坡上，脚下的海沙异常坚硬，没有半点应有的松软，很显然，两边的沟坡都加固过，这道沟就是毛子为方便潜艇出入挖出来的。 肖源落到叶涵身边，望着暗洞赞叹：“可真够大的。” 有海沟加成，目测暗洞处的海水深度只怕不下五十米；而暗洞本身的宽度跟海沟差不多，都是二十米左右；洞高约三十米，比十层楼还要高一些。 “不大潜艇能出来么？”叶涵随口应付一句，轻轻一跃跳进海沟，沿着沟底慢慢游进暗洞。 暗洞上窄下宽，形状很不规则，有那么点天然形成的模样，但是越过入口之后，人工修理的痕迹越来越多，几十米后干脆变成了平整的混凝土。 这时生了一点小意外，几条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鲨鱼跟在队伍后面钻进暗洞，摇头摆尾地越过众人头顶。 大家都有些愕然，但是很快就把这事儿放到一边。 潜游一百多米后，原本只有一些杂物的水底也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造型各异的金属零件，这些东西不知道被海水浸泡了多久，表面早已变得斑驳6离，不复本来面目。 抬头再看，头顶上的石壁开始向斜上方延伸，再游五六十米后石壁消失。叶涵明白那是石壁探出了水面，上面应该就是停靠潜艇的地下码头！ 大概是毛子和外星人在这里战斗过，水面上飘浮着一些毛子兵的尸体，几条鲨鱼正在争食。 稍远些的水面还飘着一团散着幽幽蓝光的东西，那玩意占据了一片水面，数不清的白色丝触须探入水下，好似一片帘幕般随着水流缓缓舞动。 一只争食的鲨鱼误入其中，被许多触须缠住，顿时剧烈挣扎，扯断了无数触须，但更多的触须缠绕过来，很快就把鲨鱼紧紧裹住，没多一会儿那条体型健硕的鲨鱼就虚弱地停止挣扎，只有时不时抽搐一下的身躯表明它还是个活的。 “我去，这什么玩意？”刘斌惊诧地低呼。 “应该是水母。”薛举轻声道。 “水母这么大？”刘斌难以置信地问。 “呃，最大将近三米，这个可能是变异了。” 膨化病毒遍布全球，什么东西变小了很奇怪，但是体型突然变大早就不是新闻。 “水母会光？”刘斌又问。 “有的会，有时候晚上到海边，能在海面上看见一大片。”薛举说。 刘斌松了口气：“娘的，我还以为这玩意是外星人搞出来的呢。” 肖源坏坏地说：“这可真不一定，没准这玩意是外星人改造过的水母！” 叶涵扯扯嘴角：“行了，准备上浮！” 几个人马上严肃起来，在叶涵的指挥下，两个中队分别游向水道两侧，所有人紧紧贴在墙壁上，操纵推进器慢慢上浮。 距离水面还有十多米时，叶涵下令停止前进。 没有人类的污染，这里的海水还算清澈，夜视仪透过海水，可以清楚地看到码头上方粗糙的穹顶。 仔细观察一会儿没现异常，叶涵才冲着刘斌打了几个手势，同时也给另一侧的肖源出同样的信息。 刘斌出确认信号，带着一组人加上浮，紧贴着墙壁悄悄出水，但他们没往岸上看，而是背靠墙壁观察码头的另一侧，这样做一是因为水面与码头之间有五米左右的高差，二是可以降低被敌人现的几率。 两组人的视线在空中交叉，确认码头两侧都没有危险后，先后出安全信号。 其他人迅上浮，但接近水面后全部放缓动作，慢慢钻出水面。 附近没找到铁梯之类的东西，但是码头年久失修，石墙上长满了一团团叫不出名字的寄生生物。 刘斌低声问：“老薛，这玩意叫什么？” “马牙。”薛举说，“学名好像叫什么藤壶也不藤杯的，味道很不错。” 叶涵扣住一丛藤壶试了试：“不错，挺结实，爬！” 大家展开手臂，各自寻找合手的藤壶落脚，墙面上很快就多了几十个慢慢攀爬的黑影。 众人很快爬上码头，甩干枪管里的海水后，以组为单位展开防御队形。 码头上静悄悄的看不见半个外星人，血迹倒是有几滩，除此之外就是东一堆西一堆，毫无规律的箱子。 箱子上打着一行行乱七八糟的毛子文，看不出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另外码头上还有许多库房，停着一些废旧车辆，再就是几台横跨两岸，造型很粗旷的小型龙门吊。 肖源低声问：“队长，往哪儿走？” “先搜索码头，把附近情况摸一摸，所有库房都给我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有危险的重点标出来！”叶涵说。 “是！”肖源答应一声，马上把任务安排下去，除了两组人保持警戒之外，其他人立刻散开，撬锁的撬锁，开箱子的开箱子，还有几个战士把那些旧车仔细检查一遍。 绝大多数库房都是空的，只有一个库房里找到了废弃的鱼雷，而且不止一枚，而是一组四枚！ 接到消息的叶涵无比蛋疼，那几枚鱼雷的直径都在五十公分以上，妥妥的重型鱼雷。虽然叶涵对这玩意不熟悉，叫不出具体型号，但他知道重型鱼雷的战斗部很重，装二三百公斤都是小意思，毛子的65型战斗部达九百公斤，是毫无疑问的世界第一。 如果这几个都是传说中的65型，那么光是弹头里的炸药就有三吨半，若是将这几枚鱼雷引爆，地下码头不比纸糊的结实到哪儿去，炸塌穹顶轻而易举，搞不好半个基地都要被爆炸波及。 叶涵在地图上重重打了个代表危险的红叉，考虑片刻命令道：“刘斌，带着你的队员留下，大部队回来之前无论如何必须守住码头，特别是这几个大家伙，清楚没有？” “清楚！”刘斌肃然回答，“守住码头，看住鱼雷。” 711 冤家路窄 码头的情况已经摸了个通透，叶涵留下一个战斗组守卫码头，其他人向码头尽处的前进——那里有通向基地深处的通道，而且是两侧各有一个。 部队依然兵分两路，叶涵带领一个中队的战士们沿码头左岸前进，肖源带着另一个中队走右岸。 水里那个巨水母紧靠左岸，走在最前面的战士路过巨水母附近时，那个大家伙散的光芒突然出现了明显的闪烁。 若是以肉眼观察，这一点微弱的闪烁或许毫不起眼，但基地里光线黯淡，队员们必须依靠夜视仪提供视线，那只水母散的幽光就像巨型探照灯一样耀眼，断电般的闪烁再显眼不过。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水母身上。 又一个战士经过，水母再次闪烁。 众人更加惊讶，不过没谁把这个现象放在心上。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战士行至通道附近，敏捷地闪身撤到通道口两侧，背靠墙壁释放一只机械蜘蛛。 小家伙灵活地钻进通道，释放机械蜘蛛的战士切换视角，刚收到图像，就看到一个白色的高大身影占据了整个镜头。 战士猛地瞪大了眼睛，没等外星人三个字叫出来，通道里的外星人已经举起了胳膊，丝光一闪，战士便失去了机械蜘蛛的信号。 机械蜘蛛损毁的同时，叶涵等人愕然看见一道丝光飞出通道，在地上划出一道长达十余米的切痕。 意外的遭遇实在太突然，看到这道丝光的战士们毫无准备，愕然之下反应慢了半拍。随即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惊醒众人：“敌袭——” 所有人如梦初醒，战士们下意识地端起装甲炮，对准通道口就是一通乱枪。 然而通道宽达数米，足以容纳两台卡车并行，队员们的火力虽强，却太分散了一些，通道里又是几道丝光闪过，两个战士来不及躲闪的战士被丝光切中，一个被丝光自左肩切到右腰，另一个双腿齐根而断。 重伤的战士只觉得眼前一花，直到摔在地上，才感觉到双腿剧痛。 离伤员最近的战士立刻冲过去，想把重伤的战友拉走，刚冲出两步，又是一道细光闪过，切开了伤员的颈项，鲜血飞溅七尺。 兔死狐悲的愤怒令所有人扣紧扳机，炮弹像雨点一样打进通道，一个战士的射界恰好被其他人挡住，干脆摘下手榴弹扔进通道。 轰—— 一声闷响，枪声骤歇，战士们立刻闪向左右两侧，避开最危险的洞口正面。 战士们闪避的动作非常敏捷，可丝光度更快，连续几道丝光闪过，又有三个队员当场牺牲。 一道丝光恰好在叶涵面前扫过，只差一点就扫在他的身上，险些丧命的叶涵又惊又怒，当场气疯了：“突击组掩护，火力组，给我轰他娘的！” 七八个战士一起闪身出来，炮弹不要钱一样往通道里灌，两个手持榴弹射器的战士连连开火，打进通道的榴弹轰响不断，还有几个战士摘下手榴弹甩进通道。 没等爆炸结束，战士们又十分默契地闪身避开。 在战斗中始终呆在一个地方，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密集的火力似是压住了外星人的气焰，通道中没再出现丝光。 又一只机械蜘蛛放在地上，打开开关后，机械蜘蛛接受指令，迅爬进通道。 这一次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况，通道口内，两具外星人的尸体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笔直的通道深处，一群外星人正振翅飞来。 丝光闪过，机械蜘蛛再次饮恨。 叶涵几步蹿到大门一侧，身体躲在拐角后面，把炮口探入通道全力开火。 一个步炮手深受启，立刻蹿到叶涵身后，迅趴在叶涵脚边，连装甲炮探入洞口。 其他人见状立刻行动起来，普通战士迅后撤，步炮手上前，隐藏在拐角后面或趴或站，全力向通道里开火。 几门榴弹射器也跟着往通道里开火，爆炸声此起彼伏听着挺热闹，但是究竟干掉了几个外星人根本没人知道。 退开的队员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往通道里甩手榴弹。 枪榴弹都是碰炸引信，不管击中什么地方都会立刻爆炸，战士们扔的手榴弹却是延时引信，落在地上可以滑行，砸在墙上可以反弹。 不过叶涵立刻叫停榴弹射器和手榴弹。 127毫米的装甲步枪都打不穿外星人的装甲，枪榴弹和手榴弹的弹片就更不用说了，唯有装甲炮有足够的威力。 叶涵这边的激战立刻引起了对岸的注意，肖源带着队伍就想往水里跳，可右岸的通道里忽然冒出几道丝光，扫倒了几个队员之后，七八个外星人伴着翅膀的嗡嗡声飞出通道，一边向上爬升一边泼洒丝光，右岸上的战士们转眼间就死伤十几个。 一个中队不个四个战斗组，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十人，一下子死伤近半，肖源眼睛都红了，装甲炮连连开火。 穹顶限制了外星人的飞行高度，有限的空间更限制了外星人挥飞行能力，那群作死的外星人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他们马上就被肖源等人从空中揍下来，一通乱枪死得不能再死。 双方激战的同时，右岸的通道里又飞出十几个外星人，但它们并未加入右岸的激战，而是迅飞向左岸，举起胳膊向躲在通道口两侧的队员们开火。 但是肖源那边的交战吸引了左岸的注意，这队外星人刚飞到水面上，就遭到了叶涵等人的全力阻击，中弹的外星人立刻掉落水中。 右岸上的战士们清除了空中的外星人后，也调转炮口轰击这些外星人。 两岸的距离只有几十米，双方可谓短兵相接，不过几秒钟，空中的外星人就死伤大半，叶涵身边的队员也牺牲了好几个。 外星人好像特别针对封锁通道的步炮手，四个步炮手当场牺牲三个，最后一人还是身受重伤。 叶涵等人调转炮口的时间极短，但是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原本被炮火封锁在通道里的外星人顶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地冲出通道。 712 冤家路窄（二） 叶涵等人大惊失色，压低枪口就是一通乱打，几个外星人中弹倒地，其他外星人猛地转身，将同伴的尸体挡在身后，一边后退一边开火。 但是这些外星人忽略了来自左岸的火力，没打出几道细光，就被肖源等人击倒在地。 枪声初止，硝烟未散，短暂而激烈的交战牺牲了十几个战士，即使满地的尸体历历在目，战士们依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像做了一场噩梦。 战斗生得太快太突然，在以秒为单位的激战中，只有本能支配着战士们的行动，许多人直到战斗结束，才意识到究竟生了什么。 叶涵脑子晕乎乎的，胸口憋得厉害，张嘴想说什么，嗓子里又像堵了什么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声虚弱的声音忽然使尽全身的力气大喊：“敌袭——” 声音来自重伤的步炮手，他仍然趴在地上，是唯一能看清通道内部的队员。 所有人如梦初醒，战士们第一反应就是把重伤的战友拖走。 叶涵的大脑好像一台功率全开的级计算机，猛然间大吼：“撤，往后撤，离通道远点！” 战士们立刻扛着重伤的战友远离通道，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通道正面，避免暴露在外星人的视线之内。 地下码头宽不过百米出头，长度却不低于三百米，队伍一口气退出一百多米，才在叶涵的命令下重新建立防线。 这一次没人敢托大，有的躲在箱子后面，有的用旧车当掩体，但是看到叶涵一脚踹开了库房躲进去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避入库房。 码头上这些库房原本装的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毛子很舍得下本钱，所有库房的建筑标准都乎寻常的高，墙壁最低也是一米厚的钢筋混凝土，虽然混凝土的强度不能跟复合装甲相提并论，但是厚度弥补了强度的不足，挡住丝光肯定没问题！ 战士们刚刚躲好，通道里就飞出了一串外星人，目测总数不下四十人。 这些外星人飞出通道之后毫不停顿，像绽放的烟花一般陡然炸开，以极快的度在穹顶下飞行，上下左右飞舞盘旋，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隐含规律。 与此同时，右岸的通道里也飞出一批外星人，码头上的外星人总数直逼百人大关，而且外星人似乎知道从人藏在库房里，甫一出现就向库房洒下大片丝光。 叶涵不由的暗暗咋舌，闹不明白这鬼地方到底藏了多少外星人，但他没有因为外星人势大而退缩，而是瞄准一个外星人，开枪的同时一声大吼：“打！” 一声令下，左右两岸三十多人一齐开火。 事出突然，空中的外星人纷纷中弹，当场就有七八个外星人自空中掉落，有的砸在岸上咔嚓闷响，也有的噗通一声掉进水里，溅起老大一朵水花。 外星人的飞行度不慢，这场对抗若是生在野外，队员们想击中外星人没那么容易。可地下码头是一处容积有限的地下空间，穹顶的高度限制了外星人的飞行高度，四面的墙壁又限制了外星人的活动范围和度，再加上动力装甲的火控系统辅助，击中外星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而人类一方都躲在仓库里，只有很少一点身体暴露在外。 丝光没有割穿库房的能力，外星人想命中人类，就必须用丝光切中人类露在门边的那一点点身体。 一个暴躁的外星人突然快飞向仓库大门，似乎有冲进仓库大开杀戒的想法，不过他刚开始俯冲，脸上就连挨两炮，打爆了脑袋的尸体撞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七八圈，直到撞在仓库的外墙上才停下来。 另一个外星人沿着码头直飞，高掠过仓库门外的一瞬间准确地将丝光打入仓库，一个队员上臂被丝光洞穿，不过队员中弹之前的一刹那扣下了扳机，脱膛而出的炮弹正中外星人的小腹，将外星人拦腰截断。 双方你来我往，战斗刚刚开始就进入白热化，但是人类一方有混凝土墙充当掩体，看似被外星人全面压制，实际上却拥有战场上的绝对优势！ 外星人一个接一个中弹，而且只要是中弹，最起码也是个中伤坠地的结果。 叶涵悄然松了口气，暗暗庆幸执行任务前将用装甲炮替换了装甲步枪，否则这一仗绝对没有这么轻松，搞不好就是被外星人一锅端掉的下场。 接连击落十几个外星人之后，其余的外星人也意识到继续打下去后果堪忧，他们不再主动进攻，而是躲到人类看不到的位置暂时休战。 叶涵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不安。 能看到外星人的时候，不管外星人多么凶狠，心里也没这么忐忑，但是看不见外星人之后，他总觉得这些大个子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在叶涵的示意下，几只机械蜘蛛爬出仓库，但是刚出库门，就被从天而降的丝光切成两半。 叶涵暗暗挠头，想不出应对眼前这个局面的办法。 敌强我弱，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他不禁开始反思，是否真的有必要冒险进入这个基地，难道直接用核弹轰掉这个该死的基地不好吗？ 思索间，一个落入水中的外星人恰好漂至水母附近，只见水中忽然探出数不清的触须，将那个外星人团团包裹起来，然后拖进水底消失不见。 这个现象本来没引起叶涵的半点注意，可是水母擒住外星人之后，那原本幽暗的蓝色光芒越来越亮，没多一会儿居然变得像太阳那样耀眼。 虽说水母的亮度只是在夜视仪里看上去才这么高，但是以叶涵等人的经验，就算关闭夜视仪，水母的亮度也不会太低。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露出思索神色：“这水母什么毛病，逮着个外星人情了？逮着鲨鱼那会儿怎么没这么大动静？” “还不止呢。”一个战士顺口接茬，“外星人靠近的时候，那水母还忽闪忽闪的。” 叶涵闻言一怔：“不会吧，这玩意还真和外星人有关系？” 713 白热化 肖源咧咧嘴：“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枪口一挪瞄准水母，手指轻轻一勾，一枚炮弹在砰然巨响中命中水母。 叶涵哑然失笑：“一个破水母试个什么试……” 话刚说一半儿，水中缓慢闪烁的幽蓝光线忽然变成了急促变幻的霓虹灯，蓝光以极快的频率急闪烁，硕大的冠盖陡然缩成一团沉入水下。 水下飘荡不定的触须全部缩回，继而探出水面，迅缠绕在冠盖表面，好好的水母转眼变成大号木乃伊。 水母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叶涵更是目瞪口呆：“我这嘴咋就这么快呢？” “嘿，先不说这玩意有没有外星血统，这脾气可真挺暴的！”肖源把蓝光的快闪烁看成水母脾气。 说话间，水母身上的蓝光突然停止闪烁，但亮度却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肖源还想继续往下说，可那些躲起来的外星人忽然集体疯，七八十个外星人同时从藏身处蹿出来，悍不畏死地从各个方向冲向肖源躲藏的仓库，丝光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扔。 外星人的变化惊呆了所有人，大家第一个反应就是举枪射击。但空中的外星人根本不管后面打过来的炮弹，哪怕中弹坠落，仍然挣扎着向肖源射丝光。 肖源吓了一大跳，本能地一个侧滚躲到墙后，刚刚滚开，他之前趴的地方就连中了十几丝光，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随即就是满心的愤和不甘。 他想反击，可是门前接连落下的丝光令他根本不敢靠近。 肖源忍不住在心里质问自己，你丫怎么就让外星人吓成了这样？ 同一时间，以叶涵为的所有6战队员一齐开火，炮弹从后面、侧面和正面飞向不闪不避的外星人，短短数秒之内，外星人损失过半。 但剩下的外星人仍然不依不饶地冲向肖源那间仓库。 没人知道外星人的目的，但是大家都明白外星人想冲进那间仓库，在战场上养成的战斗本能，令几个步炮手下意识地封锁那间仓库的大门。 炮弹穿过四敞大开的仓库门，打在仓库里的墙壁上，每一炮弹都能在墙上留下个盘子大小的弹痕。 不明所以的肖源吓了一大跳，心说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念头刚蹿进脑海，门外就连续传来外星人坠地的咔嚓声，接着几个外星人贴地滑进仓库。 肖源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双手就已本能地端枪开火，不过三五米的距离，所有炮弹全部命中外星人。 但那些外星人没有半点反应，等肖源停止射击才现，那几个外星人早就死透了……进门的时候那些外星人还算完整，可是被肖源一通乱轰之后，几个外星人彻底拆成配件。 枪声依然回荡，仓库里的肖源总算松了口气：“没事了？” “没事了。”叶涵说。 肖源松了口气，仗着胆子探头看了看门外，愕然现这间仓库的门外横七竖八地倒着数十具外星人死尸，从门口一直到岸边，就连水里都有一些。 肖源瞠目结舌“这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你打水母外星人就打你，就这么简单。”叶涵说。 肖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破水母到底什么玩意？” “你再打两枪试试不就知道了！” “算了吧！”肖源赶紧摇头，“我才打一枪外星人就一块疯，要再打两枪外星人还不集体自爆？” “哈，要是这样还好了，咱们还打什么打，直接给那水母两枪，就把所有外星人全都解决了。”刘斌突然插进通讯。 肖源也笑了，正打算说话，忽然听到了一阵微不可闻的嗡嗡声，声音迅扩大，很快就变成了低沉的、整齐的嗡鸣。 众人脸上同时变色，叶涵厉声大吼：“准备战斗——” 这不是旁的声响，而是外星人振翅飞行的声音！ 叶涵的吼声还在码头上回荡，两条通道里已经飞出大批外星人，数量之多令人咋舌，一时间根本数不清。 这些外星人好似心有灵犀，刚刚飞出通道，一大群外星人就不约而同地扑向藏着肖源的仓库。 其他外星人也没闲着，而是分成几队扑向其余的仓库。 刹时间枪声大作，战斗刚刚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外星人的数量太多了，战士们根本不需要仔细瞄准，只需要机械地开枪开枪再开枪，直到打光所有的子弹。 敌人的攻势太猛太快，一个打光子弹的战士们根本来不及换弹匣，成群的外星人就冲破封锁涌进仓库。 密集的丝光闪过，已经摸到实弹匣的手瞬间被丝光切碎，刚刚还活生生的战士变成了一零浸泡在血水中的碎肉。 另外几个独自占据一个仓库的队员也没能幸免于难，都是在换弹匣的时候被外星人突破，他们有的拔出手枪顽强抵抗，有的掏出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甚至还有个战士拿着军刀和外星人拼命。 但所有人都毫不意外地牺牲在外星人的手中——外星人势大，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挡不住外星人的冲锋，两个人机会也不大，只有不缺炮弹的步炮手，才有守住仓库的可能。 很幸运，叶涵身边一直跟着两个步炮手，两个人一左一右全力开火，暂时挡住了外星人的进攻，但是叶涵非常清楚，只要给外星人一点时间，他们就能用丝光撕碎所有阻碍，冲破封锁只是时间问题。 情况紧急，叶涵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摘下手榴弹扔出门外，一道异常明亮的光芒陡然绽放。 战士在来不及思考的情况下做出的本能选择，往往是最好的选择，而经过深思熟虑的做法，却总是弄巧成拙。 强光不仅剥夺了外星人的视线，同时也激活了夜视仪的保护机制，叶涵等人眼前雪白，几秒后才恢复正常。 不过附近的外星人没这么快恢复，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飞，还有两个迷失方向的一头撞在地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两个步炮手立刻开火，将门外的敌人一个个毙于枪下。 可惜闪光弹作用范围有限，只有仓库门前那些外星人中招，其他外星人基本不受影响。 714 生死相搏 使用手榴弹拒敌的还有肖源。 肖源现外星人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外星人的重点目标，而且他很清楚只凭自己这一支枪挡不住外星人的突击，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肖源立刻将身上的手榴弹全部取下来，也不管究竟是什么功能，一口气统统扔到门外。 响亮的、沉闷的、微弱的爆炸声混在一处；烟雾、闪光、爆炸和火焰依次出现，各种功能不同，效果迥异的手榴弹把仓库门外变成一锅大杂烩。 冲向这里的外星人虽然悍不畏死，可是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仍然不免犹豫片刻。 仓库里的肖源非常清楚，手榴弹只以挡外星人一时，大股外星人迟早能冲进来，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全力抵抗或者以死搏杀，而是尽可能拖延时间，只有这样才能抢到一线生机。 可是仓库里空荡荡的，而且四面外加顶棚的混凝土都厚得令人指，该怎么争取时间？ 他的眼睛立刻落到那几具外星人尸体上，灵机一动快步蹿过去，一手一个拽到仓库里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窝在角落里用外星人的尸体挡住自己。 手榴弹的阻敌时间非常有限，肖源刚刚躲好，几个外星人就蹿进仓库。 那几个外星人二话不说，一通丝光猛割，将地上那几具外星尸体切成碎块，但是切割很快就戛然而止，显然是他们现地上那些是自己人。 那几个外星人嗡嗡地挥动的翅膀，悬浮在空中四下里乱看，角落里的肖源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重要的事不止说三遍，不管有用没用，心里忍不住念叨才是真的。 虽然打心眼儿里希望外星人忽略自己，但肖源的装甲炮就架在两具尸体之间，手指一动就能开枪。 肖源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形势已经大幅度逆转，外星人占据绝对上风，己方躲进仓库时还有三十多人，现在连一半儿都剩不下，来时的两个中队，如今剩下的人手只有两个战斗组。 仍然拼死抵抗的恐怕只有叶涵那里，如果有可能，叶涵也想藏起来，可是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射进仓库里的丝光越来越多，一道丝光突然落到左边的步炮手身上，将他的大腿切开半边，那个步炮手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继续向外开火。 敌军势大，三个人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三个人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页扁舟，随时都有被风浪吞没的危险。 叶涵和另一个步炮手半点不敢放松，只要有半点松懈，就有被外星人攻破的可能。 又一道丝光落到左侧的步炮手身上，这一次他再也坚持不住，强壮的身躯一晃，如山岳崩塌般缓缓摔倒在地，装甲炮撒手扔在一边。 一丝绝望弥漫叶涵心头，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叶涵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坚持，坚持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叶涵猛然爆，装甲炮全力开火——装甲炮那特有的声音不可能伪造，外面肯定来了援军！ 在这个鬼地方，除了叶涵自己带的一队人马之外，基地里就只有1o4带领的两个中队，援军的身份根本不必问。 生力军的加入虽然没能立刻扭转战局，可是也给不利的局面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叶涵迅蹲下，拾起步炮手身旁的装甲炮，单膝跪地全力开火。 码头右岸，肖源精神一振，手指连扣，连续几枪干掉了耀武扬威的外星人，一个箭步蹿到门边。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外星人陷入慌乱，来自通道方向的炮弹不断击中空中的外星人。 此时依旧是外星人占据数量优势，他们很快就调整过来，密集的队形迅分散，展开犀利的反击。 肖源一看，毫不犹豫地加入战斗。 差点死在敌人手上的愤怒，不得不躲在尸体后面求生的愤恨交杂在一起，化作复仇的子弹飞向敌人。 幸存的十几个人中，只有一半儿躲在仓库，因而来自仓库里的火力分散单薄，对外星人的威胁很小。 但是来自码头另一侧的弹雨就不一样了——上岸时叶涵曾命令刘斌带一个组留守码头，这个组并没有跟随大部队靠近通道，而是留在码头另一侧就地建立防线。 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决定，刘斌和他带领的部队躲过了敌我双方的通道口激战。 主力撤入仓库时，刘斌本打算指挥部队接应主力，但是敌我双方的动作都太快了一点，刘斌和他的部下只开了几枪，战斗已经结束。 大概是因为一直没能加入战斗，大股外星人涌出通道后对这支偏师毫不在意，尽管刘斌等人全力开火，但外星人始终揪住主力不放，结果主力几乎全军覆没，刘斌等人毫无伤。 在援军抵达的关键时刻，刘斌和他的部队终于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与来援的部队前后夹击，依然盘旋在仓库附近的外星人就像两头受气的夹心饼干，必须承受两个方向的火力打击。 虽然外星人的反应不慢，马上分派人手，分头应付几个方向的人类，然而等外星人调整完毕，已经有几十个外星人被人类击毙。 空中的外星人骤然分成两波，一波继续留在空中，快飞行吸引人类火力的同时，一旦抓住机会就抽冷子射一道丝光；另一波干脆降到地上，利用地面的地形地物隐藏掩护，似模似样地与人类对抗。 外星人想法不错，但他们身高平均三米，整个码头都没几个适合他们藏身的地方，躲到那些不合适地东西后面，反倒成了人类的靶子。 双方你来我往酣战不休，激烈的战斗令所有人忘记了生死，忘记了胜败，只知道向外星人开枪，开枪，再开枪，直到最后一个外星人倒下，再也找不到射击的目标，茫然四顾的战士们才猛然意识到生了什么。 “赢了？咱们打赢了——” 715 必有蹊跷 死里逃生的战士举枪狂吼，其他人如梦初醒，呼声、喊声、笑声、哭声交杂在一起，却无法泄众人心中的悲喜交加。 战士们甚至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打赢了这一仗。 “快快，救人——”一个声音大吼，战士们如梦初醒，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援救之中。 直到这时大家才现，完好无伤的战士只剩下十多人，另外还有十几个不影响行动能力的轻伤员。 大家迅行动，四处寻找伤员，揭开伤员的装甲，为伤员封堵伤口止血清创，伤势严重的还要打上一支吗啡，再挂上人造血液。 刘斌带着几个战士冲过来，一边救治伤员一边四处询问：“参谋长呢，参谋长在哪儿？” “我在这儿！” 刘斌蓦然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步炮手架着叶涵慢慢走出仓库。 叶涵右腿弯曲，只靠左腿一跳一跳地艰难前行。 不仅如此，他的头盔也不见了，右额角上方包着一块纱面，鲜血已经把纱布浸透了，右脸上仍然能看到干涸的血痕。 “参谋长，你怎么了？”刘斌赶紧蹿过去，架起叶涵另一条胳膊。 “我没事，让细光刮了一下……放我下来！”叶涵瞪着没有焦距的眼睛说。 他的头盔毁了，除了水里那个大水母，再也看不清旁的东西。 两个人小心地把叶涵放在地上，叶涵喘了口气说：“我没事，都是小伤，你俩帮别人去。” “噢，好！”刘斌答应一声，脚却根本不挪地方，“真没事？” “滚蛋！” 刘斌终于松了口气，还有力气骂人，肯定没事！ 可他刚走出一步，又被叶涵叫住：“回来，你马上联系机场，把看机场那两组人叫过来，还有装甲车……越快越好！” 这一仗虽然打赢了，可只是一场惨胜，若是再冒出一群外星人，眼前这群伤兵根本不够看的。 刘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头一惊，马上联系机场。 两个战士从右岸抬了个人回来，那人看到叶涵，马上说道：“这边，把我放这边！” 战士依言将他放到叶涵身边。 “谁？”叶涵问。 “嘿嘿，队长，是我！”肖源细声细气地说。 叶涵心头一松：“你小子还活着呢？祸害遗千年啊你！” “这不是舍不得你嘛！” “呦，还有劲儿跟我贫，看样子没啥事儿啊！” “肚皮上钻俩眼儿，都不是要害，大事没有，就是喘个气儿都疼，说话都不敢大声……队长你呢？这是破相了？” “应该没有。”叶涵下意识地摸了摸额角，“最多留个疤，腿上这个才要命。” 肖源一惊：“腿怎么了？” “挨了一下子，到底怎么样现在不好说，等回去查查再看吧。”叶涵落寞地说。 “没那么严重吧？”肖源瞪大了眼睛。 “但愿吧。”叶涵说。 他腿上挨这一下位置很不好，似乎是伤到了腿筋，现在右腿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说不担心绝对是假的。 想了想叶涵又笑了：“甭担心，没事儿，最起码我还活着。” 肖源嘴角一抽：“是啊，最起码咱们还活着……诶，队长你说水里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外星人老是围着它转？” “你也现了？”叶涵虽然看不清肖源，眉头却下意识地收紧。 外星人在之前的战斗中总是有意地意地靠近水母，就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始终吸引他们一般，而且外星人靠近水母时，飞行度有明显的下降，在水母上空中弹的外星人接近敌人总数的一半。 没有那个水母，就没有人类的胜利。 肖源道：“那玩意肯定有什么秘密。” 叶涵点头：“肖源，你喊1o4一声。” “好咧！”肖源答应一声，“1o4，1o4，参谋长找，方便就过来一下！” “来了来了！”1o4答应得痛快，但是过了一小会儿才找过来，“参谋长，您找我？” “伤员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应该能坚持到回国。”1o4说。 能活到现在的大多是轻伤员，仅有的几个重伤员也没伤到要害。 叶涵长叹一声：“这一仗打得太惨了，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我们这些人就完蛋了。” “哪儿啊！”1o4大摇其头，“刚才我们都跟敌人接上火了，那些外星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打到一半儿扭头就往回跑，我这边撵着屁股打死十几个，就这么一直追到码头。” “还有这事儿？”叶涵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水里，“这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的？” 肖源道：“队长，这东西太神秘了，咱们是不是想想办法，把这东西带回去？” “这怎么捞啊？”叶涵为难不已。 别看这东西在水里轻飘飘的，真捞出来肯定轻不到哪儿去。 “简单，这不是有龙门吊么？”肖源笑呵呵地说。 “那用什么装？又用什么运？”叶涵继续问。 这东西肯定跟外星人有关系，死的远不如活的有意义，而要保证这东西的存活，就必须有个足够大的容器，带上这东西的同时还要带上一些海水，才能保证它一直活下去。 “通知机场把装甲车开过来！”1o4抢着说道，“再让天宫号空投一批工具，把装甲车的后厢改成水池……” “那还不如直接让天宫号扔个水箱下来呢！”肖源说。 1o4哭笑不得：“天宫号哪来的水箱？” “没水箱还没别的？反正不漏水就行呗！”肖源说，“我记得水底下东西不少，说不定有合适的，要不下去捞捞看？” “那我还不如基地里找一找呢，怎么说也是潜艇基地，还能找不出个合用的水箱？” “行了行了，没完了是不是？”叶涵怒道，“1o4，你负责联系天宫号，说明情况请求空投。” “是！”1o4高声应答。 “我不是让你要水箱，而是让你要核弹！” “啊？知道了！”1o4的情绪瞬间晴转多云。 “肖源，你负责把那个水母捞出来！” “保证完成任务。”肖源跃跃欲试。 叶涵好像看到了肖源的模样，斥道：“你给我老实躺着，等装甲车来了再说。” 716 抓活的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一阵隆隆的低鸣自通道远处传来，雪亮的灯光若隐若现，但是灯光很快就稳定下来，留在基地外的装甲车排成一行开进码头。 明亮的车灯照亮码头，叶涵终于重获视线。 “伤员，先送伤员！”叶涵大声呼喝，战士们一齐动手，先把重伤员送上一辆车，再把轻伤员送上另一台车。 肖源很想留下，但他腹部的伤很麻烦，直接被叶涵撵到车上。 但是一回头，1o4就把叶涵也送到车上。 离开前叶涵谨慎地嘱咐：“小心，先查清楚基地里还没有敌人……” “放心吧我的参谋长！”1o4满口答应，将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伤员全部送走。 装载伤员的装甲车全部离开之后，1o4才组织人手仔细收集烈士的遗体，统一装车后送，尽可能不出现任何遗漏。 至于外星人的尸体就没必要再管了，枫城之战军方得到的外星人够用了。 1o4接下来面对的问题，就是水里那个大水母。 直到这个时候1o4才现，水里的外星人尸体都不见了。 他立刻警觉起来，本能地大吼：“准备战斗！” 留在码头上的二十几个队员如同惊弓之鸟，一齐举起了枪。 可是码头上一点变化也没有，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1o4现了什么情况，而大家一时没能觉。 可是过了一小会儿，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刘斌忍不住问道：“1o4，什么情况？” “水里，水里的尸体都不见了！” 刘斌一头黑线，叹了口气放下枪：“我还当是什么事呢。” 1o4愕然：“你知道？” “我们都知道。”刘斌说，“水里那个大家伙喜欢吃外星人，水里那些尸体肯定都让它吃了。” “不会吧？”1o4瞪大眼睛，“这玩意不是外星人的东西么？” “谁知道呢！”刘斌耸耸肩：“这东西不光吃外星人，还吃鲨鱼，我建议离这东西远一点。” “怪不得！”1o4喃喃地自言自语，又突然像回魂一样问道，“你说这么多外星人都是水母叫来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是给水母一枪，就冒出来这么多外星人。”刘斌否认道。 “那就行了。”1o4毫不犹豫，直接给了水母一枪。 子弹打在水母身上，早已趋于黯淡的蓝光陡然明亮许多，与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战士们见状，马上做好战斗准备，十几辆装甲车上的射炮全部对准左右两岸的通道。 等了一小会儿，通道里没有半点动静，1o4问道：“刚才用了多长时间？” “就一小会儿。”刘斌说。 “那没事了。”1o4放下枪，“装甲车继续警戒，其他人都给我动起来，还有，去几个人把油罐车弄过来一个！” 这个命令没头没脑，大伙都愣愣地看着1o4。 “什么呆啊，找车去，准备抓水母了！” 战士们恍然大悟，有些猜到了1o4的想法，也有些迟钝点的战士仍然抓不住头绪，但是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哪来的油罐车？”刘斌好奇地问。 1o4解释道：“来时路过油库，那儿有的是。” “还能开么？” “想都别想，你也不想想都停那儿多长时间了。”1o4说，“关键是那些油罐！” 说着他往水里看了一眼。 刘斌顿时恍然大悟：“嗨，怎么不早说，还空投这个空投那个的？” “刚才没想起来。”1o4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几个战士跑进通道，没多一会儿就推进来一辆油罐车。 那台车所有的轮胎的气都跑光了，轮胎软趴趴地套在轮毂上，就像穿着不合脚的拖鞋。 油罐上都是看不懂的毛子字母，1o4招呼一声，几个战士跳到油罐上，掏出激光枪开始切割油罐。 刘斌担心地问：“能行吗？别再爆了。” “没事。”1o4满不在乎，“罐子里早就空了，是不是油罐都两说呢，我就是习惯了才这么叫。” 刘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说，那个所谓的油库，到底是不是油库还不一定呢。 想想也对，这鬼地方不是核潜艇基地么？要有也是有核燃料库。 战士们很快就把罐子上层裁掉，裁掉的部分扔到一边，刘斌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看到罐子里残留着一些粘乎乎的东西。 战士们也向1o4汇报了这个情况，1o4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吩咐道：“帐篷呢？给我找一顶帐篷铺里面。” 军用帐篷都是防水材料，垫在罐子里充当衬层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案。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开动吊机。 在场的人不少，可是了解龙门吊的一个也找不出来，即不知道这东西使用什么样的动力，也不知道怎么操作吊机。 1o4干脆指挥战士们一齐动手，将那台龙门吊推到巨水母的正上方，接着几战士爬上去，把吊机上的钢丝绳截断，将吊勾扔下去，打算用吊勾挂住水母，然后把它从水里提上来。 可是没想到吊勾刚撞到水母身上，缠绕着水母的无数触须就像倒卷的潮水一般缠住吊勾，而且是死死在缠住不放。 这简直就是瞌睡遇上枕头，几个战士同时用力，却不能把水母拽上来。 众人很是惊诧，这东西居然这么沉？ 又是几个战士爬上去，所有人同时使劲儿，这才慢慢把水母拉出水面，水母身上兜住的海水哗哗流下，直到它完全脱离水面，大家才现水母身下还吊着十几具外星人的尸体。 战士们在1o4的指挥下，慢慢向岸边挪动，即将到岸时那水母似乎现了什么，缠住吊勾的触须忽然放开。 只差临门一脚就能上岸，1o4哪能给它机会？不由地一声大吼：“使劲拽呀！” 战士们本能地加了一把力气，抢在水母松开之前把它扔到岸上。 水母重重摔在码头上，身上的蓝光黯淡无比，身上死抓着不放的外星人尸体，也被它扔到一边。 1o4很是松了口气：“到地上就好办了！”说完组织人手用吊勾挂住水母，重新将水母吊起来扔进那个破开的罐子。 1o4又带着人手往罐子里添了一些海水，保证水母干不死，这才算大功告成，用装甲车拖着罐子缓驶离基地。 离开前，1o4亲手将核弹送进基地。 717 虚惊一场 运输机起飞的时候，叶涵下意识地偏头向外看。 此时已是夜幕初上，舷窗外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明，只有天穹上点点繁星闪烁，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 西伯利亚的行动远未结束，但叶涵和其他伤员必须乘机回国，接下来的行动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回过头来，诡异的感觉消失，肖源一动不动地躺在叶涵身边。 可能是一路上的颠簸加重了了伤势，肖源的情况在返回机场的途中突然恶化，随行的军医不得不为他注射冬眠素。 除肖源之外，其他几个重伤员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考虑到飞机仅仅飞回国内就要一个小时，军医只能为所有重伤员注射冬眠素，而且只为重伤员注射。 任何人从冬眠状态复苏时都要经历虚弱期，这是冬眠素最明显的副作用，对健康的人而言，或许只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但是对身体原本就很虚弱的重伤员来说就是加倍虚弱，甚至有可能因为冬眠素的副作用一命呜呼。 因此军方并不提倡使用冬眠素，凡是可以正常急救的伤员，一律不得注射冬眠素，但是战场上的重伤员往往情况危急，根本来不及后送甚至无法挪动，在这种情况下，冬眠素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副作用再大，也强过眼睁睁看着伤员丢掉性命。 冬眠素是把双刃剑，是好是坏全看如何使用。 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叶涵衷心希望肖源挺过这一关。 两小时后，飞机在北都郊外降落，早就等在机场的救护车辆立刻将伤员送往医院。 叶涵等人入院后，立刻进行了一系列详细的身体检查，没多一会儿，叶涵就被护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走马灯一样忙碌，所有人都罩在手术服下，只露出一双双各有特色的眼睛，通过他们的眼睛，叶涵才能大致判断众人的年龄和性别。 叶涵一把抓住年纪最大的医生：“我的腿怎么样了？” 医生被叶涵问愣了：“什么怎么样？你的腿没事，清疮再缝合一下就可以休息了。” “没事？”叶涵惊诧不已，“就这么简单？” “能有多难？”医生很是惊诧。 “我的腿受伤之后一直不听使唤……” “噢，没事儿，这是止疼药的副作用。”医生理解地说。 从上战场上下来的伤员，胡乱猜测伤情是常有的事，许多人都疑神疑鬼地把轻伤想象成重伤，或者把临时的功能障碍想象成残疾什么的。 叶涵长出一口气：“没事儿就好……我多长时间能出院？” “看愈合情况，快的两周，慢的四到六周。”医生一边说一边检查叶涵腿上的伤口，现伤处贯穿大腿，正面切口五公分，背面切口七公分，看位置没伤到骨头和血管。 这种情况不算重伤，但是恢复起来也没那么快。 “运气不错。”医生在叶涵的伤口附近打了一针麻药，仔细清理伤口并包扎缝合，没多一会儿就叫来护士把叶涵送进病房。 叶涵唯一的感觉就是逃过一劫，从小到大就没进过手术室，被护士推进去的时候他还以为肯定得挨上几十刀，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完事了。 像他这种伤口很大但只是轻伤堪称幸运，有个战士胳膊上挨了一下，看起来不过是个筷子粗细的小孔，里面已经打穿了骨头，必须手术修补。 疲惫的叶涵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按下床头的电铃，没多一会儿，一个年轻的护士走进病房：“长，您有什么事？” 身为6战队的大校参谋长，叶涵住的是独立单间，虽然不是传说中的高干病房，但也有二十四小时在岗的专职护士照看。 叶涵有点不好意思：“喔，我没事，就是想问问其他人怎么样了。” “都处置好了，就剩一个人还在手术室里。” “是谁？”叶涵诧异地问。 他这一觉怎么也睡了六七个小时，这么长时间还没做完手术？ “好像姓肖……” “谁？”叶涵腾地坐了起来。 护士吓了一跳，赶紧压住叶涵的肩膀：“您别激动！” “我不激动，你跟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就知道一直在手术室里。” 叶涵皱紧眉头：“护士，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手术室里那个是不是叫肖源，谢谢。” “不用谢，应该的。” 护士离开病房，叶涵的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焦急地等待护士的消息。 十几分钟后，护士返回病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涵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是肖源？” 护士点头：“我问过了，听说是伤了内脏还打了冬眠素……” “有危险吗？” “是手术就有危险。”护士说。 叶涵沉默片刻：“麻烦你个事，有什么消息跟我说一声。” “好。”护士干脆地答应下来。 中午时分，肖源终于离开手术室，不过马上就进了重症监护室，而且护士一直说肖源还没过危险期，能不能挺过来谁都不敢保证。 听到这个消息，叶涵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每天拄着拐杖往重症监护室跑，但也就能隔着玻璃板看肖源一眼。 不止是肖源，其他人的情况叶涵也都问过，进重症监护室的一共四个人，但是其他人都没肖源这么严重。 直到入院第四天，一直昏迷的肖源才醒过来，主治医生说苏醒代表肖源挺过了死亡线，情况正在向好的方向展。 因为肖源的身体仍然虚弱，又等了两天医生才允许叶涵与肖源通话，直到半个月之后，肖源才转入普通病房。 在叶涵的坚持下，医院将肖源安置到叶涵的病房，两个人每天嘻嘻哈哈谈天说地，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愉快。 但是叶涵和肖源都清楚，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叶涵只是虚惊一场，但肖源却没这么幸运。 他的伤势虽然好转，但是医生交待说肖源今后不能过度劳累，运动的强度也不能太大，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训练紧、强度大的作战部队。 就算不离开军队，也只能坐办公室，干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没状态，明天就是新卷，希望有好转。 717 战略重心 “报告！” “进来！” 叶涵推开门，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敬礼：“长，我回来了。” 霍强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回来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好利索了。”叶涵咧咧嘴，却没笑出来。 提到腿伤，他就会想起牺牲在西伯利亚的战士，和仍然在北都治疗的伤员。 霍强似是看出了叶涵的想法，直视着叶涵说道：“西伯利亚的事情不要再想了，是你的责任推不掉，不是你的责任你也没必要给自己加包袱，你还年轻，以后戒骄戒躁继续努力，懂我的意思吗？” “懂！”叶涵大声回答，可是随即又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霍强笑了：“想问什么就问吧，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儿。” “是！”叶涵不好意思地笑了，“长，我就是想问问那个水母研究出什么了。” 维沃斯克的惨胜，一多半的原因在那只水母身上，在医院的时候，叶涵就多方打探其中的情况，可是秦教授迁居月球之后，他就再也拿不到实验室的内部消息。 霍强突然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吧，那个水母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怎么可能？”叶涵惊得瞪圆了眼睛。 “听我讲完。”霍强说，“实验室证明那东西硬实跟外星人有关系，细胞结构和基因排列都有明显的外星特征，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一直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更不知道它用什么办法召集外星人。” 叶涵脸上的失望毫不掩饰，霍强又道：“不过实验室现它还在生长，外星人登6到现在不过两个月，所以实验室认为这东西还处在幼生期，打算把它养大，到时候可能有新现。” “养大？”叶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养大。”霍强扯扯嘴角，“搞研究的都是疯子。” 叶涵心底非常赞同这句话，凡是国内已经现的巨虫，实验室里都能找到，那地方简直就像巨虫在地球上的大本营，只怕任何进过国家生物实验室的人，都会留下同样的印象。 能进那地方的就没一个正常人！ 霍强完了牢骚，自嘲地说：“人老了就是啰嗦，叶涵你先回去准备准备，过几天新任命就该下来了。” “是！”叶涵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霍强的办公室。 住院的时候他就接到通知，上级免除了他的参谋长职务，新的职务等出院后另行安排。 短暂的参谋长生涯就这么结束了，说没想法肯定是假的，可是除了接受现实之外，他还能怎么样？ 尽管他已经官至大校，算是缀上了高级军官的尾巴，但是从全军的角度而言，这个级别的军官成千上万，别说他叶涵，就算霍强也不可能抗拒上级的决定。 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实在难受到了极点。 叶涵离开后，返回培训基地和新任参谋长交接了一下工作，随即带着有限的私人物品住进了基地招待所。 他在培训基地的宿舍是与办公室连在一起的套间，虽说调令下达之前仍是6战队的人，但新的参谋长已经就职，不可能再住回原来那间宿舍。 时间还早，叶涵闲着没事，干脆打开电脑，进入内网查看北边的情况。 军方的行动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结束，摧毁大小虫巢二十余个，外星基地一处，军方估计，直接或间接死于行动的狼虫不低于三十万！ 叶涵看到这里不由地笑了，真不知道这个数是谁算出来的，丫的马虫卵也算进去了吧？ 不过再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就说一号地区那个虫巢吧，狼虫虽然不是很多，虫卵却有不少，湖虫更是无法计数，全都算在一起，几千只肯定挡不住，一万多只似乎也少点，估摸着怎么也有个两三万。 这还只是叶涵知道的，那个洞范围那么大，鬼才知道究竟藏着多少虫子。 照这么看，三十万都是往少了说。 继续往下看。 军方的行动消灭了大批狼虫和诸多虫巢，北方防线明年的形势肯定会有大幅度好转，但是无论军方还是民间，都认为一次行动不可能根除所有的虫巢，西伯利亚肯定还有残留的虫巢和虫群，这些虫子必然在不久的将来继续南下。 北方防线暂时不能撤除，但虫群减少，北方防线不需要北都再像前几年那样投入大批人力物力，明年剿灭巨虫的重点，将从北方防线向国内转移，用一至两年的时间，把盘踞国内的巨虫梳理一遍，就算做不到消灭巨虫，也要把巨虫的数量降下来，彻底扭转国内的安全局势。 对军方的这一安排，叶涵举双手赞成。 虽说全国各地的从未放松围剿巨虫，但是隐藏在犄角旮旯的巨虫总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每年因巨虫袭击而遇难的民众多达数百万人。 这个数字不能和前些年动辄数千万人的伤亡相提并论，但足以引起北都的高度重视。 正所谓久守必失，这些年全国各地都建立起完善的防御体系，想进一步降低巨虫数量，唯有主动出击，彻底根绝巨虫生存的土壤。 叶涵不知道军方打算用什么办法逼巨虫出来，不过实验室里那么多虫子肯定不是白养的。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冒出个念头：上边是不是打算安排他参与明年的灭虫战役？ 战役的主力必定是机动步兵，然而6战队暂时没有其他任务，整日闷在基地里训练也不是那么个事，参加灭虫行动涨涨实战经验，权当是练兵也没什么不好。 他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于是更加关心这方面的消息，但内网上的消息都差不多，直到地意间看到木卫零几个字，才想起小行星带里还有这么个要命的家伙。 联想起西伯利亚，叶涵忽然间豁然开朗——美国佬打算抢在木卫零抵达前根除三大虫源地，北都的安排是不是有抢时间的意思？ 以木卫零的度，抵达地球大概需要两年，时间看起来不短，可是虫灾已经持续了六年多，两年时间真能解决三大虫源地吗？ 带着满心的疑惑，叶涵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午夜时分才勉强入睡。 719 新任命 呜—— 悠长的汽笛声中，海军特遣舰队缓缓驶离码头，各舰靠港一侧的船舷上，着装严整的水兵们分区列队，目视码头上参加欢送仪式的人群。 一分钟后，鸣笛结束，驶离码头的编队渐渐加，驶入海天一色的大洋之上。 水兵们撤离甲板各归其位，一直猫在船舱里的叶涵走上甲板，深吸一口迎面吹来的海风，远眺波光粼粼的大海，心中却生出几分茫然。 他不是第一次乘坐海军的战舰，但是以往都是短途搭乘，而这一次却是远航，航行的目的地是遥远的北非。 几天前，霍强把他叫进办公室，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叶涵一遍，才不紧不慢地说：“叶涵，你的任命下来了。” 叶涵的心不争气地嘭嘭直跳，眼里即有期待也有忐忑：“长，上级怎么安排？” 霍强居然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你的新职务是北非特遣舰队的6战队指挥官……” 叶涵都听傻了：“长，北非舰队是什么舰队？”只听说过北海东海南海三大舰队，明明八杆子打不着，怎么冒出个北非舰队来？ 霍强一副“我就知道你要问”的模样，解释道：“北非舰队是为剿灭非洲虫巢组建的新舰队，北都对这支舰队非常重视，抽调了整整一个航线战斗群……你没现么码头上停着那么多军舰么？” “我这是调进海军了？”叶涵很是惊诧。 他熟悉空军更熟悉6军，太空舰队也不陌生，唯独不熟悉海军。 霍强的表情非常诡异：“借调，海军6战队没动力装甲，所以从咱们这儿借点人过去撑场面。” 组建太空舰队的骨干都是从海军抽调，太空舰队还一度受海军司令部的直接指挥，去年才和海军分家，太空舰队从编制到礼仪都有海军的影子，可以说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互相调几个人手根本不是个事。 “噢！”叶涵还是没理顺其中的因果，不过任命下来了，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下来再说。 “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天就过去报到，赶紧熟悉熟悉情况，过几天舰队就启航了。”霍强又道。 “启航？”叶涵猛然意识到霍强刚刚说了什么，“去北非？” 霍强点头：“北非特遣舰队，当然去北非。” 我……靠！ 叶涵差点吼出来，这他娘的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就折腾北非去了？ 他对北非唯一的印象，就是北非战役和广阔的撒哈啦大沙漠，就算上面想在非洲问题上分一杯羹，难道不能选个好点的地方吗？ “还有什么问题吗？”霍强看着叶涵的眼睛问。 叶涵马上回道：“装备怎么办？海军解决还是自带？” “自带，命令我已经签了，回头大部队过去的时候直接给你送过去。” 叶涵眼睛一亮：“除了我还有谁？” “培训基地给你抽一个中队。” “只有一个中队？是不是太少了？” “咱们的目标不是占领非洲，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跟任务有关的问题回头你跟舰队沟通，去吧。” “是！”叶涵带着满肚子疑问敬礼离开。 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身为一名指挥员，尽可能掌握任务信息已经成为他的本能，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令他非常不安。 回宿舍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叶涵乘坐基地派遣的越野车赶往舰队，十分钟后，越野车在停在码头上，不远处就是巨无霸一般的航空母舰， 此时叶涵身穿纯白色的太空舰队常服，提着行李大步走向航空母舰，即将踏上舷梯的时刻，叶涵面向航母舰岛，举起右手向高高挂在桅杆上的国旗敬礼。 礼毕，叶涵踏足舷梯，更位长吹响水兵哨，一声嘹亮的长音响彻，更位长身边的哨兵行持枪礼。 这是向登舰长致敬——更位长不知道叶涵的职务，但叶涵肩膀上扛的两毛四刚好跨进鸣笛资格线。 直到叶涵走进船舱，更位长吹了代表礼毕的两声短音。 海军是礼仪最多最繁复的军种，上舰离舰必须向舰尾的军旗敬礼，桅杆挂国旗的时候，向国旗敬礼。 这是叶涵记的最牢的海军礼节。 按说太空舰队脱胎于海军舰队，相应的礼节大差不差，叶涵应该十分熟悉海军的礼节才对。但是因为太空舰队所在的环境特殊，舰队因为失重取消了很多不必要的礼仪，比如太空战舰根本没有悬挂国旗军旗的地方，上舰离舰根本没处敬礼，所以这一礼节在太空舰队中也不存在。 要不是叶涵听同舰的海军军官提过这事儿，还真不一定知道海军还有这种规矩。 然而走进船舱的叶涵又退了出来，很不好意思地问道：“同志，庄司令怎么找？” 更位长一愣，指指身后的舰岛：“应该在舰桥。” “噢——谢谢！”叶涵点头，“请问舰桥怎么走？” 更位长整个人都不好了，指着刚刚那个舱门说：“进那个门右转，第二个舷梯上行走左边，第三个岔口有路标！” 叶涵差点没晕过去，重复了两遍才把这段话记来下，礼貌地道谢后快步钻进舱门。 尽管他表现得从容不迫，可是心里真的快尴尬死了。 等脚步声走远，哨兵才诧异地问：“班长，这是第一次上舰吧？” “你没看他戴着太空舰队的臂章么？” 哨兵轻笑：“怪不得。” 凡是了解航母的人都知道，航母的结构非常复杂，走进航母就像走进地下迷宫，新兵上舰的第一件事就是熟悉舱室位置，必须保证不迷路。 航母上甚至还有这方面的考核，舰员必须在半小时内找到分布在全舰不同位置的十个舱室。 很好很强大，叶涵压力大。 按更位长的指点，叶涵很顺利地找到了舰桥。 舰桥门开着，但是他不知道海军进出舰桥是什么规矩，犹豫了一下想按6军的规矩喊报告，看到满舰桥的校官尉官又觉得不好意思，正想着是不是该敲门，舰桥里已经有个上尉注意到门外站着个大校军官。 呃，忙里出错，718写成了717，更改时间也不及时，兄弟们原谅则个。 720 海上迷宫 上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现从来没见过门外这个人。 这可奇了怪了，舰上的高级军官就那么几个，扒拉扒拉手指头，军衔过大校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还带拐弯，上尉全都熟悉得不得了，门外这人是干什么的？ 上尉没法不奇怪，航母上只有舰长军衔是大校，舰队出航在即，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换个新舰长。 上尉扭头冲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于是出现了第二个回头的军官，接下来就像传染病一样一个传一个，回头的人越来越多， 结果满舰桥的人一齐回头看着叶涵。 叶涵那叫一个尴尬，娘咧，这他姥姥的什么情况？ 他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勉强地笑笑打破尴尬：“那个，大家好……请问庄司令在这儿吗？” 一位中年军官转身走到叶涵面前：“庄司令不在，我是舰长卫成飞，你是哪位？” 叶涵笑笑：“叶涵，6战队的，过来报到。” “噢，知道了，你好你好。”卫成飞一听，马上热情地伸出右手，“你看这事儿闹的，怪我怪我，庄司令早上还跟我提过。那个谁……小张，过来一下！” 一个实习军官赶紧跑过来敬礼：“舰长！” “叶队长，宿舍都准备好了，我这儿暂时走不开，这么着，先让小张把你送过去安顿一下，然后再随便走走熟悉熟悉情况，等庄司令回来我再通知你，你看怎么样？” “行，上舰全听舰长的。”叶涵干脆地说。 “那好，小张，你今天的任务就是陪着叶队长熟悉情况，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实习官军精神抖擞，朝气蓬勃。 叶涵看着小张感慨地说：“年轻就是好……卫舰长，我就不打扰了。” 两个人客气几句，叶涵跟着实习军官离开舰桥。 返回舰桥的卫成飞忍不住咂咂嘴，这小子还说别人年轻，他自己年纪就大么？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出头吧？三十多岁的大校……五十多岁的卫成飞突然间很是蛋疼，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觉得上半辈子都活狗身上去了。 “长，这边走！”实习军官很礼貌地引路。 叶涵和气地问：“小伙子，你叫什么？” “长，我叫张迪。” “有没有路线图之类的东西，回头帮我找一份。”叶涵一点也不客气地吩咐道。 “只有电子版，必须在保密终端上才能打开那种。” “行，给我来一份儿，我这儿有电脑。”叶涵亮出了自己的手腕。 张迪有点惊讶，干脆亮出自己的手腕，直接传了一份文件给叶涵。 如今腕带式个人电脑是军官的标准配置，例如机动步兵这样的特殊兵种，普通战士也能做到人手一台，不过这东西是最近才大面积配部队的新玩意，功能虽然很强大，但大多数人还不大习惯用这东西处理日常工作，甚至还有一些中高级军官觉得这东西不保险，明里暗里排斥这东西。 新生事物的普及难免出现一点波折，但是螳臂永远挡不住历史的滚滚车轮。 打开文件，果然是航母的内部结构图，即可以分层显示，也可以立体观察，不过反应堆和武器库房之类的敏感关键位置都遭到了屏蔽，还有一些区域明明可以看到，却打上了禁止入内的警示语。 “这些都是什么地方？”叶涵好奇地问。 “女兵宿舍，没指纹进不去，神秘着呢。”张迪笑呵呵地说。 原来如此！ 叶涵一阵哭笑不得：“咱们现在什么位置？” 张迪张嘴就来：“二层甲板右三廊，前面就是飞行员宿舍。” “这软件要是能定位就好了。”叶涵忍不住嘀咕一句。 张迪低声道：“本来是有的，后来给封了，说所有人必须熟悉战舰结构，不能走到哪儿都靠电脑指路，不然打仗的时候怎么办？” “有道理！”叶涵赞同地点头。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虽说太空战舰的体积不比航空母舰小，但太空战舰最核心的生活区没多大地方，压根儿没有航母这么复杂的结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越先进的东西越简单，海军的航母这么复杂，肯定是不够先进！ 叶涵知道这话不对，可就是忍不住这么想，他怎么也在太空战舰上呆了好一阵子，很清楚太空战舰操纵起来确实比航空母舰简单得多。 张迪很快就把叶涵送进了宿舍。 叶涵的宿舍紧挨着飞行员的宿舍，是个面积十几个平方，有独立卫浴的单间：“不错，比我原来的宿舍好多了。” 张迪笑道：“长，整个舰队也就司令员比您这儿强一点，卫舰长也就这水平。” 开玩笑，整个舰队才几个大校？这标准能低么？ “6战队员住哪儿？”叶涵忽然问道。 一个合格的指挥官，绝不会只关心自己住哪儿。 张迪赶紧回道：“离这儿不远，就在飞行员宿舍边上，条件和飞行员宿舍一样。” 太空舰队的6战队员虽然不是飞行员，但待遇一向照比飞行员，应该有的待遇肯定少不了。 “几个人一间？” “一个组一间，本来打算安排双人间，后来上面交待的。” “不错，战斗组必须吃住在一起，就应该这么安排。”叶涵很满意，“仓库呢？安置装甲的仓库在哪里，还有配套设备到位了没有？” “地方早就安排好了，设备听说是今天到，人手都安排好了，设备一到马上安装，肯定耽误不了。” “这个倒不急，出之后再装也来得及。”叶涵说。 张迪笑着解释：“主要是怕离港之后现问题，趁着还没离开调试好。” 叶涵也笑了：“你们想多了，缺什么东西直接呼叫天宫号空投就行了。” 张迪有点呆，海军一向自给自足，远航带补给舰是常态，他还真没想过还能这么干。 不怪张迪惊愕，放眼全军，除了这帮本来就属于天军的家伙，还有哪个敢有事没事就呼叫天宫号支援？ 721 就位 叶涵在张迪的帮助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马上就到就餐时间，张迪把叶涵送到军官餐厅之后独自离开。 全舰有十几个餐厅，这里是专门服务中高级军官的餐厅，张迪不过是实习军官，根本没资格在这里用餐，这让叶涵很不习惯。 叶涵习惯的是那种不管多大官儿，都跟小兵在一个餐厅吃自助餐的氛围，海军这种阶级分明的规矩让他浑身不对劲儿，很想把张迪追回来，然后跟他一起另外找个餐厅一起吃。 不过海军既然有这方面的规定，就有这么规定的道理，哪轮得到他这么个外人跑过一搅局？ 午餐非常丰盛，叶涵随便扫了一眼，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共十几样，即有炒青菜红烧肉这样的中式菜，也有炸鸡薯条这种外来货，吃的比太空舰队还要好。 叶涵不禁食欲大开，排队拿了个光可鉴人的不锈钢自助餐盘，找喜欢吃的挑了三四样，正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开吃，一眼看到了舰长卫成飞。 有心和卫成飞拉拉关系，顺便打听打听情况，叶涵端着餐盘走过去。 卫成飞也看到了叶涵，微笑着冲叶涵点点头。 坐在卫成飞对面的人原本背对叶涵，现卫成飞的动作之后忽然转头，肩膀上的将星立刻映入叶涵的眼帘。 叶涵立即意识到这人的身份——舰队司令庄博！ 叶涵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庄司令，我是叶涵。” 庄博点头：“卫成飞刚才还说你呢，别站着，坐吧。” “是！”叶涵坐在卫成飞身边。 庄挟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抬起眼睛：“叶涵。” “到！”叶涵赶紧放下筷子。 “用不着这么紧张，随意点。”庄博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饭，“以前上过航母没有？” “上过一次，时间很短。”叶涵说完才吃了口菜，免得吐字不清。 庄博又道：“叶涵，舰队还有两天就要出，计划十四号到港，剩下的时间只有十天，你和你的队员没必要像舰员一样熟悉航母，我对你的要求是必须掌握宿舍、仓库、餐厅和其他重点舱室的位置，懂我的意思吗？” “懂。”叶涵点头。 “懂就好。”庄博又吃了一块红烧肉，“详细的情况现在还不好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坚决完成任务！” “别跟我喊口号，我不爱听这个，给我拿出点实际行动。”庄博继续吃饭，“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对动力装甲没什么了解，这方面的工作就全靠你了。” “是，我一定尽力。”叶涵说。 “好。”庄博点头，“吃饭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先把肚皮填饱了再说。” 庄博不说话，卫成飞和叶涵自然不会出声。 当兵的吃饭都快，没多一会儿，三个人风卷残云吃完了这顿饭，庄博交待叶涵抓紧时间准备，之后和卫成飞一起离开。 叶涵嘴里答应得痛快，可是心里却腹诽不已。 队员和装备都没到位，舰上就他一个人，让他准备什么？ 偏偏这话又不能当着庄博的面说，他也只能答应一声，然后回宿舍闲着呆，直到张迪找过来带他熟悉战舰，才找到点正事。 本以为人员装备下午就能到位，然而直到晚饭时间也没有半点动静，叶涵赶到餐厅时现晚餐仍然有一道红烧肉！ 熟悉军队的人都知道，军队的食谱都是每天更换，一个星期不重复是基础中的基础，同一个菜一星期能吃到两回，肯定是司务长和炊事班偷懒。 海军的待遇比6军好多了，一道红烧肉怎么会中午吃了晚上继续吃？难道是中午吃剩下的？ 刚冒出这个想法，叶涵就看到庄博舀了一勺红烧肉装进盘子里。 此时的叶涵半点也没意识到，庄博这个动作究竟代表着什么，直到几天后他才渐渐意识到，红烧肉是庄博的最爱，除了早餐之外，他每顿饭最少吃一勺。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司令员好这一口，也就不怪炊事班顿顿离不了红烧肉。 这玩意油水那么大，天天吃顿顿吃就不腻得慌？ 时间长了叶涵才哭笑不得地现，庄博喜欢的只是红烧，到底烧的是什么肉压根儿没关系，牛肉羊肉鸡肉，甚至捞几条海鱼或者几只巨虾红烧一下也可以。 想想也是，眼下的物资供应虽然不像前些年那么紧张，但畜牧业的严冬仍未过去，哪怕军队也做不到不限量供应猪肉，想顿顿吃红烧肉根本就是做梦。 另外叶涵还现，军官餐厅和其他餐厅的食谱其实没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说区别，那就是军官餐厅的厨师做得更精致一些。 这个现让他的心情愉快了许多。 晚饭后，叶涵刚刚返回宿舍，张迪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长，人，人和设备都到了，正装船呢！” 叶涵腾地从床上跳下来：“走，看看去！” 张迪答应一声，带着叶涵拐了几拐，没走多远前面突然豁然开朗，看到了灯火通明的港口。 仔细一看，头顶是厚重敦实的飞行甲板，叶涵这才明白这里是甲板下面的船舷。 张迪指向航空母舰中段：“长您看，就在那儿！” 叶涵朝张迪指的方向张望，立刻看到码头上停着几台装甲车，码头上的吊机已经把一台装甲车拉上半空，正晃晃悠悠地拉高，等高度过甲板后，再把装甲车放到甲板上。 “走，过去看看！”叶涵说。 这回用不着张迪带路了，叶涵找了个舷梯爬上飞行甲板，快步走了一百多米才到地头。 吊上甲板的装甲车放在舰岛附近，叶涵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停了两台装甲车，几十个无所事事的舰员正围在附近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补给粮食收菜，淡水油料或者武器弹药都不奇怪，可是往航空母舰上送装甲车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叶涵看到不远处的舷梯上有几个熟悉的身影，紧走几步迎过去，等看清最前面那个带队的人，立刻惊喜地叫出来：“刘斌！” 722 人生何处不相逢 刘斌同样惊喜非常：“参谋长！” 话音未落，刘斌身后接二连三地跳出好几个人：“参谋长！” 罗麒、欧阳平、祥子……好几个熟悉或者不那么熟悉的面孔一齐凑到叶涵面前，叶涵脸浮现出无奈的苦笑：“我早不是你们的参谋长了。” 见到这些熟悉的战友，叶涵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维沃斯克的秘密基地。 当初带进基地的两个队牺牲大半，薛举那个战斗组只有轻伤的欧阳平活下来；刘斌组只有一人牺牲，罗麒、祥子和另外两个轻伤员都已伤愈出院，目前仍有一位重伤员住院。 同行的其他队员叶涵也都能叫出名字，只是平时接触的不多，都不大熟悉。 虽然只是一个月不见，众人却像分开了几年似的，凑到一起说这说那，怎么都停不下来，叶涵看最后一台装甲车也了甲板，赶紧拍拍手说：“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先把东西都安顿好……小张？” “到，长！”张迪赶紧站过来。 叶涵指着队员们说：“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 “是！”张迪一口答应。 其实舰已经把接应的人手安排好了，但是叶涵吩咐下来，张迪也不可能解释那么多，答应下来跟着忙活是了。 随后，装甲车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开升降机，直接送进甲板下的机库，战士们则在张迪的带领下熟悉机库到宿舍的路线。 把事情都安排下去，叶涵反而没了事做，呆在甲板默默地眺望灯火通明的港口。 若是没有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枪声更完美了！ 港口看似安详平静，可实际包括射场、训练基地、机场和港口在内的所有军事设施，都包围在严密的防御体系之内，甭管天飞的地跑的还是水里游的，任何胆敢靠近的巨虫都会被防御系统消灭。 这套系统同时也是全国各大城市的标准防御手段， 另外，全布于全国各地的军事基地，也用这套系统防御巨虫，连边境和北方防线的部分地区也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要不是南下的狼虫数量太多，北方防线早没有存在的必要，直接沿着边境建一条级防御把问题彻底解决了。 天色越来越暗，甲板不再像白天那样严整，越来越多的战士离开船舱，走飞行甲板。 一艘航母光是舰员有好几千，绝大多数人的工作岗位都在甲板下的船舱里，白天任务繁忙不能随便甲板，晚饭后这段时间只要没有其他任务，是航母约定俗成的“放风”时间，在船舱里闷了一天的战士们都会出来透透气。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小群一小群，三三两两地在甲板散步，也有的绕着甲板跑跑步什么的，可是没多一会儿，战士们成群结队地出现，而且出现在甲板的不止有男兵，还有一群群难得一见的女兵。 要想俏一身孝，一身白的海军常服是所有军兵种里最适合女兵的军装，这一点连太空舰队都不。 一则是太空舰队目前还没有女兵，二来是为了适应失重环境，太空舰队穿的都是紧身服，而且身的装饰和标志不是贴的是印的，方便是方便了，论美观大方哪能跟满身装饰的海军常服？ 而且当兵的都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女兵们无论行走坐卧，都有一种小女生身难得一见的英武气质。 青春靓丽的女兵吸引了众多视线，连叶涵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群女兵恰在附近经过，叶涵目光很随意地扫过，忽然现其一个女兵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接受过记忆强化训练，虽然摸不到过目不忘的边，但能记住许多普通人过目即望的信息，他可以肯定，这个女人肯定在哪里见过。 一个女兵似乎现了叶涵的注视，立刻拉住身边的姐妹窃窃私语，女兵们纷纷看过来，现叶涵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十来个女兵不禁怒目而视，“色狼”、“不要脸”之类的评论隐约可闻，要不是叶涵肩膀的大校军衔还有点威慑力，这帮胆大妄为的女兵还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为的女少校恼火地看了叶涵一眼，回头安抚几句，将女兵们的骚动压制下去，犹豫片刻之后迈步走到叶涵面前敬礼：“长，您有什么事吗？” 叶涵喔了一声，从思索回过神来，指着女兵们说道：“那个尉叫什么？能把她叫过来吗？” 女少校还真没想到叶涵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更加恼怒：“长，这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叶涵一怔，看到女少校脸隐隐的怒气，不禁为之失笑，“你想哪儿去了，我应该认识她，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种搭讪手段也太老套了！ 女少校心里这样想，却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为了拆穿叶涵的伪装，她头也不回地喊道：“齐姝彤，过来！” 人群里那个女尉走了过来，叶涵仔细辨认，越看越觉得熟悉，开门见山地问：“齐姝彤是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但是想不起来了。” 齐姝彤先看了看身边的女少校，目光转到叶涵身之后露出一丝复杂，却用平静的语气说：“你不记得我，但我还记得你。” 女少校诧异地看了齐姝彤一眼，原来是真的认识！ 她马说道：“彤彤，我们等你一会儿？” 齐姝彤点头，女少校向叶涵敬礼后转身离开，留下仍然抓不住头绪的叶涵和神情复杂的齐姝彤。 “还没想起来吗？”齐姝彤叹了口气，提醒道：“撤出镜江，火车脱轨，蚁群、催泪弹……” 倾覆的火车、满地的蚁丘、海潮般的蚁群还有惊惶失措的逃亡……久违的记忆蓦然涌心头，叶涵一巴掌拍在额头：“想起来了，你不是警察么？怎么成海军了？” “你不也是警察么？”齐姝彤反问。 723 深入了解 故人相见，却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有的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的沉默以对。 最终仍是叶涵主动打破沉默：“你怎么进的海军？”他这么说纯属没话找话。 两个人原本就没什么交情，又是多年不见，有话可说才是怪事。 齐姝彤道：“我本来就是海军转业，撤到阜云之后呆了一阵子，全国警转军的时候调回海军……你呢？”她很好奇，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叶涵怎么拿到大校军衔。 “我啊，也是在阜云的时候让人拉进部队，然后就是天南海北的打虫子。”叶涵的回答很是笼统，“9527呢？有他的消息吗？” 齐姝彤脸上掠过一丝黯然：“阜云闹蟑螂的时候牺牲了。” 叶涵一愣，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和吴东没多深的交情，还是因为9527这个数字，才记住了这么多年，听到吴东的死讯，叶涵除了叹一口气，也做不了别的。 齐姝彤又道：“其他人也都死了，只有我离开了阜云才活到今天……当初火车上那些人，可能就剩下我和你还活着。” 叶涵默然无语，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齐姝彤同样无话可说，沉默片刻，齐姝彤主动告辞。 齐姝彤离开后，叶涵独自一人伫立在晚风之中，思绪却飞回了久违的镜江，这些年的经历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现，那些早已埋藏在记忆深处，曾经走进他的生命又悄然离开的面孔一一浮现，令他那并不苍老的心凭添几分沧桑。 原来，这些年经历过的事，遇到过的人竟然有这样多！ 许多人的模样都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名字也早已忘却，对于叶涵来说，他们只是生命中匆匆的过客，叶涵对于他们，同样只是记忆中一个早已模糊的影子。 哪怕有一天再次相见，也未必能认出对方，一如之前的齐姝彤。 怀着失落的心情，叶涵返回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叶涵一直和他的队员们忙着安装设备，直到舰队起航前夜才匆匆结束。 十二月六日，以霍强为的琼州基地高层齐聚码头，与自愿赶来的民众一起为非洲特遣舰队送行。 特遣舰队由一艘航空母舰、两艘驱逐舰、两艘护卫舰，两艘补给舰和一艘核潜艇组成，八艘战舰劈波斩浪一路疾行，南下马六甲，横穿印度洋。 叶涵和他的队员们渐渐习惯了舰上的生活，和舰员一样，每天按时上甲板放风，但叶涵再也没遇上齐姝彤，一路上倒是生了不少小插曲。 比如半路遇上几座完全被巨虫占据的小岛，每个岛上的虫群都不一样，有的靠植物为食，也有的捕鱼为生，亲眼看到了堪比重型坦克的巨化椰子蟹。 更有甚者，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巨虫学会了潜水，居然能潜入海中捕猎巨虾，虫虾之战一度成为舰上热议的新闻话题，还有人借着这股东风，四处打听海里到底有没有昆虫。 舰上没有昆虫方面的专家，大家只知道海里不缺甲壳生物，但是没人知道海里究竟有没有昆虫。 期间舰队还对途经的几座小岛进行了模拟进攻，根据演习数据，消灭岛上的虫群只需要半小时到四十分钟，不过想要彻底占领这些岛屿，就必须在岛上修建坚固的堡垒，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左右。 叶涵觉得，舰队搞这些演习绝对不只为了练兵，很可能是为将来打算。 舰队驶入印度洋之后，叶涵专门找卫成飞了解舰队的作战计划，然而卫成飞居然说目前还没有计划，必须等舰队抵达非洲之后，再根据那里的情况制定计划。 结果叶涵从卫成飞那里知道了舰队的目的地，一个叫吉布提的非洲国家。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叶涵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非洲不是让巨蚁占了么？怎么还有国家？” “谁跟你说非洲全让巨蚁占了？” “都这么说啊！” “那是以讹传讹！” “是这样么？”叶涵仍然半信半疑。 “当然是。”卫成飞义正辞严，“非洲巨蚁可不是沙漠昆虫，进沙漠多少渴死多少。” 叶涵有点明白了：“吉布提在沙漠里？” “算是吧，那地方在非洲东北，境内除了沙漠就是火山，环境非常不适合巨蚁生存，到现在为止只让巨蚁占了一半儿。”卫成飞说，“那地方现在是反攻非洲的大本营，咱们在那儿有个军事基地，虫灾之前就有。” “我想起来了！”叶涵恍然，“以前听过，就是靠着亚丁湾，跟索马里是邻居那地方！” “对，就是那儿。”卫成飞点头，“到非洲之后，吉布提基地就是舰队母港。” 所谓母港不是战舰经常停靠的港口，而是指能停泊航空母舰的军港，换句话说，位于吉布提基地已经拥有维护和保障航母战斗群的设施和能力，特遣舰队进驻非洲期间将长驻该基地。 叶涵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当整个非洲除了巨蚁什么都没有了呢。” “除了撒哈拉。”卫成飞扯扯嘴角，“巨蚁更喜欢雨林，沙漠不是它们的菜……你有空看看非洲地图，多了解了解那儿的情况对你有好处。” 叶涵离开后马上把非洲地图找了出来，现卫成飞说的并不准确。 吉布提的位置很微妙，基本与撒哈拉沙漠的南线边界平齐，把基地建在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战略意义，至于上面究竟怎么想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然而叶涵又产生了新的疑问，撒哈拉沙漠几乎占据整个北非，而苏伊士运河位于沙漠的东北角，不管怎么看，横行非洲的蚁群都没有穿越沙漠，抵达运河沿岸的能力。 他很快就现，蜿蜒的尼罗河自苏丹南部一直向北延伸，最终抵达埃及北部。那里有一片扇形的绿色区域，其东部恰恰就是苏伊士运河北段！ 非洲巨蚁很可能是沿着河道一路向北，最终抵达埃及北部，进而威胁苏伊士运河。 不过渡过运河之后，又是大片的沙漠，蚁群怕是只能沿着海岸北进……怪不得欧洲人一直不怎么重视苏伊士防线，就算巨蚁突破苏伊士运河的阻拦，欧洲各国仍然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建立防线，压根儿就没有重兵压境的必要。 脑子有点乱…… 724 高调 十二月十四日，在茫茫大海上连续航行八天的特遣舰队抵达亚丁湾。 舰队抵达时恰逢正午，刚刚吃过午饭的叶涵正在甲板上闲逛，忽然看到远方的海平面被一线6地取代。 尽管早就知道今天必定抵达非洲，可是在海面上漂了一个多星期之后，骤然看到6地的叶涵心中依然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总算到地方了！”叶涵喃喃地说。 “是啊，总算到地方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叶涵回头一看，惊讶地脱口而出：“卫舰长？” 卫成飞看到叶涵眼中的惊异，不禁问道：“想什么呢？你这什么眼神？” 叶涵咧嘴笑笑：“这都快到港了，你怎么不在舰桥里坐镇？” “地球缺了谁都一样转。”卫成飞笑呵呵地说。 这时远处出现了一艘装满集装箱的货轮，因为距离还远，看不清货轮属于哪个国家，但是货轮现舰队之后，第一时间将桅杆上的国旗降下，然后徐徐升起。 叶涵马上回头，看到航母主桅上的国旗同样降下再升起。 这种降旗再升旗的仪式是舰船之间接礼节，和两台车互相鸣笛的意思差不多，大概的规则是民船先降旗表示敬礼，军舰后降表示还礼，军舰与军舰之间，级别低的先降旗。 舰船之间的互动引起了叶涵的兴趣，正好身边有个现成的讲解员，于是他兴致勃勃地问道：“卫舰长，马上就要进港了，不用放礼炮什么的吗？” “不光放礼炮，一会儿还得站坡呢，你当我这个时候上甲板是为了什么？”卫成飞瞪眼睛。 站坡即分区列队的俗称，就是沿着甲板边缘排排站那种礼节，据说这种礼仪最早是为了向对方表示友好——我的船要进港了，人都站在甲板上不在战斗岗位，不可能暗渡陈仓搞偷袭，绝对的诚意满满。 礼炮也是一样，风帆战舰时代开一炮需要很长时间清理炮膛，鸣放礼炮之后，意味着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再开炮，等于间接解除武装……嗯，很有诚意，进港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技术的进步，礼炮和站坡早已失去原本的作用，如今只是各国海军的通用礼仪之一。 很好很强大，不愧是最讲礼的军种。 说话间一群群官兵身着整齐的军装走上甲板，叶涵见状赶紧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说罢转身就想走。 “诶诶，上哪儿去！”卫成飞赶紧拦住。 “回去啊，你们在这儿站坡，我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允州号从上到下，所有人加在一起足有五千多，只需要十分之一就能把半边甲板站满，压根儿用不着他这个太空舰队的凑热闹。 “这叫什么话，你现在也是舰上的人，去，把你的人都叫出来，跟着一起站坡。” “啊？”叶涵脚步一顿，“有这个必要么？这军装也不一样啊！” 海军不光礼仪多，也是所有军兵种里军装最多的兵种，而太空舰队除了常服和作训服外就只有连体紧身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谁让你穿军装了？把动力装甲换上。”卫成飞说。 叶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您老没烧吧？”穿动力装甲站坡，这是表示友好？表示威慑还差不多。 “你懂什么！”卫成飞瞪眼睛，“都到美国佬的家门口了，怎么能不过去串串门儿？” 叶涵很是意外，扭头看看远方的6地：“在这儿？”他敢用一年的工资打赌，这个想法肯定是卫成飞刚想出来的，而不是事先的计划。 “你以为是哪儿？”卫成飞呵呵一笑，“美国人的基地在海湾南边，咱们的基地在海湾北边，两个基地就隔着一个海湾，直线距离十二公里，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明白了。”叶涵点点头，“我马上就去办！” 军方的习惯始终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捂在手里，再好的装备都秘而不宣，以至于国内国外都不清楚军方的真正实力。 不过叶涵觉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直隐藏实力，只会让潜在的敌人看轻，适当透露一点震慑一下敌人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了，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叶涵匆匆离开，卫成飞的声音仍然紧紧地追过来：“该带的都带着，上前甲板找我——” “知道了！”叶涵回了一声，一边跑一边开启腕脑的通讯功能，“刘斌，机库紧急集合，全副武装！” “是！”刘斌二话不说，马上吹响了集合哨。 队员们原本就在机库里保养装备，听到哨声立刻换装集结，叶涵赶到机库时，战士们已经列队完毕。 刘斌看到叶涵，大吼一声立正，转身就想敬礼报告，叶涵挥手阻止：“等着！”话音未落实，他已经一溜烟冲进机库。 战士们同时一愣，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 刘斌悄悄琢磨，不是马上就进港了么，这个时候怎么还全副武装？难道是港口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刘斌不禁暗暗叫糟，冲着战士们喊道：“检查装备！” 莫名的紧张气氛笼罩众人，战士们不敢怠慢，纷纷拉动枪栓检查武器装备。 恰好在这个时候，换好装甲的叶涵走出机库，愕然问道：“这是干什么？把枪收起来！” “队长？”刘斌疑惑不解。 叶涵笑笑：“没事，出去帮忙站个桩，给海军的弟兄们提提气。” 大伙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生了什么。 航母说小不小，可是说大也真大不到哪儿去，这些天战士们多少认识了几个新朋友，早就知道站坡是怎么回事。 叶涵大手一挥“行了，刘斌，整队出，别走梯子了，直接上升降机！” 航母上根本没有装甲车的位置，为了安置装甲车和其他设备，卫成飞直接腾空了几个机库。 这几个机库距离升降机不远，不管人员还是装备，都可以直接乘坐升降机上飞行甲板……这是从机库到甲板的最快捷方式。 队伍在刘斌的口令声中齐步走向升降机，沉重的战靴踏在压花钢板上步步铿锵。 哭，中午就码完了，没等上传突然停电，我日日日他个姥姥，刚码好的一章全丢了。 下班回来重码，怎么也找不着中午的感觉，真他娘日了狗了。 725 礼炮轰鸣 碧海连天，海天一色，飞行甲板边缘，升降机托着全身覆盖着墨绿色亚光装甲的战士缓缓上升，烈日斜照，阳光驱散阴影，为战士们披上一层淡淡的辉光。 升降机左右，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官兵无不为之咋舌，呆呆地瞪着武装到头丝的6战队员。 “向左——转，齐步——走！”口令声响彻四周，战士们随之而动，整齐划一的动作干净利落。 叶涵注意到舰岛上方除了自家的国旗之外，还挂上了一面蓝绿白三色，外还红色五角星的陌生旗帜。 他从没见过这个旗样，但他知道军舰进港时为表示尊重，必须悬挂港口国国旗。 队伍很快行至舰艏，卫成飞连连招手，战士们在叶涵的指挥下站到左舷的飞行甲板边缘，间隔两米，面向舷外肃然跨立。 海风吹拂，舰艏旗猎猎有声，一字排开的八艘战舰驶近海岸，一座巨大的军港越来越清晰，十余艘战舰历历在目，仅航空母舰就不下三艘。 但是只有一艘是和允州号一样的大型航空母舰，另外两艘的体型起码小上两号，按叶涵的眼光判断，排水量有七万吨。 他连本国的军舰都不怎么熟悉，外国的就更不用说了，看外形只能认出美国航母那再经典不过的身姿，至于另外两艘航母他就不认识了。 但他认识国旗，飞行甲板通直的挂着米字旗，属于保守的英国佬；另一艘则挂着意呆利的绿白红三色旗。 用三色旗的国家太多，叶涵压根儿记不住那些多胞胎一样的旗帜属于哪些国家，不过拥有国际米兰、ac米兰和尤文图斯三大足球豪门的意呆利国旗除外。 英国人和意呆利都是基地集团的成员，将舰队停在美国人的基地里一点也不奇怪。 特遣舰队在港外缓缓驶过，美国基地里驶出一艘驱逐舰，与允州号并行的同时拉响汽笛。 允州号回以笛声。 就在这个时候，美**舰上突然传出一声炮响，五秒后又是一声，之后以五秒的间隔连续炸响。 卫成飞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一下，丫的这算怎么回事？ 礼炮可是不随便放的，这里是吉布提，虽然这个国家眼下正处于沦陷边缘，可毕竟还有半数国土，美国人直接鸣放礼炮是什么意思？ 而且礼炮的正常鸣放顺序，是舰队先放二十一响表示致敬，港口再回放二十一响回应，美国佬越俎代庖抢吉布提的生意算怎么回事？ 直至十七声礼炮响过，没等来第十八响，卫成飞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礼炮分成国家礼炮和个人礼炮，前者国际惯例都是二十一响，后者依据身份不同为七至二十一响。 以庄博的少将军衔本应鸣放个人礼炮十三响，十七响对应的是舰队司令这个职衔。 也就是海军的人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叶涵这种外行也就听个热闹。 不过卫成飞一点也不觉得美国人的礼遇有什么好处，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美国佬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美舰鸣放礼炮结束后，伴随允州号的驱逐舰回放礼炮十七声。 舰队继续前进，驶过美国基地后，抵达法国基地外，双方又是一通礼炮互射。 绕过法国基地之后舰队转向，由向北航行转为向西前进，越过法国基地后，中方基地遥遥在望。 卫成飞早就得到基地的通知，码头上不光有驻守基地的自家人，还有吉布提方面的外事官员，特遣舰队刻意放缓航，鸣炮二十一响。 当码头上传来炮声的时候，卫成飞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码头上放炮的是吉布提方面的人吗？不会是基地里的自家人放的吧？ 若是虫灾前的吉布提，自然不差这二十一声炮响，可如今这地方百业萧条，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军力全都消耗在抗虫大业之上，若不是特殊的自然环境限制了巨蚁的扩散，这个国家早就像是它的邻国一样彻底消失在肆虐的蚁群之下。 卫成飞只猜对了一半儿。 岸上放礼炮的确实不是本地黑叔叔，但也不是基地里的自家人，而是吉方请来的法国人。 这也不奇怪，这地方本来就是法国人的殖民地，独立之后法国仍是其宗主国，两国的关系非常之特殊，特殊到吉布提的防务全部由法国负责。 高卢人出现不奇怪，看不见他们才是意外。 该有的礼仪结束，舰队终于靠港，普通舰员解散后返回舰内，叶涵想离开却慢了一步，又被手疾眼快的卫成飞抓了壮丁，陪他一起下船，跟来港口迎接的本地官员联络感情。 同行的还有十几个舰队军官，但庄博一直没出现。 双方用法语进行了友好的交谈……至少表情非常友好，至于说的是什么叶涵一句也没听懂。 本地的黑叔叔和黑叔叔请来的高卢外援，对叶涵身上的动力装甲产生了乎寻常的浓厚兴趣，不断扯着翻译问东问西。 黑叔叔的问题大多流于表面，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而高卢人的提问则要深奥得多，往往触及根本，压根儿就不能回答。 开始的时候，叶涵还挑能说的部分耐心地解说两句，但是越回答就问题就越多，惹得他不耐烦了，干脆一律以无可奉告搪塞。 黑叔叔很失望，高卢人很好奇，叶涵很无奈。 他宁可跟沙漠外面的非洲巨蚁联络感情，也不愿意面对一群好奇的本地黑叔叔，要不是有外事纪律的约束，他早就偷着跑回战舰上躲清静去了。 早知道这么麻烦，哪怕多带几个人过来分担黑叔叔的火力也好！ 叶涵这里得不到回答，黑叔叔和高卢外援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到卫成飞身上，黑叔叔很朴实，开门见山地询问动力装甲多少钱一套，高卢外援则隐讳的表示，希望促成两**工界的深度合作。 黑叔叔想买动力装甲不奇怪，可高卢外援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有美国人提供的装甲么？ 但是仔细想想叶涵就明白了，高卢人一向特立独行，武器装备独树一帜，八成是不愿意被美国人卡住脖子，所以才提出与中方合作的建议。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一惊——有资格提出这样的建议，这几个高卢人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726 基地休整 舰队抵达之后的一段时间，当地人和他们的主子高卢人频频来访，与基地高层磋商军购及军事合作问题，不过无论当地人的要求还是高卢人的想法都太高端了一点，庄博这个少将压根儿就无权决定，所谓的磋商就是通过特遣舰队把消息送回北都，庄博只不过是个传声筒而已。 据说北都为了拉拢当地人，有意出售一批猴版动力装甲。 这倒也不奇怪，动力装甲根本就不是什么高端技术，应用于的技术也先进不到哪儿去，远远达不到电影里那种刀枪不入的水平。 说句难听的，即便是叶涵用的太空版装甲，也顶不住大口径机枪的连续射击，这玩意也就拿来对付虫子算得上利器，穿着上战场虽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左右战局的可能性极小。 北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不排斥出售动力装甲的意向；华盛顿同样明白这一点，所以美版动力装甲早已在基地集团内部扩散。 其实懂行的都知道，设计动力装甲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难的地方在于制造装甲需要全面的工业体系和凡的加工水平，没这些基础，设计图再好也造不出合格的成品。 出售动力装甲，卖的其实是工业实力，全球有这个工业水平的国家屈指可数，加之中方的武器装备一向以物美价廉著称，当地人找上门儿来一点也不奇怪。 当然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就没人知道了，不过几套猴版装甲而已，调子唱得再高也不至于影响国家安全。 倒是高卢人的引起了北都的注意，虽然他们并未说明究竟要进行哪方面的合作，但他们拥有美国人提供的动力装甲，不可能对中方的动力装甲有那么大的兴趣，军方的分析认为，高卢人的真实意图很可能是太空方面的合作！ 高卢人虽是基地集团的一员，但基地集团由美国一手主导，无论国际基地还是国际舰队都是美国人说的算，其他成员的话语权很小，就算联合在一起，也未必能对抗美国人。 没有谁愿意被人剥削，不管高卢人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有自身的利益诉求，基地集团的稳定于否，是于美国佬是否有能力平衡各个成员国之间的利益关系。 而基地集团的所有成员国中，高卢人显然是所有人里最不安分的坏孩子。 早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高卢人就曾在戴高乐主义的号召下部分退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直至时隔四十多年后的2oo9年才重新加入。 不管高卢人的退出和加入究竟有什么样的历史背景，高卢人不甘心被美国佬控制却由来已久，戴高乐的杂种们身在基地集团，却打着自家的小九九又有什么奇怪？ 那些暗地里斗来斗去的东西叶涵不懂，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和高卢人合作似乎有分化美法关系的作用。 不过如今的高卢人早就是落毛的凤凰，想跟北都合作，也得看北都究竟如何考量其中的利益得失。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与普通官兵无干，特遣舰队抵达基地后，第一道命令就是提高基地的战备级别，但除了用较高的战备等级约束战士们，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战士们每天进行半天训练，另外半天自由活动，让战士们保持良好状态的同时，身心得到充分的放松。 但是军官就没份儿待遇了，特别是高级军官，抵达基地的第二天，庄博就把所有人集中到会议室。 接到通知的叶涵匆匆赶到会议室，一屁股坐到空调下面，毫无形象地扇个不停：“热死我了！” 吉布提地处热带，当地没有四季之分，只有热季和凉季的区别。年终岁尾虽然处于凉季，但平均气温仍然高达二十七度，今天天气不错，老大的太阳挂在天上，室外气温高达三十多度，太阳底下动一动就是一身臭汗，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会议室里温度适中，不过没等叶涵消汗，同样一身热汗的庄博就走进会议室。 “起立！”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大伙同时起身立正。 庄博走到会议桌一端，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才压了压手：“坐。” 几个人同时坐下，但所有人的都没往椅背上靠。 庄博笑着说道：“咱们到这儿一天了，休息一天也该干点正事儿了，既然舰队要在这儿驻扎一段时间，那就必须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呢，今天这个会的主要内容不是上传下达，而是先了解吉布提这个地方，再了解咱们面临的形势，我不要求你们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但是最起码也要做到心里有数，路明，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 “是！”一位脸膛黝黑的上校军官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满口白牙，“这从哪儿说起呢？” “坐下说。”庄博示意，“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那行。”路明定了定神，“先说生活习惯吧，这地方是个伊斯兰国家，忌讳特别多，一时也说不过来，总之能不和当地人接触就尽量别接触，必须接触的时候必须有翻译在场。” 庄博笑：“外事纪律我就不重申了，我的要求是自我以下，都离当地人远一点儿，路明，我听说这地方已经让虫子占一半儿了，详细说说。” 路明点头：“这个国家确实有不少巨虫，不过这地方没有巨蚁，只有甲虫和沙蝎，这两种巨虫都不是群居动物，对我们的威胁很小。” 巨蚁占据非洲，但非洲绝不只有巨蚁。 “巨蚁在哪里？”卫成飞问。 “据我所知，最近的蚁巢距离港口足有一百七八十公里，它们并不惧怕沙漠，但是很难在沙漠里长期生存，经常听说蚁群进入沙漠，但是没有任何一群巨蚁能深入沙漠。” “进沙漠的巨蚁呢？都死绝了？”叶涵好奇地问。 “确实都死绝了。”路明点头。 “那蚁群死在什么位置？我是说，进沙漠之后能走多远！”叶涵又问。 727 打开眼界 叶涵的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路明。 非洲巨蚁虽然不能适应沙漠的环境，但是它们敢于进入沙漠，如此一来巨蚁的行动度和行进距离就必须了解清楚。 路明道：“情况有点复杂，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蚁群进沙漠之后能走多远，跟蚂蚁本身没多大关系。” 庄博眼中露出异色：“跟什么有关系？” “天气。”路明说出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蚁群白天沙漠，走多远全看温度，凉快的时候走远一点，大概四十公里出头，最多不过五十公里；天热的时候走的近一些，大概能走上三十公里左右，最远不过三十五公里。” 他这样一说，大伙马上都懂了，庄博又问：“晚上能走多远？” “晚上温度太低，巨蚁压根儿就不敢进沙漠。” “噢！”庄博恍然，自嘲地笑了笑，“我把这个茬忘了。” 沙漠昼夜温差大，白天能把人烤熟，晚上恨不得穿棉袄，而昆虫不是恒温动物，温度下降得太厉害，昆虫会丧失大部分行动能力。 “下雨呢？下雨时能走多远？” 路明扯扯嘴角但没笑出来，继续道：“这地方的年降雨量非常低，但是美国人记录过巨蚁唯一一次雨天行进，那一次一群巨蚁深入沙漠七十公里，但是沙漠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停之后那些蚂蚁没坚持多一会儿。”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庄博说，“除非巨蚁变异，否则不可能威胁基地。” “目前是这样的。” “那甲虫和沙蝎呢？” “这两种巨虫都生活在沙漠深处，港口附近没有，但是它们非常危险，如果执行任务经过沙漠，所有人必须小心。” “怎么个危险法？”叶涵问。 他是最有可能带队执行任务的指挥员，这事儿有必要了解清楚。 “沙漠巨甲虫又叫沙漠虎甲虫，长像跟屎壳郎差不多，这种甲虫的嘴非常厉害，连车轮子都能咬穿，轮毂咬得跟液压剪切过似的，真要是让这玩意咬上一口，肉怎么样先不说，一个粉碎性骨折肯定跑不了。” 在座的众人都有点吃惊，大伙还从来没听说过咬合力这么强的巨虫。 “沙蝎呢？”庄博再问。 “沙蝎跟国内的巨蚁很像，体型比虎甲虫大得多，主要武器是钳子和尾针，没有虎甲虫的嘴厉害，但是也很有威胁。”路明说，“其实不用太担心，沙漠里的生物本来就少，不管虎甲虫还是沙蝎都不见，不过也是因为沙漠里的猎物少，虎甲虫和沙蝎难得抓到猎物，所以它们遇上活物都是不死不休，我的建议是一旦在沙漠里遇上巨虫，必须第一时间果断干掉，半点不能犹豫。” 庄博道：“叶涵，你可要记住了。” “放心吧司令，忘不了。”叶涵说。 他不光记住了这两种巨虫，还琢磨了一下这两种巨虫为什么能在沙漠生存。 深层次的原因想不到，但是虎甲虫和沙蝎不透水的外壳肯定起着重要作用，此外，较强的耐饥能力同样必不可少，甚至有可能像蛇一样吃一顿能顶个把月。 不过担心半点都没有，一来进沙漠的可能性很小；二来这两种巨虫数量很少，即便进了沙漠，也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遇上；这三来嘛，巨虫再危险也变不成妖怪，还能经得住枪打炮轰？实在不行还有天宫号和太空战舰盯着呢。 更重要的是，庄博私下里透露过，这一次来非洲的目的是争夺战后利益，而不是为美国佬打生打死，能打酱油的时候必须打酱油，不能打酱油的时候想办法也要打酱油，试问，有多大机会跟巨虫死磕？ 与其担心沙漠里的巨虫，还不如担心非洲巨蚁更靠谱一点。 “还有吗？” “基本上就是这些。”路明说。 庄博严肃地问：“驻军的情况呢？美国人、法国人还有其他国家的情况都了解过没有？” “了解过了。”路明说，“目前驻留吉布提的外**事基地主要有三个，一是美国基地，二是法国基地，再就是咱们的基地，本来美国基地边上还有个鬼子基地，鬼子国内虫灾爆之后顾不上这地方，把人都撤回去了，之后那地方由本地人接手，现在住着当地部队。” 卫成飞突然打断：“当地部队的战斗力怎么样？” “不怎么样。”路宇实话实说，“黑叔叔水平太洼，给我一个民兵排，我能打他们一个连的正规军还带拐弯。” 卫成飞咂了咂嘴：“就这水平，给他们动力装甲也是浪费。” 庄博笑道：“给不给是咱们的事，他们怎么玩是他们的事，给装甲总比给钱省得多。” 这话大伙都明白，军火贸易从诞生那一天起就是暴利，若是向吉布提出售动力装甲，必然是高价猴版，比直接给租金划算得多。 话说回来，以黑叔叔的综合素质，就算把人版动力装甲给他们，他们也玩不转。 路明跟着笑了一阵，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法国基地里只有法国人，但是美国基地都快变成联合国基地，除了美国人之外，那个基地里还有英国、意呆利、德国、西班牙和卢森堡派出的军队。” “连卢森堡都跑来凑热闹？” “有是有，但是他们只派了一个排的人手，象征意义比实际意义更大。听说加拿大也要派人过来，目前还不知道派多少人。” 庄博道：“应该没多少。” “他们不是美国人的铁杆么？”叶涵好奇地问。 “铁是铁，就是当不住他们军队少，虫灾之后倒是扩了几十万6军，但是普通6军派过来有什么用？” 虫灾之前整个加拿大只有几万军队，那点军事实力根本拿不出手。但是虫灾之后的扩军重点是6军，海空军基本没什么变化。 非洲最需要的是海军，天空靠海军航空兵，6地靠海军6战队，估计加拿大派一队飞机帮美国人撑场面的可能性比较高。 728 打开眼界（二） 庄博屈指敲了敲桌子：“还没来的都放一边，先说说美国人那边现在有多少人马。” “常驻基地一千二百人，有一队飞机和两艘驱逐舰；临时靠港一个航母战斗群，目前还不清楚航母战斗群的详细情报。” “这么少？”庄博很是诧异。 路明解释道：“这个基地正常编制四千人，但是虫灾爆之后美国人召回外派军事人员，只留下一千多人……要不是吉布提这地方有特殊的战略意义，这个基地肯定也跟半岛上那些美军基地一样，直接撤编了事。” 庄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转头说道：“成飞，那个航母战斗群你看出点儿什么没有？” “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我现那航母上停的都是攻击机，而且是轻型攻击机，战斗机少得可怜，这一点很说明问题。”卫成飞说。 “不奇怪，外星人那点空中力量用不着战斗机，攻击机就解决了。”庄博说。 外星人已知的空中力量只有外星人本身，即飞不高也飞不远，如果用普通战斗机对付他们，效果跟大炮打蚊子差不多。 用专职对付地面目标的攻击机收拾外星人，比用战斗机更经济更实惠，要不是直升机的航程短度也慢，说不定航母甲板上就要换上一大排武装直升机。 “综合实力呢？” “跟咱们一样，标准的航母战斗群，但是他们带了两艘潜艇，我仔细看过了，一艘弗吉尼亚，一艘哥伦比亚。”卫成飞平静地说。 叶涵一脸懵懂，但是会议室里的所有海军军官全都换了一副表情，身体不自觉地向前靠了一点。 庄博摸了摸下巴：“美国人什么意思？打算用核弹对付外星人？” 卫成飞撇了撇嘴：“美国佬真小气，都有太空舰队了还弄个核潜艇过来。”说完目光突然落到叶涵身上。 叶涵纳闷不已，心说你瞅我干什么？ 卫成飞继续道：“美国人手里那么多太空战舰，派两艘过来没问题吧？整一艘哥伦比亚过来算怎么回事？”说罢视线落到叶涵脸上。 叶涵心说你瞅我干什么？ 庄博沉吟片刻说道：“可能是成本问题吧，哥伦比亚服役快十年了，里面的导弹不往外打也该更新换代，直接扔非洲多省事？行了，这个问题回头开分析会的时候再讨论，路明，你继续。” 路明点头：“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美国舰队的情况，根据我们的推测，美国人至少有一个营的海军6战队，他们将是非洲行动的主力之一，咱们的人和这支部队打交道的可能性最好。” “我插一句，美国人的海军6战队早就装备了动力装甲，不像咱们的6战队，跟后娘养的似的。”卫成飞又看了叶涵一眼。 “你看我干嘛，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叶涵忍不住说道。 大伙先是一愣，然后一起笑开了。 卫成飞呲着牙说：“我是羡慕你们有动力装甲！” “羡慕也没用，恕不外借！” “稀罕！” “又来了又来了，你们俩能不能严肃点！”庄博不悦地瞪眼睛。 两个人马上偃旗息鼓。 路明收起笑容道：“美国舰队实力最强，然后就是法国人，别看法国人派过来的舰队不大，驻军数量也比不是美国，但这里毕竟是法国人的属国，所有当地人的军事力量都可以看成法方力量的一部分，战斗力和技战术水平如何暂且不说，声势肯定是最大的那一个。” 卫成飞嘿嘿坏笑：“也就拿破仑时代的法军还不错，现在的法军……”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伸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二流货色而已。” 以军方的眼光来看，法军的战斗力确实只能算二流，但法国毕竟是五大流氓之一，全球范围内，只有中、美、俄三国有资格鄙视高卢兵。 而中方又是唯一一个击败过联合**的国家，这个骄人战绩至今无人打破，卫成飞看不上高卢人绝对有深层次的历史原因。 “但是法国人的6战力量最强。”路明说，“他们在这儿有两千人的部队，装备动力装甲的有一个团，就连美国人也比不上。” 卫成飞笑道：“人是够多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出力，要是高卢人故意磨洋工，美国人怎么也得头疼一阵子。” 庄博暗暗点头。 高卢人和美国人从来都不是一条心，这事儿是国际社会公开的秘密，除非涉及高卢人切身利益，不然高卢人为美国佬下死力气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岂止是高卢人，其他几个国家也不能例外，出力多少肯定和收获多少直接挂勾，就是不知道基地集团内部究竟如何分配战后利益。 庄博压根儿不关心基地集团之间究竟有多少勾心斗角，总之特遣舰队来了，就不能少了北都这一份蛋糕。 “继续。”庄博示意。 “再说英国，他们只派了航母战斗群，而且是最简单的航母战斗群，直通甲板中型航母，驱逐舰、护卫舰、两栖攻击舰和补给舰各一艘，6战力量主要是sbs，具体人数不详。” “sbs也装备动力装甲了吗？”卫成飞问。 路明点头：“就咱们的6战队没换装。” 几个人的表情都很感叹。 不是北都不想给海军添装备，而是最近这几年的战略重心是北月洲和北方防线，动力装甲独立成军，并且在全军范围内挑选优秀士兵加入机动步兵，动装院没少在海军6战队里挑人。 海军一直希望装备动力装甲，但机动步兵是抵抗虫群的主力，必须优先供应6军和太空舰队，以至于海军的计划一直没能实施。 好在北方防线已经稳定下来，第一批动力装甲已在特遣舰队出前运抵海军6战队营区，只是部队的训练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特遣舰队的非洲行动又迫在眉睫，因而只能借调一批人手。 目前国内的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海军一纸报告，肯定能把人借到手，但是考虑到太空舰队与海军之间的渊源，海军方面最终决定从太空舰队借人，而不是去找6军。 这里面的故事叶涵一点都没听说，反正上面给什么命令他执行什么命令就是了。 729 联合会议 庄博示意路明继续，路明刚想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喊：“报告！” 众人齐刷刷地扭头，庄博狐疑地扫视一圈，舰队的基地的，该到的都在会议室里，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进来！”庄博沉声回应。 门开，一个少校军官步入会议室，利落地立下敬礼。 庄博眉头微皱：“什么事？” 少校回道：“司令，美方驻军司令托马斯中将邀请您参加联合会议。” “联合会议？什么时候？”庄博皱眉。 “下午三点。” 庄博看表，已经一点五十多：“在美军基地？” “是！” “会议内容知道吗？” “邀请里没说。”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庄博说。 “等下！”路明忽然叫住少校，“通知警卫连，做好出准备。” “是！”少校敬礼离开。 卫成飞立刻说道：“司令，防人之心不可无，美国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庄博摆摆手：“省油费油关我屁事，不管美国佬打什么主意，咱们就是一句话，以不变应万变……这样，成飞你留下总揽全局，叶涵跟我走一趟。” 叶涵笑道：“是，我给您当回保镖。” 庄博忽然想起了什么：“路明，这地方治安怎么样？” “差强人意。”路明说，“虫灾之前这地方的治安还不错，虫灾之后一天不如一天，现在的情况上不拿枪都不敢上街，不过司令放心，借当地人八个胆子，也不敢打咱们的主意。” 外国驻军虽然没有执法权，但是真遇上点治安事件也不会袖手旁观，当地的恶势力躲都躲不及，哪敢往外国驻军面前凑？ 庄博又问：“那基地和当地人的关系呢？” “还可以。”路明说，“有美国人拉仇恨呢。” 卫成飞大笑：“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庄博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样啊……成飞，安排一架直升机，咱们直接飞过去。” “什么时候出？” “先准备吧，上赶着不是买卖，没必要这么早过去，最重要的客人总是最后才到，咱们踩点就行，晚一会儿也没关系。” 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起来只是前脚后脚，提前与按时的区别，实际上却涉及到谁掌握主动权的问题。 除中方之外，其他国家都是美国佬的附庸，听老大的话，给老大捧臭脚是应该的。但中方绝对不能掉这个价，哪怕拿不到主导权，至少也要掌握一定的主动权，不能被美国佬牵着鼻子走。 定下了基调，接下来就是等待，趁着还没到出时间，路明又简短地讲了讲剩余几个国家的实力。 这些国家的兵力加在一起都顶不上美国人的零头，基本上都是摇旗呐喊重在参与，实际上能起到多少作用很难说。 没多一会儿，庄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宣布会议结束，拉上叶涵一起离开会议室，乘坐直升机赶往美军基地。 几分钟后，两人抵达美军基地，提前接到通知的美军派车将一行人送到会议地点。 左拖右拖还是早了两分钟，走在最前面的庄博故意放慢脚步，拖拖拉拉地不肯进会场，还故意停下跟叶涵说些毫不相干的废话，一直拖到只差几秒就到三点整，这才施施然推开会议室的门。 开门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满屋子的军官一齐回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姗姗来迟的几个人身上。 门里门外就像两个世界，越过庄博的肩膀，叶涵看到了圆形的会议桌、环绕圆桌的主位、主位前插的国旗，还有各个主位后面的随从座位。 除了中方的位置之外，其他位置都坐上了人，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 庄博从容不迫地微笑：“会议开始了吗？我们没来晚吧。” 会议室里立刻出现一阵骚动似的声音，这是同声翻译正在工作。 一位高大的白人军官站了起来，用英语说了一句话，并且向中方的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涵的外语水平太洼，那个外国人的语又快，压根儿就没听懂几个单词。 始终跟在庄博身后的翻译轻声道：“他说您非常准时，还有就是请您就座。” 叶涵低声问：“那人是谁啊？” “托马斯中将，美国人的头头。”翻译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 庄博迈步走向圆桌，两个人赶紧跟上，托马斯中将耐心地等到庄博坐下，才张嘴嘀哩嘟噜说了一大串。 翻译道：“前面都是欢迎之类的废话，就一句有用的，意思是这么多国家参与非洲行动，必须……嗯，蛇无头不行的意思，建立成立联合指挥部，统一指挥各**队……丫的根本就是想夺权！”说着递给叶涵一个耳机，“同声翻译。” 叶涵拒绝道：“不想听废话，还是听你翻译吧。” 翻译呵呵一笑：“我就会英语，换个人言我可就听不懂了。” 叶涵想想也对，这才把耳机接过来挂上。 场上言的已经换了个人，叶涵看到他面前插着个小号米字旗。 叶涵另耳中听到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尊敬的将军阁下，很荣幸代表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参与非洲行动，我方愿与贵国携手合作，共同应对来自非洲的威胁……” 同声翻译的废话太多，后面说了些什么叶涵压根儿没兴趣再听，因为翻译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小声吐槽：“大意是赞同美国佬，马屁拍的挺有技术。” 两种翻译的强烈对比让叶涵差点笑出声来。 各国代表6续言，话里话外都对建立联合指挥部表示赞同，意见非常统一，不同之处在于有些代表的马屁拍得响些，有些代表的言则满是酸溜溜的老陈醋味儿。 托马斯显然是个久经事故的老狐狸，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吹捧得意忘形，而是冷静地将目光转向庄博，直截了当地说：“mr庄，联合指挥部需要你的支持，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联合指挥就是个笑话。” 话音未落，所有代表的目光又一次落到庄博身上，目光里既有羡慕忌妒、也有深深的忌惮。 看到书友说防盗的事，防盗确实给大伙添了不少麻烦，不过该说的开单章时都说过了，在此不再重复，总之一句话，请大家多包涵，多谢兄弟们的理解。 730 针锋相对 庄博还真没想到托马斯会如此直接，脑中念头一转，既然美国佬这么直接，他也没必要拐弯没角，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认为，确实有必要建立一个指挥部，但是指挥权怎么分配？托马斯将军，恕我直言，我们可以和任何人合作，但绝不接受北都之外的任何人指挥。” 托马斯表情阴郁，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段话。 叶涵扭头看翻译，翻译笑笑说道：“他问庄司令想怎么合作，还说这么多军队，没有统一的指挥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对非洲行动非常不利，希望……不，威胁庄司令仔细考虑，大概意思是庄司令必须为不合作导致的失败负责，狗屎，满嘴放屁……日，还放起来没完了！” 翻译可以偷骂，庄博却不能乱讲，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听完了托马斯的言，仍然不紧不慢地说：“我非常赞同托马斯将军的观点，既然如此，不如把美军交给我来指挥，如何？” “这不可能！”托马斯将军登时暴怒。 庄博面带着微笑说：“喔，那么托马斯将军，你这么不合作，一旦非洲行动出现意外，责任是不是必须由你本人承担？”威胁而已，这么简单的东西，谁不会啊？ 虽然同坐在一张会议桌上，但是实力不足的国家肯定不敢这么说，而庄博身后是北都，是北月洲和强大的太空舰队，强悍的国家实力给了他无与伦比的信心，别说是几句威胁，就算拍桌子走人，托马斯也得忍着。 托马斯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用加重的语气说了一段话。 翻译立刻解说：“他说……嗯，意思大概是参与非洲行动的国家，都同意由美国指挥非洲行动，然后怎么怎么样的，总而言之晓之以理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托马斯话音刚落，庄博沉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托马斯将军，我没接到任何与指挥权有关的通知，诸位如何处置指挥权是你们之间的问题，我在此重申，我方指挥权绝不会交给外军。” 只要对军史稍有了解，就知道建军初期的指挥权曾经一度被外国人霸占，以至于红军不得不背井离乡万里长征。 从那时开始，军方从未将军队指挥权交给任何一个外国人。 庄博的言掷地有声，与会各国代表不约而同地注视这个并不高大的将军，许多人心头波澜起伏，有一股说不出的潜流涌动。 他们又何偿愿意将指挥权交给美国人？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国内高层都得看美国人的脸色，指挥权在谁手里又岂是他们这些代表可以左右？ 托马斯面沉似水，沉默了片刻才说了一句话。 翻译及时说道：“他问庄司令想怎么样，呃，有什么方案的意思。” 庄博微微一笑：“我们可以合作，时间、地点、任务目标提供给我们，由北都决定是否出兵参与，作战方案自行制定。” 托马斯又说了一句话，翻译道：“他说计划互相影响怎么办。” 庄博回道：“行动之前互相通报作战方案，矛盾的地方互相协商，谁出岔子谁上军事法庭。” 托马斯说话，翻译继续：“他问庄司令，如果接到其他国家的军队支援请求，咱们管是不管。” 叶涵本能地觉得，这句话是托马斯挖的坑。 庄博从容回道：“是否支援必须看具体情况，先评估危险程度，再决定出不出兵。” 叶涵听懂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送死的任务别来找我们——别高估美国人的节操，更别以为美国人做不出坑爹陷害的烂事。 托马斯的表情很僵，硬梆梆地说了句话。 翻译道：“他说咱们是不是来打酱油的。” 叶涵诧异地看着翻译，翻译很无辜地耸耸肩：“他就是这个意思，还问咱们到底能干什么，语气不怎么客气。” “丫的他当他是谁？”叶涵不满地说。 庄博很微笑：“我们的太空战舰可以提供空中支援，随时随地不打折扣。” 托马斯的表情更加难看，低声咆哮一句。 翻译道：“他说基地集团不缺太空战舰。” 庄博道也跟着说了一句流利的英语，翻译露出诧异的表情：“庄司令请美国佬及时把通讯频率通知舰队，别真到呼叫支援的时候抓瞎，还说一会儿会议结束，就通知咱们的太空舰队回去。” “姓托的气疯了吧？”叶涵低声问。 “我看是装的。”翻译说，“这些外国佬心机深着呢，他们早就知道咱们不可能把指挥权交出去，他们就是有枣没枣没鱼先打一杆子，试探咱们来着。” 叶涵不禁愕然，这翻译行啊，这也看得出来？ 翻译嘿嘿一笑，看出了叶涵的疑惑：“总跟外国人打交道，习惯了。” 叶涵恍然，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翻译本身就是外事人员，又总跟狡诈的外国人打交道，要是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北都怎么敢把他们派进特遣舰队？ 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啊！ 两个人说话的当口，托马斯突然宣布休会，但没宣布散会，而是要求与会各国代表在会议室里等一会儿。 将各国代表安排好之后，托马斯离开会场，接着一个美军中尉快步走进会议室，凑到庄博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庄博面无表情地听完，微微点了一下头，回身说道：“跟我来。” 叶涵压根没多想，和翻译跟在庄博身后，一起出了会议室。 三个人被美军中尉带进一间会客室，一进门，三个人就看到了等在这里的托马斯。 托马斯向庄博伸出右手，两个握手后众人落座，托马斯张嘴就是一大串外国话。 翻译低声道：“前面都是客气话，后面的意思是美国和咱们在非洲问题上利益一致，参与非洲行动的国家这么多，统一指挥权势在必行，但是他可以退一步，只要咱们给他们上总指挥的名义……嗯，地面任务咱们自己决定参不参与，但是希望咱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援助，包括舰载机和太空舰队……他重点强调是援助，不是指挥，还说这是华盛顿支持北都的约定条件之一，希望咱们给他个答案。” 庄博听罢点头道：“我同意托马斯将军的建议。” 托马斯终于露出笑容，两个人又商量几句，一行人离开会客室返回会议室，托马斯随即宣布联合指挥部正式成立。 731 联络官会议 还是那间会议室，还是那个圆桌，还是那些国家，叶涵堂而皇之地坐在主位上，坦然面对来自各个国家的联络官。 叶涵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他的新身份——驻非特遣舰队新任联络官！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坐镇联合指挥部，及时向舰队通报指挥部的情况，还有就是向舰队传达指挥部的作战请求。 没错，是以命令形式下达的作战请求，而不是作战命令。 这个前后矛盾的说法刷新了叶涵的三观下限，对政治的肮脏无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属于美国的位置上也不再是托马斯中将，而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上校，所有人就座后，上校站了起来，一边扫视会场一边说话。 叶涵微微侧身：“张若！”张若就是舰队派来的翻译，叶涵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挺精神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起了这么个阴柔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不以为他是个女人？ 这家伙确实有点性格，叶涵从来没听说谁像他一样掐头去尾，只翻译有用的内容。 张若马上翻译：“他说他叫詹姆斯，美国海军上校，美军刚任命的联络官，然后是没用的客气话……他说这个会的主要内容是情况通报。” 叶涵暗暗撇嘴，眼下有资格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除了翻译都是联络官，当谁不知道他的官衔么？ 詹姆斯说了一大通之后故意停顿一小会儿，让在座的联络官们消化一下话里的内容，之后从容地站起来，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 挂在墙上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非洲地图，詹姆斯手掌一翻，手里变戏法一样出现了一只激光笔。 叶涵暗暗挑眉，心说丫的还是马戏团出身？ 激光笔打开，落到屏幕上变成一点光斑，詹姆斯将光斑挪到正确的位置开始解说，张若的翻译及时跟上：“他说那地方是外星人降落的地点之一，位于民主刚果北部一个叫莫洛比达的地方，他说一艘外星战舰就在附近的原始森林里，他还把这个地方暂定为一号地区。” 激光笔挪了个地方，张若停了一下，听了一小会儿又道：“这是二号地区，民刚北部的坎内苏，还是原始森林……呃，基本上和刚才的说法差不多。” “三号地区是中非东南一个叫瓦巴的地方……这名字真别扭！” 前三个地方说完，光斑一转挪向西非，这一次张若干脆听完了才翻译：“四号地区，喀麦隆南部的姆达扎伊特克莱索玛，这什么破名字？” 叶涵失笑：“直接叫姆扎不就行了？” “那以后就叫姆扎。”张若从善如流。 詹姆斯的解说仍在继续，地图在他的操纵下连续放大，说到一半儿还冲叶涵这边点点头。 叶涵也冲着詹姆斯点点头，等詹姆斯的视线挪开，才侧身问道：“他说什么？” 张若想笑又不敢笑，赶紧回道：“他说，这几个地方都现过外星战舰残骸……曾经现过外星战舰残骸，他点头的时候说，咱们的西伯利亚行动很成功，获得了不少有用的经验，还说美军吸收了这些经验，用卫星反复扫描非洲大6，现了数千个可疑的……嗯，可疑的低温点，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没事，不明白先放着，你继续。”叶涵说。 张若不知道，叶涵心里门清。 西伯利亚气温偏低，为了找到隐藏的虫巢，必须扫描温度偏高的地点。 但是在非洲情况完全相反，这里的气温偏高，蚁巢入口的温度相对偏低，通过卫星扫描，可以确定蚁巢的位置。 张若放弃穷根究底的心思，继续道：“他说，位于四个目标区的低温点，有可能藏着外星人，下一阶段的任务是尽快把这几个地区的情况摸清楚，把外星老鼠从地底下找出来……他说外星人是只会藏在地底下的外星鼹鼠……嗯，他说外星人是非洲最大的隐患，有必要先把定时炸弹……定时炸弹一样的外星人找出来干掉，然后再逐步清理各地的蚁巢，最后彻底消灭非洲巨蚁。” 这时詹姆斯滔滔不绝的解说终于停止，回过身来扫视众人并说了一句话。 “他说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问……”张若说。 话音未落，意呆利的联络官已经站了起来，说了一大串有异于英语的话。 叶涵看张若，张若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拿起耳机扣耳机上，一边听一边说：“那个意呆利人问现外星人之后怎么处置……美国佬说全力消灭，只有死的外星人才是好外星人。” 意呆利人坐下之后，叶涵以为其他人还会站起来，可是等了一会儿，居然没人吱声。 詹姆斯显然也对这个情况很是意外，又问了一次仍然没人提问之后，才耸耸肩再按一下遥控器。 一号地区放大，铺满整个屏幕，然后一片曲曲折折的分割线出现在地图上，詹姆斯指着其中一块说了起来。 叶涵身子动了动，张若马上翻译：“他说美国人自家负责五块，法国人，英国人各三块，总之就是分片包干……没有咱们的份儿。” “不奇怪，他想让咱们顶缸咱们也得听他的算。”叶涵说。 在詹姆斯分派任务的过程中，联络官们都有意无意地瞄着叶涵，对此叶涵毫不在意，谁看他他就看谁，而且看得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中美之间的协议虽然没公开，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其中的内情，但是他们即惹不起华盛顿也惹不起北都，有话必须憋着，有气必须忍着！ 说句难听的，他们走到这一步，跟美国人有直接关系，可他们不敢跟美国人呲牙，却对叶涵表现出或多或少的敌意，实在是令人无语。 他真想把这些人揪出来，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然后再狠狠讽刺几句——丫的你们心里憋屈不？憋屈也给老子忍着，谁让你们的国家不争气，非给美国人捧臭脚呢？自己不争气怨得了谁？挨美国佬欺负那是活该！ 732 联络官会议（二）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区，詹姆斯又看着叶涵说了几句话。 “他说，最近的一号地区和吉布提的距离也有两千多公里，舰载机航程不足，希望咱们联系太空舰队，为明天的行动提供空中支援……航程不足不会空中加油么？”张若很不满地说。 美国人的b2曾经有过本土起飞，一直空中加油，轰炸完目标之后直接返回本土的战例，就算舰载机的航程不足，多加几次油不就完了？ 美国佬就是矫情！ 叶涵倒是没多想，思虑片刻就点头说道：“告诉他，这事儿咱们答应了，还有就是跟他们说清楚，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太空舰队不是那么好叫的，要是不该叫的时候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这段话没用任何外交辞令，反正张若肯定能按他的意思翻给詹姆斯听。 “这就答应了？”张若惊愕不已。 “翻吧，我心里有数。”叶涵说。 “说出去可就改不了口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张若提醒道。 叶涵翻了个白眼儿：“你翻就是了。”崩溃，刚才怎么没现这家伙是个碎嘴子？ 作为华盛顿支持北都的附属条件之一，他这个舰队联络官哪有资格否决北都的决定？就是这事儿不好跟张若直说就是了。 再者出动太空战舰也是意料中的事。 一号区莫洛比达与吉布提之间的距离过两千公里，中间没有可以降落补给的机场，执行支援任务的飞机必须从吉布提一直飞到莫洛比达。 无论哪个国家的舰载机都没有这么远的作战半径，中途必须空中加油，而且没人知道参战部队需要多久才能完成任务，战机必须一直在莫洛比达上空盘旋，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补充油料，从组织到实施都充满了麻烦。 若是换成太空舰队呢？ 太空战舰的成本非常高，可在北月洲工业规模大幅度上升的前提下，太空舰队的成本已经降到北都可以接受的程度。留守舰队就算不过来帮忙也要进行日常训练，完全可以把执行任务的成本分摊到日常训练成本里去，大概也就是燃料和设备损耗。 武器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每一枚航空炸弹都是几十上百万，可太空战舰射一束激光不过几百块钱的事。 如果现需要核弹才能解决的虫巢，不是还有美国人的核潜艇么？ 总而言之，太空支援方案远比舰载机支援方案实惠得多，西伯利亚行动就是一次经典战例。 张若眼底带着几分犹豫，嘴里却吐出一串流利得不像话的外国话。 詹姆斯听完明显松了口气，冲叶涵点了点头才继续他的演讲。 张若闷闷不乐地翻译：“他说今天晚上做好准备，明天上午坐运输机准时出，目标是莫洛比达城区的机场，第一步就是抢占机场，然后四面开花，分头负责各自的任务区，大概就是这些了。” 詹姆斯刚说完，张若也闭上了嘴，听得叶涵一愣一愣，实在无法理解张若是怎么学的外语。 话说他当初在航校的时候，也曾系统学习过英语，可惜这些年都还给学校了，现在连基本的对话都做不到。 会议进行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詹姆斯宣布会议结束，所有人有序离开会场。 出门的时候已是繁星满天，晚风带着几分清凉迎面扑在脸上，叶涵精神为之一振。 两人步下台阶，正打算登上装甲车，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轰鸣。 叶涵是空军出身，立刻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是运输机的声音，数量还不少……怎么这个时候飞过来？” “都是明天用的飞机，美国人刚从其他基地调过来的。”张若说。 叶涵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詹姆斯说的。” 叶涵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丫少翻了多少话啊？” 张若揉了揉鼻子：“没用的我都没说。” 叶涵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美国人的飞机从哪儿来，究竟有多少架还真不是什么必须知道的情况。 “上车！”叶涵决定不跟张若计较，开门坐进装甲车。 叶涵有资格乘坐直升机，但是他不想太张扬，加上会议时间在晚上，所以选择装甲车代步。 装甲车开向基地大门，全副武装的卫兵礼貌地验证身份，确认无误才打开大门。 装甲车驶出美军基地，通向己方基地的公路笼罩在夜色之中，公路左侧一片漆黑，那里是当地人的军营。 公路右侧是灯火通明的美军机场，笔直排列的导航灯照亮了跑道，一架大型运输机恰好落到跑道上，机轮接触跑道的一瞬间，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降落的运输机刚刚离开跑道，第二架飞机就迫不及待地降落，接下来一架接一架，十几架飞机很快就占据了半个停机坪，但空中依然能听到引擎的轰鸣。 直到装甲车驶离机场，滞留空中的飞机仍未全部降落。 叶涵不禁暗暗琢磨，美国人为了非洲行动究竟调集了多少飞机。 十几公里的距离不算远，没多一会儿装甲车进入己方基地，门口的哨兵拦住装甲车，敬礼后说道：“长，庄司令让我通知您，回来之后过去一趟。” 叶涵看了一眼时间：“什么时候的事？” “不清楚，这话是上一班岗哨留下的。”哨兵说。 “好，我知道了。”叶涵点头。 哨兵敬礼，返回哨位。 装甲车驶入基地，径直开向军官宿舍，离着还有几百米，就能看到庄博那儿还亮着灯，隔壁卫成飞的房间同样亮着灯。 叶涵赶到之后，现卫成飞也在庄博的宿舍里，庄博详细询问会议上的情况，连一丝细节都不放过。 张若的翻译太笼统，以至于庄博的许多问题叶涵都答不上来，干脆一个电话把张若叫来，两个人一起应付庄博的问话。 一直折腾到将近十一点，庄博才放过两个人，叶涵回宿舍之后随便洗了一把脸就迫不及待地躺到床上，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733 简易机场 第二天上午，基地指挥中心座无虚席，以庄博为的舰队高层和基地方面的中高级军官济济一堂，数十个工作人员分座指挥中心各处，不断汇总各方面的消息。 经过技术人员的连夜高度，基地指挥中心已经与美军基地实现了数据互通，庄博等人足不出户，就能获得前方的各种信息。 指挥中心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正现场直播美军机场上的情况，来自各个国家的军队集结于机场一角，正由美方人员分配运输机。 已经接到命令的部队已经开始登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外形峥嵘的美版动力装甲，还有配套的装甲支援车。 主屏幕上是广角镜头拍摄的全景画面，那些边边角角的屏幕上则是各种不同角度拍摄的画面，有的来自动力装甲，有的来自装甲车，也有的来自运输机。 来自作战平台的画面还算稳定，可是那些来自动力装甲的画面却总是跳个不停，看久了让人直犯恶心。 不过这种生理反应的原理跟晕船差不多，偏偏坐在指挥中心里的人大多都是海军，不舒服的只是极少数。 屏幕上的多国部队很快就将运输机分配完，纷纷登上指定的飞机。 叶涵本以为所有飞机都是用来运送人员，但实际上装人的飞机还不到半数，剩下的飞机装满了各种军用物资，食品药品武器弹药无所不包，甚至还有只需要几个步骤就能展开的便携式堡垒。 这玩意是美军为了对付巨虫专门设计的，行军状态是辆不起眼的小车，展开之后就是个紧贴地面的地堡，可以为藏在里面的人提供一定程度的防护。 这玩意和动力装甲一样，在人类的战争中起不到什么作用，对付巨虫却堪称利器。 类似的装备还有不少，有的叶涵听说过，有的干脆连听都没听过，看见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上午九点，多国部队整装待，几十架c-17运输机左右交错停在机场跑道上。 美军基地一声令下，所有运输机启动引擎，机群在短暂的滑行之后渐渐脱离地面，列成整齐的编队向西飞去。 指挥中心的几个屏幕上大多显示着机舱内部的情况，只有少数几个屏幕显示机外影像，即有平视的蓝天白云，也有俯视的枯黄大地。 机群穿梭于云朵之间，下方是纵横交错的山脉和沙丘，二十多分钟后，地面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绿色，没多一会儿，原本以黄色为主的色调就被成片的绿色原野取代，仔细看甚至可能分清一朵朵树干。 叶涵对非洲的印象除了撒哈拉之外，就是那种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原，一眼看不到边的角马群如同蝗虫一样碾过大地，绿色的大地转眼变成荒原。 要么就是到处都长草就是不长树，视线内唯一一株大树上还趴着一只咧着大嘴，喘起来没完没了的豹子。 但是眼下看到的情景却是数不清的参天大树，叶涵猛然意识到，屏幕上那茂密的森林，就是号称地球之肺的热带雨林。 据说热带雨林拥有地球上最丰富的生物资源，但是现在的雨林恐怕只有巨蚁这一种生物了吧。 自从绿色进入屏幕就再也不曾离开，直到两个多小时后，才出现了深绿浅绿交错的变化。 仔细再看，深绿仍然是原始森林，而浅绿则是一片片草原，草原和森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空中俯视就像极了以绿色颜料勾勒的大脑皮层。 指挥中心里有个专门显示卫星图像的屏幕，叶涵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现这种草原与森林相间的情况非常普遍。 若是将草原的卫星图像放大，甚至可以看到草原上数不清的巨蚁漫布其上，将草原分成绿色和黑褐色两种颜色。 叶涵完全可以想象，机群飞过蚁群上空时，数清的巨蚁目向天是什么景象，不过想到巨蚁的听力和视力都不怎么样，估计机群低空飞过蚁群，也勾不起巨蚁的兴趣，那种无数巨蚁齐仰的画面根本不可能出现。 中午十一时许，大伙分批分次前往食堂就餐，叶涵吃完午饭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根据美军基地传过来的数据，机群即将抵达莫洛比达上空。 几分钟后，离开的人员基本返回指挥中心，机群也出抵达目标的信号。 从机群的角度俯视，屏幕上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原始森林很突兀地被建筑取代，随即一座城市占据整个屏幕。 城市的形状很不规则，很难用语言准确形容，机群的目标位于城市西南角，那里有座简易机场。 美国人的做法叶涵也能理解，不是他们不想找个好点的地方，而是在非洲这地界，公路网铁路网都不怎么达，找段战备公路就能起降飞机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生。 c-17的起降能力极其出色，但也不能像二战时的飞机那样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起降，怎么说也得有个平整的沙土跑道。 好在这里不缺机场，就是这里的机场大多是那种随便搭几个棚子，弄个还算平整的跑道就能开张营业的简易机场，全世界的重型运输机，也只有包括c-17在内的寥寥几种重型运输机有本事在这种机场起降。 随便找块平地就能降落是轻型飞机的本事，重型运输机敢往那种地面上落，跟硬往地上砸鸡蛋差不太多。 机群开始在机场上空盘旋，安放在飞机上的摄像机忠实地将地面上的情况送回指挥中心，通过镜头可以看到，两群巨蚁正在机场中血拼，跑道上到处都是奋力撕咬的巨蚁。 没人觉得奇怪。 中华巨蚁的种群能够延续到现在，一方面利益于广泛的人工饲育；另一方面则是来西伯利亚的狼虫为蚁群提供了足够的食物。 最近这几年，北棒境内的蚁群就因为缺乏食物而数量锐减，若不是其他种类的巨虫数量重新抬头，北棒境内的蚁群怕是已经到了濒临灭绝的边缘。 734 上帝保佑 非洲这边的情况不大一样，巨蚁占据非洲之后，世界各国的昆虫专家都认为吞噬一切的巨蚁会因为食物匮乏而迅衰落。 可蚁群并没有像专家预测的那样衰落下去，而是以种群战争的方式获取食物，以吞噬同类的办法不断延续蚁群。 虫灾前期，各国国内形势严峻，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国内，没几个关心非洲，以至于前些人根本没人清楚非洲内部的情况。 等国内的形势稳定，各国重新将视线投向非洲之后，才现非洲巨蚁不是单纯的肉食昆虫，而是以肉食为主的杂食性巨蚁！ 这个现简直就是噩梦，它意味着只要温度合适，非洲巨蚁能在任何有植物的地方生存繁衍，这对人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进一步的研究现，非洲巨蚁非常挑食，压根儿不喜欢吃素，只有饿急了眼的时候才会拿植物充饥。 幸好如此，否则以非洲巨蚁军团的庞大基数，恐怕早就把中非原始森林啃成了撒哈拉。 蚁群的战争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但盘旋在莫洛比达上空的机群却没有等下去的耐心，一架运输机脱离编队，降低高度的同时，将机头对准遍布满是巨蚁的跑道。 蚁群的主战场是停机坪而非跑道，跑道上的巨蚁虽多，却远远达不到遮蔽跑道的密度。 但这架运输机并未降落，而是沿着机场跑道低空飞行，喷气式引擎出的巨大噪音淹没机场，希望能用嗓音驱散跑道上的蚁群。 可惜巨蚁的听力实在不怎么样，奋力厮杀的蚁群听而不闻，除了几只猝不及防的巨蚁被低空飞行带起的大风吹翻，就再也没造成任何影响。 不死心的美国人再飞一次，仍然没有任何效果，美国人顿时有些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让他们用范弗里特弹药量轰平机场分分钟就能做到，可是论如何驱赶巨蚁，他们还真说不清楚。 叶涵很是疑惑，连他都知道巨蚁听力视力双不佳，难道美国佬就找没找昆虫专家了解过？ 他哪里知道，飞机驱蚁的办法本来就是美国专家提出来的，不过不是用飞行的噪音驱赶巨蚁，而是希望飞行时产生的次声波能驱离蚁群。 显然美国人的驱离实验有点失败，蚁群半点面子也不给。 此时此刻，端坐美国指挥中心的行动总指挥，美军中将托马斯脸色阴沉，断然命令机群迫降。 盘旋的机群接到命令，搭载人员的飞机马上做好迫降准备，机腹内的战士们也在同一时间接到命令，所有人以最快度做好战斗准备。 十多秒后，编号ac-o56的运输机压低机头对准跑道，在引擎的呼啸声中越飞越低越飞越慢，底舱打开放下两排机轮。 沉重的运输机无视占据跑道的蚁群，在刺耳的摩擦声里落在跑道之上，直径一米有余的机轮飞向前，将所有挡在机轮前的巨蚁一一碾碎，在蚁群中趟开两道遍布残尸的通道。 飞机降落的震动传向四方，引起了诸多巨蚁的注意，跑道附近的巨蚁仿佛听到了无形的指令，纷纷放弃之前的对手，潮水般涌向还没停稳的运输机。 指挥部中目睹这一景象，所有人都傻了眼——这什么情况？两群巨蚁握手言和了？ 仔细再看才现，只有靠近跑道的巨蚁涌向飞机，远处的巨蚁依然撕咬不停。 c-17即将停稳之际，驾驶舱里的两位飞行员现数不清的巨蚁正涌过来，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不敢将飞机停下，而是加力前行，继续用机轮在蚁群中趟道。 这架飞机上的监控镜头安置在机腹之下，恰好能看到半个起落架，只见数不清的巨蚁突然间占满了屏幕，悍不畏死地扑向机轮，有的被机轮碾碎，有的扑到轮子上再被碾碎，也有的成功扑到起落架上，三两下爬进机腹。 尽管运输机沉重巨大，碾压巨蚁不在话下，可当不住塞进机轮的巨蚁越来越多，机轮之间的空隙几乎要被蚁壳塞满，飞机的度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越来越慢直至动弹不得。 开足马力强行突进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一来很可能损伤起落架，在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修理起落架的条件，届时搞不好就得把这架飞机扔在这里。 飞机刚刚停住，紧追不舍的蚁群就一拥而上，迅淹没飞机的下半身。 换成另一种飞机，未必会沦陷得这么快，但c-17的机腹太低，与跑道的垂直距离只有一人高，这个高度只需要两只巨蚁就能叠满。 这个时候，本应打开尾舱门，把机舱里的战士们放出去，可两个飞行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打开舱门。 开玩笑，飞机外面蚁山蚁海，这个时候把人放出去，不是让人送死么？ 话说回来，尾舱门一打开，蚁群还不马上涌进机舱？到时候别说机舱里的部队，他们俩也未必能幸免。 就在这个时候，编号ac-o73的第二架运输机降落，与此同时，机舱接到指挥部的命令，暂时别开机舱，等待指挥中心的进一步命令。 两个飞行员终于松了口气，庆幸地互视一眼，然而笑容刚刚绽开，一只巨蚁陡然扑到挡风玻璃上，咚地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他们俩吓死。 机长心有余悸地瞪大眼睛：“我的上帝，它进不来吧？” 副驾驶忐忑不安：“万能的主，求你赐予我一颗平静的心，求你赐我无限的勇气……” 刚刚降落的o73号友机吸引了部分巨蚁的注意，许多围困o56的巨蚁找到了新的目标，抛弃o56转投o73。 副驾驶两眼放光：“祈祷起作用了？” 机长一脸惊喜：“哈里路亚！” 他们俩哪里知道，不是o73吸引了巨蚁的注意，而是他们俩关闭了引擎，引擎停转后不再产生噪音和震动，所以巨蚁才会被尚未关闭引擎的o73吸引。 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抬头一看，愕然现窗外的巨蚁张开狰狞的巨颚，狠狠的咬在玻璃上，一次又一次。 “我的上帝！” 735 给我挪开 昆虫的咬合力出了名的强，中华巨蚁更是举世闻名的音咬合，非洲巨蚁就算比不上中华巨蚁，也不会差得太多。 副驾驶惊惧不已：“玻璃能挡住蚂蚁吗？” 机长两眼直：“我不知道！”他甚至没想起来，这个问题他刚刚才问过。 副驾驶越不安：“咱们俩最好离开这儿！” “我同意！”机长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两个人迅离开驾驶舱，嘭地一声关死舱门。 机舱里的气氛原本就十分紧张，突如其来的巨响惊爆了战士们的神经，二十几支步枪一齐转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两位飞行员。 若不是参加任务的都是资深老兵，说不定哪个就直接搂火给上一梭子。 两个飞行员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机长大叫：“嘿嘿，大兵，当心走火！” “放下枪！”带队军官大吼，越众而出走到机长面前敬礼，“长官，别责怪他们，我的小伙子们太紧张了。” 机长放下双手：“我能理解，今天可真是太糟糕了。”说着他突然提高调门，“小伙子们，愿上帝保佑你们！” “上帝也保佑你，长官！”一个小伙子如是答道。 “嘿，中尉，你知道吗？外面那些杂碎正在啃我的飞机！” “抱歉，长官，我无能为力。”中尉回答。 “祝它们胃口好！”一个美国大兵喊道。 机长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儿，这时一个大兵指着舷窗外的跑道喊道：“看，又一架！” “第几架了？” “第四架，要不就是第五架！” 没人关注究竟降落几架飞机，他们更关心怎么对付外面的虫子。 即将落地的运输机缓缓下降，但是这架飞机的下降度慢了一点，错过了前面几架飞机落地时的位置，触地位置向前挪了几十米。 机轮刚刚触地，就听到一声巨响，右侧一个机轮骤然崩碎，还没落稳的飞机明显右偏。 机上的飞行员大吃一惊，立刻加大马力，试图重新飞起来，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的，飞机开始向右倾斜，事故已经不可避免。 尽管飞行员极力补救，可飞机还是歪歪斜斜地冲向右侧的停机坪，右边的机翼先着地，机翼折断的同时猛然爆炸，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吞没飞机。 接着机身触地，庞大的飞机从中折断，运载的人员和车辆从机舱里飞出来，甩得到处都是。 “我的上帝！” “shit!”抽气声响彻o56，美国大兵的惊呼声和谩骂声响成一片。 这一幕同样惊呆了位于吉布提的后方指挥中心，詹姆斯两眼呆滞：“将军，运输机残骸堵塞跑道，剩下的飞机无法降落！” “那就想办法挪开它！”暴怒的托马斯一拳砸在桌上。 “挪开？”詹姆斯整个人都傻了，脑海军瞬间冒出无数个念头，可是无论哪一个，都没法在巨蚁遍地的情况下清空跑道。 托马斯脸色阴沉：“降落几架飞机了？” “四架。”詹姆斯想也不想地说。 “那机场上至少有八十多人，还有八辆装甲车，命令他们不惜代价，马上清空跑道！”托马斯中将恶狠狠地说。 詹姆斯心头一颤，却不敢反驳托马斯的命令，加上担心托马斯把火气到他的身上，于是赶紧借着传达命令的由头躲开。 没多一会儿，机群就收到托马斯的命令，除了那架坠毁的运输机，没有任何一架飞机例外。 几架飞机里一片沉默，哪怕心里再不愿意，仍然默默地做着准备。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即使接到了极度危险的任务，也没人像新兵蛋子一样乍乍忽忽。 o56号运输机内，做好战斗准备的中尉向机长敬礼：“长官，你们最好回驾驶舱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来。” 机长和副驾驶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 机长咬了咬牙：“中尉，你最好带两个小伙子来帮我掩护一下。” 中尉点头，叫来两个美国大兵，做好战斗准备后冲机长点点头。 机长猛地打开驾驶舱，端着步枪的大兵同时放下枪，中尉耸耸肩：“驾驶舱里没有任何问题。” 机长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中尉疑惑地问：“挡风玻璃怎么碎了？” 机长瞳孔暴缩，本能支配他立刻关上舱门，哪成想驾驶舱里猛然冲出一只巨蚁，正好被舱门夹住，硕大而丑陋的蚁头左右乱转，两条前肢四处敲打。 “fire!”中尉一声怒吼，两个大兵立即开火，两支步枪几乎顶在巨蚁的脑袋上，密集的子弹转眼间就把蚁头打碎。 “seizefire！”中尉大吼着命令大兵停止射击，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一脚踢开巨蚁。 中尉的目光透过门缝，看到几个巨蚁争先恐后地扑到挡风玻璃上，马上就能钻进来，他赶紧关上舱门：“长官，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美国大兵们即将出，一旦尾舱门打开，蚁群就会进入机舱，没有驾驶室充当掩体，留在机舱里只有死路一条。 跟随大兵们离开，至少还能躲在装甲车里。 “好吧。”机长无奈地同意，“咱们最好快一点！” 中尉大吼：“上车上车，准备行动，！” 大兵们纷纷登上装甲车，驾驶舱里的巨蚁不断撞击舱门，中尉顶住舱门，示意机长和副驾驶也上去。 机长和副驾驶毫不犹豫地登上装甲车，中尉长出一口气，在公共频道中喊道：“d连准备完毕！” 无线电里立刻传来指挥官的声音：“行动！” “copy！”中尉突然蹿了出去，以百米冲刺的度冲到机尾，狠狠一巴掌拍在开启尾舱门的按钮上。 舱门缓缓打开的同时，驾驶舱门也被巨蚁挤开，中尉一个箭步冲到装甲车上，趴在车顶大喊：“准备行动！” 引擎突然爆出低沉有力的轰鸣，两台装甲车好似即将暴走的钢铁巨兽，向着涌来的蚁群出充满威胁的低吼。 尾舱门放下，无数不得其门而入的巨蚁找到突破口，瞬间涌出机舱。 中尉迅缩回车内，用力拍打厢壁：“gogogo!” 码这一章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和玩过的游戏，觉得带上几句战术英语更有气氛，兄弟们觉得呢？ 736 意外阻碍 低沉的轰鸣声陡然拔高，沉重的装甲车在轰鸣声一往无前，狠狠撞开迎面涌来的巨蚁。 几只爬上车顶的巨蚁被突然启动的装甲车甩掉，重重砸在机舱里，又被后面的装甲车狠狠碾碎。 车顶上的烟雾弹射器嘭嘭响，几枚烟雾弹抛离射器落进机舱，立刻喷出浓郁的烟雾，接触到烟雾的巨蚁就像喝多了酒的醉汉，一只只变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 装甲车打出来的可不是什么烟雾弹，而是利用烟雾弹原理制造的毒烟弹，喷出的来的也不什么烟雾，而是针对巨蚁研制的高效复合杀虫剂。 这种杀虫剂的主要成分之一能够破坏昆虫的气囊功能，巨虫一旦吸入这种杀虫剂，就会因为缺氧而逐渐失去行动能力。 另一种主要成分的作用是麻痹巨蚁的触角，让巨蚁赖以生存的触角失能——昆虫的触角直接与中枢神经连网，接触杀虫剂的巨蚁将同时失去嗅觉、触觉还有听觉，甚至连平衡感都会受到影响，以至于明明长着六条腿，却东倒西歪不成样子。 这还是吸入时间短，要是持续的时间长一点，一准动弹不得，最终死于非命。 以科技力量对上完全依靠本能行事的虫子，不管怎么看都是人类更占便宜。 装甲车突破蚁群的阻挡冲上跑道，一边飞驰一边射毒气弹，装甲车开到哪里，烟雾就跟到哪里，八台装甲车从不同方位冲向失事的运输机，在机场上留下几道或平直或扭曲的烟雾走廊。 凡是被烟雾淹没的巨蚁，个个失去行动能力，哪怕只是吸入一点烟雾，都会变得行动困难，难以判别方向。 指挥中心看一机场上的一幕幕，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托马斯露出了舒心的微笑：“詹姆斯，詹姆斯？” “我在这里，将军。”詹姆斯赶紧答应。 托马斯指着屏幕道：“下次一定要把毒烟弹装到飞机上。” “是的将军，我们的计划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詹姆斯附和道。 机场上，八辆装甲车已经在毒烟的掩护下接近失事飞机，隐隐环成一圈，将飞机残骸包围在内。 烈火熊熊，没有什么一只巨蚁敢靠近燃烧的飞机残骸，飞机里还不时传出弹药殉爆的炸响。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人敢靠近飞机残骸。 无计可施的现场指挥官在无线电里大吼：“现场无法靠近，重复，现场无法靠近！” 托马斯也意识到之前的命令有问题，扶着额头说道：“告诉机场，别管运输机了，让他们清空跑道，马上！” 詹姆斯眼睛一亮：“我马上就去！” 接到新的命令，现场指挥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马上指挥部队清理跑道。 八辆装甲车重新启动，一边在跑道上奔驰一边释放弹，用毒烟驱散盘踞跑道的巨蚁，从跑道一头跑到另一头，跑道上毒烟弥漫，巨蚁要么远远逃开，要么半死不活地垂死挣扎。 现场指挥官大声汇报：“跑道已清理，重复，跑道已清理！” “很好，命令机群，继续降落！”托马斯说。 莫洛比达机场虽然简陋，但跑道长度不下三公里，而c-17在使用反推力装置的情况下的着6距离是915米！ 失事飞机位于跑道一侧，将跑道截掉一公里左右，剩余的跑道长度仍然过两公里，空中的运输机完全可以正常降落！ 跑道清空，降落的飞机不必再担心蚁群的问题，一架接一架地顺利降落，每一架飞机落地之后，都会以最快的挪到停机坪上，及时让开跑道。 飞机降落带起的大风吹散了毒烟，最早降落的八辆装甲车只能分守跑道两侧，不断抛射毒烟弹阻止蚁群靠近。 经过一连串的行动，这八辆装甲车的储备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毒烟弹即将用尽。 好在新降落的运输机会在第一时间打开舱门，让舱里的部队及时加入守卫跑道的行列。 谨慎起见，前面降落的都是美国大兵，直到所有美国兵全部落地，其他国家的部队才6续落地，越来越多的装甲车加入防御，将虫群牢牢挡在跑道之外。 等到运载物资的飞机降落，部队得到了充分补给，多国部队以最快度将飞机上的物资卸下，不仅补充消耗的弹药，还将物资中的防御设备利用起来，一条环绕停机坪的防线渐渐成型。 形势越来越明朗，指挥部里凝重的气氛渐渐放松，喜悦渐渐爬上众人的脸庞。 时针指向下午一点，机群已经降落一多半儿，剩余几架飞机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全部降落。 指挥中心突然接到机群的反馈：“云层正在聚集，重复，云层正在聚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莫洛比达位于民主刚果北部、扎伊尔盆地内的热带雨林深处，这里气候湿润，常年高温，有早晴午热，午后降雨傍晚雨停的特点。 此时已是下午一时许，整整一上午的暴晒令空气中积累大量水蒸汽，积雨云正在机场上空成形，暴雨用不了多久就会从天而降。 参谋部制定作战计划时已经把降雨的因素考虑进去，但雨林通常的降雨时间多是下午两点至三点之间，降雨早不提前晚不提前，偏偏今天正式展开行动时提前。 热带雨林的降雨往往伴随着大风和雷电，如果飞机不能在暴雨来临之前降落，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返航。 托马斯脸色微变：“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詹姆斯摇头：“半个小时？或许更短。” 托马斯怒吼：“给我命令该死的机群，让他们动作快一点儿！” “已经最快了。”詹姆斯提醒道。 托马斯咬住牙：“见鬼！难道上帝站在虫子那一边吗？” 托马斯最恨出计划的意外，若是人为因素，他必定会狠狠处置涉事人员，可是只有上帝才能决定什么时候下雨，他想抱怨都不知道该找谁。 “我坚信上帝永远保佑他的子民，只有魔鬼才会和丑陋邪恶的虫子站在一起。”詹姆斯的话竟然决然，“我们还有时间，我相信剩下的飞机可以抢在下雨之前全部降落！” 托马斯目光深邃：“但愿如此。” 737 一边倒 最后一架运输机终于在不安的等待中成功降落，机轮触地的一瞬间，所有人同时出了一口气，美军指挥中心里的出气声是如此清晰，就连远在十几公里外的友军指挥部也听得一清二楚。 降落的飞机还没停稳，机场上就刮过一阵强烈的大风，风力之强出想象，沉重的装甲车在风中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 多国部队的大兵们更是站都站不稳，被大风吹得连连后退。 大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机场上的大兵们心有余悸地面面相觑——这还是身上穿着动力装甲，若是没有任何负重，还不让这股风吹到天上去？ 没等大兵们的情绪缓和下来，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1onetd1oad！”指挥官挥舞着胳膊大吼大叫，表情狠戾狰狞。 滞留在跑道上的大兵们如梦初醒，尽管他们不知道指挥官为什么下达准备战斗的命令，却都在第一时间奔向各自的预定战位，有的跳进装甲车，有的钻进便携地堡，所有运输机打开的尾舱门全部关闭，哪怕物资还没卸完也一样。 大兵们接到命令的时候雨滴刚刚落下，还没等他们全部就位，瓢泼大雨就从天而降，反应慢半拍的大兵们全都被大雨拍成了落汤鸡。 好在身上有装甲，就算没来得及进装甲车也没什么问题。 成功避开大雨的大兵们瞅着大雨又叫又笑，似乎这场大雨唯一的作用就是能给他们带来一点额外的乐子。 但是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雨势之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几个呼吸的工夫，原本干燥的地面就彻底变了样，视线中的一切都被一层蒙蒙的雨幕罩住，飞机、装甲车、堡垒甚至跑道都覆盖了一层雨水。 雨水汇聚成流四处流淌，一些位置不好的地堡被雨水倒灌，积水很快就淹没了大兵们的脚脖子。 淹点水算不了什么，就是在水里泡上半天都不是个事，问题是机场防线一直靠毒烟弹维持，众所周知，烟这玩意是悬浮地空气中的固体小颗粒，跟高浓度灰尘大差不差，这么大的雨往下一浇，冒出来的烟还没等飘起来，就被雨滴拍在地上，甭管往外扔多少毒烟蛋都是白搭。 “targetsighted！”哨兵喊出现目标的大吼，将众人的担心变成了现实，雨幕中出现了几只巨蚁的身影，它们灵活地挪动着身体，渐渐靠近防线。 一只体形尤其壮硕的兵蚁耀武扬威地扬着脑袋，一对蚁颚冲着天空开开合合。 战士们纷纷抢上战位，端起步枪对准雨幕，豆大的雨滴穿过射击口砸在枪上、手上、胳膊肘上还有他们的身上，形势貌似十分紧张。 “aitformygo！”指挥官不断提醒战士们等待命令。 大兵们的反应各有特点，美国大兵各个浑不在意，一个个念叨着“netbaby”，对即将开始的战斗没有任何情绪。 防线上的英国大兵们则是沉默不语，耐心地默默等待战斗开始。 来自外籍军团的法国大兵们比美国人还要轻松，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压根儿就不把虫群放在眼里，在他们的眼里，打死几只虫子不比踩死几只臭虫难到哪儿去。 德国士兵们一如既往地严肃认真。 其他国家的军人也都差不太多，毕竟都是跟虫子打过多少年交道的兵了，没谁因为面前这点蚂蚁惊慌失措。 蚁群渐渐靠近防线，指挥官猛地一声怒吼：“fireati11！” 数百支步枪同时打响，纷乱的枪声顿时响成一片，如潮水般分不出个数。 美国大兵也是打虫灾一开始就一直对抗巨虫，作战经验丰富无比，携带的武器以5o为主，就连大部分装甲车上的武器也是5o口径的重机枪，只有很少一部分装备25毫米大毒蛇。 这样的武器配置对付巨蚁足够了，而且重机枪打出的5o子弹，威力比步枪大得多，对付外星人也不是问题。 密集的子弹横扫防线，大串的5o子弹将所有敢于靠近的巨蚁一一打翻在地，虽然子弹的威力被雨水稍稍削弱了一些，但人类与虫群之间的形势并没有因为大雨而生改变。 大兵们丝毫也不在意弹药消耗，无数子弹倾泄而出，雨水打在滚烫的枪管上咝咝有声，如同滴进热锅里一样马上就蒸升腾。 视线内的巨蚁越来越少，胜利的曙光在望，战斗中没有任何一只巨蚁有机会冲南防线，大兵们士气高昂。 后方指挥部。 托马斯对大兵们的表现很满意：“看哪詹姆斯，小伙子伙应该得到嘉奖！” “是的将军，小伙子们非常棒。” “该死，要不是这见鬼的天气，我一定让中国人多给小伙子们一点支援。”托马斯懊恼地说。 詹姆斯悄悄撇了撇嘴，现在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机群降落之前你怎么不让中国人先来两轮空中支援？ 同一时间，中方基地的指挥部里也在进行类似的对话。 庄博在叶涵耳边低声问：“你认为美军的战斗力怎么样？” “很强。”叶涵说。 “如果你的部队和美国人对上……谁胜谁负？”庄博声音更低。 叶涵诧异地看了庄博一眼，看到庄博脸上认真的表情，才想了想说：“我不会输。” 庄博扯了扯嘴角，笑骂：“滑头！” “是信心。”叶涵强调，“最起码两败俱伤……司令，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庄博表情一板：“别瞎琢磨，我随便问问。” 随便问？不见得吧？ 叶涵心底怀疑，表面上自然是什么也没说。 毛子如今一天不如一天，唯一的假想敌日薄西山，以美国佬的习惯，肯定要给自己再找个实力相当的假想敌，而在如今的地球上，有资格对抗华盛顿的只有北都。 不管北都愿不愿意对抗华盛顿，没有敌人就不会过日子的华盛顿都会瞄准北都，既然双方的对立都不可避免，提前摸摸对方的底没什么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战场上出现了新的变化，大兵们忽然现，雨幕深处出现了几个模糊的巨大暗影。 ps：本人不懂英语，文中所有战术用语均来自网上查找，若是有错漏的地方欢迎兄弟们指正……嗯，这一章本打算不写这些，但是不这么写总觉得气氛差了点。 1onetd1oad：准备战斗 targetsighted：目标进入视野 aitformygo：原地待命 fireati11：自由射击。 738 应该没问题 暗影是个巨大的球体，直径怕是不下十米，它们碾压沿途的一切，从几个不同的方向一齐进入机场。 “那是什么？”一个美国大兵惊吼。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电光瞬间照亮天地，也照出了暗影的本来面目，一个眼尖的美国大兵惊怒交加：“蚂蚁，是蚂蚁！” 那几个徐徐滚动的大球，赫然是无数只蚂蚁紧紧咬在一起形成的蚁球。 “我的上帝！”目睹这一幕的美国大兵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冻得心脾冰凉。 得多少巨蚁才能团成这么大的球？ 人的视觉有欺骗性，一堆虫子聚在一起，看起来只是百八十只，若是真的数一数，往往不下两三百只。 都是跟虫子打了多少年交道的老兵，美国大兵们一看到那巨大的蚁球，马上就意识到蚁球里至少有上千只巨蚁。 不是所有蚁球加在一起，而是每个蚁球至少上千，大些的甚至有可能是数千。 蚁球进入机场，在暴雨中滚滚向前，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向机场防线。 听说过蚁球渡河过火，却没人听说过蚁球也能用来赶路，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人，心底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骚动无法避免地出现了，机场上的美军指挥官厉声大吼：“keep your fire！” 所有美国大兵一齐开火，无论步枪、机枪还是机关炮，全都用最快的射、最多的弹药覆盖蚁球，偌大的蚁球好像击中蚁球表面的巨蚁，穿透它们的身体，却只有蚁球表面的死蚁自球体上掉落。 大毒蛇打出的25毫米炮弹威力强劲，每一炮弹击中蚁球，都能深深贯入其中，不知道多少只巨蚁被炮弹贯穿，然而活着的巨蚁马上放弃死去的巨蚁，仍然活着的巨蚁迅勾连，蚁球的直径越来越小，却始终不曾停下前进的步伐。 几辆装甲车试图把毒烟弹打进蚁球，可是这东西本身没有半点威力，击中蚁球之后无一例外，全都弹到一边，冒出来的毒烟还没散开就被大雨拍落。 蚁球越来越近，终于进入榴弹射器的射程，指挥官一声令下，数十支榴弹射器同时射击，几十枚榴弹落到蚁球上，猛烈的爆炸轰碎巨蚁，残破的肢体飞散，在蚁球表面留下一个个坑洞。 然而巨蚁紧紧飞快地挪动，转眼间就把蚁球上的坑洞填平。 蚁球离防线越来越近，多国部队却无法阻止蚁球，的逼近令指挥官越来越没有信心，终于对着无线电大声喊道：“指挥中心，前进基地请求支援，前进基地请求支援！” 托马斯脸色铁青：”我们用什么支援机场？” “太空舰队，只有太空舰队。”詹姆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太空舰队……”托马斯眉头紧锁，“马上联系中国人，问问他们有多少把握。” 托马斯纠结万分的同时，中方基地已经接到了美军基地的问讯。 庄博本能地扭头问道：”叶涵，这方面的情况你清楚吗？。 叶涵点点头：“知道一些。” 庄博指向屏幕：“这个情况该怎么解决？” 想在外空间精确打击地面目标不是件容易的事，若天气良好，倒是能用激光炮定点清除地面目标，可是机场那儿正下着大雨，激光不可能透过云层击中目标，能穿透云层的只有常规武器。 可常规武器的精度却要比激光低上几个数量级，还容易受各种外在因素影响，中国人手里的武器有那么高的精度吗？ 眼下蚁球和防线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十米，万一太空舰队的火力偏离目标又该怎么办？ 叶涵想了想道：“可以用巡航导弹，主动制导或者由美军指引。” “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叶涵说。 太空舰队的巡航导弹，是第二次木星战役结束后研制出来的舰对地武器，假想目标是木卫零上的外星目标。 这东西采用混合制导，被动制导的情况下命中率只能说一般，但主动制导的情况下命中率非常之高，只要战舰或是地面及时提供目标信息，就算蚁球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下也没什么用处。 机场上空厚厚的云层和闪烁的雷电肯定对主动制导有极大的影响，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蚁球体积大，外形又与近似于球，这两个特点令蚁球在众多目标中异常显眼，这就意味着即使制导信号被雷电干扰，不得不使用被动制导，导弹也能拥有不错的命中率。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导弹在飞行过程中被雷电击中。 庄博点点头：“明白了，马上给我接天宫号！” 一旁的卫成飞始终保持沉默，一句话也没说。 所有人都知道，海军也装备了巡航导弹，可是无论哪个国家，都没提出以海基巡航导弹实施支援的建议。 巡航导弹也分为不同的类型，单以度区分就有高音、音和亚音三种，通常而言，导弹的度越快射程就越近，因此只有少数远程亚音导弹，才有从吉布提飞到莫洛比达的远射程。 不过亚音导弹的时事约每小时八百公里，和c-17运输机的度相当，也就是说，从吉布提飞到莫洛比达需要整整两个半小时！ 等导弹慢慢腾腾地飞到地方，瓢泼大雨都下完了，还支援个毛啊？ 弹道导弹的度倒是够快，但是动辄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的误差实在让人没法接受，再加上倾盆暴雨和雷电的影响，精度必然大打折扣，明明瞄准的是蚁球，落地时直接砸到自己人头上也半点不奇怪。 这也是托马斯问话时，詹姆斯只说太空舰队的原因所在。 不是胳膊不够长，而是度实在慢，前方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谁也不知道多国部队的防线还能支持多久，支援火力自然是越快越好。 天宫号的通讯即刻接通，因为天宫号事先已经接到了北都的通知，所有的准备工作早已完成，庄博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莫洛比达的情况，天宫号马上向悬浮在非洲上空的战舰下达相应的命令。 739 精确打击 非洲上空的太空战舰一共有三艘，两艘o24一艘o26，接到天宫号的命令之后，三艘战舰立刻启动射程序，测试导弹各个子系统的运转情况，所有测试全部通过之后，将目标数据输入导弹，诸元装订！ 作战准备全部完成，整个过程耗时不过几秒钟。 若不是人类的神经反应不够快，射前的准备工作还能更快一些。 巡航导弹准备就绪，指挥员一声令下，三艘战舰同时射十二枚炮射巡航导弹，导弹脱离战舰后立刻点火，在动机推动下，导弹度节节攀升，随后动机熄火，导弹后段推进部分与主体分离，前段战斗部以每秒十几公里的高冲进大气层。 弹体与空气剧烈摩擦，空气阻力就像拉紧的马缰，死死拽住下坠的弹体，令它的度一降再降。 远在太空的战舰始终以雷达笼罩莫洛比达，雷达波穿过云层，将机场上的情况全部展示在战舰的屏幕上。 虽然每一次电闪雷鸣都会干扰信号，但总体而言信号还算清楚，而且地面反射的信号是先被导弹接收，再被轨道上的战舰接收。 导弹还在十几公里高的空中，就已经对准了地面上蚁球，弹翼不停地扭动，调整导弹的方向。 地面上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一个蚁球以损失过半的代价成功抵达防线，球中的所有巨蚁同时松口松腿，偌大的蚁球瞬间散开，将两台装甲车和四个地堡彻底淹没。 蚁群下的一个地堡的射击孔恰好被巨蚁硕大的脑袋堵住，狰狞的蚁颚在射击孔里奋力张开再狠狠咬合，近在咫尺的蚁颚吓了美国大兵一大跳。 回过神来的大兵愤怒地端起机枪，密集的子弹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把蚁头打成了筛子，虫血好像倒满的杯子一样自弹孔中溢出，在射击孔下的压花钢板上积了一小滩。 大兵松了一口气，可他立刻现蚁头堵住了射击孔，用力向外推了推，蚁头却纹丝不动。 蚁头的形状和射击孔不同，不可能把射击孔堵得严严实实，但是有这个么大家伙挡在那儿，剩下的空隙小得可怜，根本看不到目标在哪儿。就算把枪口探出去勉强射击，也只是胡乱开枪浪费子弹。 地堡里几个人面面相觑，怎么想都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一个大兵提出用手榴弹炸开射击孔的建议，话刚说完就被其他人集体否决。 装甲车上的情况也差不多，不管车里的人还是车顶的机枪，都没办法正常射击，一个驾驶员趴在车窗上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半点空隙，只能看到雨水自巨蚁身上滑落。 这个美国大兵干脆开动装甲车硬往前开，试图挤开埋没装甲车的巨蚁，从而脱离困境。 另一辆车上的美国大兵们更是极端，居然在大量巨蚁的重压之下射毒烟弹！ 车顶的抛射器被巨蚁压住，毒烟弹压根儿飞不出来，好在毒烟弹不靠爆炸伤敌，虽然没能抛出射器，却成功令毒烟弹火，丝丝缕缕的毒烟自抛射器中缓缓溢出。 尽管出烟量不是很大，但是巨蚁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雨水，令毒烟在巨蚁之间扩散，压住装甲车的巨蚁动弹不得，连躲都没地方躲，很快就失去了活动能力。 但毒烟只能在蚁堆内部扩散，蚁堆外层的巨蚁反倒因为大雨而免受毒烟的荼毒。 又一个蚁球即将抵达防线，若是继续展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单薄的防线就会被巨蚁覆盖。 美军指挥官又一次向指挥中心救援，话刚说了一半儿，那个靠近防线的蚁球突然在剧烈的爆炸中分崩离析，沉闷的爆炸声中隐隐还能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啸。 接下来啸声不断，无论离防线是远是近，所有出现在机场上的蚁球接边在爆炸中崩散，数不清的巨蚁死于爆炸，活下来的巨蚁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爬。 得救了？ 巨大的惊喜击中指挥官，他立刻向指挥中心报告这一情况。 一直放心不下的托马斯终于松了口气，蚁群的威胁虽然还没解除，但是有中方的空中支援，守住防线想必不是问题，完全可以等到雨过天晴再收拾该死的蚁群。 可是他仔细想想又满心不是滋味，战无不胜的美国武装力量居然堕落到必须靠东方人来救命，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个世界的秩序都该由伟大的美利坚来主导——该死的东方人！ 抱有同样立场的美**官不在少数，他们在最初的欢欣鼓舞过后，立刻想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以至于指挥中心里的欢呼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不得不中止，欢快的气氛渐渐变成了异样的凝重。 十几公里外的中方指挥部里则是另一番景象，所有人都为太空舰队的准确命中欢欣鼓舞。 对非洲行动来说，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火力支援，可是对北月洲舰队来说，却是对巡航导弹的一次实战检验！ 要知道这东西虽然进行过几次实验，可实验毕竟不是实战，更何况还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准确命中，其中的军事和政治意义值得大书特书。 别的且不说，至少叶涵今后再执行任务的时候，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呼叫舰队的火力支援。 之前太空舰队的精确支援火力一直靠激光炮独自支撑，这玩意只是一束光，威力再大也要受物理法则的影响，天气越是恶劣威力就越差，像今天这种情况甚至完全派不上用场。 巡航导弹弥补了激光不能用于恶劣天气的缺点，从此以后，太空舰队就拥有了全天候的对地精确打击能力，而且是非常精准的定点火力支援，再不是从前那种一言不合就往地上扔核弹的危险做派。 核弹虽好，奈何威力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波及自家人。 叶涵越想越兴奋，不过转念之间，他已经在心里想出了十几种利用舰队精确火力的战术，这些战术不仅可以用在地球，还可以用在月球和木卫零。 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叹气…… 740 非凡巨蚁 庄博一扭头，正好看到叶涵呆滞的面孔，好奇地拍了拍叶涵的肩膀：“想什么呢？” 叶涵猛然回神，扯扯嘴角答道：“没什么。” “不是想老婆了吧？”庄博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叶涵心说你丫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开这种不着边的玩笑？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可是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表面上不能露出半点破绽：“我是想前边的情况。” 庄博看了一眼屏幕：“你想出什么了？” 太空舰队的支援虽然及时，可是轰散了蚁球不代表结束了战斗，只是缓解了多国部队的压力，挡不挡得住巨蚁还得看多国部队自身够不够努力，机场上的战斗还有得打呢，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我想那些非洲巨蚁。”叶涵说。 庄博很是意外：“我还当你想出什么新战术了呢！” 卫成飞好奇地问：“非洲蚂蚁怎么了？” 叶涵组织了一下语言，手指在头顶比了比：“蚂蚁活动都是靠触角闻味儿，那么大的雨还有那么多的硝烟，应该早就把那点气味儿盖住了吧……” 庄博和卫成飞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虫灾爆这么多年，就算虫灾前对昆虫一无所知的人，如今也是半个昆虫专家，他们这些一直跟虫子死磕的职业军人就更不用提了，不敢说对所有昆虫都十分清楚，至少对常见的昆虫不缺了解。 之前战斗紧张，他们只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直到叶涵点出了气味这一点，两个人才意识到非洲巨蚁的表现太夸张了，普通巨蚁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找到正确的进攻方向，那么非洲巨蚁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在大雨中判断出正确方向？ 庄博心中迟疑而又犹豫，表面上却半点也没表现出来：“叶涵，你怎么想？” 叶涵苦笑：“我觉得有几种可能性，一是非洲蚁嗅觉变异，对气味非常敏感，就算大雨也挡不住……这种可能性比较高，不都说进化是为了适应环境么？刚果那地方天天下雨，普通蚂蚁怕雨，巨蚁不怕，进化出在雨里行动的能力不奇怪。” 庄博点点头：“有点道理，那二呢？” “二是外星人改造过非洲蚁，让它们更适应雨林环境，如果巨蚁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外出活动，不就是现成的哨兵么？” 卫成东赞同：“这个也说的过去，外星人都是玩基因的行家，改造巨蚁的基因也不费什么事……想证明其实也简单，看看巨蚁晚上出不出来不就知道了？” 一般来说，蚂蚁是白天活动的昆虫，晚上都躲在窝里不出来，如果非洲巨蚁晚上也出来，被改造过的可能性就比较高了。 “还有第三么？”庄博又问。 “有！”叶涵点头，“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外星人有办法控制巨化昆虫，也有可能是外星人暗地里指挥巨蚁，这也能解释巨蚁为什么能雨里行动自如。” 庄博皱眉道：“外星人拿什么指挥巨蚁？气味？脑电波？还是心灵感应？” “气味吧，蚂蚁本来就靠这个活动，可能性最高。”卫成飞说。 庄博眉头深锁：“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要是即没变异也没进化，它们在雨里应该什么也闻不着……对吧叶涵？” 叶涵点头：“对，理论上就是这么回事。” 言外之意，没有强的嗅觉，气味再大也没用，怎么从纷杂的气味中分辨出最有用的那一种反倒是小事一桩。 “气味啊！”庄博无意识地敲着桌子，“美国佬怎么搞的，不就是信息素么？咱们能控制中华巨蚁，难道美国佬就没办法控制非洲蚁？” 叶涵道：“美国人肯定研究过非洲蚁，就是不知道他们研究出了什么，如果有控制蚁群的信息素，他们肯定早就拿出来了……国内没研究过非洲蚁吗？” 卫成飞看庄博，庄博摇了摇头：“不知道有没有。” “那跟国内申请一下，送一批设备和几个专家过来，就在非洲提炼信息素呢？”叶涵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当初我在阜云的时候，就是把火车改成了信息素工厂。” 庄博道：“理论上可行，不过最好和美国人联系一下，问问这方面的情况，如果这里面有什么特殊原因，就算国内送来专家和设备也一样没用。” “美国人能说实话么？”卫成飞问。 “问问不就知道了？叶涵，你是联络官，这事儿还得你负责一下。”庄博说。 “是！”叶涵点头，“我马上就去办。” 说完叶涵离开指挥中心，叫上张若直奔美军基地。 同为联络官的詹姆斯接待了叶涵，两个人先客套了几句没用的废话，叶涵就说明了来意，希望詹姆斯能提供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詹姆斯并未正面回应，而是说他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但是可以帮忙向上级申请。 叶涵听得那叫一个别扭，什么早帮忙向上级申请？非洲行动是你们美国佬主导的，死的不是美国人就是美国的盟友，都这种时候了还推三阻四，丫的都是吃屎长大的么？ 詹姆斯性格沉稳，又跟叶涵客气几句，之后才离开会客室，询问他的上级去了。 原本就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可是两个人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詹姆斯回来，以至于叶涵和张若心里都开始犯嘀咕，猜不出詹姆斯究竟搞什么鬼。 叶涵不仅要提醒自己耐心一点，还要时不是安抚一下牢骚满腹的张若，就这样，两个人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詹姆斯才抱着一大堆文件返回会客室，嘴里一个劲地说着抱歉，把几乎快掉地上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文件散开之后堆成一小堆，詹姆斯搓搓手说了一句话。 张若翻译道：“他说巨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文件里究竟说了什么他不懂……他还说，美国研究机构和北都的研究机构是合作关系，这些资料北都也有。” 看得叶涵目瞪口呆，随即皱紧眉头：“开玩笑吧？这么多？” 741 苦尽甘来 詹姆斯耸耸肩：“我只是个联络官。”换句话说，他这个小人物左右不了美军究竟提供什么文件。 叶涵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明白了，张若，文件带走，咱们回去！” 张若愕然：“带回去？” “带着！”说完甩手就走。 叶涵敢打赌，巨蚁的问题再复杂，也就是多解释一会儿的事，美国人直接送这么多文件，就是为了故意恶心人。 既然詹姆斯说国内的研究机构知道这些情况，那么北都的研究机构肯定能拿出这些文件，拿不拿美国人提供的文件没什么意义。 但是叶涵非常反感美国人的态度，虽然带上了文件，可还没出基地，就找了个垃圾桶把文件统统扔进去，拍拍手扭头走人。 说句心里话，叶涵真的很讨厌联络官这种跟美国佬打交道的职务，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带上一群战士跟虫群死磕。 叶涵返回基地后马上向北都出申请，北都的回馈非常迅，但是实验室方面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全球各大实验室都曾对非洲巨蚁进行过深入研究，而且研究的时间都不算短。 若是从头说起，这事儿还得从国内的蚁群说起，正是国内出现了受控的中华巨蚁，其他国家才把主意打到非洲巨蚁身上，捕捉非洲巨蚁并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各大实验室不约而同地借鉴中华巨蚁的控制技术，将信息素作为研究重点，但是很奇怪，从巨蚁身上提炼出来的信息素始终不起半点作用。 研究人员对此进行过多种假设，但最靠谱的猜想，是提炼过程中的某个环节出现污染。 实验室多次优化提炼方式，提炼出来的信息素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这个问题直到今天也没能解决，越来越多观点认为问题不在提炼上，可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仍然是未解之谜。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科技展到今天这个程度，居然还搞不定非洲蚁的信息素？ 若不是这些内容来自国内的正式文件，叶涵肯定认为这是某个熊孩子的恶作剧。 难以置信的何止一个叶涵，凡是有资格看到这份文件的，第一反应都跟叶涵差不多。 接到国内消息的时候，莫洛比达的机场仍然暴雨倾盆，人虫之间的战斗仍在继续。 此时的机场防线已然残存不堪，被蚁群撕开了几个口子数以千计的巨蚁越过防线。 尽管多国部队奋力抵挡，却挡不住数量众多的蚁群。 建立机场防线时太过匆忙，装甲车和地堡都没有多余的弹药储备，一直靠大兵们身上带的弹药支持局面。 之前还能把蚁群挡在外面的时候，还有一批人手冒雨向各个火力节点输送弹药，可是巨蚁攻破防线之后，弹药输送被迫中止，大兵们手里的弹药用一点少一点，以至于从来不必为弹药担心的大兵们也不得不尽量节省着用。 挡不住巨蚁导致火力强度下降，火力不足又导致更多巨蚁涌入防线，居然形成了无解的恶性循环。 若不是太空舰队进行了多次空中支援，有效减轻了多国部队的压力，情况还要更加恶劣。 前方的情况令托马斯非常焦躁，他不停地询问前方的情况。好在巨蚁对装甲车和地堡的破坏力有限，防线还能继续坚持。 但蚁群对运输机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已经有好几架飞机被巨蚁啃坏了轮子，另外还有几架飞机被己方火力误伤，不修复甭想再飞上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下午四时许，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大雨终于变成了淋漓的小雨，指挥官大喜过望，马上命令装甲车释放毒烟弹。 大部分装甲车都被蚁堆压住，几辆幸运的装甲车马上把所有毒烟弹全部扔出去，毒烟迅扩散，防线内外很快就笼罩在毒烟之下。 终于夺回了主动权，指挥官长出一口气，命令弹药手马上向防线补充弹药，而且强调优先补充毒烟弹。在飞机里憋了大半个小时的大兵们蜂拥而出，推着弹药车穿梭于弥漫的毒烟之中，把宝贵的补给送上防线。 然而他们很快就现，大部分装甲车和地堡都被巨蚁的尸体掩埋，补给压根儿就送不进去。 装甲车开足马力还能冲出来几辆，地堡却只能呆在尸堆底下，困在里面的人根本就出不来。 这个结果实在出人意料，托马斯无奈地命令前方尽快救援，仅有的两台装甲工程车马上行动起来，把大堆蚁尸推到一边，慢慢把掩埋的装甲车和地堡挖出来。 在这一过程中，装甲车不断填装毒烟弹，每过一段时间就往外打一批，始终保持毒烟不散，避免蚁群再度展开冲击。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掩埋的地堡和装甲车才全部挖出来，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指挥官把所有人分成三部分。 一是以装甲车为主防御力量，这部分人的任务是以装甲车为依托重新建立防线，巩固阵地防备蚁群再来。 二是搬运人员，他们的任务是把飞机上的物资搬下来，尽快清空运输机。 最后是清理人员，这些人的任务是把防线内的蚂蚁尸体全部清走，但是必须先把跑道清出来，之后再清理剩余的蚁尸。 毒烟针对的是非洲蚁，但是这东西对人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个机场毒烟弥漫，大兵们根本不敢脱掉装甲，连晚饭都没机会吃上一口。 直到晚上七点左右，清理组才把跑道上的蚁尸清除干净，但也只是把大块的蚁尸清走，各种甲壳碎块依然遍地都是。 好在这点杂物不影响飞机起飞，早已迫不及待的机群立刻起飞，只有那些损坏的飞机仍然留在机场。 早些时候，吉布提基地已经安排了两架运输机，把修复飞机需要的零件还有维修人员送过来，如果加夜抢修，大部分受损飞机明天就能重返蓝天。 除了飞机备件，这两架运输机上还装载了大批毒烟弹，用于补充机场防线的消耗。 742 第二回合 机群起飞之后，战士们终于有机会停下来吃点东西歇一歇。 机场仍然笼罩在毒烟之中，大兵们只能分批分次，先钻进装甲车，然后等装甲车的三防设备把车里的毒烟抽净，再摘下头盔休息进食。 过程是麻烦了一点，但是有机会吃一口真正的食物就很不错了，若是没有装甲车，大兵们就只能靠流食充饥。 但是美国大兵都不喜欢吃流食，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口感差得一塌糊涂，吸进嘴里的味道跟加了盐的鼻涕差不多，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其实美军装甲用的流食口味没那么差，不仅营养能量都不缺，还有肉汤、巧克力、花生酱、水果等多种口味可以选择，只是美国大兵都被山姆大叔惯坏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五角大楼也想改善一下应急流食的口感，只是究竟如何改进却没个头绪，再者成本也是个大问题，因而前线的大兵们骂了好几年也没解决问题。 时间越来越晚，机场上点起了几排应急灯，把防线内外照得一片通明，远处黑暗的夜幕中，巨蚁的身影时隐时现。 无论前方还是吉布提基地，气氛都异常凝重。 如果巨蚁依然保持蚂蚁的生活习性，那么它们早就该回巢休息，可现实却是巨蚁压根儿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若不是毒烟的阻挡，只怕蚁群还会冲向防线。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指挥官命令部队尽量节约毒烟弹的同时，加强了一线的观察力量，命令部队一旦现蚁群靠近立即报告指挥中心，并向太空舰队申请空中支援。 除此之外，前进基地的建设工作必须连夜进行，机枪塔、电网及其他防御设备以最快度安装到位。 今夜将注定是个难眠之夜，不过为了保证机场拥有足够的防御力，指挥官安排三分之一的大兵休息，其余人分成两波，分别负责守卫和清理。 在毒烟弹的掩护下，紧张的漫漫长夜终于结束，天亮的时候，建立在机场上的前进基地初步成型，防御设备基本安装到位，大兵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随即大兵们惊奇地现，防线外的巨蚁尸体全部消失不见，就连残破的碎块都捡干净了，只剩下一些破碎的小块蚁壳。 知道蚂蚁有收尸习性的人开始向战友们科普，战士们不禁啧啧称奇。 莫洛比达的气候高温高湿，在这种环境下，任何生物的尸体都会以极快的度**，若是不把防线外的巨蚁尸体清理掉，结果必然是迅腐烂，引来大批苍蝇，滋生海量细菌等等一系列不利展。 就算蚁群不收尸，美军也不会坐视海量的蚁尸自然腐化。 大概是因为头一天的战斗太过激烈，多国部队并没有急着展开行动，整个上午都在全力巩固基地，各种防御设施不要钱一样可劲儿往机场上堆，运输机人歇飞机不歇，从夜里一直飞到第二天中午，将上千吨物资送抵前进基地。 下午一时许，莫洛比达上空云层渐生，前进基地和吉布提指挥中心同步进入战备状态，请求空中支援的消息提前送至中方基地。 消息转给天宫号，悬浮于非洲上空的临时舰队降低悬浮轨道，做好支援地面的准备。 下午两点多，倾盆暴雨如约而至，前进基地内外飘浮了十几个小时的毒烟应雨而散，远处蠢蠢欲动了一上午的蚁群终于找到机会，如海潮般涌向临时基地，涌动的蚁群没跑出多远，就一只勾一只地凑到一起，出现了蚁球的雏形。 太空战舰上的合成孔径雷达穿透乌云，敏锐地捕捉到地面的变化。指挥员一声令下，三艘战舰同时装填炮弹，火控设备算好提前量，立刻向滚动中的蚁球动饱和炮击！ 蚁球距离防线还远，就算炮弹偏离目标也砸不到防线上，完全不必担心误伤的太空舰队下足了力气，一口气砸出数百枚炮弹。 这是太空舰队次进行大规模对地炮击，其密度和强度前所未有——若只是支援非洲行动，北都不可能下这么大的本钱，这样做的原因是在支援战斗的同时，顺便检测舰队的对地饱和攻击能力。 流线型的炮弹下坠度比导弹快得多，没多一会儿就从外空飞落地面，暴雨中越滚越大的蚁球正逐步逼近防线，从天而降的炮弹突然击中蚁群一侧，蚁球在爆炸中摇摇欲坠。 爆炸的火光刚刚升起，十数枚炮弹在极短的全都砸到蚁球附近，爆炸不仅击穿蚁球，将蚁球彻底炸碎，随之而来的密集爆炸，还把崩散的巨蚁炸了个七零八落。 炮弹落点附近的巨蚁在炮击中损失惨重，死伤无数。 多国部队的大兵们先是愕然，随即出了震天的欢呼。 一线的大兵们可没心思管上面那些龌龊事，他们只能看到眼前，只知道中国太空舰队的支援很给力。 炮击仍在继续，每个蚁球下几枚炮弹，若是打偏了就再补一轮，巨蚁越是集中，炮击的效果就越好。 大兵们不禁感叹，若是昨天的战斗也能有如此精准的炮击支援，哪能打得那么艰苦？ 持续了半个小时的炮击结束，大兵们突然现，越来越多的巨蚁扑向防线，新的蚁球正在形成。 许多大兵脑子里都冒出了同样的念头：炮击怎么停了？ 不停就怪了，舰队的三艘战舰在这段时间里打出了重达一千多吨的炮弹，已然把舰上的库存消耗大半，在获得补给之前，必须留下剩余的炮弹应急。 战后统计，太空舰队的炮击炸毁蚁球一百余个，消灭的巨蚁无法计算，在这半个小时里，有机会爬到防线的幸运蚁寥寥无几。 不过躲过炮击就是它们最后的幸运，只要稍稍靠近防线，巨蚁就会遭到大口径自动机枪的点杀，前进基地的防御局势得到了彻底的扭转。 炮击并未完全停止，一旦有新的蚁球形成，总会有一从天而降的炮弹把蚁球击散，但是散开的巨蚁必须由防御系统对付。 743 站稳脚跟 大兵们甚至接到了尽量少开枪的命令，防御全靠机枪塔和电网，居然没出什么乱子，只需要偶尔补个枪罢了。 昨天今天，天上地下，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仔细观察，蚁群今天的进攻强度不比昨天差，甚至还有所增强，可巨蚁毕竟只是血肉之躯，在人类的钢铁防线面前根本不够看。 吉布提指挥中心里的托马斯心满意足，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舒心的微笑。 詹姆斯笑道：“将军，我们的防线非常牢固，只需要很少的士兵就能守住它。” 托马斯收拢笑容：“别高兴的太早，我的朋友，难道你忘了中国舰队的支援吗？” “当然没有。”詹姆斯赶紧摇头，之后迅补充道，“我们的舰队也能做到。” “是的，我们的舰队也能做到。”托马斯赞同，“但是它们从来没做过。” 詹姆斯若有所悟：“将军，您的意思是……” 托马斯歪歪头：“让五角大楼派一队战舰过来，非洲必须由我们主导，不管大地还是天空，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这就去办。”詹姆斯重重点头。 一步差步步差，自太空舰队成军以来，北月洲舰队处处压国际舰队一头，损失惨重的木星战役更是给北都挣足了名声。 如今国际舰队主力一直在小行星带阻挡木卫零，可不管国际舰队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印象分挣回来。 舆论对美军的置疑从未中止，华盛顿的压力从来就没减轻过，若是在非洲问题上再让北都出一次风头，国内的媒体非炸锅不可。 再说了，小行星带的阻击战役再庞大，能比得上就在家门口的非洲行动么？哪怕只是作秀，国际舰队也该好好亮个相。 托马斯的请求回五角大楼，华盛顿马上安排，国际舰队立刻抽调三艘战舰支援非洲战场。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从月球出的支援最快也得明天晚上才能抵达，今明两天的火力支援还得靠北月洲舰队。 太空舰队的调动瞒不住任何人，那几艘战舰刚刚离港，北月洲就拿到了这几艘战舰的任务信息，并将情况反馈北都。 对此北都并不在意，只要能保证北都在非洲的利益，美国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以至于北都只给吉布提基地下了个按兵不动的命令，连多余的说明都没有。 战斗在傍晚结束，前进基地里的多国部队又一次投入热火朝天基地建设，继续巩固基地的防御设施。 第二天下午，战斗再次爆，前进基地的防御体系已经可以独立支撑战斗，只是弹药消耗得太快，必须安排专人及时补充，再就是仍然离不开太空舰队的支援。 虽然运输机群日以继夜地往运输物资，可是基地建立的时间实在太短，吉布提美军基地根本来不及将重武器送抵前进基地。 当日午夜，三艘隶属国际舰队的战舰飞抵非洲上空，经过双方的友好磋商，火力支援任务由国际舰队接手，中方的三艘战舰向更高的运行轨道变轨，直到飞抵地球同步轨道才停下来待命。 至此，联军算是在莫洛比达站住了脚，不过托马斯并没有急着展开行动，而是命令部队继续巩固基地。 抵达莫洛比达第四天，第一批12o毫米自行迫击炮运抵前进基地，多国部队开始尝试用地面炮火取代天基火力执行支援任务。 但早重型迫击炮守卫前进基地绰绰有余，但是不代表太空舰队就能撤走，毕竟身处高空的战舰停在原地就可以对大半个非洲实施火力支援，即方便又迅，若是换成地面火力，每一支部队至少得带上三到五辆自行迫击炮。 仅此一项，车队规模就要膨胀一倍以上，相应的维修和补给也要及时跟上，令本来就紧张的运力雪上加霜。 经过两天的试运行，重迫击炮在战斗中表现良好，获得大兵们的一致好评。 前进基地终于在抵达莫洛比达七天后站稳脚跟，一个星期以来，每天下午的交战已经成了惯例，美军每一天都要详细统计蚁球的数量，大致统计巨蚁的数量，还要通过卫星监测蚁群的动向，从而掌握基地周边的局势。 观察现，从基地建立之初，莫洛比达附近的巨蚁就一直向机场方向集结，刚开始那几天还只是莫洛比达附近的巨蚁，几天后进攻机场的巨蚁，已经是来自数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外的蚁群。 基地里的大兵们不关心巨蚁究竟从哪里来，但后方的专家分析数据后认为，所有进攻基地的巨蚁统统来自同一个蚁群，这个蚁群至少占据上万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巨蚁的前赴后继。 另外，统计数据现，蚁群的进攻规模越来越小，进攻的巨蚁数量也越来越少，已经出现后继乏力的迹象。 为此，美军及时修改作战计划，将部队的出时间再次延后，命令部队继续躲在基地里，依托防御体系尽可能消耗蚁群的有生力量。 巨蚁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它们也要孵化成长，而每一只巨蚁的成长都需要时间，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大量消灭蚁群的有生力量有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如此这般，多国部队又在基地里窝了一个多星期，巨蚁不再打扫战场，每天的战斗结束后，大兵们不得不用装甲工程车清除蚁尸。 形势渐渐好转，驻守基地的多国部队在枪炮声中迎来了26年的圣诞节。 为了这一天，美军特意空出一架运输机，向前进基地运送了一批冻火鸡，精心烤制了一批“特大啃”，让前线的官兵们过了一个还算丰盛的战地圣诞。 巨蚁的进攻强度持续走低，3o号下午，暴雨如约而至，大兵们严阵以待，但蚁群却第一次失约，直到云停雨歇也没有任何一只巨蚁进入大兵们的视线。 谨慎的托马斯没急着展开行动，而是又等了两天，利用这两天为基地送去了大批补给物资。 时机已经成熟，行动即将展开。 744 大问题 “嘟——嘟——嘟——喂？”电话里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熟悉声音，叶涵把听筒紧紧贴住耳朵：“喂，晓婷，是我。” 电话另一头的白晓婷柳眉倒竖：“你还知道来电话？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还当不当我是你老婆……” “当，能不当么？我这不是没时间么，你看我这不一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么！”叶涵赶紧解释。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我不想听。”白晓婷硬梆梆地说了一句。 “那行，我不说了，你想听什么？” 白晓婷沉默片刻，收拾起纷乱的心情：“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叶涵苦笑：“现在还不知道，顺利的话两三个月吧。” “不能早点吗？” “我倒是想，但是我说的也不算啊！” 白晓婷再次沉默，一点声音也不出，以至于叶涵都怀疑电话断了线，把电话拿下来看一看才现还通着：“晓婷，能听见吗？” 白晓婷仰起头，无声地叹了口气：“叶涵，我现在很正式的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给我个准信儿。” 叶涵心底万分为难，这事儿他根本控制不了：“晓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晓婷犹豫片刻：“外公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他希望我尽快生个孩子，不想走的时候还有遗憾。” “这么严重？”叶涵心底一惊，“没控制住吗？” “控制住了。”白晓婷的声音很低，“但是医生说，低重力医学刚起步，他从来没遇上过外公这种情况，说低重力不是万能的，运气好能坚持几十年，运气不好，运气不好说不定几个月都挺不过去。” “休眠呢？人工心脏呢？” “考虑过了，换个人工心脏，最多坚持三年。” “晓婷，你怎么想？” “你尽快抽时间回来一趟吧，实在不行，我就用申请人工……我还有你当年留下的种子呢。” 叶涵沉默，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你要是回地球，外公怎么办？”月球重力低，不适合怀孕生子，想正常繁衍就必须回地球。 “有组织呢。”白晓婷说。 以秦教授的身份，国家安排人照顾是很平常的待遇。 “那你尽快打申请回地球。”叶涵说，“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也差不多能回去了。” 白晓婷已经在月球上生活了好几年，返回地球需要重新适应标准重力，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两三个月，如果年龄偏大或者身体有问题，半年甚至一年能不能恢复过来都不好说。 “那好，回头我就申请。”商量好孩子的事，白晓婷如同放下一块心病，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白晓婷主动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叶涵心里乱糟糟的，坐在床上了一会儿呆，时间就到了下午两点多。 想起自己的责任，叶涵带着几分逃避心理匆匆赶到指挥部，庄博和卫成飞比叶涵早到，叶涵打了声招呼问道：“司令，前面没问题吧？” “跟前几天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莫洛比达的蚁群算是彻底残了。”庄博说。 卫成飞笑道：“残了好啊，残的越多越好！” “这么说今天又没事了？”叶涵松了口气。 庄博笑了：“怎么没事？不值班的一会儿都去炊事班，今天元旦，咱们几个带头包饺子！” “那还等什么？”卫成飞马上站了起来，“这工程可不小，咱们得赶紧的。” “看你急的，成，现在就走。”庄博也站了起来。 基地那么多人，舰队更多人，所有人加在一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么多人吃一顿饺子可没想的那么容易，整个基地得忙活半个下午。 庄博带着一群军官赶到食堂的时候，炊事班已经把面和馅都准备好了，军官们三三两两地围坐，一齐动手包饺子。 其实只安排战士们包也没什么问题，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应付过去，不过军官带头是我军的传统，逢年过节的时候，不管平时多么高高在上的领导，都会俯下身来以身作则。 庄博一边擀皮一边问道：“叶涵，我看你情绪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对啊，我也看出来了。”卫成飞说，“怎么心不在焉的？” 叶涵放下刚包好的饺子叹了口气：“一点家事。” “说说看，有话甭憋着。”庄博说。 叶涵把孩子的事有选择地提了提，庄博听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事儿啊，叶涵你也老大不小了，又结婚好几年，是该要个孩子了。” 叶涵苦着脸说：“孩子肯定得生，让我家那口子回来，恢复一段时间，怀孕什么的都不是问题，难的是孩子生下来之后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好好养着呗！”庄博瞪眼睛。 他已经六十好几了，岁数大了都喜欢孩子，若是被他听说哪个年轻人不想要孩子，就算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也会忍不住斥责几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涵赶紧把秦教授的情况提了提，“老人想看孩子，但是孩子那么小，根本没法坐火箭上天，更不能注射冬眠素，再说了，北月洲重力那么低，对孩子不是好事。” 自古以来，人类就是生于大地长于大地，最终埋于大地，地球环境才是最适合人类的环境。 低重力环境的生理学目前只是刚刚起步，在低重力环境长期生活的影响还不明确。 人类的骨骼结构、肌肉强度、内脏功能都在千百年的进化中适合了地球环境，虽然叶涵不是搞医学的，但是他可以想象，一旦幼儿生在月球长在月球，那么低重力必然在成长过程中造成全面的负面影响。 比如骨密度不足，比如肌肉缺乏，再比如内脏功能衰弱。 叶涵又叹了口气：“孩子上不了月球，秦老的身体又不能回地球，孩子生出来一样见不着么？我现在担心的是现在没孩子，秦老没念想就这么着了，要是孩子生出来了又死活见不着，最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唉！”庄博长叹，“可怜天下老人心哪！” 745 顺风顺水 元旦第二天，非洲行动正式展开。 多国部队以机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大兵们深入丛林寻找蚁巢，灌毒引水放烟，使用各种方法消灭蚁巢。 前进基地附近的巨蚁都死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没有危险，但是距离稍远一些，巨蚁的数量就翻着番的往上涨，就像这个世界上除了巨蚁就再也没有别的。 非洲气候炎热，巨蚁没有躲在巢里的习惯，每一次出，大兵们都要面对数量众多的巨蚁围攻，有时甚至不得不一路开着毒烟才能顺利前进，莫洛比达毒烟弥漫，就连卫星都能看到雨林里冒出来的烟迹，只有每天下午的暴雨时间是个例外。 暴雨给多国部队带来的麻烦不小，外出的部队只要吃完中午饭，就会立刻找个合适的地方宿营，选择宿营地的原则是能避雨最好，最起码也得是个能挡挡雨的地方，无论如何不能直接暴露在大雨之下。 只有挡住暴雨，装甲车才能释放毒烟，保证队伍不被巨蚁围攻。 好在莫洛比达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原始森林，热带雨林中树木高达数十米，层层叠叠的树冠遮天蔽日，虽然不能像大伞一样挡住暴雨，却能降低大雨的密度，不至于连毒烟都放不出来。 若是没有毒烟弹，外出的部队就必须在两个多小时的暴雨中跟巨蚁死磕，车上那点弹药压根儿就坚持不了那么久。除非呼叫太空舰队全程保驾，不然三五只巨蚁凑在一起，就有掀翻装甲车的能力。 装甲车不像民用车那么脆弱，就算翻车也算不了什么，最多损坏车顶的仪器，车里的人压根儿没危险。 但是装甲车翻倒之后，车顶上的各种武器统统失去用武之地，等于解除了装甲车的武装，巨蚁可以放心大胆地游荡于装甲车附近，而不必担心装甲车的打击。 解决这个麻烦的手段也很简单，只要大兵们从车里出来，把装甲车扶正就可以——车上仪器脆弱，可炮塔质量再差也不会因为翻车这点事损坏。 届时只需要一枚毒烟弹就能把蚁群驱散，可问题是巨蚁哪能眼睁睁看着大兵们扶正装甲车？ 先后两支队伍被巨蚁教做人之后，美军被迫向外出的部队下达禁出令，即只要装甲车附近有巨蚁出没，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装甲车。 这样的命令简直就是个笑话，托马斯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多国部队的笑柄。 多国部队有没有人笑话他没人清楚，但是消息传到中方基地之后，基地里的官兵们却没少幸灾乐祸，好事的官兵还把这事儿编成了段子，大意是说，若不是巨蚁不接受俘虏，被困的美军早就向巨蚁投降之类的话。 不过这事儿对当事人来说半点也不好笑，翻倒的装甲车不能扔着不管，必须派出支援部队，才能把被困的部队救出来。 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美军最终还是决定从空中支援入手，干脆申请了一批武装直升机，哪里出了问题，飞机就到哪儿抛射毒烟弹，掩护大兵们出来扶正装甲车。 不过任务距离越来越远，直升机腿短度慢的毛病越来越突出，托马斯只得再向前进基地派遣一批固定翼飞机。 投入战场的技术装备越多，多国部队的后勤压力就越大，运输机群日以继夜地飞行，却只能勉强保障物资供应，托马斯不得不向五角大楼申请更多运输机。 美军的应对方案是他们最擅长的作战方式，不可谓不强悍，可是这套方案却被叶涵等人批了个体无完肤。 不就是放毒烟么？还用着得上完了直升机再上战斗机？直接在装甲车左右两侧甚至车底装一套烟装置，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叶涵实在不理解美国佬的大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难道美国人的思维已经僵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尽管过程有些波折，但多国部队还是一点点理顺了非洲行动的脉络，不仅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手段，后勤供应也得到了合理优化。 托马斯也有过打通6地交通线的想法，可是两地直线距离两千多公里，中间横跨数个国家和大片雨林，加之非洲的交通本来就不达，直线距离换算成实际距离只怕不下三千公里。 而且一路上不见人烟，反倒处处都是蚁巢，不仅得不到任何补给，反而需要清剿虫巢。 加上巨蚁肆虐数年，原有的公路早已破败不堪，光是修筑三千多公里的公路，就得投入海量的人力物力，耗费的资源是空中运输的数倍之多，不管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除非多国部队从吉布提开始出，稳扎稳打平堆非洲大6，否则任何形式的6地交通线都没有实际意义。 把这些资源全部投到运输机群上，该运的物资早就送到了前进基地，还用得着在路上瞎折腾？ 以多国部队目前的实力，平推非洲大6不是做不到，但是问题没那么简单——地盘被巨蚁占据的时候没人说话，若是一旦被多国部队打下来就不一样了，那些避难欧洲的非洲遗民，肯定会蹦出来争夺归属权。 能不能争到手是一回事，争不争则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明知不可能从多国部队手里拿到一寸土地，也要摆出主人该有的姿态，想方设法在美国人的蛋糕上狠狠咬一口……将国土全部送出去当投名状的流亡政府毕竟是少数。 说句难听的，多国部队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今天可以为了利益结合在一起，明天就能为了利益分道扬镳，假如真把非洲占下来了，争夺利益的官司肯定少不了。 所以不管怎么看，目前都不是武力攻占非洲的时候，非洲行动的目的也不是占领非洲，而是寻找藏匿在非洲的外星人！ 如今是个人就知道，外星人肯定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执行登6行动，虽然外星人一直没什么动静，不过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外星人绝不会甘心蛰伏，若不能趁外星人羽翼未丰及时干预，将来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746 擅自行动 一月中旬，莫洛比达北部森林。 一支由四辆装甲车组成的车队穿行于密林之间，雨林中茂密的植被给装甲车带来的极大的不便，车队的行进度慢得令人指。 根据指挥中心掌握的情报，附近应该有一处蚁巢，这支车队的任务就是把蚁巢翻出来并予以摧毁。 丛林里的能见度低得可怕，三米之外的情况都被植物挡得严严实实，运气好的时候，才有机会看到五米之外的情况。 尽管大兵们看不到丛林深处那些虎视眈眈的巨蚁，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巨蚁从未远离，因而车队每走一段距离就扔一枚毒烟弹，不求杀死多少巨蚁，只希望毒烟能把附近的巨蚁驱离。 非洲巨蚁压根儿就跟智商沾不上边，车队每走一步，都要用毒烟开道，一路上死于毒烟之下的巨蚁不计其数，可巨蚁还是前赴后继地涌过来。 太阳越升越高，时间越来越接近正午，指挥官布鲁诺上尉的心情越来越焦急，若是到了中午还找不到蚁巢，他就只能率队离开这里，等傍晚雨停之后再回来。 正思索间，无线电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布鲁诺上尉，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看什么？”布鲁诺冲驾驶员歪歪头，驾驶员立刻会意地将装甲车开向右侧。 前面的在南突然抬升，还有几株歪歪扭扭的大树，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树丛间的空隙照下来，大片树影落到地上影影绰绰。 布鲁诺的眼睛透过茂密的树丛，在满眼绿色之中敏锐地捕捉到一点冰白：“这个方向，往前开！” 引擎轰鸣，装甲车撞开树丛，一片冰白映入眼帘，布鲁诺情不自禁地瞪圆了眼睛：“我的上帝，是战舰，是外星战舰，我们找到了外星战舰！” 车队立刻向外星战舰集中，几辆装甲车从不同方向靠近，各车观察到的情况很快就汇集到布鲁诺的手中。 观察现，这是一艘严重损伤的外星战舰，舰表伤痕处处，即有撞击留下的凹痕，也有爆炸穿透的窟窿。 更让布鲁诺意外的是，众多的巨蚁在外星战舰内外进进出出，似乎战舰残骸已经被巨蚁占据。 布鲁诺突然想起外星人与巨虫之间的特殊关系，他的心猛地提到半空，立刻在电台中喊道：“法外军团二分队呼叫基地，法外军团二分队呼叫基地！” “基地收到，请讲。” “我部现外星战舰残骸，重复，我部现外星战舰残骸！” 无线电里一片混乱，过了一小会儿，无线电的另一端换上一个严肃的声音：“我是康斯坦丁，马上报告详细情况！” “上校！”布鲁诺很是意外，马上把自己看到的情况报告一遍，与此同时，还把收集到的资料打包回基地。 康斯坦丁只说了一句：“等我的消息。”然后就没了动静。 前进基地里的康斯坦丁第一时间联络吉布提基地，将法军的现上报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接到消息，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谁都知道外星人和巨虫之间的特殊关系，多国部队持续半个月的围剿，收集到众多蛛丝马迹，指挥中心有理由相信外星人正在操控蚁群，而这艘外星战舰残骸，很可能是外星人的巢穴！ 此时此刻不宜打草惊蛇，托马斯立刻命令道：“康斯坦丁，命令法国人原地待命，收到新的命令之前不得轻举妄动，你尽快把援军派过去，把那艘外星战舰的情况摸清楚，明白了吗？” “明白！”康斯坦丁马上把命令转给布鲁诺，之后命令留守基地的作战人员马上出，乘坐直升机赶往事地点。 接到命令的布鲁诺满口答应，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劝说，怂恿他抢在美国人赶到之前揭开外星战舰的神秘面纱，搞清楚里面的详细情况。 这个想法就像魔鬼的诱惑，又像滚烫的炭火烧得布鲁诺越来越热，从内心深处直到表皮，乃至于每一个毛孔都塞满了冲动。 于是他悄悄关闭联系基地用的电台，在无线电中吼道：“敌袭，敌袭，射毒烟弹！”一边喊一边指向不远处的战舰残骸，向身边的同伴连打几个手势。 大兵们登时会意，一个个兴奋起来，马上瞄准战舰残骸，嗵嗵嗵一顿响，把车上带的毒烟弹打出去一多半儿，所有毒烟弹全都落到战舰残骸附近，还有一部分落进了战舰里面。 仅仅一小会儿，浓重的毒烟弥漫战舰内外，数不清的巨蚁狼奔豕突，从遍布舰身的裂缝和窟窿里逃出来，没多一会儿，鸠占鹊巢的巨蚁就逃了个干净……没逃出来也没关系，肯定死得差不多了。 布鲁诺毫不犹豫地跳出装甲车，捡起一枚毒烟弹攥在手里，带上一帮法国大兵钻进战舰残骸。 若是布鲁诺事先没向基地报告，他的行动或许不会被任何人知晓，可是基地已经接到消息并派出援兵，就连空中太空战舰都在关注这个地方，结果就是法军的行动过程被太空战舰逮了个正着。 原始森林郁闭度高，无论卫星还是太空战舰，都看不到树冠下面的情况，偏偏外星战舰降落里把这地方的大树撞到了一大批，恰好给太空战舰留下了观察的空隙。 舰队第一时间将法军的行动通知吉布提基地，托马斯接到消息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舰队提供的监控视频可以证明一切，托马斯当场掀了桌子：“狗屎，这些戴高乐的狗杂种，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必须！” 指挥中心一片寂静，只有设备运转的声音若隐若现。 托马斯很快就将火气压住，沉着脸低吼：“詹姆斯！” “将军阁下！”詹姆斯赶紧站出来。 “命令康斯坦丁，支援部队不惜代价，必须以最快度赶到事地点，布鲁诺战场抗命，我命令解除布鲁诺的指挥权，通知宪兵逮捕布鲁诺，逮捕他！” “是！”詹姆斯高声回应。 “还有！”托马斯继续，“我要跟五角大楼通话！” 还有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要亲命了。 747 这事不能耽误 暴怒的托马斯毫不犹豫外加添油加醋地把情况报告五角大楼，强烈要求军方督促外事部门向法方递交正式的外交照会，抗议法军的擅自行动，并阐明法方必须对抗命产生的一系列后果负全责，最后还保留进一步追究责任的权力。 总之，毛病都是法国人的，出了什么后果必须由法国人顶缸。 托马斯就像个受了欺负，急着找大人告状的孩子，他打心眼儿里不想这么干，可谁让抗命的是法军呢？ 他是非洲派遣军的最高指挥官不假，也有纠察各**纪的权力，但也仅仅是纠察，非洲派遣军不设军事法庭，遇到法军这种情况，最多就是把涉案人员控制起来，最终仍然要遣送回国，由其本国的军事法庭予以审判。 托马斯认为这一条很不合理，可他干涉不了华盛顿的决定。 中方的指挥部一直与美军指挥中心连线，消息几乎是同步传到中方基地。 今天的值班军官是路明，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第二个念头是开玩笑，直到第三个念头，仍然是半信半疑。 不怪他少见多怪，而是临阵抗命这种事绝对属于战场上的传说，哪怕翻遍了军史，也找不出几个例子，在他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更是一次也没遇见过！ 不过美军指挥中心后续的一系列行动，让路明意识到前方确实生了不同寻常的情况，他马上把法军抗命的情况报告庄博。 庄博的第一反应不比路明好到哪儿去，但他知道路明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于是庄博立刻通知基地一众高层赶往指挥部。 几分钟后，最后一个人抵达指挥部，庄博立刻示意路明言。 路明起身，将获得的情报详细解说一遍，与会诸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不为之愕然，随即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庄博轻咳一声打断议论：“自由言，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 卫成飞皱眉问道：“那个布鲁诺什么背景？” “不清楚，刚收到消息，没时间调查，看起来像个普通军官。”路明说。 叶涵扯扯嘴角：“甭管咱们自己还是外军，能穿动力装甲的就没有普通人。” “这话说的有道理，特别是能派出来参与海外行动的部队，底子绝对不简单。”庄博说，“多国部队内部不合咱们早就知道，但是法国人跟美国人公开撕破脸还真是个意外，那个布鲁诺肯定不简单，一会儿安排一下，查查这个布鲁诺的底子。” “是。”路明点头。 “还有，注意美国人的动静，现情况马上向我汇报，不管什么时候。”庄博说。 “是！”路明再次点头。 叶涵问道：“司令员，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咱们的机会？” 随着非洲行动进入正轨，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展，可美国人对中方的排斥也越来越明显，国际舰队抵达非洲上空之后，美国佬的排斥已经半公开化，所有人都像把中方忘掉了一样，不管行动还是决策，都将中方排除在外。 叶涵每一次前往美军基地参与联络官会议，都觉得自己像个隐形人，只是所有的军事行动都由多国部队包办，叶涵就是想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者庄博曾经反复交待，不管什么时候，都别跟美国人起冲突。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美国人的不友好，虽然北都从来没打算跟美国佬穿一条裤子，可美国佬的举动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基地高层慎重考虑之后，做出了按兵不动的决议，中方的部队继续游离于非洲行动之外，叶涵继续当他的透明人，每次参加联络会都恨不得掀桌子。 “不好说。”庄博摇头，“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还得看这俩国家到底什么态度，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这么一出戏，美国人咽不下这口气，要是法国人也不肯退步，哼哼，狗咬狗一嘴毛，咱们正好坐山观虎斗。” 卫成飞摆摆手笑道：“不用着急，这不才刚开始么？现在还不是咱们介入的时候，先让美国佬开心一阵子，等将来有他们哭的时候。” 庄博的镇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然而清楚内情的人都知道，其实早在非洲特遣舰队出前，北都和华盛顿就秘密签署了一系列合作协议，明确了战后非洲利益的归属。 以北都展现出来的实力，华盛顿再蠢也不敢撕毁协议，最多就是在协议框架内挤占中方的利益。 这年头，实力才是硬道理，只要拳头大，谎言也能变真理，北都若是真动手抢，美国佬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说的对。”庄博赞许地说，“要我看，那个托马斯中将也就那么回事，这种时候把咱们排除在外，除了眼界太低没别的原因，咱们不用理他，该动手的时候也用不着美国人同意。” “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叶涵苦笑。 庄博笑了：“你小子，急着回去找媳妇儿吧？” 叶涵心事被说中，不禁怔了怔。 众人登时一阵大笑，一通起哄带架秧子，把好好的会搞得乌烟瘴气。 叶涵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大伙笑了一会儿，庄博及时压手制止：“行了行了，瞅瞅你们一个个的，都七老八十了还没个正形，人家叶涵才多大岁数？想媳妇儿想抱儿子不正常么？” “正常正常，当然正常！”卫成飞笑道，“为了让咱们叶大队长赶紧抱上儿子，也得抓紧把非洲这点事儿办了啊！” 庄博忍着笑调侃：“就是就是，没机会咱们就创造机会不就完了么？总之一句话，绝对不能耽误咱们叶队长生儿子！” “长您就饶了我吧！”叶涵赶紧求饶。 庄博畅快地大笑：“行，今天先饶了你，但是创造机会这事儿，不是不能考虑……成飞，你怎么看？” 卫成飞道：“这不就是现成的么？重点关注抗命事件，有机会咱们就插一杠子。” “那就这么定了。”庄博一巴掌拍桌子上，“叶涵，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先把生孩子的力气使出来，把这事儿办好，然后就能回去生孩子了！” 叶涵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咬着牙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九点才到家，明天恐怕还要晚一些，晕哎！ 748 擅入敌舰 为老不尊的庄博带头调侃叶涵，与此同时，布鲁诺已经带着他的部下慢慢靠近外星战舰，谨慎地观察战舰。 布鲁诺的实在拿不准战舰里的情况，但是仅仅犹豫一瞬间就下定决心，右手持枪瞄准敌舰，左手举到肩膀上连打几个手势。 蹲在布鲁诺身后的法国大兵小心翼翼地起身，屈腿弓身缓步前进，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外星战舰深深嵌入地面，四周土石堆积树木倾倒，地形复杂非常，大兵们一多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脚下。 几个大兵总算走到外星战舰附近，打头的尖兵停住脚步，忐忑的用步枪捅了捅战舰外壳。 很硬，但不像金属。 尖兵打了几个手势，示意前面安全。 布鲁诺也打了几个手势，大兵们迅分成四组，几组人分头前进，或是找裂缝，或是找窟窿，分别从不同方位进入外星战舰。 正常情况下，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指挥官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贸然进入外星战舰，布鲁诺的想法也是一样。 但布鲁诺很清楚他的小伎俩瞒不过美国人，援军肯定已经在路上，以直升机的飞行度，百多公里的距离只需要半个小时。 外星战舰就在眼前，若是他不趁着援军赶到之前抓紧时间，这艘战舰恐怕又没法国什么事了。 布鲁诺亲自带了一组大兵钻进战舰——这不是人类第一次进入外星战舰，却是法国人零的突破！ 两个月前抵达地球的外星战舰不少，可是真正有机会坠入大气层的委实不多，虽然欧洲早就不再是世界中心，但老牌军事强国不少，坠向欧洲的外星战舰要么在空中被防空导弹打爆，要么落地后被密集的炮火淹没，最后除了一些外星战舰碎片，欧洲人什么也没拿到。 而中、美、俄三方都在自家领土上近距离接触过外星战舰，更有枫城那种拼死血战，不敢说对外星战舰有多了解，最起码也是略知一二。 但是除了这几家之外，其他国家的情况基本上和法国差不多，都是得到一些没用的碎片，压根儿就不知道外星战舰内部是什么情况。 今天总算能一睹外星战舰的真面目，布鲁诺现自己心底居然有一点紧张。 战舰的外壳非常厚实，足有两三米厚，大概是在热带雨林里停的时间太长，裂缝里长满了青苔之类的东西，更让布鲁诺想不到的是舰壳的断裂面也长满足了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他好奇地用枪口碰了碰，附着的很结实，抽出军刀轻轻一刮，顿时刮下半指厚一层，露出下在的断裂面。 布鲁诺没见过外星战舰，但听说过这玩意的外壳不是金属，也不是人类已知的任何一种非金属，直到今天也没有哪个实验室宣称破解了这种物质。 穿过裂缝是一间非常高大的船舱，船舱里找不到任何摆设，空空荡荡一目了然，但舱壁和天花板引起了布鲁诺的注意，他现墙壁有些粗糙，仔细再看，才现这是墙壁表面的花纹。 布鲁诺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花纹没那么简单。 没时间让他留在这儿搞研究，布鲁诺干脆命令两个大兵留在这里，把墙上的花纹统统都录来下，只要他们干的好就是大功一件，其他的事情半点也不用他们俩操心。 两人多高的舱门半开着，队伍继续穿过舱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条可以容纳两车并行的巨型走廊。 走廊很宽很高，就是一点也不长，左右不过十多米，而且走廊本身有就是个斜面，左边高右边低。 一群法国大兵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奇地东瞅西看小声讨论。 外星战舰落地后基本保持水平，但这条走廊却是斜的，大兵们由此推断，外星人八成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舷梯。 布鲁诺觉得大兵们的讨论很无聊，他思索片刻，带领部队转向右侧。 他不知道战舰里有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底舱应该有些不同寻常的现。 沿着走廊一路下行，连转了几个弯，每个弯道后面都有一间宽敞的船舱，每个船舱都跟进来时那个一样空。 不过情况很快就有了转机，布鲁诺等人打开第四个船舱的时候，布鲁诺突然看到船舱里倒着个高大的外星人！ 布鲁诺和大兵们本能地举起枪，可那个外星人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死的？ 布鲁诺不敢大意，干脆先给一枪再说。 子弹击穿外星人的额头，外星人什么没有丁点反应。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在布鲁诺的带领下凑到外星人身边，仔细研究这具尸体，可惜没有任何人是这方面的专家，除了看出尸体那一身装备的制造材料似乎与战舰相同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现。 布鲁诺犹豫再三，最终命令大兵们把尸体拖进走廊，准备离舰时一并带出去。 随后他带着部队继续前进，接着他在某间船舱里现了大批蚁卵，布鲁诺咬牙切齿地往里面扔了两枚手榴弹。 随即部队又在一间特别宽敞的船舱里现了近十公分厚的粘稠液体，液体铺满船舱的地面，却没人说得出这玩意究竟是什么。 船舱里的地面低于走廊地面的高度，布鲁诺因而判断这里原本就是这个模样，绝不是迫降地球之后形成。 至于粘液的用处众人也有多种猜测，有的人觉得是战舰的燃料，也有的认为是外星人的食物，还有的认为这东西是外星人的建筑材料。 布鲁诺在大兵们的争论声中倒空了水壶，灌了满满一壶粘液，准备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带着部队打开下一个船舱，舱里依旧是一层粘液，但布鲁诺惊愕地现，船舱深处趴着一只个头与大巴车相仿的巨型甲虫。 如果叶涵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当初背着外星人逃进地下的巨甲虫，早在两个月之前，北都就把这东西正式命名为“车虫”。 更出乎布鲁诺意料的事，这只车虫居然是活的！ 749 悍虫 车虫呆在船舱的最深处，不知道是什么因素惊动了这个大家伙，它头上的触角飞快地摇晃几下，脸盆大小的头探出来，用硕大的复眼盯着打开的舱门。 布鲁诺不禁愕然。 外星战舰里没有光源，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漆黑一片，法国大兵们必须靠夜视仪提供视线，看车虫的动静，黑暗对它来说似乎不是问题。 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这东西曾在枫城事件中露面，事后中方对这东西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并将调查结果公之于众。 布鲁诺曾看过这份调查报告，知道车虫拥有极强的挖掘能力，甚至有可能是一种地栖巨虫。 地洞里肯定伸手不见五指，车虫能在黑暗中视物又有什么奇怪？ 想到这里布鲁诺向前挥手：“上，捉住它！” 法国大兵们趟开满舱的粘液，摩拳擦掌地围了上去，准备下手将车虫控制住，没有任何人担心遇到危险——中方的调查报告里附带几段视频，根据视频的内容推测，车虫只是一种代步工具，不具备军事意义上的进攻能力。 若非如此，布鲁诺哪敢命令大兵们冒险接近车虫？ 车虫原本安安静静地呆着，但大兵们的行动似乎惊动了它，车虫几条粗腿挪动几下，从侧身对着众人，变成直面舱门，额头上的触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快摇摆。 车虫和舱门之间，挡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法国大兵。 布鲁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正想说点什么，那只车虫突然一缩脑袋，迈开六条粗腿猛然前冲，几个法国大兵躲避不及，顿时被车虫撞倒在粘液里。 其他人本能地闪向一边，及时避开车虫。 车虫带着满身的粘液，毫不犹豫地冲出船舱，转眼间脱离众人的视线，只留下一边串虫腿击打地面的声响快远去。 布鲁诺整个人都傻了，这什么情况？ 他想也不想地追出去，船舱里的大兵们顾不得满身的粘液，赶紧跟着追出去，却连车虫的影子都没看到。 同一时间，装载援军的直升机终于飞到外星战舰上空，战舰附近找不到适合降落的地方，几架直升机一字排开，悬停在战舰上方，舱门打开扔下绳索，机舱里的大兵们一手持枪一手抓紧绳索，一个接一个地从天而降，迅落到舰脊上面展开防御队形。 附近的情况尽收眼底，康斯坦丁一眼就看到法国人留在外面的装甲车，他打了个手势，几个大兵利落地跳下去，飞步赶到装甲车附近查看情况：“空的！” 康斯坦丁深吸一口气：“准备进舰！” 法国人的脚印还留在地上，援军迅分成几个小组，沿着法国人进舰的脚印跟踪前进。 无巧不成书，康斯坦丁走的路线恰好就是布鲁诺走的那一条。 队伍穿过舰表裂缝，横穿巨大的船舱，跨过半开的舱门进入宽敞的通道。 刚迈出几步，康斯坦丁就就听到一连串密集的敲击声，他不禁疑惑地停住脚步，扭头看向通道深处：“什么声音？” “是不是法国人？”跟在他身后的副官猜测道。 “这边走！”康斯坦丁毫不犹豫地带着队伍迎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在无线电中喊：“布鲁诺，马上回答我……” 话音未落，前面猛地蹿出一个硕大的黑影，没等康斯坦丁看清黑影是什么，已经被飞奔的车虫一头撞倒在地，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在眼中飞快地掠过，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也不知道一把扣住了什么地方，半条胳膊一下子插进巨虫的肚子里。 跟在康斯坦丁身后的美国大兵们本能地抬枪开火，子弹打在车虫身上直冒火星子，可是车虫的度半点不见减慢，反而突然加，飞也似地冲破火力封锁。 直到这个时候，拖在车虫肚皮底下的康斯坦丁才回过味儿来，他的胳膊好像是插进了巨虫的气孔。 对虫子没什么好客气的，康斯坦丁反手摘下腰间的手榴弹，拇指一挑拉开保险，将攥紧手榴弹的手塞进气孔，两条手臂互换，放手的同时迅将胳膊抽回来。 车虫毫无察觉地继续飞跑，脱离车虫的康斯坦丁一连滚了七八圈才卸掉冲力，趴在地上瞅着跑远的车虫。 刹那间，整个世界静止下来，仿佛那只车虫是唯一的活物。 几秒钟后，车虫肚子里传出一声闷响，车虫奔跑的脚步骤然凌乱，如同喝多的醉汉一般左摇右摆，不断撞击通道两侧的舱壁。 车虫一路冲到通道尽头的拐角，一头撞在舱壁上才停了下来，六条腿痛苦地挪动，居然又转了回来。 康斯坦丁有点愣神，正琢磨着车虫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那个大家伙已经再次加冲了回来。 大兵们一窝蜂地冲到康斯坦丁身边，看到转回来的车虫，所有人都怔了怔，然后就是枪声大作。 康斯坦丁腾地跳了起来：“散开，都给我散开——” 大兵们立刻散到通道两边，但所有人手里的枪都没停止开火，奔跑的车虫左冲右撞，冲到众人所在的地段时，一头撞在左边的舱壁上，两个躲闪不及的大兵夹在车虫和舱壁中间，好像轴承中间的钢珠一样连滚几圈，惨叫声顿时充斥众人的耳鼓。 等车虫走开时，两个大兵的装甲已经挤变了形，两个人四条胳膊扭成正常情况下绝对达不到的诡异角度，不知道究竟骨折了多少个地方。 这时以布鲁诺为的法国大兵们终于赶到，其中几个人手里还拿着嗤嗤冒烟的毒烟弹。 看到乱冲乱撞的车虫和全力开火的美国大兵，布鲁诺不由地心往下沉，理智地命令法国大兵向车虫射击。 康斯坦丁的喊声穿透潮水般的枪声：“火箭筒——” 车虫的度已经慢了许多，但仍在不停地奔跑，一个美国大兵摘下背在身后的单兵火箭，车虫就在十多米外，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大致对准方向便扣下扳机，一道火光闪过，火箭弹准确击中车虫的菊花。 750 剥丝抽茧 单兵火箭的穿甲战斗部在爆炸声中穿透车早的外壳，车虫腹内剧烈爆炸，崩穿了虫腹虫壳，巨大的车虫终于翻身倒地，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枪声中止，爆炸声渐息，众人盯着肠穿肚烂的车虫难以平静，每个人的呼吸都沉重得仿佛雷鸣。 美法两**队正式会师，可是会师后的气氛却很尴尬。 康斯坦丁很想马上执行托马斯的命令，但又觉得眼前的局面不适合这样做，思虑再三，康斯坦丁最终当着十几个法国大兵的面，宣布解除布鲁诺的指挥职务，之后两军合兵一处，继续探索外星战舰。 法国大兵对托马斯的命令很是不以为然，好在布鲁诺很识大体，约束法国大兵们服从命令，这才没造成两军的冲突，探索行动得以继续。 康斯坦丁虽然解除了布鲁诺的职务，但法国大兵们仍然唯布鲁诺马是瞻，康斯坦丁倒也不强求，对法国大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车虫的前车之鉴，众人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谨慎了许多，特别是探索舱室的时候，都是小心再小心。 根据布鲁诺等人的报告，康斯坦丁认为装着粘液的船舱很可能是专门用来装车虫的舱室，功能类似于马厩，众人在随后的行动中又找到了几处虫厩，但没再找到任何一只车虫。 不只是车虫，直到查遍全舰也再没找到任何活物。 两**队花了三个多小时的工夫，总算把这艘残舰搜索一遍，最后汇总情况，共计找到外星人尸体十四具，车虫一只（已击毙），各种功能不明的外星物品无算。 康斯坦丁还带着大兵们找到了外星飞船的驾驶室，但是所有的设备都遭到了彻底破坏，别说人类不懂外星人的设备，就是懂，只怕也没本事修复那些设备。 同样的情况还生在另外几个重要舱室，但是大家能认出来的只有驾驶舱，没人知道其他遭到破坏的舱室究竟有什么功能。 不过数据汇总之后，康斯坦丁根据舱室的布置细心推算，算出这艘战舰至少可以搭载五百到七百外星人，可看得见的尸体只有十二具，那么其他外星人都哪儿去了？ 不只前方的康斯坦丁有疑问，后方的托马斯同样疑惑。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干脆叫来一群参谋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经过一番讨论，还真讨论出了一点东西——按外星战舰内的情况来看，外星人驯养的车虫肯定不止一只，但是战舰里只找到了一只，因而外星人很可能是乘坐车虫离开。 参谋们认为，初来乍到的外星人，一落地就控制蚁群的可能性不高，而车虫虽然强悍，面对成千上万的巨蚁却没什么优势，再加上车虫擅长挖洞，外星人乘坐车虫掘洞离开的可能性很高。 车虫体形那么大，挖出来的地洞小不了，如果能在事地附近找到车虫留下的地洞，追踪外星人并非没有可能。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托马斯向前方的康斯坦丁下达了搜索地洞的命令，康斯坦丁立刻动员两国联军，准备在战舰附近展开拉网式搜索。 森林里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巨蚁，搜索必须靠装甲车和毒烟弹才能顺利进行，而康斯坦丁和他的美国大兵们为了抢时间直接坐直升机出，装甲车需要几个小时才能赶到，初步的搜索工作必须靠法国人进行。 但是因为托马斯的命令，双方的关系非常紧张，康斯坦丁承受不了再次抗命的后果。 为了防止法国大兵磨洋工，康斯坦丁向法国大兵们承诺，只要他们好好配合，回去之后一定帮布鲁诺讲情，又很技巧地讲了一堆将功补过之类的东西，总之他费了一番口舌，总算把法军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展开了初步的搜索。 康斯坦丁和他的美国大兵们也没闲着，直接手持毒烟弹展开搜索，虽然没坐装甲车安全，但是被巨蚁袭击的可能性不高。 装甲车已经在前进基地组织登机，只需要个把小时就能空缺就位，四处走一走就当消磨时间了。 可惜大兵们围着战舰绕了一圈，硬是半点线索都没找着。 雨林中植被茂盛行动不便，车虫体积又那么大，按说离开时应该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 但外星战舰坠落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了，雨林中的植物生长迅，别说是两个多月，就是两个星期，想找出点痕迹也是难如登天。 前方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人，搜索行动陷入僵局的消息很快就被吉布提指挥中心得知，距离不远的中方基地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不久之后，中方主动提供了一条线索：根据枫城事件的经验，车虫很可能从外星战舰底部离开。 于是康斯坦丁等人不得不重返外星战舰，仔仔细细地把底舱再查一遍，特别是那些有可能是出口的地方，更是搜索的重中之重。 除此之外，托马斯又把距离最近的两支队伍调过去支援康斯坦丁，部队就位后，搜索力量立马翻倍。 托马斯甚至还考虑过请中方加入，但是这个念头刚刚蹿进他的脑中，就立刻被他自己否决。 开玩笑，若是这个时候把中方拉进场，之前的排斥岂不是都做了无用功？ 一小时后，运输机如期而至，将装甲车空投到外星战舰附近。 飞机返航后不久，暴雨如期而至，搜索行动被迫中止，装甲车全部返回，直接炸开战舰外壳把装甲车开进去，就是个易守难攻的牢固掩体，压根儿不必像平时那样四处找地方躲雨。 暴雨期间蚁群动了几波攻势，但都在毒烟弹的强力防守中败北。 与此同时，接到驰援令的两支部队正在向康斯坦丁靠拢，其中一支是位于西南方向六十多公里外的意呆利部队。 意呆利人接到命令时刚刚吃过午饭，正准备抢在暴雨来临之前找一处藏身之地。接到命令的意呆利人压根儿不为所动，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宽敞的山洞。 751 接二连三 意呆利车队开进山洞，指挥官才现这个洞规整得过分，压根儿就不像天然形成的山洞，但是他也没多想，毕竟非洲这地方到处都是原始部落，说不定这地方是哪个原始部落的老巢，也有可能是蚁巢的出口。 总之，先躲一阵子再说。 洞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三个小时后，吉布提基地。 詹姆斯匆匆找到托马斯，低声在后者耳边说道：“将军，意呆利部队失联。” 托马斯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现。” “烂泥扶不上墙！”托马斯冷哼一声，“情况查清楚了吗？ 詹姆斯回道：“今天下午一点左右，指挥部向意呆利部队下达支援法军的命令，意呆利人确认命令之后，以暴雨即将开始为由拒绝出，半小时后，指挥中心接到意呆利人的最后一条通讯，说找到了合适的隐蔽地点，再不是通报他们的位置……十二分钟前，该坐标暴雨结束，但是没现意呆利人的信号，呼叫也没有回应。” 托马斯依旧镇定自若：“卫星有没有现？” “舰队没有现。” 托马斯沉默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詹姆斯安静地陪在一旁，默默地等待。 半分钟后，敲击声突然消失：“意呆利人躲什么地方去了？” “不清楚，他们没说。”詹姆斯不安地回答。 托马斯脸色微沉：“詹姆斯，现在时间还早，你回去再等一刻钟，要是还没有动静……哪支部队离意呆利人最近？” “英国人的sBs。”詹姆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离意呆利人最近的其实是西班牙人，但是西班牙人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实战经历，况且英国人只比西班牙人稍远那么一点点。 托马斯点点头：“很好，要是还没动静，就让英国人过去看看，记得提醒英国佬小心一点儿。” “是！”詹姆斯转身离开，返回指挥中心之后，命令通讯部门，即刻起不间断呼叫意呆利人，直到意呆利人回话或是接到新的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十五分钟后，仍然没收到意呆利人的任何回应，詹姆斯立刻向英国人下达支援令。 接到命令的sBs连夜北上，于次日清晨抵达事区域，而且凭借意呆利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很快就找到了意呆利人藏身的洞穴。 看到那个两人多高的洞口，英国指挥官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对，在无线电中大吼一声：“停车！” 车队停在山洞附近，指挥官钻出车外，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山洞的情况。 大雨将洞外留下的痕迹洗刷一遍，车轮留下的印记已经变得断断续续，但是断断续续的车辙一直通进洞里。 指挥官赶紧抄起无线电：“sBs呼叫指挥中心，over。” “指挥中心收到，over。” “指挥中心，我想我们找到意呆利人了，他们进了一个山洞，over。” “山洞？什么山洞？”詹姆斯脑子里那根弦陡然绷紧。 “很规则的山洞，我只能说，没现出洞的痕迹，如果意呆利人在里面，他们肯定还没出来。” 詹姆斯大声道：“听着，那个洞很可能是外星人留下的，意呆利人很可能遇上了外星人，现在，我需要你们进去看了看，有问题没有？” 指挥官心里直打突，但他毫不犹豫地回道：“没问题！” “小心，我只需要你们查清楚情况，再把情况报上来，不需要你们和外星人拼命！” “明白！” “出吧，c1ear。” “c1ear。” 通话结束，指挥官切换通讯频率后大声道：“准备战斗，前进——” 四辆装甲车隆隆驶入山洞，厚重的山体遮蔽了无线电信号，通讯中断。 詹姆斯先把情况向托马斯汇报一遍，之后他就留下指挥中心，焦急地等待着英国人的回报。 可是左等没动静，右等没消息，直到四十多分钟后，指挥中心突然收到了一个持续时间级短的信号：“he1p……” 詹姆斯又惊又惧，赶紧回头看托马斯。 托马斯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意呆利人失踪了，派过去找意呆利人的英国人最终只留下一句救命，情况之严重显而易见。 根据事先掌握的情况，意呆利人现的山洞，很可能就是外星人的藏身之处，那么，是继续派人过去查看，还是把部队集中起来进攻，或者是向五角大楼申请援军…… 继续派人过去就成了添油战术，兵家之大忌，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干；洞里的情况一直没搞清楚，申请援军也缺点理由，想来想去，只有集中力量攻一攻山洞，先把里面的情况搞清楚最合适。 托马斯下定决心，沉着脸命令道：“詹姆斯，命令莫洛比达的所有部队立刻中止任务，以最快度向事地集结，让前进基地把直升机都派出去……还有，马上准备飞机，我亲自飞过去指挥！” “将军！”詹姆斯大惊。 托马斯挥手阻止詹姆斯：“不用说了，执行命令……对了，我走之后，你去联系中国基地，通报莫洛比达的情况。” “只通报情况？”詹姆斯眉头一跳。 “只通报情况。”托马斯点头，“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飞机很快就准备好了，托马斯率领数百美国大兵，还有吉布提基地积攒的诸多物资一齐出。 机群升空后，詹姆斯第一时间赶到中方基地，地求面见叶涵，并通过叶涵提出与基地高层会面的请求。 叶涵很痛快地答应了詹姆斯的请求，没多一会儿就把庄博这尊大神请出来，詹姆斯迫不及待地向中方通报了莫洛比达的情况。 詹姆斯一直盯着庄博，希望从庄博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端倪，可是庄博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淡然，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詹姆斯敏锐地意识到，中方肯定早就知道了前面的情况，否则庄博的表情不会如此淡漠。 双方的合作虽然名存实亡，但两家基地的数据联网一直也没断开，双方的合作在官方层面上从来不曾中止，美军指挥中心收到的数据，中方指挥部也一样收得到，只不过美国人做了一点手脚，敏感的东西收到不，不敏感的有延迟。 庄博的不为所动，肯定是事先已经知道详情！ 离开的詹姆斯不禁暗暗地猜测，猜测中方究竟会如何选择。 752 介入准备 詹姆斯离开之后，庄博的表情马上就变了，思索片刻之后问道：“叶涵，这事儿你怎么看？” 叶涵一愣，心说这种事儿怎么问我？ 但是庄博问了，他就不能不回答，脑子里立刻转了几转：“美国佬这个时候跑过来，明显是想拿咱们当枪使，让咱们出兵帮忙。” “这还用你说，我问你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叶涵立刻摇头，“司令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 庄博瞪眼睛：“一边去，少跟我贫，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这个……要是没必要，咱们就别管了，让美国佬跟外星人磕去吧。” 庄博叹了口气：“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叶涵眼里冒出问号，庄博皱着眉说道：“美国人这个时候找上门儿来，前面的形势八成比咱们想的更麻烦，不然美国佬不可能给咱们介入非洲行动的机会。” 叶涵疑惑不解：“您的意思是……” “该介入就介入，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着不用。”庄博说。 “为什么？”叶涵诧异不已。 “不出力就想摘桃子？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庄博反问。 叶涵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该出手时就出手……叶涵，跟我说说，你觉得该怎么介入？”庄博很严肃地问。 他是海军的指挥官，让他指挥一支舰队甚至几支舰队在大海上与敌人周旋肯定没问题，但是说到6军的战术他就有点抓瞎了，除了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似是而非，就只知道怎么打抢滩登6。 术业有专攻，战争是要死人的，不能只凭想象一意孤行。 这就准备介入了？ 叶涵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想了想才回道：“以咱们基地的条件，可以坐运输机到前进基地，也可以直接飞到事地点空投，我个人倾向于第二个方案。” “你打算抢在美国人前面？” 叶涵点头：“赶早不赶晚，要不就按兵不动，既然动了就该直接一点。” “那个洞吞两伙人了，你有把握吗？”庄博问。 “没问题。”叶涵信心十足，“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跟外星人刚正面不是一回两回了。” 庄博点点头：“想法不错，但是你刚才也说了，美国佬想拿咱们当枪使，你要是真抢到美国佬前头，不就让美国佬当枪使了么？” 叶涵顿时语塞，不好意思地咧嘴：“冲动了冲动了。” 庄博继续道：“空降这个方案没问题，但是时机必须掌握好，即不能抢到美国人前头，也不能比他们晚太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涵似有所悟：“您是说，故意落后一点，跟着多国部队打酱油？” 庄博嘴角抽了抽：“意思差不多。” “是，我知道了……呃，这个必须掌握好时间，我需要太空舰队协助。” 庄博摆摆手：“这个你不用跟我说，你自己联系舰队就行，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必须提醒你。” “长您说。” “指挥权的问题。”庄博说，“你也知道，咱们有独立指挥权，可以不听美国人的命令，但是北都和华盛顿有协议，咱们要是参与非洲行动，有义务配合美国人的行动。”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配合？怎么配合？这不换汤不换药么？” 名义上不接受美军的指挥，可是配合美军的行动，岂不是等于间接接受美军指挥？ 庄博肃然道：“这里面究竟怎么个意思，全看你怎么理解，总之一句话，合理的可听可不听，不合理的就当没听见，就这么简单，究竟怎么办全看你怎么判断。” 叶涵苦笑：“这还不如咱们抢在美国人前头呢！”他之所以提出抢先赶到的想法，就是不愿意跟多国部队混在一起。 若是自家的部队，合兵一处肯定战斗力大增，可多国部队之间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说各有各的打算一点也不夸张，跟他们凑到一起，一不留神没准就让谁卖了。 “你想都别想。”庄博一口否决，“那洞里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 叶涵泄气地点点头，庄博稳了稳心绪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 “先准备着吧，美国佬十几架飞机一起走，肯定先到前进基地降落，整理部队再跑到地方，怎么也得中午才能到地方，说不定还得拖到晚上，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嗯，人和车先上飞机，什么时候有消息什么时候出，来得及。” “你小子可给我兜住喽！” 叶涵笑：“没事儿，美国人都找上门儿来了，一会儿我直接找那个詹姆斯，问问他们到地方的时间。” 庄博也笑了：“你小子，鬼主意不少，行，就这么办吧，还有，记住西伯利亚的经验教训。” “长您放心！”叶涵郑重地保证。 庄博点头：“去吧。” 叶涵敬礼离开，以最快度通知部队集结。 基地里只有刘斌带的一个中队，自抵达吉布提以来，四个战斗组一直无所事事，每天的任务就是训练再训练，没过几天，就适应了当地炎热干燥的环境。 队员们今天也跟往常一样，正在操场上顶着炎炎烈日训练，接到叶涵的命令之后，闲了一个多月的刘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刻向训练中的战士们下达战备命令。 战士们先是一怔，接着陡然清醒过来，一窝蜂地冲向营房。 几分钟后，换好紧身衣的战士们跑进安置动力装甲的库房，以最快度穿好装甲，命令下达后八分钟，所有人着装完毕，乘坐装甲车赶到机场，十分钟内完成集结。 两架尾舱门大开的运输机正在进行起飞准备，刘斌组织部队清点人员检查装备，一切就绪之后，部队全部登上飞机待命。 与此同时，叶涵也联系上了詹姆斯，在翻译的帮助下询问美军的作战计划。 詹姆斯的回答出乎叶涵的意料，托马斯带领的机群压根儿没打算降落前进基地，而是直飞事地实施空降。 753 顺藤摸瓜 叶涵收到詹姆斯的消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吃不准詹姆斯的回答是真是假。 从情理上说，已经有一支意呆利军和一支英军失陷，救援部队急着赶过去没什么不对，可要是万一机群先到前进基地呢？ 别的且不说，先期抵达莫洛比达的多国部队还分散在野外，把这些部队聚拢起来需要不短的时间，美国佬再笨，也不会笨到一直用添油战术，直到把所有人都填进去吧？ 若是叶涵听了詹姆斯的话，带着部队飞到地头，才现美军还在机场该怎么办？ 也降落到机场靠时间，还是借口迷航随便找个地方空降？ 不过叶涵只想了一小会儿，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从接到消息到现在已经有半个多小时，若美军直飞事地，他现在马上出也追不上，既然如此，又何必急着出？ 反正这边的准备本来就不充分，拖一阵子也没什么奇怪。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把登机的部队叫下来，跑到航母上把之前来不及搬上飞机的重武器全都搬下来，等部队再次做好出准备，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叶涵始终关注着美军机群的情况，此时机群再有半个来小时就能抵达临时基地，通过太空战舰提供的数据，机群的航线明显偏南，压根儿不是飞往事地点，而是直飞前进基地！ 这个结果很是让叶涵松了口气，但是没多一会儿他就收到了新的消息——美机群一分为二，一部飞往莫洛比达机场，另一部分直飞事点！ 叶涵的心情登时焦灼起来，马上命令飞机起飞。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切入非洲行动的机会就在眼前，若是因为判断失误而错过，叶涵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随即他又想到了詹姆斯，这家伙颠颠地跑过来通报情况，可是美军的飞机却直飞事点，根本没给叶涵留下追赶的时间，眼下美军距离事点的航程连十分钟都不到，叶涵等人赶到地头却要等两个多小时之后，这中间又有什么意图？ 一方面通报情况，另一边又抢着往前冲，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想不通其中的因由，叶涵脑子都快炸了。 他完全可以把问题抛给庄博和卫成飞那样的老狐狸，可是思想这个东西，不是你不想琢磨就能停下来。 叶涵干脆把漠洛比达的地图找出来，强迫自己仔细琢磨地图，这才把大脑从几乎当机的死循环里解救出来。 隶属中方的两架运输机刚刚飞离吉布提领空，美军中将托马斯率领的八架运输机已经飞到山洞上空。 山洞附近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压根儿没有合适的空降场，但托马斯仍然咬着牙命令部队空降，八架c-17打开尾舱门，美国大兵们先是把装甲车推出去，再排着队跳出机舱。 伞花在空中绽放，数分钟后，十二辆装甲车和一百多个美国大兵落到地面。 原始森林植被茂密，数十米高的大树比比皆是，绝大多数美国大兵的降落伞都被树枝挂住，直接落地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十二辆装甲车更是一辆不差，全都不上不下地挂在树上。 敢在这地方空降，美国大兵们早有准备，离地比较近的，不管地面有没有巨蚁，全都第一时间摘下身上的毒烟弹，拉燃扔在脚下，然后才抽出伞兵刀割断伞绳。 落地的美国大兵们捡起毒烟弹，拿着毒烟弹跑向距离最近的装甲车。 离地比较远的大兵们则要先抓住伞绳，之后拽着伞绳爬到树上，再沿着树干一路溜下来。 装甲车的位置同样有高有低，大兵们凑到装甲车下面之后，分头爬到附近的树上，将挂在树上的伞绳攥在手里，确保装甲车不会摔在地上之后，再一点点把车放到地上。 整个过程事先都曾演练过，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不过十来分钟，十二辆装甲车全部落地，半小时后，最后一辆装甲车赶到洞外。 托马斯拿出枫城事件的照片与山洞对比，立刻确认山洞与车虫有关，情况已经非常明显，这个山洞必然与外星人有关系，失陷的两支部队，很可能遭到了外星人的伏击！ 尽管已经有两支部队失陷，可非洲行动的目的就是把隐藏在暗处的外星人找出来，既然找到了线索，就没有放弃的理由。 不过托马斯觉得，眼下这一百多人涌进去，搞不好还是给外星人送菜，所以没急着进去，而是联系康斯坦丁，命令他以加快转进度。 这段时间康斯坦丁也没闲着，他指挥基地里的直升机分赴各处，把分散的部队一一接回前进基地，接到命令时，部队已经完成集结，即将登机出。 先期抵达莫洛比达的多国部队约有六百余人，这么多人员车辆，走6路必然耗费大量时间，而直升机的数量又太少，康斯坦丁只能把主意打到运输机头上。 康斯坦丁早就命令基地截留运输机，加上托马斯带来的十几架，莫洛比达机场一共拥有二十二架c-17，每架满载可运输三辆装甲车以及相应的人员，只需要一个波次，就能把多国部队的全部人车统统送到地方。 不过组织这么多人车登机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所有车辆和人员都要做好空降准备，弹药需要补充，降落伞需要捆绑，空降区域需要分配，各种各样问题纷至沓来，直到一小时后，部队才完成准备工作。 康斯坦丁终于松了口气，一声令下机群起飞，还没用上十分钟就飞抵山洞上空，接下来，山洞上空上演史上规模最大的装甲空缺行动，六十多辆装甲车和六百多个机动步兵逐一跃出飞机，空中到处都是绽开的伞花。 落地后的多国部队立刻收拢人员，但是车多人也多，等收拢了人员装备再赶到地头，又耗费了半个小时。 充足的兵力给了托马斯前所未有的底气，踌躇满志的托马斯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先开进山洞。 754 鸡同鸭讲 托马斯很清楚，走在最前面的部队最危险，但是经历了法国人的抗命事件，他对其他国家的盟军实在没信心，若前锋被外星人击溃，必将严重打击部队的士气。 让上不得台面的盟军炮灰打头阵？他可没那个信心。 越来越多的部队进入山洞，反馈回来的情况也让托马斯非常惊讶。 别看山洞外面只是车虫挖出来的普通洞口，可是越往山洞深处走，空间就越大，而且明显不是车虫挖出来的地下空间，而是地下原本就有一片地下空洞！ 托马斯压根儿不关心地底下有多少窟窿，他只关心失踪的意呆利人和英国人在哪儿，而关心这一点的原因也不是在乎他们的死活，而是找到了失踪的人员，就等于找到了外星人的线索。 当然了，如果是美利坚的小伙子失踪，在不在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全起见，进入洞穴的部队前进度并不快，为了防止意外，大兵们没躲在装甲车里，而是采用标准的步坦结合战术，步步为营小心前进。 然而部队深入洞穴半公里时仍然没有任何现，不久之后，前锋现一条岔路，兵力充足的托马斯马上命令部队兵分两路。 没多一会儿，多国部队大半进入洞穴，就在这个时候，两架运输机飞抵山洞上空，低沉的呼啸惊动了地面上的人员，康斯坦丁抬头看了看：“中国人的飞机？” “不管他们。”托马斯皱着眉说。 消息是他安排詹姆斯透露的，可是中方这两架飞机来的比预想中快得多。 空中的叶涵也看到了地面的情况，而且恰好看到一队人马开进山洞。 他不禁咧了咧嘴，在西伯利亚就是成天钻洞子，怎么到了非洲还是跟山洞扯不开关系？ 抵达目的地的运输机开始在目标上空盘旋，已经走到这一步，叶涵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果断下达空降命令。 两架运输机的尾舱门缓缓打开，狂风吹进机舱，战士们解除装甲车的锁定装置，装甲车滑出机舱打开降落伞，战士们紧跟着跃出机舱，伴随在装甲车附近一齐降落。 没多一会儿，人车一起落入丛林，战士们利落地解救装甲车，迅做好出准备。 中方虽然没有毒烟弹，但是多国部队不久前才用毒烟弹熏过附近的丛林，空降场左近连只巨蚁的影子都看不见，省了战士们不少手脚。 几辆装甲车的落点不远，很快就汇合在一起，按地图上的方位向山洞出。 通过太空战舰提供的实时图像可以看到，留在山洞外面的多国部队所剩无几，但是剩下的几辆车丝毫没有进洞的意思。 数分钟后，叶涵带领部队赶到地头，一辆漆着丛林数码迷彩的装甲车迎面开过来，车里钻出一台肩膀上戴着三颗将星的动力装甲，示意中方停止前进。 不用问，多国部队里有资格穿这套装甲的只有托马斯本人。 车队停止前进，叶涵钻出装甲车。 托马斯马上嘀哩嘟噜说了一大通。 叶涵无奈地摇摇头，摊开手表示木听懂，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话：“no eng1ish!” 连串的英语戛然而止，托马斯呆呆地瞪着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句话在国人眼里半点问题也没有，理解起来更是简单，可是这话对以英文为母语的人来说，就像满嘴跑火车的鬼子说你滴我滴大大滴，那种怪腔怪调的违和感像把刀一样使劲戳进托马斯心里。 托马斯压根儿不相信中方会派一个不懂英语的当联络官，愤怒地又吐出一串洋码子。 叶涵无奈了，咧咧嘴问：“你丫会说中国话不？” “hat”托马斯一脸懵逼。 “你丫就不能找个会说中国话的过来？”叶涵理直气壮地指责。 “excuse me”托马斯咬牙切齿。 叶涵翻了个白眼儿，在无线电里问道：“谁会说英语？” 战士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都没吱声。 托教育体制的福，这里的战士随便拎出哪个，都懂一点英语，但只是懂一点而已，应付考试问题不大，但是跟歪果仁面对面的交流问题就大了。 叶涵不禁感叹，要是把张若那小子带来就好了。 刘斌看没人吱声，犹豫不决地举起手：“要不，我试试？” “你？行吗？”叶涵怀疑地问。 刘斌咧咧嘴：“说慢点，应该可以。” “那就赶紧的，不用说的那么准，有个大概意思就行。”叶涵说。 托马斯看到叶涵身边多了个人，马上猜到这是中方的翻译，立刻说了几句话。 刘斌为难地瞄了叶涵一眼，慢慢地说了一句话，大意是请你说慢一点，我听不懂。 托马斯那叫一个恼火，心说你们找翻译就不能找个利索的来？弄个二把刀过来恶心人是怎么个意思？ 可话又不能不说，托马斯只能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中间任何一个音都没省略。 刘斌的表情那叫一个痛苦：“他好像是说，让咱们呆在外边。” 叶涵狐疑地问：“他说了那么多，你一句话就翻译完了？” “中间的没听懂……” 叶涵恨不得一脚把刘斌踢车底下去……队伍里太缺语言人才，叶涵干脆一个通讯打回基地，直截了当地说：“让张若过来，马上！” 通讯很快就转到张若那里，叶涵简略地说了一下情况之后，在张若的建议下单独搞了个通讯频道，然后把张若和托马斯一起拽进来。 托马斯刚进频道，张若就说了一段话，愤怒的托马斯总算到了泄的渠道，啰里啰嗦地讲了一大通，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口水才停下来。 张若一脸黑线地翻译：“他说他的部队已经进去了，让咱们在外面等着就行，剩下的都是废话，狗日的嘴巴脏着呢。” 叶涵一怔：“狗日的骂什么了？” “您就别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张若回道。 “行，我不问了，你把他说的什么全给我记下来，回头跟庄司令说说，让北都出个正式的抗议。” 755 莫名其妙的失败 张若笑了：“那感情好……” 话音未落，叶涵突然听到山洞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枪声，他登时支起了耳朵，抻直了脖子往山洞那边瞅。 托马斯立刻退出三方通讯，急忙询问山洞里的情况。 战士们好奇心大起，刘斌凑到叶涵身边：“队长，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可能是跟外星人接上火了。”叶涵随口猜测。 “嘿，还真让他们找着了。”刘斌撇撇嘴，“让他们打去吧，也该轮到咱们看热闹了……” 轰…… 洞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刚刚还密如疾雨的枪声瞬间中断。 刘斌疑惑地眨眨眼睛：“哎？怎么停了？” 托马斯的焦急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多，抻着脖子在无线电里一通狂吼。 叶涵悄悄地问：“张若，能听见托马斯说什么吗？” “嘘——”张若提醒叶涵噤声，竖起耳朵仔细分辨无线电另一端传来的模糊声音。 叶涵不动声色地将麦克风指向托马斯，无线电里的声音登时清晰起来。 托马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张若一直听着没说话，直到托马斯怒气冲冲地吼了一通，张若才说道：“长，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一队人遇上了危险，爆炸之后那队人失联，托马斯催其他人赶过去支援，连蒙带猜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只能听到托马斯的声音，却听不到无线电另一头说了什么，所以只能靠脑补完善通话内容。 幸好从托马斯的话是非常好的提示。 “知道了。”叶涵说，“你先等着，一会儿听见什么再跟我说说。” “明白！”张若回答。 叶涵本来就不急，洞里出了事，他更乐意呆在外边等着，半点没有靠近山洞的意思。 托马斯急着知道洞里的情况，压根儿没心思再管旁的，叶涵干脆指挥车队靠在一边儿，悄悄监听托马斯的通讯。 大约一分钟后，洞里再次传出密集的枪响，叶涵不由地竖起耳朵，小声提醒张若：“注意！” 张若立刻闭上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上。 通讯似乎是接通了，托马斯疯狂地喊叫，张若趁着喊叫的间隙翻译：“什么见鬼的虫子……干掉虫子……” 轰—— 洞里又是一声巨响，把托马斯剩下的话全都堵在嘴里，随即一股淡淡的硝烟自洞里飘出来。 托马斯先是愣愣地瞅着洞口，接着突然回过神来，又是一通大吼。 “他问里面到底怎么了，还让里面的部队中止行动。” “看样子麻烦不小……真他娘怪了！”叶涵紧紧地皱眉，“这洞里到底怎么个情况？” 托马斯虽然提到了虫子，但是虫子个头再大也是虫子，绝对不可能拥有智慧，所以，多国部队遭遇外星人，被外星人伏击的可能性比较高。 可是话说回来，不管外星战舰还是外星人本身，用的一直都是能量武器，爆炸从来不是外星人的长项，那么洞里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外星人从人类手里学会了爆破？ 还是这个洞跟煤矿连通，多国部队的火力引爆了蹿过来的瓦斯？ 托马斯又喊了一句话，这句叶涵听懂了，说的是撤退……嗯，当初看电影还有玩游戏的时候经常听到这一句。 很快就有一支部队撤出山洞，车上的漆的标志很陌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部队。 各国部队6续撤离，撤出来的大兵们乱糟糟的，叶涵正琢磨他们到底碰上了什么，忽然听到张若的声音：“他们说虫子，很多虫子追他们，度很快还有喷吐什么的，好像是一种能吐出什么东西的虫子。” “我怎么越听越乱呢？”叶涵恼火地说。 “我听着也乱，但是听不着有用的！”张若说。 叶涵眼珠一转：“有办法了！”说罢撑着胳膊跳下车，快步走到托马斯面前：“张若，我想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应该怎么说？” 张若咧咧嘴，用很慢的度说了一句英语。 叶涵如同鹦鹉学舌，以尽可能准确的音把张若的话重复了一遍。 别看他外语学的不好，但是模仿能力还不错，托马斯居然听懂了。 但是托马斯没回答叶涵的问题，而是火冒三丈地一通吼叫。 张若尽职尽责地翻译：“他指责你故意装不会英语。” “妈的，老子不伺候了！”叶涵扭头就走，压根儿不管身后的托马斯气得直跳脚。 张若忍不住说道：“长……” “行了，他说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你马上跟庄司令汇报一下，让基地跟美国佬扯皮去，姥姥的，什么玩意儿……”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里又是一阵枪声，一支队伍仓皇撤出山洞，前面的一路飞奔，后面的边打边撤。 虽然大兵们身穿动力装甲，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那些人惊慌的动作逃不过叶涵的眼睛。 他不禁停住脚步，疑惑地望着山洞。 托马斯突然吼了一句话，多国部队的大兵们立刻举枪指住山洞，所有装甲车同时转动炮塔，同样瞄准洞口。 叶涵眼中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装甲车，居高临下盯住山洞，恰好看到一个美国大兵冲出来，但是没等他松一口气，洞里猛然冲出一个闪电般的黑影，瞬间扑倒美国大兵。 “he1p——”一个单词只喊出一半儿，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打的枪，刹时间枪声大作，数不清的子弹打在那只巨虫身上。 密集的火力瞬间将那只虫子打成了马蜂窝，在暴风雨般的弹雨面前，无论多么顽强的生命力都只有一个下场。 被大兵们打成了筛子的巨虫扑在倒地的美国大兵身上，虫血淌了美国大兵一身。 但那东西还能保持个基本的样貌，等叶涵看清了那只巨虫的模样，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不是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巨虫，这东西长着蚂蚁的身体，六长腿却长如蜘蛛，而且虫头虫颚异常的大，看上去凶狠狰狞， 美国大兵一把掀翻巨虫，踉踉跄跄地跑开，直到远离洞口，才心有余悸地回望着山洞剧烈喘息。 756 你们不行我们上 （本书起点，请支持正版阅读。）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心不甘情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757 孤军深入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不禁怔住。 微波炉大家都熟悉，微波炮也有不少人听过，但是亲眼目睹实物还真是头一回。 简单点说，这玩意的原理跟微波炉没什么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微波炉的能量集中在炉具内部，而微波炮则是向外释放。 那只蛛蚁身上冒出的腾腾热气，是因为它正被微波炙烤，说得直白点，就是它正被微波烤熟。 不管多国部队在洞里遇上了什么，有微波炮护身，甭管巨蚁还是蛛蚁都别想靠近这几辆装甲车，除非遇上外星人，否则想遇上危险都难。 明白了这一点，众人不禁对这支队伍多了几分期待。 托马斯目送中方的车队进入山洞，心中忍不住感慨，这支部队还真是有备而来。 这一点他确实是想对了，中方的部队在西伯利亚行动里没少吃亏，行动结束后，军方对行动中的经验教训进行了全面的总结，深挖装备方面的缺陷，并有针对性地研新装备。 微波炮就是不久前刚刚定型，专门用来对付巨虫的新装备，说起来特遣舰队还是个装备微波炮的军方单位。 无论微波炮的研人员还是军方的装备部门，都不会想到微波炮会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派上用场，而且貌似即将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中方的装甲车依靠微波炮照射山洞，驱离了洞内的蛛蚁，毫无损地开进山洞。 若说多国部队进洞时的心态是小心翼翼，叶涵手下这支部队的姿态就是大摇大摆——四辆车一字排开，四门微波炮把前后左右各个方向全部囊括在内，大功率微波充斥山洞，蛛蚁若是直接暴露在微波的照射范围之内，跟烤肉架在火炉上没什么区别。 车队所行之处，无数蛛蚁退避。 蛛蚁还能依靠本能逃走，一些躲在浅土层或者干脆就生活在洞里的普通虫子就没那么运气了，哪怕只是被微波触及一瞬间，最起码也是八分熟。 一路顺利，车队沿着主洞一直前进了几百米才遇上了第一条岔路，叶涵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看着顺眼那一条……其实两边都是车虫挖出来的，看起来一模一样，压根儿没什么区别，所谓的顺眼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 但是这条跟显然不是多国部队遭遇蛛蚁那条路，车队继续向前，途中走过十余处岔道，直到开出三公里左右，才现前方停着几辆装甲车。 看标志看车型，居然就是最早失踪的意呆利部队！ “停车！”叶涵一声令下，车队停止前进。 由于微波炮的驱赶，附近看不到半只蛛蚁，但是装甲车附近却倒着不少意呆利大兵，他们的装甲上看不到破损，但所有人的面罩都已碎裂，面罩内外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 意呆利人的尸体中间，毒烟弹随处可见。 因为微波的作用，所有的面罩里都冒出了淡淡的气雾——除非是太空版装甲，否则无论哪一国的装甲都做不到完全密封，只要装甲上有小于微波波长的空隙，微波就能钻进装甲之内，达到杀伤人员的目的。 那些装甲个个面罩破损，微波钻不进去才叫怪事。 叶涵盯着屏幕瞅了好一会儿，才不怎么确定地说：“没看到切割痕，不像外星人干的。” “我也没看着。”刘斌说。 “慢前进，所有人注意观察！” 车队重新启动，但是度非常的慢，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四下里观察，但是直到车队驶出这片战场，也没找到半点切割的痕迹。 确认意呆利人遇袭与外星人无关，叶涵的心情反而低落了许多。 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外星人找出来，如果这个洞里只有蛛蚁，这么找岂不是白费工夫？ 部队继续前进，没多一会儿，队伍就已深入洞穴近十公里，叶涵忍不住嘀咕，外星人下的力气还真不小，挖这么大一片地洞，工程量肯定小不了，若是没有车虫助阵，累死那些外星人，也挖不出这么庞大的地下工程。 话说回来，要是能驯化车虫，以后挖个地下掩体，搞个地铁工程什么的可就容易多了。 虽然叶涵已经意识到这片洞穴网乎寻常的大，可他还是低估了洞穴的规模，直到七扭八转的开出二十多公里，他才渐渐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洞穴，而是一片真正的地下迷宫！ 目前看起来，已知的区域还只是冰山一角。 叶涵本来还吃不准洞里到底有没有外星人，但是话说回来，外星人若是不在这里，在地底下挖这么多洞干什么？ 因而叶涵判断，外星人很可能躲在洞穴深处，就算没有外星人，这地方也肯定是外星人的据点之一！ 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外星人揪出来，车队忽然驶入一间洞厅，这里的情况非常诡异，地面和穹顶到处爬满了白色的蔓藤，它们像树根一样虬结，像菌丝一样铺展，又像血管一样纠缠。 无数蔓藤自穹顶一直垂到地面，挂在半空中的部分长着一个个高低错落的硕大树囊，其中一些已经破开，但大多数仍然完好，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大功率微波炙烤着所有的蔓藤，它们像有生命一样收缩退却，叶涵等人立刻意识到这些东西不是树根，反倒更像动物身上长出来的。 而且这东西绝对不是地球上的土著，不管怎么想怎么看，都跟外星人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叶涵越看越觉得那些树囊不顺眼，正打算命令装甲车开炮崩开几个，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车队附近一只树囊已经自动破开，一只浑身沾满粘液，软趴趴的灰色蛛蚁掉出树囊。 它的虫壳非常软，在波波的照射之下没有半点抵抗力，全身的关节和虫嘴很快就冒出一股股热气。 这一下更没跑了，情况再明显不过，这里就是外星人培育蛛蚁的地方，看规模，还吊在树囊里的蛛蚁没有五千也有三千。 叶涵沉着脸道：“这鬼地方不能留，给我可劲的烤！” 758 地下农场 “是！”战士们齐声应和，四门微波炮开足马力，将偌大的洞厅当成烤炉。 数不清的树囊自动破裂，将囊中孕育的蛛蚁放出来，可是刚刚出生的蛛蚁实在是太脆弱了，随便烤上个十秒八秒，就能破坏新生蛛蚁的行动力，再烤上三秒五秒，就能彻底干掉新生的蛛蚁。 树囊破裂很可能是这东西遇险后的自我保护机制，趁还有一口气在，不管树囊里的蛛蚁是死是活成熟与歪，一律统统放出来，若是能把意外因素终结自然最好，达不到这一点也没办法，死在囊里还是囊外没什么区别。 四辆装甲车在这间洞厅里足足停了十几分钟，所有树囊全部破裂，成长到各个阶段的蛛蚁数不胜数……反正都烤熟了，数不数没什么区别。 原本攀在穹顶墙壁上的蔓藤全部脱落，原本如森林般茂密的树囊一个不剩，所有的东西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叶涵等人终于找到一睹洞厅全貌的机会。 结果现，这个洞厅是条死胡同，除了来时的那条路，再也没有通向外界的通道，车队不得不调转方向原路返回，找到最近的岔路再走一次。 叶涵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可是当车队走进另一条岔路的终点时，遇到的仍然是个培育蛛蚁的巨型洞厅。 刘斌忍不住嚷嚷：“这地方难不成是外星人养蛛蚁的……呃，农场？” “农场？这个词用的好。”叶涵扯扯嘴角，“闹不好所有地洞走到头都是这种地方。” 刘斌迟疑道：“队长，继续烤么？” 微波炮威力不小，可是作用范围太小，一条条通道挨个找下去，把所有蛛蚁农场走上一遍，指不定拖到猴年马月，反之若是用核弹头什么的，只要一枚就能彻底解决这个洞。 叶涵摇头：“退出去，换一条路继续，咱们可没那么多油瞎折腾。” 之前要不是为了找路，叶涵根本不可能命令部队烤干所有的蔓藤。 战士们严格贯彻叶涵的命令，原路返回后继续搜索。 一个多小时后，油箱里的燃油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叶涵不得不命令部队撤出地洞。 在这一百多分钟的时间里，叶涵和他的部队一共找到了一十四座蛛蚁农场，而这仅仅是整个地下网络的一部分。 叶涵的直觉告诉他，洞里肯定有外星人照看农场，任由蛛蚁自生自灭的可能性极小。 可装甲车进洞就必须开着微波炮，否则就有被蛛蚁袭击的危险，而无孔不入的微波可以看做最好的警报，外星人只要觉得不对劲儿，赶紧跑路准没错，逮住外星人的可能性非常小。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不算白跑，至少摸清了地洞里的大致情况，剩下的就让托马斯伤脑筋好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车队退出山洞。 也是赶巧，车队抵达洞口时，洞外正下着倾盆暴雨，原本围在洞外的装甲车一辆都不见，只留下满地死透腔的蛛蚁。 叶涵没急着离开，先命令部队留在洞里等待雨停，然后才拿起无线电联系基地，把洞里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还附上了几段视频和数百张照片。 基地方面马上向美军通报这一情况，美军基地又第一时间把情况报给托马斯。 托马斯就藏在不远处的丛林里，接到消息之后深思良久，之后命令詹姆斯联络中方基地，希望中方继续深入地洞侦察，一方面继续查看洞里的情况，另一方面尽可能把外星人揪出来。 收到美方的请求之后，庄博和卫成飞商量了几句，最后把决定权交到叶涵手上。 叶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美方的期望，半点也不肯松退让。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是装甲车的燃料即将耗尽；二是里面的情况已经大致摸出来了，再进一次也未必能有什么新现；三是微波炮已经连续工作一个多小时，这东西是新装备，必须进行必要的保养和检修，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趴窝，意呆利的前车之鉴不远，到时候万一被蛛蚁堵在洞里就完蛋了。 明明托马斯就在附近，却必须通过两千多公里外的吉布提跟叶涵间接对话，托马斯又努力争取了一回，承诺补充燃油之类的话，然而叶涵这边死活不松口，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叶涵当然不能答应，你托马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简单，叶涵和他带的兄弟们却要深入地洞跟蛛蚁面对面，好事儿还全让你们美国佬占去了呢！ 叶涵认为，托马斯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冒险进入山洞，哪怕部队大量伤亡，也要搞清楚洞里的情况，把外星人从暗处揪出来；二是就此打住，直接用核弹轰平地洞。 问题是现在压根儿不清楚地洞的规模，放核弹简单，能不能一举摧毁地洞实在不好说，托马斯究竟如何选择值得期待。 然而托马斯压根儿没按叶涵安排的想法行动，而是在再三考虑之后，把主意打到了叶涵的装甲车上，希望中方将那几台装备微波炮的装甲车移交多国部队，无论是买是换还是别的什么方式都不是问题。 除此之外，托马斯还负责派飞机把叶涵等人送回吉布提。 叶涵压根儿就不想答应，但是托马斯也学聪明了，根本不跟中方基地联系，而是通过华盛顿的关系，直接联系北都。 这一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北都自然不会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结，干脆利落地同意了托马斯的请求。 命令通过太空舰队转告，接到命令的叶涵不答应也不行，但他要求托马斯提供几辆装甲车，把车上的物资搬空之后，才把那几台车转交多国部队。 叶涵很想砸烂车里的设备，可惜这么干除了激怒托马斯没旁的作用。 毕竟微波炮不算什么高新科技，只要有足够的技术底子，任何一个军工强国都能造出类似的装备。 几架直升机把叶涵等人送回前进基地，晚些时候再乘运输机返回吉布提。 托马斯则安排人手，将费尽心思拿到手的装甲车检查几遍，确信所有设备运转良好之后，一队美国大兵驾车进入地洞。 759 急转直下 引擎轰鸣，叶涵等人乘坐的直升机越飞越高并迅远离，蛛洞和洞外的多国部队很快就被茂密的丛林挡住。 刘斌收回视线，话里满是不甘：“咱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办？”叶涵反问。 “不是说啥切入非洲行动的好机会么？” 叶涵轻笑：“多国部队呆的时间倒是够长，但是有什么用？” 刘斌顿时语塞。 不仔细想没觉得，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多国部队进驻莫洛比达一个多月才找到蛛洞，几百人进去偏偏还功亏一篑，什么也没找着就死了一百多人，最后还是叶涵带着人进去，才现那是个培育蛛蚁的地洞。 别看中方的部队从头到尾只在莫洛比达呆了几个小时，可是说句不好听的，最关键最重要的一步却是这支部队完成的，可以说是摘了多国部队的桃子，而多国部队下一步的行动，还得依靠中方提供的装甲车。 参与的时间虽短，但起的作用却不小，任谁也不能无视这份成就。 “别想那么多了。”叶涵窝进椅子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回去了。” 刘斌回头看看已经被丛林彻底淹没的蛛洞，颇为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叶涵不禁失笑：“叹什么气啊？你还没老呢！” 刘斌苦笑：“队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哪儿都不对劲儿。” “我看你是想不开。”叶涵说，“你呀，把心收一收别想那么多，让多国部队跟虫子拼命不好么？你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的。” 刘斌想想也品出了一点味道。 北都对非洲行动的态度一直都是适当参与，否则加入特遣舰队的绝对不止一个中队。 刘斌和叶涵一样，都是那种对政治非常迟钝的职业军人，就算北都的要员站在他面前仔细解释，他也未必能听懂北都为什么这样安排，总之，服从上面的命令就好。 蛛洞与莫洛比达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多公里，大约二十分钟的航程，直升机距离机场还有几分钟航程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来自机场的通讯，机舱里的众人对此一无所知。 通讯结束后飞机突然加，机舱里的部分队员感觉到了，却也没放在心上。 直升机很快就飞到莫洛比达上空，靠窗的欧阳平忽然说道：“机场又打起来了！” 大家都好奇地凑到窗前，每个舷窗里都挤着好几个脑袋，好奇地远眺机场。 此时的机场四周硝烟处处，升腾的烟雾直冲云霄，恰好在这个时候，一架运输机冲破硝烟腾空而起。 战士们早就听说莫洛比达从早打到晚，而战斗对职业军人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随便看上两眼瞅个新鲜就收回视线，谁也没把机场附近的战斗放在心上。 战士们刚刚离开舷窗，又是两架运输机冲破硝烟，接着又是两架。 直升机的驾驶员突然失控地大声咒骂，但是因为噪音太大，机舱里的战士们压根儿就听不着，只是突然觉得飞机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稳定了。 不过这种情况放到直升机上一点也不奇怪，就连叶涵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飞机终于抵达机场上空，却没急着降落，而是在机场上空盘旋半周。 罗麒盯着跑道诧异不已：“不是安排运输机了么？飞机哪儿去了？” 众人一看，跑道上果然一架飞机都没有。 “狗日的肯定诳咱们！”刘斌愤懑地说。 飞机开始降落，叶涵瞪大眼睛到处找运输机，无意间看到扑向机场防线的巨蚁，整个人突然愣住：“怎么是蛛蚁？”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叶涵，接着回过神来，一齐扑到舷窗上往下面看。 果不其然，机场防线外到处都是腿长如蛛的蛛蚁，而不再是滚成一团的非洲巨蚁。 刘斌惊骇地看着叶涵：“队长……” 直升机落地，叶涵第一个跳下飞机，沉着脸观察机场上的情况。 运输机一架也没有，直升机只有三架，其中包括刚刚降落这一架，跑道上一个人也看不见，但是防线上的堡垒里有人射击，另外还有几辆卡车在防线和库房之间来回奔行，似乎在运送弹药。 防线上的形势不容乐观，虽然机枪和大炮一直响个不停，扑上来的蛛蚁死伤惨重，但是蛛蚁非常灵活，锋线正逐步逼近防线，全靠堡垒中的火力稳住形势。 叶涵不禁皱眉，就在几个小时前，还没有人知道蛛蚁是什么东西，怎么那边一现蛛洞，这边就冒出大群蛛蚁进攻机场？ 这也未免太巧了一点，若说没有外星人在背后推动，叶涵第一个不相信。 更让他皱眉的是蛛蚁的数量，很明显，莫洛比达附近绝对不止一处蛛洞，机场外的蛛蚁很可能来自附近一处未被现的蛛洞。 如果一切都出自外星人的策划，外星人的目的是什么？下一步的计划又是什么？ 刘斌蹿到叶涵身边：“队长……” 叶涵回手把枪摘下来：“马上找个人问问情况，听不懂就联系基地。” “是！” “飞机上留一个中队，无论如何必须把直升机控制在咱们手里……想办法找地勤给飞机加油，就这些，去吧！” “是！”刘斌大声答应，马上给战士们安排任务，战士们立刻分成几组，一组留下看飞机，另外几组分头赶赴机场的不同方向。 刘斌很暴力，直接把直升机上的两个美国飞行员揪到叶涵面前：“说，到底怎么回事？飞机哪儿去了？” 叶涵心说这俩人哪听得懂汉语？马上呼叫吉布提基地叫来张若，让飞行员直接与张若通话。 双方隔着两千多公里叽哩瓜拉地讲了一通，叶涵很快就听到张若的声音：“长，情况不对，他们说山洞那边让蛛蚁围上了，机场的局势也不怎么样……” “飞机呢，运输机都哪儿去了？” “说是支援山洞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叶涵遥望山洞的方向，总觉得情况没那么简单。 760 主动协防 刘斌突然插进通讯：“一会儿是多长时间？” “来回的话二十多分钟，加上空投最多半小时。”张若回答，“那两个开飞机的说有任务，想让咱们的人离开飞机。” “做梦。”叶涵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运输机回来之前，谁要飞机都不给……张若，蛛洞那边的情况你知道吗？” “不清楚，只知道打得很激烈。” “不激烈都怪了。”叶涵眉头深锁，“张若，保持在线。” “是！” 叶涵切换通讯频段：“671呼叫451，收到请回答！”671是他调入特遣舰队后的新代号，451是北月洲派驻非洲的临时舰队代号，这两个代号只在非洲行动的地空通讯中有效。 “451收到，671请讲！” “我要看蛛洞，马上！” “马上就好，请接收！” 叶涵立刻接到来自太空战舰的视频数据，在卫星画面上找到蛛洞外那片空地，空地上到处都是蛛蚁，数量之多根本无法计数，几辆装甲车被蛛蚁淹没，不知道装甲车里的人员究竟怎么样了。 蛛洞里的情况自然看不到，但是能看到洞里不时打出的炮弹爆炸，幸存的多国部队大兵肯定撤进了蛛洞，在洞口处建了一道对外的防线。 叶涵脑海中念头一动，地图下移挪到莫洛比达上空，然后他看到机场附近已经被数不清的蛛蚁铺满，数量比前阵子围攻机场的巨蚁多得多。 情况不妙啊！ “451，帮我找找飞机！” “什么飞机？” “运输机，机场到蛛洞……不，直接看整个莫洛比达！” “稍等……已标注！” 叶涵眼前的地图上直接出现几个带箭头的光点，光点位于蛛洞附近，箭头指向莫洛比达机场。 叶涵登时松了口气，只要飞机回来就行。 他打定了主意，只要飞机一降落，马上抢占一架飞机，谁来也不让出去，马上起飞回吉布提。 派出去的一组人终于找来了机场的地勤人员，开始为直升机加注燃油。 那两个飞行员一直要求叶涵归还飞机，但叶涵始终不为所动，气得他们俩怒火中烧，干脆一走了之，不知道找谁告状去了。 托马斯和康斯坦丁都在蛛洞里困着呢，叶涵还真不怕这一手。 没多一会儿，那两个飞行员就找到了机场的负责人，但是蛛蚁的进攻正紧，他压根儿就没时间处理飞行员和叶涵之间的争端，只说让他们再等一等。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十分钟的时间仿佛十年一般漫长，电子地图上代表飞机的小亮点终于和莫洛比达重合，叶涵似乎听到北方的天空传来引擎的低鸣。 过不多久，几架披着晚霞的运输机飞抵机场，其中一架脱离编队对准跑道，做好了降落准备。 叶涵摩拳擦掌，命令战士们做好抢夺飞机的准备。 一切都在向着理想的方向展，叶涵正仰头望着减下降的飞机，耳盼密集的枪炮声突然减弱许多。 他本能地扭头回望，愕然现机场防线东侧的几座机枪塔停止射击，只剩下防线后的射炮还嗵嗵地响个不停。 但是射炮只比机枪多坚持了几秒钟。 一辆卡车就停在那段防线之后，几个美国大兵正紧张地搬运弹药，显然是弹药供给不及时，机枪塔和射炮打光了弹药。 冲击这个方向的蛛蚁如同打了鸡血，兵锋立刻向前逼近一大截。 来自太空的火力支援马上向挪向这里，一道道激光在缺口处扫来扫去，割裂满地的蛛蚁，一时间不知道多少蛛蚁死在缺口外。 可是蛛蚁数量太多，度又太快，只靠太空舰队的火力压根儿就挡不住，仅仅几秒钟，上百只巨蚁已经越过激光的封锁，即将越过防线。 美国大兵们慌忙冲向机枪塔，试图为机枪塔装弹，可是蚁群已经冲到了防线外，眼瞅着就要淹没防线，装弹已经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叶涵脑中仿佛有一声炸雷震响：“跟我冲！”说罢提着枪冲向缺口。 战士们不明所以，但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响应命令，提着各自的武器冲向缺口。 几十米的距离瞬息而过，叶涵离防线还有二三十米，就举起装甲步枪全力射击——口径127毫米的装甲步枪是此次任务的标准准备，但所有人枪里装的都是穿透力惊人的特制镖弹，不仅能打穿巨蚁外壳，还能在巨虫体内翻滚炸裂，将杀伤力挥到极致！ 这种子弹也是西伯利亚行动后开始装备部队的新玩意，据说是因为装甲炮口径过大装弹量太少，不利于火力持续，而为装甲步枪装备新型弹药之后，足以打穿绝大多数巨虫的外壳。 军方研制的特种子弹远不止这一种，叶涵甚至听说过制导子弹，但是其他类型的弹药目前没有装备部队的迹象。 叶涵一口气打光弹匣，三十镖弹击中了十几只蛛蚁，但是这点损失对蚁群来说屁都不算。 叶涵以飞一样的度换上新弹匣，这个时候刘斌带着几个战士冲到附近，其中一个战士架起榴弹射器就是一通连。 一连串35毫米榴弹一枚枚击中防线外的空地，炸开的榴弹里飞出成百上千的钢珠，将靠近的蛛蚁扫倒一大片。 叶涵的第二个弹匣刚刚装好，其他人6续赶到，所有人手里的武器一齐开火，死死顶住蛛蚁冲锋的浪头。 跑在最后的几个战士终于赶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个特别大特别重的箱子……那是只有机动步兵才背得动的新型火焰喷射器。 这几个战士赶到地头之后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跑了几步，在距离防线只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然后端起手里的喷枪，四道火龙喷涌而出，只用了短短一瞬间，火焰就点燃了冲锋的虫浪，烈火中数不清的蛛蚁四处乱蹿，可是满身燃烧的油料已经宣判了它们的死刑。 蛛蚁海浪般的冲锋暂时被大火挡在防线之外，后面的蛛蚁惧怕熊熊燃烧的火焰，畏畏尾地踌躇不前。 761 崩塌 美国大兵终于装好了子弹，沉寂的机枪塔再次打响，与尚未熄灭的火焰一道，将逼近防线的蚁群逼退。 叶涵终于松了口气。 他没有协防机场的义务，可是防线若被蛛蚁攻破，蛛蚁就会立刻冲进机场，以蛛蚁的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占据机场，即将落地的飞机肯定会重新起飞。 暂时击退蛛蚁，飞机应该顺利降落，可是等叶涵回头时，却只看到运输机一飞冲天的身影。 他顿时怒不可遏，缺口都堵住了，丫的怎么不降落？ 那几个给机枪塔上子弹的美国大兵突然停手，几秒钟后突然接着扔下子弹箱，撒腿就往回跑，其中两个几步蹿上卡车飞也似地开走，另外两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径直冲向几十米外的直升机。 战士们面面相觑地停止射击，虽然没人知道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叶涵突然收到紧急通讯：“671，快撤，北边破了！” 破了？防线破了？ 叶涵陡然打了个机灵，下意识地大吼：“撤，快往飞机上撤！”怪不得美国佬逃走，紧不得降落的运输机复飞，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是，机场里这么多美国大兵就没人管了么？ 没人回答叶涵的疑问，接到命令的战士们如梦初醒，扭头冲向直升机。 两个美国大兵已经冲到直升机旁，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开舱门，然而门里探出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两个人的胸口咯得生疼。 两个美国大兵登时惊呆，冒出一身冷汗。 附近几个地堡里也跑出几个大兵，一边往飞机的方向跑一边扔掉身上的装备减轻负重，有眼尖的看到情况不对，留下了差点扔掉的步枪。 叶涵一口气跑完几十米，冲到直升机旁冲着那两个美国大兵一挥手，毅然决然地指向另外两架飞机。 两个大兵知道抢不过叶涵，更不敢据理力争耽误时间，立刻跑向其他飞机。 叶涵厉声大吼：“快快，登机——火焰喷射器，烧一圈挡住虫子——” 这话说的好听，可是虫子离飞机还有一段距离，现在挡的根本不是虫子，而是尾随而来的美国大兵。 话音刚落，跑在最后的喷火兵就停住脚步，几条火龙喷出，飞机和防线之间烈焰升腾。 火墙刚烧起来，叶涵就扯开嗓子大吼：“快点，喷射器不要了！” 几个喷火兵毫不犹豫地扔掉沉重的燃料箱，撒腿就往直升机那儿跑，像灵活的猴子一样蹿进飞机。 所有人到齐，叶涵最后一个跳上飞机：“刘斌，给我守住舱门！” “是！”刘斌答应一声，马上又想起飞行员还没回来，登时急出一头冷汗，“队长，没有飞行员……” 所有人都愣住了，飞机做好了起飞准备，偏偏飞行员还没倒位。 “我来！”叶涵一声大吼，毫不犹豫地启动解脱程序，所有锁止机构一齐解开，覆盖全身的装甲分解掉落。 直升机的驾驶舱太窄，穿着动力装甲根本钻不进去，而且身穿装甲也没办法操纵飞机。 “还有我！”罗麒也解开装甲，跟在叶涵身后蹿进驾驶舱。 两个人的装甲在机舱里散了一地，战士们马上把散落的装甲收集在一起，避免零件遗落。 好在装甲采用模块化设计，解脱之后分成几大块，没有爱丢的细小零件，完全不必担心缺损。 叶涵和罗麒先蹿进驾驶舱，两个人只穿紧身衣坐下，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头盔扣在脑袋上。 “会开吗？”叶涵沉声问。 “学过，开上天没问题。”罗麒说的眼睛在仪表上一扫，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他也是特种部队出身，接触过直升机的驾驶，但是接触面很浅，也就是能把飞机开上天，而且必须是他熟悉的机型，美国佬的玩意鼓捣一会儿找找感觉没准能开起来——注意是没准儿！ 叶涵压根儿没注意罗麒的异常，舱外的刘斌看到叶涵的手像抽风一样四处乱拨乱点，他马上听到了引擎的低鸣，接着头顶上的旋翼就开始慢慢地旋转，而且越转越快。 刘斌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跟罗麒都是那种会开直升机，但是又不怎么精通的半吊子，叶涵倒好，进去之后一顿抽风手，尿泡尿的工夫飞机就要飞了！ 刘斌哪里知道，叶涵心里也是长出一口气，暗暗庆幸没把老本行忘干净。 旋翼越转越快，强烈的向下气流把飞机周围的大火吹得压在地面，如同为地面镀了一层火膜。 不远处的防线上，打光了子弹的机枪塔再次沉寂，潮水般的蚁群疯狂涌上，转眼间淹没防线。 旋翼转已经达标，越过防线的蚁群涌向飞机，叶涵及时拉动操纵杆，全重过二十吨的重型直升机腾空而起，刚刚脱离地面，蚁群已经淹没飞机下方的地面，飞奔的蛛蚁撞得机底嘭嘭响，若不是旋翼产生的向下气流将蛛蚁压在地上，说不定已经有蛛蚁扑到了飞机上。 几十米外的另一架直升就没这么幸运了，这架飞机的旋翼转不够，没能及时起飞，数十只蛛蚁同时扑上去，转眼爬满了飞机上下。 其中一只直接爬上了飞机顶部，高旋转的桨叶扫中这只蛛蚁，蛛蚁瞬间被桨叶拦腰截断，可是桨叶也在撞击中折断，半条桨叶像飞刀一样远远地飞出去，落地时还斩断了两只蛛蚁。 若不是叶涵驾驶的飞机早一步升空，断裂的桨叶搞不好就击毁了飞机的尾桨。 目睹这一幕的战士无不暗暗心惊，庆幸的同时心有余悸，只要叶涵的动作稍慢一点，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远处几个没赶上飞机的美国大兵怒不可遏，有的撒腿就跑，也有绝望之下开枪死拼蚁群，还有一个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向空中的飞机开火！ 子弹打在飞机底部叮当作响，叶涵赶紧将飞机拉高飞远，很快就飞出机场，脱离美国大兵的射击范围。 幸好这是军用直升机，底盘装甲挡住了来袭的子弹。 762 人性的光辉 几个战士气不过，拉开舱门就是一通乱枪，开枪的美国大兵登时被还击的子弹击倒。 不过子弹都被装甲挡住，他们只是摔了个跟头，很快就爬起来，灰溜溜地逃走……不跑不行，蛛蚁已经到了面前，再不赶紧跑就来不及了。 叶涵并未急着离开，而是驾驶直升机在机场外的一片树林上空悬停，居高临下地俯视大地——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茂密的树冠能挡住地面的蛛蚁，来自太空舰队的火力绝对不会瞄准树林。 此时的机场防线全线告破，蚁群如同滚滚而来的黑色浪潮，同时从南北两个方向涌入机场，迅淹没机场中的一切。 暴露在建筑外的美国大兵拼死抵抗，可他们的抵抗在蚁群面前不值一提，转眼间就连人带枪一起被蚁潮淹没，一个美国大兵被蛛蚁扑倒后依然努力射击，但是一个弹匣能装多少子弹？就算是一条弹链，又能坚持多久？ 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仅仅一小会儿，机场上再也找不到半个活人。无论机场内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涌动的蛛蚁，数量之多仿佛要把大地淹没。 美军的抵抗并未中止，躲在地堡和建筑里的美国大兵仍在拼死抗争，然而蛛蚁的数量太多了，无论被困的美国大兵还是侥幸逃脱的叶涵，都不认为机场中的幸存者还有脱身的希望。 蛛蚁全面占领机场之后，来自太空舰队的火力支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之后就像火山爆一般猛然加强，机场内外到处都是纵横切割的激光和密集的炮弹，其火力密度之高并所未有。 可惜太空舰队火力再强，也不能把所有蛛蚁统统杀光，除非使用核弹。 偏偏机场里还有数量不明的幸存者，美军直接用核弹洗地的可能性非常小。 机场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朗，叶涵正准备驾驶飞机离开，忽然看到塔台上冒出几个人，正冲着直升机努力挥手。 叶涵的心中剧烈挣扎，他只要一拉操纵杆，飞机就能迅远离危险，可是机场中的美国大兵将失去最后一丝希望，进入死亡倒计时。 如果他把飞机开过去，这些人仍有一线生机…… “我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美国政府和美军！”叶涵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罗麒听了个清楚，却没懂话里的意思。 叶涵深吸一口气：“刘斌，传我的命令，所有人只保留给养和步枪手枪，其它装备全部抛弃，马上！” 刘斌一愣：“队长……” “执行命令！” “是！”刘斌再也没多问一个字。 叶涵马上联系吉布提：“张若，回话！” “长，我在。” 张若，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听我说，我现在开着美国人的直升机，你马上联系美军，最好能直接联系天上的战舰，我现在要飞进机场救人，让他们让开一条通道！” 张若腾地站了起来：“是！” “队长？”罗麒扭头看着叶涵，“您刚才不是说……” “不喜欢美国和美军？”叶涵咧咧嘴，“是不喜欢，如果是战场上的对手，我肯定干掉多少个美国人都不眨一下眼睛，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对手。” “不是对手？”罗麒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心中似乎有了一点感悟。 白的反面是黑，但世界并非只有黑白两面，或许中美双方在政治层面有许多明里暗里的矛盾，但是对两军的普通官兵而言，无论友好还是敌对，都只是在执行高层的命令。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机场里的美国人战斗到最后一刻，身为一名军人，叶涵敬重这样的军人，哪怕他们是敌人，是对手。 飞走很简单，可是叶涵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说到底，美军官兵也是一个又一个普通人，而生命对所有人都只有一次，况且眼下中美双方还是盟友关系。 这个世界很复杂，远远不止黑与白。 来自太空的火力打击突然减弱，直升机接到一份航行数据，内容正是通往塔台的安全通道。 叶涵毫不犹豫地驾驶直升机飞向塔台，很快就降落在塔台上方，但旋翼始终保持足够的转，随时可以起飞——悬停的消耗远远大于平飞，直升机的燃料有限，能省一点是一点。 天台上的美国大兵喜极而泣，互相搀扶着跑向飞机。 刘斌拉开舱门，几个美国大兵看到刘斌时全都愣住，怎么也没想到飞机里居然是中方的士兵。 刘斌一边招手一边大吼：“net!” 美国大兵脸上抽搐，但很配合地爬上飞机。 叶涵正准备起飞，又是几个人涌上天台，他赶紧回头吼道：“刘斌，问问他们还有多少人！” 刘斌马上用他的半吊子英语询问，虽然语法用词漏洞百出，但是美国大兵听懂了他的意思，用阿拉伯数字给了一个简单到没办法误解的回答：47。 叶涵脑中迅计算，眼下飞机上光是自己人就占去了八吨半的载重，以每个美国大兵75公斤计算，所有幸存的美军总重量近四吨，总负载十二吨多， 级种马的最高载重十六吨，但是满载只能飞行九十公里，负载十二吨能飞多远叶涵压根儿就不清楚。 还有就是机舱空间有限，不过挤一挤，应该能挤下七十多人。 又一波美国大兵涌上天台，总数足有三十多，而且都是轻重伤员。 刘斌马上带着人跳下飞机，以最快度把这批伤员送上飞机。 这时一个美国大兵找到刘斌，两个人指手划脚地交流一番，刘斌赶紧找到叶涵：“队长，还剩下十来个断后的。” “准备战斗！”叶涵一声令下，两个战斗组马上跳出飞机，十四支装甲步枪对准楼梯。 塔台中陡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塔台都在爆炸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通往天台的通道里更是涌出熊熊烈焰。 一个悲伤的美国大兵说了一句话，刘斌翻译道：“他说他们来不了了，愿上帝与他们同在。” 叶涵当机立断：“登机！” 看完这一章，是不是又要有人跳出来说圣母？ 说实话，写这一章的时候，本来想写成直接飞走，美国基地爱咋咋地，但是真到手指落到键盘上的时候，我犹豫了。 在我的设定，叶涵这个主角只是个运气好些的普通人，虽然身经百战，但从来不是个冷血的刽子手，他只会做出符合军人身份的事情，而不是一味的冷血嗜杀——这是杀人狂，不是军人。 很多兄弟都知道我是行伍出身，在我的心里，每一个共和国的军人，都懂得自己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都知道在面对危险的情况下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最后，这本书分在末日类，但是请别它看成那种狭义的末日，分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分类。 763 向北 所有人以最快度登上飞机，叶涵拉住操纵杆，直升机腾空而起。 这一次飞机没有丝毫停留，以最快度飞离机场，披着金色的晚霞飞向正东。 直升机离开后不久，一枚来自太空战舰的炮弹击中塔台，高大的塔台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倒塌。 据美军官方档案记载，塔台下的废墟中埋葬着十六位自愿断后的美军士兵，年龄最大的三十八岁，最小的年仅十七岁。 直升机飞离机场，叶涵立即联系基地：“张若，我需要协助，最好让美国人直接跟我通话！” “了解，我马上去办！” 叶涵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默默等待。 刘斌感觉叶涵话里有话，不禁心头忐忑：“队长，怎么了？” 叶涵低声道：“人太多，飞机重了！” 刘斌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机舱虽然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可是飞机不是飞得很正常么？ 叶涵知道刘斌想的是什么，继续说道：“这种飞机装的越多航程越短，装十吨能飞九百公里，装满十六吨才能飞九十公里，咱们到底能飞多远我也说不清楚，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降落场，过会儿燃料不够可就来不及了。” 刘斌这才明白叶涵担心什么，急道：“队长，要不把装甲扔下去吧！”所有自己人加在一起还不到三十人，但是算上动力装甲，总重量绝对占负载的一多半儿，若是把动力装甲去掉，飞机的负重最起码降到八吨以下。 叶涵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如果说抛弃装甲能让这架飞机直飞吉布提，叶涵倒不介意试上一试，可眼下的情况是抛弃动力装甲只能将航程提高一些。在这个大前提下，航程五百公里还是七百公里没多大区别，燃料耗尽后降落到哪里、可能遇上什么样的危险才是问题的重点。 保留装甲就是保留武器装备，在目前的形势下，保留部队的武装远比多出三五百里的航程更加重要。 刘斌尽到了提醒的义务，也不再多嘴劝说，背向驾驶舱坐在地上，出神地看着挤满了人的机舱。 明明已经是人满为患，中方的战士和美国大兵居然还能分成泾渭分明的两群，不管怎么看，两群人都那么的格格不入。 刘斌胡思乱想的同时，叶涵收到了一则来自太空舰队的通讯，一个声音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联合舰队上校指挥官伊森，请报上你的身份。” 若不是吉布提美军基地向舰队提出明确要求，伊森绝对不会主动联系这架飞机，哪怕它是唯一一架成功逃的飞机。 叶涵微微一笑：“我是北月洲舰队大校指挥官叶。” “叶先生，请问你有什么要求？”伊森貌似平静，故意不提叶涵的军衔。 叶涵也不在意，直截了当地说：“伊森，现在飞机上有七十多人，一多半儿是美军官兵，这架飞机航程不够，我需要安全的降落场和必要的支援。” “还能飞多远？” “不知道，我不熟悉这种飞机。” “还剩多少燃料？” “百分之八十，飞机载重十二吨半。” 无线电中沉默片刻：“剩下的燃油大概能飞五百到六百公里，你们必须立刻转道向北，把飞机上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都扔掉，尽可能减轻负重。” “向北？往哪儿飞？”叶涵惊问。 伊森声音低沉：“我需要你们飞越中非和南苏丹，一直飞到苏丹境内的半沙漠地区，那里的自然条件恶劣，巨蚁比雨林地区少得多，但是你们的燃料不足负重又太高，如果不想办法降低负重，很可能降落到边境附近的草原上。” “不能空中加油吗？” “抱歉，吉布提没有加油机，你们有吗？” “没有。” “那就只能向北。” “明白了。”叶涵说。 他这段时间没少研究非洲地图，把各个国家的位置统统记在脑子里，听伊森一说就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从莫洛比达到苏丹南部的直线距离约六百到七百公里，那里是干旱的非洲草原，虽然有一些树木草场，但是在卫星图上一片沙黄。 若继续向东，飞机耗尽燃料后多半会降落到乌干达北部的草原上，这里的植被密度比苏丹南部高得多，起码在卫星图上还是绿色。 只需要简单的对比，就知道哪一头的巨蚁数量更少。 叶涵扭动操纵杆，航向正东的飞机立刻调转方向：“刘斌！” “到！” “后舱能扔的都给我扔出去，装甲……装甲只留下一个战斗组，其他组只保留随身武器！”叶涵说。 一套动力装甲自重约一百五十公斤，二十一套就是三吨，能把飞机的负重降到十吨以下，起码增加二百公里航程。 “是！”刘斌毫不犹豫地将命令传达下去，两军的战士们马上行动起来，把所有能扔的东西统统扔下去，之后除了一个战斗组保持原样外，其他三组人不情不愿地脱下动力装甲扔出飞机。 直升机的负重大幅度降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涵觉得操纵杆都轻盈不少：“伊森，你还在吗？” “我在！” “我们需要安全的降落场，还有，最好能提前空投一批燃料。” 伊森拒绝得干脆利落：“抱歉，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准备，战舰上没有飞机燃料……你们的战舰上有吗？” “先给我个安全坐标。” 伊森马上给叶涵几个坐标点：“这几个位置都可以，你可以自由选择。” “就这个吧，东经xxx，北纬xxx，请你安排一下，提前清理降落场附近的虫子。” “没问题。” 叶涵回头喊道：“刘斌，叫个会开飞机的过来替我！” 刘斌二话不说，从美国人堆里叫出个穿飞行服的，用蹩脚的英语外加比划说明了叶涵的意思。 没想到这个家伙听完之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飞运输机的，根本就没开过直升机。 刘斌登时傻了眼，机场上不是没运输机了么，这是从哪儿蹦出个驾驶员来？ 764 撤离险境 刘斌失望不已，正打算从自家的战士里拔个高个儿，那个美国飞行员就从人堆里拽出个只穿衬衣的黑人，拍着胸脯大力向刘斌推荐，保证他肯定没有问题。 刘斌也没多想，直接让黑人进驾驶舱把叶涵替出来。 黑人笑的那叫一个灿烂，露出满嘴的白牙，兴奋地搓着手钻进驾驶舱。 叶涵与黑人擦肩而过，诧异地看了黑人一眼，总觉得黑人的笑容不大对劲儿。 但是黑人坐下之后立刻接管飞机，动作熟练非常，一看就不像新手。 叶涵顿时疑虑尽消，马上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在刘斌的协助下，将动力装甲穿到身上。 战士们扔掉的装甲都是最普通的大众型号，叶涵这身装甲属于量身定做的指挥型号，通讯功能非常强悍，价格也比普通装甲高得多。 穿好装甲之后，系统自行启动，几秒钟后进入工作状态，叶涵马上联系太空舰队：“671呼叫451，收到请回答！” “451收到，671请讲！” “451，我部乘坐直升机向北飞行，目标向苏丹南部，需要空投燃料补给！” “671，我舰没有航空燃料储备！” “671明白，完毕。” 通讯结，叶涵切换通讯频率继续呼叫：“671呼叫天宫，收到请回答！” “天宫收到，请讲。” 叶涵把目前的处境简略地讲了一遍，最后说到燃料问题，请求天宫联系琼州基地。 6战队的训练场和射场都在琼州，叶涵很熟悉那里的情况，利用返回式飞船射一批航空燃料绝对没有技术问题。 除此之外，叶涵还向基地申请随船射二十一套动力装甲——部队还得在非洲呆一阵子呢，没有装备怎么行？ 听说叶涵扔了二十一套动力装甲，霍强差点没犯了心脏病，跳着脚一个劲地骂败家子。 随着技术的逐步成熟，最近这几年动力装甲的成本确实降了不少，问题是这玩意的价格仍然保持在千万以上，还没降到可以随随便便扔掉的地步。 可是跳脚归跳脚，了解过详细情况之后，霍强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接受这个令人恼火的事实。 如今不是缺这少那的战争年代，更不是为了保护装备可以付出生命的时代，现在的人命比装备金贵，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因为装备而不顾战士的安危。 这即是人文的进步，也是展的必然。 琼州基地以最快度调集物资，除燃料和动力装甲外，还加在飞船上放了一些给养物资。 不仅如此，军方还积极与美军联系，研究如何拯救幸存者。 飞机抵达苏丹南部只是逃脱的第一步，那里距离吉布提仍有两千公里的直线距离，即使空投燃料到位，也没有飞回吉布提的可能。 双方在磋商过程中拿出了两份救援方案。 一是在南苏丹获取燃料之后，继续飞往东北方向，沿着撒哈拉大沙漠的南部边界一路东行，每隔一段距离空投一次，直到飞机返回吉布提，或者直接飞至苏丹东部的红海沿岸，由海军派出的军舰接回吉布提。 二是寻找一块适合的降落场，由吉布提派出运输机，将直升机上的幸存者接回吉布提。 一号方案过于复杂，双方都倾向于二号方案，两军达成一致之后，马上在苏丹南部寻找适合运输机降落的场地。 美方很快就找到了一段适合降落的公路，并把公路坐标通知直升机。 这段公路位于直升机的航程之内，直升机不必继续转场，叶涵申请的空投也被军方取消。 稍后，太空战舰开始清除附近的巨虫，为飞机降落做准备。 救援的问题解决了，叶涵很是松了一口气，开始关心莫洛比达的情况。 通过卫星图像可以看到，莫洛比达机场仍被蛛蚁占据，所有建筑都笼罩在通通烈火之中，机场和多国部队的基地一起完蛋了。 再看蛛洞，洞里已经看不到反击的火力，但是洞口有一辆烈烈燃烧的装甲车，似乎是被困人员故意堵在洞口抵御蛛蚁用的。 叶涵不禁感叹，虫子只用了半天，就把多国部队努力了一个多月的成果彻底终结，这到底算是虫子的胜利，还是外星人锁定胜局？ 两小时后，直升机终于赶到公路附近，降落到公路一侧的沙地上。 通过装甲上的夜视仪可以看到，公路附近到处都是巨蚁的尸体，连公路上都有不少。 这些都是太空舰队刚刚打死的巨虫，为了保障运输机的安全，叶涵亲自带队离开飞机，到公路上清理虫尸。 这地方本来就比较贫瘠，有限的资源养不活几只虫子，有太空舰队保驾护航，压根儿用不着担心巨虫袭击。 直升机降落七分钟后，天边传来低沉的引擎呼啸，几分钟后，运输机成功降落在公路上。 运输机还没停稳，直升机上的美国大兵就立刻争先恐后地跳下飞机，一窝蜂似的冲向运输机。 叶涵见状赶紧交待刘斌带队，把命令所有人立刻登机。 七十多人迅赶到运输机旁，运输机打开尾舱门，众人一拥而入……不久后运输机起飞，在夜色中飞向吉布提。 夜里十一时左右，运输机降落在美军吉布提机场，中方基地派出的车辆早就在机场里等着，叶涵等人刚下飞机就被接走。 返回自家基地，司机直接把叶涵送到庄博的宿舍，庄博详细询问了整个行动的情况，还提到了扔掉的动力装甲，问叶涵有没有可能把这些装甲找回来。 这不是庄博的意思，而是国内的想法。 然而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早，基地就接到美军的通报，被困蛛洞的多国部队遭到蛛蚁的两面夹击，已经弹尽粮绝，空投的物资都在洞外，困在洞里的部队压根儿拿不到空投物资。 美方希望中方能派遣部队施以援手，但被庄博婉言拒绝。 开玩笑，本来人手就少，还扔了二十多套动力装甲，把叶涵和刘斌都算上，有装备的6战队员一共才九个，拿什么跟铺天盖地的蛛蚁死磕？ 765 第二次出发 第二天下午，美军基地。 叶涵又一次走进美方会客室，早就等在会客室里的詹姆斯立刻站了起来，非常正式地向叶涵敬了一个军礼后，用非常正式的态度说了一段话。 叶涵礼貌地还礼。 他不知道詹姆斯说的是什么，但军礼是军人之间共同的语言。 随行的张若翻译道：“詹姆斯上校说，美方高度评价您在撤离行动中挽救四十八位美军士兵的英勇表现，詹姆斯上校代表四十八位美军官兵以及他们的家人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您是一位真正的、高尚的军人。” 叶涵很奇怪张若的态度，这小子平时不是这种风格啊，今天是怎么了？ 詹姆斯恭敬的态度让叶涵非常受用，不过他早就过了轻浮的年纪，因此非常沉着地回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个人十分赞赏贵军官兵的英勇无畏。” 花花轿子人人抬，说两句好话掉不了一块肉。 詹姆斯晗致意，回身从美方翻译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托在手里送到叶涵面前说了一句话。 张若马上翻译：“这是美国总统亲自颁的勋章，时间仓促，所以一切从简。” 叶涵接过这个精致的小盒子，很给面子的微笑：“谢谢，它很漂亮。” 詹姆斯回答一句，张若翻译道：“詹姆斯上校说，您的功绩配得上这样的勋章。” 叶涵把盒子盖好，回身交到张若手里：“帮我拿着。”说完回身面对詹姆斯，“恕我冒昧，托马斯将军怎么样了？” 詹姆斯听完翻译抿了抿嘴唇说了句话，张若翻译道：“詹姆斯上校现在是美军驻非洲部队的临时负责人。” 叶涵悚然一惊：“托马斯将军怎么样了？” 张若一边听詹姆斯说话，一边翻译道：”托马斯中将昨晚和基地失去联系，今天凌晨通讯曾短暂恢复，洞里的情况非常恶劣，部队已经被蛛蚁打散，但是没接到托马斯中将的消息……美军基地正在积极联系，希望能得到蛛洞里的最新情况……如果托马斯将军和参战部队已经不幸，国际舰队有可能使用核武器。” “上帝保佑！”叶涵用特别虔诚的表情说。 他不相信任何宗教，但尊重他人的信仰。 短暂的谈话就此结束，叶涵离开的时候路过美军的机场，恰好看到一个眼熟的黑人正在修飞机。 他登时大惊，这小子不就是昨天那个飞行员么？怎么行修起飞机来了？ 越野车驶过机场，将那个黑人机械师远远抛在后面，叶涵虽然疑惑，却也没往深处想。 返回基地之后，叶涵向庄博详细汇报此行的经过，庄博听完后沉默片刻：“吃了这么大的亏，美国人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密切注意美军基地，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 “是！”叶涵回道。 美国人的动作很快，当天傍晚，一队来运输机抵达吉布提，飞机上是从美国本土抽调的整编空降营，共七百人。 人员抵达还只是第一步，当天夜里，来自大西洋彼岸的飞机一波接着一波，机场上堆满了来不及转运的军用物资，只带着随身行李的美国大兵渐渐武装全身，等到第二天早上，已经全员换上动力装甲，随时可以开赴战场。 叶涵不知道美方国内究竟有多少机动步兵，但是为了营救被困人员直接派了一个营过来，确实远远出他的预料。 这可是正了八经的美国大兵，不是良莠不齐的多国部队。 而且美国人还装备了许多叶涵见都没见过，压根儿叫不出名字的新装备，不用问也知道，蛛蚁已经把美国人惹毛了，美军这是下了血本，要把场子找回来。 叶涵始终抱着旁观的心态观察美军，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两架来自国内的运输机居然在当天午夜降落，带来了四台装甲车还有6战队急需的其他装备。 庄博向叶涵传达了国内的命令，要求叶涵带领部队再入蛛洞，协助美军救出被困人员。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令，这算怎么回事儿啊？美国人给北都灌了多少汤啊？”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利益交换，就是不知道美国人开出了什么条件。”庄博分析道，“你也别想那么多，眼下除了咱们的6战队，美国人压根儿找不着进过洞的人，不找你他们找谁去？” “哎，这算怎么回事啊？”叶涵长叹。 “不管怎么回事，你都给我加点小心。”庄博说。 叶涵呵呵一笑：“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庄博没再多说，交待叶涵抓紧时间后自顾自地离开。 叶涵没急着传达命令，而是把战士们都叫出来接收装备，一直忙活到晚上九点多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美军整装待，特遣舰队出接到了美军的协助请求，叶涵不甘不愿地组织部队登机待命。 上午八时许，美军两个连登机出，中方的飞机也在同一时间起飞，双方在吉布提上空合兵一处，全飞往莫洛比达。 叶涵在飞机上接到了美军来的最新情况。 早些时候，被困蛛洞的多国部队与美军基地进行了短暂的通讯，获得了被困部队的最新情况。 多国部队伤亡惨重，过三分之一的人员阵亡，目前还有四百余人被困，托马斯运气不错，受了点伤但是还活着。 美方作战计划的核心就是救援，除此之外再无重点。 上午九时许，太空舰队开始轰炸徘徊在蛛洞附近的蛛蚁，为即将开始的救援行动开辟降落场。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狂轰滥炸，以蛛洞为圆心，半径五公里内再也找不到一株完好的树木，到处都是硝烟和蛛蚁的尸体。 轰炸刚刚结束，机群就飞抵蛛洞上空，所有部队按计划实施空投。 由于太空舰队炸平了降落场，这一次的空降十分顺利，叶涵和他的部队落地后，所有人员仅用五分钟就完成集结。 尽管完成了集结，叶涵却没急着出，而是耐心地等待着美军集结。 766 间歇进攻 美军的度也不慢，所有部队十分钟内完成作战装备，之后美方指挥官将部队一分为二，约四分之三的部队围绕蛛洞建立环形防线，准备开进蛛洞的仅有一个连，满打满算不到二百人。 按叶涵的想法，二百人都多了，像他这样只带一个中队反而恰到好处。 不过进多少人是美国佬的事，叶涵没打算干预，也没有干预的能力。 看美国人做好了准备，叶涵主动带队靠近洞口，准备按计划批入洞，不想却在洞口被一个美军少校拦住，用很傲慢的态度指手画脚地说了一大通。 随行的张若脸色难看到极点，恶狠狠地瞪着美国佬不说话。 叶涵马上察觉情况不对：“张若，他说什么？” 张若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美军少校：“他说，他是因为上级的命令才跟咱们合作，他怀疑咱们的实力，让咱们靠边站，他自己的部队先进去。” 美官的态度令叶涵极度不满：“靠他姥姥，他以为他是谁？张若，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让他马上让开，不然一切后果由美军负责！” 张若分毫不差地翻译过去，美军少校说了句话，张若回头道：“他说他负责。” 叶涵气极而笑：“那好，咱们就在边上等着，狗日的，老子还头回遇上这种人。” 说到做到，叶涵直接把部队带到一边，不仅如此，还把冲突的经过及时上报，由基地出面与美军交涉。 所谓的交涉也很简单，就是说明美军指挥官的不合作态度，出了问题别往叶涵身上赖。 之所以由基地出面，也是为了把这事儿压制在一定的层次之下，若是捅到北都由外事部出面交涉，那就成了严重的外交事件，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叶涵带队让开后，小人得志的美军少校马上命令一队美国大兵进洞，然而打头的装甲车刚钻进洞口就不得不停下来。 洞内十米左右的地方停着一辆烧焦的装甲车，把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美军不得不退出洞，把那辆装甲车残骸拖出来，打开通道之后重新进入。 就在这个时候，雨林中涌出大批蛛蚁，它们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地面，从各个方向围拢过来。 美军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与此同时，国际舰队的太空战舰再次展开火力急袭，从天而降的炮火落入蚁群，将飞奔的蛛蚁切割炸裂。 组成环形防线的装甲车也开始射击，将突破火力封锁的蛛蚁一一击毙。 防线东侧的火力封锁突然出现了明显的偏移，上百只蛛蚁突破封锁，负责这个方向的装甲车并未急着射击，而是启动了车顶上的秘密武器，一道无形的声波瞬间覆盖蚁群。 叶涵的装甲突然出警报，系统显示装甲探测到高强度次声波。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美军装甲车上的大喇叭。 叶涵早就看到美军装甲车上装着个喇叭筒，他还当是美版的微波炮，哪成想美国佬居然把次声波武器搞出来了。 看那玩意的模样，估计跟微波炮一样，也是定向射。 叶涵在环形防线内部还能收到装甲的报警，下面的次声波强度可想而知。 果然不出所料，突破封锁的蛛蚁被次声波罩住之后，一个个像被点了道似的一动不动，几秒钟后，来自太空战舰的火力修正偏移，将那一小群蛛蚁统统干掉。 叶涵忍不住在心里将微波炮和次声波炮放在一起对比，现这两种武器各有特点。 微波炮的杀伤力不错，但主要的作战方式是驱离，除非把目标逼到墙角无处可逃，否则很难击毙目标，特别是像蛛蚁这种灵活机动的目标。 而次声波炮则直接作用于蛛蚁内部的器官和神经，完全可以直接干掉目标，但是以刚才的实战表现来看，美军这种武器的工作频率似乎有些偏差，该有的杀伤力压根儿就没展现出来。 那么，除了这两种武器，还有没有其他适合对付巨蚁的东西？ 思索间，一个连的美国大兵已经全部进入蛛洞，没多一会儿，一辆又一辆装甲车拖出洞外，有的烧焦有的破碎，还有的满身伤痕装甲扭曲，也不知道蛛蚁究竟有多大力气，居然能把装甲车毁成这副模样。 洞外很快就停满了报废的装甲车，看起来颇有几分凄惨悲凉，不过拖出来的只有装甲车，一具尸体也没现。 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原本层层堆叠的蛛蚁突然像退潮的海水一样跑了个干干净净，装甲车率先停火，接着太空战舰停火，防线铺着厚厚一层蚁尸，到处都是碎裂的蛛蚁甲壳、叫不出名字的内脏和肆意泼洒的虫血。 “它们怎么退走了？”一个美国大兵愣愣地问。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虽然蛛蚁主动撤离，可是蛛蚁怎么会主动撤离？ 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总觉得雨林深处潜藏随时可能爆的巨大危机。 半小时后，蚁群再次出现，但是这一次的进攻只持续了十分钟。 接下来，蚁群以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的间隔出现，每次进攻的时间都不过十分钟，好像是故意吊人类的胃口。 蚁群的每一次进攻都是浅尝辄止，这压根儿就不是巨蚁的风格，它们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转眼就到了下午一点，洞里已经不再往外送装甲车残骸，可是叶涵的心却渐渐地提了起来。 最多再有一个多小时，每天的例行降雨就会来临，之前毒烟弹就是因为暴雨而失效，指挥蛛蚁的外星人，是不是正打着暴雨的主意？ 不过次声波炮和毒烟不是一回事，暴雨只能影响太空舰队的火力封锁，对次声波没有任何阻碍……难道外星人想利用暴雨，借太空战舰难以实施火力封锁的机会动一次大规模袭击？ 除此之外，叶涵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下午两点多，空中的乌云渐渐成型，而蛛蚁的进攻却迟迟未至，种种迹象都在指向某种可能，就连最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心头的压抑。 767 重蹈覆辙？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过大地，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叶涵的神经骤然绷紧，他警惕地四面观望，试图找到蛛蚁的踪迹，可是树林中除了雨点敲击树叶的沙沙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雨势越来越大，情况却不见变点变化，叶涵不禁疑惑，难道是我想差了？ 几分钟后，暴雨倾盆，冲刷着满地的蚁尸和严阵以待的装甲车，似乎想把世间的一切都洗刷干净，叶涵仍然没有半点收获。 不过叶涵也没怎么纠结，毕竟蛛蚁攻过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保持现状没什么不好。 可他高兴的太早了，蛛蚁没有异动，美军的环形防线突然向蛛洞收缩，而且还不只收缩那么简单，几辆装甲车忽然加脱离，径直开进了蛛洞。 这什么情况？ 叶涵诧异非常：“张若，美国佬说什么了吗？” 张若一脸茫然：“没有啊，什么动静都没有。” 又一队美军开进蛛洞，叶涵心头警铃大作：“不对，肯定有问题，张若，你马上联系美国佬，问问他们想干什么。” “是！”张若答应一声，立刻用无线电联系美军，叽哩咕噜说了一通，豁然抬头道，“长，他们说接到命令，所有部队全部进洞。” “原因呢？” “没提。” “再问！” “是！”张若低头继续跟美国佬扯淡，刘斌担忧地问：“队长，这情况不对啊，咱们怎么办？” 叶涵沉着脸说：“美国佬都进去了，咱们还能怎么办？” 刘斌登时会意，回身吼道：“准备出！” 别看蛛蚁已经快一个小时没进攻，可是叶涵敢和任何人打赌，它们肯定躲在树林里等机会，想走绝对没门儿。 而且美国佬都进洞了，若中方这支队伍继续留在洞外，就得独自抵抗蛛蚁的袭击！叶涵手里只有四辆装甲车，微波炮再好用，也只能挡蚁群一时。 四辆装甲车立刻做好出准备，但叶涵却迟迟未能下达出的命令。 此时的叶涵十分犹豫，权衡插队的利弊。 如果插入美军的队列，开进蛛洞之后前后都是美军，安全比较有保证。可是美军肯定不喜欢有人插队。 不插队就只能等到最后，届时必然跟在最后，很可能被美军留在最后封堵洞口。 以车载微波炮的威力，再加上占据洞口处的有利地形，一辆车顶小半天不是问题，再加上太空舰队的火力支援，坚持的时间还能延长，叶涵有信心封锁洞口二十四小时以上。 可是这样做意义何在？ 托马斯带着多国部队进蛛洞时，也有四门微波炮，可结果是被困蛛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到这里叶涵悚然一惊，美国佬不是不知道托马斯的情况，偏偏在这个时候往洞里钻，难道是现了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是洞外的美军已经进洞半数，除非叶涵放弃装甲车，带着战士们徒步进洞，否则根本不可能抢到美军前面。 而且美军的态度非常不合作，就算抢到前面，估计洞里的美军也不会透露消息。 与其挤进去挨美国佬的白眼儿，还不如在后面呆着。 想到这里叶涵有了决断，命令部队再等一等，直到最后一辆美军装甲车即将进洞，才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此时大雨已经下了二十多分钟，附近的植被在行动开始前被太空战舰的火力推平，眼下到处都是积水和烟灰。 装甲车一路压着泥浆开过去，溅了满车的泥水，粘在车上的泥点又很快就被从天而降的大雨冲洗干净。 车队到洞口时特意停了一小会儿，等大雨刷净了车上的泥水才开进山洞，而且是倒车开进去。 美军似乎有明确的目的，进洞后毫不停留地开进蛛洞深处，而张若那里什么消息也没能问到。 叶涵没打算跟美军掺和，最后一辆装甲车进洞后只开出十多米，就收到了停止前进的命令。 美军已经不知道开哪儿去了，只能听到蛛洞深处传来隆隆的引擎声，黑暗的洞穴似乎掩藏着巨大的危机，让叶涵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决定。 他想了想道：“一号车二号车，微波炮向前；三号车四号车，微波炮向后，现蛛蚁不用请示，立刻开火！” “是！”刘斌答应一声，犹豫了一下问道：“队长，咱们现在干什么？” “等。”叶涵说。 刘斌正想问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一个声音突然强势插入：“报告，有情况！” “什么情况？”叶涵急问。 “洞外有动静……是巨蚁！”四号车回答。 “准备射击……你说是巨蚁？”叶涵诧异地问，“不是蛛蚁？” “不是，我只看到巨蚁，没看到蛛蚁。” “注意观察，不管什么蚁，进洞就开微波炮。”叶涵干脆地下完命令，又疑惑地扭头看着刘斌，“怎么是巨蚁？蛛蚁呢？” 刘斌眨眨眼睛，忽然向下指了指：“不是都进洞了吧？” “有可能。”叶涵点头，“也有可能是死的差不多了，外星人没那么多蛛蚁顶事儿，没办法了才把巨蚁派上来。”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等咱们进洞才出来，他们到底想怎么样？把咱们也堵洞里头困死？” “也得能把咱们堵住算……对了，美国佬带毒烟弹了吧？” 刘斌摇头：“没注意，应该带了吧。” “算了不管他们。”叶涵说，“张若，把咱们的情况通报基地，还有，联系太空舰队，请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有情况，咱们就突围。” 张若犹豫地问：“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叶涵说，“美国佬先排斥的咱们，又不是咱们不作为，有责任也赖不到咱们头上，就这么定了。” “是！”张若应下。 叶涵又道：“四号车，有情况没有？” “报告，没情况，巨蚁没进来，都堵在洞外头。” 叶涵一皱眉：“怪了，这不对啊？”巨蚁从来都是不顾生死一往无前，今天怎么还矜持上了？ 话音未落，洞穴深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炮声。 今晚又是夜班，疯了。 768 外星魅影 刘斌不禁一惊：“接上火了？” 一直疑神疑鬼的叶涵却松了口气：“总算出来了。” 刘斌看叶涵的眼神立马变得极度诡异，心想这是怎么说的？ 叶涵也没别的意思，蛛蚁本质上仍然是一种没有智力的巨虫，这东西自己不会藏着不出来，一直隐而不出绝对是外星人的主意，他一直猜不透外星人算计什么，难免忐忑不安。 如今蛛蚁出现，无论外星人有什么打算都得先摆到台面上来，叶涵一直悬着的心自然放回肚子里。 躲在装甲车里听不清楚，叶涵干脆掀开顶盖钻出去，激烈的枪声登时变得清晰许多：“张若，听见什么没？” 张若摇头：“全是战术配合，有用的一句都没有……有了，美国佬叫支援！” “不理他。”叶涵毫不犹豫地说。 “他们找着外星人了。”张若又道。 “怎么不早说！”叶涵立刻缩回车里。 张若目瞪口呆，这变化也未免太快了点儿吧？ 不是叶涵脸变得快，而是找到外星人有特殊的意义，北都一直都想知道外星人潜藏在非洲想干什么！ 从蛛蚁的出现可以推断，外星人的想法很可能是把非洲变成变异巨虫的生化工作，以近似工作生产的模式大量繁殖蛛蚁，将来很可能还会生产比蛛蚁更强悍的巨虫，如果外星人在非洲站稳脚跟，各种类似蛛蚁的生化巨虫很可能一批批出现在非洲，然后通过种种方式向全球扩散。 蛛蚁有明显的非洲巨蚁血统，显然是以非洲巨蚁为蓝本制造的生化巨虫，哪怕没有任何实验室研究过蛛蚁，人类也能大致猜出蛛蚁的部分情况。 可是如果外星人将来制造出一种全新的，人类半点也不了解，又对人类非常仇视的巨虫，会对整个人类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所以非洲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巨蚁或者蛛蚁，而是暗地里控制蚁群的外星人！解决非洲问题不在于消灭多少巨蚁，而是如何才能全歼外星人！ 之前一直没有外星人的消息，既然美国人找到了外星人，就可以通过外星人所处的环境，大致推测外星人的隐藏方式，对进一步消灭外星人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 而且消灭外星人之后，蛛蚁工厂不再被外星人控制，生产蛛蚁的度肯定能降下来，对蛛蚁的种群数量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就算蛛蚁自身有繁殖能力也没用，非洲的食物链早就崩溃了，新生的蛛蚁需要时间和食物才能渐渐成长，自然成长的过程肯定比外星人的工业化生产慢得多，这一点将进一步限制蛛蚁的种群，为人类彻底消灭蛛蚁创造条件。 个中缘由叶涵不想解释，总之有不掺和的理由，也有必须插一脚的必要。 车队在立刻出，叶涵将车队交给刘斌指挥，凑到张若身边急切地问：“搞清楚外星人在哪儿了吗？” “不清楚，美国人用番号代替方位，我不知道对应哪一个方向。”张若说。 “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问出来。”叶涵说。 张若苦着脸说：“我试试。” “试什么？”刘斌很不耐烦，“直接听动静往里走不就成了？” 蛛洞深处的战斗非常激烈，枪声直到现在也没有平息的迹象，枪声完全可以用来指路。 “就这么办！”叶涵兴奋地拍板，刘斌马上叫来两个战士，专门监听枪声的方向。 声音不会说谎，只会折射反射最终消散，而在山洞这种特殊环境，声音可以传出很远。 车队一路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没多一会儿，叶涵就感觉到装甲车明显前倾，而且前倾的时间很长，说明车队不仅一直向着洞穴深处前进，而且越走越低。 其他人也现了这一点，刘斌好奇地说：“咱们这都在地底下几十米了吧？怎么一点水都没见着？” 这里不是干旱的沙漠，而是多雨的热带雨林，就算不下雨也湿润得很，何况暴雨每天下午都准时来临？ “可能是外星人想办法把水排出去了吧。”叶涵随口猜测，“走多远了？” “四公里出头，不到五公里。”刘斌说。 “怪了，这一路上怎么什么都没碰上？咱们开微波炮了么？” “没有啊！”刘斌很是迷茫，“是不是全让美国人引走了？” 叶涵没说话，却把眼睛挪到摄像机的屏幕上，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又跑出几百米后，前面忽然出现几台残破的装甲车。 叶涵觉得那几辆装甲车非常熟悉，立刻吩咐道：“慢一点儿！” 车减慢，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到那几辆残骸上，然后同时露出惊骇的神色。 那些装甲车残骸，赫然就是叶涵交到托马斯手上那几辆。 “停车！”叶涵一声大吼，车队立刻停下。 叶涵掀开顶盖：“一号车二号车警戒前方，三号车四号车警戒后方，刘斌跟我来！” “是！”刘斌跟在叶涵后面，两人离开装甲车，几步抢到残骸前面。 几辆车都损毁得非常厉害，装甲表面覆盖着一层烟灰，车轮上的特种橡胶缩成一团，怎么看怎么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火，而不是被巨虫咬坏。 叶涵不禁疑惑地说：“我看着怎么像是炸过？” “我看着也像。”刘斌说。 “怎么可能？”叶涵狐疑不已，“难道多国部队内讧了？” “不会吧？”刘斌掀开一辆车的顶盖，车里面的损毁不算严重，可是车里一个人都没有，“人应该没事儿。” 叶涵忽然说道：“刘斌，你记不记得，咱们头回来的时候，洞里只要一开枪，用不了多一会儿肯定爆炸。” “记得。”刘斌说完突然怔住，“队长，你是说，这些都是虫子……不对，都是外星人弄出来的？” 叶涵点头。 “不对啊，这回枪都响这么长时间了，不是没事么……”话说到一半儿，刘斌就说不下去了，转而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叶涵，“外星人也懂诱敌深入？” “上车！”叶涵三步并做两步，冲向装甲车的同时吼道，“张若，马上联系美国佬，告诉他们小心爆炸！” 769 外星魅影（二） 张若不禁苦笑：“长，我就是告诉，他们也得听才行。” 叶涵断然道：“不管那么多，听不听是他们的事，说不说是咱们的事。” “是！”张若马上按叶涵的意思办，没多一会儿就抬起头来，“根本没人听我说话。” “继续。”叶涵坚定地说。 刘斌担忧地低声问：“队长，咱们还往前走么？” 叶涵也犹豫了：“你觉得呢？” 刘斌想了想说：“接着走也不是不行，但必须离美国佬远一点儿，他们那儿就是个马蜂窝，还是捅破了的。” 叶涵点头：“就这么办……还有，把微波炮打开，小功率驱散。” “是！”刘斌答应。 微波炮需要消耗大量电能，间接消耗宝贵的燃料，哪怕来时特意多带了一些燃料，也经不起大手大脚的不断消耗。 继续前进几百米后，前方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叶涵命令车队停下，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很快就确认枪声来自于中间那条岔路。 刘斌问道：“队长，咱们走哪一边？” 叶涵也拿不定主意，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左边忽然传来一阵隆隆的引擎低鸣，没多一会儿，一道雪亮的灯光就出现在岔路深处。 情况已经十分明显，叶涵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往后退一段距离，避开这支美军，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干脆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十数秒后，一队装甲车自左侧的岔路里面开出来，而且度很快，打头的装甲车开出岔路之后立刻看到不远处的中方车队，但这辆车只是度稍稍放慢，很快就转进中间那条路。 后面的车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一辆装甲车多停一会儿。 叶涵数了数，一共是十四辆装甲车，差不多一个连的兵力。 “跑这么急？”刘斌嘀咕一句。 叶涵听着洞里传出的枪声：“下面形势紧呗！” 刘斌咂摸咂摸嘴：“这左边肯定是不用走了，要不咱们走右边儿？” 叶涵看了刘斌一眼：“右边又没有外星人，过去干嘛？” “啊？”刘斌愕然，“难不成走中间？” “不男不女的才走中间，咱们就停在这儿，等着！”叶涵说。 刘斌脑子慢了半拍，才明白叶涵的意思。 中间这条路肯定通往地下战场，美国人已经在下面和外星人交上了火，无论外星人准备了什么陷阱，都有美国大兵去趟，现在凑过去不光捡不到便宜，没准还得让美国佬卖给外星人。 反之，留在这里相当于坐山观虎斗，很有机会当一回渔翁黄雀。 叶涵的打算是等着下面爆炸之后再往里进，可以把危险性降到最低。 他的想法不错，可是现实情况哪有那么理想？ 刚刚那队美军开进中路之后全前进，没多一会儿就赶到战场。 那是一处面积非常大的地下洞厅，一支美军被数量众多的蛛蚁困在洞厅正中，大批蛛蚁正顶着次声波的袭扰扑向美军。 蛛蚁的数量多得乎寻常，虽然美军的火力异常猛烈，可是消耗的弹药也是特别的多，以至于从来不在乎弹药消耗的美军，也不得不降低射击度，子弹炮弹省着用。 美国大兵很不适应这种打法，虫群也因为弹幕的稀疏而渐渐逼近，眼瞅着就要扑到装甲车上。 面对这种情况，美军不得不加强火力，先把逼近的虫群击退，再考虑弹药的问题。 与叶涵的猜想不一样，这里只虫子没有外星人，若是外星人躲在虫群后面搞偷袭，美军压根儿坚持不了这么久。 蛛蚁的尸体已经围着美军堆了厚厚一层，就像个蚁尸组成的环形山一样把车队包围在正中，但蛛蚁仍然不断地越过尸堆，八条长腿好像弹簧一样收缩再猛然弹开，每一次跳跃都能跃过十数米的距离。 蛛蚁直接从尸堆上起跳，就能落到美军的装甲车上，张开大嘴又啃又咬，压根不管自家的牙口究竟有没有那么好。 也有的蛛蚁落到装甲车上之后好像吃坏了肚子一样大口喷吐蚁酸，不过蚁酸的腐蚀性比较低，对装甲车根本没什么威胁。 蛛蚁突破防线，原本一致对外的火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将车顶的蛛蚁扫落。 美军接二连三地打退了虫群的几次进攻，储备的弹药终于见底，枪声炮声由密集变成稀疏，又从稀疏变成零星，最后完全沉寂下来。 越来越多的蛛蚁跳上装甲车，又是啃咬又是喷吐，十几辆装甲车上很快就沾满了高浓度蚁酸。 援军终于冲进洞厅，可是友军被尸墙挡住，第一眼硬是没看着被困的友军在哪儿。 散落各处的蛛蚁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援军毫不犹豫地猛烈开火，然而第一子弹刚出膛，洞厅里火光一闪，洞厅中猛然生剧烈爆炸，环形的尸堆在爆炸中崩散，分散的蛛蚁被爆炸掀飞，美军的装甲车也在爆炸的高温中垂死挣扎。 现在装甲车都有防火抑爆系统，能及时熄灭车中的明火，可是这套系统再强悍，也顶不住车外烧个不停的烈火，车内温度急剧上升。 现情况不妙，美军的司机立马急红了眼，马上启动装甲车。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困在火焰中的装甲车毫无反应……洞里的氧气被爆炸消耗得七七八八，抽进动机里的空气里氧气含量极低，气缸里的油料点都点不着，引擎又怎么动得了？ 不仅车外，车里的氧气含量也下降得厉害，若不是人手一套动力装甲，洞厅里的美国大兵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被困美军身处爆炸中心，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反倒是援军处在爆炸区外围，损失比前者严重得多，不仅被爆炸掀翻了几台装甲车，其余的车辆也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 一时间，不论虫群还是美军，整个洞厅哀鸿遍野。 仍然停在岔路口的叶涵等人只听前方一声闷响，地面剧烈颤抖，洞顶震落的泥土籁籁而落，接着中路陡然蹿出一道火焰，又马上就缩回洞里。 770 外星魅影（三） 叶涵眼睛瞪得老大：“真炸了？” “啊？”刘斌一脸惊骇，“不是你说的吗？” “我他妈随便说的！”叶涵一拳砸在车顶，“快快，出！” 驾驶员一脚踩死油门，装甲车陡然加冲进中路。 刘斌差点被急转弯晃倒，一把抓住身边的扶手：“队长？”这种事能随便说么？ “别那么多废话，准备战斗！”叶涵摘下步枪，迅检查弹药后重新背在身后。 他想看美国佬的笑话不假，却没想到爆炸如此剧烈，而且爆炸效果和云爆弹非常相似，这实在是有些出乎预料。 车队在下行的通道中一路飞驰，没多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一辆掀翻的装甲车，平整的墙上还有几处撞击的痕迹。视线透过装甲车侧面，可以看到前方不远有个洞厅，洞厅地面到处都是巨蚁的尸体。 装甲车横在前方，将通道挡住大半，驾驶员立刻减，免得撞在一起。 叶涵见状吼道：“撞开！” “是！”驾驶员答应一声，但是车仍在降低，开到挡路的装甲车旁时几乎都快停下，接着车头顶住那台装甲车的侧面开足马力，像头愤怒的公牛一样顶着装甲车往前走，直到将挡路的装甲车推进洞厅才停下来。 洞厅里一片狼藉，明火已经全部熄灭，只有一些虫壳像木炭那样残留着暗红的辉光。 装甲车刚进洞厅，监测设备立刻报警，驾驶员大声喊：“队长，一氧化碳标，氧气含量偏低，温度偏高！” 叶涵立刻命令：“任何人不准离车，张若喊两句。” 张若立刻在无线电里呼叫美军，而且很快就收到了回应，没多一会儿就抬头汇报：“长，美国人问题不大，就是装甲车震坏了不少。” “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外星人在什么地方。” 张若马上询问，很快就疑惑地说道：“长，他们说没现外星人。” “怎么可能？”叶涵压根儿不相信，“没外星人，他们让什么炸成这样？” “他们说是巨蚁吐的什么东西炸了。”张若一脸地不解。 “扯蛋，蚂蚁除了蚁酸还会吐什么？难不成蛛蚁还会吐汽油？”刘斌忿忿不平地说。 叶涵猛然回头：“对，就是蚁酸，蚁酸蒸汽能爆炸！” “啊？这玩意还能炸？”刘斌不禁愣住。 他知道蚁酸跟蚂蚁有关系，但是确实不知道蚁酸还能爆炸。 “别问这些没用的。”叶涵说，“告诉他们，暂时别从车里出来，让他们自己联系友军。” 张若马上忙碌起来，叶涵又道：“再问问他们，蚂蚁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张若以极快的度说了几句话，又闭嘴听了一小会儿：“长，他们说，对面那两个洞出来的最多。” “准备出。”叶涵说。 “不等美国人了？”刘斌忍不住问。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叶涵没好气地评价一句，“他们要是能找着外星人早就找着了，还能等到现在？” “等等！”张若忽然叫了一声，手掌扶在耳朵上仔细倾听，“长，他们说，这里的两队美军都是援兵，前面还有一队人，那队人才是最早跟蛛蚁交火的部队……他们还说，前面现了外星人！” 车里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叶涵惊道：“这是打阻击还是围点打援？” 刘斌愕然：“外星人也学的太快了吧？” “别管那么多没用的。”叶涵马上把自己的疑问抛在一边，“走哪一边？” “右边！” “出！” 经过一段时间的空气对流，洞厅里的氧气含量已经接近正常水平，驾驶员轻而易举地启动装甲车，车队迅开进指定的通道。 通道里有不少半死不活的蛛蚁，叶涵压根儿不管那么多，一边开着微波炮烤虫子，一边疾前进。 也不知道碾死了多少虫子，一路下坡的车队途经两处洞厅，画架拐了十几次弯，终于在第三个洞厅里找到了六辆装甲车残骸。 也许是开着微波炮的关系，洞厅里除了残骸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即没有蛛蚁也没有外星人。 叶涵调整摄像机的角度，环视洞厅一周，现通进这个洞厅的通道只有三条，而且还包括来时那一条。 他马上命令道：“一号车原地不动，其他车一辆一条通道，微波炮堵死。” 几辆装甲车马上执行命令，叶涵等车辆全部就位，这才关闭一号车的微波炮，带着刘斌等人下车，凑到那些残骸附近观察情况。 同乘一号车的罗麒带着几个战士围住残骸，似模似样的左瞅右看。 观察现，这几辆装甲车已经彻底报废，车里车外即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活人，甚至连动力装甲的碎片也不见一块。 一个战士似乎现了什么，把罗麒叫过去看，罗麒只看了一眼就跳了起来：“队长，有现！” “什么现？”刘斌立刻问道。 “是外星人！”罗麒指着一辆残骸说。 叶涵和刘斌马上靠过去，往残骸上一看，果然现一道长半米有余的弧形割痕。 刘斌立刻说道：“是外星人！” 无论什么样的巨虫都没这种能力，只有外星人的细光才能造成这种割痕。 叶涵叹道：“照这么看，美国人八成是落到外星人手里了。” 以装甲车的毁伤程度判断，车里的乘员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之前叶涵还有点吃不准，不知道美国人是被外星人俘虏还是被蛛蚁拖走当了口粮，不过现在找到了这条割痕，证明外星人曾在这里出现，被俘虏的几率显然更高一些。 刘斌狐疑不已：“他们俘虏美国人干什么？也当口粮？” “这个笑话太冷了。”罗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世道，哪怕最没见识的平头老百姓，多少也见过几次巨虫吃人，罗麒身为军人，见过的只会更多，按说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没有智慧的巨虫吃人，和有智慧的外星人吃人绝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他可以接受前者，却万万不能接受后者。 771 外星魅影（四） 战士们也是一阵毛骨悚然，他们不怕死，但是死后还要被外星人吃掉，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直冒凉气。 叶涵怒道：“甭他娘的胡说八道。” 刘斌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冒失了，尴尬地咧咧嘴：“我就是随便说说。” 叶涵深吸一口气：“情况可能比你说的更严重？” 战士们同时怔住，都不明白所谓的更严重是什么意思。 叶涵扭头看向前方那两个洞口：“外星人擅长摆弄基因，美国人落到他们手里不算什么，就怕他们拿美国人当小白鼠研究生化武器。” 罗麒心头一颤：“基因病毒？” “也有可能。”叶涵说。 “那咱们怎么办？把人抢回来？” “抢？”叶涵叹息，“托马斯带那么多人，现在一个都找不着，你说他们哪儿去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变，罗麒勉强道：“难道都被外星人抓去了？” 叶涵点头：“可能性非常高。” “那可怎么办？”罗麒一下子慌了。 他对基因病毒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那玩意的针对性特别强，说灭绝人类就只灭绝人类，以外星人的生化技术水平，无论针对人类整体的病毒，还是针对某个特定族群的病毒都不是问题。 “尽人事听天命。”叶涵吐出一句话，“马上出，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尽快离开。” “是！”众人齐声应答，迅返回装甲车。 车队选择一条通道继续前进，刘斌找了个机会凑到叶涵身边，悄悄地问：“队长，你说尽快离开……是打算拿核弹轰平这个洞么？” 叶涵微微点头：“就怕当量小了炸不平。” “能行吗？蚁巢又不止这一个地方，这都一天了，外星人说不定都把昨天那些人送走了。”刘斌烦躁地说。 就在刘斌说这句话的同时，上百公里外的丛林里深处，一群巨蚁正举着数十个动弹不得的多国部队士兵，冒着大雨匆匆而行。 巨蚁不在乎姿势，怎么抬人的都有，士兵们身上的装甲早就被外星人剥掉，大雨落在他们的身上，带走了大量体温，令他们的体温越来越低，许多人已经因为体温过低徘徊在生死边缘。 还有一些人仰面朝天，灌满口鼻的雨水呛进肺里，早已夺走了他们的生命，甚至身上都凉透了。 但是以蛛蚁的智慧压根儿就没有能力理解什么是生死，它们只知道按照既定的指令，沿着计划好的路线一直走下去，除非走到目的地，否则绝对不会停下来。 类似的蚁群还有好几支，它们从不同方向离开莫洛比达，带着人类未知的命运前往幽深的雨林深处。 刘斌完全不知道自己一语中的，仍在忧心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涵听罢沉默良久：“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我倒是想当个拯救人类的英雄，但是这事儿不是我想想就能办到。” 如此棘手的情况他也是头一回碰上，眼下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左右人类将来的命运，就算参加木星战役的时候他都没觉得这么棘手。 叶涵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众人居然默契地一齐沉默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叶涵忽然感觉有点不对，扭头看向驾驶舱：“怎么改上坡了？” “是不是走岔了？用不用退回去？”刘斌问。 之前一直都是往下走，不管怎么看，外星人的藏身处都应该在洞穴的最深处，往上走显然不怎么对劲儿。 叶涵正要点头，张若忽然说道：“长，美军的援兵到了，我能收到他们的通讯。” “到哪儿了？”叶涵问。 “就是刚才那个洞厅。” “正好。”叶涵说，“咱们刚才走的是右边，告诉他们走左边。” “是！”张若答应一声，可还没等他联系美军，前面的驾驶员突然说道：“队长，咱们走这条路没错。” 叶涵很是意外：“怎么说？” “我看见路上有子弹壳儿。”驾驶员说。 叶涵不由地笑了：“咱们这运气还真没治了……微波炮还开着吧？” “开着呢。”刘斌说。 “都关上，什么时候碰上蚂蚁什么时候再打开。”叶涵说。 车队沿着上坡跑了两分多钟，之后突然一个转折又开始下坡，叶涵这下总算觉得对劲儿了。 下行五分钟左右，车队又遇上了一个洞厅，离着还有上百米远，就能看到洞厅里的光亮。 叶涵惊讶不已：“这鬼地方还有光源？准备微波炮！” “您就放心吧。”刘斌拍着胸脯保证。 有微波炮在手，车队完全没有躲藏的意思，保持着平稳的度渐渐拉开车距，一路开向洞厅。 越是接近，洞厅里的光照越是明显，虽然摘下夜视仪可能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在夜视仪中已经跟白昼没多少区别，叶涵甚至看到洞厅里有一片地下湖，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西伯利亚那个虫巢。 即将冲出通道的一刹那，装甲车突然加，随即马上来了个迅捷的急转弯。 装甲车里用来观察情况的屏幕上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叶涵的视线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到了几个冰白色的身影。 外星人！ 叶涵心头激情涌动，总算逮住他们了！ 几个外星人同时把胳膊对准一号车，驾驶员压根儿不敢松劲儿，大幅度扭动方向盘，装甲车在洞厅里左摇右晃，压根儿不敢停下。 饶是装甲车全力实施规避，还是有几道细光落到车上。 这时二号车冲进洞厅，看清洞厅里的情况之后立即开火，外星人马上分出一半儿的火力对付二号车。 有二号车分担火力，一号车的压力顿时减轻大半，总算能稳定地开一小段距离。 叶涵半点也不犹豫，直接将微波炮对准外星人，射器对准外星人的一瞬间，微波炮满功率射。 身处微波炮内的外星人瞬间如遭雷击，但他们的反应也非常的快，立刻振动翅膀逃开。 三号车、四号车先后开进洞厅，四辆装甲车在洞厅中汇合，四门微波炮一齐开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将整个洞厅笼罩在高强度的微波之下。 772 外星魅影（五） 腾空的外星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其中三个越飞越无力，一头从空中栽下，撞到地上生死不明，另外三个恰好在水面上，迅钻进水里，险而又险地逃脱。 这时洞厅一角忽然蹿出一只硕大的车虫，这个大家伙皮糙壳厚，居然对高强度的微波炙烤无动于衷，挪动六条虫腿迈步冲向装甲车。 “开炮——”叶涵话音未落，那只车虫已经扭着屁股来了个急转弯，一头扎进旁边的通道逃之夭夭。 “停止射击——”叶涵一声大吼，随即又补充道，“一号车二号车警戒通道，三号车四号车警戒水面，刘斌跟我下车！” “是！”刘斌答应。 叶涵立刻跳下装甲车，仔细查看洞厅里的情况——还在车里的时候，他就现这地方不对劲儿，下车之后才现，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这个洞厅面积不小，一半儿是水面一半儿是地面。 入口的左边停着几辆装车车残骸，数量足有二十七八辆，大部分还算完好，但也有一部分已经被外星人切碎，其中一部分还能看到装甲上漆的国旗。 不用问，这些装甲车肯定属于多国部队，哪怕没凑过去看也知道，车里肯定一个人也没有。 尽管叶涵是因为多国部队被困才有第二次蛛洞之行，可是他的关注点并不在那一堆装甲车上，而是入口的右边——那里生长着许多白色的粗壮蔓藤，从地面开始攀附墙面，一直向上延伸到穹顶！ 地面那部分就像一条条粗大的管道，有的深入地下，有的拱出地面，还有一部分直接探到水中；向上攀爬的蔓藤主体则依附在墙上面，每条蔓藤上至少有一段纺锤形的囊体，多些的甚至有四五个；穹顶那部分则紧紧吸附在岩石上面，许多胳膊粗细的蔓藤自穹顶垂下，每条细藤最下方都吊着个水滴形的囊体。 所有的外星蔓藤都散着着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洞厅的每一个角落。 视线转向水面，叶涵意外地现，那里飘着一朵直径不下二十米的巨型水母，就是在西伯利亚维沃斯克地下码头上看到的那一种。 他不确定是不是同一种东西，但是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就觉得二者十分相似。 收回目光，叶涵的视线重新落到那些囊体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最不妙的猜测，扭头看了刘斌一眼，这才迈步走向蔓藤。 刘斌赶紧跟上：“队长，还是我来吧。” “不用，应该没危险。”叶涵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 刘斌拦不住叶涵，不得不退而求次：“队长，最起码叫一个组过来吧？” 这回叶涵没拒绝，点头同意了刘斌的意见。 刘斌松了口气：“罗麒，马上带着你的组过来！” “是！”罗麒答应一声，带着一号车上的战士们跳下来，一口气冲到叶涵身边。 “用不着这么多人，罗麒，你带着两个人跟上，剩下的人去看看那几个外星人，不管死没死都先给我补几枪。” “是！”几个战士们马上跑过去照顾外星人，叶涵带着其他人走到了蔓藤附近。 囊体非常厚实，但是为了观察方便，其中一面有块巴掌宽的竖条非常的薄，虽然达不到玻璃那样的通透效果，但也能达到半透明的水平。离远了看不清囊体内的情况，但是凑近了就能看到囊体内的大致情况，若是把眼睛贴上去，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叶涵随便选了一个大号囊体，凑上去一看，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个囊体内是说个强壮的白种人，他浸泡在不知明的液体中，全身的衣服都不见了，不知道究竟属于哪个国家。 “队长？”刘斌好奇得不得了。 “你自己看吧。”叶涵让开位置。 刘斌凑上去瞅了一眼，马上扭头看着叶涵：“有呼吸，他还活着，用不用把他救出来？”虽然囊体内部充满液体，可是这种液体似乎可以呼吸。 “一会儿再说。”叶涵谨慎地吩咐一句，又凑到另一个小得多的囊体上往里面看。 可他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小号囊体内也是个人，但他的腰部往下都不见了，断口处皮肉翻卷，内脏直接暴露在外，肾脏、膀胱历历在目，青色的肠子像蛇一样在液体中飘来飘去。 若不是他的胸口不断起伏，叶涵绝不相信他还活着。 这么严重的伤还能活下来，外星人怎么就不去开医院呢？ 继续看下一个囊体，叶涵故意选小号的看，这回囊体内的伤员缺了右半边身体，但是不知道外星人使了什么手段，在那缺失的半边身体上，用薄纱一样的东西勾勒出内外数层完整的组织轮廓，肌肉、骨骼、血管和神经一样都不缺，看样子是要组建伤员缺失的身体组织。 叶涵暗暗心惊，若不是对人类身体结构有着足够的了解，外星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就是不晓得外星人正在实验这门技术，还是已经有了成熟的手段，总之，叶涵觉得人类再过一百年，也未必能掌握如此高端的生化技术。 他正要继续往下看，不远处的罗麒突然出一声惊叫，好像见了鬼一样接连倒退好几步，大家的目光立刻落到他的身上。 罗麒面罩下的脸满是惊恐，指着一个囊体结结巴巴：“队、队长！” “你怎么回事？”刘斌十分不满，几步走到囊体旁边，把眼睛凑上去看……只看了一眼，他就出一声非人的惊叫，见鬼一样突然跳开。 “你们俩怎么回事？”叶涵惊疑不定地质问。 刘斌指指囊体又指指自己，嘴巴像塞了驴毛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干脆一拍大腿：“队长你自己看吧，我说不清楚。” 叶涵狐疑地凑上去，登时惊骇地瞪圆了眼睛。 那个囊体里面也是个人，但是只有一个脑袋完全无损，脖子以下只有一串脊椎、两个肺和一个跳动的心脏。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脊椎两侧各有四条蜘蛛腿，虽然没直接长到那个人身上，但虫腿与脊椎之间却由无数细长的神经接驳。 这一章是补昨天的欠更，铺垫了那么多，终于到揭盖子的时候了！ 773 外星魅影（六） 叶涵好像被谁狠狠砸了一锤子，脑子里嗡嗡直响，脸上的肌肉触电一样剧烈颤抖，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他们想干什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刘斌勉强道：“队长——” 叶涵一挥手：“别说话，不用你说话，让我静一静！” 刘斌咧咧嘴，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叶涵根本不用任何人回答，他又不傻，看到那个蛛人，还能不明白外星人的想法？ 水面上突然露出外星人的半个脑袋，现异常的装甲车马上开启微波炮，大功率微波横扫水面，水面表层瞬间沸腾，升起一层朦胧的蒸汽。 外星人迅潜入水下，但是水下马上探出一条胳膊，射出一道细光落到装甲车上。 微波在水中的衰减非常严重，那个外星人身体沉在水下，水面上只留一条胳膊……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现，那条胳膊也像水面一样白气升腾。 外星人的胳膊居然不怕微波，战士们很是吃了一惊，两台车马上改变战术，炮塔转动，射炮猛烈开火。 炮弹砸在水中，水面炸开一片密集的水花，十几炮弹打出去之后，那条胳膊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沉入了水底，还是被炮弹炸碎。 短暂的插曲打断了叶涵的思绪：“张若，马上联系美国人，让他们尽快赶过来，其他人继续！” 叶涵咬牙切齿，既然外星人敢做巨虫和人类的结合实验，实验品肯定不止一个，他倒要看看外星人究竟干了什么。 刘斌道：“队长，要不把人都叫下来？” 叶涵犹豫片刻，点头道：“也好，让大家都下来，看看外星人都干了什么。” “是！”刘斌答应一声，“各单位注意，每辆车留两个人，其他人全部下车。” 叶涵集中注意力，瞄上视线中体积最小的囊体，拨开挡路的蔓藤，向前几步把眼睛凑上去。 这个囊体中只有一个大脑，大脑下连着脑干和脊髓，脊髓上的神经在液体中上下起伏，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其他人也是一样，有的深入层层蔓藤之中，有的只在外围打转，一个囊体一个囊体的挨个辨认。 刘斌看过蛛人之后就躲到一边，再也没看任何一个囊体，他倒不是害怕，只是看完之心心里堵得慌。 和刘斌一样的战士也有不少，也有些人看过几个之后才退出来，能从头一直坚持到尾的寥寥无几。 蔓藤上悬挂的囊体有接近二百个，位置靠近地面的只有几十个，其他的都挂在高处。叶涵带着战士们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把所有囊体统计一遍。 刘斌将所有人的报告汇总之后来到叶涵面前：“队长，结果出来了。” “说说吧。”叶涵的声音沉得可怕。 “完整的人十四个，肢体残缺二十一个，身体残缺十九个，人蛛结合三十二个，人蚁结合三十六个，跟其他虫子结合的三十三个，另外还有十来个换脑的，三十多个乱七八糟不好分类的。” “都拍照了吗？” “拍了，出去之后马上就能存档备案。”刘斌说完，犹豫了一下问道，“队长，是不是把人放出来看看情况？” “暂时不用。”叶涵说，“就算是那几个囫囵个的，骨子里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 外星人没道理留那么多正常人，更没道理反他们塞进囊体关着，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外星人在他们身上做了某种生化实验，而且是不破坏人类外形的生化实验。 比如肌肉置换、器官替换甚至神经控制。 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外星人改造出来的怪物，不再是正常的人类，回归人类社会的可能性无限走近于零。 而且外星人改造人类绝对没安好心，这些还没完成改造的半虫人肯定受外星人的控制。 “那就这么放着不管？”刘斌的目光投向蔓藤深处。 叶涵目光复杂：“让美国人头疼去吧……张若，美国人到哪儿了？” “开始下坡了，马上就到。” “怎么这么慢？”叶涵不满地嘀咕。 张若解释道：“半路碰上车虫耽误了，八成就是刚才跑出去那只。” “知道了，刘斌，集合带回，车上等着去……还有，让张若下来。”叶涵说。 刘斌立刻执行命令，所有人全部登车，之后刘斌看着张若犯了难。 张若不是6战队员，没有动力装甲可穿，可是就穿一身作战服出去，实在没法保证安全。 没办法，刘斌目光一扫，找了个身材跟张若相近的战士：“你，把装甲脱了！” 战士一愣：“啊？” “啊什么啊，借张翻译穿一会儿。”刘斌说。 “噢！”战士马上脱掉装甲，最后摘掉头盔，笑嘻嘻地递给张若：“张翻译官，请！” 张若接过头盔，为难地咧咧嘴：“我能行吗？” 他很想穿上试试，可他知道，动力装甲跟战斗机一样，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操纵自如。 “没事儿。”刘斌大咧咧地说，“我把用不上的功能全都关上，灵敏度也调到最低，你注意点把动作放轻放慢，其他的跟平时一样就行。” 张若仍然没什么信心，但是刘斌都这么说了，再加上他确实对动力装甲很感兴趣，于是在几个战士的帮助下穿上装甲，刚抬起脚就差点摔个大马趴。 “算了我扶你过去！”刘斌直接扛住张若的胳膊，架着他往叶涵那儿走。 走到叶涵身边时，通道里可以听到隆隆的引擎声，刘斌扯着张若站在叶涵身后，通道里已经能看到装甲车的轮廓。 没多一会儿，一支由十几辆装甲车组成的车队开进洞厅，一队队美国大兵从车上跳下来，下车后立刻散开。 几个美官先是扫视洞厅一周，然后分头行动，有的查看装甲车残骸，有的研究外星蔓藤。 军衔最高的是个美军少校，他带着两个卫兵径直走到叶涵面前，先举手敬礼。 叶涵现这个不是之前那个阻止他进蛛洞的少校，于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举手还礼。 774 人虫嫁接 礼毕，少校用异常蹩脚的汉语说：“大校先生，如果我猜没错，有话您对我说。” 叶涵一头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若咽了口唾沫：“长，他的意思可能是说，如果我没犯错，您有话对我说。” 叶涵强忍翻白眼儿的冲动：“我听出来了！”说完正视面前的美军少校，“少校先生，你还是直接说英语吧。” 少校的脸挡在面罩后面，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他马上说了一句话。 张若翻译道：“他说您真是直爽。” 叶涵忍不住笑了，少校的原话估计没这么婉转，不过他也没拆穿张若的意思：“你问问他，想知道什么。” 张若和那个少校说了几句：“长，他说想知道这个洞厅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没什么可说的。”叶涵先指装甲车残骸再指蔓藤，“那连是多国部队的装甲车，那边是外星人种的蔓藤，那里囊包里都是多国部队的人，你让他看着办。” 张若一字不差地把叶涵的话翻译过去，美国少校听完再也顾不上叶涵，带着卫兵就往蔓藤那边跑。 很快，散开的美国大兵们开始向蔓藤方向集中，叶涵幽幽地叹了口气：“走吧，这儿没咱们什么事了。” “你确定？”刘斌问。 “有事让他们自己过来找，我还在这儿一直等他们？”叶涵没好气地说。 他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美国佬的态度实在让他火大，他这个大校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嘿，长你看！”张若突然指向蔓藤。 叶涵猛然回身，恰好看到一个美国大兵挥刀斩开一个大号囊体，囊体瞬间爆裂，一个一丝不挂的白种男人随着大量黏液从囊体中流出来。 众人愕然现，这个人背后有一些神经一样的东西从颈后的脊椎上扯出来，一直连到囊体深处。 那人不怎么剧烈地咳嗽两声，每咳一声，倒面着地的身体都会抖上一抖，咳出肺里的液体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美军军官大声说着什么，美军大兵再次挥刀，斩断了那人颈后那一丛“神经”。 一刀两断，原本安静的裸男突然剧烈地颤抖，像触电的大虾一样蜷曲再伸展，身体和四肢极力向后反弓，力气大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折断。 美**官一声厉吼，几个美国大兵立刻涌上去，把挣扎不休的裸男死死压在地上。 裸男的挣扎是如此激烈，以至于穿着动力装甲的美国大兵都要使足力气，才能勉强把他压住。 尽管离现场有一段距离，叶涵却清楚地看到裸男的四肢在挣扎中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然而裸男仍未停止挣扎，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扭曲身体，而且动作越来越大，被美国大兵压住的一条胳膊突然“咯啦”一声折断。 几个压住裸男的美国大兵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放轻力气，直到少校的咆哮钻进他们的耳朵，才将裸男死死压在地上。 几个旁观的大兵一拥而上，用绳索将裸男紧紧捆住，绑得像个刚从金字塔里挖出来的木乃伊。 目睹这一切的叶涵暗暗心惊，怒道：“那些外星王八蛋到底干了什么？” 两个大兵抬着裸男往装甲车上送，两个人抬起裸男时，他的挣扎还很剧烈，可还没等送上车，就彻底没了动静。 两个大兵觉得不对，赶紧查看裸男的情况，然后一起看着美军少校，其中一个吼了一句话。 “他死了。”张若脸色青。 叶涵声音沉重：“情况比咱们想的更恶劣，你们俩先回车上去。” “长我留下……” “执行命令，用无线电翻译也一样。”叶涵不容置疑。 刘斌架着张若返回装甲车，叶涵留在车外，在几十米外用装甲的永远功能观察情况。 裸男的死令美军少校暴跳如雷，叶涵觉得他八成是认为能把囊体内那几个完好的人类救回来，没想到破开囊体后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美军少校很快就镇静下来，向手下下达一系列指令。 接到命令的美国大兵立刻钻进藤林，挑了几个囊体剖开。 这一次选的都不是正常人类，一共三个囊体，第一个是蚂蚁身上装了个人的身体，类似神话里的半人马；第二个是以虫腿替换人的四肢；第三个是只纯粹的蜘蛛，但蛛头上部环切装了个人脑。 三个半虫人流出囊体后全都一动不动，而且每个半虫人颈后都有一丛乱麻一样的神经。 几个美国大兵凑过去，先把三个半虫人捆得结结实实，接下来才由执刀的美国大兵斩断神经丛。 三个半虫人瞬间复活，虽然反应都不一样，但是可以确定他们都失去了神智。 美军试图引导他们恢复意识，可是所有能想起来的办法都用上了，却始终不见效果。 僵持片刻，美军终于放弃了，将三个半虫人仔细捆好之后送进装甲车。 叶涵以为美军会罢手，没想到他们又选了几个囊体。 虽然囊体里装的都是多国部队的人，可是这么搞叶涵实在看不下去，干脆转身上车，眼不见心不烦。 坐在车里的叶涵叹了口气：“张若，通知美国人，这地方交给他们了，咱们走。” 找到了美国人，也大致搞清了外星人的意图，已经没必要继续呆在这儿。 隶属中方的几辆装甲车凑到一起，排成一行驶向来时的通道。 车队还没开进通道，吊在穹顶下的几十个囊体突然毫无征兆地破裂，几十个半虫人从天而降，有的落地后摔得骨断筋折，努力再努力，直到死也没能站起来；有的落地后立刻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运动能力，毫不犹豫地起了进攻。 由于美军集中在藤林左右，半虫人落地后直接与美军混在一起，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白热化。 其中一个半人半蝎子的家伙尤其勇猛狠毒，锋利的尾钩甩来甩去，连续刺穿了三个大兵的动力装甲。 美国大兵奋力反击，停在附近的装甲车全力掩护，密集的枪声响成一片。 775 反扑 短短十多秒后，战斗结束，美军将四十多个半虫人全部击毙，但美军自身也损失了三十多人，敌我伤亡比例接近一比一。 轻伤的少校看着惨死的美军怒不可遏，泄愤一般命令部队毁掉藤林。 美军迅远离藤林，十几辆装甲车一齐开火，外星蔓藤在爆炸中一一断裂，落地后又被美军泼上汽油点燃。 一些汽油流进水里，在水面上熊熊燃烧。 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中方的车队也被战斗波及，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却损失了三号车上的微波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战斗结束的时候，雷达上突然有新现，负责雷达的战士猛然大吼：“队长，通道里有东西！” “在哪儿？” “正前方，来时的通道！” “是不是美国人的援军？”叶涵猜测道。 “不是装甲车，数量很多，队形密集…… 叶涵一惊：“巨蚁？准备战斗——” 三门微波炮同时对准来时的通道，没等微波炮启动，数不清的巨蚁已经从通道里涌出来，即有长腿的蛛蚁，也有普通的巨蚁，它们混杂在一起，好像潮水一般压倒沿途的一切。 当其冲的一号车被数十只巨蚁淹没，脆弱的微波炮第一个损坏，其他设备也在巨蚁的啃噬中岌岌可危；二号车的微波炮刚刚启动就被巨蚁破坏；只有距离通道最远的四号车成功启动微波炮，大功率微波立刻笼罩前方的通道，微波罩住的巨蚁体温都迅升高，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一直以来，巨蚁对微波炮唯恐避之不及，然而这些巨蚁却没有分毫躲避的意思，而是不管不顾地扑向四号车。 如果四门微波炮一齐开火，形成交叉火力，对付涌来的巨蚁问题不大，可现在只有四号车独立支撑，顾得了前面顾不了两边，战士们眼瞅着巨蚁从左右两侧涌上来却无能为力。 关键时刻，二号车三号车一齐调炮炮塔，向四号车两侧开火，全力阻止巨蚁攀附。 美军的次声波炮及时开火，所有暴露在外的人都觉得胸口烦闷，飞也似地往装甲车上跑。 火焰中几个完整的囊体突然爆裂，也不知道是因为火烧还是因为次声波照射。 一号车里的叶涵大惊失色，声嘶力竭地大吼：“后退，后退，离开通道口，全力掩护四号车——” 多国部队前车之鉴，若是被蚁群涌入洞厅，蚁群肯定向装甲车喷吐蚁酸，一旦蚁酸蒸汽达到爆炸浓度，无论中方美方都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因而最后一门微波炮必须堵住通道，能挡住多少巨蚁就挡住多少，为人类一方重整旗鼓争取时间。 中方几辆车迅退了美军附近，美军的十几辆装甲车统统把火力对准通道，密集的枪炮声响志一片，数不清的炮弹子弹砸进小小的通道口，给予蚁群迎头痛击。 接近通道口的巨蚁被微波、次声波和炮弹子弹一齐招呼，内脏被次声波震荡，体液被微波加热，甲壳被子弹穿透，身体被炮弹撕碎…… 在人类全方位的火力打击之下，涌出通道的根本就不是巨蚁，而是一块块破碎的蚁尸！ 巨蚁只凭本能行动，还没靠近通道口，微波和次声波的双重作用就令巨蚁踌躇不前，可是后面的通道里挤满了巨蚁，前面的巨蚁退无可退，被后面的同伴推着向外走，哪怕死了也不能停下，直至抵达出口附近被炮火撕碎为止。 许多巨蚁还没接触炮火，就在微波和次声波的双重作用下半死不活，被炮火撕碎简直就是帮它们解脱。 每一辆装甲车储备的炮弹只有五百左右，经不起长时间的高射击，可是面对汹涌而来的蚁群，没有任何人敢有半点放松。 至此，人类一方终于稳住了局势，如果战斗这样持续下去，人类一方肯定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战胜蚁群也不是不可能。 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躲进水中的外星人又一次浮出水面，露出半个阴险的头颅。 所有人都在抵抗蚁群，压根儿没人注意后面的情况，外星人悄悄抬起胳膊肘，几道丝光闪过，最靠近水面的美军装甲车被数道丝光撕开，炮塔哑火次声波炮失效，丝光甚至穿透车体，车里的美国大兵只觉得身上一疼，接着手脚四肢突然与身体分离，躯干也分成好几段。 许多人直到死神降临，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至死都是个糊涂鬼。 更可怕的是人类一方正在全力抵挡虫群，没有任何人现后面有辆装甲车哑火。 外星人依法炮制，第二辆装甲车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偷袭，车中的美国大兵死伤惨重。 连续两台装甲车停火，人类一方的火力强度明显下降，这个现象引起了美军的注意，询问情况的美军少校恰好现偷袭的丝光。 “外星人——”少校的吼叫声嘶力竭，几辆装甲车马上在少校的命令下转向，对准湖面全力开火。 外星人立即缩回水下，避免人类的炮火。 损失的装甲车再加上转向的几辆车，将近一半儿的美军火力脱离通道出口，人类一方的火力强度直线下降，损失过三分之一！ 之前的通道口就像绞肉机，只有碎蚁才能慢慢挤出来，但火力下降之后很快就出现了相对完整的巨蚁。 面对这种情况，叶涵果断命令部队降低射击频率，不再一股脑地把炮弹灌进洞口，而是瞄准巨蚁精确射击，尽可能节约弹药。 中方新战术令封锁洞口的火力进一步下降，洞口处开始出现完整的巨蚁。 直到这个时候，美国人才想起装甲车上有毒烟弹，嘭嘭几声轻响，数枚毒烟弹落到洞口附近，弥散的毒烟马上令蚁群中的非洲巨蚁失能。 毒烟对蛛蚁无效，可蚁群是两种巨蚁混合，而且是蛛蚁少巨蚁多，大批巨蚁的死亡如同血管里形成血栓，将整个蚁群堵在通道里动弹不得，无论后面的巨蚁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局面终于得到了根本性的逆转。 776 发现 通道堵住了，但是战斗远未结束。 美军少校刚刚确定通道堵塞，马上下达新的命令，只留下两台装甲车看守通道，其他车辆全部转向监视后方的水面。 他很想把藏在水里的外星人揪出来，恨不得拿几枚深水炸弹轰上几轰，可他身为装甲步兵，哪来的深水炸弹？ 没有能在水里使用的武器，美军少校只能退而求次，命令部队严密监视水面，一旦现外星人上浮，立即予以击毙。 与此同时，叶涵也松了口气，现美军将重点放在后面的水里，他很默契地命令部队继续监控通道出口。 叶涵命令张若联系美国人，通过无线电展开对话，商讨两军共同面临的严峻形势。 双方一致认为，在这个洞厅里找到的东西，就是外星人空降地球的目的之所在，当务之急不是继续寻找失踪人员，也不是消灭巨蚁外星人，而是必须尽快返回地面，把这里的情况带出去，让各国高层头疼怎么消灭外星人！ 偏偏来时的路被巨蚁堵死，压根儿就没法出去。 叶涵认为，这个洞厅怎么看都不是车虫的杰作，而是天然形成的地下空间，只被车虫挖通，才成了外星人的巢穴，或许能找到另外一条离开的路。 美军少校很想赞同一番，可洞厅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到边，除了来时的通道，四面八方都是石壁，压根儿就没有第二条通道。 叶涵那叫一个郁闷，心说这个时候要是能抓来了只车虫，挖一条直通地面的通道该有多好。 可幻想毕竟是幻想，就算把车虫放到叶涵面前，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控制，何况根本找不到车虫？ 想离开这里，就只有原路返回这一个办法，可是想离开就必须先解决堵塞通道的蚁群。 双方都是职业军人，压根儿不用商量就拿出了爆破通道的方案。 美军带了不少炸药，中方也有一些，把炸药集中起来使用，炸开堵道的蚂蚁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对付后面的蚁群。 磋商继续，双方一致认为不能急于离开，必须拿找抗蚁群的方法。 叶涵立刻想到了微波炮，提出尽快抢修微波炮，修复后再离开的方案。 美军觉得次声波炮也能驱散蚁群，但是驱散效果肯定不如二者结合，再加上美军本身也需要做些准备，于是很痛快地同意了叶涵的方案。 双方马上安排人员和车辆警戒，叶涵把队伍里懂得维修的人员全部集中起来，命令他们以最快的度抢修微波炮。 维修和警戒都没叶涵什么事，他干脆离开装甲车，走到水边琢磨外星人藏在哪儿！ 水面占据半边洞厅，面积着实不小，水很清很透，看起来非常干净，绝对不是一潭死水那种感觉。 叶涵突然冒出个念头：难道水里有地下河？ 外星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浮上来，会不会是从地下河里跑掉了？ 他把步枪上的瞄准镜拆下来，放到水里观察情况。 瞄准镜不仅是装甲步枪的一部分，更是火控系统的探测终端，还是动力装甲的组成部分，类似于这样的观察只就再普通不过的应用手段。 水下的情况立刻通过瞄准镜传到叶涵的眼中，出乎他的意料，这片水域虽然面积不大，可是深度却非常惊人，压根儿看不到水底。 转动瞄准镜，将镜头直接对准脚下，虽然看到了水底，但水下却是个角度非常大的斜坡，离岸两米有余的位置，水底非常突兀地急转直下。 叶涵不死心地走进水中，走出两米后水面已经淹没他的小腹。 弯腰潜入水中，他愕然看到脚下居然是个几近垂直的水下悬崖，一眼看不到水底，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幽暗。 叶涵马上明白了，这哪里是积水，压根儿就是个地下湖，而且是那种上窄下宽的葫芦形地下暗湖！ 洞厅里那片小小的水面不过是个出口，从叶涵观察到的情况判断，地下湖的容积还不小，八成还是个大型地下湖！ 地下水系的复杂程度叶涵深有感触，外星人这么长时间没露面，确实有可能藏在水下的某个地方，但也有可能从地下河逃了。 叶涵打算仔细观察一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地下河，可刚一偏头，就看到左边的悬崖上长着数十根合抱粗的灰色蔓藤。 这些蔓藤应该是外星蔓藤的根系，它们直接破开水下的悬崖， 它们的颜色与悬崖相近，所以叶涵之前没现不对劲的地方，要不是突然冒出找地下河的心思，只怕现在还没现异常。 叶涵的观察重点立刻放在这些藤根上，现它们破崖而出后，纠缠在一起沿着悬崖向下延伸，一直延伸到肉眼看不见的地下湖深处，不知道水底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若只是为了吸水，没必要在水里长这么粗长的根吧？ 那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巨型水母也不简单，别看水面上的没多大，水下的本体却大得惊人，数不清的触手组成了硕大的身体，无数细长的须触手上展开，密密麻麻的触须纵横交错，好像是防备着什么，把水母的主体牢牢守护在内。 这还不算，那个水母身下还有几条特别粗壮的触须，好像触底的锚链一般一直垂到水底深处，不知道和什么东西连接在一起。 虽然没找到外星人，可是情况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叶涵很想知道水底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默默地取出一支荧光棒，先捡一块石头绑在上面，然后才掰亮荧光棒扔入水中。 荧光棒迅沉入水中，那一点并不明亮的光照亮了水底，在夜视仪中是如此的耀眼。 岸上的美军少校好奇的不得了，主动联系一号车：“大校先生找到外星人了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没现吧。”张若实话实说。 美国少校正琢磨着是不是也下水亲眼看看情况，荧光棒已棒沉至数十米深的水下，一直注视着那一团光芒的叶涵，突然现光球边缘出现一个巨大的弧形暗影。 777 翻盘 荧光棒迅下沉，那一道模糊弧形暗影迅变成一道清晰的弧边，随着光团的下降，一个模糊的巨大暗影映入叶涵眼帘，并随着光团的下降迅暗淡。 那是什么？ 叶涵差点咬了舌头，借助所剩不多的荧光，他现那个东西并不是固定在什么地方，而是不上不下地悬浮在水中。 再想仔细看时，荧光棒已经坠到暗影之下，昏暗的光线和数十米的消灾同时干扰叶涵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那东西的长度不下百米。 不死心的叶涵马上又翻出三支荧光棒，处理一下扔到不同的位置，三支荧光棒同时下降，很快就沉到暗影附近。 这下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大致呈三角形的东西，一个角尖两个角钝，尖角连在外星蔓藤的水根末端，另一头在水中载浮载沉。 虽然荧光棒本身的颜色影响了叶涵的判断，可是黄绿红三种荧光落到那东西的表面依旧是原本的颜色，没出现任何一点色差，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东西是白色。 白色，三角形，还跟外星人有关系……仿佛有一道闪电在叶涵脑中炸响，是战舰，外星人的战舰！ 虽然体积小了很多，但是种种迹象表明，那就是外星人的战舰！ 许多原本破碎的线索瞬间在叶涵的脑中连贯起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找到了答案。 外星蔓藤的根系压根儿就不是长进水里，八成是从那艘微型战舰里长出来，长到水面附近时再钻进崖壁；之所以在这个洞里培育蛛蚁，八成也是因为这艘战舰；甚至那些培育蛛蚁囊体，也很可能是外星蔓藤的延伸！ 还有那些逃走的外星人，他们为什么跳进水里？不是想从地下河逃走，而是藏进了水下的外星战舰！ 不过刚才打得那么热闹，这艘战舰都没浮上水面，难道是战舰里没有人？ 还是说这玩意到现在还没修复？ 叶涵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正思索间，水下那艘战舰突然开始上浮，藤根被上浮的战舰扯离崖壁，随着战舰浮向水面。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涵眼睛都直了，猛地一蹦七尺多高，直接从水里跳到岸上，撒腿就往装甲车那儿跑，用几近失控的声音大声咆哮：“走，快走——” 那可是战舰，再小也是战舰，只要它从水底下浮上来，不管岸上有多少装甲车都是送菜。 刘斌瞪大眼睛：“这是怎么了？微波炮还没修好呢！” “水底下有外星飞船！”叶涵厉声怒吼。 听到这句话，战士们的第一反应是愣怔，第二反应是不信，但是最初的本能反应结束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叶涵就算再傻再不长脑子，也不会编出这种不靠谱的谎言诳骗大家，即没有动机也没有必要。 刘斌一翻身从车顶跳下来：“队长，你说真的？” 这可不是刘斌一个人的疑问，就算大家都明白叶涵不可能乱说，可是疑惑总归是有一点。 “屁话，给我滚车上去，欧阳平，给我炸开通道！”叶涵声色俱厉，吼声都因为焦急而走了音。 刘斌从来没看见叶涵如此失态，虽然心里还藏着几分疑惑，却不敢再有半分迟疑，立刻蹿上装甲车。 战士们更不敢怠慢，转眼就全都上了车。 叶涵跳上一号车的同时吼道：“张若，通知美国人！” “是！” “欧阳平——” 话音未落，欧阳平立刻引爆匆匆安放的炸药，一声闷响，堵塞通道的巨蚁在爆炸中崩碎，入口处烟尘弥漫。 中方的一系列动作搞得美军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美军少校从中方的行动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而一切都是从叶涵钻进水里开始，他不禁望上貌似平静的水面，心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 水里有一群外星人还是有一大群巨虫？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水面，几个手快的美国大兵始终关注水中的情况，现异常情况，立刻向水中开炮。 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水里究竟是什么，前面几炮弹击中水面，炸开几朵水花，但是随着外星战舰逐渐上浮，炮弹直接击中战舰外壳，登时现出几团爆焰。 美军终于看清浮上来的是什么，轰鸣的炮火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视着上浮的外星战舰，一阵阵地头皮麻。 美方的通讯兵压根儿不相信张若的话，直到外星战舰浮出水面，他仍然没把消息通报美军少校，不过现在有眼睛的都知道生了什么，哪还用得着他通报情况？ 少校几乎是马上回神，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气嘶吼：“fire!” 美国大兵们如梦初醒，枪声炮声一齐炸弹，数不清的子弹炮弹一齐砸向外星战舰，许多大兵摘下单兵火箭，高爆弹穿甲弹燃烧弹一股脑地往外星战舰上砸，伤没伤到敌舰不知道，声光效果倒是挺抢眼。 通道飞散的尘土散开了一些，勉强可以看到通道口的情况，叶涵看到之前的爆炸大概通开了三米多的通道，但通道更深处仍然堵满了虫尸，装甲车压根儿就开不进去。 唯一生路无法通行，叶涵再不想跟外星人拼命，到了这一步也是不拼不行，果断命令部队参战。 爆炸刚刚结束，中方几辆装甲车就开到了通道口，接到命令后立刻开始倒车。 就在这个时候，外星战舰终于浮上水面，舰内的外星人正打算消灭岸上的人类，却尴尬地现舰艏正对准洞厅深处，恰好是屁股正对湖岸。 外星人马上控制战舰转向，外星战舰顶着人类的火力，在水中逆时针旋转。 中方的四辆装甲车就位时，战舰正好转过来，舰艏蓦然射出一道细光。 这道细光的威力远远不如真正的太空战舰，但威力又比外星人胳膊上的丝光强悍得多，当其冲的美军装甲车被细光切中，被平挪的细光从中间剖开，上下完全分离，就像厨刀切开汉堡。 778 反击 美军登时乱成一团，所有美国大兵全都从装甲车里跳出来，装甲车一边开火一边逃向洞厅右侧，躲避自左侧挪过来的细光。 后面的叶涵目睹这一幕，马上命令战士们下车，带着战士们躲到低洼处。 装甲车无处可躲，叶涵灵机一动，示意驾驶员把车开到装甲车残骸之后，利用堆叠的装甲车抵抗细光的威胁。 美国人也不傻，剩余的几辆车分成两队，一队开到装甲残骸后方，与中方的几辆车呆在一起，另外几辆抢在细光之前开到燃烧的蔓藤后面。 美国大兵们则彻底分散开，间距最少也有三五米，其中一部分干脆跳进水里躲避，还有几个抱着炸药直奔通道口，以最快的度安放炸药。 似乎是受到美国大兵的启迪，两辆装甲车也干脆利落地开进水里，冲着外星战舰连连开火。 原本平挪的细光突然下坠，正好切在其中一辆装甲车上，将这台车拦腰切断。车辆残骸迅沉入水底，但是因为角度的问题，驾驶员毫未伤，很快就浮上水面。 水中的另一台装甲车见状立刻后退，希望能退回岸上，可沉重的装甲车在水里非常笨重，远不如岸上那样灵活，结果没等退到岸边，同样被细光拦腰切断。 这台车的后轮已经出水，差一点就开到岸上，被细光切断之后，这辆车的前半载沉入水底，后半截却留在了即将上岸的地方。 但也正是连续两次下沉，让细光避开了躲在蔓藤后面的装甲车，藏在残骸后面的装甲车肠子都快悔青了，可是这个时候再换地方哪还来得及？ 躲没处躲逃没地儿逃，大家又不敢把希望全都放在那堆残骸上，趁着细光还没扫过来，所有驾驶员全部离开车辆，分头找地方躲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那堆残骸，期盼着它们挡住细光。 细光终于挪到地方，平着扫过残骸，许多位于正面的装甲车被细光切断，但也只是正面而已，大家惊喜地现，躲在残骸后面的装甲车毫无伤！ “挡住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击中每一个人。 可是细光扫过残骸之后，并没有继续逆时针平挪，而是突然停下，反过来顺时针平挪，再次扫过那堆残骸，正面那几层装甲车又被细光切了一次。 外星人又不傻，亲眼看着装甲车躲到残骸后面，又怎么可能不重点对待？既然一次穿不透就两次、三次，不行就十次八次甚至三五十次，实在不行就把那堆残骸切成一堆废铁，就不信切不掉那几辆躲起来的装甲车！ 细光仍未穿透残骸，可是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虽然大家身上都穿着动力装甲，装甲似乎可有可无，但是每一个机动步兵都非常清楚，动力装甲的制造技术还达不到理想的水平，而装甲车是动力装甲的重要技术支撑，若是没有装甲支援车，不仅动力装甲的活动时间有限，弹药补充也是个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动力装甲顶不住蛛蚁的进攻，若是没有装甲车，通道打通之后就只能步行返回地面，没有微波炮和次声波炮，就没法驱散蚁群，就要把所有人置于危险之中！ 从这个位于地底深处的洞厅原路返回，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通道里忽然跑出几个人，他们迅躲到出口左右，紧接着通道里一声闷响，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 大家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冒出同样的念头：通道打通了吗？ 刚刚跑出通道的美国大兵立刻探头往通道里看，然后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叶涵听不懂他喊的是什么，但是美国大兵和美军的装甲车都没动地方，显然第二次爆破仍然没能打开通道。 大家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虽说战舰出水后的战斗没死几个人，可是这么被外星人压着打，大伙心里那个憋屈劲儿就甭提了，若是把所有人都集合到一起，问谁敢跟外星人拼命，最起码能站出来一半儿。 可问题在于敢拼命也要拼得过外星人才行，就大伙手里的步枪加射炮，哪是外星战舰的对手？ 哪怕百多米长的战舰，那也是正了八经的战舰不是！ 躲在通道口两侧的美国大兵同时站起来，又一次冲进通道，目睹这一幕的叶涵忽然间灵机一动，抬头高喊：“欧阳平——” “到！” “你那儿还有多少炸药？” “六十公斤c4！”欧阳平回道。 正常情况下，执行任务的部队根本不可能带这么多炸药，但是叶涵知道欧阳平的爆破技术，所以临行前特意多带了一些炸药，否则有十公斤都是往多了说，哪能剩下这么多存货？ 叶涵忽然爬了起来，压低身体几步蹿到欧阳平身边：“一会儿听我的命令，跟着我往前冲，其他人掩护，明白吗？” “往哪儿冲？”欧阳平问。 叶涵指向水中的外星战舰：“下水，爬上去炸了它，有信心没有？” 欧阳平双眼放光：“您就瞧好吧……保险点，最好再跟美国人要点炸药过来。” “六十公斤还不够？航空母舰都炸穿了！” 欧阳平很无辜地小声反驳：“这可是外星战舰。” 叶涵咬咬牙：“等着！”说罢直接冲进通道，抢了美国大兵装炸药的背包就往外跑。 那几个美国大兵全都傻了眼，跟着叶涵跑出来，想把背包要回去。 叶涵压根儿不给机会，突然一声断喝：“冲！”话音未落，他已经像只豹子一样蹿了出去。 欧阳平赶紧跟上，两个人一左一右，用干脆利落的战术动作快前冲，与此同时，其他人在刘斌的带领下火力全开，哪怕子弹打不穿战舰外壳，能分散一点外星人的注意力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追出通道的美国大兵猛然意识到叶涵想干什么，几个人毫不犹豫地跟着冲上去。 开玩笑，炸药都没了，回通道里干什么？如果能把外星战舰收拾掉，还用急着炸通道？ 779 爆破 外星人半点没在意叶涵和欧阳平的冲锋，飞船的火力仍然集中在残骸方向。那几个美国大兵跟上之后，才引起了外星人的一点关注，不过也只是随便看一眼就不再关心。 刚才装甲车一通猛轰都没把飞船怎么样，外星人对人类的火力有了最直接的认识，他们很清楚地意识到，装甲车的火力远比人员的火力强悍得多，虽说都打不穿飞船外壳，但是应对危机的本能促使他们先打装甲车，再收拾零散的人类。 不仅如此，外星人还打着俘虏人类，弥补损失的主意，不然水里那几个美国大兵早就让外星人收拾了。 外星人没特意针对谁，可也没刻意避开谁，若是被扫荡残骸的细光波及，一样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且越靠近岸边就越接近飞船，只要细光稍稍偏转，就能把所有冲锋的战士一网打尽。 幸好外星人的自大和疏忽让叶涵成功冲进水里，他立刻启动推进器，气罐里的高压氮气自喷口处激射而出，推动沉重的动力装甲游向战舰。 动力装甲太重了，落水只靠四肢划水根本就浮不上来，若不使用辅助设备就只能沉底。 中方的“喷气式”推进度很快，美国大兵的喷水推进器也不赖，几个人潜在水下，就像几条出膛的鱼雷，从水下迅接近外星飞船，直至冲到飞船三米外才关闭推进器。 尽管叶涵的度很快，但水的巨大阻力令他度骤减，正好扑到外星飞船上，双臂扒着飞船边缘载浮载沉。 哗啦一声响，欧阳平在叶涵身边钻出水面，也扑到外星飞船上，稳住身体之后立刻看向叶涵。 叶涵指向不过数米之外的细光射口：“那个，有把握吗？” 两个人出水的位置距离射口不远，但是射口距离水面一人多高，而且舰艏几近垂直，压根儿没地方攀爬，想把射口炸掉没那么简单。 不过欧阳平很清楚，叶涵问的绝不是能不能爬上去，而是能不能把炸药放上去——开玩笑，六十公斤炸药还崩不掉一个射口？ 他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塑胶炸药，狠狠地捏在一起之后插上一支电雷管，用行动作出最好的回答。 这时两人身边水声连响，那几个美国大兵接连出水，他们都是搞爆破的，一眼就认出欧阳平手里是什么，但最吸引目光的还是炸药上的电雷管。 c4是一种非常安全的炸药，不仅火烧撞击不会爆炸，就算子弹击中也没问题，必须使用雷管才能引爆。 叶涵已经挪到射口正下方，他想让欧阳平踩着自己的肩膀安放炸药，可是战舰外壳不仅沾满了水，还没棱没角没法抓握。 动力装甲本来就重，若是没有地方支撑，欧阳平怎么站得上去？ 虽然语言不通，可是肢体动作是全人类的共同语言，几个国美大兵马上明白了叶涵的想法，立刻涌过去围住叶涵，有的抱腿有的抱腰，像花式游泳一样在水下托住叶涵。 叶涵被大兵们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他马上明白大兵们的意图，立刻竖起大拇指，随即拍拍自己的肩膀：“欧阳，上！” 欧阳平马上凑过来，可是还没等他爬到叶涵肩膀上，那几个美国大兵就维持不住基座的平衡，叶涵只觉得脚下一通乱晃，接着就摔进水里。 大兵们从来没训练过这个动作，配合起来难免生疏，而且飞船还在不停地转动，更让大兵们难以保持平衡。 叶涵出水后马上靠在战舰上，示意大兵们再来。 大兵们重新集结，再次托住叶涵，叶涵的双手扶在战舰上，以方互相适应了一小会儿，终于托住了叶涵。 叶涵稳定了一下状态，没急着让欧阳平行动，而是等飞船扭到最左边，重新往右转时才大吼一声：“上！” 欧阳平放轻动作，给大兵们一点适应的时间，慢慢爬到叶涵肩上，伸手就能碰到射口。 这时飞船已经转到了最右边，即将再次左转，欧阳平没时间多想，立刻将炸药粘在射口下，扭身跳进水里，启动推进器的同时大声招呼：“gogogo!”。 几个人全脱离，等所有人全部抵达安全地带，欧阳平断然下达启爆指令。 层层残骸后面，细光已经割穿了层层阻碍，即将切开躲藏的装甲车，附近的战士们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时候，那道细光突然消失不见，随即水面上传来一声惊雷般的巨响。 战士们下意识地看向水面，只见湖面上硝烟弥漫，舰艏下方水花荡漾。 看到这一幕，傻子也知道刚才生了什么。 “成功了！”叶涵喜不自胜，兴奋地抬手与欧阳平击掌，两人身后的美国大兵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岸上更是一片欢呼。 然而短暂的沉寂之后，舰艏同时射出三道细光，继续切割装甲车残骸。 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叶涵赶紧游过去，愕然看到炸毁的射口附近又打开了三个新的射口。 他狠狠地咬住牙：“再上！” 欧阳平马上准备炸药，叶涵靠近飞船，示意大兵们帮忙，双方继续合作，准备再次爆破。 外星人很清楚舰外的情况，但是细光射角有限，无法威胁水中的人类，而人类那种不知明的手段却能威胁战舰的安全。 他们已经失去了岸上的一切，这艘飞船是最后的依靠，他们根本损失不起。 人架子刚搭起来，欧阳平还没往上爬，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飞船突然下沉，而且下沉的度还挺快，那几个射击口转眼就沉入水下，哪怕欧阳平手里拿着炸药都来不及爆破。 眼看飞船就要沉入水下，叶涵登时急了，又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面：“欧阳，上！” 欧阳平想也不想地一脚踹在身旁的大兵身上，把那个大兵踹入沉入水下好几米，欧阳平借力蹿出水面，一只脚踏在叶涵的手上，叶涵用足力气往上一掀，欧阳平蹿起五六米高，落到飞船顶上摔了个大马趴，差点就从上面滑下来。 780 爆破（二） 飞船仍在下沉，欧阳平爬起来往外掏炸药，一个个粘在飞船上，每粘一块炸药就插一个遥控电雷管，飞船顶上转眼就像搭积木一样粘了巴掌厚的一层。 眼看飞船就要沉入水下，他干脆把几块炸药堆在上面，然后扯着背包一翻身，沿着光滑的飞船外壳滑入水中。 入水的一瞬间，欧阳平出延时启爆信号。 欧阳平入水后一个利落的翻身，大头朝下启动推进器，以极快的度下潜。 三秒延时结束，堆在飞船顶上的炸药轰然爆响，若是从水底向上看，可以看到水面上陡然绽开炽烈的火焰。 爆炸笼罩的火焰将整个飞船笼罩在内，冲击波横扫洞厅，巨响震得四壁落石簌簌，飞船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掌狠狠拍了一记，陡然下沉被湖水淹没，又迅回弹蹿出水面，上下起伏间惊起一圈圈荡漾的同心波浪。 “成功了吗？”同样的念头同时出现在所有人心底，无论是中方士兵还是美国大兵。 爆焰消散，硝烟弥漫洞顶，终于露出了爆破后的飞船，而且是不再下沉的飞船。 炸点附近的白色外壳已是一片焦黑，越是靠近炸点就黑得越厉害，哪怕飞船沉入水中都没能洗掉半点。 爆心处，一个很不规则的破洞进入众人的视线。 “炸穿了……”一个惊喜的声音惊呼，随即厉声咆哮，“炸穿了！” 虽然看不清破洞里什么情况，可是炸穿飞船却是毫无疑问。 刘斌猛然跳了起来，出撕心裂肺地怒吼：“跟我来！” 余音未尽，他已经用百米冲刺的度冲向飞船，所有6战队员一齐蹿出掩体，紧跟在刘斌身后力猛冲。 美军少校不甘示弱，高举步枪声嘶力竭：“fo11ome!” 美国大兵们嗷嗷大叫，跟随少校奋力狂奔。 中美双方近百人的队伍你争我抢，原本就在飞船附近的叶涵等人更是近水楼台，叶涵趁着战舰下沉的机会猛然力蹿上战舰，本想站起来冲过去，却现舰壳太滑，站起来跟站冰上差不多。 舰壳有一定的弧度，站起来非摔那儿不可，叶涵干脆也不起来了，直接趴在上面，像只海龟一样胳膊腿儿紧倒腾，就那么一路滑向破洞。 后面的美国大兵看傻了眼，直到跟在爬上去，才知道叶涵为什么不起来，于是他们也有学有样趴下往前滑。 这时欧阳平浮上水面，出水时面对湖岸，正好看到中美国联军狂奔而来，猛一回头才明白生了什么，他赶紧往战舰上爬。 等欧阳平爬上战舰，叶涵已经到了破洞边上，联军主力也冲到岸边，噗通噗通往湖里跳，比下饺子还热闹。 叶涵停止滑行，小心地趴在破洞边上，正拿着瞄准镜打算看看下面的情况，破洞里却突然蹿出一个外星人，吓了叶涵一大跳，本能地缩到一边。 外星人出洞之后迅飞行，一边飞一边向冲锋的联军开火，几个猝不及防的战士当场被丝光切中，有的倒在岸上，有的摔进水里，殷红的鲜血在水中洇开。 “掩护，掩护——” “netgfire！” 不同的语言同样的意思，无论水上水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举枪射击，密集的弹雨逼得外星人四处乱窜，但洞厅就那么大，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躲避，蹿出破洞之后不过几秒钟就连中十几枪，重伤的外星人再也不能飞行，一头栽到地上。 战士们仍然不肯放过他，几十支步枪继续开火，密集的子弹落到外星人身上，也不知道究竟中了多少子弹，直到战士们打光枪弹匣，射击才告一段落。 击毙第一个外星人的同时，又一个外星人飞出破洞，大多数战士都正在换弹匣，没能第一时间举枪射击，只有十几个人立即开火，还有几个本能地掏出手枪。 若是这个外星人像之前那个一样拼死作战，必将造成联军的重大损失，然而这个刚飞出来的外星人，居然又一头扎进破洞躲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战士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破洞旁的叶涵手疾眼快，摘下手榴弹就往破洞里扔，也不知道炸没炸到外星人，反正里面接二连三响了好几声。 这时几个美国大兵赶到，他们几个二话不说，摘下手榴弹接茬往里扔，破洞里那叫一个热闹，幸亏美国人没带燃烧弹，不然谁扔下去一个，这个洞就得让燃烧弹封死。 欧阳平赶到的时候，叶涵正好大喝一声：“死道泼！”阻止大兵继续扔手榴弹，把瞄准镜送到破洞上面，观察洞里的情况。 视线之内，除了爆炸留下的弹片和焦痕之外什么也没有，但是可以看到下面的空间不小。 叶涵掏出一枚烟雾弹，冲欧阳平打了个手势，欧阳平马上端起步枪。 美国大兵看到欧阳平的动作，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叶涵扯掉拉环将烟雾弹扔进破洞，竖起三根手指再一一放下，欧阳平紧盯着叶涵的手指，但是刚屈起两根，美国大兵毫无预兆地抢先跳进洞里，而且是连着跳下去，叶涵最后一根手指愣是没放下来。 破洞里枪声乍响，欧阳平腾身跳下。 叶涵瞪着眼睛收回手指，矮身跳进破洞。 落地时战斗已经结束，船舱的角落里倒着一个身中数弹的外星人，最先跳下来的大兵被外星人的反击命中，胸腹之间穿了个贯穿身体的小洞，正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叶涵冲其他大兵点点头，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直接用汉语吩咐道：“照顾好他。”说着目光落到舱门上，冲欧阳平打了个手势。 欧阳平点头，两个人一左一右抢到舱门两侧，以交叉火力封锁舱门。 没人知道飞船里究竟藏着多少个外星人，眼下船舱里就这么几个人，绝对不是冲出去的时机，守住舱门等援军才是正确的战略。 以外星人的表现来看，飞船里的外星人不会很多，但外星人熟悉飞船的结构，足以抵消人类的数量优势，攻占飞船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781 搜索 叶涵心念电转，迅分析面临的形势。立刻在无线电中说道：“刘斌，你带一组二组进来，三组四组留在外面警戒，现外星人立刻击毙。” 飞船肯定不止一个出口，外星人能逃第一次就能逃第二次，所以外面必须留人。 “是！”刘斌回应一声，立刻把命令传达下去，已经冲进水里的战士们迅分成两波，一波爬上飞船，另一波原地警戒，还有几个战士使出吃奶的力气游回岸边，把装甲车开出来盯着飞船。 美军见状也留下了一批人，还把一部分人安排到飞船后面，三十多人的队伍勉强包围飞船，连水下都安排了几个人监视。 大部队终于爬上飞船，部分人围住破洞对外警戒，其他人迅跳进船舱，单薄的实力迅膨胀。 刘斌安排两个战士接手警戒，叶涵和欧阳平才爬起来，叶涵吩咐道：“留两个人守在这儿，其他人准备出！” 刘斌回头看了一眼：“美国人那边呢？” 自家的队员数量太少，根本没有独立攻占飞船的能力，抛开美国人单干压根儿不现实。 叶涵想了想道：“走，跟他们商量商量。” “啊？怎么商量？”刘斌脑子懵。 张若又没跟来，就他那半吊子的英语……嗯，不对，那个美军少校还有一嘴半吊子汉语，俩半瓶子醋倒在一起有可能灌满一瓶，但两个半吊子凑一块难道还能变成一吊子？ 叶涵一脸神秘的笑容，迈着军人特有的坚定步伐走到少校面前，先指了指自己，再指指舱门，然后指向左边；接着按少校、舱门、右边的顺序指了一遍。 整个过程简单明了，只要脑子没毛病，肯定明白叶涵的意思。 刘斌尴尬地咧咧嘴，他刚才钻牛角尖里死活走不出来，光想语言不通去了。 少校看了看舱门，痛快地点头答应。 叶涵回头说道：“跟我来！”说罢冲到舱门一侧，刘斌赶紧抢到叶涵前面，几个战士又抢到刘斌前面，迅做好战斗准备。 被战士们挤开的叶涵指着舱门另一侧，冲少校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对面留给他们。 少校马上带着一队美国大兵占据另一侧，美国人刚刚就位，叶涵一声低吼：“冲！” 最前面的战士立刻扔出一枚手榴弹，门外陡然传来一声伴强光的巨响，响声还在门外回响，打头的尖兵已经端着步枪蹿了出去。 对面的美国大兵的度也不慢，紧跟着冲出舱门。 两支队伍就像演练过千百次一样，你一个我一个交错突击，冲出舱门之后迅占据舱门两侧。 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两支队伍背靠着背，所有人都警惕地注视前方。 叶涵垂下枪口命令道：“掩护前进！” 与此同时后方传来一声听不懂的外国口令，双方的士兵同时开始运动。 若是影视剧里的类似场景，前进的战士总是端着步枪，枪口正对前方，只要扣下扳机就能击中前方的目标。 但在实际的作战中，战士们的姿势一般是枪托抵肩，枪口指向前下方，只有出现疑似目标时才会抬起枪口。 前者似乎更合理，不过一直端着枪不仅更易疲劳，步枪还会阻挡视线；后者不只拥有更全面的视场，枪口向下还能保证前方队友的安全，转身之类的战术动作也更加流畅。 唯一的麻烦是遇敌时必须先抬枪再射击，不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不会影响射击度。 队伍沿着走廊一路前行，战士们自行分配任务，原本的七人战斗组自动缩减为三人战斗组，最前面的小组遇到船舱自动停止，先往船舱里扔手榴弹再往里冲，若是舱门打不开就先炸舱门再扔手榴弹，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其他组在这个过程中毫不停留，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保持前进。 四个战斗组交替前进，严密配合，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般高效而准确。 美国人的表现也不差，双方沿着走廊一路前行，迅扩大控制范围。 然而令叶涵奇怪的是一路上遇到十几个船舱，却连外星人的毫毛也没抓到一根，越往前走他心里就越是没底。 叶涵还不知道，美军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那个美军少校跟叶涵一样心里直犯嘀咕。 前进二十多米后，叶涵的队伍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 叶涵手里一共只有十四个战士，这点人手压根儿不够用，哪敢兵分两路？ 可是后面的通道刚搜索完，放着不管岂不等于拱手送给外星人？ 无奈之下，叶涵选好前进方向之后，干脆命令欧阳平在另一条岔路上布雷。 6战队从来没装备过任何一种制式地雷，所谓的地雷就是捏成各种形状的c4外加控制器。 控制器其实就是引领加触装甲，体积非常小巧，即有传统的触绊也有先进红线，欧阳平根据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引信，最大限度封锁岔道。 为防止误中副车，欧阳平每次布雷后都要找个显眼位置画个骨棒交叉的骷髅头。 就这样一路前行，几分钟后又一次遇到岔路时，欧阳平居然看到了自己画的骷髅头，直到这时，叶涵才意识到之前沿着通道绕了个圈。 他马上更正失误，把c4从没走过的岔路挪到走完的岔路，之后队伍接茬搜索。 不久之后队伍再次遇到地雷，但不是欧阳平的手笔，而是美军的手段。 大概是美军看到了欧阳平的杰作，他们布设的地雷附近也画了个骷髅头。 百米长的战舰对人类来说不算小，但是外星人身高三米，这艘战舰对他们来说，相当于人类的五六十米，飞船里的结构很简单，舱室也没多少。 十几分钟后，叶涵的队伍再次遇到船舱，一个小组马上把c4贴到门上，一声轰响炸坏舱门，没等手榴弹扔进去，船舱里突然射出几道丝光，要是投弹的战士动作再快一点，就得把胳膊砸到细光上，送上门去用细光截肢。 782 小胜一局 “在这儿呢！” “找着了！”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找到了外星人，几个战士兴奋地又吼又叫，刚刚越过那道舱门的队伍马上转了回来。 “什么情况？”刘斌大声问道。 战士们把之前的情况一说，刘斌登时两眼放光：“好样的——队长，逮着了！” 叶涵大幅度地挥手：“手榴弹伺候，往死了整，不用给我面子！” “瞧好吧您呐！”刘斌亲自指挥，几个战士把身上剩余的手榴弹全都掏出来，各种型号一应俱全，几个战士迅瓜分，每个人分到两颗。 “扔！”刘斌一声令下，最前面的两个战士马上把手榴弹扔进去，然后闪身离开，后面的战士迅补位，接茬往船舱里扔手榴弹。 每一种手榴弹的爆炸声都不一样，即有轰然巨响，也有普普通通，还有的炸开之后噼里啪啦直响——那是杀伤手雷爆炸后崩出来的钢珠打在墙上。 刚开始的时候，外星人还用丝光反击，不过十几枚手雷扔完之后，船舱里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刘斌诧异地低声道：“不会吧？这就死球了？” “那可不一定，小心点别翻了船。”叶涵谨慎地说。 刘斌点头，提醒战士们小心。 这时战士们本该迅冲进船舱，以最快度控制情况，但是刘斌的提醒打断了原计划，两个本该冲进去的战士趴在舱门两边，探头探脑地观察情况。 叶涵忽然觉得自己谨慎过头了，冲刘斌打了个手势。 刘斌直接一枚闪光弹扔进去，飞步冲进船舱。 战士们一看，得，冲吧，七八个人一股脑地冲进船舱……另外一半儿人马自然是留在外面保持警戒。 冲进船舱的战士们行动迅，第一时间散开，枪口指向各个角落，“控制”声不绝于耳。 刘斌最后总结：“安全！” 听到这两个字，叶涵步入船舶。 船舱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爆炸留下的弹片，船舱一角，两个外星人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两个外星人身边似乎是个控制台，这东西引起了叶涵极大的兴趣，但他不敢乱动，只能让战士们把这个船舱里的设备全都拍下来……其实不拍也没什么，视频又不是实物，带回去也研究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且战舰这么大，也没法开到洞外面去，不然叶涵倒是不介意学学怎么开外星飞船……想到这里叶涵突然一怔，不对呀，飞船这么大，到底是怎么开进来的？难道水下有条秘密通道？ 附近几百公里都是热带雨林，河是有几条，可湖就没几个，大点的更是一个也找不出来，难不成地下湖深处有条通往某个地上湖的水道？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洞厅位于地下近百米深，和地上湖不在一个水平面上，若是两个湖泊连通，两个湖的水面必然处于同一个水平面，如此一来，地下湖水不往上涌才怪，早就淹没了洞厅，甚至能把整个蛛洞淹没大半。 叶涵越想就越觉得蹊跷，不管怎么推测，都没办法解释战舰的来历，直到想起水底的藤根，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钻进他的脑海——这玩意不是那根藤上长出来的吧？ 想法实在离谱，叶涵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这个念头却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始终挥之不去。 短暂的冲突结束，可搜索还没完成，叶涵对外星人的尸体不感兴趣，更没兴趣浪费时间，将船舱仔细搜索一遍，没有其他收获之后马上离开，继续搜索飞船上的未知区域。 但是叶涵的部队在接下来的搜索行动中再也没能找到外星人，期间到是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似乎是美国人正与外星人交战，但是等叶涵带队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美军同样是击毙一个外星人。 既然碰到了一起，叶涵干脆把少校叫住，两个人比比划划地汇总了一下情况，现舰内已经基本探索完毕，种种情况表明，这艘飞船里的外星人只有那两个挨了枪子儿的倒霉鬼……还是外星鬼。 少校还是不死心，或者说担心漏网之鱼再次控制飞船，叶涵也有同样的顾虑，在少校的建议下，双方联合在一起又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搜索，确认再找不到其他外星人之后，叶涵命令欧阳平在船底和动力舱安放炸药。 可惜没找到武器系统，或者说，找到了也认不出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炸药放好之后，所有人撤出飞船，上岸的同时把所有留在飞船外面的战士们全部召回，几分钟后，飞船内传出一声闷响，阵阵水波荡漾，偌大的飞船晃晃悠悠地沉入水下。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可是接下来还要面对通道里的蚁群！安排好人手警戒湖面之后，其他人马上抢修装甲车。 想修好装甲车也没那么容易，特别是微波炮之类的技术装备，压根儿就没有多余的备件，叶涵不得不采取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把一门微波炮拆成零件，修好了另外两门炮。 过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用了五六个小时，中方的所有工作完工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美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试图修复损坏的装甲车，但是细光造成的切面根本没条件维修，美军不得不退而求次，尽量修复相对完好的装甲车。 维修范围不仅包括美军来时乘坐的装甲车，还包括残骸中一些比较完全的车辆，居然硬是让他们拼出了两台能开的。 除此之外，美国大兵武器弹药的收集也是美方的重中之重！ 他们在前面的战斗中消耗了大批弹药，若是不加以补充，很难冲出蛛洞。于是美国人把主意打到了装甲车残骸上，几十个美国大兵钻进去一通乱翻，还真让他们找出了不少子弹炮弹，把装甲车的弹药舱塞满之后，居然还有一些剩余。 中方的弹药也有消耗，可惜双方的弹药不通用，只能瞪眼儿看着眼谗。 叶涵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向上级建议一下，再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带一批外国装备，能在战场上补充弹药那种。 783 堵塞 万事俱备，可是战士们也累惨了，虽然叶涵和少校都急着离开，却不能不考虑战士们的状态。 叶涵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战士们无论多么疲惫都能严格执行命令，但是现在又不是存亡关头，明知道战士们疲惫不堪还跳着脚、挥着枪让战士们冲锋？ 指挥员不是这么当的。 少校也不得不考虑大兵们的状态问题，两个人甚至凑到一起，在张若的翻译下商量了一阵子，最终决定让战士们休息一夜。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这里的外星人虽然都被联军干掉了，可是这里只是蛛洞的一部分，而且很可能是蛛洞的一个角落，说不定哪一条岔道的尽头，就藏着另外一群外星人，无论悄悄潜入洞厅还是召集虫群，都能对联军造成极大的威胁。 不管怎么看，马上打开通道，尽快离开蛛洞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想离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通道后面肯定堵着数不清的巨虫，哪怕冲破巨虫的阻截，还要按来时的路线才能返回地面，虫群必定在这一过程中围追堵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在迷宫一样的蛛洞里迷路。 可以预料，一旦炸开通道，联军必将面临外星人和虫群的双重反扑，等待联军的很可能是接连不断的战斗，以战士们目前的状态，很难应付高强度的连续作战，必须给予战士们必要的休息。 正是确定了这个先决条件，叶涵和美军少校才共同做出休整的决定。 命令下达，除了哨兵之外，其他人立刻休息，没多一会儿，战士们就进入梦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吃过早饭，联军进行了简单的战前动员，随着一声巨响，堵塞的通道终于打通，中方三辆装甲车第一时间将微波炮对准通道口。 叶涵本以为通道一打开，就会有一大群巨蚁像潮水般滚滚涌入，可是硝烟散尽之后才现，根本就没什么严阵以待的虫群，只有几只半死不活的蛛蚁还能动弹两下。 这些倒霉的蛛蚁肯定是被巨蚁的尸体夹在通道里，进不来退不开地困了整整一夜。 没虫群碍事是好事儿，叶涵迫不及待地命令部队出，四辆装甲车立刻开进通道，压着满地的虫尸一路上行。 为了确保安全，车顶的微波炮始终处于工作状态，美军的次声波炮也是一样。 大概是无孔不入的微波和次声波起了作用，直到抵达坡顶，车队都没遇上一只巨虫，这让叶涵心里的忐忑平复了许多，在保证路线正确的前提下，车队将度提到最高。 在蛛洞里呆了这么久，战士们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归心似箭来形容。 可是就在叶涵认为一切顺利的时候，一号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后面几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连带着美军的车队都不得不停下。 叶涵微怒：“怎么回事？” 驾驶员徐可钻出驾驶舱：“队长，不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儿？” “咱们好像走岔了。”许可说。 叶涵目光严厉：“你怎么不按地图走？” 这可不是第一回进蛛洞，无论中方还是美方都进行了必要的准备，进洞的路线全程摄录，一边走一边绘制电子地图，返回时只要按着地图走就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这样还能走岔，怎么能让叶涵不生气？ 许可万分无辜：“我就是按地图走的呀，地图上有条岔道，刚才就到地方了，但是该是岔道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啊！” 还有这事儿？ 叶涵立刻警觉起来：“岔道应该在哪个位置？” “应该……嗯，往后退三四十米吧。” “跟我来！”叶涵立刻跳下车，带着一组战士沿路仔细查看，可是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硬是没找出半点不对劲儿的地方。 地图都是昨天自动生成，而且每一辆车都有一份独立的数据，对比四辆车的记录可以现，四份地图完全一致，但在该有岔路的地方就是什么也没有。 一直跟在后面的美军不知道生了什么，现中方的动静不大对劲儿，美方立即询问情况，双方简短沟通之后，美方马上查看自家记录的数据，结果与中方一致，记录里确实有一条岔路，可是现在岔路不见了，变成了蛛洞里随处可见的坚实洞壁。 这个新情况让叶涵脑子里乱成一团麻：“难道是外星人把岔道堵上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实在无法想象，外星人怎么会来这一手。 “堵？”刘斌愕然，但是马上就意识到关键，“车虫？这……这……他妈的！” 叶涵面沉似水：“这回麻烦大了。” “队长，美国人跟咱们走的是一条道么？”刘斌提醒道。 “张若，问问。”叶涵命令道。 张若转达叶涵的意思，美军少校说了一句话，张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也是打这儿过来的。 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心塞。 刘斌又道：“队长，咱们也不能这么困在这儿，能不能精确定位，把岔道找出来炸开？”刘斌低声建议。 叶涵咬了咬牙：“试试看吧。” 命令下达，战士们马上对照昨天的记录，精确比对距离和地面坡度，很快就找到岔路的位置，钻孔实施深度爆破。 第一爆，炸开了一米多深的土层，压实的泥土好像石头一样崩散。 第二爆，又是一米多深，仍然没有任何疏通的迹象。 第三爆，炸点深度三米四，依旧是压实的泥土。 第四爆，剩余的炸药不多了，爆破手把所有炸药全都用上，可还是没能炸开一条通道。 “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刘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怀疑。 “应该没错，就是这个地方。”叶涵说，“你看，三米多深还是压实的泥土，你觉得正常吗？” 刘斌恍然：“你是说，外星人为堵岔道故意的？怪不得昨天晚上屁事都没有，他们在这儿等着咱们呢！” “外星人……哼哼，他们精明着呢。”叶涵吐出一口浊气，“张若，问问美国人，还知不知道别的路线。” 784 围堵战术 张若答应一声，没等他张嘴问，美军少校就说了一大通。 张若咧咧嘴翻译道：“他说，他们也不知道别的路线，还有，他说他的汉语说的不怎么样，但是听没问题，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接跟他讲……他还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叶涵叹了口气，回头望着从没走过的通道说：“还能怎么办，走吧，走到哪儿算哪儿，但愿没油之前能走出去。” 美军少校说了几句话，张若翻译道：“他说走出去问题不大，美军有先进的三维建模系统，能精确测定通道的走向，绘制最准确的地图，找到正确的路线不难。” 叶涵撇嘴：“这个我们也有，怕就怕外星人不止堵这一个洞。” 他只是随口一说，可是乌鸦嘴说的就是他这样的，随着部队再次开拔，新的通道开始填补地图上的空白。 一号车带路时刻意往来时的方向靠，可是每次都是与来时的通道擦肩而过，有时是隔着数米的土墙平行，也有的时候是上下交错，总而言之，就是不给车队回归原路的机会。 而且所的有通道都看不出堵塞的迹象，就像这些通道原本就是这副模样，可是但凡智商还正常，就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肯定是外星人动的手脚。 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回去，着急上火统统没用，叶涵一咬牙一跺脚，干脆也不绕了，换了个新法子——找上坡！ 车队的最终目的是返回地面，不管怎么走怎么绕，都避不开这个最终目标，既然如此，走上坡是个不错的选择，哪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出口，也能离地面近一点不是？ 叶涵也想过寻找其他的出口，但是出口哪是那么容易找的？他除了来时的入口，就只知道几十公里之外那艘外星战舰附近有个入口。 两地相隔六十多公里，蛛洞的规模可想而知，就算知道战舰的大致方向也没用，蛛洞跟迷宫一样复杂，除非有整个蛛洞的地图，否则想找到这样一条路压根儿就是天方夜谭。 叶涵越想心就越凉，没多一会儿已经凉了半截。 除了四处撞大运之外，美军方面一直呼叫友军，试图与友军建立通讯，一旦通讯接通，就能拿到其他队伍的地图资料，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条返回地面的路，不过结果令人失望，连续一个多小时的呼叫居然没能收到半点回应。 这下美军那个少校也麻了爪子，心凉了多半截，比叶涵还多凉一块儿。 叶涵觉得这么走下去不是个事儿，犹豫片刻，忽然命令车队关闭微波炮。 大家都不明白叶涵的意思，这微波炮一关，巨虫不就出来了么？到时候不光走不出去，还得跟虫子死磕，这不是给自个儿找麻烦么？不管怎么看都不合算。 不过叶涵坚持，手下也没人敢抗命，只能关掉微波炮……反正微波炮开关都方便，等巨蚁出来再打开也来得及。 不止如此，叶涵还说服了美军关掉了所有次声波炮，搞得战士们无不愕然，搞不清叶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无论中方美方，都做好了对抗巨虫的准备。 然而战士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关掉微波炮之后，巨蚁始终不曾出现，就像这地方跟巨蚁没关系似的。 叶涵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关闭微波炮和次声波炮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一次有预谋的试探！ 外星人的堵截已经非常明显，短时间内找到出路的可能性极小，如果外星人的布局还没完成，那么派巨虫袭击车队，继而拖延时间的可能性非常高。 反之，如果外星人派蚁群骚扰的兴趣都没有，那么可以推断，该堵的通道八成堵得差不多了，车队走出蛛洞的可能性极小。 就算叶涵心里明白，可是嘴上偏偏还不能说，让他心里越郁闷，而且还没理由让车队停下，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蹿。 走着走着，后面的美国人突然大吼大吼，叶涵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赶紧让车队停下。 双方马上沟通，张若突然惊喜地说道：“长，美国人说，他们收到了无线电信号，很微弱，但是一直持续！” “美国人什么意思？”叶涵问。 “他们希望加快度，尽快找到信号源。” “知道了，加快度。”叶涵说。 车队加，没走多远就遇到一处岔路，美国人探测两条岔路上的信号强度，确定信号方向后才选择了左边那条路。 越往前走信号越强，几分钟后，一号车现前面的通道里停着两台残破的装甲车，装甲车附近，还倒着几个装甲破烂的美国大兵。 叶涵主动带队躲到一边，让美国人过去看情况，少校带着一群美国大兵涌过去，不过只有几个人检查装甲车，其他人的任务是收集死难者的身份牌，确认死者身份。 张若一直注意听美军的对话，一边听一边低声翻译：“他们正在找什么设备……好像是什么设备的储存器……有人喊找到了，好像挺重要的。” 说话间，几个检查装甲车的美国人跳出来，飞快冲向后面的美方车队，收集狗牌的美国大兵也跟着往回跑。 叶涵不知道美国人现了什么，可是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模样，叶涵的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期待。 仅仅几分钟后，美国人给叶涵一份地图，上面详细记载了从入口到这里的路线。 刘斌忍不住道：“咱们转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找着道，这个能走通么？” “走不通也是个方向，总比瞎转悠久好……别说废话了，出！” 有地图的指引，车队的度提到最高，沿着通道飞前进。 地图上的路线有点绕，但是一路上没现任何堵塞，叶涵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希望，而且越走越觉得有脱困的希望。 途经一个岔路的时候，叶涵听到岔路里传来阵阵低鸣，不像任何一种装甲车的引擎，也听不出具体是什么。 蛛洞里听到这种声音绝对不正常。 785 洞洪 眼看再走一段就能离开蛛洞，叶涵不想节外生枝，但是岔路里的声响越来越近，低鸣声越来越清晰，隐约间还能听到父兄中夹杂着流水的声音。 流水？山洪……不，是洞洪！ 叶涵陡然色变，一声凄厉的呐喊冲出咽喉：“水，是水——” 撕心裂肺的吼声在通道中回荡，战士们还没闹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股湍急的汹涌浊流自岔路中喷涌而出。 水流又急又快，立时将车队冲得七零八落，就连沉重的装甲车也顶不住水流的冲击，就像扔进了巨型搅拌机，在浑浊的水流中上下翻滚左冲右突。 装甲车内更是天翻地覆，运气好的还能抓住点什么固定自己，运气不好的立马变成滚地葫芦，战士们你撞我我撞你，没多一会儿就缠在一起变成了人团，哪怕穿着动力装甲，也被水流搅得头昏脑胀。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车队就被蛮不讲理的水流冲散，四通八达的通道就像大号的水管，迅急的水流沿着通道自下而上，冲走通道中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装甲车终于安静下来，叶涵想翻身却动弹不得，低头一看才现自己和战士们纠缠在一起，身上至少压了三个人。 他被几个战士压在最下面，身下是巴掌深的积水，脑袋边上的水底亮着一盏灯，叶涵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翻车了，外面的水正往车里渗。 叶涵拍拍欧阳平的头盔：“喂，醒醒，起来了！”连拍几冷饮，叶涵终于叫醒欧阳平，他们俩继续叫其他人，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把所有人都唤醒，大家一起努力，总算解开了纠缠。 叶涵刚解脱出来，就立刻命令道：“所有人检查装备，报告情况！” 所有战士立刻检查自身的情况，然后把情况报告组长欧阳平，欧阳平汇集所有人的情况之后说道：“报告，装甲全部正常，没有人受伤。” 有装甲的保护，没事儿是正常，若是受伤才叫异常。 刘斌脸色难看到极点：“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现在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抓紧时间离开才是正事。”叶涵说。 车队离开地下湖之后一只巨虫也没现，他本以为这是微波炮的功劳，关闭微波炮之后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但始终没猜到点子上。 现在再看，这分明是外星人有意撤走蛛洞里的虫群，然后掘开一条通向水源的地洞，或者直接挖开蛛洞的防水层，放水淹没蛛洞。 叶涵甚至可以想象无数巨蚁忙碌往来，拼死挖掘地洞的景象。 那些填死的岔道搞不好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堵死，最终的目标就是把蛛洞里的人类统统淹死困死！ 用心何其歹毒！ 虽说叶涵心里有合理的推测，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而不是在这儿磨牙解说耽误时间。 刘斌扭头看着车尾，一股土黄色的水流正从舱门间蹿进来：“这可怎么走啊？”水流并不强，但是位置不低，说明车外的水至少有一人多深。 叶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是战士们的主心骨，哪怕再没主意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人心一散，队伍就没法带了。 他想了想说：“先做好准备，武器弹药，给养消耗，还有电池氧气什么的，能带的全都带上！” “是！”战士们马上行动起来，把车里储备的各种物资统统翻出来。 刘斌一边翻找一边唠叨：“幸亏咱们穿的是太空版，要是换一身6军版就死定了。” 太空版和6军版的区别很大，不过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太空版最大的优势就是氧气供应时间长，一个标准气罐能用四个小时以上。 而6军版的气罐最多也就用半个小时，二者相差八倍之多。 所有物资都安置在固定的位置，没多一会儿，战士们就收拾好了行囊。 叶涵在这段时间里一直低头琢磨，直到刘斌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做好准备的战士们，叶涵叹了口气沉声道：“咱们还有点时间，我不清楚外边的情况，但是我觉得，最好想的严重一点，所以，现在马上吃饭，饭后就地解决个人问题，时间三分钟，都明白没有？” “明白！” “开始吧。” 正常情况下，三分钟很难吃完一顿饭，但是太空版装甲配备高能流食，这东西只要大口往肚子里喝就行，喝饱就等于吃饱。 不过这玩意虽然有方便营养，热量充足的优点，但口感一般还不耐消化，吃一顿最多顶两个小时就会觉得饿，所以队员们只有应急的时候才拿这玩意当主食。 眼下正是非常时期，战士们用最快度喝掉一份流食，之后解脱装甲处理个人问题，三分钟内，所有人整装待。 车里的水位越来越高，但还没到淹没车门的程度，叶涵先试了试后门，再试了试侧门，却都没办法打开。可无论后门还是侧门都被车外的水紧紧压住，就算有动力装甲帮忙也很难打开。 叶涵只能抬头把目光投向车底，掀掉倒置的座椅，找到车底逃生门，握住把手扭动九十度：“我要开始了！” 战士们马上找东西固定自己，所有人全部做好准备之后，叶涵试着托顶底舱门，但是舱门纹丝不动。 中方装甲车辆的逃生门师承前苏联，最早像个井盖儿，但是井盖结构必须往上掀，用起来费时费力，不适合在紧急情况下使用。后来改成了掉落式，就是打开之后，舱盖直接掉地上，并且一直沿用至今。 这台装甲车的逃生门也是这种结构，在翻车的情况下，必须向上托才能打开舱门。 叶涵打不开逃生门，喘了口气道：“刘斌，过来帮忙！” “是！”刘斌马上过来，和叶涵一起托举，全力挪动头上那个舱门。 两个人仍然很吃力，一个战士主动凑上去：“我也来！” 三个人一起顶，顽固的舱门终于挪开了一道窄缝，浑浊的水好像从高压水枪里喷出来一样落下，巨大的冲击力好像大锤当空落下，狠狠地把叶涵砸倒。 786 沉默前行 刘斌和帮忙的战士也好不到哪儿去，也被水流冲到一边，压根儿就没法接近舱门。 欧阳平手疾眼快，一把捞住叶涵。 叶涵站稳之后仰头看着那道窄缝惊疑不定：“这特么得多大水压？”说完他把修车用的撬棍拎在手里，双手握紧往窄缝里塞，试图扩大那条缝，让水快一点灌满装甲车，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总是被水流冲开。 叶涵心里窝火，怒道：“我还就不信了，过来两个人抱住我，再来个人跟我一起！” 几个战士马上凑过来，两个人撑住叶涵，另外还有两个跟叶涵一起握住撬棍，三个人同时用力，终于撬动了封堵逃生门的装甲板，大量泥水好似瀑布一样涌进装甲车，车中水位迅上涨，转眼间就把所有人都淹没在水下。 不过舱盖仍然紧紧地扣在出口上，直到泥水灌满装甲车，舱盖上下压力平衡，叶涵终于挪开了那块顽固的舱盖。 叶涵心里着急却没马上出去，先把头探出去左右看了看：“水太浑了，一个拽一个别掉队，刘斌！” “到！” “你最后收尾。” “是！”刘斌答应一声，马上清点人数，并且用绳索把大家连成一串，直到所有人都串在一起，才把自己也串上，大声喊了一声好。 叶涵接到信号，双手扒住出口向上一蹿：“我先出去，后面跟上！” 战士们跟在叶涵身后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装甲车，出来之后才现，能见度比大家想的还要低，夜视仪上什么也看不清，打开头灯也只有两米的能见度。 刘斌忍不住道：“队长，这往哪儿走啊？” “往高处走。”叶涵说。 刘斌前后瞅了瞅：“哪边是上？”能见度太低，连方向都快分不清了，何况是洞穴的走向。 这回叶涵的回答更快：“看压力。”他看了一眼传感器上的压力值，通过简单的换算，得出目前这个位置的水深在五十米左右。 有装甲的保护，五十米的水深根本不算个事儿，可洞穴这地方的环境太特殊了，若是找不到出口别说五十米，就是五米十米也能把人活生生困死。 说句老实话，别看叶涵表现得非常镇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际上他心里半点底气都没有，只不过身为一名指挥员，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表现得镇定自若，不然战士们非乱套不可。 他已经仔细琢磨过了，洪水是像喷泉一样从下面往上面倒灌，如果外星人把地洞完全封闭，洪水必然先压缩空气，空气压力与水压平衡之后，水位就不再上涨，这个过程不会太快。 而刚才的情况恰恰相反，足以说明地洞不是封闭环境，换句话说就是肯定有通往地面的通道。 能不能找到且不说，起码叶涵现在知道，确实有一条路通向地面。 为今之计，也只有认准了向上走这个办法一条道走到黑，至于究竟能不能走出去叶涵已经不敢想了。 他虽然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员，但剥除那身军装，他仍然是个普通人，而不是无所不能的人，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这一条路。 叶涵仔细辩认了一下高低，再确认了洞穴的走向之后，凭直觉选了一个方向。 水的阻力很高，能见度又太低，再加上所有人串成了串，根本没法像平时那样用推进器前进，只能踩着地面一步步走。 落脚之前，叶涵还担心压实的泥墙泥地被水泡软，直到双脚落地才现地面仍然异常坚实，他恨不得为外星人挖掘的洞穴质量点个赞。 如果洞壁被水泡软，随之而来的就是塌方，到那时有出路也得让塌方堵死。 叶涵觉得，就算眼下洞壁还结实，泡的时间长了肯定得出问题，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越早返回地面越好。 想到这里，叶涵脚下的度不禁加快了几分，没多一会儿就走出了一百多米，传感器上的压力值小小的下降一点。 叶涵顿时松了一口气，压力值下降说明深度减少，这个方向确实是上坡！ 战士们看到压力减轻，心中也都生出了几许希望，要不是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有人忍不住欢呼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6战队的训练，因为6战队隶属太空舰队，战士们除了接受常规作战训练之外，还必须进行严格的环境训练。 所谓的环境训练不仅仅是失重和低重力训练，还有各种应对极端环境的方法，其中有个不起眼的分项训练，是如何在恶劣环境下节约氧气。 若是6军进行这种训练，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可对6战队和所有在太空执行任务的军人而言，却有着极其重要的实际意义。 比如现在，跟在叶涵身后的所有队员都尽可能地保持平静，一个字的废话也不多说，这是因为激动和说话都会加剧氧气消耗。 返回地面再欢呼也不晚。 队伍在沉默中奋力前行，没人知道还要走多远，也没有人知道能不能逃出去。 就在叶涵艰难求存的时候，吉布提基地、太空舰队、北都和华盛顿都乱成了一团，卫星不断把非洲方面的最新情况汇报上去，可是所有汇报都是坏消息。 昨天所有部队进入蛛洞之后，前方就和后方失去了联系，北都和华盛顿一直关注非洲的情况，要求太空舰队第一时间汇报任务进展。 夜里确实有两支部队返回地面，带回了蛛洞里的一些情况，但这两支队伍带回的消息压根儿算不上进展，只能算一点皮毛。 天亮之后，夜里出洞的队伍正准备三进蛛洞，洞里忽然传出越来越响的隆隆低鸣，美国大兵们还没弄明白情况，强劲的水流陡然从蛛洞里喷出来，强劲的水柱飞出上百米后才落地，一辆挡在洞口外的装甲车在水流的冲击下连翻了几个跟斗。 在随后的几分钟里，方圆一百公里内连续出现了四十余个喷水点。 不仅如此，卫星还现位于莫洛比达正东五百多公里的基德湖水位明显下降！ 787 沉默前行（二） 消息传出，全球震动。 但凡知道一点关于蛛洞的情况，就不难推断出喷水点都是蛛洞的出口，蛛洞的范围之大令所有人为之震惊。 情况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可是中美双方掌握的情况高度一致，从中不难推断出最合理的推断，虽然这个结论震惊，可是老话说的好，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也一定是真相。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算什么，关键在于这只是莫洛比达地区的蛛洞，根据cia的情报，坎内苏、瓦巴和姆达扎伊特克莱索玛都曾现外星人出没，如果这几个地区也有规模近似的蛛洞……那么外星人在非洲的地下基地该有多么庞大？ 这还只是现外星人活动的区域，各国情报部门确信，非洲肯定还有没被人类现的外星人，情报部门认为，已经现的外星人只占非洲外星人总数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结论，但是各国情报部门都认为这是个比较保守的推测，外星人的实际数量可能比推测数量还要高。 获悉这个消息的各国高层差点崩溃，这特么不等于非洲已经被外星人控制了么？把整整一个大洲变成外星人进攻地球的桥头堡，外星人还真是好算计。 这还只是非洲的情况，南美那边还有一群外星人呢，如果占据南美的外星人也用这种办法悄悄展，等于说外星人已经在地球上钉下了两根牢固的钉子！ 这简直就是整个人类的眼中钉心头刺，若是放任下去，一旦木卫零抵达，大批外星人将以非洲和南美洲为跳板，全面入侵地球。 没完没了的虫群已经让人类焦头烂额，若是外星人再掺一脚，后果不堪设想。 有外星人指挥和虫群就像现代化的大**队，而没外星人指挥的虫群就像史前时代的部落军，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鉴于严峻的形势，中美双方第一时间就外星人问题展开紧急磋商，与会者除了基地集团的各个成员国，还有包括毛子在内的二线国家。 目前的第一梯队只有中美，其他国家有一个算一个，统统二线起步。 与会各国在会议上各抒己见，对非洲及南美问题进行了全面的评估，并以最快的度达成一致——哪怕把非洲和南美从地球上抹掉，也不能放任外星人展，必须立刻展开行之有效的军事行动，彻底歼灭隐藏在全球各地的外星人。 不过做决议容易，调集军队却没那么简单，兵员、装备、给养、运输等等都需要时间，只靠快反应部队打不赢这一仗。 而太空舰队绝对是部署最快的地球部队，会议刚刚结束，中方立刻向太空舰队下达集结命令，始终牌战备状态的舰队马上离港，用最快的度向非洲上空集结。 驻守天宫号的舰队只用了两个小时就部署到位，国际空间站上那几艘战舰的就位时间比天宫舰队还早十几分钟。 至于驻扎在月球附近的舰队主力就没那么快了，无论北月洲舰队还是国际舰队，都得四十多个小时才能飞抵地球。 通过这一次的舰队部署，中美双方都感到舰队主力离地球太远，一旦地球需要舰队，只凭近地轨道那几艘战舰根本不够看，建造同步轨道基地的议案悄悄提上日程。 非洲局势搅得大半个地球风起云涌，而失陷蛛洞的叶涵等人仍在为生存而努力挣扎，用脚步慢慢丈量淹没的洞穴。 叶涵带着队伍一走就是三个多小时，已经掌握了行进度和氧气消耗的平衡点，中间几次走错方向，而压力是队伍唯一的指路明灯。 不过情况正在恶化，泥墙被水泡了几个小时，已经开始软化，刚离开装甲车时泥地还非常坚实，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地面已经松软许多，脚掌每一次落地都感觉到明显的下陷。 情况越来越严峻，叶涵心里一个劲地打鼓，只过了三个半小时，就把本来能用四个小时的氧气用光了，不得不换了个新的氧气罐。 水里的能见度太低，只有跟在叶涵身后的欧阳平看到了这一幕，他看了看自己即将见底的氧气显示，又坚持了两分钟才换上新的氧气罐。 唯一的好消息是队伍已经从水深五十米的洞穴深处国，抵达水深只有七米左右的洞穴上层，无论叶涵还是队伍里的战士，都相信走出洞穴不过是时间问题。 叶涵忽然现前面有个横在地上的模糊人影，他心里一惊，但依然用之前的度前进，走出两步之后看清那确实是个人，不过姿势很奇怪，四肢微曲，胳膊好像要抱住什么一样抬在身前。 他不禁心往下沉——那人的姿势往往在溺亡者身上出现，而且那人面向叶涵却一动也不动，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叶涵走到那人身边，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将那人拉到面前，一眼就看到了装甲上的星条旗。 欧阳平也现不对，走到叶涵身边看了两眼：“美国人？”这是他离开装甲车后说的第一句话。 “嗯。”叶涵点头，“有一阵子了。” 原因很简单，美国大兵穿的装甲都是6军版，储备的氧气能用一个小时都是往多了说，除非抢在氧气耗尽之前离开，不然绝对活不到现在。 “还着他吗？”欧阳平问。 叶涵叹了口气：“遇上了就带上吧……装甲给他脱了，用绳子拴在后面。” 装甲沉重，在水里浮不起来，就这么带上必然增加不必要的负重。而人的密度和水差不多，脱掉装甲之后不会增加负重，若非如此，叶涵怎么可能让一具尸体拖累队伍？ 欧阳平答应一声，把后面几个战士叫过来，三下五除下脱掉了遇难者身上的装甲。 窒息的表情非常难看，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战士们，看过之后也觉得肝颤，默默地把尸体送到最后交给刘斌。 不是战士们胆子小，而是看到这具尸体，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走不出蛛洞的下场，这具尸体还有人帮着收尸，若是大伙都困死在洞里，最后将是什么样的结果？ 788 沉默前行（三） 刘斌一边把尸体拴在绳子上，一边不满地嘀嘀咕咕，队伍很快恢复沉默，只是多了个上下沉浮的尾巴。 刘斌这人比较敏感，虽然见多识广从来没怕过尸体，可身后吊着那么个玩意，却难免心头毛，总觉得身后像跟着什么东西似的。 换成平时他绝不会这样自己吓自己，今天也是在这种阴暗压抑的环境下呆的时间长了，心思有点不正常。 然而刘斌哪里想得到，这还只是个开始，队伍前进不到一百米，又遇上了第二具尸体，仍然是美国大兵，死亡原因也是窒息。 现第二具尸体的叶涵心往下沉，不禁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前面别再出现第三具。 倒不是他害怕尸体，而是尸体本身也蕴含着一些重要信息！ 一具尸体可以用走散冲散来解释，两具或者两具以上的尸体，说明这是一队离开装甲车寻找出路的美军，他们全都困死在这儿，说明附近没有返回地面的出口。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队美国大兵走错了方向，不过叶涵不认为美国大兵会笨到往深处走。 怕什么来什么，又走出几十米后，遇到了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看起来像是死前出了什么变故。 叶涵犹豫了一下，仍然决定带上他们，接下来每走一段距离就遇上一回，拴在刘斌身后的尸体很快突破两位数，幸好没再继续增加。 队伍继续前进，可是没走多远，压力开始增加，这个结果让叶涵心头直跳，吃不准继续走下去是个什么结果。 前面的岔路都试过了，没有任何一条是上坡，最好的情况水深也有十米，只有这条路能走到七米以上。 特么的，纠结啊！ 叶涵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绞成一团，左思右想就是拿不准主意，但他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下定决心：“兄弟们，我说几句，你们听着就行……前面又是个下坡，刚才那些人你们也看见了，后面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我觉得是这些人走错了方向，所以，哪怕前边儿是下坡，继续走也有希望，你们说呢？” 刘斌第一个回应：“还说什么啊，走吧，走出去算，走不出去就是命，能走到这儿就不错了，没啥想不开的。” “是啊队长。”欧阳平赞同，“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你们明白就行。”叶涵说，“那就继续走。” 他怕战士们有不同的意见，压根儿不给战士们说话的机会。 不过本来也没谁有旁的想法，队伍继续前进，而水深也迅下降，很快就突破十米大关。 这时叶涵现了一辆侧翻的美军装甲车，车顶的舱盖开着，车里一个人也没有……他觉得这辆车就是那些尸体的。 让叶涵惊喜的是，装甲车里居然还有一些空间没被水淹没！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现，他马上招呼一声，叫上欧阳平一起钻进装甲车。 出水的一瞬间，如同来到另一个世界。尽管那小小的空间只能装下两个人的脑袋。 “太小了，不够用。”欧阳平说。 “用完的气罐呢？”说着叶涵掏出一个气罐狠狠折断阀门，嘭地一声闷响，罐子里的空气陡然冲出，许多气泡涌出瓶口，把车里的水压出去一些，将无水空间扩大了一些。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航天员太空行走时，在宇航服里呼吸的是低压纯氧，这样做的好处是航天服里的压力比较低，方便航天员活动。 太空版装甲相当于硬化的武装太空服，如果是执行太空任务，队员们有两种选择，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先呼吸一段时间的纯氧，排除血液中的氮气，然后带着装纯氧的气罐出舱……动力装甲比宇航服结实不假，可是内部的压力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种情况是任务比较急，没时间吸氧，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带氮氧混合气，但是必须提高装甲内的气压。 前者的优点是活动时间长，而后者的优点则是出击时间短。 在地面上自然用不着那么复杂，气罐里装的不过是普通的压缩空气，哪怕用光了氧气，罐子里仍有大量氮气，正好用来排除积水。 欧阳平照做，又从其他战士手里拿了两个气罐，总算把水位排到腰部。 装甲车不是密封的潜水艇，嘀嘀嗒嗒的水流不断侵蚀这个小小的空间，欧阳平找了块巴掌大的橡胶片，钻到外面把撕开的橡胶片拍在漏水的地方，橡胶片马上被水压住，漏进装甲车的水流立时减弱许多。 他没想把装甲车封住，只想让空气跑的没那么快。 堵完的**，欧阳平打开背包，拿出备用电池撕开防水包装，帮叶涵换了个新的电池包。 经过四个小时的消耗，叶涵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的电量，不过没关系，就算没遇上这台装甲车，也可以在通道里找个坡顶，利用气罐制造无水空间后更换电池包。 电池撕开包装之前和安到装甲上之后都不怕水，电池在水里泡一泡也不算什么，可是一旦装甲上的接口进水麻烦就大了，所以必须在无水空间才能更换电池。 战士们轮番进装甲车换电池，中间还补了一罐气，几分钟后更换完毕，刘斌忍不住叹气：“这下就剩四个小时了。”他这么说，是因为每个人只有一个备用电池包。 叶涵坚定地说：“前边四个小时走四十米，我就不信再有四个小时出不去！” 战士们品品这句话，都觉得很有道理。 刘斌马上道：“那还等啥？走走走！” “别急。”叶涵阻止，“有饿的没？抓紧吃一顿！欧阳带个人进车里看能不能把地图弄出来。”早上离开一号车时大概八点半，现在已经到了十二点多。 “都泡这么长时间了，能行么？”刘斌表示怀疑。 “试试看。”叶涵说。 他昨天心血来潮，从少校那儿要了一份美军的洞穴地图，如果能找到这辆车绘制的地图，说不定可以通过对比确定目前的位置。 789 逃出生天 欧阳平叫了一个战士进去，没多一会儿还真把那玩意拆出来了，看起来还挺完整，一点也没有损坏的迹象。 大家心里登时生出几分希冀，可是把储存设备取出来之后才现，那玩意儿的接口跟中方的不一样，压根儿就没法提取里面的数据！ 这个无奈的结果把叶涵郁闷坏了，也让大家失望到了极点。 负责拆卸的战士愤懑地说：“要是在地上，我肯定有办法！” 欧阳平叹道：“别说了，咱们这是在水里。” 叶涵失望地叹了口气，带领队伍继续前进，可是水压仍在继续增加，半小时后水深已经达到十八米，这下不只战士们心里没底，就连叶涵也直犯嘀咕。 好在下行的坡度不断地减缓，水深最终稳定在十八米，四十多分钟后，压力小幅度降低，总算让大家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似乎连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水压在前进中逐渐降低，但是幅度非常小，而落脚时下陷的感觉却在慢慢加重，当时针指向下午三点的时候，水深减到了破纪录的四米，可落脚时的感觉已经和陷在烂泥潭里差不多。 此时距离洪水倒灌已有七个小时，也就是外星人的工程质量够硬，泥墙才能在洪水的浸泡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沉默：“水越来越浑了。” 说话的是刘斌，原本两米多的能见度，已经降到不足一米，比伸手不见五指强不到哪儿去。 “快走出去了！”叶涵说，“就剩最后四米了，坚持就是胜利……还有，这泥都泡松了，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找个地方往上挖！” 众人顿时眼中放光，刘斌立刻赞同：“挖洞好啊，要不咱们也别走了，现在就动手！” 困在十米二十米深的地方不好挖，可是这地方才四米深，只要往上挖四米就能出水，到时候再想办法返回地面不就万事ok了？ 叶涵脚尖用力往泥里戳了戳，大概戳进泥里一脚多深就碰到了坚实的泥层：“继续走吧。软泥没那么多，挖不开。” “狗日的外星人，拍那么结实干什么？”刘斌不满地谩骂。 “行了，你省点空气吧，不拍这么结实，洞早就塌了。”叶涵拔腿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欧阳过来带队，我只剩百分之三十的电了。” 说话间，叶涵关闭了头灯。 为了节约用电，只有领头的叶涵一直开着头灯，其他人一直凭感觉跟着走。 “是！”欧阳平答应一声，正打算开头灯换位置，前方不远突然闪过一道短暂的亮光。 “队长，有光！”欧阳平喜出望外。 “在哪儿？”叶涵赶紧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其他人也来了精神，一个个抻长了脖子往前头看。 “前边儿，就在前边儿！”欧阳平说。 叶涵回头瞅了一小会儿，依然只有一片漆黑：“不是你眼花了吧？” “肯定不是！”欧阳平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 “水这么浑你还能看见？”刘斌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不止刘斌，其他人也都觉得这话不靠谱，毕竟走了七个多小时，出现点幻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明明就是看见了！”欧阳平委屈得不得了。 叶涵叹了口气：“那个谁，祥子，你过来……我靠！” 话音未落，前面不远再次闪过一道青白光芒，持续的时间极短，但是非常清晰。 这下不止欧阳平，叶涵也看到了，他立刻吼道：“开灯开灯！” 所有人全部打开头灯，水下的亮度前所未有，能见度总算再度增加到两米出头，叶涵惊愕地现，充满杂质的水流正缓缓地、慢慢地往上流！ 在水里泡了七个多小时，这还是他第一次现水的流动！ 叶涵欣喜若狂，用力蹬踏一下子跳起来两米多高，惊喜地看到洞顶上有个窟窿。 没等落地，他就扯开了嗓子大声嚷嚷：“这儿有个洞，往上走的洞！” 战士们轰地炸了锅，大伙的电光包也就能再坚持一个小时，再走不出去就得活活困死在这儿，特么的这个时候找着个往上走的洞，大伙怎么能不喜出望外？ “还等啥，快走啊！” “就是走啊走啊！” 这里头顶那个洞里的光又闪了一次，大家的信心更足了，叶涵瞄准闪光的方向猛地向上一蹿，终于蹿进了那个洞里。 这个洞很窄，直径只有一米出头，叶涵胳膊一撑就抵住了洞壁，手感非常坚硬，肯定是石壁。 叶涵试着往上挪了挪，现洞有点窄，动力装甲挤进去很勉强，他马上喊道：“全体注意，除了武器之外，把多余的装备全都扔掉！” 战士们立刻照办，他本人也把推进器之类的附加准备全都解除，装甲上只留步枪、弹药和电池包，连装给养的背包都没留。 这下再钻那个窟窿轻松多了，叶涵手脚并用，沿着倾斜的石洞一点点往上爬，战士们一个个跟着爬进去，越往上爬洞的直径就越大，而且头顶的闪光仍然时不时地出现，隐约间还能听声声闷响。 压力表的数值直线下降，叶涵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回一定能逃出去……他突然意识到身边不再漆黑一片，而是被雾蒙蒙的微光充满，亮度还不如黑夜里的烛光，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些光与头灯无关！ 为了证明这一点，叶涵果断关闭头灯，再次抬头的时候，亮光恰好再次闪烁，于是他看到头顶漂浮着一层枯枝败叶。 水面，那是水面！ 巨大的惊喜瞬间击中他的心脏，他听不到感觉不到，所有感观都集中到眼睛上，而且只能看到那些枯枝败叶。 叶涵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奋起余力往上爬，就像个濒死的沙漠旅者看到了救命的绿洲。 近了，更近了，只听哗啦一声响，叶涵猛然冲出水面，瓢泼大雨落在他的身上，将满身的泥水冲刷干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电光照亮天空大地。 叶涵手脚并用爬到岸上，仰望阴霾的天空放声嘶吼，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苦闷全都泄出去。 790 悲喜交加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冲出水面，载浮载沉地哇哇乱叫，好像不这么干就不能展现他们的喜悦。 叶涵回身扯住绳子，一边往岸上拽一边笑骂：“都鬼叫什么？再喊就把狼招来了！” 战士们轰然大笑，一个战士仗着胆子笑道：“队长，这地方哪来的狼啊，就是有也让蚂蚁吃光了！” “哼哼，虫子来了更麻烦！”叶涵说。 “狼比虫子好对付多了。”刘斌爬上岸，一屁股坐到泥水里，“我的妈呀，总算是出来了，我都快绝望了。” “谁说不是呢，真是运气。”欧阳平说，“也不知道、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众人闻言都沉默下来。 进洞时四辆车四个组，冲散之后只有一组人跟着叶涵出来，剩下三组至今生死未卜，战士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不能出洞的后果，想到在水中耗尽电力和氧气，极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丧生在冰冷黑暗的地洞深处是什么场景，劫后余生的喜悦顿时冲散大半。 “行了，都别想了，咱们能出来，别人也能出来，要是真出不来也是命。”刘斌说。 他的话里充满了宿命论的味道，不过大家都明白他不是那个意思。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另外几组人的命运不抱任何希望。 不是他乌鸦嘴，而是事实如此，他能把这组人带出来，靠的不止是努力自救，更是诸多因素的巧合。 先是位置，若不是队伍恰好在石洞下停了一会儿，欧阳平也不可能看到闪电的光芒。 其次是大雨，正是因为洞外大雨滂沱，雨水渗入地洞导致积水外流，进一步指明了出洞的方向。 再有就是时间，要不是靠近地面时恰逢大雨，连闪电都没有，就更不可能看到闪电的光芒。 总而言之，叶涵觉得这一回能从地洞里逃出来，百分之百走了狗屎运，绝对赚大了，其他几组人却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除非出现奇迹。 也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重，刘斌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扯住绳子往外拽，把路上收集的美军遗体全都拽出来。 尸体泡的时间太长，皮肤已经泡得泛白，沉默的战士们一齐动手，把美军遗体摆在岸边的泥水里。 “就这条件，先这么放着吧。”刘斌拍拍手，“队长，下一步怎么走？” 举目四顾，除了这个小小的水潭，视线之内到处都是密集的森林，压根儿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先在这儿等等，一会儿雨停了再说。”叶涵仰着头，一道闪电恰好撕开云层，“都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没有装甲车上的卫星通讯设备，闪电又时不时地撕裂天空，装甲上的通讯设备根本不可能联系上近地卫星，不说雨过天晴，最起码也得等闪电停了才能恢复通讯。 到时候不管是定位坐标还是呼叫支援，都比冒着大雨盲目行动好得多。 刘斌一屁股坐到泥水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水气饱满的空气。 装甲已经自动关闭氧气供应，战士们现在呼吸的空气全部来自于外界。 叶涵却没跟着坐下，而是调整无线电的频率，用覆盖整个通讯波段的频率送信号：“有没有人在这个频段？有没有人听见我说话？” 无线电里没有回音，叶涵很想用英语再喊上两遍，看有没有美国人接到通讯，可是张若却不在这里…… 为了便于沟通，叶涵在洪水来临之前把张若派到了四号车，其他人有动力装甲，多少还有一线逃生的希望，可张若只有一套呼吸设备，逃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黯然。 哪怕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的生死离别，可是每当身边的战友牺牲，他仍然无法抑制心中的悲凉。 大多数时候，牺牲的都不是熟人，说多么伤心多么悲怆叶涵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与其说他因为目睹死亡和牺牲而悲伤，还不如说是物伤其类的兔死狐悲。 想到这里叶涵也没心情再喊下去了，一屁股坐在刘斌身边，然后干脆躺在泥水里，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出头，大雨起码还得下一个来小时，呆着不动能把所剩不多的电力节省下来，免得雨停之后连无线电都用不了。 一道闪电劈开乌云，叶涵的耳朵里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队……嗞……长，是……嗞……你吗……嗞……” 叶涵豁然起身：“喂喂，你是谁？谁在这个频段上说话？” “队长……嗞……我……嗞……罗麒！” “罗麒？”叶涵喜不自禁，“你没事？你们组怎么样？你们在什么地方？” 战士们一听，忽啦啦全都站了起来，看着叶涵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奇迹真的出现了！ “我们……嗞……” “喂喂，喂喂！”站起来的叶涵连声吼叫，急得到处乱走，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叫都没有回应。 喊了一会儿，叶涵也回过味儿来了，通讯中断就中断吧，没什么了不起的，最起码知道罗麒那组人没事，等雨停之后再联系也不晚。 战士们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罗麒组究竟怎么逃出来的，但是普遍不看好另外两组人，也有乐观些的战士，觉得两组人都出来了，另外两组也有希望，说不定会再次出现奇迹。 不过叶涵和刘斌都没说话，奇迹出现一次叫奇迹，反复出现还算是奇迹么？ 虽然他们也希望另外两组人没事，可没事的可能性太小了，小到他们根本就不敢想不敢说，除非这两组人逃出蛛洞站到众人面前，否则哪怕抱着一分一毫的希望，最终的结果都很可能是大失所望。 再次躺在泥水里，叶涵目视天空，数不清的雨滴迎面打来，浇在眼前一片模糊……他脑子乱成一团，即有自身逃生的喜悦，也为罗麒组高兴，但也同样为失踪的两组人忧心，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情。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悲喜交加。 791 汇报 下午四点半，雨势渐息，四点四十，云歇雨收。 天上的乌云还没散尽，躲在云后的太阳探出半张脸，数道光柱自乌云间的空隙垂落。 躺在地上的叶涵压根儿没有起来的意思，就那么躺在地上说道：“都把无线电打开，中继模式。” 战士们依言照办，叶涵则打开无线电，用沉着的声音说道：“671呼叫451，收到请回答！” 处于中继模式的无线电本身并不产生信号，只会在收到通讯信号之后立刻转，相当于所有人一起帮叶涵转信号，大大增加信号强度。 此时的非洲上空已经聚集了十几艘战舰，这十几艘战舰分成两部分，一是中方刚刚成立的非洲舰队，二是国际舰队的非洲舰队，这两支舰队都是由驻留非洲的战舰和刚刚抵达的舰队组合而成。 为了方便表达，北都将国际非洲舰队简称为国非舰队，华盛顿则把中方舰队称之为pa舰队。 无线电波穿透大气层，被近地轨道的太空舰队捕获，旗舰龙山号上的通讯兵突然抬起头来：“长，收到地面通讯信号！” 高凯立马瞪圆了眼睛：“地面信号？哪儿来的？” “身份代号671。” “我去！”高凯差点跳起来，“直接把通讯转给我，马上！” “是！”通讯兵立刻照办。 通讯接通，高凯脸红脖子粗地吆喝：“叶涵，你个狗日的还活着呢！” “你才狗日的，你们全家都狗日的！”叶涵毫不犹豫地反击，说完了才现情况不对，“老高？是你吗？” “是老子我，你小子胆肥了是吧？敢问候我全家？当我这个参谋长是假的？”高凯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处分我吧，不解气处分我全家也行。”叶涵依旧躺在地上，双眼直视天空，却找不到战舰究竟在哪儿。 高凯登时无语，主动翻过这一页：“你那儿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你先定位信号给我空投一批电池，我快没电了。” “你先说着，空投的事儿我安排。” “你快安排吧。”叶涵说，“这回我可是九死一生，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你先让我找找人。” “找谁？” “人都让水冲散了。”叶涵说。 高凯一听，马上把这句话和上午的喷水事件联系在一起：“抓紧时间，北都等着报告呢。” “知道了。”叶涵马上切换频率：“罗麒罗麒，收到请回答……罗麒？你在这个频道上吗……罗麒？” “队……长，我在！”终于收到了罗麒的回应，可是信号仍然非常差。 叶涵挺身坐了起来，又撑着胳膊站起来：“罗麒？” “我在！”这回总算清晰多了。 叶涵松了口气：“你在哪儿？” “不知道，出洞就迷路了，一直没敢动地方。” “你的人都出来了？” “都出来了。” “怎么出来的？”叶涵好奇地问。 “就是在水里一顿晃，车不晃了等了一阵，出来之后就在岸上，我们几个在洞里转了几个小时才出来。”罗麒说。 叶涵差点吐血，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了，他这边历尽辛苦，差点没把小命扔洞里才走出来，那边倒好，直接就在岸上，怎么不直接送到洞外边？ 叶涵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心说你丫是天老爷的私生子么？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美军那边还真有辆车直接被洪水冲到洞外，不过那台车本来就离洞口不远，不像叶涵那样深入。 叶涵深吸几口气压住起伏心情：“三组和四组呢？有没有消息？” “没有。”罗麒的回答干脆利落。 “知道了，你们组原地待命，等我的命令。”叶涵说完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消息，肯定凶多吉少。 但是罗麒的遭遇让他知道蛛洞里还有洪水没淹到的地方，失踪的两组人仍有一线生还的希望。 “是！”罗麒答应。 叶涵重新接通舰队的通讯，请舰队定位罗麒组的坐标，之后才跟高凯说话，把进蛛洞之后的情况说了一遍，重点讲述外星人的人虫结合实验，还有那个泡在水里的外星飞船。 高凯还没听完就意识到了这个消息的重要性，甚至连后面的遭遇都来不及听，直接打断道：“证据呢？留证据了吗？” “留了。”叶涵马上把装甲里存的照片给高凯，“我这儿就这么多了。” 当时留存的证据自然不止这么点，但是人都让洪水冲散了，他顶多是把罗麒手里的照片要过来。 不过只要能证明人虫实验确实存在，证据的多少并不是关键，用不着把所有照片全都过去。 “够用了。”高凯一边看照片一边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玩意光是看看就让人心惊胆战，恨不得立马弄几个活的外星人回来解剖切片。 高凯收好文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切断通讯，直接联系北都汇报情况。 通讯都断了，叶涵才突然意识到，跟他一起对抗外星人那支美军很可能一个也没走出来。 只要有一个人成功逃生，美军肯定早就收到了人虫实验的消息，而华盛顿隐瞒这个消息的可能性非常小，既然北都没接到华盛顿的通报，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高凯说一半儿就切断通讯令叶涵很无奈，他重新呼叫451，建立联系之后请451联系旗舰，提醒旗舰空投电池给养并定位两支队伍的坐标。 451将叶涵的通讯转到舰队指挥部，一个姓李的参谋接到通讯，非常谨慎地问道：“叶队，不是还有两组人在洞里么？能不能回洞里把人救出来？” “不能！”叶涵的回答非常干脆，“他们的氧气用不到现在，这个时间还没走出来，生还的几率非常小。而且洞里非常复杂，我们这些人再进去，还能不能走出来都不一定。” “明白了，定位坐标已送，空投也安排好了。” “收到了！”叶涵踢了踢刘斌，打了几个手势，让刘斌指挥罗麒靠过来，“李参谋，我还需要空中支援，麻烦你尽快安排飞机，这鬼地方我是一秒也不想呆了。” 792 生路 （本书起点，请支持正版阅读。）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心不甘情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793 生路（二） 高凯提醒道：“叶涵，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当然知道。”叶涵叹了口气，“但是你让我怎么办？飞蚁长着翅膀呢，飞的再慢还能比地上走慢？美国人不是有装甲车么，伪装一下说不定能混过去，再说美国人还有次声波炮呢，别看那玩意震不死虫子，驱散虫群肯定没问题。” “行，我也不多说了，你跟美国人商量去吧，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放心吧，我还能跟你客气？”叶涵说到这里，冲刘斌打了几个手势，刘斌立刻指挥两组人马合兵一处，以最快度向东前进。 叶涵一边走一边在无线电里说道：“老高，现在我就有个事儿麻烦你。” “你还真是不客气，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想办法给我找几艘结实点的船，别拿橡皮艇糊弄我。” “嘿，你要求还不少，你当空投那么容易么？” “空投容不容易我比你清楚。”叶涵说，“我可没跟你开玩笑，非洲这地方邪得很，地上可哪都是蚂蚁，鬼才知道水里到底有什么，橡皮艇根本不保险。” 当初在镜水湖上的遭遇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叶涵又怎么会犯同样的错误？ “得，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怎么着？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肯定帮你，但是能不能找着我可不保证。” “找不着我就得死这儿，你看着办吧。” “嗨，你这不是耍无赖么你？” “哼哼，不耍无赖命就没了！” “得得，怕了你了，我肯定给你找，实在不行我叫人给你现做还不成么？” “那就更好了，记住了，敞篷的我可不要，怎么说你也得给我弄个全封闭的，万一虫子扑上来还能顶一阵子……败叫唤，这叫经验之谈，当初我可没少吃这个亏。” “行行行，都依你，我特么上辈子欠你的这是！还经验之谈，你咋不说前车之鉴呢？” “你爱这么说也行。” “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贫，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通讯中止，队伍立刻加，十几个人穿梭于茂密的丛林之中上窜下跳，个个灵活得不像话，比猴子还像猴子。 没多一会儿，队伍就穿越十几公里的距离，看到了进蛛洞的入口，还有徘徊在入口附近的美军。 叶涵马上带着队伍靠过去，没等他寻找美军的负责人，一个美军上尉带着个军士主动站出来。 那个上尉先说了几句话，他身后的军士马上用流利得不像话的汉语说道：“我们已经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上尉问您有什么要求。” 军士的普通话比叶涵还标准，叶涵敢肯定，这人绝对是个华裔：“我需要车，还有就是撤退的路线问题。” 军士和上尉说了几句，随即军士用汉语说道：“我们知道有两条撤退路线，也知道您选选向东走，只要能活着离开，上尉不在乎到底往哪边走……您能确定往东走安全吗？” “你们的次声波炮还能用吗？”叶涵答非所问。 “完好无损。”军士根本不用上尉说话，就回答了叶涵的问题。 “那就没问题。”叶涵说，“往北走太远，不如直接往东，到白尼罗河之后坐船。” “我们原则上赞同这个方案，但是上尉认为，往哪个方向走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获得太空舰队的掩护。” “没问题。”叶涵说。 上尉说了一句话，军士翻译道：“上尉说给您匀出一辆装甲车……您也看到了，我们也是人多车少。” “我明白，就这样吧。”叶涵说。 短暂的交谈结束，叶涵立刻带领战士们接管装甲车。 刘斌踢了踢装甲车的轮子，不满地嘟囔：“就一台？” “一台就不错了，这种车谁会开？”叶涵说。 战士们都没吭声，显然是没接触过，欧阳平组的驾驶员左右瞅瞅，站出来说道：“队长，给我点时间，开走肯定没问题。” “那还是我来吧。”刘斌主动站出来。 叶涵很意外：“有把握吗？” 刘斌笑了：“这个型号没玩过，但是我开过别的型号。” “就你了。”叶涵果断拍板，“全体登车！” 战士们马上照办，除了刘斌钻进驾驶室，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往车里挤。 这辆美国装甲车标准载员十人，而叶涵这儿一共有十六个人，虽说装甲支援车都比普通装甲车大一圈，可战士们身上的装甲也更占空间，这么多人挤一台车，跟挤沙丁鱼罐头差不多，转个身都困难。 好在挤归挤，最后总算都钻进去了，只有刘斌那儿空间大一点儿……他正在熟悉装甲车，这玩意到处都是按钮开关，看起来确实挺复杂，但刘斌的原则是绝对不碰不懂的开关，一心只把车开起来。 这样一来就简单多了，这种装甲车连变箱都是自动版，无非就是启动踩油门儿那点事儿，只要会开车，鼓捣鼓捣都能开走。 叶涵在车厢里和战士们挤在一起，见刘斌这摸摸那看看的模样，忍不住道：“刘斌，你是不是早算计好了？” 刘斌一怔：“算计什么？” “还能是什么，开车不用挤罐头！”叶涵说。 “当然不是！”刘斌再傻也不会承认，正好美军开始出，他马上动装甲车，插进美军的车队中间，后面那台装甲车猝不及防，差点追尾。 刘斌很得意：“美国佬就不能惯着，他们肯定想把咱们安排到尾尾巴上上断后……嘿嘿，我这算不算粉碎帝国主义的阴谋？” 叶涵一头黑线：“阴你个毛，好好开车吧你！” 刘斌嘿嘿一笑，压根儿不在意叶涵的恶语相向。 叶涵掀开顶盖，上半身钻出车外，抬头看了一眼西斜的日头，仿佛看到了一片遮天蔽日的虫云。 车队离开蛛洞后在丛林中颠簸穿梭，一路向南行进，二十分钟后开到一条东西走向的废弃公路上。 尽管这条路的路况极度恶劣，但是总比无路可走的丛林平坦得多，车队的度从每小时十公里左右，直接提升到每小时四五十公里，连跳好几个档次。 794 生路（三） 虫群来的比预想中还要快。 车队刚刚开上公路，叶涵就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嗡鸣。 刚开始的时候声音很小，他的耳朵自动忽略了这个声音，但是嗡鸣很快就变得异常清晰，低沉而有力，任何人的耳朵都无法忽视这个声音。 叶涵猛然意识到，这肯定是飞蚁扇动翅膀的声音！ 他立刻掀开顶盖钻了出去……车外的嗡嗡声已经到了铺天盖地的程度，根本听不出声音从哪儿传过来。 叶涵举目四顾，愕然现前面的天上到处都是振翅飞行的小黑点儿，而且飞的度很快，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飞过来。 他还想看看南边有没有飞蚁过来，但是这条路是东西走向，道路两侧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高大的树木遮挡了视线，压根儿就看不见南边的天空。 前面那些装甲车上的次声波炮开始旋转，叶涵赶紧缩回装甲车里：“刘斌，知道次声波炮怎么用吗？” “我哪儿知道啊！”刘斌无奈地咧咧嘴。 他面前的开关按钮那么多，鬼才知道哪个能控制次声波炮。 “那就算了，让美国人应付吧。”叶涵说。 虫群还没飞到车队上空，美国人就把次声波炮全部打开，人耳听不见的次声波以车队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飞散，空中的飞蚁突然向左右散开，还有一部分干脆振翅高飞，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所有人都一阵不可思议，没想到次声波炮对飞蚁的效果这么好！ 次声波炮的频率已经进行了数次调整，虽然还达不到直接杀死巨虫的能力，但是已经能和巨蚁的内脏形成共振，从而达到杀伤巨蚁的目的。 飞蚁虽说不是巨蚁，却是从巨蚁展而来，其内部结构与非洲巨蚁有诸多相似之处，次声波炮对付飞蚁的效果确实不如巨蚁，但也能达到驱逐虫群的目的。 说起来这事儿也是误打误撞，巨蚁不光生理结构不适合飞行，神经和感官同样不合适飞行的需要，因此外星人在制造飞蚁的时候，强化了飞蚁的神经系统、感官细胞和运动能力。 换句话说，飞蚁比蠢笨的巨蚁敏感得多，若是巨蚁遭遇次声波炮，还会在外星人的驱使下不计生死的猛攻，可是飞蚁只要稍稍接触次声波，就会触动敏感的神经，从而本能地躲避次声波。 叶涵不可能知道这么深层次的原因，他只知道次声波炮对付飞蚁很有效，甚至想到今后可以用次声波炮对付飞蚁，比如在尼罗河上布置大量次声波炮。 车队继续前进，虫群在车队前方左右分开，等车队过去之后再重新弥合，就像故意给车队让路一样自觉。 藏在暗处的外星人若是看到这一幕，肯定气得直跳脚。 次声波炮效果太好，美国人觉得所有次声波炮全开有点浪费资源，干脆关掉一半儿，结果剩下的次声波炮仍然可以有准备驱逐飞蚁，于是美国人定下了轮班开炮的方案，免得使用时间太长损坏设备。 就这样，车队在虫群的阴影下继续向东前进，也不知道是虫群太过庞大，还是虫群始终徘徊在车队附近，总之飞蚁的嗡嗡声就一直没停过，视线里的飞蚁更是一点也不见少，直到天色渐暗，满天的嗡嗡声才渐渐消散。 叶涵觉得很奇怪，闹不明白飞蚁怎么没动静了，把顶盖掀开一点观察一番，意外现丛林里到处都是降落的飞蚁——飞蚁的翅膀在夜视仪中看不大清楚，但是叶涵和巨蚁打了不少交道，能看出飞蚁的姿态和巨蚁不同！ 天黑降落，这个现象引起了叶涵的兴趣。 以他对非洲巨蚁的了解，无论普通巨蚁还是蛛蚁，都是不分昼夜的物种，或者说只要外星人需要，不管什么时候蚁群都能出动。 按说飞蚁应该继承了这个特点，不过现在看起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从叶涵的观察上来看，飞蚁似乎很不习惯漆黑的夜色，不仅没有巨蚁和蛛蚁的从容，反倒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混乱。 叶涵想不出飞行和黑夜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件事：鸟类的视力非常出色，比如鹰，再比如鸽子。 而巨蚁则恰恰相反，这东西常年生活在地下，全靠嗅觉和触觉生活，视力差得一塌糊涂！ 他不禁暗暗猜测，难道说飞蚁晚上降落，是因为视力不佳？ 叶涵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管什么时候，飞行都需要良好的视力，巨蚁不是睁眼瞎也是近视眼，压根儿就不合适飞行！ 诚然，外星人的生物工程技术强悍至极，完全可以有意识地强化飞蚁视力，问题是蚂蚁这东西早在恐龙时代就生活在地下，靠嗅觉和触觉生活早就成为蚂蚁的本能，而且是写在基因里的本能，就算飞蚁拥有强悍的视力，它们习不习惯使用视力仍是未知数！ 琢磨了好一会儿，叶涵忽地哑然失笑，心说我琢磨这些干什么，就算知道飞蚁晚上为什么信息，难不成还能利用这一点消灭蚁群？ 况且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想证明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飞蚁不再飞行，无论中方还是美方都把悬在半空的心放下不少，要不是路况实在太差，接下来恐怕就是不管不顾的全前进，一口气跑到白尼罗河。 实际情况却是黑夜不仅影响了飞蚁，也影响了车队的度，平均每小时能跑三十公里就不错了，以这样的度前进，抵达白尼罗河需要整整十四个小时！ 十四个小时不长，可外星人怎么会善罢干休？就算飞蚁不堪使用，还有巨蚁和蛛蚁呢！ 真让叶涵猜着了，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前面的装甲车突然停下，刺耳的刹车声传遍四野。 开车的罗麒一脚踩死刹车……别的车什么情况不知道，叶涵这台车每隔两个小时必须换司机，绝对避免疲劳驾驶。。 罗麒反应不慢，可是距离实在太近，结果一头撞在前面的装甲车上，好在度不快，两台车都没什么损失。 795 机变 昏昏欲睡的叶涵一下子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前边停下了。”罗麒说。 叶涵往前挤了挤，探头探脑地往外看：“美国人干什么呢？” “太黑了，看不清。” 叶涵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失踪的张若：“谁英语好？有没有英语好的？” 刘斌看没有人接茬，有些迟疑地举起右手：“我行吗？” “还是算了吧。”叶涵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就你那两下子，可别出来丢人了。” 刘斌悻悻地放下胳膊：“那我就没办法了，等美国人的动静吧……要不问问上头？”他伸手指了指头顶。 叶涵考虑片刻：“也好。”说完拿出手雷大小的激光信号器，掀开顶盖放到车顶，启动设备之后，信号器顶端开始向太空射激光通讯信号。 这玩意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天气不好不能用，必须能一眼看到外空，才能保证通讯效率。 位于近地轨道的太空战舰接收激光信号之后马上予以回应，迅建立地空激光通讯。 收到通讯接通的信号，叶涵立刻送几条任务代码，太空战舰收到代码后一一予以回应，叶涵一句话没说，只用几秒钟就得到了中非地区的实时卫星图像，地面信号的位置用闪烁的红点标记在电子地图上。 叶涵连续放大地图，很快就看到了车队的俯视图，观察现，前面的道路被一个大坑截断，一辆美军装甲车倒栽葱摔进坑底，车底的逃生门已经打开，美国大兵正一个个从逃生门里钻出来。 另外几辆美军装甲车正聚集在坑边，似乎是想把坑里的装甲车弄出来。 那个大坑的形状，让叶涵想起了七年前离开镜江的列车。 坑底的大兵根本没往出爬，上面的十几个美国大兵却跳进坑里，二十几个人同时动手，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翻倒的装甲扶正，之后几个美国大兵在坑底鼓捣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举手示意，于是所有人都像受惊的耗子一样爬出来，连那几台装甲车都连退几十米。 画面短暂定格，接着土坑两侧陡然爆炸，炽烈的火焰照亮四周。 画面上的爆焰散开之后，叶涵才听到前面传来一声闷响。 困倦的战士们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刘斌深声低吼：“什么声音？” “没事。”叶涵收回信号器，“马上就能走了。” 大家都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叶涵，叶涵笑了笑：“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这事儿解释起来挺麻烦，还是让大伙自己看简单。 话音刚落，前面的装甲车已经重新动，罗麒马上启动引擎，跟在美国人的屁股后面往前挪。 装甲车没多一会就开到坑边，深坑两侧都被美军炸塌，形成陡峭的斜坡，车队借助斜坡开到坑底，再从另一边爬上来，没多一会儿就越过了拦路的大坑。 车队继续前进，叶涵渐渐进入梦乡，被刘斌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叶涵揉揉惺忪的睡眼，闭着眼睛问道：“什么事儿？” “车队又停了。”刘斌说。 “到地方了么？” “还差一百多公里……嗯，实际距离。”刘斌说。 叶涵一怔，满满的睡意不翼而飞：“这么快？” “后边这段路比较平。” 叶涵正想问车队为什么停下，车载电台里忽然传出个声音：“叶队长，您在吗？” 刘斌马上看叶涵，叶涵道：“那个美**士的声音！”说完抄起话筒，“我在，什么事？” “前边没法走了，必须下车步行，上尉让我问问您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走？” “道路破坏严重，到处都是坑，坐车还没有步行快，上尉的意思是放弃装甲车，步行前进。” 有那么严重吗？ 叶涵总觉得哪里不对：“等我一下，马上就到！”说完掀开顶盖钻出车外。 刘斌一看，马上推醒欧阳平：“欧阳，你盯一会儿！”说完也不管欧阳平听没听清，也跟着钻出装甲车。 两人迅前行，没多一会儿就赶到车队前方，直到这时叶涵才现军士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条路的路况很差，不仅路面坑坑洼洼，还长满了杂草灌木，可不管怎么样，至少还能看出有条路，可从这里开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路还有，可是路上到处都是塌陷，大片草丛灌木翻倒在坑底，不用问也知道，路上这些大大小小的坑洞肯定是不久前才挖出来的，而且坑上坑下的植被完好无损，一看就知道是挖空地下造成的塌陷。 叶涵马上调出电子地图，找到目前的位置后，在图上划了几条线：“咱们原来的计划是沿着公路一直走，直到抵达白尼罗河，现在的情况不光是前边的路不能走了，搞不好还有外星人在前边儿等着，既然如此，咱们也没必要死抱着原来的计划不放。” 军士把叶涵的话一分不差地翻译给上尉听，上尉听完说了几句，军士道：“上尉想知道您有什么新计划。” “很简单。”叶涵微微一笑，“从这里往南四十公里就是艾伯特湖，咱们马上调头南下，抵达艾伯特湖之后乘船向北，进入白尼罗河之后一路向北！” 上尉和军士也调出电子地图，按叶涵的计划仔细查看地图，但是上尉看过之后说了一段话，军士翻译道：“上尉说，为什么不走维多利亚尼罗河？” 在地图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条河的河口紧挨在一起，只不过白尼罗河向北，而维多利亚尼罗河向东。 若是走维多利亚尼罗河，可以横穿大半人乌干达，弃舟上岸后再向东一百多公里，就能抵达肯尼亚北部的半沙漠地区，那里不适合巨虫生存，届时就可以联系吉布提基地，用飞机把所有人接回去。 叶涵听罢立刻说道：“走维多利亚河看起来确实不错，但是据我所知，这条河多瀑布急流，根本不适合航行；而白尼罗河可以全线通行汽艇，你们觉得我这个理由怎么样？” 796 另类思路 上尉还真没怎么研究过非洲的情况，他很想和吉布提基地联系一下寻求一点帮助，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吉布提基地给他的命令就是走白尼罗河，擅自更改路线，还改到一条没法走的路线上，这得给上级留下多么恶劣的印象？ 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 而中方的方案虽然也有一定的改动，但是沿白尼罗河北上的大方向始终不变。 定下新的方案之后，车队马上调头，找了条向南的岔路开进去，一路向南急行。 虫灾爆之前，这一带是大片的农田，村庄密集道路纵横。 虫灾后农田荒芜，这几年已经长出了大片热带植物，看起来有重归原始森林的趋势。 不过目前还只有森林的雏形，旧时的道路还没完全淹没，车队得以顺利南下。 这时上尉已经意识到，装甲车就算离开公路也有乡村土路可走，完全没有放弃装甲车的必要，只是话都说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在没继续沿着公路往东走，不然现没必要抛弃装甲车该有多么尴尬？ 此时的叶涵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之前那段残破的公路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他坚信那是外星人的手笔，而且相信外星人肯定还有后。手 那么车队调头向南是出乎外星人的意料，还是正中外星人的下怀？ 他越想越是不安，总觉得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一双双窥视的眼睛，而车队前方也随时可能出现外星人的陷阱。 叶涵也明白自己不该这么敏感，甚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神经了，可是脑袋里的思想他又左右不了，不是想不琢磨就能把大脑控制住。 就这样，车队在叶涵的怀疑中一路向南，不久之后天终于亮了，隐藏了一夜的飞蚁重新出现，但是数量远远没有昨天那么多，也不知道飞蚁的主力去了哪里。 次声波炮的驱赶依然非常有效，车队得以继续南下，早上六点多的时候，车队终于抵达艾伯特湖。 看到湖水的一瞬间，叶涵又想起了镜水湖，不由自主地猜测湖里隐藏着什么样的虫子。 按西伯利亚的经验，湖里八成是巨蚁幼虫的天下，就算没巨蚁幼虫，也肯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虫子，总之，水里一点东西都没有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若是水浅的白尼罗河，就算水里有东西也不会太危险，可这特么的是个湖，而且湖水还挺深，就算巨蚁看不上这地方，外星人还能让这么大一个湖一直闲着？ 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美军已经开始联系太空舰队，刘斌的英语虽然是个二把刀，但是多少能听明白一点儿，于是他忍不住问道：“队长，船啥时候空投啊？美国人都叫舰队了。” “马上。”说着叶涵打开电台，“671呼叫龙山，收到请回答。” “龙山收到，请讲。” “龙山，我部抵达艾伯特湖，请求空投船只，” “艾什么湖？不是白尼罗河吗？” “艾伯特湖……算了，直接定位坐标空缺吧，还有，问问高参谋长，到底空投什么船。” “明白，已经安排好了。” “还有，我要求舰队轰炸艾伯特湖！” “啊？” “啊什么啊，行了行了，你马上把通话转给高参谋长！” “是！”通讯兵长出一口气，跟这位通话实在是压力山大，我特么的一个通讯兵，谁知道那个什么鬼湖到底在哪儿？ 叶涵很快就听到了高凯的声音：“叶涵，什么情况？” 叶涵把之前的遭遇和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我要求舰队轰炸湖面，看看水里到底有没有东西。” “如果有呢？”高凯问。 “那就请舰队掩护，为舰队炸开一条路。”叶涵的回答毫不犹豫。 液体很难被压缩，所以水下爆炸的威力范围要比地面上大一些，如果用重炮轰击湖水，炸点附近的虫子肯定没跑。 “不是，你不就想撵虫子么？还用得着舰队轰炸？” 叶涵怀疑地提高调门：“你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叫还有，这事儿多简单啊，你那儿不是有美国人的次声波炮吗？那玩意在水里也好使。” 叶涵一怔，隐约间觉得在哪里看过，似乎某种鲸鱼就是用次声波寻找配偶：“美国人那玩意防水么？” “你让他们弄几套防水的过来不就行了？” 叶涵一脸黑线：“我谁啊我？他们也得听我的算！” “怎么不听？水里有虫子他们能好到哪儿去？” “得得，别扯那些没用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微波炮肯定不好使，还有别的招没？” “别的招？也行，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不就是撵虫子么，咱先看看水里有没有虫子再说！” 通讯暂停，叶涵扭头瞅瞅，美国人那边好像也完事了。 刘斌一直等在叶涵身边，看叶涵不说话了，马上凑上去问道：“队长，怎么样了？” “一会儿就空投，等着吧……”话还没说完，一颗炮弹从天而降，狠狠砸在湖水里，十多米高的浪头冲天而起，爆炸的闷响和撕裂空气的鸣啸混合物在一起，震得人又烦又闷。 高高的水柱哗啦啦落下，十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巨虫也跟着掉进水里，摔得嗵嗵乱响。 “怎么样？有没有虫子？”高凯问。 “能没有么，还不少呢。”叶涵无奈地说。 “行，我知道了，你等着接收装备吧。” “你就甭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装备？” 高凯呵呵一笑：“我给你加一套声呐！” “啊？有用么？” “那还用说，肯定有啊！”高凯说，“调好了频率，能当次声波炮用，就算频率不对也没事儿，那玩意声音大着呢，虫子敢靠近肯定震死。” “开玩笑吧你，虫子还能让声音震死？” “怎么不能？声学所用儿子做过试验，一百七八十短时间失能，二百出头短时间致死致伤，声强二百四十，一米外压一兆帕，五秒必死无疑，震不死虫子还撵不走虫子？” “真这么厉害？” “你把真字给我去了，没见过军舰开主动声呐把鱼震死吧？这方面美国人干得更漂亮，海豚和鲸鱼有事没事就自杀，应该就是因为美国人的声呐！” “我擦，这也行？”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空投开始了，你等着接收装备吧。” 以前就知道有个尼罗河，这两天看地图，才知道还有好几条带尼罗的河……看完之后唯一的感觉就是黑叔叔真懒。 797 一路向北 引擎轰鸣，一大十二小，一共十三艘气垫船在艾伯特湖边一字排开，气流托起船身之后，舰队立刻开上湖面，排成一行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船队中的十二艘船属于美军，船上除了美国大兵之外，还有从装甲车上拆下来的次声波炮，美军准备用这玩意驱散飞蚁，以免舰队被飞蚁袭击。 幸亏美军的装甲车采用模块化设计，次声波炮的拆装都非常简单。 而那艘最大的气垫船属于中方，说它是气垫船并不准确，准确地说，它是一艘“气垫刺猬”！ 这个外号是美国大兵们起的，因为这艘船组装好之后，船身上下到处都是一米多长的金属利刺，这些细长的尖刺是为了对付巨蚁设计的，刺与刺间的距离非常巧妙，如果一只巨蚁往船上扑，它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尖刺顶住，除非尖刺折断，否则巨蚁绝对碰不到船身。 而且金属刺不仅护住船身，连风扇外壳上也遍布金属刺，将脆弱的风扇牢牢地保护起来，哪怕飞蚁玩自杀进攻也碰不到风扇，最大限度保证安全性。 叶涵对这艘气垫船很满意，还特意跟高凯通了一次话，死不要脸地把高凯狠狠夸了一通。 更让叶涵惊喜的还是船上那台主动声呐，别看这玩意体积不大，作用着实不小，一打开就能在水下形成二百多分贝的声波，水底下那些巨虫压根儿就不敢靠近。 船上的人不光能用声呐驱赶水下的巨虫，还能通过回声确定巨虫位置，战士们需要做的，就是隔几秒钟释放一次声波。 水上有次声波，水下有声呐，船队不说武装到牙齿也差不到哪儿去。 船队出之后，战士们终于松了口气，叶涵把战士们分成三个班次轮流开船放哨，保证战士们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船队刚出的时候，附近的飞蚁寥寥无几，但是行驶一段距离之后，空中的飞蚁开始慢慢聚集，渐渐形成大片虫云，恼人的嗡嗡声铺天盖地不绝于耳。 好在有次声波炮。 至于水下，叶涵一直没现巨虫敢靠近船队。 就这样，船队顺利北上，而且气垫船的度很快，还不到一个小时，船队就抵达艾伯特湖北端，顺利驶入白尼罗河。 或许是因为河水比较浅，船队驶入白尼罗河后，声呐就再也没现过巨虫，不过叶涵觉得水里没有巨虫的可能性很小，闹不好是虫子都伏在河底，所以声呐才没有现。 为确保安全，叶涵命令声呐保持原样，哪怕没有任何现也不能停机。 河面不比开阔的湖面，两岸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以叶涵的视力，可以很轻松地看清岸上的情况。 观察现，岸上的丛林里隐藏着大量巨蚁，它们甚至在岸上追着船队跑，一些倒霉的巨蚁甚至在追逐的过程中掉进河里。 尽管落水的巨蚁极力挣扎，但是它们压根儿就没有游泳的基因，没多一会儿就彻底淹死，以至于船队附近的河面上蚁尸不断。 反正也下不了水，爱追就让他们追去吧。 河岸两侧不只有巨蚁，隔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遇上一座掩藏在茂密植被中的村庄，连续数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把这些丛林深处的村庄摧毁，许多村庄彻底消失不见，只有一部分还能看到一点轮廓，偶尔还能在岸边看到残破的白骨。 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沉重几分。 气垫船的时过一百公里，中午时分，叶涵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一座城市。 他立刻站了起来，启动装甲的望远功能，把城市拉到他的眼前。 那是一座典型的非洲，城中的建筑简单低矮稀疏，反倒是植被茂密得不你话，城中的诸多建筑在植被中冒出头来，顽强地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过往。 湮没在虫灾中的城市远不止这一处，许多战士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但是美军的船居然开始减，这个意外的情况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些战士甚至本能地握住了步枪。 船队缓前进一段距离，直到这个时候叶涵才知道，度慢下来的原因是前面的河面上有一座残破的桥，桥上聚集了很多探头探脑的巨蚁。 这还真是个新情况。 船队不仅没靠近那座桥，反而兜了个圈子离远了一些，叶涵看到这一幕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一会儿，几道亮线从天而降，那座横跨两岸的破桥被亮线击中后轰然垮塌，数以百计的巨蚁落入河水，水中顿时一片混乱。 叶涵注意到，还有几道亮线落到前方不远处，不光传来了隐约的爆炸声，还冒起了滚滚浓烟，不知道击中了什么地方。 船队立刻前进，美军的气垫船一边前进一边开火，船上的大口径机枪把航线两侧的巨蚁一一击毙在水下。 船队没开出多远就是一个接近九十度的转弯，直到船队越过那道弯，叶涵才看到前面赫然也是一座大桥，而且是那种建筑标准很高的公路桥。 不过现在这座桥已经断成两截，水面上同样漂浮着大批巨蚁，一些落水的巨蚁幸运地抓住桥墩，甩脱了淹死的悲惨命运。 美军马上加强了次声波炮的功率，断桥上的大群巨蚁登时一哄而散，爬上桥墩的巨蚁好像触电一样重新落水，船队不管不顾地迅通过。 船队在后面的行程中也遇上了几次城市，但是城市规模都要小得多，横跨河面的大桥再也没碰上过，倒是码头看到了好几次。 除了下午的暴雨，一路上还算顺利，傍晚时分，连续航行九个小时的船队已经驶出一千多公里，抵达南苏丹北部地区，即将进入苏丹境内。 空投补充了一次燃料之后，船队连夜北上，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连夜出是美国人的决定，但也得到了叶涵和所有联军战士的一致支持！ 没人喜欢在外星人控制的地盘上过夜，越是静止越有可能遇上危险，快前进反而更安全。 798 脱身 然而消停了一个白天的外星人显然不想这么放过船队，入夜之后，岸上一群巨蚁忽然凑到一起互相攀爬，没多一会儿就变成了几个硕大的蚁球！ 岸上的植被还算不错，可是再茂密的植被也遮不住显眼的蚁球，船上的哨兵马上现情况不对，立刻把异常情况报告上去。 叶涵凑到舷窗上看了两眼，立刻要通舰队的通讯，请求空中支援。 几秒钟后，近地轨道上的太空舰队开火，数十枚炮弹从天而降，把将将聚集起来的蚁球通通砸碎。 炮击持续了半分钟，时间不长，但炮火非常密集，把整个河岸扫了一遍，无数巨蚁狼奔豕突，炮击结束之后，视线之内再也看不到一只完整的巨蚁。 巨蚁的突袭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船队继续沿河北上。 夜里的能见度不是很好，但是每个战士都有夜视仪，船队的度并未降低，依旧以每小时百多公里的高前进。 不知道是外星人来不及调集兵力，还是意识到蚁群没法在太空舰队的眼皮子底下搞事，夜里的行程格外顺利，等到第二天早上，船队已经进入苏丹境内的半沙漠地区，河两岸不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热带植被，而是被一片枯黄取代。 植被不是没有，但是非常的少，而且集中在白尼罗河两岸，稍远些的地方就是一片荒凉。 叶涵趴在舷窗上看了好一会儿，愣是一只蚂蚁都没看着，又联系太空舰队取得实时卫星图像，也没在船队附近看到巨蚁。 他不死心地沿河寻找，最后现距离船队最近的巨蚁，居然在船队上游三百多公里之外！ 叶涵眨眨眼睛，忽然抬起了头：“咱们这不就是走出来了么？”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大伙都有点愣，叶涵赶紧解释几句，大家才明白话里的意思，原本安静的船舱登时热闹起来。 刘斌抱着头盔咧着大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昨天上船那会儿我就寻思，这一路上不跟虫子打几仗肯定跑不出来，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欧阳平连声赞同，“就昨天晚上出点意外，还没用咱们动手。” 罗麒看向叶涵：“队长，没虫子是不是能叫飞机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涵笑笑，要通了吉布提基地的通讯：“呼叫基地，收到请回答！” “基地收到，请讲。” “基地，我部已经进入半沙漠地区，这里没现虫子，重复，这里没现虫子，请求空中支援！” “基地收到，飞机已经做好起飞准备，但是你们还在飞蚁的威胁范围之内，你们必须继续北上！”说着基地将一个坐标给叶涵，“这是汇合坐标，飞机两小时后抵达，你们必须抓紧时间！” “明白，美国人什么情况？” “哪方面的？” “飞机。” “这是联合行动。” “明白了。” 通讯结束，叶涵拍拍手道：“全体注意！” 战士们马上把视线投向叶涵。 叶涵道：“有好消息，基地马上派飞机过来，汇合坐标约正北方向一百六十公里，我们的飞机和美国人的飞机一起过来，再坚持一阵子，咱们就能回去了。” 战士们明显松了口气，但是没有任何人欢呼……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回了基地再泄情绪也不晚。 稍候，美国接到了吉布提来的命令，船队马上把度提到最高，八十分钟之后，船队冲上一处荒凉的河滩，而这处河滩距离汇合点还不到五公里。 气垫船的适应能力极强，反正这几艘船也没法回收，干脆直接开着气垫船在岸上飞驰，只用了一小会儿就赶到地头。 汇合点有一条保存完好的沙漠公路，这是飞机降落的基础条件。 一些战士看到公路后议论纷纷，都觉得公路保存这么完好很是意外。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热带雨林中的公路之所以残破，是风雨侵蚀和植被生长共同作用的结果，而沙漠里常年干旱少雨，除非被被沙尘暴掩埋，否则这条沙漠公路再过十年八年也差不到哪儿去。 接下来就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八点二十八分，熟悉的引擎轰鸣出现在天际，数架运输机出现在视野之内，并且很快就降落在公路之上。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战士们以最快度登机，随即机群起飞返航。 飞机腾空的一瞬间，叶涵举目远眺南方，尽管看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莫洛比达，他的心头仍然萦绕着许多的思绪。 不过短短数日，参战的四个战斗组损失过半，虽然没有西伯利亚的损失大，可也强不到哪儿去。 还有非洲的局势，就在几天之前，看起来还是一片大好，可是几天之后，中非已经变成了巨蚁……不，是变成了外星人的天下，近两千多国部队官兵丧生，损失堪称巨大。 这是近两千个机动步兵，不是两千个普通士兵！ 而关键还不是过去，而是参战各国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无论中方是基地集团，都不会坐视外星人占据非洲，更不会无视外星人坐大，就是不知道各国下一步究竟如何计划。 叶涵等人撤回吉布提的同时，各国也在进行新一轮磋商。 太空舰队已经就位，但是各国对下一步如何行动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争论的焦点在于是否使用核武器，使用核武器的范围及后果等等。 总之就是外星人必须消灭，但是动用核武器大可不必。 许多国家十分看好次声波炮，认为最好还是继续之前的非洲行动方案，使用次声波炮大量消灭巨蚁，然后再把外星人揪出来干掉。 不得不说，这个方案实在是有点二，虽然最大限度保护了热带雨林，但是执行这个方案需要充足的地面力量，而且热带雨林环境特殊，投入的人力物力堪比一场世界大战。 用核弹轰平非洲倒是简单，可是问题又绕回去了，没有热带雨林，整个地球的气候将出现无法预测的变化！ 799 搅动天下 各方争执不下，针对非洲的军事行动只能暂停，整个非洲境内唯一的军事行动，就是美军在尼罗河上建成了阻止巨蚁北上的尼罗河防线。 这个时候，所有知情者都认为蚁群会在外星人的指挥下迅北上，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打通北上欧洲的道路，还有以攻代守，牵制人类军事力量，争取时间展的目的。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连数日平安无事，无论外星人还是蚁群都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地面上活动的巨蚁都少了许多，就好像外星人正在收缩兵力休养生息。 情况有些诡异，各种猜测不绝于耳，众说纷纭之中，一个消息突然引爆人类世界——南美洲巨蚁扩散，无法计数的巨蚁正如潮水般北上！ 卫星监测现，南美蚁群中同样出现了蛛蚁和飞蚁！ 这个消息进一步证明了外星人登6地球早有预谋，外星人的目的就是改造地球上的巨虫，让虫群充当占领地球的急先锋！ 自家后院起火，美国人气急败坏，毫不犹豫地将非洲上空的国际舰队调往南美。 然而就在舰队启航后不久，隐藏数日的非洲蚁群全面出击，数不清的巨蚁蛛蚁和飞蚁涌出地表，滚滚虫潮倾力北上。 两大洲的虫群同时难，大有占据非洲和南美，继而扩散全球的迹象。 到了这个时候，北都无比庆幸出兵西伯利亚的决定，否则一旦外星人改造狼虫，北方边境必然虫群压境。 非洲和南美洲都有利于防守的地形，只要守好尼罗河和巴拿马，挡住虫群不是梦。 而中方与西伯利亚之间有着长达上千公里的6地边境，届时北方防线能不能挡住虫群实在难说。 面对日益恶劣的局面，各国终于做出了出兵非洲的决定，而南美方面暂时由美军独立防守。 这是因为各国普遍认为，人类没有两线作战的实力，最好先拿下非洲，再回过头来处理南美。 还有个隐藏的原因，是非洲距离欧洲太近，欧洲各国根本不可能舍近求远，先对付南美蚁群再回头收拾非洲蚁群。 就是在这路情况下，叶涵和他的队员们接到了回国的命令，但回国没有特遣舰队的事，吉布提基地反而接到国内的命令，要求庄博做好接收部队的准备。 后来叶涵才知道，国内抽调了整整两个团的机动步兵赶赴非洲。 这还只是开始，据说军方准备扩建吉布掉基地，成立驻非集团军，后面还将6续派遣更多部队，中方派遣非洲的机动步兵总数将达到五到六个师，总兵力五万人左右，下辖舰队、航空兵及各种相应兵种。 自虫灾爆以来，中方进行了数次动员，如今的总兵力为全球之冠，派五六万人到非洲不管怎么看都是小事一桩。 但问题不是这么看的，派到非洲的部队必须是拥有动力装甲的机动步兵，否则难以对抗蚁群，光是这么多人的装备就是一笔巨大开销，若不是突袭西伯利亚解放了北方防线上的众多部队，军方压根儿就抽不出这么多兵力。 不过无论扩建基地还是组建非洲集团军都需要时间，军方的短期目标不过是先搭个架子。 向非洲投入兵力只是军方行动的一部分，在国内，许多从北方防线撤下来的部队被军方派往南方——南疆边境内外有大片热带原始森林，那里也有隐藏外星人和改造巨虫的环境条件，为防止外星人在南疆扎根，北都不得不未雨绸缪。 中方投入非洲的兵力并不多，欧洲各国才是进驻非洲的主力，许多国家甚至抽调全国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军力进驻非洲。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美国人以抵抗南美虫群为借口撤出非洲，连尼罗河防线都交给了欧洲盟友。 美国人的做法一点也不奇怪，一方面是先对付非洲的外星人不符合美国利益，另一方面是南美步步逼近的虫群，于情于理，美国人都该从非洲撤军。 他们想不撤也不行，自南美蚁群爆开始，其国内民众的情绪一天比一天激动，若是这个时候还把大批美军派到非洲，美国民众非反了天不可。 眼下无论非洲还是南美洲，人类都没和虫群接触，但各国国内已是谣言满天飞，各国政府甚至不得不控制媒体限制舆论，以免局势失控。 就在全球绝大多数目光都投入非洲的时候，美洲蚁军团率先抵达巴拿马，汹涌的蚁群在宽达六十多公里的截面上同时起进攻，与驻守巴拿马的美军爆激烈冲突。 由于准备时间太短，驻巴美军的防线连个雏形都没有，不得不依托简单的工事对抗蚁群，美军指挥官在战斗中毫不犹豫地使用了高毒性化学毒剂，为后续部队赢取集结时间。 来自太空舰队的火力支援先到达，战斗生时的天气不是很好，激光炮效果不佳，太空舰队只能用炮弹实施火力支援。 太空战舰上的大炮射极快，而储备的炮弹却不是很多，不得不压住射击度，以免打光炮弹，好在炮弹威力不错，每一炮弹落下，都能取得不错的战果。 几分钟后，海军的舰队展开炮击，战死舰上的大口径舰炮威力非凡，一枚四百多毫米的大口径炮弹，就能清空一个足球场的巨蚁。 海军加入战斗之后，火力遮断的任务交予海军，太空舰队开始进行遮断炮击，向后续的蚁群倾泄大批炮弹，大量杀伤蚁群的有生力量。 最后投入战斗的是防线后方的6军炮群，灵活机动的炮群主要负责前线火力支援，哪里需要火力支援就把炮弹打向哪里——美国大兵最喜欢呼叫空中支援，可是大量的飞蚁令空军束手束脚，好在美军的大炮也不是吃素的。 四位一体的火力打击效果非凡，每一秒都有数以百计的炮弹爆炸，密集的火力终于遏制住蚁群的进攻，美军在在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中打死无数巨蚁，蚁尸堆积如山，具体数量无法统计。 然而这还只是第一波。 非洲方面的情况好上一些，蚁群只能沿尼罗河北上，只要守住尼罗河防线就能阻止蚁群，而且附近都是沙漠，就算扔核弹也没有任何问题。 总而言之，全球的军事力量都被两大洲的蚁群搅动。 800 天际危机 2o27年1月3o号，农历腊月二十三，中方批驻非派遣军抵达吉布提，当天晚些时候，一架军用运输机降落在琼州基地机场，离开基地近两个月之后，以叶涵为的十六人顺利归建。 叶涵刚下飞机，就被基地派车接走，不久之后，叶涵敲开了霍强的办公室。 霍强摘下老花镜，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坐！” 片尘未洗的叶涵坐到霍强对面，静静地等着霍强说话。 霍强揉捏片刻，自嘲地笑了笑：“老了，不中用了。” “长，您还……” 霍强挥挥手：“别净跟我讲好听的，我还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回事儿吗？” 叶涵剩下的话顿时憋回肚子里，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行了，别在我这儿装可怜，在非洲呆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感想没有？” 叶涵垂下目光：“外星人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就这些？” “当然不止这些。”叶涵抬眼直视霍强，“牺牲这么大，我有责任……” “停停停，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也别急着往自个儿身上揽责任，孰是孰非自有公论。”霍强先给叶涵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即又道，“不过你前边那句话真说对了，外星人是越来越不好对付，时间拖的越久，麻烦就越大。” 这话没法接，叶涵识相地闭紧嘴巴只听不说。 霍强话风一转：“听说了吗，巴拿马的事。” “听说了。” “有什么想法？” 还问想法？ 叶涵不明白霍强究竟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才回答道：“那边的局面比非洲恶劣。” “眼光放远一点儿，眼界放宽一点儿！” 叶涵一怔，茫然道：“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霍强抿了抿嘴唇：“不管非洲蚁群还是南美蚁群，都不是独立事件，懂我的意思吗？” “懂！”叶涵赶紧点头。 “那你说说，你都懂什么了？”霍强道。 叶涵咧咧嘴，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长，我确实知道，但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给你一点提示，从镜江开始想。” “长，我实在不知道您想让我说什么。”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怎么又跟镜江扯上了？ 霍强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双眼凝视着叶涵：“你怎么看虫灾和外星人的关系？” 叶涵似有所悟：“外星人靠虫子打前锋，有可能想用虫子占据地球，现虫子不行之后，外星人才亲自出手……大概就是这样吧。” 霍强也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地说：“所以，消灭虫子的前提条件不是打死多少虫子，而是彻底消灭外星人。” 叶涵心说这事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早说想知道这个，我不早就说给你听了？ 霍强继续说道：“目前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因为非洲和南美，全球的抗虫形势非常被动，如果只是非洲和南美也没什么大不了，怕就怕外星人再来一次登6突袭！” 说着霍强拉开抽屉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着之后连烟带火一起扔给叶涵。 叶涵赶紧拒绝：“长，我不会。” “不会好，我都戒多少回了也没戒掉。”霍强鼻子里喷出两道烟气，“所以，当务之急是解决外星人。” 叶涵疑惑地看着霍强：“长，您的意思是……” “最近看过北月洲的通报吗？” 叶涵摇头：“非洲那边儿拿不着舰队文件。” “木卫零越飞越近了，小行星带已经飞了一半儿，国际舰队已经搞了六次拦截，放核弹扔小行星，能想出来的办法都试过了，木卫零飞的反倒越来越快，北都的意思是北月洲必须及时介入，无论如何不能让木卫零靠过来。” 叶涵悚然一惊：“又要远征？” 霍强缓慢但坚定地点头：“现在不是拆台的时候，美国人拿不下木卫零，咱们也不好干看着。” 叶涵猛然想到白晓婷，不由自主地避开霍强的目光：“长，我……” “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叶涵差点咬碎了后槽牙，“坚决服从命令！” 霍强微微一笑：“行了，不就是家里那点事儿吗？你不说我也知道。” “啊？”叶涵瞪大眼睛，“长，您，您怎么知道的？” “白晓婷找过我，你也老大不小，是该有个孩子了。”霍强倚住靠背，交叉的双手放在腹前，“舰队正月初八出，给你，还有所有参战队员放半个月假，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过个年吧。” 这话听得叶涵心里直打突：“长，能告诉我作战计划吗？” “暂时不能，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霍强说，“回去仔细想想，木卫零飞过来到底有什么后果。” 叶涵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离开，一边走一边琢磨霍强的话——木卫零靠近地球究竟会怎么样？ 他早知道木卫零飞向地球，一直以来，都认为木卫零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撞击地球，可是仔细想想，好像真不是那么回事。 地球是人类的母星，木卫零何尝不是外星人的母星？若是这两颗行星相撞，地球肯定完蛋大吉，可是木卫零就能独善其身？ 根本不可能的事儿，撞击的唯一后果，就是两颗行星一起完蛋，除非外星人打算和人类同归于尽，否则他们绝对干不出那么疯狂的事。 抛开撞击的可能，木卫零靠近地球之后，与地球之间将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叶涵脑子里先冒出地球，接着木卫零分别出现在地球的上下左右，他不禁心头一颤，忽然想起当年学过的天文课——地球的公转度约每秒2938公里，这个度只比理论上的公转度快一点儿！ 公转的度与天体和太阳的距离有直接关系，按地球的公转轨道，这个度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不管快了还是慢了都不行！ 说得简单一点儿，地球的公转度若是慢上一些，太阳的引力将大于地球公园的离心力，结果就是地球无法保持现有轨道，被巨大的引力一点点扯向太阳！ 801 天际危机（二） 天体之间的运行就像一架精密到极点的机器，哪怕最微小的异常，都会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 地球越靠近太阳，接受的光辐射就越高，气温度也将随之升高。 宜居带就那么宽，只怕地球还没飞离宜居带，表面的动植物就得死一大批，飞离宜居带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很可能是气温迅升高，6地燃烧大海沸腾，届时恐怕只有生活在深海热泉附近的极限生物还能挣扎一阵子。 用不了多久，大海就会蒸干，全球气温越来越高，白天的气温高达数百度之多。因为靠得太近，连大气层都会被太阳吹散，地表将直接暴露在宇宙之中！ 越靠近太阳，地球的度就会越快，绕着太阳不断地旋转，地表温度也随着距离的缩减持续上升，最终达到数千度之高，整个大地都将变成熔化的岩浆海，直至飞蛾扑火，一头撞进炙热的恒星。 虽然地球的质量只有太阳的三十三万分之一，但是这么大的天体撞击恒星，必将引起太阳的一系列变化，爆波及整个太阳系的巨型的耀斑及其他连锁反应…… 想到这里叶涵的思绪戛然而止。 外星人若想在太阳系生存，就必须维护太阳系的大环境，地球撞击太阳的后果太严重了，严重到中心威胁木卫零的安全，所以外星人这样做的可能性极小。 或许有人会说，给地球减没那么简单，可是不要忘记，木卫零上有行星动机，那玩意就是外星人的外挂，只要外星人把木卫零开到地球的侧后方，两颗行星的引力就会纠缠在一起，届时外星人只需要利用行星动机减，纠缠的引力将不断拉低地球的公转度。 不过呢，这个方案跟撞击方案没什么区别，除非外星人想跟人类同归于尽，否则这样做的可能性非常小。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把木卫零停在地球的前侧方，但不是减，而是持续加！ 如此一来，地球的公转度就会越来越快，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可是一旦地球的公转轨道将随着度的增加而渐渐远离太阳，甚至完全脱离现有轨道远离太阳，数百上千年之后，地球将飞到太阳系外围，甚至飞离太阳系，变成一颗游荡于星际空间的流浪行星！ 这种可能性倒是不小，直接把人类扔出太阳系，木卫零停在地球的轨道上鸠占鹊巢，外星人就能完美地取代人类……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打了个寒战。 就算这个方案也不用，木卫零那么大，只要靠近地球，在适当的距离之外绕着地球转上个百八十圈，木卫零的引力必将引起一系列变化，而对引力最敏感的又要数各种液体。 到那个时候，地球上必然出现堪比海啸的级海潮；地球内部的熔岩也会受到引力的影响，木卫零所到之处，大地开裂火山爆，震级高的地震频频上演…… 想到这里，叶涵连打了几个寒战。 即使外星人脑残，这个方案也不用，不过只要外星人把木卫零开到地球前面，用行星动机的尾流不断炙烤地球，全球的气候环境也将出现各种异常，搞得全人类欲死欲仙。 只要木卫零靠近地球，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灾难的规模全看外星人的喜好，唯有把木卫零挡在域外，令外星人无法靠近，才能让地球摆脱悲惨的命运。 想到这里，叶涵蓦然止步，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股无法言述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回到基地，叶涵第一时间宣布休假命令，接到命令的战士们一片欢腾，蹦着高跑回宿舍收拾行李，没多一会儿就跑了一大半。 叶涵拿出手机想给白晓婷打个电话，可是想了想又把电话收起来，叫基地派车送他回家。 别看他不在基地，但是该有的待遇一样也不少，分给他的住宅一直都留着，白晓婷从北月洲回来之后，一直住在基地分配的房子里等叶涵回来。 粗略地算一算，自从上次分开之后，夫妻俩已经有半年没见，叶涵觉得光是人回去还不够惊喜，干脆让司机绕圈进城一趟，先给白晓婷买了件礼物又买了些吃的，返回的路上又买了束鲜花，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车停到基地的住宅楼下，叶涵捧着鲜花下车，抬头看了看，无视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大步走进单元门。 电梯很快升到十二楼，叶涵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没拿钥匙开门，而是调皮地敲了敲门……拿钥匙开门就没那么惊喜了。 可是敲一遍没动静，敲两遍没声音，敲三遍还是没反应，叶涵的眉头不禁皱紧，看了看腕表，刚刚下午两点，这个时间……难道是出去了不在家？ 无奈地叹了口气，叶涵伸手摸钥匙，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电梯一声轻响，叶涵蓦然回身，电梯门向两侧滑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电梯里的白晓婷眼里满是欣慰，却没多少惊喜。 这个时候叶涵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脸上不自觉地笑开了花，正想把鲜花递上去，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满地指责：“你谁呀你，都我们家门口想干什么？” 叶涵的笑容立马僵住，偏了偏脑袋，这才看到白晓婷身边还站着个二十出头，一脸警惕的小姑娘。 “你们家？”叶涵诧异地看向白晓婷。 白晓婷展颜一笑：“你舍得回来啦？我在下边就看见你了。” “啊？”那姑娘一脸惊诧，“婷姐，他——” 白晓婷点点头走出电梯，俏生生地站在叶涵面前。 叶涵压根儿没注意那小姑娘说了什么，一脸委屈地问：“那你怎么不叫我？” 白晓婷眨眨眼睛：“看你大包小包的还拿着鲜花，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回来找我这个黄脸婆？万一看上谁家小姑娘，我冒出来算什么事儿啊？” 叶涵一听登时瞪圆了眼睛，看了那个姑娘一眼，把花往白晓婷手里一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编排我是不是？走，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白晓婷笑得越灿烂：“我吓大的？谁怕谁啊！” 叶涵扯着白晓婷就进了家门，嘭地一声关门，直接把那个姑娘扔在门外。 那姑娘愣了一会儿才愣愣地自言自语：“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802 家国 嘭！ 房门在身后关上，叶涵一把搂住白晓婷，大嘴毫不犹豫地凑上去一通猛啃，一边啃一边往卧室里挪，直到白晓婷憋得喘不上气狠狠掐了叶涵一把，才让猴急的叶涵松嘴。 白晓婷柳眉倒竖，正想说话，不想叶涵胳膊一抡就来了个公主抱，大步走进卧室，把白晓婷往床上一扔，一把扯开外套扑了上去。 半年未见，两个人可谓干柴烈火，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云收雨歇。 叶涵搂着白晓婷的肩膀，轻声问道：“老爷子怎么样了？” “还那样，不好不坏的，不过医生说比前阵子稳定多了。”白晓婷说。 “这么说，咱俩现在要孩子还来得及？” 原本窝在叶涵怀里的白晓婷抬头看着叶涵的脸：“今天是安全期。” “没事儿，我有半个月的假！” “真的假的？”白晓婷又惊又喜，有中了五百万的感觉。 叶涵笑道：“我还能骗你怎么着？” “你是不能骗我，但是谁知道你们部队什么时候又有事儿？”白晓婷郁闷地说。 叶涵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胳膊下意识地搂紧：“对不起……” 白晓婷面无表情：“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路是我自己选的，怪只怪我太天真。” 叶涵心里更加愧疚：“我也想多陪陪你……” “行了，别说了。”白晓婷阻止，“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不想提这些烦心事。” 叶涵嘴巴动了动，话都到了嗓子眼儿，却又吞回肚子里。 他本想告诉妻子，再过半个月就要跟着舰队再度出，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白晓婷说的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那些不开心的，不高兴的事就别提了。 叶涵想了想才说：“今天小年，咱俩结婚这么多年都没在一起过一回年，这回好好过个年！” 白晓婷闭上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在叶涵的胳膊上蹭了蹭脑袋。 叶涵不禁食指大动，一翻身开启第二回合。 从这一天起，叶涵化身居家好男人，每天和白晓婷腻在一起，几乎就是形影不离。 两个人一起逛街溜弯，买菜做饭，闲暇时间更是连场大战，，每天至少两个回合，刚开始叶涵还乐在其中，可是没多久就开始忐忑不安，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也就是叶涵有一副常年进行高强度训练的好身板，否则非残废了不可。 假期一天天过去，白晓婷却始终没有怀孕的迹象，她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安，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白晓婷也豁出去了，大年三十晚上，她瞒着叶涵吃了一些促排卵药。 吃这种药的副作用非常大，国外曾有一次怀七胞胎的例子，好在白晓婷是搞生物学的，对医学有一定的涉猎，用的剂量非常小，出现多胞胎的可能性非常小。 白晓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越疯狂，开始的时候叶涵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几天后的早上，刚睡醒的叶涵忽然摸了摸白晓婷的额头：“你是不是着凉了？身上怎么这么热？” 白晓婷懒懒地翻了个身：“没啊！” “你等会儿！”叶涵下地找出体温计，甩了几下塞进白晓婷的腋窝，“夹住！” 白晓婷顺从地照办，嘴里却依然坚持：“我真没事儿。” “那怎么这么热？”叶涵焦急地等了五分钟，最后一秒走完，立刻迫不及待地把体温计取出来，看完温度后狐疑不已：“不高啊！” “我都说没事了！” 叶涵疑惑地把体温计放好，但是转过天来，仍然觉得白晓婷的体温高，再量还是不高。 叶涵表面上不说，可是心却渐渐地提了起来。 不是他喜欢多想，而是白晓婷前几天还挺正常，这两天的体温却突然升高——他记得在哪里看过，烧是很多疾病的先兆，比如白血病。 若是经常无缘无故的烧，必须及时就医确诊，以免耽误病情。 就在叶涵郑重考虑是不是带白晓婷上医院的时候，白晓婷忽然像只磕药的大马猴子一般跑出卫生间，手舞足蹈地冲到叶涵面前，把一支白色小棒送到叶涵眼前：“叶涵叶涵，两道杠，我怀上了，我怀上了！” 叶涵愣愣地瞅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呆住，隔了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一把抢过验孕棒愣愣地说：“真的怀上了？” 白晓婷连连点头，笑得灿烂无比。 叶涵像忽然开窍了一样，猛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把抱住白晓婷，兴奋地把白晓婷抡起来转圈：“我要当爸爸了！” “要死啊，放我下来！”白晓婷在叶涵的腰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叶涵赶紧把白晓婷放下，像抚摸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抚摸白晓婷的肚皮，有一种血脉相连的强烈感觉从他的手上传出心间，让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白晓婷哭笑不得：“你干什么，这才刚怀上，你能摸出什么来？” “刚怀上我也能摸出来！”叶涵固执地说。 “别闹！”白晓婷在叶涵作怪的手上拍了一巴掌。 “我没跟你闹。”叶涵压根儿不抬手，脸上的表情如同朝圣一般虔诚，“我就是能摸出来！” “胎动至少得四个月，你现在能摸出来才怪！”白晓婷啼笑皆非，这还是自己那个男人么？以前怎么没现他还有这么二的一面呢？ 叶涵仍然不肯松手，但是眼神却在慢慢地变化，好一会儿才失落地说：“四个月？” “嗯，四个月……你怎么了？”白晓婷现叶涵的神态不对劲儿。 “四个月！”叶涵重复这三个字，脑子里想的却是木卫零。 “叶涵，你别吓我！” 叶涵抬起头，看着焦急的白晓婷苦笑：“晓婷，我过几天有个任务……” 白晓婷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多长时间？” “最少……最少半年！”叶涵失落地垂下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孕期是女人最需要照顾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可是远征在即，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就不止半年，若是任务不顺利，一年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 803 家国（二） 白晓婷露出理解的笑容，摸着叶涵的头顶说：“没事，我理解，我真的理解，这么多军嫂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差我一个。” 她没怀过孕，可是身边怀孕分娩的军嫂却不止一个，事情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她虽然也很难过，但一直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军人是个非常特殊的职业，可是当同样的事情即将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的心里却非常的失落，有一种自心底的隐隐作痛。 虽然白晓婷没说什么，可是叶涵感同身受，一把抱住白晓婷，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叶涵才闷闷地说：“我想留下陪你。” 白晓婷勉强扯扯嘴角：“别傻了。” 叶涵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傻，可是有些话明知道是傻话假话，他也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白晓婷反手抱紧叶涵：“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但是从嫁给你开始，我心里就一直有准备。” 叶涵的声音依旧那么闷：“我宁可你没有！” “那我还能跟你么？” 叶涵猛地抬头：“你是我的！” “我又没说不是！”白晓婷笑了，“你想想看吧，要是你不当这个兵，咱们哪有现在的待遇？” 叶涵不禁沉默，这是一句实在到不能再实在的大实话。 这几年国人都习惯了虫灾，习惯了身边时不时出现的巨虫，似乎连国家也习惯了巨虫的存在，可是所谓的习惯，不过是国人适应了虫灾后的生活环境，适应了巨虫的肆虐和身边的死亡。 从国家层面而言，这几年的情况虽然因为北月洲建成而有所好转，但整体形势依旧严峻，特别是居高不下的军费，已经严重影响了普通国人的生活，八亿国人有三分之二停留在温饱线上，另外三分之一缺吃少穿，连温饱都达不到。 军人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国家资源必然向军方倾斜，而优待军属也是资源倾斜的一个方面，说得直白些，正是因为军人在战场上的付出，为军属挣到了优先配给权，就算只是普通士兵的家属，最起码温饱不是问题，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都是为了军属的特殊待遇嫁给军人。 像叶涵这种挤进高级军官序列的军人，家属的待遇就更好了，就连白晓婷自己都说不清楚，嫁给叶涵有没有这方面的因素！ 很功利，但是很现实，哪怕虫灾之前，嫁人也要优先考虑家庭条件之类的东西，像小说电影里那种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在虫灾遍地的混乱时代，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一切都要为了生存让路。 沉默良久，叶涵摸着白晓婷平坦的小腹，想象着她的肚皮一天比一天鼓：“我想陪着你，特别是生孩子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 白晓婷心里感动，嘴上却不得不说道：“我都明白，但是别傻了，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基地也有专人照顾我们这些孕妇，你就放心吧。” 叶涵想起木卫零，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恼火：“基地没那么安全，要我看，最好是回太空城，那儿不是标准重力吗？趁着孩子还小抓紧时间上去，要是孩子长大了，你挺着个大肚子可没法坐火箭。” 若不是北月洲重力太低，回北月洲待产才是最好的选择。 白晓婷迟疑不决：“合适吗？要是回太空城，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得一直呆在那儿，万一外星人打过来怎么办？” “这个……”叶涵一想也对，太空城孤悬月球之外，除非外星人都是瞎子，否则不可能看不到太空城。 让白晓婷带着孩子一直留在太空城……还是算了吧。 “是我想岔了。”叶涵赶紧承认错误，“月球呆不了，太空城也不行，那就只能呆在地球上……要不这么办法，我想想办法，把你送西北去！” “西北？”白晓婷一怔。 “对，就是西北。”叶涵说，“西进计划造了好几个地下城，除了不见阳光哪儿都不错，比地面上安全多了。” “能行吗？地底下的虫子不是比地上的虫子大得多么？” “这个必须看情况……这么跟你说吧，我想不出比地下城更安全的地方了。”叶涵直视白晓婷的眼睛说。 西进计划由来已久，这些年6续向西部迁移了许多民众，但是外星人降落之后，巨虫的改造不再靠遍布全球的微生物自然选择，而是外星人有针对、有目的加以改造。 在这种情况下，以高原和高海拔阻止巨虫就是个笑话，原本的西进计划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但是北都与时俱进，制定了新的西进计划。 这个计划不再建造地面的城市，而是依托各种地下空间建造地下城，例如上个世纪留下的大型防空洞，还有各种天然溶洞。 白晓婷摇摇头说：“我看不出地下城哪里安全，外星人不是特别擅长打洞么？” “那也得看什么洞，地下城必须用水泥加固，哪是外星人想挖就能挖？”说到这里叶涵叹了口气，“就现在这形势，指不定哪天蚂蚁就占领地球了。” 他忽然想起了遍及全国的中华巨蚁，如果国内还有隐藏的外星人，国内的蚁群用不了多久就得像非洲和南美洲一样爆。 “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琼州。”白晓婷突然说道。 叶涵愕然：“为什么？” “因为琼州更安全。”白晓婷说，“你觉得地下城安全，但是我不这么看，那地方没事就算了，万一出事能跑出来几个？琼州就不一样了，外星人打过来可以往内6跑，虫子打过来可以上太空，你说留在哪儿安全？” 叶涵苦笑：“要是外星人真打过来，哪儿都不安全。” “那就就得了？”白晓婷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实在不行我就上太空，太空城危险就回北月洲，就算将来回不了地球也没关系。” 叶涵凝视白晓婷的眼睛，最终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外星人得逞。 804 定心丸 2o27年2月13号，农历正月初八，叶涵告别依依不舍的妻子，与战友们一起乘坐飞船进入太空，升空两小时后，飞船抵达天宫号。 战士们在天宫号休息一个多小时之后，乘坐小型运输舰赶往月球。 小型运输舰动力强度快，只用了一天半就抵达太空城，叶涵和一众6战队员正式加入远征军第三舰队。 安排好食宿之后，叶涵第一时间联系白晓婷，两个人隔着屏幕凝视对方，叶涵不希望白晓婷担心，于是笑了笑说：“我到了，现在就在战舰的宿舍里。” 白晓婷诧异地问：“有重力？” “战舰停在太空城。”叶涵说。 身为高级军官，叶涵分到了一间单人宿舍，虽然面积很小，但只属于他一个人。 白晓婷恍然：“什么时候出？” “人没齐，还得等几天，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叶涵说。 舰队已经完成了出前的准备工作，但是由于远征任务的特殊性，所有隶属第三舰队的成员都获准探亲，眼下春节刚刚结束，舰队成员正在6续归建。 白晓婷眉间升起一缕愁容，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住。 叶涵装没看见：“你不是说上医院检查么？什么结果？” “去了，验血确定怀孕，但是医生说时间太短，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让我过几天再去查b。” “还得过几天？”叶涵难掩失望，再过几天舰队出，所有人都得注射冬眠素，他就没法知道消息了。 “放心吧，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叶涵苦笑，正想说什么，船舱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集合了，回头有空我再给你电话！” “快去吧。”白晓婷笑了笑。 通讯中断，叶涵抓紧时间赶去集合，没多一会儿就赶到了简报室。 叶涵进门的时候，舱里已经坐满了身穿紧身服的6战队员——战舰上空间宝贵，简报室的面积很，一排排长凳固定在地板上，一百多个战士人挨人人挤人，把简报室塞得满满当当，只有最前面的讲台上有一点空间。 叶涵走到最前排正打算坐下，舱门再次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前面那人是高凯，后面是个不认识的少校。 “起立！”叶涵一声低吼，所有人同时站了起来。 高凯一边往前走，一边单手下压：“坐。” 叶涵向后转：“坐！” 战士们轰然坐下，动作整齐划一。 高凯走到讲台中间，转身面对战士们：“我是高凯，有不认识我的没？没人说话就是全认识了。” 叶涵扯扯嘴角，这个笑话真冷。 高凯又道：“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你们详细介绍这一次的任务，如果我没猜错，肯定有人找关系了解情况，要我说大可不必，没说就是还不到该你们知道的时候。” 叶涵心中一惊，高凯在当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肯定是想敲打某些人！ 高凯的目光扫过，继续道：“现在，由我来介绍一下情况，第三舰队唯一的任务就是阻止木卫零，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国际舰队已经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但是一直都没什么效果，所以必须出奇制胜。” “为什么我要跟你们说这些呢？那是因为这一次的主力不是舰队，而是你们这些6战队员！” 叶涵顿时一惊，瞪大眼睛瞅着高凯。 战士们也十分意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凯身上。 高凯摆摆手说：“战场上瞬息万变，详细的东西就不说了，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说根本没用，大概的计划就是舰队负责阻击外星舰队，掩护登6舰登6，在地面上想办法破坏行星动机！” 说到这里，高凯的目光转向叶涵：“叶涵！” “到！”叶涵起身立正。 “具体的作战方案就看你的了，实事求是，扬军事民主。” “是！” 高凯的目光重新落到战士们身上：“同志们，登6木卫零非常麻烦也非常危险，但是不这么做，就没办法阻止木卫零，我先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 说着他指向一直站在讲台下面的少校军官：“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禹山号登6舰的舰长林绎！”（ps：书友蛋坑王子客串） 林绎面对战士们举手敬礼。 高凯道：“林绎，给大家讲讲禹山号。” “是！”林绎干练地答应，走上讲台道，“禹山号是专门为登6行星设计建造的登6舰，装甲厚，动力强，度快，机动性好，生存力高，主要用于登6行星和回收登6人员，填补了我军没有行星登6舰的空白！” 高凯撇嘴：“我不是让你背书，我是让你介绍登6舰！” “是！”林绎答应一声，想了想又道，“这艘飞船主要采用登6艇方式登6，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直接降落行星表面，但是登6舰自重太高，进了大气层就再也飞不出来，落地就是活靶子，所以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建议采取直降方式登6……” 叶涵举起右手：“等会儿，我有个问题！” “讲！”高凯说。 “不是有个回收登6人员么？我怎么听着这么悬得慌？” 林绎道：“是这样的，登6舰的设计不同以往，战舰主要分成登6、留轨和返回三个部分，执行任务的时候战舰分成登6和留轨两部分，留轨就是留在轨道上，这部分主要是动力系统，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看叶涵点头，林绎继续道：“咱们重点说一说登6，这部分占登6舰的三分之二，但是登6台的作用不是把人送到行星表面，它的作用其实是把返回舱送到地面。” “在我的理解里，登6舱就是个带底座的移动的射架！至于返回舱就更简单了，其实就是一枚安置在登6台上的火箭！一艘登6舰只有一枚火箭，如果直接用登6台空降，万一火箭遭到破坏就彻底完蛋了，所以登6台必须在回收人员的时候才能用……不知道我这么说大家到底听懂了没有！” “懂了。”叶涵说。 805 靠近 林绎口才一般，说话的条理也不是那么清楚，不过确实把登6舰的设计理念说清楚了。 简单点说，登6舰就是一艘特制的火箭运输飞船，主要任务不是把6战队员送到行星上，而是从行星上回收登6队员！ 太空6战队可不是海军6战队，木卫零也不是引力低弱的小天体，那地方的引力不比地球小到哪儿去，空降木卫零很简单，可是想把降落的队员再弄回太空可就难了。 要是没有登6舰，这一次的任务就会变成真正的自杀任务！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真到了战场上，登6舰有没有机会降到地面上都不好说，可是有这么个东西起码有个回归的希望，总比下去就上不来好得多。 从某个角度来说，登6舰确实是一颗定心丸，只不过这颗定心丸的效果差了点，叶涵觉得，一艘登6舰上最起码也得配一对火箭，只有一枚火箭实在太没安全感。 想到就做，会议结束之后，叶涵马上找到高凯，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 不过不止叶涵注意到这一点，舰队高层也很清楚，也做了相应的准备——除禹山号之外，还有另外一艘登6舰跟随舰队行动。 而且按上面的想法，两艘登6舰也少了一点儿，执行登6任务的部队，应该配三到四艘登6舰才比较保险，只不过舰队出在即，没时间等待新舰下线，所以只能先配两艘。 高凯解释得很清楚，可叶涵一点也不觉得两艘登6舰有多保险，若是他能做决定，肯定延迟舰队的出时间，直到把登6舰配齐再说。 高凯对叶涵的担心表示理解，同时也对叶涵保证，第三舰队绝对不止这两艘登6舰，不过剩下的登6舰必须等一段时间，第三舰队必须先出，后续的登6舰会加强动力，什么时候下线，什么时候派出去追赶舰队。 叶涵仍然觉得不靠谱，但是高凯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也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几天，舰队成员6续归建，2月18号，以南洲号空天母舰为的航母战斗群秘密起航。 太空舰队的战斗群实际上应该叫空母战斗群，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词不好听，所以沿用航母战斗群的名头。 空天母舰这种叫法也有许多人反对，总想把航空母舰的名头挪到太空战舰上，也有人把空天母舰叫做航天母舰。 军方压根儿不在乎飞船到底怎么叫，只关心战舰在对抗外星人的战斗中表现如何。 舰队起航之后，舰上官兵集体注射冬眠素，舰上只留少量人员值班，叶涵为了多跟白晓婷说几天话，主动承担第一阶段的值班任务。 舰队刚刚起航，离地球不远，通讯延时很短，基本不影响通讯。 可是值班时间只有一个星期，一星期后，叶涵不得不注射冬眠素， 注射冬眠素的前一天，叶涵终于收到了期盼已久的消息——B检查现孕囊！ 但是白晓婷并没有把实际情况告诉叶涵，因为医生根据她的体质，建议至少摘到一个孕囊，最好能摘掉两个，从而保证剩下的胚胎顺利成长。 促排卵药还是产生了副作用，让她一次怀上三个孩子。 虽然只是刚刚怀孕，可是白晓婷却一个也舍不得摘，想把三个都留下来，可是医生的警告又不敢不放在心上，左右挣扎了几天，最终狠狠心摘掉了一个。 为了保证剩下的两枚胚胎成活，白晓婷几乎泡在医院里不出来，无论吃喝穿用都要咨询医生。 好在她是以军属的身份在军医院检查，医院又知道她的丈夫是远征军的一员，对白晓婷进行了无微不至的精心照顾，否则就她一个人在家，能不能保住两个孩子还真不好说。 时光飞逝，叶涵醒来的时候已是五月下旬，经过四个月的全飞行，舰队已然抵达小行星带中部，即将与木卫零遭遇。 叶涵是和大部分人一起苏醒，实际上早在五月初，各舰的舰桥军官就已经苏醒就位，舰队有计划地调整方向，沿着木卫零预定的飞行轨道加飞行。 舰队和木卫零都在高运动，想完成登6任务，舰队的飞行方向必须和木卫零保持一致，而且舰队和木卫零的相对度不能差得太多！ 在普通人的印象里，舰队和木卫零之间的关系非常简单，基本上就是在地球和木星之间划一条直线，舰队和木卫零都在这条直线上，就像头对头行驶在一条路上的两台车，若想相伴而行，其中的一台车必须提前减调头，再加追上去。 可实际的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舰队离开地球之后看似直线飞向小行星带，实际上的飞行轨迹却是一条弧线！ 绝对运动相对静止，形象一点说，舰队的飞行轨迹就像从地球上抛出的一块碎片，在宇宙中留下一条抛物线。 这样说不好理解，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地球和舰队之间的位置关系，相当于一个跳伞的人，向水平方向扔出一个东西！ 人和东西都在下降，双方的距离也随着下降越来越远。 木卫零的情况也差不多，它就像木星向地球扔出一个东西，在飞向地球的过程看似一条直线，实际上的飞行轨迹同样是一条弧线！ 这种情况导致的结果，就是舰队和木卫零之间看似头对头相对而行，实际上更像丫字形路口上越走越近的两台车，因此舰队只需要及时调整方向就能切入木卫零的飞行轨道，而不像普通人想的那样，必须提前减再调头加。 情况有点复杂，总而言之，就是舰队正逐渐靠近木卫零，叶涵苏醒的时候，距离双方的预计遭遇时间只剩五天。 全体官兵刚一苏醒，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作战准备，第一个任务就是把舰上所有的武器装备还有其他设备检查一遍。 这个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非常的近了，望远镜里不仅能看到木卫零，还能看到守卫在木卫零身边的外星舰队，还有在徘徊不去的国际舰队！ 806 蚊子腿 2o27年5月31号，远征军第三舰队。 以南洲号为的十几艘各型战舰在小行星带中默默穿行，舰队轨道外侧不远，就是与舰同向并行的木卫零。 从星图上看，小行星带里的小天体非常密集，给人一种一旦进入小行星带，早晚撞上小行星的错觉，实际上小行星之间的距离非常远，撞击小行星的可能性非常低。 再者军舰上的雷达不是摆设，始终监视着舰队附近的空域，就算真有小行星靠近，也没有撞击战舰的机会。 禹山号上，叶涵的目光正透过舷窗，落到远处的木卫零上。 今天是解除冬眠的第三天，三天前木卫零还只是个小亮点，如今已经比月亮还要大两圈，最多再有两天，舰队就该与木卫零遭遇。 眼下的木卫零已经不是叶涵当初见过的模样，木卫零正面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爆坑，其中几个巨型爆坑如同月球上的环形山一样引人注目，他一眼就找到了蓬莱号留下的爆坑。 当初这个爆坑是木卫零正面唯一的巨型爆坑，现在几个爆坑环环相套，蓬莱爆坑已经有一半儿被其他爆坑侵占。 至于核弹留下的中小型爆坑就更多了，大大小小的爆坑已经把木卫零正面彻底变成了麻子脸，又像个脑袋上长满了秃斑的癞痢头。 虽然月球也是这个造型，可是叶涵就是觉得木卫零比月球难看千百倍。 木卫零不仅正面爆坑密布，背面也强不到哪儿去，不过背面还能保持冰白色，而且越是靠近行星动机爆坑就越少，行星动机四周干脆就是一片白雪皑皑的雪原，一个爆坑也找不到。 很明显，外星人已经彻底放弃木卫零正面，反正不管人类怎么祸害都打不穿木卫零。而行星动机恰恰相反，必定是外星人的防御重点，以爆坑的数量来看，外星人的防御非常成功。 叶涵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外星人的布置，于是把动力装甲穿出来，启动装甲的望远功能，连续放大木卫零，然后他在木卫零附近看到一片星星点点，如同撒落灰尘般的冰白色亮点。 每一个亮点就是一艘外星战舰，继续放大画面，很快就看清了外星战舰的模样。 叶涵大概数了数，徘徊在木卫零附近的外星战舰大概有三四百艘。 外星舰队实力不凡，就算把北月洲舰队和国际舰队绑在一起也没这么多战舰，不过木卫零也不小，几百艘战舰分散在木卫零附近的中低空轨道，战舰密度低得可怜，一把沙子撒到海里，密度都比外星舰队大一些。 不过叶涵很清楚，账不是这么算的，如果外星舰队那么好对付，国际舰队就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搞不定木卫零。 想起国际舰队，叶涵特意找了找，他的目光在木卫零附近转了几圈也没现国际舰队的影子，不禁暗暗琢磨，国际舰队是不是知道第三舰队过来，故意躲开了？ 正胡乱琢磨的当口，叶涵忽然现木卫零正前方有一颗小行星，正迎头撞向木卫零。 外星舰队也现了挡路的小行星，十几艘外星战舰同时前冲，越过木卫零挡在小行星的轨道上，密集的细光一通乱闪，好像削皮刀一样把小行星层层剥开，没多一会儿，好好的小行星就被外星人切成了一堆碎块。 外星战舰切碎小行星后马上后退到原来的位置，没多一会儿木卫零飞过来，大部分碎块坠入木卫零的大气层，在大气层里变成一片坠落的火雨流星，很快就在大气层里烧光，一块落地的陨石都没看到。 叶涵觉得外星人应付小行星挺熟练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颗小行星不是国际舰队挪过来的吧？难不成是国际舰队总这么干，外星人才有熟练度这么高的应对方案？ 不过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着国际舰队的影子，没多一会儿，又一颗小行星出现在木卫零正前方！ 叶涵好奇心大起，干脆要通了南洲号的通讯，向南洲号申请光学设备的使用权——南洲号上有全舰队最先进的天文望远镜，而禹山号这种一次性战舰压根儿就没装光学观测设备！ 叶涵的申请很快就获得回复，得到使用权的叶涵利用数据链控制望远镜，观察木卫零前方的情况。 天文级的望远镜果然非同凡响，没多一会儿，叶涵就在小行星带深处现了异常情况，但他找到的不是国际舰队，而是数百艘外星战舰！ 这些外星战舰分散在木卫零前方的轨道附近，或三艘一组，或五艘一队，把附近的小行星一颗颗送到木卫零的轨道上！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国际舰队这样做很正常，利用小行星撞击目标是再简单不过的太空战术，可外星人自己给木卫零下绊子算怎么回事？ 他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但是没多一会儿，他脑子里就冒出个念头：外星人这么做，会不会是为了给木卫零补身子？ 木卫零不仅遭到人类远征军的轮番打击，在木星附近的时候，还差点掉进木星，当时木卫零的表层被木星引力剥离，损失了不少质量。 叶涵还记得第一舰队靠近木星的时候，就曾现外星舰队将捕获的小行星送往木星，当时压根儿就没人知道外星人想干什么，也没人往深处想，现在回想起来，外星人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计划地为木星零补充质量。 他隐约间记得，木卫零离开木星的时候，似乎笑纳了几颗小卫星，就是时间长了，记不清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至于原因也是一想一大把，比如质量损失太多，行星引力下降；再比如小行星里含有外星人需要的某些物质；还有就是行星动机，那玩意不可能凭空产生推力，每天消耗的燃烧都是个天文数字，而行星动机使用的燃烧肯定来自木卫零本身…… 想想看吧，能把那么大一颗行星推着走，别说每天消耗多少燃烧，只怕每一秒都需要成千上万吨燃料。 蚊子腿也是肉，小行星虽小，多少是个补充。 807 主动出击 叶涵马上把自己的现报告旗舰，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现，往大了说，勉强算人类对外星人的了解更进一步，但是对远征军而言，这个现半点用处都没有。 叶涵本身也没指望什么，之所以选择上报，唯一的原因就是提醒上头，再对付敌人的时候尽量别用小行星撞木卫零！ 那不是对付外星人，那是帮外星人省事儿呢！ 短暂的小插曲结束，从头到尾，叶涵都没找到国际舰队在哪儿，虽然第三舰队从来没指望过国际舰队，可是国际舰队的不知所踪仍然令叶涵十分不爽。 直到几个月后，叶涵才知道国际舰队并非不战而逃，而是在第三舰队接手木卫零之后转道木星！ 如今的外星人可不止木卫零这一个基地，留在木星的外星人占据了四颗伽利略卫星中的三个，只有环境恶劣的木卫一被外星人排除在外，而且其他卫星上也现了外星人，只是不如伽利略卫星上那么多。 联军指挥部认为，外星人侵占天体的原则是看星体上究竟有没有水！ 木卫二就不用说了，星体表面直接就是个冰壳子，木卫三和木卫四也有大量的水，这几颗卫星已经成了外星人的后方基地！ 这个情况已经引起了人类高层的警觉，有一种观点认为，外星人以木卫零穿越遥远的星际空间，又以木卫零为战场和人类打了几场战役，这颗行星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甚至有可能是外星人的弃子！ 简单点说，就是外星人拿木卫零当靶子吸引人类的注意力，外星人的主力则留在木星，全力展殖民星，等人类搞定木卫零，外星人的木星殖民地也差不多成形了，届时外星人就能以木星殖民地为依托，继续侵略地球。 当然外星人也有可能打狡兔三窟的主意，留下一路人马经营木星，以免木卫零失败后无家可归。 虽然这只是一种不成熟的观点，但没有任何人敢否认这种可能性，人类也无法承担外星人在木星展起来的后果，因此在中方决定接手木卫零之后，国际舰队转道木星，任务之一是阻击外星人的援军；任务之二是尽可能破坏外星人的基础设施。 总之，不能让外星人过得太安逸，必须给他们找点事儿干！ 接下来的两天，舰队和木卫零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距离任务正式开启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禹山号上的6战队员都知道任务的内容，越靠近木卫零，大家的心理压力就越重，虽然没出现精神崩溃的情况，但是焦虑不安却在所难免。 叶涵身为指挥员，也没心思再考虑职权之外的东西，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掌握战士们的情绪。 6月2号，第三舰队与木卫零之间的距离只剩三万公里，战斗一触即，但是观察现，外星人的防御体系非常完善，根本找不到防御漏洞，直接派部队登6就是送死，因此南洲号决定推迟任务计划，舰队调整方向，暂时与木卫零保持距离。 木卫零至少还得一年半才能抵达地球，舰队再着急也不差这三五天时间。 随即舰队将现的情况报告北都——此时舰队和地球分处太阳的两侧，哪怕最简短的通讯，也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收到回音，要是加上讨论研究的时间，这个时限还得延长。 结果舰队没等来地球的指示，反倒等来了外星舰队的回应！ 或许是第三舰队靠得太近，让外星人感到了威胁，外星人分出一支舰队，大概七十多艘外星战舰主动出击，气势汹汹地飞向第三舰队。 旗舰本以为外星人不会轻举妄动，没想到他们这么沉不住气，居然主动出击，指挥部立刻启动作战预案，第三舰队摆开迎战的姿态，看起来像要和外星人拼个你死我活，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撤退准备。 趁着外星舰队还没进入射程，第三舰队主动开火，用远程导弹先给敌人来了个下马威。 叶涵看着越飞越远的导弹群扑向敌舰，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第三舰队装备的迷踪导弹是针对外星战舰设计的最新改进型，早不是第一、第二舰队用的普通型号，甚至有人说，迷踪导弹是人类第一款真正的太空导弹，此前人类装备的所有导弹，都只是空空导弹的太空改进版！ 迷踪导弹最大的特点就是与烟雾弹结合，导弹上加了一个烟模块，根据雷达定位，导弹在进入细光的射程之前激活烟罐，在导弹四周形成掩护烟幕，以烟幕干扰细光的命中率，提高导弹存活率的同时提升命中率。 今天是迷踪导弹次实战，效果究竟如何必须由实战来检验。 舰队一口气射48枚迷踪导弹，射完毕后舰队立即后撤，安装在短翼下的推进器旋转一百八十度，各舰舰艏对敌缓缓后退。 数秒之后，导弹群激活烟模块，浓厚的烟雾蹿出弹体，迅在导弹附近形成烟幕。 一枚导弹的烟幕很小，但是几十枚导弹合在一起，形成的烟幕如同一片乌云，兜头盖脸扑向外星舰队。 外星战舰马上分散，规避的同时向烟幕里射密集的细光，几乎要把烟幕从里到外犁上一遍。 不过外星人想的太简单了，别看细光密如疾雨，可被细光击中的导弹寥寥无几。 人类和外星人对抗这么久，虽然还没搞清楚细光的原理，但是对细光的作用已经非常熟悉，这种烟幕也针对细光研制的新玩意，对细光有一定的阻碍作用。 外星人也现细光效果不佳，但他们丝毫没有改变战术的意思，仍然不停地拿细光刷烟幕。 导弹还没击中敌舰，但是指挥部认为时机已经成熟，立刻射第二批导弹，第三舰队前方很快又形成了第二层乌云。 这时第一波导弹已经靠近并锁定敌舰，开始实施蛇形末端制导，几十枚导弹如同几十条游鱼一般毫无规律地左右乱钻，唯有导弹前端始终指向敌舰！ 808 有备而来 导弹即将命中敌舰，关键时刻即将到来，叶涵和他的战士们目不转睛，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紧屏幕。 眼见敌舰就要被乌云淹没，外星人的舰艏下方突然爆开点点闪光，闪光的频率快得惊人，每秒至少闪烁三次。 导弹被烟幕遮盖之后，人类也看不着导弹在哪儿，必须通过导弹回的信号交叉定位，才能在屏幕上显示导弹的位置。 外星战舰上的闪光出现之后，导弹好似狂风中的蜡烛一样迅熄灭，烟幕转眼间笼罩外星舰队，但是敌舰马上冲破烟幕，居然没有一艘敌舰被导弹击毁！ 第三舰队登时炸窝，四十多枚导弹绝不可能同时失效，敌人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摧毁导弹？ 如果搞不清敌人的手段，这场仗也没必要打下去了，必须马上撤出战斗。 别看远征舰队没几艘战舰，可不管战舰还是人员都是军方最宝贵的财富，宁可等一等也不能打没把握的仗。 旗舰马上调出之前的战斗记录，将高摄影机录下的影像一帧帧慢放，终于现敌舰下方不是什么闪光，而是开炮的炮焰！ 深入分析现，这种炮打出来的不是炮弹，而是类似于风帆战舰时代的葡萄弹，不过不管什么弹，用的绝对是火炮原理。 分析人员将结果上报，整个舰队司令部瞬间陷入寂静，所有人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又呆又愣。 凌煜的脸沉得快要滴水：“参谋长，外星人哪来的舰炮？有这方面的情报吗？” 汪天宇立刻回道：“司令，舰队没收到这方面的情报，国际舰队的通报从来没提过。” 凌煜的脸色更加难看：“狗日的还挺能忍！” 汪天宇道：“咱们和国际舰队都有战舰落到外星人手上，外星人不研究咱们的武器装备才叫怪事。而且我听说第一次木星战役的时候还出了叛徒，估计外星人早就有舰炮了。” 火炮的原理跟复杂一点也不沾边儿，反倒简单得一塌糊涂，稍懂武器原理的中学生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虽然人类对外星人的了解还不是很深，但外星人显然也是科技种族，导弹能不能造出来不好说，大炮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凌煜点了点头：“就算他们有炮又怎么样？这仗还能不打了？他们学的再快，还能跟咱们展了几百年的技术比？这样，马上把分析结果通报全舰，让所有人都了解一下情况，免得战士们胡思乱想。” “是！” “还有，咱们不是还有新武器么，继续给我砸，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狗日的！” “是！”汪天宇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叶涵接到情况通报之后一阵无语，外星人居然也开始玩大炮了？ 这个现让他心里充满了怪异的情绪，外星人这东西，真是越了解他们就越觉得诡异。 叶涵一直都以为外星人早就进入能量武器时代，大炮是外星人早就淘汰的过时武器，可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可外星人总不会越过热武器时代，从冷兵器直接过渡到能量武器吧？还是说外星人的科技出现断层，把曾经出现过的热武器忘了个干净？ 双方的战斗并未中止，叶涵满脑子糊涂心思的同时，第三舰队继续后退，位于队列两侧的两艘战舰，各向外星舰群打出一波导弹，数量高达八十多枚。 与此同时，各舰的主炮展开急射，每一轮都是上百门舰炮的齐射，出膛的炮弹一波接着一波，迅越过导弹群，奋不顾身地直扑敌舰。 外星舰队毫不示弱，密集的细光好似巨大的光帚，一次又一次扫过虚无的太空，切割着前方的一切。 叶涵现，这些外星战舰射的细光数量远以往，如果说以往的外星战舰火力是溪流，那么现在敌舰的火力就是河流，肯定是外星人增加了战舰上的射器数量！ 过去的外星战舰火力稀疏，单舰火力强度很难和人类战舰相比，不过那不是外星人没有这方面的技术，而是没有提高火力的需要。 合适的才是最好的，外星人没有提高火力密度的需要，自然不会浪费资源，在一艘战舰上多装射器。 人类的理念则恰好相反，都喜欢在战舰上堆砌火力，第一、第二次木星战舰的时候，一艘人类战舰的瞬间火力比十几艘外星战舰还强，外星人没少吃这方面的亏。 八成是吃亏的次数多了，外星人为了拉平火力差距，不得不提高射器数量。叶涵忽然理解国际舰队为什么一直奈何不了木卫零……不是我军不努力，怎奈敌军太狡猾！ 外星人改变了固有的理念，却给第三舰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密集的细光如同层层光栅挡在舰队前方，越靠近敌舰，光束之间的间隔就越近，疾飞的炮弹不可避免地撞到光栅上，或是从中剖开，或是一切两半。 不过细光只是一束能量，第三舰队射的炮弹里即有细长的穿甲弹，也有粗圆的高爆弹，前者被细光切碎后的依旧按原有的方向继续飞行，最多就是穿甲效果差一点，后者被细光切中之后立刻分成两半，虽然不能爆炸，可方向和度同样不变。 外星舰队一边阻击炮弹，一边机动规避，他们的反应度很快，击中目标的炮弹寥寥无几。 不过第三舰队还在细光的有效射程之外，外星舰队干挨打还不上手，让主动出击的外星人憋屈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解决掉来袭的炮弹，一大波导弹尾随而至，还没飞进细光的射程，半数导弹陡然炸裂。 炸裂不是自毁，而是释放内部的子弹头，炸开的导弹一分为七，八十多枚导弹瞬间变成三百多枚，如同一窝乱糟糟的野蜂似的涌向外星舰队。 不仅如此，散开的子导弹纷纷加，s型、螺旋型、不规则型，各种末端机动纷纷上演，密集的细光追逐着纷飞的导弹，真正被细光击中的导弹却没有几枚。 809 有备而来（二） 导弹疾飞舰队猛追，双方相对而行，导弹群没用多少时间就成功逼近敌舰，以各种刁钻的角度锁定外星战舰，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大量游鱼导弹成功靠近外星舰群，只要冲过最后这段距离，导弹就能击中目标，二者之间的关系就像死循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是随着距离的靠近，细光的密度也越来越高，被细光击中的导弹越来越多。 导弹不是炮弹，一旦被细光击毁就失去作用，残骸就算撞在外星战舰上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除非细光恰好摧毁推进器，弹头保存完好又走了狗屎运，恰好撞在外星战舰上。 不过太空没有空气阻力，导弹的推进器和燃料箱都比常规导弹小得多，战斗部占到导弹长度的四分之三以上，有一些型号甚至达到五分之四！摧毁推进器却不伤弹头的巧合很少生。 细光摧毁的导弹越来越多，但是久守必失，终于有一枚导弹穿过细光的严密防守，一头撞在外星战舰的侧舷。 战舰里的外星人差点没吓死，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出现任何异常，几个外星人不禁面面相觑。 与人类正面交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知道多少同伴死于人类的恒星武器之下，每一个外星人都明白被恒星武器命中的后果。 那枚命中战舰的导弹不是恒星武器，舰内的几个外星人不禁庆幸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外星人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闷响，他们仍然不知道生了什么，却现舰内的气压急剧下降！ 外星人哪里知道，命中战舰的是改进版游鱼导弹，用的是延时引爆的碎甲弹头！ 碎甲弹的原理很简单，弹头里装上塑性炸药，击中目标后炸药会粘在目标上，随后延时引信引爆炸药，爆炸产生数十万个大气压的巨大压力，从而崩碎目标的装甲内层。 这玩意二战的时候最流行，复合装甲出现之后，这玩意就变成了昨日黄花，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眼下已经是接近淘汰的过时弹种，很少有国家还装备这种弹药。 但是各国研究了外星战舰的外壳之后，拿到外壳的第一手资料，现这玩意的强度虽然不错，在一定条件下却跟高碳钢一样脆硬。 因为这种出人意料的特性，北都的研究人员把实验用的舰壳称之为冰壳，后来这个叫法不知道怎么传开了，军方渐渐把外星战舰称之为冰舰，即有冰白色战舰的意思，也暗指外星战舰的外壳不结实。 后来北都针对冰壳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实验，绞尽脑汁寻找破坏冰壳的有效办法，没多长时间就把几近淘汰的碎甲弹捡了起来。 用在冰舰上的碎甲弹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这种碎甲弹在爆炸的时能产生特定频率的强震波，在在极短的时间内震碎冰舰外壳，令舰内的空气大量流失。 失压杀伤外星人的可能性很小，最多就是让外星人手忙脚乱慌上一阵子。因而研究部门向军方推荐碎甲弹的时候，军方压根儿就闹不明白，用这玩意怎么对付得了外星战舰！ 但是碎甲弹的另一个作用绝对是小母牛倒立——通过冰壳传导的震波，能够破坏冰舰内部的结构强度！ 乍一看，这个作用好像也没什么用处，可实际上却是一记狠手，任何一艘中招的冰舰都必须小心加注意，否则一旦加度或过载过某个阈值，战舰就会因为强度大幅度下降而自行解体！ 换句话说，被碎甲弹命中的外星战舰，加度不能太高，转变的度更要控制……前者决定飞行度，后者决定机动能力！ 想想看吧，中弹的外星战舰度不能太高，机动力也受到限制，还怎么对抗人类战舰？ 当然了，一枚碎甲弹的威力有限，对战舰的结构强度影响不大。 第一枚命中的导弹出现之后，越来越多的导弹命中目标，这时又一波炮弹兜头盖脸砸过来，外星舰队不得不用细光狂刷炮弹。 这一波炮弹的作用不是命中多少冰舰，而是掩护那未爆开的四十多枚导弹！ 当外星人挡住了这波炮弹，导弹也进入了射程，一枚枚导弹锁定目标，不过它们没像之前的同伴那样冲向目标，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测定提前量，随即导弹内部骤然爆炸。 这种导弹的设计很有意思，导弹主体相当于一个迫击炮筒，炮筒底部是带有推进器的弹托，装有战斗部的弹头，相当于装在炮筒里的炮弹！ 当导弹高飞至目标附近时，导弹内的微型芯片就会计算提前量，根据目标度和运动方向实施瞄准，接着芯片引爆弹内预置的射药，将弹头打出炮筒。 这样做的好处是弹头度可以在导弹的度上再度提升，外星人根本不可能拦截度这么高的弹头，除非瞎猫碰死耗子。 由于弹头质量占导弹总质量的四分之三，弹头以极高度冲向目标的同时，弹托将以数倍于弹头的度反方向飞远，其威力不亚于一枚大口径炮弹。 因为这种导弹二次射的特点，战士们都把这种导弹称之为二踢脚，原本的代号“隐剑”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知道。 二踢脚的作战方式就算在人类世界也是闻所未闻，外星人更是毫无防备，四十多枚导弹先后爆裂，三十多艘外星战舰同时中招！ 二踢脚用的也是碎甲弹头，不过装药量十倍于游鱼导弹，而且不是把所有塑性炸药聚集在一处，而是在即将命中目标时突然炸开，如雌鱼导弹一般一分为七，以梅花状贴于战舰表面。 几秒钟后，七份炸药同时起爆，七份震波层层堆积左右交叠，将震波的破坏力挥到最强！ 中招的外星战舰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锤命中，表面装甲大范围碎裂，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巨刃狠狠剜了一刀，震波通过舰内的支撑结构迅深入，其内部结构立刻遭到致命打击！ 810 苦尽甘来 隐剑导弹的威力还达不到破坏全舰的水平，破坏范围能达到外星战舰的十分之一就算烧高香了，而且震波的破坏程度完全取决于具体的命中位置， 凡是舰尾被导弹命中的，动力系统全都遭到致命破坏，变成了毫无行动能力的太空垃圾，就算还剩下一点动力，也无法驱动庞大的战舰。 命中舰腹的情况好一点，但也剩不下多少动力，最多就是像龟爬一样慢慢飞……嗯，这样的敌舰是再优秀不过的活靶子。 被导弹击中舰艏同样致命，若是命中舰艏下方，舰上的绝大多数武备立刻失效，立马变成不设防的活靶，只有赶紧跑路的份儿。 命中舰艏上方，也就是舰额就更不得了，整个战舰的控制系统瞬间重创，动力系统和武器系统明明完好无损，可战舰就是动弹不得。 战舰中部中弹也好不到哪儿去，承前启后的腰部结构遭到破坏，稍有不慎就能把战舰折断。 虽然情况很凄惨，可那些只中一枚导弹的外星战舰暂时还看不出什么，但有一艘倒霉的战舰被两枚导弹分别命中额部和下腹，或许是震波叠加引起了威力增幅，两个硕大的窟窿几乎把战舰变成了s形，看上去异常凄惨。 叶涵亲眼目睹这一幕，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看到屏幕上画面依旧，他立刻振奋地握紧了拳头。 战士们有的呆滞有的惊喜，也有的满眼不可思议，然而转眼之间，所有的情绪都被狂喜取代，虽然战斗还没结束，大家的情绪都比较内敛，可是自内心的欢愉却来不得半点虚假。 第三舰队的成员大多参加过二次远征，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亲身经历过双方舰队的直接对抗。 从双方的历次对抗来看，优势一直在人类一方，对民间的宣传更是极力放大这一点，可是对于亲历者来说，人类的优势却要打上几个折扣。 人类的优势不是假的，可熟悉历次战役的人都知道，人类舰队的优势全是靠核武器争取过来的，若是没有核武器这根顶梁柱，人类绝对不是外星舰队的对手！ 普通人知道这一情况的第一反应，八成是用核武器可劲儿怼死丫的，但是各**方绝不会这么想，包括中方与美方这两大军事集团。 为什么呢？很简单，因为用不起！ 看起来很可笑，可实际上一点也不可笑，反而十分严肃。 原子弹的装药是铀和钚，铀这东西在地壳里的含量比银还要高，但是成型的矿床很少，提取也非常的麻烦，能制造核武器的铀235只占天然铀的o72%！ 这东西数量少提取又麻烦，虫灾前的价格堪比黄金，虫灾后更是价格飙升，比黄金还要贵得多。 钚则是在核反应堆里搞出来的人造元素，这玩意比铀贵得多，一克钚239的价格接近三万人民币，甭管黄金白金统统都得靠边站。 这还没算其他材料和技术方面的成本，若是把所有的成本都算上，一枚原子弹的制造成本妥妥过亿！ 一枚原子弹就是一两亿人民币，用原子弹砸外星战舰，比用黄金砸外星人还要奢侈几十几百倍，而且能不能砸中还不一定。 氢弹就更不用说了，氚气一克三万美元，其成本是原子弹的数倍之多，若不是进军月球之后原料成本大幅度下降，甭管哪边的舰队都用不起。 核武器是好，但是用核武器砸外星人比烧钱还烧钱，每一次舰队远征，光是用在核武器上的成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连续几次战役打下来，无论中方还是美方，都把储备的核原料用得七七八八，就算北都和华盛顿不计成本，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大规模使用核武器。 除核武器之外，人类装备的其他武器的战斗表现都不怎么样，所以各国近期都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希望找到一种能对付外星战舰的新武器。 这事儿在舰队内部从来不是秘密，但凡了解一点内情的官兵，都期待着新式导弹的表现，如今隐剑导弹一举毁伤三十余艘敌舰，其意义绝不止眼前这点战果，更重要意义是找到了对付外星战舰的新武器！ 整个第三舰队都因为新武器的表现而亢奋不已，与之对阵的外星人则恰恰相反，整个舰队都陷入了低潮，前进的舰队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眨眼间损失三十多艘战舰不算什么，可是人类明明没用恒星武器，这就让外星人傻眼了，许多外星人都认为，人类用的是一种新式恒星武器，没搞清楚这种武器的特点之前不能冒险冲击人类舰队。 外星人想的倒是不错，可第三舰队刚尝到甜头，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兴奋的凌煜一声令下，舰队变退为进，主动向外星舰队起冲击。 外星舰队已经萌生退意，所有冰舰同时调头，准备撤回木卫零。可外星人压根儿就没现战舰的结构强度受损，还用正常状态下的度和过载转向，那三十多艘中奖的冰舰哪经得起这么折腾？登时断的断坏的坏，还有一些干脆动都动不了的，凡是中弹的冰舰一艘不落，全部饮恨当场。 外星人刚刚还只是傻眼，这回是彻底懵圈，没有任何一个外星人明白生了什么。 不过损失的只有战舰，舰内的外星人没伤几个，他们迅飞离受损的战舰，附近的冰舰也马上飞过去接应，一场生死大营救即将上演。 凌煜登时双眉倒竖：“激光炮，给我可劲儿打！”他的父母都惨死在巨虫口下，这笔账他一直记在外星人头上，如果总算碰上报仇的机会，他肯让外星人顺心就怪了！ 要不是距离太远，只有激光炮的射程够用，他绝不会只拿鸡肋的激光对付敌人。 但是，鸡肋不鸡肋必须看目标是什么，激光是拿外星战舰没办法，可用大功率激光对付落单的外星人，跟大炮打蚊子一个意思，有哪个外星人能在高能激光里平安无事？ 811 来日方长 第三舰队十几艘战舰，平均每艘战舰三座双联装激光炮塔，一次齐射不过七八十道光束，火力密度实在勉强得可以，但就是这些稀疏的光束，一次就干掉了五十几个外星人，另外还有二十几个外星人伤残。 激光炮的优点之一就是射度快，第一轮齐射刚刚结束，第二轮齐射紧随而来，又是几十个外星人命丧虚空。 人类的攻防转换如此之快，大大出乎外星人的意料，他们的战舰马上挪动位置，用厚重的舰身挡在逃生的外星人。 凌煜眼睛都直了，咧开大嘴差点没笑出声来：“我勒个去，还有这好事儿呢？参谋长，给我狠狠的打！”用战舰掩护士兵，外星人还能更傻一点么？ “是！”汪天宇立刻把命令传达下去，所有胳膊够长的武器全都用上，激光炮弹导弹一齐上阵，不要钱似的猛往里砸。 激光对付不了外星战舰，纯粹就是打酱油的，唯一的作用就是牵制敌舰，让敌舰留在原地挡着外星人。 炮弹的情况也差不多，真正的主力还是导弹。 这回不是单独使用某个型号的导弹，而是几种导弹掺在一起用。 实话实说，眼下双方的距离还是远了点，远远出导弹的有效射程，不过导弹的用法也不是一成不变。 导弹的一般用法是射后立刻激活，马上执行作战指令。像现在这样出有效射程的情况下，可以采用延时激活的办法提高有效射程。 但是导弹在激活之前没有任何机动能力，一旦让敌人盯上，被细光摧毁的几率极高，所以凌煜耍了个小花招，雌鱼和隐剑导弹采取延时激活的办法射，但是烟幕导弹正常射，而且是第一轮射！ 这样一来，烟幕导弹就会在整个导弹群前方形成厚重的烟幕，阻挡外星人的视线，从而掩护雌鱼和隐剑实施突破。 不过凌煜也知道，导弹在这个距离上命中的可能性很小，所以烟幕导弹打了不少，后续的雌鱼和隐剑只是应付差事一样随便打了几枚，能瞎猫碰死耗子逮着个目标更好，逮不着也没多大损失。 外星人确实没想到人类的一波袭击藏着这么多花花肠子，但他们只是不了解第三舰队，而不是不长脑子，那层厚重的烟幕一出来，外星人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再也不敢留在原地当靶子，所有完好的外星战舰迅行动起来。 这时只有极少数外星人获救，大多数外星人仍然没着没落实地飘着，只不过成也烟幕败也烟幕，烟幕遮挡外星人视线的同时，也挡住了人类的视线，退一步说，就算第三舰队看到了外星人，激光也穿不透隔在两支舰队间的烟幕。 外星舰队迅撤离，抛下几百个绝望的外星人，这个时候，环绕在木卫零附近的外星舰队主力终于有了动静，至少一百多艘外星战舰同时脱离木卫零，迎向那支撤退的外星舰队，似乎有掩护的意思，打算把撤退的战舰接回去。 身为舰队司令员的凌煜并没有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现又来了一支外星舰队，他马上命令舰队停止加，保持现有度继续前进，并且做好了再次后退的准备。 人类也好，外星人也罢，都没有防护罩那种玄之又玄的玩意儿，而且双方的战舰装甲都挡不住对方的火力，如此一来，避免沉没的唯一手段就是别让敌人的火力命中。 凌煜不知道外星人怎么样，反正自打二战时用航母终结了战列舰，人类战舰就放弃了厚重的装甲防护，进入高攻高的脆皮时代，而且这一理念一直延续到太空战舰上。 不管哪一个型号的太空战舰，装甲的防护能力都不怎么样，与其说战舰装甲的作用抵抗敌舰火力，还不如说是抵御恶劣的太空环境。 所以凌煜宁可避敌锋芒，也不会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贸然进攻——身为一名指挥员，心理素质很重要，无论面对多么恶劣的局势，都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可以退却也可以忍让，只为了干掉更多的敌人。 导弹群终于飞到了伤损的冰舰附近，烟幕越过冰舰，后面的导弹纷纷激活，导弹该裂的裂该炸的炸，分头扑向距离最近的外星战舰，一连串短暂而又迅捷的爆炸之后，外星人抛下的十多艘冰舰彻底变成了太空垃圾……跟在烟幕弹后面的导弹数量太少了。 凌煜很是无奈，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刚才多打几枚导弹呢！ 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外星人仍然漂浮在附近，凌煜一声令下，舰队连续几次齐射，把剩视线中的外星人统统送回姥姥家，接着又向剩余的十几艘冰舰打了一轮炮弹。 最早的碎甲弹就是炮弹，第三舰队携带的炮弹倒有一多半儿是碎甲弹，要不是炮弹直来直去命中率太低，哪还有导弹的事儿？ 收拾完外星人抛下的冰舰和那些被友军抛弃的可怜虫，一退一进两支外星舰队已经合兵一处，一百四五十艘冰舰气势汹汹地展开反扑。 凌煜冷哼：“撤，全体倒车！” 敌军势大，第三舰队再次撤退，为了干扰敌人的判断，凌煜不仅命令舰队向来袭的敌军开火，还命令南洲号放出两架高无人机。 无人机离舰后直飞木卫零，鸟都不鸟外星舰队，摆明车马袭击木卫零。 可让凌煜意外的是，外星人就像没看见那两架无人机，就像没这么回事一样看都不看一眼。 想想也对，木卫零附近至少还有二百多艘外星战舰，难道连两架无人机都对付不了？ 凌煜暗叫失策，但也没把无人机收回来，收拢心思专心对付步步紧逼的敌军。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他指挥的，第三舰队的战术就是敌进我退那一套，战术有点老，但是到目前为止仍然十分有效。 战术这玩意不是越新越好，好用的、有效的才是最好的，再就是指挥员的灵活运用。 812 三个臭皮匠 敌军势大，第三舰队主动后撤，外星舰队也没跟第三舰队死磕的打算，追了一阵逼得第三舰队退出几万公里，这才不紧不慢地返回木卫零。 凌煜不想这样，但是第三舰队只有十几艘战舰，根本没有死拼的本钱。 双方的次接触告一段落，外星人虽然损失了三十几艘战舰，可对守卫木卫零的舰队来说只是个零头，最多只能算擦破点皮，离伤筋动骨远得很。 不过舰队虽然退开了，那两架无人机却成功靠近木卫零。 木卫零附近还有二百多艘外星战舰，这些战舰好像没看到无人机一样，死守着木卫零背面不动弹，可是一旦无人机有飞向背面的迹象，就会立刻遭到外星战舰的驱逐。 若不是距离出细光的有效射程，估计无人机早就让外星人干掉了。 凌煜见状，无奈地命令无人机撤回，随后命令道：“参谋长，个通知，司令部开个视频会，舰长全部参加，把叶涵也叫上。” “什么时间？” 凌煜看了一眼时间：“给三分钟解决个人问题。” “是！”汪天宇马上通知下去，所有接到通知的人员马上做好准备，除非是实在憋不住，不然没人非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去上厕所。 凌煜在扶手上按了几下，一块分成许多格子的大屏幕落到他的面前，黑色的格子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个人影。 命令下达后一分五十七秒，所有与会人员全部到齐。 凌煜看着屏幕说：“现在开会，刚才的战斗过程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现在木卫零那儿还有三百多艘冰舰，敌众我寡，咱们甚至没办法靠近木卫零，就更不用说把6战队送上去了，而且敌人那么多战舰，就算把6战队送上去也是送死，不管怎么看，现在都不是登6的时候，但是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一直等着，我的意思是大家集体讨论一下，拿出个切实可行的行动方案……现在开始言！” 汪天宇立刻说道：“我来抛砖引玉，先说句没用的废话，北都要的是登6这个结果，至于究竟怎么登6是咱们的事，刚才司令已经说过了，木卫零那儿有三百多艘冰舰，我的意见是尽可能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最好是把敌军彻底打残，不然那么多外星战舰在头上悬着，6战队就算上去了也没机会完成任务，所以呢，我认为关键就在于怎么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尽可能消灭冰舰，司令，我说完了。” 叶涵暗暗撇嘴，两个人的话虽然不一样，可是话里的意思没多少区别，说这些虚的有意思么？ 他早就听说汪天宇是凌煜的狗腿子，今天这么一看，这话还真不是凭空捏造。 汪天宇说完了，但是没有一个舰长乱说话，都等着段景文言。 按说像这样的会议应该自由言，但是凌煜特别看重上下级那一套，上有所好下必效之，除了凌煜和汪天宇，职衔最高的就是段景文这个大校，就算段景文没有言的意思，其他人只要长脑子的就不会抢先言。 汪天宇说话的时候段景文就一直在心里打腹稿，他轻咳一声说道：“司令，参谋长，咱们手里的战舰太少，没法跟敌人正面硬刚，但是碎甲弹对付冰舰的效果不错，中规模冲突肯定是咱们更有优势，继续引诱小股敌军是个不错的战术，但是有之前的教训，敌人上当的可能性不高，其他战术起作用的可能性不高，我觉得，应该深入挖掘现有装备的潜力，或者能有意外的惊喜。” 凌煜点点头：“这个可以有，谁有想法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没想法的会后组织讨论，说不定哪个战士灵机一动，就能解决咱们的大问题……就说到这儿，你们继续！” 舰长们仍然不说话。 段景文是说完了，可还有个叶涵呢！ 虽然叶涵只负责6战队，但职衔在那儿摆着呢，在要是没那个舰长的头衔，第三个言的肯定轮不到他段景文。 叶涵知道这是等他呢，于是用沉稳的语调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说着看了凌煜一眼。 他更喜欢自由一点的气氛，但凌煜才是第三舰队的司令，舰队里的事轮不到他这个外蛤指手画脚，反正他在第三舰队呆不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继续啊，等什么呢？”凌煜说。 叶涵道：“前两天我偶然现了一批外星飞船，不如玩个声东击西，围点打援或者调虎离山都行。” 凌煜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在哪儿？” “就在木卫零前面，具体在哪儿说不清楚，必须重新观测。”叶涵说。 他没打算说那些收集小行星之类的猜测，这都是他的主观臆测，反正只要前边儿有外星飞船就行，他们究竟为什么在哪儿没必要知道。 “嘿，这可是个大现，有落到外边的飞船，咱们的活就好干多了！”凌煜咧嘴直笑，心里瞬间想出了那几种战术。 汪天宇马上说道：“司令，那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不忙，段景文？” “到！” “你安排几个人找外星飞船，先找着他们在哪儿再说。” “是！” “最好能确认目标是普通飞船还是战舰。”凌煜又道。 “是！” “执行吧。” 段景文马上叫来一个舰桥军官，把凌煜安排的任务交待下去。 会议继续，但是凌煜的心思已经飞了，冲着屏幕笑了笑说：“我现在都没心情开会了，这么着，反正也没什么好办法，就先可落单的外星飞船下手，能收拾多少冰舰就收拾多少，要是敌军不动，那就把落单的飞船全都干掉，暂时就这样吧，其他人要是有什么想法会后单独找我，就这样，散会！” 舰长一个个离线，屏幕重新升起，凌煜迫不及待地问：“有现没？” “暂时没有。”段景文说。 “那你还等什么？”凌煜瞪眼睛，“赶紧找叶涵问问去，问清楚了再回来找！” “是，我马上就去！”段景文答应一声，马上联系叶涵。 813 投石问路 接到段景文的通讯，叶涵把之前的现说了一遍，又着重说明是用南洲号的望远镜观测，南洲号应该有当时的观测记录。 段景文一听，马上按叶涵说的时间段，把当时的观测数据调出来，然后按照资料上的数据调整观测方向，五分钟后，观测组终于现了第一艘外星战舰。 观察现，那就是一艘再普通不过的外星飞船，跟战舰一点也搭不上边，最多就是飞船上有几样自卫武器。 随着时间的流逝，观测组现的飞船数量直线上升，凌煜也围绕着前方的外星飞船制定新的作战方案。 其实新方案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太空这地方无遮无拦，一眼就能看到敌人在干什么，舰队的战术不可能像在地球上时那样复杂多变。 第三舰队的行动肯定瞒不住外星人，阴谋搞不了，就只能琢磨阳谋。 半小时后，第三舰队一分为三。 旗舰南洲号带着另一艘战舰组成双舰编队，脱离主力加直飞，毫不掩饰地扑向收集小行星的外星飞船。 按凌煜的意思，应该只派南洲号执行袭击任务，空天母舰最适合对付落单的敌舰。 但是司令部就设在南洲号上，南洲号单独行动的风险太大，在所有人的共同反对之下，凌煜也只能多带一艘战舰。 余下的战舰平均分成ab两群，其任务是视情况袭击外星人派出的援军，或者干脆直接袭击木卫零。 其中a舰群全部由太空战舰组成，主要负责拦截敌军；b舰群除了战舰之外还有禹山号，将视情况决定参与拦截还是直捣黄龙。 方案很简单，但是具体如何执行全看外星人如何应对。 南洲号出后不久，外星人就判断出这两艘战舰的意图，可人类的主力仍然徘徊在木卫零附近，援军派的少了肯定会遭到人类的拦截，派的多了又会削弱木卫零的防御，简直就是进退两难。 第三舰队从上到下，都等着外星人的动静，可是外星舰队一等不动弹，二等没动作，三等还是老样子，压根儿就没有出动的迹象。 反倒是那些收集小行星的飞船，接到木卫零出的警报之后，马上放弃之前的任务，迅撤出采集区。 这下反而轮到第三舰队抓瞎。 人类战舰的飞行度还不错，可是和外星战舰比想来，并没有特别特别明显的优势。 木卫零和采集飞船之间有三到五天的航程，双舰编队飞过去需要的时间也差不多少，就算采集飞船度不行，提前几天撤走也能离南洲号远远的。 计划刚刚开始就中途夭折，凌煜的表情难看到极点，特么的外星人也太狡猾了！ 继续之前的方案已经失去意义，凌煜果断中止行动，战士们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还好，只是低落而已。 暂时没什么合适的作用方案，北都也一直没有新的消息，凌煜不禁陷入两难之中。 僵持下去很容易，零敲碎打虽然拿不到多少战果，但积少成多总能削弱敌人的实力。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北都的意思都是尽快阻止木卫零，这就让人挠头了。 还是那个老问题，第三舰队的实力太差，打打骚扰战还可以，正面对决根本就是找死，可眼下的情况是外星舰队铁了心死守木卫零，除非第三舰队飞蛾扑火一样硬冲硬打，否则别说大量消灭敌舰，就是歼灭一艘敌舰也得老老实实地等待时机。 太空战很简单，因为敌人的所有动向都在己方的掌握之中；太空战很复杂，因为己方的所有行动都原原本本地展现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第三舰队的携带的补给足够支持几个月，可一旦行动陷入僵局，僵持几个月不是不可能，所以凌煜心里一直有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希望舰队尽快打开局面。 仔细考虑一段时间之后，凌煜下达实施骚扰战的命令，舰队迅行动起来，再次靠近木卫零。 但这一次不是从侧面靠近，而是从侧后方展开行动，做出佯攻行星动机的姿态，真正的目的是趁机消灭外星战舰！ 当然了，如果外星舰队的防守不够严密，凌煜也不介意顺手往行星动机里扔几枚核弹。 行星动机只在加工作，自木卫零进入匀飞行阶段之后，行星动机早就停止工作——如果这玩意还在工作，甭管舰队还是登6部队，都没有任何靠近的机会，更不用说摧毁它了。 从木卫零的后方看过去，行星动机看起来就像地面上一群错落有致的巨型火山，但是仔细再看又觉得突兀无比，如同一片寄生在大地上的癣疥斑疮。 第三舰队的行动立刻引起外星舰队的注意，上百艘战舰离开原位，在第三舰队的进攻方向上集结，当外星人认为聚集了足够多的战舰之后，这批外星战舰主动离开木卫零，以相对较慢的度飞向第三舰队，摆出一副即不想交战，又不希望第三舰队靠近的驱逐姿态。 “有点意思！”凌煜露出一丝冷笑，“命令a舰群脱离！” 由五艘战舰组成的a舰群马上与主力分离，第三舰队一分为二，做出分兵进攻的模样。 外星舰队同样一分为二，分头挡住两个方向的人类舰队。 继续分兵没有意义，第三舰队只有十几艘战舰，敌军却有上百艘战舰，无论人类战舰的作战能力多么强悍，也不可能在十比一的悬殊实力下赢得胜利。 凌煜摸着下巴沉声道：“打几颗导弹探探路，瞄准木卫零打。” 接到命令，舰队主力和a舰群同时解散，所有人类战舰好像开花一样散开，趁外星舰队没反应过来的短暂时机，各舰一齐向木卫零开火。 其中即有各种型号的导弹，也有数量众多的炮弹，还加了一些用于掩护的烟幕弹。 总之就是把能用上的武器都用上，让火力试探像是一次有预谋的正式进攻，而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佯攻。 814 出其不意 外星人的反应也不慢，细光组成的大片光栅立刻开始阻截，而且留守木卫零的外星舰队也开始集结，在木卫零的低空轨道上组成了第二道防线。 第三舰队的佯攻能不能突破第一道防线都不好说，外星舰队布下两道防线，足以拦截人类的全部火力。 但外星人显然认为这还不够，第二道防线很快就分化为两个各有上百艘战舰的舰群，其中一个继续守卫木卫零，另一个迅变轨飞向木卫零的高空轨道。 得，前中后三道防线，凌煜想捡漏子都找不着地方。 此时的凌煜几乎快要气炸了肺，不管第三舰队有什么动作，外星舰队都立刻反制，若是在地面上，凌煜完全可以依托地形之类环境条件设下埋伏圈，然后用一支部队诱敌深入，从而歼灭敌军一部。 兵者诡道也，可是这鬼地方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条件！ 战局再度陷入僵持，凌煜心底万分不甘，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现外星舰队也跟着分散开，依旧挡在人类战舰和木卫零之间！ 而且外星舰队分得十分均匀，无论空天母舰还是登6舰，每一艘人类战舰前方都是十几艘敌舰。 凌煜眨了眨眼睛，差点没乐出来。 这特么的就是机会啊！ 一艘人类战舰对十艘敌舰肯定没戏，但是一艘空天母舰对十艘敌舰必须碾压，否则还要空天母舰干什么？ 第三舰队分散开火后本该重新集结，凌煜赶紧阻止舰队集结，命令各舰继续分散，一旦现外星舰队有靠近的迹象必须立刻后退，反击只限于最低力度。 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实在让人看不透，不过没人质疑命令，所有舰长第一时间照办。 随着人类战舰越分越远，挡在前面的外星战舰也越来越分散，只不过敌军之间的距离还没拉开。 凌煜犹豫片刻，随便挑了一艘驱逐舰，命令这艘战舰前出佯攻，交火后立刻后退。 驱逐舰照做，谨慎地前出一段距离之后向正面的敌军起进攻，但是敌军压根儿不上当，始终与其他外星舰队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凌煜很明白，他又小看外星人了，于是马上把命令扩大到整个舰队。 与外星舰队交战之前，他脑中的外星人形象一直很模糊，可经过几次试探之后，外星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不是长相清晰，而是越来越了解外星人那种清晰。 十几艘战舰好像打地鼠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毫无规律地前出诱敌，短暂交战后再及时后撤，各种撩拨手段一齐上阵。 开始的时候各舰还只冲正前方的敌舰下手，不过机灵的舰长们很快就开始玩交叉袭击，接下来又搞出了多方向集火射击，闹得外星舰队聚也不是散也不是，乱了好一阵子。 第三舰队在混战中也取得了击伤两艘敌舰的战果，折腾了半天，打出去几百枚导弹上千枚炮弹才干掉两艘敌舰，这个成绩实在有点提不上嘴。 凌煜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已经现佯攻命令是个失误，不仅达不到分散敌军的目的，反而会让敌军各舰群之间互相掩护。 如果不能打破这个局面，继续僵持下去就是浪费弹药！ 想到这里他果断命令：“汪天宇，命令各舰继续佯攻，段景文，南洲号马上脱离战场，向木卫零正面转进！” “是！”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命令很快就得到了执行。 南洲号突然转向脱离交战区，一直挡在南洲号正面的外星舰队本能地追过去，继续挡在南洲号和木卫零之间。 凌煜眼底露出几分惊喜，暗叫一声来得好：“段景文！” “到！” 凌煜指着屏幕上那群脱离大部队的敌舰：“等再拉开一点距离，把航空兵给我派上去，你怎么指挥我不管，总之我要这几艘冰舰！” “是！”段景文答应一声，马上开始安排行动。 南洲号在段景文的指挥下继续保持火力密度，并向敌舰射一批烟幕弹。 因为双方都在加，这一波烟幕没能保持在两舰之间，而是很快就被两艘抛在后面。 外星人漫不经心地向这团烟幕打了两轮光栅，就不再关注这团烟幕。 段景文振奋地猛挥拳头，命令战舰再打一轮烟幕弹。 他的目的就是用烟幕试探敌军的反应。 第三舰队与外星舰队交战的时间很短，一直以来，烟幕弹都是和其他导弹混合使用，外星人只要看到烟幕，一定会认为其中暗藏其他导弹。 舰载机的体积比导弹大得多，如果直接让舰载机藏在烟幕里上阵，被光栅犁中的几率非常高。 段景文故意在加时打出一轮烟幕，烟幕很快就会被双方的战舰抛下，就算烟幕里藏着导弹，也不可能命中加中的敌舰，再加上导弹的飞行方向偏离木卫零，如此一来就能试探出外星人对待烟幕的态度。 情况比段景文的预料还要好一些，第二轮烟幕连光栅都省了。 凌煜适时提醒道：“段景文，打这么多没用的烟幕弹，小心敌人盯上你。” “应该没问题。”段景文带着几分忐忑，继续指挥战斗。 南洲号在减慢度的同时打出第三轮烟幕，几十架重型舰载机趁机隐藏在烟幕中，随着烟幕缓缓前飞。 段景文犹豫了一下，咬牙道：“靠过去，火力掩护！” 南洲号立刻转向，与此同时连续向敌军打出几轮炮弹导弹，还有就是一些零散的烟幕弹，东一团西一块地漂浮在双方之间。 舰载机藏在烟幕后面并不保险，南洲号和敌舰之间的距离不近，完全可以再靠近一些，加强火力实施掩护，只要不进细光的有效射程就没什么问题。 南洲号的靠近果然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陡然加强的火力更让外星人警觉，他们本能地集中火力，狂扫正面来袭的导弹和烟幕，再也顾不上之前那几波烟幕。 段景文大大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外星人忽略侧面那团烟幕的几率很高。 815 破局 尽管段景文尽了最大努力，但意外还是生了，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狂扫虚空的光栅好死不死地落到隐藏舰载机那团烟幕上。 段景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机群情况怎么样？” “一架失联，另外两架重伤，必须退出任务。” “三架？”段景文悄然松了口气，“问题不大，飞行员怎么样？” “驾驶舱都没事。” 重型舰载机长四十多米，高也有七八米，这么大一架飞机，被细光扫中不奇怪，不过驾驶舱和飞行员只占飞机的很小一部分，被细光扫中的几率很小。 “那就好，通知机群，所有飞机必须保持原位，让那几个飞行员尽快自救！” “明白，马上通知。” 不是段景文冷血，而是他必须优先保证完成任务，如果为了救援那几个飞行员暴露机群，损失的绝不止三架飞机。 而且三架飞机的驾驶舱都没问题，飞行员的压力服有飞行功能，完全可以抢在行动开始前飞到其他飞机上获救。 不准舰载机挪动看似不近人情，实际上也是为了保证隐藏效果。 舰载机上使用的仍是化学燃料，只要启动动机会就产生尾焰，这东西推动飞行器的同时，还会往反方向抛射气体！ 如果舰载机在烟幕内部飞行，喷涌的尾流一定会搅动烟幕！ 虽说烟幕弹一直往外喷射烟雾，烟幕表面本来就不怎么平静，可是烟幕正常的涌动就像平静的水波。 尾流则不然，这东西度极快，若是从烟幕内部喷射，烟幕表面必然像喷泉一样蹿出几股烟泉，到那个时候，外星人再笨也能看出情况不对。 然而飞行员的自救也没那么容易，浓重的烟幕阻碍了视线，没的飞机上的设备，只凭身上的飞行服很难确定友机的位置。 情况传回南洲号，段景文干脆命令那几个飞行员呆在损坏的飞机里，等一会儿战斗打响之后，再视情况抽调飞机实施救援。 几分钟后，南洲号适时撤退，双方脱离接触的同时，南洲号调头往回飞。 外星舰队似乎有所警觉，没再挡在南洲号前面，而是稍微绕开一点儿，脱离烟幕的阻碍之后重新盯住南洲号。 段景文气不打一处来，丫的怎么不挡着木卫零了，这也太不上道了！ 他立刻命令战舰做出直飞木卫零的姿态。 对面的敌军虽然做出阻拦的动作，但也只是个姿态，一点没有挪地方的意思，看起来是要等南洲号的实际行动。 段景文这下挠头了，正犹豫着该怎么办，凌煜已经不耐烦地说：“不是还有二团吗？马上派出去主动进攻，让前面的一团等命令！” “啊？”段景文惊呼，但是马上就回过味儿来，赶紧把这道命令传达下去。 南洲号上一共有两个飞行团，一共七十来架飞机，命令下达之后，待命的二团马上起飞，三十多架飞机像三十多枚导弹，以极快的度从南洲号里冲出舰外，离舰后迅调头飞向敌军。 其实这也是佯攻，只要不进细光的有效射程，二团的飞机不会有危险，而一团已经到了敌军附近，随时可以动进攻。 外星人不是头一回遇上航天母舰，对舰载机的作战方式和威力都有一定的了解，他们判断出只凭十几艘冰舰很难挡住这么多舰载机，马上出了救援信号。 与第三舰队主力纠缠的外星战舰立刻分出一部分，守卫木卫零的舰队也派出二十多艘战舰赶来支援。 这两波敌军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抵达，而一团所在的烟幕刚刚越过敌军，位置恰好在敌军后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凌煜一声令下，一团的三十多架飞机同时启动引擎，以最快度调转方向，好似蹿出云海的蛟龙一般扑向敌军。 段景文绞尽脑汁实施的计划终于获得回报，南洲号正面的外星舰队半点准备也没有，而且外星战舰压根儿就没有后射能力，三十多架舰载机就像三十多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插进外星战舰之间。 飞在最前面的双机编队，在长机的指挥下锁定了一艘敌舰，两架飞机靠近目标，在距离外星战舰仅有百多米的地方一掠而过，飞越的瞬间火力全开，每一架飞机都在飞离目标前射六枚重型空空导弹。 距离太近了，根本就没有躲避的余地，十二枚导弹在外星战舰表面排成两条直线，撞碎的导弹外壳四散崩落，只有一滩滩塑胶炸药粘在冰舰表面。 几秒后，十二枚导弹同时爆炸，在外星战舰表面炸开十二个直径惊人的窟窿，不过这艘外星战舰依然射细光。 战机装备的重型导弹，对战舰来说只能算轻型，能炸开冰舰装甲就不错了，不可能像隐剑导弹那样一枚就重创冰舰。 不过十二个窟窿也够外星人喝一壶的。 两架飞机迅飞离，划了一个大圈扑向第二个目标，因为飞到了敌舰前方，数层光栅一齐落下。 那两架飞机立即散开，飞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机动，好像两条灵活的大鱼，在光栅的空隙之间钻来钻去。 但是光栅太密了，其中一架躲避不及，被细光从中截断。 这时一团的其他战机也完成了轮射，出现在外星战舰前方。 如此多的战机分散了外星人的火力，可惜没能外星人再度起打击，十几艘冰舰的外壳一齐爆开。 一团的行动并未结束，机群迅调头重新插入战舰之间，向敌舰打出第二轮导弹。 而且这一次的目标不是舰壳，而是放慢度，阴险无比地把导弹打进之前炸开的窟窿！ 若仍在舰壳上爆炸，对冰舰的破坏再大也有限，可内部爆炸对冰舰的破坏就没那么简单了，十几艘外星战舰全部哑火。 从一团起突击到击毁敌舰，满打满算还不到半分钟，虽然占了偷袭的优势，可不管过程怎么样，那十几艘敌舰的战果却不是假的！ 南洲号里一片欢呼，凌煜似乎看到了打破僵局的希望。 816 全面突击 凌煜立刻制止了舰桥的欢呼，指着屏幕用炯炯的目光凝视汪天宇：“参谋长，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必须抢在敌人到达之前决定打还是撤。” 汪天宇转头看着段景文：“景文，你怎么看？” “不好说。”段景文谨慎地回答，“刚才占了偷袭的便宜，正面强攻……”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汪天宇回头看向凌煜：“司令，现在优势在咱们手里，以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就难说了，现在就是破局的关键，必须果断取舍。” 凌煜的眉毛几乎快要扭成麻花，心中左右权衡，终于下定决心：“段景文！” “到！” “命令一团二团做好突击准备，射烟幕掩护机群！” “是！” “汪天宇！” “到！” “命令舰队做好突击准备，舰载机是主力，战舰也不能闲着，突击时间比战机稍晚一点。” “是！” “还有，把无人机都撒出去，给机群做个掩护……给我调个频道，我要跟机群直接通话！” “是！” “等下！”凌煜突然叫停，“通话取消，直接全舰队广播。” “是！” 第三舰队立刻行动起来，南洲号向前方连打了三波烟幕弹，几乎把所有的存弹清空，机群也将携带的烟幕弹打出去，战场上顿时乌云处处，大的足有数百上千米，小的只有区区百十米。 烟幕是黑色，宇宙背景也是黑色，要不是烟幕挡住了背后的星光，外星人能不能把烟幕找出来都不好说。 七十多架重型战机迅钻进烟幕，随即在烟幕之间上下穿梭，或三五成群，或独自行动，各自寻找合眼的隐蔽点。 舰队也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释放无人机，无人机算是战舰的侦察兵，所以每艘战舰带的都不少，全部加起来比重型战机还多出几架。 无人机的长度只有三十米出头，比重型战机短了九米，不过除体型小一点，其他方面基本没区别……有区别才怪，这两种飞机本来就是同一个团队的设计，不是双胞胎也是亲哥俩，长得能不像么？ 为了吸引外星人的注意，只有半数无人机隐入烟幕，剩下的三十多架耀武扬威地四处乱蹿，每一架无人机的飞行轨迹都不相同，要编队没编队要配合没配合，如果说舰载机是正规军，无人机的表现就像一群大帮哄的小混混。 太空战无遮无掩，与古代骑兵对冲有些类似，完善的队形和密切的配合确实能增加一定的战斗力，无人机群乱糟糟的一拥而上，乍一看连业余水平都没有，但是外星人再傻也不会相信人类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再加上舰载机群刚刚干掉了十几艘冰舰，负责阻截的外星舰队马上警觉起来。 百余艘外星战舰立刻收缩兵力，放弃阻挡第三舰队，全力应付来袭的无人机，连之前分出去那支舰队也撤了回来。 无人机在乌云之间来回穿行，度快动力也快，飞行轨迹各种交叉各种交错外加各种配合，别说是从来没见过这一套的外星人，就算是后面的自己人也看得眼花缭乱。 外星人压根儿不管无人机飞出了多少样，他们只认准一件事，那就是进没进细光的射程，没进射程统统不管，一旦进入射程，数不清的细光立马铺满视线，甭管无人机还是乌云都遭到细光的反复扫荡，飞在最前面的两架无人机直接被合围的光栅困死，被交错的细光当场切碎。 油箱里的燃料在真空中迅混合挥，接触燃烧的尾焰之后，当即爆成一团刺眼的无声烈焰。 之前一团那几架飞机若不是提前关闭引擎，搞不好也会爆成一团火焰。 光焰还没消散，另一架无人机就从光焰中一穿而过，仿佛扑向猎物的雄鹰一般冲向外星战舰。 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三十多架无人机一口气冲进细光的射程之中，外星战舰立刻全力开火，无法计数的细光追着无人机上下翻飞，转眼之间又有三架无人机被细光切中。 因为无人机的飞行方位各不相同，细光只顾着追逐无人机，之前那种紧密配合的光栅再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数艘冰舰之间的小规模配合。 不过无人机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它们就像最滑的泥鳅，一次次在细光组成的手指这间滑开。 无人机的机动飞行不是由人控制，而是设定好目标之后，由飞控系统自动执行。 飞控系统操纵的无人机反应度极快，飞行过载更是远远高于有人机，只要飞机的强度顶得住，飞出二三十个g的过载轻松愉快。 要是换成有人机一头钻进外星人的火力网，折腾这么长时间就算没全军覆没也得损失过半。 不过无人机也不是没有缺点，这玩意最大的硬伤就是太死板，不像有人机那样灵活机变。 看到无人机在密集的细光中穿行，凌煜当机立断，命令剩下的三十多架无人机全部压上。 后续机群前出的同时，第一波导弹也飞入外星舰队的火力范围。 另一个方向，航空兵一团、二团分别从两个方向扑向外星舰队，而且双方的距离并不远，机群只需要一小会儿就能赶到战场。 而来自木卫零的外星人援军，则需要十分钟左右才能赶到，第三舰队抢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能在敌援军赶到之前吃掉前出的外星舰队，第三舰队就能拿到战果并从容撤出战场，否则就只能仓皇撤出战斗，闹不好还得让外星舰队撵着屁股死追。 当然了，留下拼命也是个选择，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凌煜肯定不会拿舰队的安危乱来。 这不止是舰队或者舰员冒不冒险的问题，而是敌众我寡，这支舰队根本就没有拼命的本钱，如果把第三舰队拼光了，北都后续的一系列安排都要受到影响，甭管是谁都负不起那个责任。 第一群无人机越来越靠近敌舰，随着距离的缩短，细光的命中率也越来越高，无人机的每一次殉爆，凌煜的瞳孔都会微微一缩。 817 垂死挣扎 凌煜不心疼无人机，可无人机要是损失的太多，一定会影响下一步的行动，总不能全让有人机顶上去吧？ 第一群无人机损失过半的时候，第二群无人机总算进入细光的射程，更重要的是，跟在无人机后面的导弹终于突破细光的封锁，成功锁定敌舰！ 四十多枚雌鱼导弹先后分裂，数以百计的游鱼导弹漫天纷飞；六十多枚隐剑导弹接连爆开，一枚分离的弹尾还差点击中无人机……这玩意的度太快了，虽然形状实在不咋地，可度比炮弹快得多，甭说击中无人机，就是击中战舰，都能留下个不浅的痕迹。 导弹群的迫近和爆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百多艘外星战舰半数中弹，仅仅数秒之后，这些外星战舰就在一连串的爆炸中失去作战能力，细光的密度顿时降低一半以上。 之所以不是一半儿，是因为损失过半之后，剩余的外星人已经开始慌神。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无人机群一窝蜂地涌向剩余的敌舰，机上的各种导弹不要钱一样卯足了劲儿往外星战舰身上招呼。 不过人类的进攻没能压垮剩余的敌人，外星人在短暂的慌乱结束后立刻重整旗鼓，他们果断抛下损伤的冰舰，逐步后退重新集结。 死战不退的无人机群一往无前，以迅捷的度果断插向外星舰群，可外星人也知道被无人机迫近的下场，所有外星战舰拼死反击，细光一道接着一道，一时间外星舰群光芒万丈，十余架无人机接二连三地被细光击中，有的当场爆开，也有的断成两截。 至此，第一波无人机损失殆尽，最终只有两架无人机成功靠近敌舰。 不过无人机的拼死进攻也造成了六艘冰舰重创。 这时第二波无人机赶到，三十多架无人机在飞控系统的控制下，义无反顾地向敌军起冲击——无人机没有生命，但它们也是第三舰队的成员！ 剩余的外星战舰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投入第一轮对抗之中。 这时第二波导弹已经不远，凌煜本想命令无人机群暂时后退，等导弹抵达再一次攻上去，可是没等命令下达，无人机群已经和敌军纠缠在一起，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凌煜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他双手交叉坐在椅子里，默默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终平静地吐出一口气：“参谋长，让航空兵回来吧。” “啊？这还没打完呢！” “没事，叫回来吧。”凌煜说。 虽然战斗还没结束，但无人机与导弹的配合已经干掉了外星人的半支舰队，剩下的敌舰也坚持不了多久，按目前的形势分析，等航空兵赶到地头，战斗也该结束了。 既然能用无人机和导弹解决问题，又何必让航空兵冒险？ 汪天宇点了点头，命令航空兵撤回之后，冲着凌煜笑了笑：“司令，再有一会儿敌人的援军就到了，不用再干一票？” “干什么一票，你当土匪呢？”凌煜瞪了汪天宇一眼，“能吃掉一支敌军已经是常挥了，见好就收吧。” “下回可就没这机会了！” “没事儿，没机会就创造机会。”凌煜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航空兵的重型战机上也有飞控系统，不带飞行员也能当无人机使。” 军方内部一直有航空兵全面无人化的声音，不过无论海军还是太空舰队，都不赞成这一观点，航空兵始终是海军和太空舰队的重要组成部分。 凌煜一直以来都是守旧的保守派，但是今天的战斗让他固有的观点生了一些改变。 对比航空兵和无人机可以现，航空兵固然有机动灵活的优点，但也存在反应度慢，机动能力差的缺点，而这两点在瞬息万变的太空作战中简直就是致使的死穴！ 而无人机的表现虽然也不尽人意，可在度和机动力两方面完爆航空兵，他已经开始考虑，向上级建议太空舰队多配无人机，降低飞行员的数量。 懂一点军事的人都知道，培养一个飞行员的成本远远过制造一架战斗机，虽说这么比不大合适，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凌煜否认。 这倒不是说飞行员就没有用武之地，大气层内的飞行节奏没有太空这么快，飞行员依然可以胜任，再就是无人机的飞控系统太简单，如果任务太复杂无人机也执行不了。 军方还有战机遥控化的论点，也是战机无人化的一个方面，不过在太空舰队里也没什么市场。 说句老实话，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完全可以搞遥控无人机，因为地球就那么一丁点大，遥控信号从南极传到北极也就一瞬间的事儿，而且地球上的电磁环境比较好，除非敌人实施电磁干扰，否则信号中断的可能性很小。 可太空呢？电磁环境一日三变，搞不好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太阳风就能让所有战舰的通讯中断，木星那种恶劣的电磁环境就更不用说了，搞不好连飞机上的电子设备都能烧毁。 所以遥控无人机只适合海空军，而不适合太空舰队，这也是航天母舰上配备大批飞行员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习惯和固执永远改变不了现实，今天的战斗算是给凌煜提了个醒，提醒他空天母舰需要进行一次深入的变革。 汪天宇忽然出一声惊呼：“司令，有情况！” 凌煜的视线马上挪到屏幕上，然后他的眼睛立马瞪圆了，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光。 刚刚无人机和导弹已经盯上了剩余的冰舰，只需要一点时间，第三舰队就能歼灭剩余的敌舰，抢在敌人的援军抵达前收获胜利女神的青睐。 可是即将覆灭的外星战舰不甘就戮，原本就靠在一起的战舰迅收拢，所有战舰紧紧围拢，以外围的战舰充当盾牌，死死顶住人类的火力，整个舰队排成密集的魔鬼编队，护着内部的战舰向来袭的导弹群起了反冲锋。 818 固守 无人机的反应很快，依旧忠实地执行着进攻指令，紧紧地咬住目标全力开火，导弹也不受任何影响，依然忠实地执行进攻指令。 死板的控制程序绝对不会被外星人的变化左右，外星人的突进迅拉近敌我之间的距离，细光的命中率陡然上升，一连十余架无人机被毁，导弹也被细光毁了一大批。 无人机和导弹的进攻依旧凌厉，而且命中率比之前高得多，可是人类的火力大多落到外围的冰舰上，虽然中弹的冰舰转眼就被炸得破破烂烂，严重的甚至断成两截，可内层的冰舰却没受多少影响，仍然不断地泼洒细光。 纷乱的细光不仅划向无人机和导弹，正准备撤回的航空兵也遭到了外星舰队的袭击。 南洲号舰桥里中突然冒出一个洪亮的声音：“报告，航空兵请求参战！” 段景文马上扭头看向凌煜，凌煜脑中念头一转：“敌人的援军还有多远？” “十六分钟航程。”汪天宇说。 凌煜立刻下定决心：“命令航空兵战决，命令各舰，全突击！” 汪天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重复道：“航空兵战决，舰队全突击。”说完之后停顿两秒，看凌煜没有说话的意思，汪天宇这才把命令传达下去。 即将撤回的航空兵接到新的命令，所有战机同时调头，虽然方向不同角度不一没有任何规律，但始终保持双机编队。 远在后方的第三舰队也在同一时间动突击，所有引擎最大功率，引擎喷口处的闪光连成一串。 外星人本想全力对付航空兵，可是现第三舰队的动向之后，又改主意把目标放在第三舰队上，内层相对完全的冰舰忽然再次加，抛下外层损毁的冰舰，全扑向第三舰队。 外星人的动作非常果断，可他们的选择却让凌煜十分费解：“这特么什么情况？” 汪天宇也一样看不懂，摇头道：“我也不明白。” 他俩确实没法明白。 围棋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意思是边角虽然不起眼儿，但是占的面积却比较大，外星战舰的队形与之类似，外围那些充当盾牌的冰舰更是过总数的三分之一！ 如果内层的外星战舰不加，敌军还能凭着“舰盾”的保护再挺一阵子，可他们放弃掩护自己钻出来是什么意思？拼命也不是这么个拼法啊？ 不管外星人到底吃了多少脑残片，送到嘴边的肥肉没吐出来的道理，残余的无人机和航空兵一道，向敌军起了轮番冲锋，没等舰队靠近，就把剩余的敌舰统统干掉。 虽然航空兵也付出了二十多架飞机的代价，可是和取得的战果相比，这点损失完全可以接受。 对面的敌军已经被第三舰队消灭，可是外星人的援军仍在赶来的路上。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剩余的舰载机用最快的度打扫战场，只用了几分钟就把所有飞行员全部救起，烈士的遗体也尽可能找回，随即航空兵返航。 这时距离外星舰队援军抵达只剩不到两分钟，第三舰队全脱离，很快就远离战场。 外星人大概也知道追不上第三舰队，追到战场之后主动停步，为这场战斗画上了一个句号。 第三舰队撤出一段距离之后，现敌人的援军并未撤回，而是留在那里打扫战场。 汪天宇立刻警觉起来：“司令你看！” 凌煜冷笑：“他们八成是想查咱们的老底儿，甭管了，让他们折腾去吧。” 汪天宇提醒道：“司令，这不好吧？” 外星人毕竟也是科技种族，万一把碎甲弹的原理研究出来呢？ 凌煜叹了口气：“不看着怎么办？带着舰队冲过去拼命？” 汪天宇一想也是，盯着屏幕恨恨地咬了咬牙。 诚然，第三舰队可以用导弹打骚扰战，搅合敌人的行动，让敌没法安心调查。 可敌军势大，骚扰战只能起到骚扰作用，外星人中止调查的可能性很小，最多就是拖延一下敌人的调查进度——一直以来，细光都是人类的研究重点，如今人类拿出了新式武器，外星人怎么可能不上心？ 现在不搞清楚，将来的损失会更多，只怕外星人宁可承受损失，也要想办法摸清碎甲弹的情况。 凌煜和汪天宇都明白，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生，说不定外星人已经找到了遗留在战场上的哑弹。 如果外星人拿到了样品……接下来就要考验外星人的物理水平了，若是外星人联想到共振，碎甲弹就会变得一钱不值，反之，碎甲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是对付外星战舰的利器！ 第三舰队飞出一段距离之后及时制动，，保持安全距离监视外星舰队的动静，外星舰队在战场上停留半个多小时后，将散开的战舰收拢起来返回木卫零。 凌煜和汪天宇都觉得外星人八成找到了有用的线索。 外星舰队返回木卫零后，与留守的舰队汇合，所有战舰全部留在行星动机上空。 “这是要严防死守啊！”凌煜说。 “咱们怎么办？”汪天宇问。 “先等等看。”凌煜说，“守得这么严实，空降肯定是不成了，看有没有机会扔核弹吧。” “难！”汪天宇用了一个字评价。 凌煜呵呵一笑：“不难还用得着咱们？你当国际舰队都是草包……” “司令，有动静！”段景文突然头也不回地说。 众人的视线马上挪到主屏幕上，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看木卫零屁股后面的外星舰队，但是外星战舰跟刚才一模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 随即所有人都看到，外星舰队下方台行星动机忽然向下收缩，随着环形山的下沉，四周的冰层纷纷炸裂，起伏不定的海水渐渐淹没山坡，并且坚定地继续往上爬。 没多一会儿，原本凸出地面的行星动机就全部沉入水下，火山口沉入水线以下，周围的海水沿着喷射口边缘倾泄而下，直径惊人的喷射口就像一个巨大的杯子，迅被汹涌的海水装满。 819 固守（二） 转眼之间，那台行星动机就深入水下，在水面上留下一个直径十数公里的大号冰窟窿，窟窿里波光荡漾，各种大小的海冰随着水波起伏不定。 木卫零没有自转，漫灌的海水没能形成漩涡，只像普通的瀑布那样快流下，可即便是这样，眼前的景象也足够震撼人心。 第一台行星动机缩入海水之后，第二台紧跟在缩进去，就这样，十几台行星动机一台接一台地缩入水中，留下十几个毫无分布规律的冰窟窿。 最后一台行星动机即将下降的时候，空中的外星战舰好像一窝归巢的野蜂，一艘接一艘地开进那个硕大的喷射口。 “不会吧？”汪天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底下是空的？” 他一直以为行星动机是固定在地上，没想到那一片银白的地面不是雪原，而是覆盖着积雪的冰层！ 凌煜神情严肃：“最起码动机底下是空的。” 汪天宇手指点着屏幕：“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当缩头乌龟不打了？” “八成是。”凌煜说，“这可不好办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啊？”汪天宇完全不能理解外星人的行动方式。 凌煜想了想道：“可能是为了降低损失吧。” 他猜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理由，可除此之外，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更合理的原因了。 汪天宇愕然：“他们就不怕咱们扔核武器？” 凌煜抿了抿嘴：“他们敢当着咱们的面往水底下躲，水里肯定没那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要不咱们过去看看？”汪天宇建议道。 外星舰队都躲行星动机里头，跟着行星动机一起沉入水下，木卫零附近再也找不到一艘外星战舰，简直就是放弃反击的节奏，这个时候不过去什么时候过去？ “可以。”凌煜点头同意，“但是不能靠得太近，必须保持安全距离。” 第三舰队虽然干掉了一批外星战舰，可外星舰队的整体实力仍然远第三舰队，该躲起来的绝对不是外星舰队！ 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正所谓小心无大错，越是看不清形势，越不能贸然行动，如果第三舰队靠近木卫零，外星舰队突然杀出来就不好了。 “是！”汪天宇答应，“战舰别靠太近，放无人机过去，要不放两颗卫星也行。” 命令很快就传达下去，舰队保持警戒，放慢度飞向木卫零， 直到舰队抵达木卫零附近，也没出现任何异常，舰队停在安全距离之外，放出几架无人机充当试探。 汪天宇盯着屏幕上的无人机说道：“还真就一艘飞船都没剩……怪了，外星人就这么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凌煜反问，“这么大一行星放这儿，咱们是能挪走还是能打碎？要是有那个本事，咱们要是有那个本事，能把这玩意留到今天？别说外星人，搁我我也放心得很。” 木卫零本身的惯性大得惊人，以人类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可能影响木卫零的飞行方向，就算把人类所有的战舰都拉过来，排成一队轮班撞木卫零也没什么鸟用。 “我特么的真想弄颗级核弹轰了它！”汪天宇恨恨地说。 “毁得了地面毁不了地下更毁不了海底。” 说话间，无人机已经绕着木卫零飞了一圈，南洲号接到大量遥测数据，舰载计算机根据无人机提供的数据，建立了木卫零的三维数字模型。 行星动机不可能浮在海面上工作，留在水中的可能性也不高，动机底部肯定顶在坚固的地壳上，甚至是深深地固定在地壳里，只要搞清楚海水的深度，就能间接知道动机在哪个深度。 于是行星动机留下的冰窟窿是探测的重点，也是无人机的重点照顾对象，可是无人机在冰窟窿上停了好一会儿，也只得到了水非常深的结论，具体有多深压根儿就不知道，更没现行星动机。 拿到数据的凌煜和汪天宇都有点傻眼，汪天宇扭头看着凌煜说道：“司令，要不让6战队试试？” 一艘外星战舰都看不见，没有比这再合适的空降条件了。 “太冒险了。”凌煜摸着下巴说，“无人机再靠近一点，试探一下地面火力，还有……让叶涵做好登6准备！” 无人机飞向木卫零的同时，叶涵接到了来自旗舰的命令。 虽然明知这一次跟着舰队过来就是为了登6木卫零，可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转眼间就要空降到外星人的老巢上，叶涵心里压力那叫一个大啊，要不是知道外星舰队躲进了木耳零内部，他非跳出来反对登6不可。 至于空降准备倒没什么，两边刚开始交火，6战队就做好了准备，只要给个命令就能出。 命令队员们准备出，战士们以中队为单位进入登6艇，就在这个时候，叶涵收到了来自旗舰的通讯。 通讯接通后，凌煜出现在屏幕上：“叶涵！” “到！” “你们有没有深潜装备？” “装甲没有配套的深潜装备，但是有能潜水的机器人，具体能潜多深我就不清楚了。” 凌煜眉头一皱：“你连装备数据都不知道？” “当然不是。”叶涵说，“木卫零又不是地球。” 言外之意，在木卫零上没法套用地球的深潜数据。 凌煜听懂了叶涵的意思，脸色好看了一些：“空降战选在木卫零背面，你自己选个冰窟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把行星动机给我找出来，还有，带上内颗核弹，当量大一点的，就算找不着，也给我扔冰窟窿里炸他姥姥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通讯结束，叶涵无奈地撇撇嘴，腾身飘进一艘登6艇。 登6艇灯光昏暗，登艇的战士们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用安全带牢牢地固定自己。 叶涵凑到舷窗上往外看，窗外就是木卫零背面广阔的冰原，小半边在阳光下一片冰白，另外半边隐藏在黑暗中模糊一片。 “我来了！”他如是想道。 820 火力准备 6战队已经做好空降准备，但是禹山号半点没有动弹的意思，反倒是其他战舰纷纷加靠近木卫零，登6艇里的战士们半点也不觉得奇怪，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 登6不是上嘴皮碰碰上嘴皮，拍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事，舰队必须在部队出前完成必要的准备工作。 在南洲号的带领下，除禹山号外的所有战舰缓前出，慢慢靠近木卫零，在安全距离之外释放舰载机。 战机悬浮在战舰附近，做好轰炸行星的准备，随后凌煜一声令下，战舰和战机同时开火，激光和炮弹刺破虚空，穿透大气落到木卫零表面。 舰队先把冰窟窿附近的火力点全部干掉，然后火力以冰窟窿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把视线中所有火力点统统拔除。 木卫零表面火力点众多，有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些隐藏在冰层之下，不过没关系，远征军和国际舰队在历次战役中一直记录木卫零的情况，早就把行星表面的火力点摸了个七七八八，第三舰队只要按照资料挨个点名就行了。 而且木卫零正面早就化为焦土，剩余的所有火力点都在木卫零背面，省了舰队不少事。 还有一些看起来像火力点的疑似目标也没放过。 舰队的行动异常顺利，地面的火力点没有半点抵抗，这个现象引起了凌煜的注意，联想到外星舰队的去向，他不禁说道：“地面上连个建筑都没有，敌人肯定都藏在地底下呢，咱们这么炸根本不解决问题。” “主动放弃地面？呵呵，外星人挺大手笔啊！”汪天宇语气不善，“司令，您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凌煜摇头。 外星人若是真的放弃地面还好，反过来说，要是故意退进地下引人类上勾，空降岂不是遂了外星人的意？ 虽然目前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外星人的老巢肯定位于木卫零的地层深处，否则外星舰队不可能躲进行星动机的喷射口……他越想越觉得外星人随时都能反攻地表。 凌煜的推测确实有些道理，可要是叶涵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外星战舰没那么简单，最起码兼职当潜水艇没有半点问题。 还有就是外星战舰很可能是在水下蔓藤上长出来的，这玩意从诞生那天开始就是水空两栖，舰队不仅要注意地下，还得注意水下！ “报告！”段景文的声音打断了凌煜的思绪。 “什么事？”凌煜不悦地问。 “司令，您看这里！”段景文指着屏幕说。 屏幕上是放大的木卫零冰原，那里有一块焦黑的痕迹，很明显是炮弹炸出来的，但重点不是附近的塌陷了一大片冰面！ 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可以看到塌陷的冰面边缘有个冰洞，拱形的冰洞形状规整，绝对不是天然形成。 凌煜马上明白了段景文的意思：“这是……外星人的巢穴？他们就那么爱钻洞么？”空降到地球上的外星人全都钻地洞，木卫零上的外星人还钻冰洞，难不成外星人都进了宇宙时代还是洞栖生物？ “可能是地下更安全吧。”汪天宇想起了车虫，那东西是把打洞的好手，很说明外星人的喜好。 凌煜点点头，觉得汪天宇的推测有些道理。 外星人虽然进入宇航时代，不过飞越星际空间的办法不是驱使战舰，而是驾驭行星！ 凌煜也曾参加过培训班、恶补过天文知识，否则也当不上第三舰队的司令，他可以想象木卫零穿越星际空间遇到的种种困难——远离恒星，气温逐步下降，连空气都凝固地行星表面，更不用说飞越星际空间需要的漫长时间。 木卫零在抵达太阳系之前，搞不好已经在寒冷的星际空间飞行了几百甚至上千年！ 想想看，得多么结实的地面建筑，才能在漫长的旅程中抵御时间的不断侵蚀？再说星际空间也不是真的空无一物，指不定哪一天就撞上点什么。 所以说，把所有人迁到地下，用厚厚的地壳充当护盾是最安全的做法，而且这个办法最经济最实用，也最符合外星人的技术水平。 要是连这点水平都没有，只怕外星人还没到太阳系就全死光了。 汪天宇又道：“司令，用不用派几个人过去……” 凌煜不答反问：“类似的情况多吗？” “不多，现在一共有三个地方塌陷，但是我觉得地底下这些洞八成是外星人的交通壕，只要是个火力点，下边就有这东西……要不盯住一个火力点试试？” “试一下！”凌煜说。 汪天宇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段景文亲自挑了一个火力点，南洲号专门腾出一门舰炮干这事儿，一连轰了二十几炮弹，至少一半儿准确命中火力点，却半点没有坍塌的意思。 汪天宇眉头一皱：“换个地方，挑冰原上的火力点！” 地壳比较坚固，冰壳比地壳脆得多。 段景文立刻执行，换了个靠近冰窟窿，已经被舰队摧毁的火力点。 这一回很快就见到了效果，没打上十颗炮弹，就已经出现了坍塌，不过塌陷并不严重，断面比较隐蔽，看不到通道口。 汪天宇将视线投向凌煜：“司令？” “把那几个洞通知叶涵，让他派人过去看看……还有，6战队的任务目标是行星动机，那几个洞看看就行，用不着冒险。” 汪天宇道：“明白，我亲自和他说。” 通讯很快接通，汪天宇把情况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一下安全，随后中断通讯。 旁听的刘斌忍不住问道：“头儿，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叶涵毫不犹豫地说。 他才不管汪天宇到底暗示什么，总之按字面上的意思准没问题。 “那我带人过去吧。”刘斌主动请缨。 “不用。”叶涵摇头，“你带人找动机去，我带人查冰洞。” 刘斌咧咧嘴没再坚持：“那行，我都留下心理阴影了，现在一听说钻洞子心里就毛！” 821 登陆 叶涵笑笑：“你可别大意失荆州，那几个冰窟窿底下可藏着外星人呢。”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刘斌不满地瞪眼睛。 “那还不简单？”叶涵开心地笑了，“大吉大利旗开得胜，怎么样？” 刘斌也笑了：“算了算了，我又不信这玩意，还真听不了这个。” 叶涵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可把人交给你了，小心点儿。” “放心吧……”刘斌说。 众人脚下突然一震，叶涵下意识地扭头，现禹山号正向舰队主力靠拢。 “开始了！”叶涵猛然大吼，“全体注意，各就各位！” 几艘登6艇上的队员们全都听到叶涵的声音，所有人马上返回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一直坐在位置上的立即检查安全带。 不等叶涵说话，刘斌就主动离开，迅进入邻近的另一艘登6艇。 几分钟后，禹山号与主力汇合，登6艇里出现一个声音：“雨燕一号，这里是指挥部，听到请回答！” 叶涵道：“雨燕一号收到，请讲！” “请做好空降准备，三分钟倒计时！” “明白！”叶涵回应一声，“全体注意，三分钟倒计时，刘斌，任务简报收到了没？” “收到了！” 叶涵迈步走进驾驶舱，手指在触摸屏上一通飞点，迅启动登6艇，做脱离准备。 禹山号则在林绎的操纵下飞离编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硕大的战舰越来越靠近木卫零，倒计时结束的时候，禹山号恰好飞至大气层外缘，像只巨大的蜻蜓般沿着大气层外缘掠过。 登6艇里的红灯熄灭，绿灯迅点亮，林绎的声音钻进众人的耳鼓：“保重！” 叶涵嘴角微微翘起，操纵杆猛然下压，夹住登6艇的固定钳立刻打开，登6艇微微一震脱离禹山号。 其他几艘登6艇紧随其后，一艘接一艘地脱离禹山号，排成一条直线，一边调整姿态一边坠向木卫零。 仅仅十多秒后，四艘登6艇依次钻进大气层，剧烈的摩擦为登6艇蒙上一层炙烈的光焰…… 木卫零的大气层与地球不同，但坠入大气层的过程极其相似。 四艘登6艇的目标不同，进入大气层的角度也不一样，没多一会儿就分成了三个方向。 刘斌带着三艘登6艇飞向黑暗中的冰窟窿，而且三艘登6艇的落点分布在不同方向。 叶涵则带着一号艇落向塌陷的冰洞，那个冰洞与冰窟窿的直线距离不下一千公里，没多一会儿，刘斌率领的三艘登6艇就变成了远方的三个红点。 登6艇的下降度极快，距离地面还有十数公里，叶涵就主动打开减伞。 减伞面积不大，但登6艇下坠的度却飞快降低。 叶涵的眼睛一直盯着度表，没多一会儿，下坠的度就降到了预定度之下，叶涵果断抛离减伞，操纵杆后拉，通过襟翼控制姿态，慢慢将俯冲的登6艇拉平。 可是叶涵的努力并未取得应有的效果，他马上排查原因，立刻现原因是艇外的空气太过稀薄。 如果在地球上，这个高度绝对能把登6艇拉起来，可是这里是木卫零！ 找到原因的叶涵长出一口气，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登6艇继续下坠，直到距离地面只剩下十几公里的时候，他才又一次拉平登6艇。 登6艇立刻改平，只不过下坠的度太快了，叶涵不得不把拉平的动作改慢，直到距离地面只剩三公里左右登6艇才变成平飞。 叶涵长出一口气：“欢迎各位乘坐本次航班，本机即将降落，请带好随身武器准备出！” 战士们想笑又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异常扭曲。 空降不是好玩的事，乘坐登6艇空降更是危险中的危险——登6艇只是降落过程比较安全，一旦遭到敌人的火力打击，登6艇坠毁的可能性远空降舱。 空降舱则恰恰相反，降落的过程非常暴烈，还跟导弹一样飞蛇形机动，中弹的几率比登6艇小得多。 不过空降舱落地的时候非常危险，稍有差池，就会连舱带人一起拍在地上，肉饼都不能形容这种惨烈的状态。 虽然第三舰队把地面上的火力点扫荡了一遍，可是谁敢保证没有漏网的火力点？自从离开禹山号，战士们就一直担心登6艇的安全，心情能好才怪。 而且空降的过程始终伴随着各种负面生理感受，令恶劣的心情雪上加霜，大伙哪还有心思回应叶涵的冷笑话？ 登6艇上没有推进器，落地前全靠惯性飞行，因而度越来越慢。 叶涵尽了最大努力，可是落战距离目标仍有几百公里，他只能随便选了一处空地，打开登6艇的减伞。 登6艇度骤降，彻底变成坠在降落伞下面的铁砣砣，晃晃悠悠地落下。 视线中没有外星人的影子，叶涵彻底松了口气。 其实登6艇没想象中那么危险，一旦在空中生意外，战士们完全可以跳出艇外，操纵飞行包继续降落。 不过登6艇上包裹着厚厚的装甲，离开登6艇就等于离开装甲的保护，万一中弹就死定了——迄今为止，军方仍然不知道究竟哪种空降方法最安全，战士们也各有各的看法。 登6艇落地，叶涵立刻站了起来，舱里的战士们也迅解开安全带。 因为身穿动力装甲，战士们又在失重状态下呆了几个月，压根儿没人注意到这里的重力与地球有什么不同。 叶涵冲出驾驶舱吼道：“一组二组分散警戒，三组四组跟我来！” 战士们以最快的度冲出登6艇，两组人分散四周，放飞无人机监视周围的情况，叶涵则带着另外两组人拆卸登6艇上的装甲板。 厚重的装甲迅拆下放到一边，敦实厚重的登6艇整整瘦了一圈，看起来轻盈许多。 几个战士在叶涵的指挥下，从艇内抬出动机和配套的旋翼，分别挂在背负式机翼的两端，登6艇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架怪模怪样的倾转旋翼机。 822 SOS 特殊的设计赋予了登6艇更多的用途，可以为登6部队提供必需的代步工具，这也登6艇空降的优势之一，若是改用空降舱，落地后不管上哪儿必须靠腿走。 改装完毕，叶涵大手一挥，所有人迅登机。重新启动登6艇……不，现在是旋翼机，挂在翼尖的螺旋桨迅旋转起来，像直升机那样提着飞机向上升起，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旋翼改平，像普通的螺旋桨飞机那样飞向目标。 一号机出的同时，刘斌率领的登6艇也完成了改装，升空后直飞目的地。 刘斌降落的位置离冰窟窿不远，没多一会儿就飞到目标附近，三架旋翼机各自选了个合适的位置降落，战士们马上开始行动，可是赶到地头才现，不久前还波涛汹涌的水面已经重新封冻！ 战士们不禁面面相觑。 飞行中的木卫零早就停止自转，朝向太阳的半球一直冲着太阳，称之为昼半球，一直处于黑暗之中的半球则称之为夜半球。 眼下木卫零还在小行星带之内，实在是离太阳太远了，昼半球接受的光照远远不能和地球相比，最高气温也就是刚过零度。 夜半球更不用说了，最低气温低于零下一百摄氏度！ 这还是木卫零有个不错的大气层，空气的对流一直均衡昼夜两个半球的温度，不然夜半球的气温还会更低一些。 问题是这也冻的太快了！ 刘斌看脚边有块沙钵大小的碎冰，蹲下想把碎冰捡起来，可碎冰已经冻在了地上，他只用了一点力气，居然没能捡起来！ “邪性！”刘斌当场就怒了，猛一使劲儿，碎冰嘎嘣一声脆响落到刘斌手里，好像刘斌扭的不是冰块，而是一截钢筋！ 他知道温度越低冰的强度就越高，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扭断一块碎冰竟然这么费劲儿。 随手掂了掂冰块，刘斌抡圆了胳膊，使劲把碎冰砸到刚刚冻结的冰面上，结果嘣一声弹起老高。 刘斌一听这动静就牙酸，回头喊道：“拿把激光枪过来！” 几个战士一齐站出来，刘斌食指在冰上画了个圈，交待战士们切割冰层，随即又命令其他人把飞机上的设备搬下来，行动终于走上正轨。 刘斌只是表面上镇定，心里一直担心躲起来的外星人再冲出来，到时候几百艘战舰往天上一飞，第三舰队唯一的选择就是撤退，到时候地面上这一百来人就完蛋了。 于是他打定了主意，等冰窟窿挖好，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核弹扔下去。 刘斌满心纠结的同时，叶涵仍在飞向目标的途中。 旋翼机不是真正的固定翼飞机，飞行度不是太理想，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抵达预定坐标。 正在驾驶飞机的叶涵忽然收到旗舰的声音：“指挥部呼叫雨燕一号，收到请回答！” “雨燕一号收到，请讲！” “雨燕一号，目标变更，请你马上接收新坐标。” “出什么事了？”叶涵眉头微皱，临时变换目标是怎么个情况？ 叶涵立刻收到一张来自旗舰的高空俯视图，照片上能看到行星动机留下的冰窟窿，明显是不久前才拍下来的新照片。 “看见照片上的红点了吗？” “看到了。”叶涵说。 “放到最大。” 叶涵照办，随着一次次放大，地面越来越清晰，直到照片开始模糊才停手，惊愕地脱口而出：“sos？” 冰面上，赫然是几个模糊且扭曲的英文字母。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雨燕一号，这是你的新任务。” “雨燕一号明白。”叶涵冲副驾驶打了个手势，接管飞机后立刻变向，以最快度飞向任务坐标。 叶涵看到字母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落难，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可不是地球上的某个地方，而是外星人盘踞的木卫零，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类？ 要不然就是外星人知道sos的意思，照葫芦画瓢写了这么几个字母，引诱6战队上钩……这也不对，外星人怎么知道6战队要空降？ “雨燕一号呼叫南洲号！” “雨燕一号，请讲。” “能不能帮我查查失踪记录……我是说，从远征军第一舰队到现在，所有在木卫零上失事的人类飞行器。” “正在查，保持线路，有结果我再通知你。” “好。” 几分钟后，叶涵收到回复：“雨燕一号，从第一舰队开始，一共有七艘战舰坠落木卫零，其中包括暑湾号和蓬莱号，其余五艘都是国际舰队的撞击舰，没有人员方面的记录，但是……” “但是什么？” “暑湾号爆炸后，天宫号曾经收到来自木卫零的激光信号，内容是叛徒和俘虏” “叛徒？”叶涵下意识地重复，脑子里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什么意思？” 叶涵还不知道，当初他还是这一事件的亲历者，只是他当时已经注射冬眠素，压根儿不知道那艘登6艇曾经拍过木卫零。 “不清楚，信号只有这两个字。” “爆炸之后多长时间？” “也不清楚，档案里没提时间，间隔应该不是很长。 我们掌握的情报非常有限，雨燕一号，小心！” “雨燕一号明白，南洲号，目标附近有没有火力点？”叶涵忽然觉得，那个sos是陷阱的可能性很高，最起码也是曾经的陷阱。 “没有！” 这个回答出乎叶涵的意料，连明面上的火力点都没有，不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叶涵想了想又道：“给我目标点附近的详细地形。” “马上就好，还有什么需要？” “暂时没有了……我可能需要空中支援。” “魏州号负责支援你。” “收到。” 通讯结束，叶涵的心情更加沉重几分，脑中满是sos，怎么也想不出这三个字母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 但愿不是真出了叛徒……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远征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想进远征军，政治合格是一条硬杠杠，就算落到外星人手里也就是俘虏，叛徒二字从何说起？ 823 误打误撞 刚刚冻结的冰层只有两指厚，但是温度越低冰的硬度越高，在零下七八十度的低温下，冰比钢铁还要硬。 不过激光枪轻而易举地烧穿冰层，很快就切开个直径一米有的冰盖。 刘斌立刻吼道：“快快快！”战士们一拥而上，前面的战士把冰盖掀起来，其他人将各种设备一股脑地塞进冰窟窿。 从掀起冰盖到塞入设备不过短短几秒钟，冰盖下的水面已经冰结了薄薄一层！ 刘斌见状马上叫过来一个战士，专门负责搅动冰窟窿里的海水，以免水面凝结。 声呐入水后立刻开始工作，很快就拿到了水下的地形图，可是左看右看，压根儿就找不着行星动机的影子，甚至连稍微规则一点的地形都没有。 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随后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刘斌脸上。 刘斌狠狠一咬牙：“不管了，把核弹给我放下去！” “放哪儿？”一个战士愕然问道。 刘斌看着地图，指住一个行星动机留下的冰窟窿：“放正中间，准没错！” 行星动机虽然能缩进水底，但那玩意不可能浮在水中，底部必须接触海床，而且是必须深入海床，牢牢地顶在地壳上，才能推着木卫零到处飞。 换句话说，行星动机肯定固定在水底下！ 既然如此，还费时费力找行星动机干什么？直接在冰窟窿的正中间放核弹不就行了？ 战士们恍然大悟，立刻按刘斌的命令执行……除非外星人直接在水底启动行星动机，否则只要一冒头，舰队就引爆核弹，肯定能摧毁那些该死的行星动机。 同一时间，雨燕一号终于飞到了目标附近。 谨慎起见，叶涵没有直飞目标，而是在附近转了一个圈，没现异常却还是不放心，又扩大范围再转一圈，还是没找出任何异常，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飞机开过去，转动螺旋桨垂直降落。 sos就在降落点附近，叶涵留下一组人手看守飞机，带着余下的三个战斗组迅离机，同时向三个方向前进，各自抵达预定地点后，三组人以三角形将sos围在正中。 稍候片刻，仍然没有任何异常，叶涵放下手里的枪，大步走向sos。 三个字母并不是留在地上，而是刻在一座半人高的冰台上，每个字都有一人多高，但是字迹只有两指宽，扭曲的字迹绝对不是正常书写，看冰台上的痕迹，似乎是用什么东西一点点划出来的。 叶涵瞅来瞅去也没看出什么线索，绕着冰台走了两圈，仍然没有任何现。 他不禁皱紧了眉头，既然拿sos求救，怎么也得给点线索吧？而且一般来说，求救的人肯定离求救信号不远！ 想到这里叶涵举目四顾，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但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这算怎么回事呢？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叶涵咧咧嘴，抖开嗓子叫来一个战斗组：“都过来仔细看看，一起找找线索！” 战士们马上围着冰台转了起来，有的研究冰台上的文字，有的专门查看冰台四周，还有的研究冰台上不规则的花纹，让叶涵想起了八仙过海的典故。 一个死盯着字母不放的战士忽然抬头向远处看了两眼，再扭头往其他方向看了看，接着低头眨了眨眼，最后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长，您看这个算不算线索？” 叶涵一愣，快步走到战士身边：“什么？” “这个！”战士指着一个s的尾端，“这个是尖的，像个指方向的箭头，那几个都是平的，应该不是巧合吧？” 战士越说越心虚，最后连声音都变得不怎么确定。 叶涵扭头向尖端指的方向看，大概几百米外，有个最多十米高的小山包。 此时除了这个不像线索的线索，再也没有其他现，叶涵干脆一挥手：“走，跟我过去看看，欧阳，带你的人过来接茬找线索！” “是！”欧阳平大声答应，马上带着自己的组员赶过来。 叶涵一马当先，没多一会儿就赶到小山附近，他现之前高估了高度，小山包能有八米高就是极限了，占地范围倒是不小，不过叶涵还没练出一眼就能判定面积的火眼金睛。 叶涵打量的小山包说道：“罗麒跟我走，其他人散开，现情况马上叫我！” “是！”战士们齐声答应，分头向两侧走开。 叶涵带着罗麒一步步爬上小山，准备来个登高望远。 八米并不高，但是奈何坡度比较小，两个人刚走到半山腰，山下就传来一声喊：“队长，这儿有情况！” “什么情况？”罗麒在无线电里问。 “刻了个sos，还有个冰洞。” 冰洞？ 听到这两个字，叶涵扭身就往回走：“过去看看！” 两个人到时战士们已经聚焦过来，罗麒立刻问道：“洞呢？” “在那儿！”一个战士举手前指。 叶涵往前走几步，立刻看到冰墙上有个模糊到不起眼的sos，如果不是先入为主，觉得这就是三个字母，乍一看未必能把它们和字母联系在一起。 字母下面就是冰洞的入口，拱形的入口开关极其规整，洞顶也非常的高。 叶涵走过去站在洞口，抬起胳膊仍然差一大截才能摸到顶。 放下胳膊，他看向幽深的冰洞：“顶这么高，应该是外星人留下的。” 罗麒向冰洞里看了一眼，冰洞入口处有大概十多米的下坡，之后冰洞转平，里面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罗麒看向叶涵：“要不进去看看？” 叶涵打开头灯，一道光束照进冰洞，照在平滑的洞壁上，反照着耀眼的光：“嚯，这墙面，比镜子还平呢，说是天然的你信吗？” “我肯定不信！”罗麒说。 “那就进去看看……”话说到一半儿，叶涵打开无线电：“欧阳，把剩余的人都带过来，把门给我看好喽！” “是！” “罗麒！” “到！” “跟我来！”叶涵第一个走进冰洞，罗麒紧走两步抢到叶涵前面，接着又是几个战士抢到前面，把叶涵牢牢地护在身后。 824 转角遇到怪 叶涵笑了笑没说话，给下属表现的机会也是上级的职责之一。 走在最前面的罗麒心里直犯嘀咕，两只眼睛好像装了弹簧一样四下里乱扫。 从枫城到西伯利亚，再从非洲雨林到木卫零，这支队伍已经钻过太多的地洞，每一次的经历都在大家的心里留下了沉重的阴影。 外星人喜欢打洞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留在队伍里就必须面对这个现实。 那些不堪的经历让许多战士心理崩溃，再也不敢踏进地洞一步，不得不调离岗位离开6战队。但是更多的战士选择留下，选择坦然面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叶涵同样边走边看，洞口处的冰壁非常浑浊，惨白色的冰好像掺足了石灰，透着一股子惨白。 不过越往洞里走冰壁就越通透，灯光照上去映出一层辉光。 大家都以为斜坡尽头是平直的通道，可是走到地方才现那里是个转弯，罗麒小心地端起步枪，背靠冰壁挪到弯角处，停住脚步稳稳心神，突然探头往通道里看……一张血盆大口就在眼前，罗麒心里猛然打了个突，但是马上就现不对，这玩意不是活的，而是直接冻在冰里！ 罗麒长出一口气，站直身子仔细再看，那张大嘴并没有完全张开，但上下足有两米多高，装下一个壮汉绰绰有余，嘴里一排排利齿如同利刃，从唇边一直延伸到巨嘴深处，每一枚牙齿都跟军刀差不多大小，完全可以想象落进这张大嘴之后的下场。 “罗麒，什么呆？”后面的叶涵问道。 “安全！”罗麒回神，“队长，你最好过来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叶涵几步走到前面，探头一瞅也吓了一跳，“我去，这是鱼么？”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那张大嘴正对转弯，把所有外来视线全都兜进嘴里，看不到进一步的情况，但叶涵本能地感觉这是一张鱼嘴。 说话间他已经迈步走进通道，走到侧面一看，不禁为之愕然。 那张巨嘴确实属于一条鱼，但巨嘴后面居然连个个短短的身子，光那张嘴就占全身的一多半儿，嘴身比例接近三分之二！ 不过忽略身嘴比之后，这东西倒确实是条鱼的模样。 罗麒走到叶涵身边，讶然惊呼：“我勒个去，这东西怎么长的？全身就一张嘴啊这是！” 叶涵扯扯嘴角：“不奇怪，这可是木卫零。” 他的目光向远处延伸，仅仅一弯之隔，外面的冰壁模糊浑浊，里面的冰壁清澈通透，但视线之内再也看不到其他外星生物。 冰壁再通透也有个限度，能深入冰壁七八米就顶天了。 罗麒犹豫了一下问道：“用不用把这条鱼挖出来？” “挖它干什么？”叶涵看了罗麒一眼，“咱们又不是来考察的，继续前进！” “是！”罗麒从大嘴鱼身上收回视线，双手持枪大步前进。 这里不同于洞口，哪怕有转弯，目光可以穿过通透的冰壁，看到转角后面的情况，前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压根儿没必要躲躲藏藏。 第一段通道也就十来米长，队伍没走几步就抵达第二个转弯，离着还有五六米，大家就看到拐角处的冰层里冻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外星鱼。 这条鱼比之前那条大嘴鱼丑得多，头尾足有两米多长，全身覆盖着厚重的骨甲，看起来不像一条鱼，倒像一只串种的螃蟹。 队伍再转弯，意外地现第二段通道的长度只有六七步，通道尽头的冰壁里冻着一团半透明的棉絮，丝丝细线自棉絮中绽开，占据了好大一片地盘。 走到近处叶涵才现，那团棉絮并不是冻在水里，棉絮外面还有一层好像罐子一样的透明物质。 那东西的透明度太高，也就是叶涵视力好才现不对，不然就算瞪大眼睛死盯着也未必能看出端倪。 叶涵忍不住嘀咕，怎么一拐弯冰里就有东西？他隐隐有种预感，冰洞里这么多拐角，很可能是挖的时候遇到冰冻的生物才换个角度。 继续转弯，这一段通道足有几十米，不过冰壁中冻结的生物也不止一种，转弯之后不过十来步，就有一条绸带一样的东西横过通道上端。 或许是角度的问题，叶涵硬是没找到这东西哪边是头哪边是尾。 再走二十多米，通道转了一个不大的角度之后直接进入一只巨型生物的嘴里——这东西就是一根直径惊人的肉管子，三米多高的通道居然从这东西空空的管腔里一穿而过，而且是毫无阻碍地穿过，透过冰壁，可以清楚地看到管腔壁上的浅褐色表皮和深褐色条纹。 队伍走了十多米才钻出肉管子，没走多远又在冰壁里看到两条纠缠在一起的鱼，小的那条半米多长，满身都是竖起来的尖刺，就像个长了泥鳅身子的海胆，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扎手。 另一条鱼长不过七八十公分，有点像大嘴鱼，但嘴巴只占全身的三分之一，那张鱼嘴已经张到最大，只要把嘴合上，就能将那条刺鱼吞入腹中。 最让人惊奇的是，那条刺鱼面对血盆大口并未逃走，而是一副急红了眼要拼命的模样，让人又是惊奇又是诧异。 丫的这是摆拍吧？ 罗麒忍不住说道：“咱们这是进水族馆了吧？” “是挺像。”叶涵说，“还是冰冻的水族馆……怪了，它们到底怎么冻进去的？” 冰是死的，动物是活的，鱼也好别的什么也好，现情况不对肯定第一时间游开，就算有笨的没能及时躲开，那也只是极个别现象，通道附近冻住的生物未免太多了一点。 “是不是外星人故意冻进去的？”罗麒猜测道。 “冻着有什么用？吃么？”叶涵扯扯嘴角，心里想到了另一个答案——冰冻的度太快，这些生物根本来不及逃走，或者是冰层炸裂，海水带着水里的动物涌上冰面，然后这些倒霉的外星生物困在两层冰面之间无处可逃，最后被低温封冻于冰中。 825 转角遇到怪（二） 接下来又遇上了许多或正常或怪异的生物，特别是那些奇形怪状的甲壳生物，更是让战士们大开眼界。 虽然外星生物的长相都很怪异，可是和地球生物多少有些共通的地方，比如鱼的身体形状之类，这个现让叶涵确信，虽然宇宙中的宜居行星各有各的环境，但生物的进化规律却适用于所有宜居行星！ 不过外星生物不是任务目标，大伙也就是看个新鲜。 冰洞始终下行，一路走一路看，起码深入一公里之后，终于遇到了第一个岔道。 不过岔道很短，直接通进一条大鱼的肚子里，而且这条鱼不是那种前后通透的肉管子，而是足以和巨鲸比拼块头的巨型大鱼！ 通道在张开的鱼嘴里穿过，只要那张大嘴闭合，就能轻而易举地咬碎冰洞！ 几个人驻足岔路口，瞅着通向巨鱼咽喉的冰洞面面相觑，都有一种诡异到极点的感觉。 叶涵忽然想起了上学时学过的一句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条大鱼当然没有几千里那么夸张，但百八十米肯定不止。 罗麒两眼直：“把洞挖鱼肚子里什么意思？住着舒服？” 叶涵瞅着黑咕隆咚的鱼嗓子咂了咂嘴：“走，进去看看！”说完第一个迈步往里走。 战士们怀着怪异的心情跟在叶涵身后……从嘴边一直走进喉咙，这种体验也真是没谁了。 叶涵本以为走过喉咙之后是这条鱼的食道，哪成想鱼肚子早就掏空了，走进去就是个礼堂一样的巨大空间，抬头就能看到整齐的鱼骨，地面上还垒着一堆堆挖好的鱼肉。 “我去！”罗麒不禁失笑，“我说冰洞怎么挖鱼肚子里来了，特么的这地方就是个鱼肉矿啊！” 鱼肉矿？ 叶涵也笑了，这个说法新鲜，但是非常形象：“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罗麒舔了舔嘴唇，他真的很想带点鱼肉回去尝尝，不过外星鱼身上指不定带着什么危险微生物，他也就是想想罢了。 一行人离开肉矿，继续走向冰洞深处，这一次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排岔道，透过冰层可以看到，每个岔道后面都是个小小的房间。 这些房间的冰壁大概是经过特殊处理，压根儿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况。 叶涵立刻警觉起来，迅打了几个手势，战士们马上端起步枪，左右分开，背靠冰壁往前挪。 叶涵带着几个战士在第一条通道的转角处停下，冲身后的战士们打了几个手势，战士们马上后退，让出一点空间。 叶涵立刻趴在拐角后面，探头往岔道里看——没有外星人！ 三米多长的岔道连接着冰房，冰房没有门，里面的空间很小，陈设也很简单，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只瞅了一眼就爬起来，打手势示意战士们继续向前。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没多一会儿，就把十几个冰房看了一遍，看完最后一个冰房之后，罗麒全身都放松下来：“头儿，一个人也没有！” “进去看看，挨个看，都别马虎。”叶涵道。 “是！”罗麒答应一声，带着两个战士钻进了一间冰房。 叶涵也钻进一间，冰房里除了一张冰床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条件恶劣到了极点……外星人在这么冷的地方怎么睡得着！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队长，有现！” 叶涵扭头就往外走，走出岔道的时候正好看见罗麒从对面钻出来：“哪儿呢？” “这儿！”一个战士在第四个冰房门外举起胳膊。 大家马上涌过去，罗麒赶紧阻止：“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战士们不再往前凑，但是也没离开。 一个战士说道：“队长，都看过了，什么也没有。”说完目光投向四号冰房。 “外边等着！”罗麒嘱咐完之后看向叶涵，“头儿？” 叶涵当仁不让，迈步走进四号冰房。 这里和其他冰房一样大小，角落里有一张冰床，床头有块充当桌子的冰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冰床一侧的冰壁里，冻着一个一人多高的人形生物！ 他全身长着厚重的骨甲，就像一个人穿着一身骨制盔甲，让所有人都惊骇的是骨甲左右肩头都刻着一杠三星的上尉军衔！ 不仅如此，那人的肩头下方还有个线条扭曲的长方框，方框一角刻有一大四小五颗星。 这还不算，叶涵很快又在骨甲的额头上还找到一颗很不起眼的五角星，五角星内部刻着竖排“八一”二字。 尽管刻工十分拙劣，线条扭曲得跟顽童涂鸦有一拼，但那几个标志的模样绝对不会有半点错处。 叶涵整个人都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跟外星人打过的交道不是一回两回，冰壁里那个绝对不是外星人！ 可这个人又怎么解释？木卫零上有两种外星智慧生物？ 一个战士递给罗麒一本厚厚的硬皮书，罗麒赶紧递到叶涵手里：“头儿，在这儿现的！” 接到手里，硬皮书封面上一排工整的楷书“航行日志”。叶涵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暑湾号”！ 他的脑子更乱了，别看人类已经半只脚踏入宇宙时代，全军早已实现无纸化办公，但许多传统的东西在军队中仍然得以保留，航行日志就是其中之一。 这东西看起来和普通的日记本没什么区别，实际上是用特殊材料制造，耐酸碱抗腐蚀，水浸不湿火烧不燃，配合特制的墨水，写上的字就算过几百年也不会模糊。 再加上特殊的保存位置，这东西没因为暑湾号的自爆而损毁倒是不奇怪，可他想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外星人的冰洞里，更想不通这本航行日志和冰壁那东西有什么联系。 随手翻了翻，厚厚一本日志已经写完大半，而且都是手写的汉字。 从第一舰队抵达木星到暑湾号失事，中间一共也没多长时间，暑湾号的舰长再勤快，能写上几页就算不错了，绝不可能写完大半本！ 826 坏消息 叶涵瞅瞅手里的日志再看看墙里那个人，心头一阵狂跳，肝胆为之颤栗。 事到如今情况已经十分明显，他要是再猜不出点干货，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罗麒和战士们也是一样，但谁也不敢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涵身上。 叶涵咬咬牙，突然收起日志：“我命令，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把这里的现说出去，明白吗？” 战士们心中愕然，犹豫踌躇都没吱声。 叶涵陡然一声低吼：“懂不懂！” “懂！”战士们条件反射。 叶涵珍而重之地收起日志，扭头看着冰墙里的人：“罗麒，把他挖出来，最快度！” “是！”罗麒答应一声，亲自动手挖开冰层。 叶涵及时提醒：“别挖坏了，连冰一起挖走！” “是！” 叶涵深吸几口气，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出冰房。 虽然他的表情隐藏在面甲之下，但肢体动作也会暴露内心的不安——他现在心乱如麻，必须极力控制情绪，才能装的像个没事人。 门外的战士们都听到了叶涵的吼声，所有人都猜到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没有任何人敢开口询问，全都默默地看着叶涵。 叶涵无力地挥挥手：“散了吧，今天的事谁也别往外说。” 战士们转向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所有冰房都查完了，冰洞也走到了尽头，能往哪里散开？也有机灵的随便找间冰房就往里钻，反正不留在叶涵面前碍眼就好。 这时无线电中传来欧阳平的急切的声音：“头儿，你们在哪儿？” 叶涵深吸一口气：“冰洞最里面，什么事？” “刘队那边放完核弹了，问咱们完事没有。” “知道了……南洲号什么指示？” “没动静。” “你继续守着吧，有情况随时报告。” “是！” 通讯结束，叶涵冲那几个还没躲开的战士喊道：“去，把人都叫出来，原路返回，把能挖的外星鱼都从冰里挖出来，带着冰挖！” 他根本没想过带走外星鱼，之所以安排挖鱼，不过是为了给战士们找点事干，免得他们胡思乱想。 “是！”那几个战士答应一声，马上把同伴都喊出来，没多一会儿就跑了个干净。 叶涵叹了口气，心思又集中到背包里的日志上。 数小时前，木卫三冰海。 宰相快步走进冰殿，掩饰住眼底的羡慕，向躺在冰殿正中那个身影躬身行礼：“陛下！” “什么事？”陛下微微转头，一副慵懒的模样。 对于这个在星际空间流浪了无数年的种族来说，日光浴绝对是奢侈到极点的顶级享受！ 木星远离太阳，光照强度只有地球的百分之四，用技术手段提升封闭空间的温度不难，可享受日光浴就太难了。 而这处冰殿就是为了享受日光浴设计的，外星人挖空了木卫三的冰层，挖出了多层穹顶，每一层都是个大号低倍凸透镜，当阳光照在冰面上的时候，多层穹顶就能把阳光层层汇聚，最终变成一束集中的、温暖的、值得享受的阳光，就像这里是宜居带上一颗温暖的行星，而非一颗远离宜居带的卫星。 当然了，外星人在建造过程中采取了一些必要措施，一来防止冰层融化，二来增加冰层的通透性，否则下层穹顶早就完蛋了。 宰相恭敬地说：“陛下，刚收到星船的消息。” 陛下全身上下只有嘴皮子动了一下：“讲！” “是！”宰相再次躬身，“星船准备收缩兵力。” 陛下腾地坐了起来：“这么快？” “蓝星人派了新舰队，舰队损失惨重，所以提前撤进星船，还有一支蓝星人部队登6星船。”宰相说。 “星船怎么样了？”陛下目光严厉，一扫之前的慵懒。 “主结构没有任何问题，蓝星人虽然有恒星武器，但是他们的恒星武器非常原始，没有毁坏星船的能力。” “那就好。”陛下松了口气，“星船到哪儿了？” “还在碎星带，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抵达红星轨道。” “才飞完一小半儿？”陛下很是不悦，原本就非常难听的木片摩擦声陡然冒出个重音，若是翻译成汉语，这个重音相当于一声叹息。 陛下想了一会儿才道：“不能让蓝星人现星船的秘密，命令地面部队出动，把登6的蓝星人都给我留下！命令星船舰队伺机出击，必须拖住蓝星舰队，他们打的越好，我们就越安全……你觉得星船能拖住蓝星舰队吗？” 宰相犹豫了一下说道：“星船还能继续坚持，但是有个坏消息。” “讲！” “蓝星人的旧舰队已经离开星船，他们正飞向纹星！” 陛下下意识地抬头，目光落到硕大无匹的木星上：“他们来了？” “是！” “蓝星人怎么会？”陛下完全不能理解，蓝星人怎么会越过向蓝星突进的星船，费时费力进攻纹星。 “他们确实来了。”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差不多九个子星年。”宰相说。 所谓子星就是木卫三，一个子星年即木卫三公转一周，也就是七天零三个小时，九个子星年加到一起不过两个地球月再加几天。 陛下正色道：“我的战舰什么时候能长好？” “已经长好一多半儿，足够碾压蓝星舰队。” “舰奴呢？造出多少了？” “已经装满您的战舰，随时可以出！” “不忙！”陛下挥挥手，“我们的舰队还不够强大，还需要时间展，等蓝星舰队打过来……嗯，派一些战舰，够对付蓝星舰队就行，一艘也不能多用，免得引起蓝星人警觉。” “遵命，我的陛下。” 处理完急务，陛下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去问道：“恒星武器还没有突破？” “有，理论模型已经非常完善，但是纹星附近找不到制造恒星武器材料。” “材料？什么材料？” “各种材料，特别是那种叫铀的重金属，我们不知道哪里能找到这种金属。” “重金属？恒星武器怎么还用重金属？”陛下万分不解，“是不是那几个俘虏乱说的？” 827 野心 陛下不知道恒星武器究竟如何制造，但他知道恒星为什么光热，制造恒星武器居然要重金属，这不是扯蛋是什么？ 宰相赶紧说道：“陛下，我们还不清楚重金属的作用，但恒星武器理论是我们直接提取出来的，不可能有差错。” 陛下恼羞成怒，厉声咆哮：“我不想听这些，我只要结果，结果！去，继续提取俘虏记忆，他们一定知道怎么制造恒星武器！” “如您所愿，我的陛下！”宰相悄无声息地退走，陛下躺在阳光下辗转反侧，就连温暖的日光浴都没能让他平静下来。 来到这个星系已经很长时间了，从知道蓝星人拥有恒星武器的那天起，他的心就一直不曾平静，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把恒星武器搞到手。 恒星是整个宇宙的结晶，恒星是这个宇宙最深奥的秘密，对低等文明来说，恒星武器绝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科技巅峰，只有掌握恒星武器，才拥有晋升高等文明的基础。 任何一个宇宙文明都知道恒星武器的重要性，任何一个拥有恒星武器的文明，都会把恒星武器当成整个文明的最高机密，只有文明最顶端的一小撮人，才有资格掌握恒星武器的秘密！ 恒星武器的原理比其制造方法更加机密，那几个俘虏既然知道恒星武器的原理，就一定知道恒星武器的制造方法……那些俘虏一定是蓝星文明的贵族，而且是高等贵族，否则他们绝对没资格接触恒星武器原理！ 那几个俘虏一定是把恒星武器的制造方法隐藏在记忆深处，只要继续翻找俘虏的记忆，总有一天能把制造方法翻出来，到那个时候……哼哼，他就拥有了重振文明的底气，必将带领子民步入高等文明行列，走向这个文明从未抵达过的新层次！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蓝星人这种困居一隅的低等文明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掌握恒星武器，难道蓝星人是某个高等文明的后裔？ 可他搜遍了脑海，也没想起哪一个高等文明和蓝星人近似，要不然就是蓝星人找到了高等文明留下的遗迹……对，一定是这样！ 他猛然起身，高等文明的遗迹里肯定不止恒星武器这一种技术，蓝星这么低等的文明，能掌握恒星技术绝对是走了逆天狗屎运！ 那么，高等文明的遗迹里除了恒星武器，还有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蓦然间烧起一团烈焰——一定要把遗迹从蓝星人手里抢过来！ 不惜代价！ 可蓝星那么大，遗迹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视线回转木卫零。 罗麒和另外两个战士终于挖开冰墙，抬着切成棺材模样的冰块走出冰房。 罗麒小声报告：“头儿，好了！” 叶涵叹了口气：“走吧。”他很想找点什么把冰块盖上，可连装甲背包都是合金打造，压根儿就找不着合用的东西， 正琢磨上哪儿寻摸块布什么的，耳中突然传来欧阳平的声音：“头儿，旗舰现外星人，命令我们马上撤！” “收到！”叶涵立刻往外走，“全体注意，马上撤出冰洞，重复，马上撤出冰洞！” 分散在冰洞各处挖冰的战士们听到叶涵的声音，立刻抛下一切，拔腿就往外跑。 罗麒等人跟在叶涵身后，抬着冰块跑得飞快。 叶涵一边跑一边在无线电中喊道：“欧阳，详细情况收到没有？” “有！”欧阳平说，“敌人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而且是同时从几个方向出现，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刘斌那边怎么样了？” “三架飞机都起飞了。” “最近的敌人在哪儿？” “西南方向三十多公里，他们的度很快！” “我们马上就到，让飞机先飞过来，还有，马上呼叫空中支援！” “是！” 南洲号接到地面的请求，立刻开始安排支援，但是舰队还没就位，舰桥里忽然冒出一个洪亮的声音：“报告，现敌舰，方位o34，335，距离一万二，数量三十四……还在继续增加！” 舰桥中的气氛陡然绷紧，凌煜急声道：“放到主屏幕上！” 光学系统马上把捕捉到的画面放到主屏幕上，只见一群外星战舰正从木卫零后面绕出来，冰白色的舰壳在阳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光。 凌煜的声音冰冷如铁：“6战队什么时候能集结？” “最少半个小时！” “禹山号留下，再留一个舰载机大队负责空中支援，其他舰马上提升高度，舰载机无人机全部起飞，全舰队——准备接敌！” 一声令下，第三舰队马上行动起来，南洲号一口气释放十架舰载机，禹山号和这十架飞机降低高度，准备接应6战队。 其他战舰一边提升高度，一边释放无人机，南洲号中的舰载机和无人机好像放烟花一样飞出来，密布地南洲号附近，伴随在南洲号附近，随同舰队扑向敌军。 舰队出的同时，叶涵终于冲出冰洞，不远处就是刚刚飞过来的旋翼机，平举的机翼仍在飞旋转。 欧阳平看到叶涵，马上带着几个战士冲下飞机，一齐动手帮忙抬冰块，以最快度冲向飞机。 叶涵一抬头，恰好看到东南方向的天空出现一群小黑点，他立刻吼道：“快快快！” 队伍一股脑地冲进飞机，没等舱门关死，飞机就拔地而起。 落在最后面的叶涵还在舱外，见状猛然力起跳，像火箭一样蹿起四米多高，一头扎进飞机，撞了欧阳平一个满怀。 舱门关闭，飞机迅升高，叶涵爬起来坐到一边，长出一口气打开无线电：“刘斌刘斌，你们到哪儿了？” “报告，遭遇大批外星人，我部正在躲避！” “有多少？” “至少上千，非常多！” “能过去吗？” “正在提升高度，他们飞不高。” “收到！”叶涵收线切换频率，“雨燕一号呼叫舰队，雨燕二号需要空中支援！” “雨燕一号，空中支援就绪，五秒倒计时！”林绎的声音立刻出现在叶涵耳中。 828 雨燕坠落 “三、二、一，射！” 倒计时结束，禹山号舰腹下的二十几门激光炮一齐开火，道道激光从天而降，落地飞行的外星人中肆意横扫。 舰腹下除了激光炮外，还有同等数量的火炮，但所有火炮只是瞄准目标，却没有一门炮开火。 这是因为木卫零的大气层少云而通透，气象条件对激光炮非常有利——木卫零表面有冰有雪，但它远离太阳，光照严重不足，大气层中极度缺乏水蒸汽，因而木卫零的大气层极其通透，为激光炮挥威力创造了极佳的条件！ 既然能用惠而不费的激光解决问题，没处补给的实弹能不用就省着点吧。 飞行中的外星人非常脆弱，只要被激光稍稍擦中一点，就是跌落尘埃的下场，不被激光烧死也得掉地上摔死，外星人顿时损失惨重。 外星人一轰而散，好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飞，但看似混乱实则有序，仅仅几秒之后，看似散乱的外星人一齐开火，数百道丝光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凌空罩向空中的旋翼机。 躲避不及的旋翼机当即被光网罩住，飞机外壳瞬间切开无数切痕，有的只是浅浅一层，有的深深切入，也有的贯穿外壳。 一道丝光将雨燕二号的左动机切掉一小半，桨轴当场断裂，飞旋的桨叶转眼不知去向，仅剩下右动机的雨燕二号立即失控，陷入无法控制的旋转之中！ 飞机里的刘斌等人只觉得脚下一晃，无论站还是坐统统摔倒在地，随即被飞旋的惯性甩到舱尾左侧，倒霉的刘斌接连被好几个战士压在身上，要不是有装甲支撑，非压出个好歹不可。 雨燕二号的高度直线下降，一个战士恰好摔在尾舱门的开关上，原本闭合的舱门缓缓打开，旋转的惯性将挤成一团的战士们一个个甩出舱外，变成从天而降的自由落体。 雨燕三号两个动机都被丝光击中，但损伤不重，动机和螺旋桨还能继续工作，但一道丝光好死不死穿透驾驶舱，两位驾驶员一死一重伤。 涉死之际，重伤的驾驶员回光返照，硬是憋住一口气猛压操纵杆，拼尽全力降低飞机高度。 雨燕三号忽然来了个大角度俯冲，机舱里的战士们乱成一团，直到飞机即将与大地相撞，飞机才猛然拉平，随即重重跌落在地。 撞击虽重，总算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战士们有装甲护身，受伤的只有几个人，而且不是因为迫降受伤，而是被穿透机舱的细光割伤。 雨燕四号的半边机翼直接被细光切断，机翼断裂后螺旋桨还在工作，居然带着半截机翼飞向了外星人。 螺旋桨飞转，下面的机翼也跟着转，一路上的外星人不是被旋翼切开，就是被机翼撞出内伤，接连干掉好几个外星人之后，螺旋桨的旋转渐渐放慢，功勋卓著的半截机翼因为失去动力而坠向大地。 雨燕四号失去半个机翼，在左翼带动下陷入连续侧翻，一圈一圈又一圈，机舱里的战士们好像进了甩干筒，随着飞机的旋转一圈又一圈地滚来滚去。 驾驶员极力纠正飞机的姿态，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半点改善，坠毁已经不可避免，他不得不打开尾舱门，并且出离机信号。 战士们转得晕头转向，被飞机甩出舱外之后仍然晕乎乎的，人在半空，眼中的一切仍转个不停，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除雨燕三号迫降成功，雨燕二号和四号都把人扔出飞机，好在降落伞是人人必备的标准装备，只要上飞机就必须背在身上，如果不嫌累赘也可以换成飞行背包。 空中的战士们立刻调整坠落姿态，飞下坠的同时死死盯住地面，一大群外星人马上转变目标，将枪口对准坠落的6战队员。 一道道丝光在队员身边闪过，直线下坠的队员根本没有躲避的能力，一个战士迎面撞在一道丝光上，瞬间被丝光切成两半，分成两半的身体狂喷鲜血，内脏满天乱飞。 另一个战士小腿被丝光命中，但他下坠的度很快，而丝光却不会随着他下坠，仅仅一瞬间，他的腿就被丝光劈开……刚受伤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受伤之后，立刻感到了强烈的疼痛，没多一会儿，疼痛就演变成钻心的剧痛，疼得他险些晕死过去。 还有个幸运些的战士只被丝光擦中胳膊，丝光切开了胳膊外侧的装甲，将他的胳膊连皮带肉切掉巴掌大的一片。 坠落的战士们愤而还击，有的一边坠落一边开枪，也有的干脆打开降落伞，宁可被外星人击中也要还以颜色。 满天的嗡嗡声立刻被密集的枪声掩盖，丝光和子弹你来我往，短短几秒钟，所有开伞的战士们全部牺牲，但队员们的反击也击毙了十余个外星人，双方的损失基本相当。 敌我之间实力悬殊，能干掉十几个外星人已经非常难得了。 其余的战士们没人敢开降落伞，全都是一边下坠一边开枪，几个背着飞行包的战士赶紧启动飞行装置，一边疯狂地开枪，一边高高飞起，尽最大可能吸引敌人的火力。 轨道上的禹山号也一直全力开火，道道激光在外星人中扫来扫去，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外星人的生命。 可外星人的数量太多了，他们死死扛住巨大的损失，像一群疯狗一样咬住空中的队员穷追猛打。 随着高度的下降，人类的伤亡也越来越多，当队员们坠到二百米时，动力装甲背后的降落伞自动弹开，将急坠落的战士们紧紧拉住。 低空开伞是为了减少滞空时间，降低丝光的命中率，二百米已经是开伞的最低高度！ 度的突然变化令许多丝光落空，可队员们下降的度也慢得令人指，层层细光立刻扫过来，一转眼，已经有七八个战士被丝光扫中，有的双腿截断，有的当场腰斩，还有的惨遭斩。 更多的是伞绳被丝光横向切断，失去降落伞的战士惨叫着坠向地面，重重砸在冰上，砸出一片龟裂的冰纹。 829 全力反击 动力装甲能有效缓冲坠落的冲击，可装甲的缓冲有限，十几八米没问题，二三十米也勉强，可是一百大几十米远远出装甲的缓冲能力，坠落的队员全部惨死当场，无一例外。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无比悔恨，为什么嫌麻烦不把飞行包背上？ 情况万分危急，只要外星人的火力随时有可能落到队员们身上，而队员们除了全力开火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击手段，死亡的威胁迫在眉睫。 生死一线间，安装在雨燕三号上的两挺重机枪突然开火，两条火龙仿佛两条火焰长鞭，狠狠抽进空中的外星人之间，长鞭所过之处，外星人噼里啪啦往下掉。 接着一群战士冲出雨燕三号，几十支步枪全力开火。 最后几个战士背着乌龟壳一样的金属箱，他们离开雨燕三号之后马上散开，分头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启动装甲的火控系统，大致瞄准空中飞行的外星人后，激活背后的蜂窝式导弹巢。 嗖地一声响，一枚指头粗细、长三十多公分的微型导弹蹿出导弹巢，接着一枚枚导弹头尾相接蹿上天空，嗖嗖声不绝于耳，不过十几秒的工夫，七十八枚微型导弹全部升空，向着各自的目标猛冲。 数秒后，导弹命中目标，空中炸开一连串不怎么起眼的爆炸，但是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外星人坠落。 导弹揍下来上百外星人，附近的外星人数量大减，丝光的密度更是降到最低点。 可是外星人认准了空中的队员，不管天上的激光还是地上的子弹统统不理，死死咬住剩余的降落伞——外星人的数量仍比人类多得多，战斗继续下去，外星人固然损失惨重，可6战队员的结局很可能是全军覆没！ 吊在降落伞下的刘斌浑身冰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种进退不得却又决定生死的境地。 乱飞的外星人就在不远处飞来飞去，他似乎看到了外星人眼中透出的满满恶意。 我不想死—— 刘斌急中生智，突然抬起枪口，对着头顶的降落伞连开数枪，伞盖被子弹穿透，开出几十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刘斌下坠的度立刻增加了一些。 有门！ 刘斌干脆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子弹，下坠度增加近倍，把滞空时间减掉了一半儿！ 有些人见状有学有样，也朝着自己的降落伞开枪，有些人只顾着朝外星人开火，压根儿就没注意这事儿，还有些人想方设法扭身转体，尽可能让自己动起来，给外星人的瞄准增加麻烦。 总而言之，天上地下乱成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十几枚裹着烈焰的导弹从天而降，一直落到距离地面只有二三百米的高度，导弹才突然爆开，撒出一片灰色的烟云。 导弹接连爆炸，灰暗的烟幕高扩散，转眼之间，大半个烟幕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视线受阻，丝光的命中率大幅度下降，逃过一劫的战士们总算松了口气，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所有幸存的战士们全部落地。 刘斌降落的度太快，落地的姿势虽然正确，可冲力实在太大，直接震坏了腿上的动力设备，一头栽倒怎么也爬不起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装甲出了问题。 烟幕遮挡外星人视线的同时，也挡住了自己人的视线，丝光不见了，枪声也渐渐稀疏。 刘斌压根儿看不到其他人在哪儿，下意识地扯开喉咙大喊：“有人没……”喊出了声才想起无线电，赶紧打开电台，“我装甲坏了，来人帮忙！” “稍等！”不知道什么人在无线电里回了一句，没多一会儿，两个战士从烟幕中钻出来，架着刘斌跑回雨燕三号。 烟幕仍未散开，战斗暂时中止，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趁着这段难得的停战，落地的战士们迅向雨燕三号集结，受伤的战士也第一时间得到了其他人的救援，烈士的遗体也有专人搬运。 没多一会儿，雨燕三号上就集中了四个装甲受损的队员，另外还有十几个轻重伤员。 随队卫生员马上为伤员包扎伤口，机修兵则检查故障装甲的情况。 刘斌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能修好吗？” “修不好，必须换件。”机修兵说。 “那就抓紧换哪！” “飞机上没有备件。” 刘斌顿时气了个倒仰：“你没备件在我这儿磨蹭什么？赶紧修别人的去！” 机修兵赶紧走开，刘斌的目光在伤员身上扫过，下意识地皱紧眉头。 在这个鬼地方受伤…… 百多公里外，雨燕一号越飞越高，终于摆脱了外星人的追击。 叶涵长出一口气：“禹山号，情况怎么样？” “非常不好，二号四号坠了，三号迫降，现在正跟敌人死磕，我放了几颗烟雾弹，暂时顶一阵子，但是顶不了多长时间。”林绎说。 “能顶多长时间？” “也就几分钟。” “飞船上还有多少烟雾弹？” “不多了，最多再打一波，你们还得多长时间？” “怎么也得十来分钟，林绎，你的任务是全力支援地面，核武器该用就用，不把外星人都干掉，你就算下来了，也没机会再飞上去。 “明白！” “还有，你必须做好准备等我的命令，什么时候通知你你再下来。” “明白！”林绎回答。 叶涵切换频率：“雨燕三号，收到请回答！” 刘斌听到叶涵的声音，赶紧回道：“雨燕三号收到，请讲！” “刘斌？你在三号机上？” “我在！” “太好了，你马上组织防御，所有人撤到三号附近，无论如何必须再坚持十分钟，十分钟后禹山号下来接我们！” “是，再坚持十分钟！” 通讯结束，可叶涵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十分钟不长，可雨燕三号只是一架飞机，是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如果外星人全力进攻，能不能坚持三分钟都不好说，更不用说十分钟了。 通讯结束之后，刘斌将无线电切到公共频段，用低沉的声音说：“兄弟们，我们必须再坚持十分钟，十分钟后禹山号来接我们……” 830 拼死一战 战士们没有选择，立即进入紧张的准备之中，把飞机上储备的所有弹药全部搬到最顺手的位置，所有重伤员全部安置到飞机内部，轻伤员全部加入作战序列…… 烟雾弹的有效时间只有三分多钟，刘斌接到消息的时候，三分钟已经过了大半，准备工作只进行到一半儿，烟幕已经开始消散！ 刘斌早就从飞机里出来，虽然他的腿不能动，但是开枪没有半点问题！ 他一直关注烟幕的情况，现烟幕正在变淡，刘斌马上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地注视空中。 几秒钟后，雨燕三号上空出现几个模糊的身影，高度不过十多米！ 刘斌大吃一惊，差点没叫出声来！ 烟幕弹炸开之后，空中的嗡嗡声始终不绝于耳，他早知道外星人就在头顶，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外星人已经摸到了这么近的地方！ 空中的外星人数量不多，但是刘斌相信，外星人正在向这里聚集，只要烟幕再晚一点消散，外星人就会向雨燕三号起突袭！ 危急关头，刘斌临危不乱，压低声音在无线电中说道：“全体注意，准备战斗，我数三二一，都给我朝头顶射击……三、二、一！” 最后一个字大喊出声，机外所有人一齐向空中开火，密集的子弹立即在雨燕三号上空织成一张火网。 飞机里的战士一股脑地跑出来，先跑出来的找个空位就插进去，加入射击的行列，后出来的找不到地方，干脆爬上飞机，躺在飞机顶上开枪。 飞机上的大口径机枪也转向空中，但还没等机枪对准目标，空中的外星人已经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血葫芦，一个接一个地掉下来。 战斗就这样突然打响，弹雨消灭敌人的同时，密集的枪声也暴露了雨燕三号的位置，来自四面八方的丝光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雨燕三号被密集的丝光层层笼罩，恍如世界末日。 刘斌身中十几道丝光，一颗心一下子凉到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每个人最少也要被三五道丝光命中，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可是层层丝光散去，刘斌愕然现自己还活着，他愕然摸了摸身上，惊喜地现竟然没有任何一道丝光击穿装甲！ “我没事？”巨大的惊喜命中刘斌，他立刻用爹死娘嫁人的嗓音怒吼，“我还活着！” 战士们也现情况不对，纷纷吵嚷起来：“没事，真没事啊！” “我也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电台里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死里逃生的战士们，用吼声驱散残留的恐惧……从古至今，敢于坦然面对死亡的又有几人？ 所有的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刘斌已经隐隐明白，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烟幕削弱了丝光的威力！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层丝光穿透烟幕，落在雨燕三号附近。 刘斌猛地一个翻身滚到机翼下面，机灵的战士们也是第一时间躲避，但也有些反应慢的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等丝光散尽，刘斌就扯开嗓子厉声咆哮：“反击，快反击！”话音未落，他已经滚出机翼，举枪瞄准一个外星人，断然扣下扳机。 烟幕又淡了几分，空中又出现了外星人的身影。 战士们如梦初醒，立刻举枪开火，密集的火力网冲天而起……战情紧迫，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关心有没有伤亡，所有人的想法都是怎么干掉外星人。 空中的外星人马上飞散，快飞行躲避弹雨，中弹的外星人一个个掉落，重重摔在附近的冰面上。 数不清的丝光也从空中落，没有烟幕削弱丝光的威胁，丝光的威力全部释放，落到战士身上必定当场贯穿。 一道丝光从天而降，刘斌身旁的战士被丝光切中肩膀，被丝光从肩头到大腿一切两半。半边身子倒在刘斌面前，肋骨整齐的断茬兜着热气腾腾的内脏和鲜血摔在地上，溅的鲜血染红了冰面，又迅冰结成殷红的血斑。 三米之外，另一个战士被丝光斜着切成两半，内脏和鲜血淌了一地。 还有许多战士伤亡，哪怕受伤最轻的战士，都被丝光切断了手臂……外星人真的太多了，多到战士们无法抵御的地步。 一个战士禁不住惊恐的侵袭，突然扭头冲向飞机，可他只跑出两步，就被一道丝光切断胸腹。 开战不过短短数秒，守卫在雨燕三号附近的战士们已经伤亡三分之一，而且伤亡数量仍在迅增加。 刘斌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声暴吼冲口而出：“禹山号，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他以为坚持十分钟不成问题，可对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一秒钟足以改变胜负的天平！ 刚刚开战就已损失惨重，继续这样下去别说十分钟，十秒钟都未必能坚持下来。 禹山号的射击始终不曾间断，收到刘斌的信号之后，林绎顿时陷入两难。 他很清楚，若是不能消灭徘徊在雨燕三号附近的外星人，地面上的部队难逃一死，可要是向着雨燕三号开火，登6的战士们只会死得更快。 叶涵的声音突然插入通讯：“林绎，以雨燕三号为中心，全力收缩火力网！” “是！”林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马上按叶涵的意思办，所有激光束向雨燕三号集中，绕着雨燕三号一圈圈打转，附近的外星人迎来灭顶之灾，下雨一般往下掉，队员们顿时压力大减。 但是叶涵知道这还不够，他在电台中喊道：“雨燕一号呼叫南洲号，雨燕一事情呼叫南洲号！” “南洲号收到，雨燕一号请讲！” “南洲号，雨燕一号请求火力支援！” “雨燕一号，舰队正在战斗……” “南洲号，我只需要激光，一次齐射就行！” “明白了，稍等！”通讯中的声音沉默下来，数秒后重新出现，“雨燕一号，请求通过，但是只有一次！” “明白，我需要舰队向雨燕三号上方开火，从雨燕三号上面扫过去，越贴近飞机越好，功率不用太大，持续时间尽量拉长，最好能反复清扫！” “明白，我马上安排！” 831 危机集结 通讯结束，叶涵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有一道道激光不断落下，密集的激光组合在一起，仿佛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光柱中有一道道披着火焰的流星不断坠落，那是来自禹山号的炮弹！ 叶涵的眼底充满了忧虑，因为他知道，光柱底部就是迫降的雨燕三号！ 他不知道刘斌和迫降的战士们还能坚持多久，从来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叶涵，下意识地向老天祈祷，祷词都在心里念了一半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乱了思绪。 此时的第三舰队正在与外星舰队激战，由于外星人的目标是登6部队，外星舰队的进攻十分克制，甚至有些消极，始终与第三舰队保持安全距离，即不靠近也不拉远。 双方的火力对射更像一场拙劣的表演，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凌煜很清楚，外星人的目的是吸引舰队的注意力，真正的意图是拖住第三舰队，给外星人围歼登6部队创造条件。 外星舰队的意图太明显，凌煜哪有看不出的道理？ 可是哪怕他明知道外星人目的不纯也不敢撤走舰队，更不能放着外星舰队不管——一旦外星舰队飞到登6部队上空，全歼登6部队哪用得着外星人围攻？ 就算双方开玩笑一样的火力对射，也有继续保持的必要。 许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射程之外跟外星人玩火力对射，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和资源，但凌煜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外星人的作战方式是很奇怪，可是外星人正常了，对第三舰队有什么好处？ 两支舰队撞到一起往死里打是不浪费资源，可结果要么是第三舰队惨胜，要么第三舰队全军覆没，试问哪一种结果是好事？ 而且外星人的舰队实力仍然远远高于第三舰队，就算第三舰队能用比较小的代价击退敌军，谁敢保证外星人不会再派一支更强大的舰队出来？ 不管哪个结果，对第三舰队和登6部队都不是好事，既然外星人想玩套路，第三舰队陪着玩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两支舰队撞到一起，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强吧？ 眼下的凌煜脑子里充满了怨念，想不通北都为什么非安排一出登6行动，在这种情况下登6木卫零不就是送死么？ 双方一直保持着默契的平衡，直到第三舰队接到叶涵的通讯。 南洲号向全舰队出火力支援的信号，各舰第一时间把激光炮塔的控制权交予旗舰，所有拥有射击角度的激光炮一齐转动，根据南洲号提供的坐标数据，以最快度瞄准指定方向。 从出命令到完全射击准备仅用了几秒钟，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南洲号果断下达射击指令，近百门激光主炮同时开火，光束瞬间穿过数万公里的遥远距离，在雨燕三号的上方汇聚成束，凡是被激光波及的外星人无为当场丧命。 随即所有炮塔在南洲号的统一协调下进行微小的挪动，激光束在雨燕三号的上方来回扫了两遍才消失不见。 第三舰队的位置太远了，远到舰队打过来的光束几乎与大地水平！ 光束来的毫无预兆，把空中的外星人消灭大半，雨燕三号的压力一减再减，剩下的外星人已经没法再用丝光织网，战士们在刘斌的指挥下奋起还击，终于在禹山号的配合下，将外星人的嚣张气焰彻底打压下去。 附近的外星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没有组织大规模进攻的能力，还能嚣张才叫怪事。 刘斌等人总算有机会松一口气，从第一枪打响到战斗结束还没用上半分钟，可就是这短短的三十秒，带走了几十个战士的生命，聚集在雨燕三号的战士们死伤过半！ 其中伤者寥寥无几，绝大多数被丝光击中的战士都是当场死亡。 三架雨燕中一共有九十多人，空降时伤亡一批，刚刚又伤亡一批，现在依然完好无损的还不到四十人。 战斗暂时中止，战士们却不能休息，他们默默地抬走伤员收拢遗体，没有人知道下一个牺牲的是不是自己。 雨燕三号附近已经没有集群目标，来自禹山号的火力不再集中，而是以雨燕三号为中心向四周分散，定点清除落单的外星人。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展，然而这一切都始于第三舰队的火力支援！ 外星人的地面部队损失巨大，一直磨洋工的外星舰队陡然间集体失声，接着一改之前的闪躲退避，悍然动进攻……不是之前那种避重就轻的进攻，而是真正的强攻！ 这个变化实在出人意料，好在双方一直保持安全距离，第三舰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但外星舰队的反应让凌煜非常担心，他立刻问道：“禹山号还得多长时间？” 汪天宇马上问了几句，很快就回答道：“五到七分钟！” “怎么这么久？” “雨燕一号单独行动，正在返回。” 凌煜深吸一口气：“舰队还有多长时间接触？” “两分钟，最多三分钟。” “通知叶涵，让他快一点儿……” “报告，现敌军大部队！” 凌煜的眉毛当场竖了起来：“位置方向，接触时间！” “方位o31，344，接触时间九分钟……不对，敌军航向非我……他们直飞禹山号，他们正飞向禹山号！” “接触时间！” “二十九分钟！” 凌煜差点跳起来：“马上组织截击，通知禹山号马上降落！” “禹山号报告，现外星人地面部队，正在向雨燕三号移动，接触时间七分钟！” “娘的，怎么全都赶一块儿去了！”凌煜气急败坏，“马上传达命令，能撤回来多少就撤回来多少！” “是！” 命令立即传达下去，与此同时，叶涵接到了禹山号通讯：“雨燕一号，旗舰命令我马上降落，你还需要多少时间？” “四分钟，我只需要四分钟！” “禹山号收到，雨燕一号，我准备降落到雨燕三号附近，预计落地时间六分钟，请做好登箭准备……还有，外星人正在接近雨燕三号，预计接触时间七分钟！” 832 手段尽出 叶涵悚然一惊：“只有一分钟？” “只有一分钟！”林绎语气低沉。 “空中支援，空中支援呢？”叶涵慌乱地喊道。 “已经算进去了。”林绎说，“还有，你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外星人，如果你们落地，他们只需要两分钟就能追上来。” 叶涵一咬牙：“我需要火力截断，用核弹！” 林绎肃然：“明白，但是我这儿只有五颗。” “朝敌人最多的地方扔！” “明白！” 通讯结束，禹山号立刻射四枚导弹，随即两段分离，登6段在林绎的控制下，紧跟在导弹后面一头钻入大气层。 雨燕一号全飞行，飞机刚刚飞过不久，一大群外星人好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的追过来。 叶涵已经看到了空中坠落的火光：“全体注意，背飞行包，抗冲击准备！”他紧紧咬住下唇，将操纵杆一压到底，飞机的引擎负荷运转，出不正常的低沉噪音，透过舷窗，隐约间可以看到引擎内逸出的淡淡青烟。 两道火光越飞越近，从雨燕一号的上方飞掠过，径直扑向后方的“蝗群”。 叶涵脸颊控制不住地抽搐，依旧死死压住操纵杆，副驾驶一脸惊恐：“引擎过热，过警戒线……” “不用管！”叶涵陡然一声爆吼，突然猛拉操纵杆，另一只手化为一道残影，迅关闭几个开关，又用同样的度打开数个开关。 挂在翼尖上的动机原本朝向前方，这时却在叶涵的控制下向上旋转，从飞行模式切换成悬停模式。 叶涵的决定惊爆了副驾驶的眼球：“队长……” “闭嘴！”叶涵本来就紧张得不得了，副驾驶还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气得他恨不得一脚把副驾驶踹进机舱。 导弹即将击中外星人，叶涵手仍然没有停下，又关上了几个开关，之前还负荷运转的动机瞬间停转，残留的惯性令桨叶继续旋转。 由于失去动力，飞机的高度迅下降，但翼尖上的螺旋桨在降落的过程中被气流吹动，继续转个不停，将下坠的度抵消不少，雨燕一号并没有像普通飞机那样一坠到底。 就在这个时候，天地间蓦然被一片炽白的光芒笼罩，所有的一切都被白光掩盖，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核弹爆炸了！ 短暂的强光迅消散，所有人恢复视力，但是第二道强光紧随而至，天地再次被白光笼罩。 第二波强光消散，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挤到窗边往后面看。 飞机后面，两团巨大的火球正在漫天飞舞的外星人中绽放，数不清的外星人被强烈的光辐射烧伤，不仅脆弱的膜翅瞬间烧毁，就连身体都被高温点燃，像一群点燃的蜡烛头一样坠落，又像一团拍散的火星飞溅而下，铺天盖地的外星人瞬间被核爆清空大半！ 接着冲击波扩散，代表死亡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仅仅几秒钟之后，冲击波追上雨燕一号，飞机立刻被强烈的气流掀翻，在强烈的气流中上下翻飞，就像十二级风浪中的一条小舢板，好一会儿才脱离冲击波的影响。 结果叶涵意外地现，飞机的高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比关闭引擎之前还要高一些！ 随即第二道冲击波来袭，雨燕一号又一次被气流抛飞。 这一次没有刚才那么幸运，冲击波掠过之后，叶涵现飞机正向地面俯冲，他赶紧启动引擎，启动失败，飞转的引擎出阵阵异响。 叶涵不甘心，再次启动引擎。 这时飞机恰好翻了个身，从正常的姿态变成机腹朝天，螺旋桨的转动因为气流的改变而减缓，引擎终于在双重作用之下艰难启动，重新飞了起来。 劫后余生的叶涵长出一口气，战士们也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还没等大家的心放回肚子里，又是一道白光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等白光散开，众人才看到前方极远处爆开了两朵蘑菇云。 叶涵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连续四颗核弹，怎么也能挡外星人一阵子，别的不敢说，给禹山号争取一点时间肯定没问题。 他已经看到了地上的雨燕三号，也看到了冲进大气层的禹山号！ 禹山号全身裹着火焰，拉着粗长的尾烟从天而降，登6段距离地面还有二十多公里，舰身两侧忽然弹开一排排斜线排列的减板。 高强度减板在空气的作用下剧烈颤抖，但飞船的降落度也得到了控制。 坠落度减到标准值以下，驾驶登6段的林绎终于松了口气。 普通的返回式飞船需要几十分钟才能从轨道落到地面，但登6舰需要在恶劣的作战环境下接回6战队员，光是落到地上就得几十分钟还得了？ 所以登6舰进行了特殊的设计，登6段不是返回舱式的阶段性降落，而是近似于陨石的自由落体！ 这种方式对飞船的结构和强度都是极大的考验，在标准重力条件下很难成功，也就是木卫零的引力比地球小得多，军方才敢在这里使用登6舰。 减板的作用有限，登6段的下坠度仍然很快，林绎及时打开更多的减板。 这些减板的强度不如第一批，面积却要大上许多，而且都是开口向下的喇叭形，登6段的度又降低了一大截，裹在舰外的火焰渐渐消散，只剩下烧得斑驳6离，仍然冒着袅袅青烟的外壳。 登6段的体积太大了，地面上残余的外星人想不注意都不行，他们马上分成两波，一半振翅高飞迎向禹山号，另一半儿打了鸡血一样冲向雨燕三号。 轨道上的留轨段现外星人的异动，漫天激光不要钱一样从天而降，在飞高的外星人中划出一条条代表死亡的切线，每一道激光扫过，都会有几个外星人掉落。 安装在登6段上的两门近防炮也开始射击，以每分钟上千炮弹的度泼洒死亡。 空中的外星人惨遭遇屠戮，没有任何一个外星人能接近登6段。 833 志愿者 外星人不甘心失败，绝望地向射程外的登6段射丝光。 人类从来不知道丝光的射程究竟有多远，所谓的射程看的是能不能击穿动力装甲，打不穿就是射程之外，反之就是射程之内。 简单直接又明了。 禹山号装甲再薄也比动力装甲厚，而且战舰仍在不停坠落，丝光的能量根本没办法作用在同一个位置，道道丝光除了在战舰表面留下一些浅浅的刮痕之外，唯一的成绩就是击穿了几片减板。 损坏的减板强度大损，没多一会就被狂暴的气流撕成碎片。 减板的高强度来自合理的结构设计，被丝光击穿后，破坏了减板原有的结构，导致强度大幅度下降。 不过战舰的度已经降到安全线以内，损失几片减板真不算什么，林绎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他更担心时间不够用！ 禹山号即将落地，雨燕一号终于飞抵雨燕三号附近，飞机在叶涵的操纵下提前降低高度，距离还有几百米，就开始旋转动机，从前进模式向直升机的悬念模式转变，抵达雨燕三号上空时恰好完成转换，雨燕一号轻盈落下。 飞机还没落下，舱门就被罗麒拽开，战士们从十多米的高度腾身跳下，一个接一个地落到地面，然后以最快的度冲向雨燕三号。 雨燕一号的降落点距离雨燕三号大约三十米，飞机刚刚落地叶涵就跳出飞机，然后他看到了残破的雨燕三号，看到了雨燕三号附近一滩滩刺眼的鲜血，还有割裂的尸体和散落的内脏。 叶涵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放开，再攥紧；他有胸口好像被一座大山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必须拼上所有的力气。 飞跑的队员惊醒了叶涵，之前那种窒息的感觉潮水般退去，叶涵猛然清醒，放声大吼：“快快快，都给我动起来，所有人上雨燕一号，伤员优先——” 战士们行动迅，叶涵也加入搬运的行列，所有人全都抬着伤员飞跑，争分夺秒地抢运人员。 禹山号是人类第一艘有能力降落行星的战舰，战舰的降落过程非常危险，必须和登6部队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 叶涵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伤员全部挪到雨燕一号上，等战舰降落之后第一时间飞过去，抢在外星人赶到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重伤员已经全部送上飞机，轻伤员正在路上，叶涵看着惨烈的战场咬了咬牙，正准备命令部队收集烈士遗体，忽然收到了林绎的通讯：“长，现外星人，他们正从地底下钻出来，数量非常多！” 叶涵心头狂跳：“具体位置……不，接触时间！” “三分钟！” 叶涵更加不安：“你还得多长时间？” “一分半，但是起飞准备需要两分钟！” 叶涵的目光凝固了。 一个三分钟，一个三分半，岂不是说正好撞到一起？外星人用不用来的这么巧？他们是故意的吧？ 叶涵厉声怒吼：“林绎，用核弹，马上用核弹！” 几个战士听到叶涵的喊声，都愣在附近，惴惴不安地看着叶涵。 林绎立刻回道：“外星人分布范围非常大，核弹只能阻止一部分！” “向舰队申请火力支援！” “距离太远，来不及了！”林绎说。 叶涵脑子里乱成一团：“怎么就来不及？” “为了引走外星舰队，飞的太远……” “禹山号的火力呢？” “满功率射，但是敌人太多了……” 叶涵深吸一口气：“给我卫星图像！” 他立刻收到了实时卫星图像，图上可以看到，外星人正从东南、正南和西南三个方向涌过来，数量很多但队形稀疏。 叶涵目光呆滞，将无线电切换到公共频段：“同志们，禹山号马上就到了，但是敌军正在逼近，我们必须挡住外星人，飞船才有机会起飞……我……”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特别高亢，他赶紧清了清嗓子，“我志愿留下，我还，还需要自愿者。” 没有人说话，频道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阻击外星人的意义，但大家更明白，留下等于死亡。 “没有人吗？没时间了。”下定决心的叶涵抛开了所有的顾虑，心里只剩下从容不迫……他忽然有一种浑身充满力量的错觉。 “还是我留下吧。”刘斌一瘸一拐地走出雨燕一号。 他不知道把哪个伤员的装甲换到了身上，左肩上缺了一块装甲，露出装甲下面的紧身服。 “上去，这是命令！”叶涵低吼。 “得了，喊什么喊，你这破嗓子我早就听够了。”刘斌露出坦然的轻笑，“送死的活还是交给我们吧，哥几个，不赶紧下来还等什么呢？反正回去也活不了几天。” 话音刚落，雨燕一号里先后走出二十几个轻伤员，还有更多的伤员走下飞机，连重伤员都有人爬出来。 叶涵怒视刘斌：“你们这是干什么……” “队长！”刘斌突然大声咆哮，盖过叶涵的声音，“你当我们愿意死吗？你当我们不怕死吗？难道你忘了，当初在这儿放过钴弹？” 刘斌眼中全是悲哀，拍了拍自己的腿说：“这鬼地方辐射爆表，我们都受伤了，装甲都破了，伤口都暴露了……哥几个没几天活头了，我们留下最合适……头儿，我都听说了，嫂子还在家里等你呢，怀着孩子等你，我没你那么多牵挂，死，死在这儿也没啥……” 说到这里，刘斌哽咽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 没人愿意死，可事到如今，伤员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叶涵动摇了，真的动摇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可是想起来白晓婷和她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孩子，他之前的决心不由自主地烟消云散。 “没时间了，别啰嗦，更别让我们死的没价值。”说着刘斌猛地锤了叶涵一拳，“千万别把我忘了。” 叶涵的泪水夺眶而出，猛地转身怒吼：“走，都他妈走，都走——” 834 志愿者（二） 叶涵扭头冲进飞机，随即飞机上剩余的所有弹药全部扔出来，叶涵甚至连自己的步枪都没留，全都扔给了志愿留下的伤员。 伤员们目送飞机起飞，飞机里的叶涵望着地面上的战友们，默默举起右臂敬礼。 刘斌突然叹了口气，像个老学究一样摇头晃脑地念叨：“青山有幸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怎么样，应景吧？” “算了吧你。”一位伤员扯扯嘴角，“快点准备吧，没时间了。” “你们可真是……”刘斌嘀咕一句，抱着步枪走向雨燕三号。 这时禹山号的降落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登6段前后同时弹出六个直升机式的大型旋翼，坠落带起的气流吹得旋翼像风车一样飞转。 旋翼就像大号的降落伞，将下坠的度减弱不少。 距离地面只剩下百多米时，林绎突然改变旋翼螺距，令飞转的旋翼产生极大的升力，如同六只巨手拉住坠落的登6段。 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话，六个旋翼就像六个大号风车，飞船坠落时产生的气流吹动风车，带动风车飞旋转……风车不能阻止飞船坠落，但是能起到一定的托举作用。 螺距指的是旋翼桨叶与水平面的角度，这个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如果把旋翼比作风扇更容易理解一些：在旋转方向不变的前提下，把扇页的角度反方向扭转，原本吹向正面的风就会吹向背面。 改变旋翼螺距就是起到类似的作用，正是因为旋翼有这种特点，所以直升机上通常没有跳伞装置，也没有必要安装弹射座椅，呆以旋翼还能正常工作，就能在即将触地前将旋转的动能转化为向上的拉力，从而令直升机安全落地。 登6段上之所以安装这么多旋翼，就是为了利用这一原理实现安全落地！ 只不过登6段太重了，光有旋翼还不够，登6段底部还有几台减火箭，旋翼用过之后林绎立刻启动火箭，喷涌而出的强劲火焰迅抵消剩余的力量，战舰得已平稳落地。 最艰难的登6终于完成，林绎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在模拟器上进行过无数次空降演练，可模拟毕竟是假的，真正操纵登6舰降落比模拟惊险得多！ 幸好林绎的操纵没出问题，登6段最终得以成功落地。 林绎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马上开始做升空的准备，先是登6段顶部的装甲炸开，厚重的装甲板远远抛飞，露出装甲下面的火箭。 接着液压设备开始工作，先把火箭上的简易射架拉起来竖好，这个时候，准备工作完成大半，只要人员进入火箭，再通过射架把火箭拉起来竖好，就完成了射前的准备工作。 此时外星人大军已经不远，雨燕一号正飞向禹山号，三十多位志愿打阻击的战士已经布下防线。 刘斌默默注视来袭的外星人大军，心底突然涌出无法遏制的怒火——要不是该死的外星人，他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抱定必死的决心，刘斌猛然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开火！” 陡然间枪声大作，步枪机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弹雨迎头兜向敌军。 战斗刚刚打响，三套背负式微型防空导弹先后开火，成排的导弹蹿入空中，又突然下坠，飞向早已锁定好的目标。 阻击战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可外星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外星人又不是傻瓜，那么大的禹山号摆在那儿，外星人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来袭的外星人迅分成两队，一队继续逼近雨燕三号，密密麻麻的丝光不断落在雨燕三号附近，仅仅几秒钟，阻击部队就牺牲了好几个战士……其中有一位早已涉死的重伤员，硬是提着最后一口气，直到开枪干掉一个外星之后，才满足地闭上眼睛与世长辞。 战斗打响的同时，雨燕一号在禹山号上方悬停，战士们立刻跳下飞机，几步冲进火箭。 叶涵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把飞机落到一边，冲出飞机的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烈的闷响。 冲向禹山号的脚步骤然停住，回头看时，只见一道黑烟腾空而起， 泪水再次浸湿眼眶，叶涵猛地转身，低头冲向火箭。 此时火箭已经开始竖起，但飞船的门还开着，几个战士正挤在门边，一个劲地冲叶涵招手。 一大群外星人正全飞向火箭，也不管丝光到底管不管用，只管把丝光往火箭上扔。 雨燕三号附近的战士们看到这一幕，一位战士忽然冲进飞机，很快又背着飞行包冲出来，猛力向上一跳，借助弹跳的度成功起飞，一边飞一边向袭击火箭的敌人射击。 外星人的队伍立刻生了小范围的骚动，但是独自一个的反击实在影响不了大局，几十道丝光落下，死亡已经迫在眉睫。 那个战士早有准备，拉响手榴弹的同时，被丝光当场肢解。 几枚手榴弹爆炸，却没伤到几只外星人。 又是几个战士冲出阵地，但是这一次更加惨烈，几个战士刚刚起飞就遭到了外星人的重点打击。 雨燕三号的防线原本就岌岌可危，接二连三地牺牲了好几个战士，防线已经漏洞百出，外星人越冲越近，再有几步就能冲入雨燕三号。 刘斌扭头看向禹山号，可他的目光却被飞机的外壳挡住，只能透过机壳上几处细小的割痕，隐约看到一点漆黑。 那是战舰的颜色！ 外星人已经近在咫尺，飞机里虽然还有充足的弹药，可是活着的人已经剩不下几个。 刘斌把堆积的弹药划拉到身边，露出绝望的苦笑：“真他娘不甘心哪！”说罢，他闭上眼睛，引爆了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包。 叶涵已经冲到火箭下面，猛然跃起飞向舱门，就在他钻进舱门的一刹那，雨燕三号陡然爆开。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蓦然回眺望，腾空而起的黑烟被缓缓合拢的舱门挡住。 叶涵心头一片悲凉，思绪更是复杂到极点……该死的任务，该死的外星人…… 835 战后余波 不管叶涵有多少的不甘心，都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他亲手把所有伤员留在了木卫零。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可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心里能不能想得开却是另外一回事。 那一扇门隔绝的远远不止视线。 雨燕三号在爆炸中彻底破碎，伤员防线只坚持了几分钟就被外星人攻破，数不清的外星人潮水般涌向禹山号。 林绎急出了一身冷汗，舱门刚刚关好，他就立刻启动火箭：“都坐好，起飞了！”根本来不及找座位，大家第一时间躺在地上。 高高竖起的火箭底部猛然爆开一团火焰，烈焰立刻变成喷涌的焰流，火焰烧灼冰面，凝固的冰面迅融化沸腾，最终变成弥散四方的蒸汽。 与此同时，禹山号把剩下的所有烟雾弹全部打出去，烟雾和水雾混合在一起，又被喷焰带起的气流吹散。 冲破防线的外星人全力冲向火箭，登6段上的两门射炮全力开火，密集的子弹仿佛两条火焰长鞭，劈开雾气后狠狠扫向扑来的外星人，大口径子弹带着致命的动能飞向外星人，只要被子弹擦中，不死也是重伤。 然而外星人却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对付火箭，数不清的丝光击向火箭，但丝光的威力被烟幕削弱之后根本伤不到火箭。 火箭终于在尾焰的推动下脱离射架，缓缓向上升起，而且越往上飞度越快，此时外星人已经冲进烟幕。 烟雾弹仍在释放浓烟，但起飞时的强劲气流吹散了烟幕，外星人纷纷抬起胳膊，准备向火箭射击。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自留轨舱的数十道激光从天而降，把火箭附近的外星人一扫而空。 稍远些的地方，无数炮弹从天而降，一层层弹幕在外星人中犁开一条死亡通道，没多一会儿，几枚导弹从天而降，集束弹头落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焦土。 火箭腾空而起，下方是数不清的爆炸，一些执着的外星人振翅高飞，追逐在越飞越高的火箭下面，但他们的度太慢了，命中注定无功而返。 飞船里的战士们承受的加度越来越大，每个人身上都像压着一座山。 火箭越飞越高，林绎顶着压力喊道：“南洲号，禹山号脱离地面，两分钟抵达低空轨道！” “南洲号明白，对接后尽快离开。” “明白！” 尽管火箭还处于上升阶段，尽管战士们还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但是大家的心情却都放松了许多。 第一级火箭成功分离，第二级顺利点火，两分钟的时间转眼过去，飞船顺利脱离大气层，进入失重的外太空。 飞船升空只用了两分钟，但是和留轨段对接却用掉了五分钟，进入禹山号之后，林绎第一时间赶到舰桥，操纵飞船脱离木卫零。 叶涵和侥幸逃脱的战士们趴在舷窗上，用极度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木卫零，看着它越来越远。 此时第三舰队也逐步退出战斗，脱离外星舰队的纠缠。 双方正式交战的时间不长，但是敌强我弱，只有十几艘战舰的第三舰队损失了五艘战舰，余者艘艘带伤，弹药也消耗得七七八八，战斗力最多剩下两成。 舰载机撤出战斗的时候只剩下十几架，还是把留在禹山号附近的飞机全都算上，南洲号上的航空兵彻底打残了。 摆脱外星人的纠缠之后，凌煜愣了好一会儿，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不值，为这一仗的付出感到不值。 战斗虽然结束了，但这一仗的后续工作还有许多，包括凌煜在内的头头脑脑们为各种战后汇报总结伤透了脑筋——不管怎么看，这一仗都跟胜利扯不上什么关系，要不是外星人重新躲回地下，第三舰队的报告只会更难看。 仗打到这一步，第三舰队已经没有继续执行任务的能力，凌煜立刻向北都汇报情况，一方面请求返航，另一方面也是通知北都组建第三舰队。 禹山号远离木卫零，拉开安全距离之后，才调转方向与主力汇合。 这还不是结束，叶涵第一时间要通南洲号的通讯，请求舰队轰炸冰原，理由是宁可毁掉遗留在木卫零上的烈士遗体，也不能让遗体落到外星人手里。 凌煜只考虑了三秒钟，就同意了叶涵的请求，于是舰队向雨燕三号所在的位置射了四枚核弹。 外星人压根儿没有拦截的兴趣，任由核弹落到冰面上，所有和人类有关的东西统统在核爆中化为灰烬。 还有那些安放在冰下的核弹，虽然这些核弹都进行了防水处理，但核弹的引爆装置必须靠电池工作，而电池的放电时间有限，必须在电池停止工作之前引爆。 根据木卫零的环境判断，核弹上的电池只能坚持七到十天。 凌煜又一次陷入纠结之中。 如果外星人把行星动机升起来，那么冰层下的核弹炸掉行星动机的可能性非常高，反之，就算引爆核弹，毁掉行星动机的可能性也很小。 眼下外星人全都藏进地底，连外星飞船都不露面，重新升起行星动机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但是不管凌煜还是北都，都不希望6战队白白牺牲，于是北都命令第三舰队留在木卫零附近，如果七天之后还没有机会，那就引爆核弹之后返航，把接下来的工作交给第四舰队。 不管凌煜还是叶涵，都不知道第三舰队的失败引起了多么强烈的震动，北都光是战情分析就搞了几十场，把整个作战过程掰开了再揉碎了，几乎是一帧帧地研究作战记录，仔细研究这一仗的得失。 第四舰队也在紧张的筹备之中，但是出的时间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北都的意见是尽快成行，而且远征舰队这一次的任务不是强攻，而是留在木卫零附近伺机行动！ 木卫零目前的度非常快，相对度接近每秒八十公里，是地球公转度的两倍还多，这个度太快了，木卫零必须在抵达地球之前减，否则必定与地球擦肩而过。 第四舰队的任务，就是等待行星动机重新升起。 836 匆匆而走 打开的舱门正对禹山号舰腹，舰腹下宽大的机库门已经打开，几个身后系着安全绳的舰员正在舱门里准备接应。 叶涵双手扒着门框，将自己稳定在门边，冲向舱外挥了挥手：“第一组！” 三个队员放开固定身体的东西，两个战士一人一边，拽住战友的胳膊，三个人小心翼翼地飞出舱门，飞向数十米外的禹山号。 虽然直线距离只有几十米，但是太空行走不是那么好玩的，稍不留神就有飞离的危险。 在目前的情况下，飞船根本没有时间救援，一旦飞离就意味着死亡。 第一组十分顺利，叶涵再次挥手：“第二组！”又是三个战士飞出去。 叶涵再次挥手：“第三组！” 四个战士拖着冰块，小心地飞出舱门。 最麻烦的三组都很顺利，叶涵不禁松了口气：“其他人依次，林绎！” “到！” “你可以撤了！” “马上来！”林绎答应一声，轻盈地飘离驾驶台。 战士们排成一行，依次飞出舱门，叶涵等到林绎之后，和罗麒一起拽住林绎的胳膊，最后一组离开飞船。 飞出舱门之后，叶涵的视野瞬间扩大千万倍，冷寂的木卫零就在禹山号一侧。 这时第一组已经成功进入禹山号，其余的战士在空寂的太空里排成一行，只要再有一小会儿，所有人就能全部进入禹山号。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细光突然命中叶涵身后的飞船，细光直接把飞船打了个对穿，不过叶涵等人背对飞船，太空里又没有声音效果，压根儿没人现。 但禹山号里负责接应的舰员看得一清二楚，马上出警报：“外星人来了！” “加！”叶涵一声咆哮，所有队员本能地加，原本离禹山号就不远，这一下只用了几秒钟就全部钻进飞船。 战士们的度太快，钻进禹山号之后来不及减，一个接一个地撞到墙上，又被反作用力弹开，结果所有人在机库里撞成了一个大疙瘩。 心有余悸的舰员压根儿就没注意身后的情况，第一时间赶紧关紧大门：“舰桥，脱离，马上脱离——” “放心，外星人还在安全距离之外。”舰桥传回一句信心十足的回答。 “飞船都打穿了！” “飞船有装甲么？”舰桥牛皮哄哄地说。 话是这么讲，但是大家明显感到飞船的移动——原本漂浮在机库正中的人球正往墙上撞。 叶涵正好从人堆上脱身，还顺手把林绎也拉出来，闻言不禁问道：“这谁呀？” 林绎扯扯嘴角：“龚雷，我那个副手，兼舵手那个……长，我得赶紧回舰桥。” “去吧。”叶涵松开林绎，突然喊道：“都赶紧的，别磨蹭！” 战士们也想赶紧分开，可是失重环境本来就不好控制姿态，又是一群人挤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分开？ 好在飞船开始加，把人球甩到机库一边，战士们找到了支撑点，折腾了好几分钟才一点点分开。 所有人分开之后，战士们在叶涵面前列队，队伍缩水一多半儿，叶涵的目光从头扫到尾，再从尾扫到头，心里空落落的没个着落，好一会儿才无精打采地挥挥手：“解散，洗消去吧。” 当初扔木卫零上的钴弹还在起作用，虽然钴6o的半衰期只有527年，但是这东西的辐射值想要降到安全值以下，需要二十七个半衰期，大约142年多一点。 眼下辐射正强，必须把战士们身上沾染的辐射尘全部清洗干净，才能返回战舰的生活区。 机库是连空气都没有的战舰外层，这里没有洗消条件，也不怕这一点辐射。 战士们在军官的组织下有序离开，只有罗麒拽着冰块凑到叶涵面前：“队长，这个放哪儿？” 叶涵沉默片刻：“找个地方继续冻着，回头问问旗舰。” “是！”罗麒叫上两个战士，跟他一起处置冰块去了……这玩意也得清洗干净才能保存。 目送战士们离开，叶涵下意识地摸摸背包：“林绎，你到舰桥了吗？” “到了！” “外星人到哪儿了？” “还远着呢。” “舰队到哪儿了？” “还跟敌人缠在一起，正想办法往外撤，估计还得一阵子。” “预计多长时间汇合？” “不好说，旗舰让咱们先撤，怎么也得三五个小时吧。”林绎说。 “明白了，有消息叫我。” “好。” 通话结束，叶涵离开机库，赶往洗消舱清洗全身。 洗消舱是位于生活区外围的一处舱室，每一个返回生活区的舰员，都需要在这里清洗全身。 不过清洗也分几种，只要舰内活动的舰员，只需要简单的风淋就可以，而登6木卫零的6战队员，则要进行更加细致的清理，特别是全身的关节以及其他容易夹带灰尘的缝隙。 清理只是手段，最终的目的是去除辐射尘，若是清理过后仍有辐射尘残留，就必须重新清理一遍，直到检测合格为止。 而且不止动力装甲需要清洗，全身的装备也需要仔细清理，直到去除所有辐射尘。 必须说明的是，洗消舱虽然带个洗字，但是这么叫只是因为习惯，在这里只有清理没有清洗——战舰上空间有限，没那么多水可以挥霍，拿块海绵沾水擦擦简直就是奢侈，像在地球上那样用水冲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洗消的过程慢得令人指，一遍就能过关的情况极其少见，为了加快洗消度，战士们把所有武器装备统统放到一边，只穿着光秃秃的装甲上洗消线，然后现什么地方的辐射值高就重点清理什么地方，总算把洗消度提了上去。 叶涵来得晚，只能排在最后，现叶涵的战士们纷纷让位，但都被叶涵拒绝，不急不躁地跟在最后面。 等轮到叶涵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他摘掉了全身的装备，却从背包里取出了暑湾号的航行日志，放到负责洗消的舰员面前：“这个我要带进去，帮我清理干净。” 837 第一篇 舰员非常意外，但一个字也没多问，等叶涵清理好之后，日志也送到了他的手里。 叶涵晃了晃日志，道了声谢之后飘进生活区，他飘进空无一人的通道，通道里安静得不像话，只有叶涵一个人慢慢地往前飘。 这个时候，舰员大多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而6战队员都在回忆木卫零上的战斗，或是看着身边的空床怀念战友，或是默默地瞪着什么东西呆。 回到宿舍之后，叶涵随手将日志扔向书桌，纵身蹿到床上，把自己装进睡袋。 日志飘到桌面附近，立刻被桌面吸住，出“嗒”地一声轻响。 叶涵没管日志，开打充气装甲向气袋里充气，他的身上很快就感觉到了一点压力，这让他感觉舒服了一点，可他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许多牺牲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地掠过他的眼前，最终，刘斌的笑脸在他的眼前定格。 但是刘斌的笑容很快就变成了惨号，接着叶涵仿佛听到嘭地一声响，刘斌陡然间四分五裂，化为漫天血雨。 叶涵不愿意想刘斌牺牲时的惨状，却又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一抬头，他的目光落到那本属于暑湾号的航行日志上。 探手将日志拿起来，叶涵深吸一口气，打开日志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字：2o24年2月26日，月球，远征军第一舰队出，航向木星…… 短短两行字，勾起了叶涵尘封的记忆，想起了全军覆没的第一舰队。 继续往下看，空两行之后又是几行字：2o25年1月22日，木卫附近，舰队即将抵达目星，现外星飞船，提前唤醒舰员。 叶涵心里微微一疼，干脆连翻几页，终于在第四页找到了不一样的内容。 我叫路鹏，暑湾号上的6战队员，中尉军衔，2o24年年初乘暑湾号随远征军第一舰队远赴木星。 以下内容记录在2o25年2月中旬，我记录这些东西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将来能有人看到它。 书写这段话的文字非常潦草，只能勉强辨认，偶尔还得连蒙带猜，一看就是那种常年不动笔的人书写。 但是这段话成功引起了叶涵的关注，他立刻往下看，那段话后面空两行继续写道： 2o25年1月28日，木卫零。 暑湾号在战斗中坠入木卫零，舰长牛新宇命令暑湾号自毁，当时我和其他战友都在登6艇里，听到命令之后所有人都吓呆了。我们早有心理准备，本来应该等着战舰自毁，但是队长李文哲突然开炮，炸穿了大门，开着登6艇离舰…… 看到这里，叶涵隐约记起一个人来，那人长得白白净净，一点不像个当兵的。 刚到月球的时候，李文哲还是个上尉，远征军出之前晋升少校，负责指挥暑湾号上的6战队员。 叶涵继续往下看： 我们都惊呆了，都想阻止李文哲，但是李文哲突然冲着我们喊：“你们不想活，我想！” 我们都愣住了，其实我们都想过死的问题，也都有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我们所有人都犹豫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愿意死？ 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要是当时就死掉，又怎么会活的这么痛苦？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自毁倒计时只有十秒，登6艇根本不可能在十秒之内飞到安全地带，李文哲为了跑得远一点，一飞出暑湾号就打开了制动火箭，用火箭为加，十秒倒计时结束之后，登6艇已经飞出去差不多一公里。 事后想想，十秒钟能飞出去一公里已经非常不错了，要是再慢一点，我们这些人肯定都得死。 然后暑湾号在我们后面爆炸，战舰当时就让核弹炸碎了，我眼前一亮，登6艇就让冲击波掀翻了，直接从天上掉下来，幸亏李文哲那个王八蛋把高度降低了。 登6艇摔到地上，我差点就撞晕了，但是我很快就清醒过来，可能是我们离的太近了，地面像地震一样震得特别厉害，但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多一会儿就不震了，我马上凑到窗户上往后头看，正好看见蘑菇云往上升，还有满天的碎钢片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我亲眼看着它们掉下来，砸得艇壳子一个劲地响。 暑湾号也没炸的那么碎，我就亲眼看见几块大的掉下来，可能是因为块头大重量也大，这几块都是直接从天上掉下来，就掉到暑湾号下边。 这本日志就是外星人从暑湾号的残骸里面找出来的，他们都把残骸翻遍了，找出来的东西全都送到我们这儿…… 扯远了，继续说1月28号的事。 我们正好在一片虫树里降落，外边的虫树都让冲击波吹倒了，倒在地上烧得特别旺，冒的烟也特别重，不少虫树连根都拔出来了，我还是头回看见虫树也能长几层楼那么高。 还有就是辐射报警，从登6艇落地就没停过，辐射表直接爆了，指针都打出了弯，幸亏三防设备没摔坏。 登6艇摔不能飞了，但是摔的真不重，没多一会儿，大伙就全都清醒了。 我们的副队长叫黄飙，上尉军衔，人高马大，特别正直那么一个人，他一清醒过来，就把李文哲按住了，问他为什么把登6艇开出来。 他文哲当时振振有词，说他不想死，说他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什么的，总之他的情绪也不怎么好，当时我们这些人也都乱得很，他们俩都把枪掏出来了，我们才想起来拉架。 黄队长当时说那几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他说我也想活，我也不想死，但是现在不死，落到外星人手里怎么办？我们这几个人不死，人类怎么办？地球怎么办？地球上的亲人又怎么办？ 我当时真觉得，我们这些人就算落到外星人手里也不算什么，外星人还能用我们几个消灭了人类怎么着？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想差了，外星人是不能拿我们消灭谁，但是他们在我们身上打开了突破口，也在我们身上了解人类。 838 第一篇（二） 看到这里，叶涵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问号，不知道外星人到底怎么通过他们了解人类，但他马上就想到了冰块里的那个人，那人很可能就是这本日记的作者路鹏。 从一个人类变成那副不人不鬼模样，外星人究竟干了什么完全可以想象。 脑中转过这些思绪，叶涵继续往下看： 黄队长的话说到了我的心里，之前我还为逃离暑湾号而窃喜，但是听完他的话，我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惧，许多想法一起钻进心里，心里乱成一团麻。 我记得非常清楚，李文哲当时的表情非常不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说，别扯那么多没用的，你愿意死你自己死去，别人不用你代表，你也代表不了谁。 然后，李文哲大声问我们，谁愿意跟伟光正的黄大英雄一起死，愿意死就直接出去自己找地方。 他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些刻薄话我记不清了，也不想写下来，总之话说的特别难听，我真的很想跟黄队长站在一起，但是真到了表态的时候我又退缩了。 我给自己找了个特别说得过去的理由，除非艇里这么多人全都死了，而且连尸体都一起毁掉，不然肯定得落到外星人手里，现在死根本没用。 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前看书看电视，总觉得当英雄没多难，但是真轮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死其实是最难的事，要是热血上头特别冲动的时候死也就死了，冷静的时候真舍不得死…… 看到这里叶涵心头蓦然一痛，刘斌和伤员们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们选择留下断后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件事，叶涵翻到下一页：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没站出来，其他人也没有，但是我看得出来，大伙心里其实跟我一样纠结，最后，黄队长也不说话了，但是他也没真出去，一个人窝到角落里抱着腿呆。 说句心里话，李文哲其实挺孙子的，黄队长都那样了，他还是不停嘴，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大通，怎么挖苦怎么说，话说的特别难听，就差直接开骂了。 后来大伙听不下去，王志飞顶了李文哲两句，大意就是黄队长都不吱声了，你也消停几句，话不重，主要的意思就是劝架。 但是李文哲已经变成了疯狗，逮着谁就咬谁，王志飞正好撞枪口让，让他咬了好几口。 老王平人特别好，这回大伙都看不过眼了，好几个人一起指责李文哲，这条疯狗现犯了众怒才把嘴闭上。 疯狗不叫了，但是也没谁再提死的事儿，连黄队长都没提，艇里沉默的那叫一个尴尬，大概能有几分钟吧，李文哲又说话了，可能是他也冷静下来了，这回没再针对谁，而是说暑湾号已经没了，登6艇又飞不上太空，必须想办法活下去。 我真的不想承认，但是李文哲说的确实有道理，大伙都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活下去，后来又七嘴八舌的讨论，具体说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商量的结果是登6艇里不能多呆，必须尽快离开。 但是这儿是木卫零，是外星人的地盘，就我们这几个人又能跑到哪儿呢？ 而且艇里就我们这几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又缺吃少喝，跑出去又能坚持多久？ 还是李文哲，他说在文件里看过，木卫零的空气能呼吸，而且外边儿的环境看着还可以，没之前想的那么差，只要离开核爆区，活下去应该不是问题。 又有人说围剿虫树的时候有人饿急了拿虫树充饥，后来上头怕吃了虫树出问题，把那人抓住隔离看管，隔了挺长时间也没什么事，最后得出个虫树肯定能吃的结论。 话说的挺好，但是卫生员曾睿强烈反对，他说那几句话给我的印象也挺深，大意是说这地方是木卫零，外星人的地方，外星微生物比外星人更可怕，离开登6艇必须穿装甲，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最后他还加了一句，说李文哲是三流科幻小说看多了，真当到了外星跟回地球一样怎么着。 曾睿说完之后，再也没人提出去的事儿。 说实话，大伙都吓住了，包括我自己在内。 黄队长可能是气不过，突然说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死个痛快。 李文哲又疯了，说你想死我就给你个痛快，拔枪就要打死黄队长，但是让大伙拦住了。 黄队长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他看李文哲的眼神冷冰冰的，就像看一只狗。 其实我们也挺看不起李文哲，但是看不起又能怎么办？要是宰了他能回地球，我肯定第一个下刀。 后边又闹了两场，矛盾越来越激烈，队伍彻底散了，所有人离心离德，总共十来个人分成了好几伙。 一伙跟着黄队长，包括我在内一共有七八个人，我们这些人凑到一起，是因为看好黄队长的人品，心里还有点良心，都打算跟外星人拼命死磕，死也要死个痛快。 用黄队长的话说，反正也没啥希望，还不如跟鬼子拼了……我知道不少人都管外星人叫鬼子，但是当面听人说还是头一回，以后也没再听人说过，包括黄队长。 再就是李文哲那条疯狗，我本来以为他都那样了，肯定没人跟他一起，但是疯狗挺会说话的，硬是说动了吴松岩，两个人成了个小团伙。 后来我也想通了，吴松岩那小子跟李文哲一样，都挺自私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话真挺对的。 还有四个人凑成了一个小团伙，不跟我们一伙也不跟李文哲一伙，问他们怎么想也不说，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他们四个跟李文哲一个打算，但是又不想跟李文哲混在一起，才自己组织了一个小团伙。 现在想想真挺悲哀的，外星人还没打过来呢，我们这些人就先闹起内讧来了，但是有李文哲那条疯狗，可能不内讧吗？说句难听的，谁不怕他背后打黑枪？ 839 第一篇（三） 分伙之后黄队长带头，我们几个人开始收集武器弹药，准备跟外星人死磕，给养和空气阴阳怪气在收集的范围之内。 另外两伙人没跟我们抢武器弹药，但是给养争得特别厉害，都想多给自己留点吃喝。 开始的时候黄队长什么也没说，后来他说外星人都快来了，给养再多有个屁用。我们几个一想也对，最后每个人只留下一天的给养，剩下的全给那两伙人了。 大伙这一顿争算是彻底决裂了，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怎么样……至少我身边的战友都挺糟心，至于李文哲就算了，他爱咋咋地，那种人早死早好，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前我是不是眼睛瞎了，还一直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 隔了挺长时间我才想明白，不是我眼睛瞎，是这种人太能演太能装，把所有人都骗了，要不是遇上这么个事，他肯定还跟我们装呢，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呢？他肯定就是那种从头演到尾的，没去演电影真屈才了。 看到这几句话的叶涵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到底什么毛病，这种时候还能想那么多？ 回头才想明白，写这段的时候都过挺长时间了，当初的紧张早就是过去式，不加几句吐槽才是怪。 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更了解作者当时的心情，坏处则是剧情断档，看着看着就走神出戏。 叶涵略过几行吐槽之后继续看日记，只见路鹏写道： 我们这边的气氛其实挺悲壮的，个个憋着一股劲儿，但是左等外星人不来右等还是不到，心里那股气慢慢泄了，拼命的决心也开始动摇。 大概是等了一个多小时吧，外星人终于来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仔细看看他们长什么模样，然后现外星人也不像科幻电影里那么奇葩，就是瘦高瘦高的，最明显的特点就是膝盖跟鸟一样朝后面长…… 看到这里叶涵不禁叹了口气。 第一舰队远征木星的时候，人类对外星人的了解还少得可怜，等后来人类得到了外星人的尸体，对外星人进行了全面的研究之后现，实际上外星人的膝关节和人类一样，都是往前弯。 但是为什么路鹏会有这种错觉呢？那是因为外星人的腿比人类多一截！ 他们的大腿骨头很短，但肌肉非常达，位置在腹部下方，穿上装甲之后，看起来就像骨盆凸出去一块，所以大多数情况都被误认成骨盆。 外星人相当于人类大腿的那一段，实际上是他们的小腿，反向膝盖其实是踝关节，脚骨的一部分在进化中拉长，形成了外星人的“小腿”。 换个更直观的说法，外星人的小腿其实是“脚跟”，他们的脚其实是前脚掌和脚趾。 当然了，这是拿人类的习惯来分析外星人的身体结构，这样做一点也不科学，更没必要把人类的骨骼结构套在外星人身上。 叶涵继续往下看，路鹏写道： 他们早就把登6艇包围了，就是一直没冒头，一出来就是里三层外三层，把登6艇围了个严实，当时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大难临头，还有就是插翅难飞。 外星人没来的时候，我心里想法特别多，等外星人真的来了，还真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门心思跟敌人死磕。 用黄队长的话说，咱怎么说也是当兵的，落到外星人手里还有脸活下去么？这处境这情况，战死是最好的结果。 我再添上一句，那个时候脑子里没多余的想法，但是我真的想过，战死大概是我们这些人最后的荣誉。 我们准备拼命的时候，李文哲他们像没事人一样动都没动弹，那四个溜边的也是。 外星人挺谨慎，但是一直收缩包围圈，没多一会儿就离登6艇没多远了，我们几个都挺紧张，黄队长也一样，但是他一直念叨，让我们沉住气，把敌人放近了再打，打死一个保本，打死俩赚一个，那语气那模样，跟打鬼子的老八路特别像，我现在还能记住他当时的样子。 一直等到敌人走到五十多米外，黄队长才打响了第一枪，然后我们几个一起开火，当时就打倒了一片敌人，我至少打死了三个。 外星人的动作很快，但是他们好像不知道卧倒，也不知道其他战术动作，枪一响他们就全都飞起来，乱糟糟的满天都是，嗡嗡的声音搅得人心烦意乱。 他们的度非常快，我们努力射击，但是没打中几个目标。 后面那六个人一直不动弹，黄队长急眼了，大声质问他们想干什么，我看得出来，黄队长很想一枪崩了他们，可是直到最后也没抽出手来。 敌人的攻势非常猛，同时从地面上天空起进攻，我们这点薄弱的火力根本就挡不住敌人，没多一会儿，他们就扑到了登6艇上。 我们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连垂死挣扎都没挣扎几下。 关键时刻，黄队长扑到炸药包上，准备点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但是启动引爆器之后什么也没生。 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李文哲趁乱把雷管拆了，再往上装已经来不及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李文哲知道后来生了什么，当时还会不会为了活命拆掉雷管。 没等我们现真相，敌人就拆掉了登6艇的顶盖，黄队长抱着一堆手榴弹冲出去跟外星人拼命，爆炸之后黄队长重伤，外星人也没死几个。 他们实在是太多了，拼也拼不死几个。 我们全都绝望了，就在这个时候，那四个人趁着我们和外星人拼命，突然冲了出去，李文哲愣了一下，也跟着往外跑，而且六个人跑的方向都不一样，一边跑还一边乱扔手榴弹。 他们也不想想，外面全是敌人，跑能跑得掉么？要不是外星人为了抓舌头一直没还手，我们这几个早就死绝了。 但是他们几个确实打乱了外星人的布置，加上我们几个一直拼命开火，还真让他们跑出去了几个。 接着外星人一拥而上，拼着让我们打死，也要抓活的，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书友说，李文哲这种人是怎么混上动装兵的，呵呵，别太理想，将军都有叛国的，一个少校又有什么奇怪？ 840 第一篇（四） 最后一行字下面，画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线条，叶涵猜不出这些线条代表什么，狐疑地翻到下一页。 第一行有块污损的墨迹，然后才是正文： 外星人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他们像疯子一样从天上扑下来，用身体堵住我们的枪口，然后其他人拽住我们的胳膊，如果挣扎，再把腿也拽住。 他们的力气很大，就算我们拼尽全力，也挣不开他们的嵌制…… 叶涵觉得这里应该是钳制，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嵌制，不过这事儿就不用纠结了，继续往下看。 许多人拉响了手榴弹，但是手榴弹特意控制了威力，根本炸不坏装甲，倒是把我们这些人震得头昏脑胀，反倒省了外星人的事。 后来我听黄队长说，外星人抓住他之前，他用激光枪往天上打了一组光信号，内容是叛徒和俘虏，希望能用这个办法提醒地球，告诉他们已经有人落到外星人手里。 我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心里特别难受特别憋屈。 继续说1月28号的事，我们拼不过外星人，没多一会儿，我们这些人就全落到外星人手里，被他们押着离开。我也分不清这鬼地方的东南西北，反正就是让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 没多一会儿，又一队外星人押了几个人过来，其中就有狗日的李文哲。 外星人押着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大概是离核爆区够远了，外星人不知道怎么从地底下招出来一只大的虫子。 这玩意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外星人想拿我们喂虫子，结果虫子背上的壳打开了，里面是几个肉坑，外星人把我们几个塞进去，然后那个虫子合上外壳，把我们关进壳子里。 那虫子的壳跟瓢虫似的，长满了透明的圆点，就像长了一片窗户。 我看见押送的外星人落到虫子背上，像赶车一样控制虫子往前爬。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种虫子其实是外星人的车，虽然肉坑又窄又紧，但是虫子爬的挺稳当，度也挺快，碰上一条河还能下水游过去。 我把脑袋贴在透明的壳子上，可劲往外边瞅，一路上看着不少奇奇怪怪的虫子，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外星植物，主要是各种虫树，最高的那株差不多有十层楼那么高，起码七八米粗，一直到今天我都没闹明白，那么大的虫树到底能养出什么样的虫子，不过后来的经历让我知道，虫子在外星人的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车虫爬行的度很快，没多一会儿，我就看到巨大的木星从前方升起，它就那么挂在天上，占满了半边天空，一层层的条纹清晰无比，连光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真的真的非常感慨，感慨人类的渺小和宇宙的广阔。 木星挪动的度惊人的快，没多一会儿都快挪到我们的头顶上。 然后，我看见了一条河，河里的水就像涨潮一样突然涨高一大截，再然后，我突然现自己变轻了， 刚开始还不确定，但是越靠近木星就越明显，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来自木星的潮汐作用，它真的太大了。 后来我才知道，木星每一次经过木卫零的大海，都会引起一场海啸式的级大潮，就连地壳都因为这个松动了许多，那段时间地震就没停过，好几次我都以为死定了，但是外星人的建筑质量挺过关的，最后哪一回都没死成。 还有就是外星人好像挺习惯，一点也不怕地震。 从看见木星，到木星挪到头顶上，一共用了两个多小时吧，我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木星，还用望远镜看到了云层里的闪电和极光，难以想象身处其中会是什么感觉。 以人类的科技，应该永远也没有登6木星的机会，就是不知道外星人有没有这个本事，如果他们真的有，这场战争也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这一段的描述很有些感悟加理性，让叶涵对写下这段文字的路鹏产生了一点好奇，可是无论他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当初的学员里有这么一个人。 也许看见照片能想起点什么，不过没必要特意去找，将来有机会再联系北月洲的档案中心就行。 继续往下看： 我们很快离开了木星下方，体重又慢慢的回来，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装我们的虫子总算走到地方，扒开泥土带着我们钻进地下，刚开始那一段都是现挖现走，没多一会儿钻进一条地洞，沿着地洞走了挺长时间才停下，一路都是下坡，所以我猜我们在地底非常深的地方。 怎么形容呢？这地方应该是外星人的地下基地，非常大，穹顶也非常高，到处都是白色的建筑，还有几根白色的柱子支撑穹顶，这地方不像天然形成，倒像是外星人挖空了地底。 我想不出挖这么大一座地下城得用多少人力物力，但是直到今天为止，我们这些俘虏仍然困在基地一角，没人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大，但是我曾见过外星战舰在天上飞……地下城的上方，穹顶的下面，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窄。 我们都觉得，外星人很可能把木卫零挖成了蚂蚁窝，像这样的城市肯定还有很多，不然没地方装那么多外星人。 他们能靠木卫零穿越星际空间，这些地下城肯定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抵达地下城时是地球时间2o25年1月28日晚22：18分，外星人到地方之后没理我们，虫子特别听话，安安静静地等着，一直把我们关在虫子背上，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他们才把虫子送到一栋全封闭的建筑里。 虫壳一张开，我们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有人甘心认命，也有人想反抗，但是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外星人根本不给我们反抗的机会，直接把我们送进洗消间。 我们不肯脱装甲，他们就直接洗装甲，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刷子把我们从头到脚刷了一遍，才让我们从另一头出去。 841 关押（本章有点邪恶，千万别吃东西） 出门之后是一间像礼堂一样的大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之前我们还不肯脱装甲，但是折腾这么久，电池都见底了，没多一会儿，就不得不把装甲脱下来。 当时我们都特别担心感染外星病毒，但是不脱就得困死。 我真的特别有感触，死的时候一冲动就死了，但是冲动的劲头一过，还想死的真没几个，我们这些人的情况都差不多，连黄队都没再坚持。 我后来问过这事儿，他也是想通了，这么多人落到外星人手上，他一个人死真没什么用，后来心里那根弦一松，那股拼命的劲头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回头接着说我们的处境，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外星人打算怎么着，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外星人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我们准备无菌房！ 为了让我们这些俘虏好好活着，外星人真没少下功夫。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大伙都累坏了，可惜背包都让外星人收起了，大伙身上一点吃的都没有，连水都没得喝，又渴又饿但是没办法，只能硬挺着。 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们几个坐在一起，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满肚子酸水想吐还吐不出来，肚子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叫得响，现在想想特别滑稽，但是那个时候都为明天担心呢，再没心没肺的人也笑不出来。 那个时候都快半夜十二点了，时间挺晚的，但是没人睡得着，大伙都躺地上呆，心里乱糟糟的什么想法都有，一会儿想起父母，一会儿想起亲友，还有就是从小到大的事儿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都说人快死的时候，这一辈子的事都能想起来，我那个时候觉得这一回肯定死定了，其他人的想法应该也差不多，要不怎么都睡不着呢？ 后来我们几个干脆我们几个凑到一起琢磨怎么才能逃出去，其实都知道没有脱困的希望，就是心里有那么一点侥幸，可惜越讨论就越失望，最后的结果是除非自杀没别的办法。 而且自杀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尸体肯定得落到外星人手里。 这话是曾睿第一个说出来的，他还说，宁可死了让外星人折腾尸体，也不愿意活着让外星人切片研究。 其他人也都赞成这个观点，在当时的气氛里，我也表示了必死的决心，宁死不当小白鼠。 其实我当时心里特别忐忑，根本就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可是想起恐怖片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觉得死了反而是个解脱。 没吃没喝还能坚持，但是人有三急，大号小号根本坚持不住，这地方又没有厕所，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把一个角落当成公共厕所解决个人问题。 一个人出恭，好几个人都憋得慌，小号还好办，了不起甩两下就得了，但是大号就麻烦了，这鬼地方连张纸都没有，总不能擦都不擦直接站起来吧？ 这事儿说起来恶心，但是对我们这些俘虏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困难。 有人建议回洗消间洗一洗，但是那门我们根本打不开，最后憋得狠了，吴松岩那小子干脆直接脱裤子，先出完了再说擦的问题。 他当时说的特别利索，实在不行就把衣服脱了擦。 挺恶心的，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但是我们都想岔了，外星人还真没打算拿这事儿为难我们，这边吴松岩还没站起来，那边就来了一队外星人，外星人手里还牵着个长得像乌龟，又长了六条细腿的虫子，那虫子嘴特别大，看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邪恶。 不知道外星人什么意思，我们都挺担心，后来现外星人一多半儿留下看着我们，只有两个人牵着那虫子往吴松岩那儿走，那小子都吓傻了。 再后来我们才知道，那虫子其实就是外星人的马桶，三两下就把吴松岩那一堆吃了个干净，临了吴松岩还让外星人按在那儿，让那虫子凑过去把菊花舔干净。 我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冷的不像话，唯一的念头就是离那玩意远点。 但是三急这东西真憋不住啊，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再后来我们才知道，这玩意嘴张开就是马桶，坐上头拉就行了，拉完还直接舔干净，我们都管那虫子叫屎虫，也有叫屎尿虫和所虫的。 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别扭，但是时间长习惯了，用着也挺方便，原来那些恶心排斥什么的，后来也全都没了，还有人开玩笑说，屎壳郎要是好好培养一下，指不定哪一天也能培养成这个模样。 人这玩意，适应环境的能力真挺强的。 但是我还是必须说一句，真他娘想不明白外星人脑子怎么长的，他们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歪办法来？ 这事还有后续，那只屎虫没几天就挂掉了，我们跟外星人沟通不了，但是曾睿觉得，那只虫子是因为感染了我们带过来的地球微生物才挂掉。 这事儿让我们挺有成就感，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外星人又送了一只屎虫过来，这一只再没感染过。 我们都知道，这肯定是外星人拿到了地球微生物的标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能让屎虫直接免疫地球微生物。 外星人也好，外星虫子也好，其实都不怎么适应地球微生物，但是我们都知道，从他们抓住我们这些俘虏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也是后话，咱们接着说。 总而言之吧，我们就这么纠结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我们又经历了一次大潮，我什么也不穿，随便跳一下就能摸到五六米高的穹顶。 从两次大潮的间隔，算出木卫零自转一周是八个小时左右，转的比地球快多了。 我们都不是搞研究的，琢磨这个不为别的，就为找点事儿消磨时间，省得一个劲瞎琢磨。 大伙都是一个心思，找点事干还能多坚持一阵子，要是没事干净瞎琢磨心思，肯定没几天就全疯了。 上一章有兄弟提虫子的事了，这事儿真和我想一块去了，但是我真没想那么深，嗯，这么说吧，外星虫子也是生物，用来清洗外星细菌之类的工作，对虫子损害太大。 842 虫子的正确应用 时间：2o25年1月29日，星期三。 地点：木卫零，外星人地下基地。 大概六点出头吧，外星人又来了，这一次他们带的不是虫子，而是一些来自登6艇上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清洗过了，上面的沾的水都没干。 外星人把这些东西扔地上就走了，那堆东西里面光子弹就有好几包，但是没有枪。 大伙都不明白外星人什么意思，但是那堆东西里面有我们最需要的水和吃的，大伙饿了这么久也没心思想别的，一起扑上去找吃的。 都说人饿急了吃什么都香，这话真是太对了，就连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吃起来都格外香甜，一口饼干一口水，总算把肚子填饱了。 幸亏外星人送来的食物不少，如果不够分，我们这些人说不定会因为抢吃的打起来。 吃完之后，多余的食物和水也让我们全都挑出来，之后平均分配到每一个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水和食物就是最重要的私人财产，省着吃还是可劲吃全看自己，但是每一次外星人送东西进来，都是平均分配，提前吃光了就得饿肚子。 这是我们吃饱之后定下的生存规则，当时特别郑重地约好了，谁敢炸毛就是跟所有人作对，还有不少旁的重话，搞的气氛特别严峻。 但是还没到中午，外星人又送了一批东西过来，登6艇里的给养基本上都送过来了，足够我们吃半个月的。 半个月看着挺长，可是过起来就快了，所以我们还是按早晨的协议平分给养。 再然后，还没到晚饭时间，第三批物资就送了进来，我们现，这批物资不是来自登6艇，而是坠落的暑湾号。 这个现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好，包括李文哲在内。 接下来的几天，外星人6续送来各种物品，包括吃的用的，甚至还有激光手枪和装甲电池。 都是当兵的，就算明知道有枪也没用，大伙还是都想拿枪，我们这边人最多，另外两伙人都争不过我们，最后我们拿到了三支激光手枪和四把军刀。 这些东西让我们有了一点反抗的底气，但是这个地方位于地底，就算冲出这个建筑也回不到地面，回到地面也回不到地球，拿到武器其实跟赤手空拳没什么区别。 想活命就得忍着。 我们都是按地球时间作息，每天三顿饭，按时睡觉休息，但是外星人的作息时间跟我们不一样，好几回都是半夜送东西过来。 说起这事儿还得再说说木星，这东西飞到头顶上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跟学了轻功似的，但是转到另一头的时候就麻烦了，所有人都跟吃了秤砣一样沉得不像话。 有一回半夜来劲，所有人身上都像压了石头一样，压得人气都喘不上来，还有一回正吃饭呢，吃着吃着手里的罐头盒就端不住了。 这段时间外星人特别消停，就像把我们忘了一样，我们也从来不惹事儿，除了没自由，日子倒过的挺消停。 时间：2o25年1月31日，星期五。 地点：外星人地下城。 我们的水喝光了。 一转眼就在这鬼地方关了三天，吃的还有很多，最多的是压缩饼干，还有一些肉罐头和水果罐头，都是真空铝箔包装，自热食品和固态饮料也有一些，但是水没有了。 战舰上带的水本来就不多，外星人找到的就更少，能拿回来的更是少之又少，能喝三天都是我们一省再省的结果。 我必须得说一句，没水喝的滋味儿真难受。 因为缺水，我们这些俘虏的心情都挺恶劣，然后，外星人给我们送来了一只虫子，长得圆滚滚的，样子特别无害。 我们都不明白外星人什么意思，然后一个外星人随手拿了刘思晏的杯子靠的虫子身上，那地方也知道长着个什么东西，杯子往上一靠就往外放水，还是特别清澈的清水。 有屎虫的例子在前面，我们都知道这是给我们送水来了，说实话，那水甜丝丝的喝起来还行，就是水虫放水的位置实在不怎么样，总让人往尿上头想。我一直自欺欺人，跟自己说那地方是水虫的***，我们喝的是**，但是特么的虫子又不是哺乳动物，谁家虫子身上能长出***来？ 不过这个也跟屎虫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不适应，时间长了就是那么回事，而且真没谁为了那点心理障碍跟水过不去，说句难听的，搞野外生存的时候什么水没喝过？赶上沙漠任务的时候尿都是好东西。 水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就是水虫容量太小，一只最多喝两天，然后就得换一只新的过来。 说到这里再多说一句，虫子在外星人这儿简直就是无所有不能，除了屎虫之外，外星人还给我们配了好几只虫子，都跟日常的生活起居有关系，有的能当垃圾桶，有的能光照亮，还有一种专门打扫房间的舌头特别长，每次都是伸长了舌头把地板舔得一干二净。 就连我们住的床，都是一种外星虫子。 也不知道是这东西的天性，还是外星人控制的结果，床虫特别不爱动弹，给它们找个地方，就趴在那儿一直不动弹，要不是每隔几天，就有个外星人过来喂它们吃东西，我都快忘了它们是活的虫子。 说句老实话，虫床睡起来真的特别舒服，软软的还有温度，啥席梦思睡梦思都差得远了去了。 外星人还给我们配过几只洗澡虫，这东西比屎虫更恶心，想洗澡的时候，必须爬进洗澡虫的肚子里，然后从后头拉出来，这特么是洗澡呢还是恶心人呢？ 我们宁可接水洗人工淋浴，也没人愿意用洗澡虫，后来外星人大概是现我们确实不愿意用那玩意，干脆把洗澡虫撤了，多配了两只水虫。 本来这是个挺好的办法，但是这两只水虫好像特殊改造过，这边澡还没洗完呢，它们俩就满地喝洗澡水，然后我们再从水虫肚子里把水接出来洗澡，循环往复倒是挺节约。 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别扭，但是这跟飞船上的循环水差不太多，这么一想也就不别扭了。 843 换粮 时间：2o25年2月5号，星期二。 地点：木卫零，外星人地下城。 俘虏已经当了一个多星期，这段时间外星人一直往我们这儿送东西，大部分来自暑湾号，也有一些来自其他战舰，我们都觉得，这些东西是外星人从太空带回来的，但是想不明白外星人把这些东西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黄队觉得，外星人是想让我们用这些东西，然后通过我们的行为了解人类，这个应该是最靠谱的猜测，但是外星人也没送来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也没避讳什么，该用的时候没谁躲着藏着，用的最多的就是平板电脑，但是都没拿着干正事，不是消遣娱乐就是看电影看小说，就算让外星人知道了也没关系。 送进来的东西我们也没仔细翻，也就是把吃的全都找出来，其他的全都随缘。 顺便说一句，这本日志和配套的墨水就是这段时间无意中翻出来的，翻出来之后根本就没人多看一眼，包括我自己也是，等我想起来它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2月5号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记录一下，因为这一天是外星人最后一次往我们这儿送东西，我是说送人类的东西，从这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来自舰队的东西送进来，我们都觉得，这是他们找不着有用的东西了。 其实外星人找到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但是其他的要么损毁严重，要么污染严重洗不干净，或者是属于武器装备，都是不可能送进来的东西。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外星人甚至搞到了一台报废的核反应堆，还当宝贝一样收起来研究，但是光有个报废的反应堆根本没用，他们一点原理都不懂，能把反应堆复制出来才叫怪事。 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过，连行星动机都能造出来的外星人，竟然不知道怎么制造核反应堆，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们的行星动机到底是什么动力。 真空零点能？暗能量？还是更玄乎的正反物质湮灭？ 时间：2o25年2月13号，星期三。 地点：木卫零地下城。 外星人已经一个星期没送东西了，要不是每隔两天就换几只水虫，我们都要以为外星人把我们这些俘虏忘了。 这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而是外星人一直没动静，我们不可能没想法，最怕的就是外星人这段时间一直收集数据，回头拿我们这些人放大招。 所有俘虏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任何人认为外星人会放过我们，更不觉得外星人会讲什么人道主义，按王志飞的说法，高等文明对低等文的碾压是全方位的，想想欧洲人殖民美洲时杀了多少人，就知道文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还说他看过不少科幻小说，按小说里的套路，外星人能把我们当人看的可能性小得可怜，能把我们当畜生养都是他们仁慈到了没边。 我不想承认他的观点，但是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把命运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开什么玩笑？ 以上这些内容就是我们这些天的想法，之所以记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就是这一天，我们吃光了所有来自暑湾号的食物。 我们拿到的食物一直就不多，从一开始就吃的很省，多喝水少吃东西，半个月下来，每个人都瘦了一圈。 吃的都没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心里不慌绝对是假的。 我们正搁这儿纠结呢，一群外星人就进来了，从5号之后就没再来过这么多外星人，今天突然冒出这么多，大伙心里都挺忐忑，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 但是我们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这些外星人送来了一些东西，还跟我们比划，意思是往嘴里送。 我们都明白了，他们送的是吃的。 外星人好像挺想当面看着我们吃，但是我们谁都没动弹，包括李文哲。 外星人离开之后，我们爆了被俘以来最激烈的争论，讨论外星人送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曾睿从职业的角度分析，我们已经当了半个月的俘虏，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感染细菌病毒，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外星人对我们的了解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些东西应该吃不死人，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拿什么做的。 这话说到所有人的心里头去了，就外星人干什么都用虫子那德行，指不定这些东西都是虫子拉出来的。 我真想跟外星人商量商量，让他们送个灶台进来，直接送两只虫子过来让我们自己收拾着吃。 我们在吃与不吃的问题上纠结了挺长时间，坚持了一整天，后来饿得不行了，到底是没忍住。 有一个忍不住的，其他人就全都忍不住了，我也不例外。但是外星人的食物真是太差了，味道还不如压缩饼干，里面还有股药水味，也就是填饱肚子，别的什么也扯不上。 实话实说，要是刚被俘虏那会儿，说不定还能坚持坚持，但是现在，呵呵，我只想说，屈服和妥协也会变成习惯，腰弯了，再想直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我们都觉得药水味儿是为了消毒，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开始的时候确实没什么不对，但是吃了三天之后，也就是2月16号早上起来，曾睿现掉了不少头，跟鬼剃头似的一抓掉一把。 其他人有掉有的不掉，就属曾睿最严重。 接下来几天，曾睿的头掉得越来越厉害，本来没事的也开始跟着掉，不光掉头，身上的汗毛，眉毛胡子什么的都跟着掉，没几天就全掉光了。 当时我们都吓傻了，都以为是外星人把带辐射的东西送进来了，大伙这是得了辐射病。 但是曾睿坚持说不是，说辐射病不可能只掉头，还得有恶心呕吐跑肚什么的，但是我们除了掉头之外什么毛病都没有，而且辐射病虽然也掉头，但是需要两到三个星期才开始掉，时间根本对不上。 844 增长 曾睿这么说还没事，一说两到三个星期，大伙反倒不淡定了，从1月28号到现在，可不就是两个多星期么？ 但是曾睿说的也有道理，真是辐射病也不可能光掉头，那阵子大伙表面上都挺乐观，拿水土不服之类的理由说事，可实际上大伙的心思都特别的重。 还有人说，用狗奶另喂老虎崽子，虎崽子就掉毛，我们很可能是不适应外星人提供的食物，才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理由算是最靠谱的，可是这地方又没别的东西可吃，我们想坚持，可是最后还是没坚持住……我们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进深渊。 时间：2o25年2月2o，星期四。 地点：外星人地下城。 所有人身上的毛都掉光了，所有人都成了光瓢，甭管单个拿出来还是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可笑，但是我们都笑不出来。 曾睿是第一个全身掉光的人，他身上还剩下几根毛的时候突然开始烧，我们一直用水帮他降温，但是没什么效果，他整整烧了两天才恢复意识，刚清醒过来，就一个劲的喊疼，全身都疼，不知道什么原因的疼，还不是单纯的疼，说是又痒又疼。 不光疼，烧也没退，不过只知道烧，具体烧到多少度没人知道。 从一开始，我们就担心曾睿的事不是独立事件，事实也跟我们猜的一样，曾睿还没清醒，李文哲也烧晕死过去，接下来是王志飞，然后是刘思晏，曾睿清醒之后还不到半天，我也烧晕死过去。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吴松岩还没清醒过来。 我记得特别清楚，烧，意识清醒，浑身都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定要形容就是从骨子里往外疼，真是又痒又疼，就像骨头上爬满了蚂蚁，或者是有东西往外钻。 我当时以为是错觉，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 时间：2o25年2月26，星期三。 地点：外星人地下城。 可能是时间长适应了，这几天虽然还是全身都疼，但是疼的没那么厉害了，这本来是好了事，但是曾睿说他的胯骨上多了两块骨头，就是胯骨两边，皮最薄的地方！ 我们都吓坏了，争着抢着过去看，现他的胯骨底下确实长了东西，皮肉只剩下薄薄一层，骨头好像要从肉里钻出来。 曾睿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一个劲儿说那只是骨刺，可是谁家骨刺两头一起长？我看得出，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法，但他还是一口咬定，死活也不松口。 我真的特别理解他，换成我，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回头我就往自己身上摸，然后，我摸到自己的胯骨上也长出了点东西。 其他人也一样，然后大伙检查全身，我不懂医术，更不懂骨科，但是曾睿检查之后说，所有人的骨头都不对劲儿，但是他手里没有设备，究竟怎么不对劲儿根本就说不清楚。 我们都知道，肯定是外星人在我们身上干了什么，他们正在拿我们做实验，而且是那种特别阴毒的生化实验，可到底是什么实验谁也说不清楚，后来王志飞说肯定是外星人给我们用了逆转录基因病毒。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毒，更不知道怎么写，还是问了王志飞，才知道具体是哪几个字。 他还说，这种病毒能直接把人的基因改了，改完之后到底会怎么样他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好好的人变成废物，或者变成怪物甚至猴子什么的。 他说的特别吓人，我不愿意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 而且都六天了，我们的烧还是没退。 还有，这两天外星人来得特别勤快，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时间：2o25年3月4号，星期一。 地点：外星地下城。 那一天，是个灾难的日子，也是恶梦的开始，现在我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但是在当时，简直就是天都塌下来的感觉——曾睿的骨头长出来了！ 说长出来了也不全对，应该说，穿透了肉和脂肪，长到了皮肤下边，但是没再往出长，而是在皮底下横过来继续长。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3月4号当天还没人知道这事儿，我能把这一天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骨头长到了皮下。 还有一个事必须说说，自从开始长骨头，我们这些人的胃口就特别的好，就连没滋没味的外星食品一顿也能吃一堆，黄队特别有毅力，硬挺了三天没吃东西，但是没用，骨头还是照长不误，他人反倒因为长骨头瘦了一大圈，听力模糊视力减退，差一点就没命了。 最后听我们的劝开始吃东西，没过三天就把瘦下去的肉全都长回来了。 外星人给我们的不是食物，特么的根本就是饲料，还是加料的那种！ 3月4号还只是个开始，从那一天开始，全身的骨头像竹笋一样往外长，那种感觉就像你全身的骨头都开始疯，总之就是肉薄的地方，骨头多的地方出来的快，肉厚的地方、骨头少的地方出来的慢。 全身往外钻骨头的感觉根本就没法形容，你能想象肋骨腿骨全往外钻是什么滋味儿么？你能想象骨头都钻出来，胳膊腿连个支撑都没有，一动不能动是什么感觉吗？ 也有不怎么长的，比如脑袋就一直没什么变化。 还不光是身体上的痛苦，心理的折磨更让人疯，差不多三月底吧，腰上的骨头先长全了，有一天早上起来，我们现李文哲自杀了，用的是激光手枪。 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没谁还埋怨他了，该说的话再难听也早就说完了，看见他的尸体，我们心里都挺沉重，就是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挺悲哀也挺无奈。 然后外星人就进来了，不光拖走了李文哲，还把所有激光枪都搜走了，后来又把军刀和其他能自杀的东西都收起来，当初送进来的东西收走了一多半儿，但是平板电脑都给我们留下了，装甲也一直没收走，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845 蜕变 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用给我们留，因为没过几天，手里的骨头就长到了外边，虽然骨头长出来之后还包着一层皮，但是摸触摸屏一点反应也没有，平板电脑全都用不成了。 也不是真不能用，因为头骨一直没怎么长，用鼻子下巴还能继续用，有不愿意费那个事的从此再也没碰过电脑，有愿意动弹的，又坚持着玩了一阵子，但是脑袋不是不长，而是后长。 还有就是头骨不像身上那样从肉里钻出来，而是直接长骨头，把头脸胀得像鬼一样难看，等全身的骨头都长出来了，头骨也长得差不多了，最后盖在骨头上的那层皮干裂脱落，头上的皮肉也跟着脱落，最后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块皮肉，满身都是骨头，彻底变成怪物。 我很想记住那一天，但是外星人把所有的计时工具都收走了，我们连早晨晚上都搞不清楚，日期就更不用说了。 黄队说，这是外星人的阴谋，他们就是要先剥夺我们的身份，再剥夺我们熟悉的一切，让我们一步步和人类脱节。 我不想承认，但是黄队说的队。 曾睿说，我们现在跟昆虫一样，都是骨头包着肉，再不是肉包着骨头。 我不想相信，但是又不能不信，我不明白，外星人到底是怎么把我们变成了怪物，其他人也不明白。 曾睿还说，我们都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人，从里到外都跟人类不一样子，只有脑子里的意识还把自己当成人。 这副模样，就算有机会回地球，我们也回不去了。 狗娘养的外星人，我恨他们…… 看到这里，叶涵不禁叹了口气。 这一段字数不多，但字迹非常潦草，字里行间盘旋着一股无法驱散的愤懑。 叶涵虽然没亲身经历这一切，可是路鹏的叙述却令他感同身受，而且让他想起了蛛洞深处那些半人半虫的实验品。 外星人在人类身上做的生化实验又岂止这一桩？如果没有这些实验奠定的基础，登6地球的外星人想把人和虫子结合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叶涵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可劲钻牛角尖的性子，可是这件事却让他不能不往深处想——外星人一直拿人类做生化实验，他们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把人和虫子结合在一起，最终把人类变成外星人的奴隶？ 还是利用虫人对抗人类，坐收渔翁之利？ 甚至说，先让人类和虫子结合，然后彻底剥离人类文明，把人类变成茹毛饮血的野兽？ 他刚刚还在日记里看过，路鹏说外星人把报废的反堆当成了宝贝，换句话说，虽然外星人的科技水平比人类高得多，但是人类文明也有可取之处，如果外星人战胜人类，那么吸收人类文明也是应有之义。 这事儿跟保护人类文明什么的半点扯不上，就是外星人想吸收对自身有利的文明成果，界时人类的大部分文明成果都将被外星人抛弃，外星人能看上的肯定只有极少数高端科技！ 那么，外星人会不会为了吸收人类科技而放过人类？ 叶涵不知道，但是本能告诉他，外星人不可能和人类讲什么仁慈，绝大多数人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能留下一批科技精英就是顶天了，而且一旦失去利用价值，这些科技精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和路鹏一样，被外星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叶涵很难想象，若是自己有同样的遭遇，最后会是什么反应。 翻到下一页，书页上划着许多没有任何意义的线条，几行之后才是潦草的文字： 最后一块属于人类的皮肉脱落，我们都变成了怪物，从这一天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外星人不再把我们关在封闭的屋子里，而是把我们带进地下城，给我们安排了正常一些的住处，但是食物还是那么难吃。 曾睿说，这是因为外星人已经把我们改造完了，我们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怕外星微生物，所以外星人才敢把我们放出来。 虽然没有任何预兆，但是我们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离开隔离屋之后没多久，外星人就把我们分开，一个个带走，我不知道外星人把其他人带什么地方去了，只知道他们把我带到了城市一角，那里有个全封闭的仓库，里面装的全是人类物品，仍然完好的很少，大多都是坏的碎的，堆在一起就像个大的垃圾堆。 后来我才明白，外星人的意思是让我分辨这些东西，把它们分门别类。 机会来了！ 外星人找回来的东西很多，这些东西基本上来自暑湾号，武器装备也有不少，但是我看得出，他们把所有认识的武器都挑走了，不过他们肯定没想到，人类的武器远远不止那几种枪械。 我故意把东西分错，还想把几颗地雷藏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外星人好像会读心术，不管我怎么捣乱，他们都能马上把武器挑出来，几次之后我也明白了，跟外星人耍这种小聪明根本没有用，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配合。 真是悲哀，当初我还跟外星人拼命来着，现在呢？我就是个傀儡，是个奴隶，是个还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机会来了，这一回是真来了，我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枚核弹，而且看起来完好无损，看到它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差一点跳出来！ 真是不可思议，我都变成这副模样了，居然还能感觉到心跳。 为了不引起外星人的注意，我故意不往那边看，他们也没注意那枚核弹！ 如果外星人知道那是什么，他们肯定不会把核弹放进垃圾堆，真是太幸运了，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跟敌人同归于尽。 报仇的机会来了！ 最后一行字写的特别大，笔迹也特别的重，这一行字后面空了半页纸。 之前就算日期不同，最多也就是空行，空页是从来都没出现过的情况，叶涵眼中不禁透出几分惊诧。 846 换人 随手翻到下一页，页面上仍然写满了字迹，但是叶涵现后面的字迹全都变了，而且连翻几页都是另一种字迹，叶涵心里突然蹦出不妙的预感。 他赶紧翻到前面，仔细看日记中的内容，果然不出所料，第一行字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是黄飙，中国远征军第一舰队暑湾号6战队副队长，上尉军衔。 这本日记一直由路鹏书写，这件事我们都知道，我曾经反对过，担心敌人通过日记破译我们的文字，后来现落到敌人手上的东西里有一些书籍，就没再反对路鹏的记录。 之所以换成我来记录，是因为路鹏失踪了，可能被敌人杀害，也有其他各种可能，我就不多猜测了，总之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路鹏是第一个。 怎么说呢？我从来都没想过接手这本日记，但是路鹏不见了，我觉得有责任把我们的遭遇记录下来，哪怕它被地球同胞现的可能性极小。 我始终都没问过路鹏究竟记了些什么，今天拿到日记本之后，从头到尾大致翻了一遍，看到这些文字，之前那些遭遇好像又经历了一遍，心里堵得特别厉害。 不过看完之后，我也有几句话想说，虽然我现在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是我的思想，我的回忆，我的过去全都是真正的人，无论我的外表长成什么样子，我始终坚信自己仍然是个人，我也只会是人，永远是个人！ 命运真是跟我开了一个无法承受的玩笑，尽管我已经接受了变异的现实，但是变异的只有我的身体，我的心永远不变，我永远是解放军的一员，永远！！！ 黄飙连点了几个叹号，似乎不这样做就无法表达他的情绪。 永远之后不是文字，而是一连串毫无规律的数字，特种兵出身的叶涵一眼就看出这是通讯密码，而且是第一舰队时期的通用密码。 第一舰队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但是这套密码叶涵仍然记得非常清楚，他毫无障碍地将密码翻译过来：一天是军人，一辈子是军人，今天的委曲求全，是为了将来能报仇雪恨。 下一行又换回了正常的汉字： 没有计时工具，我不清楚究竟当了多长时间的俘虏，我一直数着重力的变化，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应该是七月初，也就是2o25年七月上旬。 从完全变异到现在大概是一个月，这段时间看似平静，但我一直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之前敌人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几天前路鹏失踪。 我看到了他的记录，知道他找到了什么，但是敌人再笨，还能笨到连核弹都不认识吗？就算他们真的不认识，导弹总认识吧？战舰上的核弹头不少，但是基本上都装在导弹上，只要敌人脑子里灌的不是浆糊，就肯定知道核弹是什么。 路鹏的失踪很可能跟那枚核弹有关，我仔细回忆路鹏失踪前的情况，也跟其他人讨论过，但我们都觉得，路鹏那几天没有任何异常，只有王志飞说，路鹏失踪前他好像听到了爆炸声，但是只有他自己听到，其他人没有半点印象。 后来才现，王志飞上工的地方和路鹏上工的位置不远，其他人的位置比较远，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其他人听不见爆炸声。 那么，假设这块爆炸确实存在，路鹏那里究竟生了什么呢？ 那只是一声爆炸，而不是一次惊天动地的核爆，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我也不希望爆炸跟核弹有关，但愿路鹏只是引爆了其他爆炸品，跟敌人同归于尽。 如果路鹏真的引爆了核弹，却只出现了一次普通的化学爆炸……如果真是这样，就代表着敌人掌握了核弹的结构，甚至说，他们已经知道了核武器的具体结构，取出了弹头里的核原料。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一声爆炸。 换句话说，敌人很可能是为了搞清如何引爆核弹而故意把空核弹送到路鹏面前！ 我不愿意这么想，但是我更相信敌人不缺机敏和狡诈——我恨他们，但是我必须承认敌人很聪明。 当然了，敌人就算掌握了核弹的引爆方法也没什么，毕竟敌人缴获的核弹头不可能太多，怕就怕他们掌握制造核武器的技术。 以敌人的科技水平，拿到核弹之后用逆向工程复制应该不难……越想越糟心了。 除了路鹏的事，我还要补充一些东西，主要是变异的情况。 变异过程中的情况我就不再重复了，路鹏已经进行了详细的记录，主要是变异之后的生理变化。 我现，变成现在的模样之后，许多生理指标都变了，我现在比变异之前高了一点，身体也粗了一圈，但是比之前更灵活，力量增加一倍左右，可以说是身体素质全面提高。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而是所有人的情况都差不多！ 这一点很奇怪，我们毕竟是俘虏，俘虏不该越虚弱越容易看管吗？难道是为了让我们做苦工，故意提高大家的身体素质？ 这种理由也太奇葩了，别说其他人，我自己都不相信。 这不是提高我们逃出去的几率吗？还是说敌人根本就不怕我们逃……还是说敌人故意放水，把我们放出去之后再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以外星人的节操，不管他们干出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敌人确实是故意这么干，那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到这里，叶涵也不禁开始思索外星人的目的。 迄今为止，外星人从来没在战场上使用过核武器，但是外星人在战舰上增加了舰炮，他之前一直以为，敌人的舰炮来自于分析作战数据，但是今天再看，却又觉得舰炮很可能是外星有研究暑湾号的成就之一！ 暑湾号上不仅有核导弹，还有核炮弹、激光炮以及其他各种人类武器，而且这些武器的设计原则始终是简单易用，换句话说，外星人仿制起来也没多难，想必从今以后，还会有更多仿制武器出现在外星战舰之上！ 847 失踪 2o25年8月上旬。 如果我没算错，现在应该是八月初，转眼又是一个月，我们已经习惯了每天为敌人工作，但是始终没找到逃走的机会，我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等来这个机会，总之，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很悲哀也很无奈，但是没办法……唉！ 这段时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之所以又记一段，是因为曾睿失踪了，他是第二个。 我们早就猜到有这一天，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我从路鹏失踪开始就一直在想，第二个到底轮到谁。 迄今为止，我们仍然不知道路鹏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们几个凑到一起，把最近几天的情况反复回想了几遍，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找不到任何线索。 路鹏失踪的时候还有个动静，曾睿失踪的时候连个响声都没有。 在这个鬼地方，只有敌人能做到这一点，路鹏和曾睿肯定是被敌人怎么样了，那么，第三个又会是谁？ 自从路鹏失踪之后，剩下这几个人就人人自危，都担心下一个轮到自己，这回好了，曾睿失踪了，别看没人往外说，但是我看得出，这地方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松了一口气。 哪怕是我自己，也不例外。 这下总算能轻松几天，过段时间再开始担心就来得及。 2o25年8月中旬。 第三个是吴松岩，这一次的间隔只有十天，或许还不到十天，间隔太短了。 我们不该把希望放到敌人的仁慈上，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这些人就死光了。 大家一直都想逃出去，就是没等着机会，但是情况已经变也，继续等下去早晚让敌人害死，我的意见是宁可冒险也得试一试，总比留在这儿坐以待毙强。 但是冒险也一样得等机会！ 2o25年9月上旬。 又有人失踪了，这一次不是隔一段时间一个，而是每天一个，到现在已经连续失踪了三个人，如今人人自危，不知道明天失踪的会是谁。 今天大伙凑到一起商量了一阵，打算跟敌人拼了，但是我们手里什么也没有，用什么跟敌人拼命？凭爪子么？ 2o25年9月下旬。 终于又回来了，这几天的经历真是惊心动魄，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我心有余悸。 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是。 简单说说情况吧，之前天天有人失踪，我刚记完上一篇，第二天就让敌人单独带走了。 我还记得当时是四个外星人闯进来，然后领头的那个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着就看上我了。 当时我心都凉了，跟着敌人走出去，一个劲盘算怎么才能逃出去，但是这一路上根本就找不着机会。 情况真让我意外，出门之后竟然把我押上了虫车，起码坐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我估计这段时间足够虫车横穿地下城。 我当时真的非常忐忑，心里一个劲地盘算怎么办，当时我都想好了，要是看见床或者任何接近于床的东西，我就马上跟敌人拼命，宁可死了让敌人解剖，也不能再让敌人拿我做**实验。 但是敌人没这么干，他们把我送进了垃圾场，人类物品的垃圾场，看见那些杂乱的东西，我就想起了路鹏记在日记里的东西，忍不住四下里打量，看有没有似是而非的核弹。 还真有！ 我当时的心态非常不好，一方面是不知道敌人想干什么，另一方面就是闹不清那个核弹是真是假。 没遇上这事儿之前，我一直不怎么理解路鹏的选择，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现我也没法理智，哪怕核弹是假的，我也愿意跟敌人拼了。 可事到临头，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 或许看到这段话的人，会说我贪生怕死，但是清者自清，我也不想多解释，反正我都这模样了。 我正犹豫不决，一个敌人突然冲我说了句话，意思是让我分门别类把东西分开……它说的是汉语，虽然语法不对，声音也非常难听，但话里肯定是这个意思。 妈的，他们什么时候学会了汉语？不是说汉语是地球上最难学的语言吗？怎么就让外星人学会了？ 还有，既然已经会说了，那么写呢？是不是我写下的每一个字，记下的每一行字，都被外星人看在眼里？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不寒而栗。 我故意装听不懂拖时间，趁机琢磨敌人到底什么意思，还有就是前面那几个人遇上的是不是这种情况。 我没有半点线索，肯定想不出个所以然，然后我开始猜，猜前面那几个人到底怎么分的……假如他们分过的话。 敌人很有耐心，又跟我说了好几遍，直到再也糊弄不过去，我才开始分东西。 我觉得，敌人最希望我按用途分，所以我没这么干，而是按外形和标志区分，比如带辐射标志的就全都分到一起，反正敌人也没说到底怎么分。 东西不多，没多长时间就分完了，那几个外星人从头至尾什么也没说，看东西分完，就把我押走，敌人把我押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在那里见到了之前失踪的战友，但是只有两个，另外那个不知道被敌人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了解了一下他们俩的遭遇，跟我遇到的情况基本一样，我知道外星人的目的不简单，可是他们这么干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某一种分类方法对他们有用？ 接下来的几天，其他人6续被敌人押去实验，大部分人都跟我们汇合，但是最后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又失踪了四个人。 一共就十四个人，如今连一半儿都没剩下，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这些人就得死绝了。 2o25年1o月中旬。 很奇怪，这段时间，再也没有人失踪。 我们一直猜不透失踪的人都哪儿去了，但是现在都觉得，八成是敌人的实验已经完成了，所以才放过我们。 暂时放过我们。 很多人都以为，失踪的战友肯定让敌人切片研究了，但是我觉得，敌人想切早就该切了，没必要等到我们变成这副模样才切片，敌人肯定是做了一种我们想不到的实验。 848 诡异经历 2o25年11月中旬。 敌人乱了，全乱了，整个地下城乱成一团，平时一本正经的外星人，好像都变成了没头的苍蝇，每天劳碌奔波，把我们这些俘虏全都忘到了一边。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没过多久，我们就感觉到了地震！ 很轻微，但是很明显，而且次数还不少，震动在一段时间内特别的密集。 算算时间，第二舰队也该到了，这段时间的异常震动肯定是核弹命中木卫零……让核弹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激动，振奋，想哭又哭不出来……我们已经变成了怪物，不管多么伤心也哭不出眼泪。 虽然我们身在地下城，就算第二舰队占领木卫零，我们也变不回人类，但是我仍然衷心的希望第二舰队取得胜利。 说不清到底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战斗停了，敌人也恢复了秩序，我们始终困在地下城里，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敌人也不可能跟我们说外面的情况，看这意思，第二舰队好像也没能把木卫零怎么样。 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为第二舰队的失败而失望，还是该为木卫零没事而庆幸。 2o25年11月下旬。 第二舰队应该比我们想象中干的更好！ 敌人看了我们半个月，今天总算解禁了，王志飞被敌人带走，我们还在担心他的安全，他就被外星人送了回来。 王志飞非常兴奋，他说，地下城的穹顶震坏了，上面好大一条裂缝，敌人正组织人手修补穹顶。 可惜敌人一直把我们看的死死的，要不然这绝对是个逃走的好机会。 不得不说，敌人的工程质量确实不错，轰了那么多核弹，地下城居然半点问题都没有。 2o25年12月上旬。 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情况有点奇怪，这几天失重和重的间隔好像越来越长了，不是很明显，但是确实能感觉到。 这一点很奇怪，按说没有计时工具，我们不应该现时间有变化，可是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重力变化的时间变长了。 难道是这副身体对时间的感觉更清晰？这得多强的生物钟，才能感觉到以分钟为单位的时间变化？ 但是变化的原因呢？敌人觉得木卫零自转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2o25年12月中旬。 重力变换的时间越来越长，然后，这种变化突然停了，而且停下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重区里，就算我们现在的力气大了很多，那么高的重力也让我们十分难受。 到底出什么事了？ 看到这里的叶涵不禁叹了口气，人类的视野还是太窄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当时无论是谁处在黄飙的位置上，都不可能想到外星人正控制着木卫零减，更不可能想到木卫零在不久之后脱离木星。 这是拿人类的思维往外星人身上套，不出岔子才叫怪事。 2o25年12月下旬，或者2o26年1月上旬。 重力变换消失了，我们也失去了推算时间的办法，虽然生物钟还是那么准，但是生物只在一天之内起作用。 这一阵越来越奇怪，不光敌人奇怪，我们的感觉也奇怪，不过还是那句话，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猜都猜不出个所以然。 敌人的看守还是那么严密，真他妈的怪了，我们这些俘虏有那么重要吗？ 2o26年1月中旬……应该是这个时候。 穹顶塌了，塌了，塌了！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生了一次毫无预兆的强烈地震，地下城震感非常强烈，建筑损坏多处。 之前修好的穹顶没能坚持住，地震之后不久，头顶一声巨响，穹顶塌了小半边，数不清的土石落下，压住了半个地下城，敌人彻底乱套，数不清的敌人狼奔豕突。 机会终于来了！ 趁着敌人乱成一团，我们一拥而上干掉了仅剩的两个看守，成功逃出牢笼！ 除了吃的，我只把这本日记和配套的墨水带上，其他人也是一样，都是带着食物。 逃出来的时候，压根儿就没人想过带水，那玩意地面上有的是，根本没必要特意带——在地下城呆了这么久，我们早就知道通向地面的通道在哪里，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接近。 大多数敌人都忙着救援，塌陷的土堆上到处都是敌人和虫子。 我们的动作很快，想方设法躲避敌人，但是在接近通道时还是被现了。 我们马上冲向通道，总算抢在敌人之前冲进通道，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祈祷没有敌人从地面上冲下来。 敌人的动作很快，虽然只有七八个人过来，但是他们身上都长着翅膀，嗡嗡嗡地冲进了通道。 眼瞅着我们又要落进敌人手里，外星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玩起了窝里反，几个外星人举着胳膊，把其他人杀了个干净，然后他们飞到我们面前，打手势让我们跟着他们走。 我当时很惊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都担心这是外星人的另一个阴谋。 看我们犹豫，那几个外星人根本不给我们反悔的机会，一人提起一个就往上飞。 没多一会儿，后面又来了一队追兵，担着我们的外星人飞的更快了，应该是追在后面的敌人开了火，两个外星人飞着飞着一头栽下去，摔的那叫一个严重，光是听落地的声音就觉得疼。 他们手里提的俘虏，跟着他们一起掉在地上。 剩余的外星人根本不敢停下，提着我们这些累赘，用最快的度往上飞，一边飞一边躲避后面的火力——我始终不知道敌人到底用了什么武器。 我们的人也没能幸免，一个人就在我身边被切成两截，只剩下两条胳膊一个脑袋，让外星人拎着可劲往前飞，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惊悚。 可能是过了几分钟吧，前边出了个岔道，而且岔路里还冲出来一群外星人。 我当时就傻了眼，心说这下完了，没想到这些外星人是一伙的，把我们放过去之后，直接跟后面的追兵对拼！ 这回彻底乱了。 849 无路可走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外星人怎么会起内讧？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外星人又有阴谋，所谓内讧八成是演给俘虏看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争取俘虏的信任，然后从俘虏那儿获得某些信息。 不过是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而已，老祖宗早几千年就玩剩下的！ 可是仔细再想想，或许也没那么绝对，虽然人类和外星人是敌对关系，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外星人是智慧文明，从这一点可以断定，外星人的平均智商最起码不低于人类平均水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想法就有私心，有私心就有明争暗斗！ 不管当初的外星人如何富庶，漫长的星际旅行肯定消耗了大量资源，如今的外星人就算还没落魄到缺吃少穿的地步，也肯定是大不如前……那么，外星人为什么就不能内讧，难道他们已经展到了人人圣贤与世无争的大同世界？ 才怪！ 要是外星人真能达到那么高的层次，干嘛还入侵地球？为嘛不全体自杀成全地球人？ 不过话说回来，内斗再激烈也是种族内部斗争，面对人类的时候怎么着也该一致对外，难不成外星人的派系斗争已经展到势不两立的地步？ 或者说，外星人根本没把人类放在眼里，跟委员长一样攘外必先安内？ 种种念头掠过叶涵的脑海，但是人类对外星人的了解仍然少得可怜，他本人对外星人的了解更加有限，根本不可能从有限的信息中找到最关键的线索。 闭眼片刻，放松一下心情，叶涵继续往下看，只见黄飙在日记中写道：如今时过境迁，我已经可以用冷静的、客观的目光回忆当时的情况，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乱，心里乱，眼前乱，声音也乱，总之乱成了一团。 虽然我们在地下城生活了大半年，但是外星人长的都差不多，而且凡是我们见过的外星人都穿着一身装甲，根本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迄今为止，我们仍然没办法区分外星人。 外星人有的追有的逃，还有的中途阻截，但是在我们的眼里，所有外星人都一样，除了那几个提着我们飞的外星人，其他外星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根本就闹不清楚。 往往是前面蹿出一群外星人，把我们吓了一大跳，直到他们把枪口对准后面的追兵，我们才知道这是同伙；或者前面两群外星人正在火并，我这边以为背对着我们那些外星人是一伙的，正在那儿为我们开路，哪成想他们回头就冲我们开火。 诸如此类的遭遇一路上碰上好几回，具体过程就是一路混乱，最后还真让我们冲出了地下通道。 但是最后能到地面的，只有我和王志飞两个人。 更可怕的是地面上即黑暗又寒冷，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木星，只有满天的战舰飞来飞去，还有就是一道直冲天际的浅蓝色光柱，光柱周围战舰飞舞。 我心里又是惊又是怕，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这是木卫零离开了木星。 离开了木星，木卫零还能叫木卫零吗？ 当时的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外星人到底管木卫零叫什么。 除了那两个把我们带出来的外星人，就没有第三个外星人出来，他们俩把我们放到地上，冲我们俩说了一个字，然后又扭头飞了回去。 他说的是个等字。 外星人的音非常怪，正常人很难听懂，我们也是最近听得多了，才勉强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这事儿也不太正常，那几个专门学汉语的外星人的音跟外国人似的，怪归怪但是能听懂，这个绝对是现学现卖。 外星人让我们等，但是这个地方就在通道外面，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我们俩都觉得，不应该在这儿多呆。 但是不等又能去哪儿？等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想一想就觉得丧气，一直想着逃出来，如今真出来了，反倒不知道往哪儿跑。 外星人打起仗来根本没动静，我们俩不知道洞里到底打成了什么样，更不知道外星人想让我俩等到什么时候。 我记得当时非常的冷，眼睛能看见的地方不是冰就是雪，再也没有到处都是虫树的景象，甚至连虫树的影子都看不到。 就算木卫零离开了木星，难着虫树还能全都冰在冰层底下？它们有那么容易倒吗？ 当时的想法特别乱，现在已经记不起当时都想了什么，大概等了几分钟吧，几只外星人从通道里飞出来，我当时的心情特别煎熬，不知道这些外星人是哪一伙的。 四个外星人一起飞过来，然后他们把我们俩提起来越飞越远，不知道具体飞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究竟飞了多远，最后外星人把我们俩带进了一个冰洞，那里好像是外星人的据点，里边住着不少外星人。 洞里的外星人一直挺友好，给我们安排了食宿，吃的也不再是地下城那种东西，而是从冰里抠出来的外星鱼什么的，味道没法形容，怎么说呢，外星人没调料还不懂烹调，都是直接吃生的，要不是知道他们的底细，我非当他们是原始人不可。 我跟王志飞特别想吃点熟食，也跟外星人比划过几回，但是不管冰洞里面还是冰洞外头都找不着燃料，最后没办法，我们俩也只能吃生的。 这些外星人好像把我们俩当成了同伴，干什么都不避着我们，但是我们俩听不懂外星话，心里的警惕也一直没放下。 外星人的食物难吃不说，还不是天天有，而且都冻得特别硬，咬一口全是冰碴子，吞进肚子里能凉透了心。 那段日子过的特别艰苦，但是比在地下城的时候自由多了，这一点可以说是唯一的收获。 还有就是外星人不光把我们俩带出来，后来还从地下城里弄出来一些人类的东西给我们，我们俩担心这是外星人做的套，一直不太敢动那些东西，而且东西不多，能用的更少，最有用的就是一盒没开封的冬眠素。 逃不出来不悲哀，悲哀的是逃出来了，仍然无路可走。 850 第三人 那时我们俩就像惊弓之鸟，看见冬眠素也不敢用，犹豫了挺长时间，才把冬眠素拿出来。 这事儿没避着外星人，也没人管我们俩，我们俩不知道这是不是欲擒故纵，后来又6续拿了一些东西回来用。 我们俩真适应不了外星人那种生活习惯。 拿到冬眠素之后，我俩一直想打一针，打完之后是生是死全都认了。但是全身上下都是骨头，哪怕关节窝都是软骨，针头根本扎不进去，最后想出个办法，直接往舌头上打。 舌头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舌头根子还能扎进去，针头捅进去的时候，疼得我浑身直哆嗦，但是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什么作用。 …… 我们俩已经不是人类了。 说起来挺奇怪的，外星人这段时间一直没来骚扰我们，即没有要求也没有问题，他们越是这样，我俩就越不敢放松。 就这么着过了一个来月吧，外星人又把我们俩带出去，飞了一段时间，换了个冰洞继续住着。 后来我们一直这么东躲西藏，有的地方能住一个多月，有的地方住上几天就得跑，中间还让另一群外星人堵上过，死了十几个外星人，后来还跟着外星人举行了一场葬礼。 外星人的葬礼很简单，把冰挖开之后把人冻进去就行了，只要不离开那个洞，就一直能看到冰墙里那个人。 这在地球上根本就没法想象，我俩都觉得，这是外星人一种特殊的习俗。 时间：应该是2o26年中期。 地点：木卫零表面的某个地方。 这段时间跟着外星人走了不少地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越来越差，我觉得我快不行了，可能是因为越来越冷的气候，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想我肯定等不到回地球的那一天了。 我一直知道，这就是个幻想，但是我真的很想再看地球一眼，这段时间，我不知道多少次往太阳的方向看，我也看到过几个小亮点儿，可是我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是地球，更看不清地球的模样。 都说叶落归根，但是我们这些人注定了无处归根……既然当兵吃粮，就没什么好抱怨的，死哪儿算哪儿，就这么招吧。 我已经跟王志飞说过了，等我死了，无论如何给我留下个记号，得让人知道我是个人，不是个外星怪物。 时间：2o26年中期。 地点：木卫零表面某地。 记录人：王志飞。 黄哥走了，尘归尘土归土。 他死不瞑目，走之前念念不忘叶落归根。 当初一起被俘虏的十四个人，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不知道地下城里还有没有人活着，但是这里只有我自己。 我想按国人的习惯，找个有土的地方安葬黄哥，但是这地方只有冰，没有土，最后只能按外星人的办法，把人冻进冰里。 黄哥一直说必须留个记号，我本来想把记号留在碑上，但是冻冰里没有碑，最后，我用军刀在黄哥头上刻了个军徽。 死者为大，本来不应该这么干，但是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黄哥还有我送一送，现在就剩我自己了，等我死的时候，连个送的人都没有。 等我死了，没人能给我做记号，干脆我自己就提前刻上吧。 变成这副鬼样子，又在骨头上刻东西，我总觉得跟纹身是一个意思，费了不少力气，最后也就刻了个歪歪扭扭的八一五角星。 其实我挺想刻一个帽徽，但是我真没那两下子，最后只能刻一个简单的五角星，再刻上一个八一。 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从建军到今天，不管军装怎么变，不管帽徽怎么改，八一军徽一直都没改过，我相信，就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只要这支军队还在，八一军徽就肯定还在，就算那个时候才现我的骨头，我也算重见天日。 写到这里突然隔了两行，叶涵看到空行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王志飞没有计时工具，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这是用空行代替一定的时间间隔。 继续往下看，王志飞写道： 军徽刻好了，但是这几天我一直觉得，只有一枚军徽远远不够，所以我又在身上刻了军衔和国旗，还有胸前的名章。 这些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就算将来挖到我的人怀疑我的身份，只要他冒出一丁点好奇就会去查一查，然后我就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不是我悲观，而是黄哥的死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回事了，回地球的可能太小，客死他星已成定局。 从古至今，像我这么倒霉的也没几个……一想起这些心里就不痛快，要是当初没进远征军，我现在会在哪儿？ 可是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后悔还能变回去怎么着？ 下面又隔了两行写道： 这段时间的情况有点怪，外星人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个，跟着参加几回葬礼，总算看见了外星人的真面目，全身骨甲，差不多有三米高，看起来很瘦，四肢细长，看着好像一掰就能折，但是我知道，外星人的力气很不错。 他们死时的模样也不大对劲儿，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眼底充血，口鼻里面也有血丝，跟黄哥走时的模样特别像。 考虑到我现在的样子来自于外星人改造，我有理由相信，我现在的身体结构跟外星人有一定的共通之处，那么，黄哥和外星人的死因是什么？ 病毒？一种慢性武器？宇宙射线？食物中毒？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对我们和外星人都能起作用的因素，说不定它已经在我的身体里潜伏下来，我也将不久于人世。 说起来奇怪，如果换成几个月前，说到死我心里肯定不愿意，但是现在，死不死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就算死亡马上到来，我也有信心坦然面对。 都说苦难使人成长，但是我觉得苦难若是太多就跟成长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希望，眼睛里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绝望。 我到底还能活多久呢？ 851 初见端倪 一口气读完这一段，叶涵脑中渐渐勾勒出外星人的模样，但是他马上皱紧眉头。 按王志飞的描述，外星人是一种身材细高，跟虫子一样的外骨骼生物，否则也不会有“全身骨甲”这样的话。 但是人类的枫城事件和其他地区捕获的外星人根本就不是骨包肉的外骨骼，而是和人类一样的内骨骼。 四肢细长身材瘦高倒是能对上。 地球那边的解剖结果肯定没问题，但是为什么和王志飞的记载差别那么大？ 外骨骼内骨骼，根本不可能是一种生物好吧？难道说，王志飞看到的外星人一直穿着装甲？ 也不对，日记里有“总算看见真面目”的记载，就是说，王志飞平时看到的外星人都穿着装甲，特意描述那一段是看到了真面目。 叶涵越想越理不清头绪，有一种真相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见的挫败感。 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他的脑海，难不成外星人能在外骨和内骨之间自由转换？ 可是他马上就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到一边，会变身的外星人不少，但那只是小说电影电视，现实中的外星人只是一种自然生物，即不会变身也不懂能力，如此而已。 想到这里，叶涵已经得出结论，要么是王志飞的记载有误；要么，就是外星人不止一种…… 现在的问题在于，王志飞的记载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叶涵不想怀疑自己人，但是王志飞被外星人俘虏了那么长时间，又被外星人改造过，如果外星人在王志飞的神经上做点手脚，让大脑出现幻觉并不是不可能。 还有就是外星人早就拿到暑湾号上的书籍，完全有能力破译书中的文字，若是外星人假冒王志飞……不对，书上的语句都是书面语，而日记里掺杂了许多口语，这是外星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了的东西。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第二种。 想到这里叶涵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外星人有两种？他真的很难相信这个结论，哪怕是他自己推出来的也不例外。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想想看吧，人类五千多年的文明史就是一场战争史，同类和同类之间都打得不可开交，如果地球上还有另一种智慧生物，呵呵，还不早就跟人类打成了彗星撞地球？ 可是……假如是真的呢？ 万一是真的呢？ 假如外星人真是两个族群，那么两群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从王志飞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两群外星人之间即有合作又有对抗，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而这一点恰恰是混乱的原因！ 叶涵一个头两个大，抛开所有思绪平静了一会才恢复正常，打开日记继续往下看。 时间：2o26年下半年。 地点：木卫零表面某个冰洞。 记录人：王志飞。 我们又遭到了袭击，我跟着一队外星人逃离之前那个冰洞，像惊慌的兔子一样躲了一阵子，总算又找了安全的冰洞安定下来。 我身边的外星人只剩下十几个，要不是无处可去，我肯定早就逃出去了。 这个新地方不错，冰洞里冻着不少外星生物，我还在冰里看见一条特别大的鱼，不知道那玩意到底叫什么名字，但是我敢肯定它比鲸鱼大多了。 那些外星人把冰洞挖进了大鱼的嘴里，蚂蚁搬家一样挖走大鱼的血肉，天那，这可真是疯狂，我从来没想过肉还能这么来。 不过鱼肉的味道确实不错。 这段结束之后空两行。 说点不太一样的东西吧，我一直想学外星话，但是他们的音太奇怪了，不管说什么听起来都差不多，只凭耳朵根本分不出其中的区别。 这段时间我一再向外星人表示学外星语的愿望，中间也确实学了一段时间，可是哪怕他们说话时把声音拆成了单音，我还是听不出他们的语言和锯木头有什么区别。 当初我冲外星人竖起一根手指说一，他也竖起一根手指说“嚓”，我竖两根说二，他竖两根还是说“嚓”，简直日了狗了，哪怕他说嚓嚓，我也能看到一点希望啊！ 我相信，任何一个地球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和我一样崩溃。 后来我觉得，他们的语言可能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单纯，他们的音很可能跟蝙蝠一样出人类的听力波段，除非他们用的是一种密码语言，不然不可能只用那么简单的声音交流。 我想了很久才现，要学会这种语言不仅需要出色的听力，还得先学口技，所以我不得不放弃。 不过外星人好像也挺想跟我交流，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从地下城里找来了一个会汉语的外星人……他的汉语特别难懂，可是能交流总归是件好事。 下面又是两行空白。 这段时间一直跟扎扎磨合，现在总算能勉强交流了。 扎扎就是那个学汉语的外星人，我问他叫什么，他指着自己说嚓嚓，然后，我就给他取了这个么外名字，反正他一点也不在乎，先这么叫着吧。 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他知不知道其他人的消息，说实话，我问的时候根本没抱什么希望，但是扎扎说还有几个人活着，但是具体有几个，详细情况他也不知道，或者是说不出来。 我差点乐疯了，自从到了木卫零，还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我特别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可反复问了几遍，扎扎也反复说了几回，就是没问出点有用的消息，现在只知道有人还活着。 不是扎扎不想说，而是他不光音有问题，语法也是个半吊子，词不达意是常有的事，他说的话我得连蒙带猜才能明白，有些意思他干脆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总是话说到一半儿就变成锯木头。 我们俩的交流实在太勉强了。 冷静下来之后我也想过了，当初只有我和黄哥逃出来，其他人都死在路上，基本上都是我俩亲眼所见，最多能有一两个不确定的，但是扎扎非常肯定地告诉我，地下城里的俘虏最少不下四个。 852 深入交流 不是一起往外逃的同伴，那就只能是当初失踪的人，是路鹏？曾睿？吴松岩还是别的什么人？ 外星人到底把他们弄哪儿去了？他们又是怎么个活法？ 我想不出外星人到底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他们的处境不可能太好。 我想托扎扎转个话，请他们打听其他人的情况，扎扎倒是答应了，可他真听懂我的话了吗？ 还有，就算扎扎原话转达，其他外星人肯不肯答应我的请求？ 最后，这些外星人到底有没有能力把我想知道的情况打听出来？ 说起这个，我一直很好奇，这些外星人到底什么身份，从我知道的情况来看，他们特别像**游击队，让外星人主流打得四处流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那种。 但是他们在外星人内部的势力还不小，不然当初也没能力把我和黄哥带出来，还有就是我有种感觉，他们在外星人内部有不少同情者。 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用一句官话来说就是外星游击队的群众基础好，这让我想起了建国前那些故事，要是能鼓动这些外星人动群众来个窝里反会怎么样？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想知道外星人的社会结构，也找了个机会问扎扎，扎扎好像不懂社会结构这个词，我们俩沟通了一段时间，才让他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我觉得他当时特别高兴，拉着我说了一大通，不过还是老毛病，词不达意。 为这事儿我们俩说了好长一段时间，扎扎后来干脆不说了，直接上手比划，我看他的意思，好像是外星人里分两个层次。 我有点晕，这两个层次是怎么分的？贵族和平民？官员和平民？还是别的什么分法？ 要说层次，人类社会的层次多了去了，我都没法跟他解释。 不过扎扎和他的同伴肯定是下面那层的……我又想起了之前的想法，想把人人平等，武装夺取政权之类的东西全都告诉扎扎，就算他是外星人派来的特工，这些东西也有可能通过他的嘴传出去，只要能给外星人找一点麻烦我都算是赚了。 但是怎么说呢？先不说扎扎能不能听明白，我又不清楚外星人的社会结构，就算说也说不到点子上，而且说到武装夺权什么的，难免说到十六字方针和农村包围城市之类的东西，甭管战术还是战略，我都不想告诉外星人一个字，哪怕他们真是外星人里的反对派。 扎扎不止回答我提出来的问题，还主动跟我说其他的东西，他好像特别想让我了解外星人的情况，总是跟我说又总是说不明白，一着急就一个劲儿往天上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有一回他急眼了，干脆把我拽到洞外头往天上指，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木星。 可是木星跟他们的社会结构有什么关系？还是说木星有什么秘密想让我知道？ 开玩笑吧，我再无知也知道木星上头什么情况，外星人再厉害还敢上木星？除非是木星卫星。 比起木星，我更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当时就提了这个问题，可扎扎说他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我根本不相信，又跟他提过几回，他哪一回都急得不得了，就是答不上来，后来他好像是问了其他外星人，之后才告诉我，这个问题没人答得上。 这段时间和扎扎处的不错，我的警惕已经降了不少，经过这件事，我又开始警惕这些外星人。 扎扎好像也感觉到了，他非常努力的跟我沟通，连说带比划，意思好像是他和其他人出生的时候，木卫零已经绕着木星转了，之前的事情根本没人知道。 后来又说得深入一些，我现扎扎对太阳系都是一知半解，他连土星都没听过，只知道木星轨道内的一些情况，而且只是知道，就像我们知道月亮，但是没几个人能说清楚月亮离地球多远，更说不清月亮究竟多大多重。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外星人这种等级的文明，还搞知识垄断，只允许上层学习高深的知识，而下层民众只能掌握简单的常识？ 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扎扎仍然用之前的理由回答，这下我明白了，扎扎的意思可能是他的年纪太小，很多东西都没学到。 这么解释倒是挺合理，可是这里这么多外星人，难道都跟扎扎一样年纪小？ 扎扎的回答从来没这么痛快，可还是老问题，听不懂。 他起码跟我比划了半个小时，我才明白他想说的是分工，意思是外星人的制度跟明朝似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只需要懂这一行的知识，其他行业的知识不需要，也没必要懂。 怎么说呢，外星人这种教育制度肯定出不了大师和顶尖学者，但是教育的投入和产出比率肯定比全面教育高得多，就是不知道外星人上层社会是不是职业教育。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扎扎对上层的事一无所知，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我问他，外星人的军人是不是世袭职业，但他听不懂这句话，我把话里的意思拆开了一点点解释，后来他好像听懂了，不过他的回答很奇怪。 他问我，世袭是什么。 我说父业子承……当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他还是不懂，我又说代代相传，他还是不明白。 这个问题我解释了很长时间他还是不懂，最后我问他父亲母亲懂不懂，又跟他仔细解释父亲和母亲，明白我的意思之后，他说他根本就没有父亲和母亲的概念，也没有父亲，但是有母亲。 这个结果让我很惊讶，难不成外星人不是两性生殖，而是以某种无性生殖法繁殖后代？ 我记得这种情况有个词来着，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词。 高等生物不都是两性生殖吗？就连植物都是两性生殖，外星人怎么可能以无性生殖这种低等生物的繁殖后代？ 难不成外星男人都死绝了，我看到的所有外星人都是母的？ 853 深入交流（二） 要不然，就是外星人本来是两性生殖，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现在的无性生殖，这种可能更合理一些，科幻小说里不是总能看见人工子宫替代自然生育的桥段吗？以外星人的生化水平，先优化胚胎基因再怀胎我都不觉得奇怪。 我脑子里越来越乱，本来已经对外星人的社会结构有了点眉目，听扎扎这么一说，之前的推测又全都踢翻了。 因为我不能理解，这个话题一度陷入困境，扎扎想说我也想听，可是交流就是进行不下去，要是我能多了解一点外星人的文化背景就好了。 后来我们又把话题挪到了母亲上，然后扎扎又给我了一个惊喜，具体过程就不提了，总之，他说他的母亲是一棵树，而不是另一个外星人。 我马上想到了虫树，我差点以为扎扎是一种智慧化的巨虫，幸好扎扎说不是，还向我普及了一下虫树的知识，这个回头再详细说。 按扎扎的说法以，他出生在一棵巨树上，不过听他的形容，我觉得他所谓的树，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巨型蔓藤类植物，他说母亲上结满了果实，每一个成熟的果实，都是一个外星人。 好么，合着外星人都跟葫芦娃一样，都是从藤上结出来的，我怎么听都跟神话故事似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随口问他，是不是所有外星人都是这么长出来的，扎扎说只有他们是树结出来的，树上不结贵族——扎扎话里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清楚，用这个词只是因为方便。 再问，扎扎就又说不清了。 接触这么长时间，我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知道，这是他不知道外星人贵族究竟如何生育。 外星人两个层级之间的区别如此之大，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于是我又问扎扎，贵族之间都是什么关系，就是母子夫妻之类的，总之又解释了很长时间。 当时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树上长出来的外星人都是社会底层的平民，而那些两性生殖，或者说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外星人才是外星人贵族。 不过扎扎给我的答案是他不了解贵族，对贵族几乎一无所知，但非常肯定的告诉我，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没有夫妻或类似夫妻的关系。 好吧，我又让他挫败了一回，说真的，无论外星人一夫多妻还是一妻多夫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完全没有夫妻关系的社会我真的没法想象。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基本上就可以终结了，后来我又问过扎扎一次，问他知不知道性别是什么，我本以为他的回答是不知道，可现实恰恰相反，他说他知道性别，不过是最近刚刚知道的。然后他告诉我，性别属于动物。 不用问我也知道，平民肯定没性别，再问他贵族有没有性别，他给我的回答仍然是不清楚。 之前提到了职业问题后来也有了答案，按扎扎的说法，外星人平民的职业，是类似于步兵、装甲兵这种兵种方面的职业区分，而不是人类概念中的职业。再深入了解了一下，我现外星平民压根儿就是全民皆兵，他们就是为了战争而生，无非是运气好一点的进战舰，运气不好的当小兵。 和其他问题一样，贵族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还是没有答案。 我敢说，我现在对外星人的社会结构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可是我了解的东西都属于平民，那些神秘的贵族就像神秘的传说，别说我这个外人，就连外星平民对他们的了解都少得可怜。 我就纳了闷了，一个种族的两个阶层，至于隔绝的这么厉害吗？ 但是我又想到了阿三的种姓制度，那一套东西不比外星人的制度强到哪儿去，说不定还不如外星人，至少外星人这种两层式的社会结构比阿三的五层式简单得多，也没阿三那么多社会问题。 另外，我还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外星人的军事实力，交流比较困难，又不能解释的太深，没打听出多少东西来。 我觉得扎扎明白我的意思，他就是装听不懂，故意不说。 想想也对，就算**武装也是外星人，哪能跟我这个地球人穿一条裤子？ 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的，扎扎又主动跟我提了一回，说木卫零上差不多有一千来艘战舰，许多许多步兵，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到底对不对。 这事儿就说到这儿吧，将来要是有新现再补充。 回过头来再说说虫树。 这个话题也说过几次了，虫树的作用跟我们想的一样，就是制造虫子，各种各样的虫子，至于虫子的作用就不必细说了，我们这些俘虏的遭遇，已经很好的说明了虫子在外星社会中的作用。 我很偶然的提到了虫树，问扎扎虫树怎么都看不见了，然后扎扎告诉我，所有虫树都收起来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扎扎的意思是蛰伏，就像冬天把葡萄藤埋在土里，后来才知道，他的意思是砍伐之后储藏。 我很意外，又多问了几句，结果问出外星人储藏虫树是因为他们以虫树为食，而且是外星人的主要食物来源！ 虫树还真是个宝，既能生产虫子，又能提供食物，我真想冲扎扎伸个大拇指，告诉他你们的食谱还真是广泛。 可问题又来了，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俘虏，我怎么就没吃过像虫树的东西呢？虫树我又不是没见过，那玩意肉肉的，不像植物倒像动物，在地下城当俘虏时吃的东西，哪一点像虫树？ 难不成他们给我们吃的是虫树的边脚料？ 这个问题早就讨论过，就是一直没答案，我跟扎扎提了一回，扎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们之所以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水有问题，再就是吃的有问题。 我觉得，外星人直接给我们吃虫树一点也不奇怪，他们有的是这玩意，直接拿来就吃多简单？ 可他们没这么干，反而特意给我们弄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要说这里面没点原因，谁信？ 唉……叹口气先！ 今天再补一章，然后，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必须每天上班，即没周日也没周六，原因是环保来检查，晚班每天必须坚持到午夜十二点。 虽然我是白班，但是有事的时候随时调班，我真想问一句，当城管是不是都该死？没编制，挣的少，没有加班费，老百姓还不理解，最恶心的是凡是没人愿意管的，得罪人的事全都扔给我们了。 扔给我们也行，待遇倒是跟上啊？可是结果呢？算了不提了，这段时间我尽最大努力保证更新。 854 绝望 时间：2o26年年底。 地点：木卫零表面某冰洞。 记录人：王志飞。 我现在的心情很失落，非常非常的失落，就在刚才，我看到外星舰队集体升空，数百艘战舰飞上天空，然后，我看见两支舰队激烈交火，一艘又一艘外星战舰在核爆中沉没。 当时我的心激动得几乎快要爆开，那是舰队，是我们的舰队，是人类的舰队！ 两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人类的舰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终于！ 我恨不能长出翅膀，直接飞到天上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和舰队联系上，可是怎么联系呢？就算联系上了，又有谁知道我是个人？ 明明看到了脱离苦海的希望，却又怎么都抓不住，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 算了，试试看吧。 看到这里，叶涵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的目光越过空白的两行，马上看向下面的内容： 我想开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我想用光信号试一试，所以翻出了激光枪，但是放的时间太久了，电池早就不能用了。 点三堆火也能代表求救，可是这鬼地方根本就没办法生火。 镜子反光？我没镜子，现在也不是白昼。 我想了很久，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没法用，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是我的路到底在哪里？ 又空两行。 转眼就是一个月，我真的绝望了。 我想了很多办法，可是都不能用，最后用军刀刻了个sos，希望舰队能看到，就算不能把我接回去，最起码也让舰队知道，木卫零上有我这么个人。 但是我等了的信号真是太不起眼了，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这段时间我一直观察天上的战斗，我很希望第三舰队获胜，但是我失望了，战况从一开始就是僵持，外星舰队非常顽强，死死挡住第三舰队，第三舰队始终没能靠近木卫零。 或者是舰队已经看到了我的信号，但是他们连靠近都做不到，更不可能把我接回去。 难道我注定要在这里孤独一生吗？我不甘心！ 我问扎扎，能不能弄到一艘战舰，我想抢一艘战舰离开，但是扎扎说他办不到，他和他的同伴都是步兵，连靠近战舰的资格都没有，更不会开战舰。 我问他战舰停在什么地方，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抢，可他说不知道。 我想自己去找，但是没有外星人带路，我连方向都分不清，我到底该怎么办？ 下面又是两行空白： 从第三舰队抵达到现在有几个月了吧，我从最开始的狂喜，到后来的失落，再后来疯狂，再到最后的绝望。 我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半年的时间，我刻了sos，刻了国旗，我无数次坐在它们旁边仰望天空，仰望激战的舰队，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人看我一眼，哪怕给我个信号也好。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想搞一些更显眼的信号，但是被外星人阻止，这些游击队不希望引起政府军的注意，我想背着他们下手，可他们派人跟着我，形影不离。 我该说什么呢？我该埋怨谁？又该指责谁？ 谁让我不是个人呢？现在的我在人类眼中就是个外星人，就他妈是个外星人！！！ 这一段字数不多，可无论笔迹还是叙述都充满了愤懑，叶涵看得特别不是个滋味儿，他无法想象，若是王志飞的遭遇落到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悲凉。 又隔两行，原本就难看的字迹变得更加潦草： 我完了，我要完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身体不太对，但是一直没现什么，直到今天，我现我的眼底充血，嘴里也不大对劲儿，全身没力气，连喘气都费劲儿。 我想起了黄哥，还有那些死的莫名其妙的外星人。 现在轮到我了吗？轮到我就轮到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 就写到这儿吧，但愿这本日记有一天能重见天日，也不想什么正不正名，也就是让人知道我们的遭遇吧。 时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重来，假如我能回到从前，我一定，一定不会再参军，不会再加入舰队，更不会进远征军。 至此，日记戛然而止。 叶涵不死心地往后翻了翻，后面再也找不到半个字。 合上日记，叶涵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难受，又像堵了什么似的难过。 虽然后面没有其他记载，但是叶涵可以想象王志飞后面的遭遇，这让他原本就很低落的心情更加沉重。 沉重不仅因为王志飞，还有其他被俘的战士，按日记里的说法，留在地下城里那些俘虏很可能还活着，那么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外星人又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什么？ 叶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外星战舰上的舰炮。 外星人掌握的舰炮技术，会不会是被俘人员透露出去的呢？ 他不愿意这么想，可又必须这么想。 如果外星人的火炮技术跟被俘人员有关，那么可以确信，他们透露给外星人的绝对不止火炮这一种技术，虽说被俘的没有一个技术专家，不过哪怕只是把最大众化的东西透露给外星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质能方程人人都知道，外星人根本不必知道质能方程是怎么来的，只需要知道这个方程是正确的就行了。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一怔，此前的关于外星人的所有推测，都是基于人类的认知之上，而王志飞在日记里说外星人分工明确，还一直搞不清外星人的社会结构。 那么外星人对人类的社会结构又有多少了解？外星人是不是也用自身的认知揣摩人类的社会结构？ 这几乎就是肯定的！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再结合日记中的内容，外星人很可能把俘虏也分成了三六九等，以为只有部分俘虏懂技术，其他人则是非常单纯的战士。 所以外星人通过一系列手段，把他们认为的技术人员全都挑走，如果外星人知道所有俘虏的知识水平都差不多，黄飙和王志飞根本就没有逃出地下城的机会。 855 报告 沉思许久，叶涵突然被耳畔的声音惊醒：“长，您在吗？” “我在，是林绎吗？”叶涵马上回答。 “是我。”林绎说，“长，我们已经和主力汇合。” 叶涵立刻问道：“舰队情况怎么样？”此时禹山号已经离开木卫零几个小时，禹山号离开的时候，舰队主力正和外星舰队僵持。 林绎紧紧抿住嘴唇：“不太好，损失四艘战舰，剩下的都带着伤，弹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叶涵叹了口气，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不值。 6战队登6再返回，损失人手过半，舰队为了掩护6战队，损失三分之一的战舰，这都是看得见的损失，但是看得见的收获又在哪里？ “旗舰还有别的消息吗？” “旗舰要求我们尽快汇报任务经过，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报上去了。” “知道了，我尽快。”叶涵切断通讯，马上开始整理任务报告。 作战过程有装甲全程记录，根本用不着上报，任务报告的主要内容是行动中的得失，叶涵根本不用想，直接把冰洞里的收获写进报告，之后又着重描述伤员主动断后的过程。 已经牺牲的人无法挽回，但是应得的荣誉不能没有。 报告完成之后立刻给旗舰，没多一会儿，叶涵又接到了林绎的通讯：“长，旗舰通讯。” “接过来！” “是！” 耳机中咝咝声响，随即出现一个疲惫的声音：“叶涵，我是凌煜。” “长！” “你的报告我看过了，你马上装备好日志，我派交通艇接你过来。” “明白！” 通讯结束，叶涵立刻行动起来，换上全套的装备，珍而重之的把日志收好，随后立刻前往机库。 在失重情况下走动非常麻烦，叶涵干脆直接使用装甲上的推进器行动，没多一会儿就赶到了机库。 交通艇刚刚抵达，叶涵在舰员的协助下登上交通艇，交通艇迅飞离禹山号。 禹山号如今只剩下三分之一，就像把好好的战舰截掉了一大块。 这还算好的，舰队主力艘艘带伤，有的表面开了个窟窿，有的装甲上全是坑洞，透过交通艇的舷窗，叶涵看到每艘战舰的损伤处都有人员活动，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在修补战舰。 交通艇几分钟后飞抵南洲号，缓缓停在南洲号右舷，方向和度都和南洲号保持一致。 随即南洲号上伸出一支细长的机械臂，好像一只灵巧的大手般捉住交通艇，往打开的舱门里一塞，顺利而快捷地完成了交通艇的回收。 入库的交通艇先进行了半分钟的风淋清理，之后才打开舱门放叶涵出来。 南洲号早就派人等在机库外，叶涵跟在“接站”的军官后面，先是平飞经过一段走廊，过气闸进生活区，再拐进垂飞的通道进入中层甲板，又经过一段走廊才抵达南洲号舰桥。 南洲号的舰桥比一般的舰桥大得多，偌大的舰桥分为两层，下层是舰队司令部，上层是航海舰桥，即操纵南洲号的控制中心。 叶涵飘进舰桥，直接飞到凌煜面前敬礼：“司令！” 凌煜挥挥手：“报告我看完了，那本日志什么情况？” “就是俘虏的日记，很多内容都跟外星人有关系，我个人认为，这本日志是一份非常难得的外星人资料。” “你都看过了？”凌煜挑了挑眉毛。 叶涵点头：“看过了。” “跟我说说详细内容。”凌煜说。 叶涵偷偷撇嘴，这得说到什么时候啊？可命令又不能不听，他只好挑重点说。 即便如此，叶涵仍然花了十几分钟，才把日记里的内容大致讲了一遍。 凌煜听完后沉吟片刻：“这么说，冰里那个人就是王志飞了？” “应该是。” “应该？” “是，所有的推断都来自于日记，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日记是真的。” 凌煜点点头：“那个人的身份就没办法证明了吗？” 他刚才听叶涵提到了冬眠素，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解冻冰人，看能不能复苏的念头。 但是转念一想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冬眠素确实能让人进入冬眠状态，但是冬眠状态的人仍然需要呼吸和必要的环境温度，冻结的冰隔绝空气，就算真是注视冬眠素沉睡，也早就窒息死透了。 “我不知道。”叶涵说，“他们被外星人改造过，连基因都变了，除非他能活过来，否则我想不出任何证明身份的办法。” “那就先把他解冻吧，看能不能找着有用的东西。”凌煜说。 叶涵迟疑了：“这样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凌煜坚持，“我们必须研究他的基因，最好能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他的基因。” 叶涵想了想道：“司令，我建议解冻必须谨慎，第二舰队往木卫零上扔了一批钴弹，冰人很可能死于伽马射线辐射，而且不光是冰里和冰人体表有可能残留辐射尘，他的体内也可能有辐射尘，还有就是必须小心外星微生物。” 汪天宇皱眉道：“不是有辐射尘吗？伽马射线还杀不死外星微生物？” “我的意思是必须小心，比如说，冰人体内没有辐射尘，那就肯定有微生物。”叶涵解释道。 凌煜想了想说：“天宇，这事儿由你牵头，就在南洲号上找个舱室，与生活区隔离那种，多挑几个人，我等着看结果。” “是，我马上安排！”汪天宇点头。 凌煜又把目光转向叶涵：“日志呢？” 叶涵赶紧取出日志：“在这儿！” 凌煜接到手里看了看，递给汪天宇说：“送去存起来，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翻阅。” “是！”汪天宇又手接过，紧紧夹在腋下，一副谁也抢不走的模样。 “叶涵！” “到！” 凌煜非常严肃地嘱咐：“没我的命令，日志里的内容不准外传，任何人都不能说，是任何人，懂吗？” “懂！”叶涵说。 “好了，先这么办吧……对了，既然你知道日记的内容就不用回禹山号了，留在南洲号协助汪参谋长。” “是！” 856 无法接受 黑暗的走廊尽头，气密门无声无息的滑开，门里灯火通明，门外漆黑一片，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 叶涵抬起一只脚，装甲感应到他的动作，及时取消鞋底的磁力，金鸡独立的叶涵不由自主地歪向一边，就像一株弱不经风的小树随风摇摆。 稍稍用了一点力气摆正身体，迈出去的那只脚借力落地，装甲及时启动鞋底的磁力，叶涵的脚重重踏在甲板上，出咚地一声闷响。 这里是生活区外的真空区，叶涵听到的声音与空气无关，而是通过装甲传入耳鼓。 脚步落地的一瞬间，原本只有一点微光的走廊灯光绽放，笔直的走廊里空无一人，雪白的舱壁纤尘不染。 重心前移，后面那只脚跨出舱门，气密门无声合拢，门里灯光熄灭。 叶涵脑中念头一转，开启导航功能，舰内结构图出现在面罩屏幕一角，上面一个闪烁光点代表他自己。 地图一闪，出现了另一个代表目的地的光点，叶涵看了一会，用最快的度把路线和沿途的特征记在心里，之后立即关闭地图。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像地图这种重要的资料必须牢牢记在心里，电子设备的导航永远是参考。 抬脚正要往前走，想了想又放回去，念头一转取消行走模式，鞋底磁力消失，叶涵缓缓飘起，随后启动推进器，沿着走廊缓飘行。 前进转折、变向平飞。 几分钟后叶涵抵达目的地，重新落到地上，迈步穿过气密门。 门里是个面积不下数十平方的舱室，舱壁全都漆成了白色，一层玻璃装饰船舱隔成两半，里面那一半灯光明亮，外面这一半灯光黯淡。 汪天宇正抱着胳膊，看着玻璃墙的另一边，听到脚步声马上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来了！” 叶涵摘下头盔：“参谋长，我没来晚吧？” “来的正好。”汪天宇回身，继续看着玻璃墙。 玻璃墙的另一侧，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军医正在处理冰人身上的冰，甲板上的气泵嗡嗡作响，不断吸入空气和融化的水，不给融水任何飘浮的机会。 军医拿出一支空试管，取了一点冰样塞进试管，转身塞进一台叫不出名字的仪器里。 叶涵大致数了数，那台机器里已经塞了十几支试管。 “出结果了吗？”叶涵走到汪天宇身边问。 汪天宇语气沉重：“冰里辐射尘不少，水样辐射全都标……” “钴6o！” 汪天宇诧异地扭头盯住叶涵：“对，就是钴6o，你怎么知道的？” 叶涵抿了抿嘴唇：“第二舰队扔的钴弹，当时我就在舰队里。” “噢，想起来了！”汪天宇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一茬呢！” “解冻还得多长时间？”叶涵又问。 “基本上差不多了……”话音未落，一个军医突然转过身来，手里还提着两串俗称狗牌的身份牌。 汪天宇马上按住耳朵里的无线耳机：“什么情况？” “两套身份牌。”军医说，“一个叫黄飙，另一个小王志飞。” 汪天宇叹了口气：“先收起来吧，将来有机会交给他们的家人。” 不管冰人是不是王志飞，这两套身份牌肯定属于被俘的战士，能拿回来也是个纪念。 军医点头照办：“冰层已经融化，但是标本还需要一点时间。” 叶涵的声音猛然拔高：“标本？” 军医一怔，不明白叶涵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是，是啊，标本。” 叶涵如忍怒气：“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管他叫标本？参谋长，现在是还没证明他的身份，但是我请求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汪天宇和军医这才明白叶涵火的原因，军医想解释又怕叶涵听不进去，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汪天宇。 汪天宇马上说道：“叶涵，你先别火，医生这个职业我有一点了解，他们有这个习惯，不是故意侮辱谁。” 叶涵满肚子的恼火：“参谋长，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接受不了！” 标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性词，可正是因为普通，当这个词用在人类身上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冷冰冰的味道，让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那你说怎么办？叫遗体遗骸你就能接受了？”汪天宇质问。 叶涵立刻回应：“那也比叫标本好！”遗体遗骸一听就知道是人，哪怕直接说死人叶涵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标本算怎么回事？ 汪天宇妥协：“那好，从现在开始叫遗体，这总行了吧？” 叶涵默不作声，重重点了点头。 汪天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叶涵嘴角抽动：“参谋长，不是我事多，我实在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汪天宇幽然长叹：“我懂。”说完他冲军医打了个手势，让军医继续工作。 他也是当兵的，哪怕现在身为舰队参谋长，那也是从小兵开始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怎么可能不懂叶涵的想法？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涵才又说道：“谢谢。” “不用，应该的。”汪天宇斜了叶涵一眼，“如果他就是王志飞，你打算怎么做？” “最好火化，把骨灰带回去。” “火化？”汪天宇苦笑，“舰队哪有火化的条件，不是我危言耸听，不管他是不是王志飞，这具遗体都有非常重要的研究价值，如果他确实是被外星人搞成这样，我们更需要研究他的情况……你觉得你能接受吗？” “能！”叶涵的回答斩钉截铁，“都是当兵的，谁敢说自个儿没死战场上那一天？我能接受任何人粉身碎骨，包括我自己，但是人死了还不被尊重，这个我接受不了。” 汪天宇赞许地点点头：“你能想通就好。” 叶涵露出一抹苦笑：“有什么想不通的，他这还算好的，那些死在虫子嘴里的战士不比这惨多了？” 玻璃另一侧突然传出军医的声音：“遗体表面融化，准备取样分析！” 857 身份证明 军医的话立刻把汪天宇和叶涵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见两个军医分工合作，在遗体全身各处刮取样本，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放入相应的分析设备。 叶涵忽然想起了什么，偏头凑向汪天宇：“参谋长，那些冰里没有外星微生物吧？” 汪天宇看叶涵的眼神本来很正常，听到这句话他的目光立刻变得像在看一个白痴：“你怎么想的？辐射那么强，有什么都死定了！ 叶涵也有点尴尬：“不是说核反应堆里都现了细菌吗？这点辐射算得了什么？” 汪天宇笑咪咪地说：“没查，但是你放心，这是个隔离舱，甭管水还是空气，只要跟外星人关系就出不了这个舱，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叶涵勉强笑笑，突然觉得自己多余操这份闲心。 南洲号上这么多人，难不成连这点小问题都想不到？最起码玻璃那边的军医都是专业的，不可能忽略微生物的问题。 这时军医已经取完了样本，开启仪器仔细分析，设备上的指示灯随着分析进度闪个不停。 汪天宇和叶涵都不再说话，四只眼睛一直盯着分析设备。 设备很行进，分析度也很快，只用了半分钟就得出结果，军医在配套的电脑上一通点拖翻查。 军医的脸罩在防护面罩之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汪叶二人能看到军医的动作越来越凝重。 汪天宇等不及结果，干脆地问道：“瞅什么呢？怎么个情况？” 军医抬起目光：“参谋长，十二份样本的分析结果基本一致，可以确定……呃，遗体的外壳成分就是骨甲，不是几丁质，但是也有不同……” “什么不同？”汪天宇急问。 军医的目光挪回屏幕：“这种骨甲质地非常紧密，比普通人骨结实得多，还有所有样本都含有量辐射。” 汪天宇目光一凝：“辐射？” “是！”军医点头，“我猜这是因为所有样本都取自遗体表面，一会儿就取点内层的样本重新分析。” “那还等什么！”汪天宇催促道。 军医本想看完分析报告，汪天宇这么一催，他也不好继续看下去，只能起身取来电钻，准备钻开骨甲取样。 下手之前，那个军医又不安地回头看了叶涵一眼，看叶涵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小心地钻开骨甲，选取样本继续分析。 同样是十二份样本，同样是半分钟时间，第二份报告出炉。 军医这一次不等汪天宇问就主动说道：“样本取自骨甲中层，主要成分是骨细胞，只有微量辐射！” 汪天宇看向叶涵，叶涵马上点头，低声道：“按日记里的说法，他在木卫零表面呆了很长时间，那么强的辐射，普通人早就死几百回了。” “照这么说，外星人还是故意把他改成这副模样？” 叶涵回道：“应该是。” “那外星人身上的骨甲也肯定有这个功能了！”汪天宇一下子想到了外星人身上。 叶涵又摇头：“日记里提过，外星人也穿着一身外装甲，里面才是真正的外星人。” 汪天宇马上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军医，提高声音问道：“还有什么现？” “骨甲的成分有点奇怪，含有量的铅。”军医一边翻阅分析结果一边说，“参谋长，这种骨甲肯定能抵抗辐射，而且效果应该很不错。” 汪天宇递给叶涵一个了然的眼神：“还有什么？” “根据分析数据，我觉得骨甲外层应该都是没感觉的死亡细胞，内层或者说骨甲底部应该有一层活骨细胞……嗯，我的意思是，底层的活骨细胞不断产生新的骨质，新产生的骨质可以弥补骨甲表面的磨损……” “行了行了，我听着头疼，说重点！”汪天宇不耐烦地挥挥手。 “跟指甲差不多。”军医言简意赅。 这下就容易理解了，汪天宇马上露出明了的神色：“外星人还特么挺有创意……还有吗？” “基因对比也有结果了。”军医说。 “说说。” 军医很是踌躇，讷讷地说：“这个有点复杂……” “那就尽量往简单了说。”汪天宇蛮不讲理地说。 叶涵特别想笑，嘴都扯开了才又憋回去。 他不知道军医看出来没有，汪天宇这样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说深了他听不懂！ 这倒也不奇怪，隔行如隔山，让汪天宇指挥舰队肯定没问题，可是涉及到深奥的医学知识那就没办法了。 “我尽量！”军医为难地咧咧嘴，“我用遗体的基因对比正常的人类基因，结果现，二者之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基因相同……我是说基因排列顺序基本一致，不过相同的绝大多数都是无用dna，这部分dna占基因总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剩下的百分之十……怎么说呢，整体上看区别非常明显，变异基因片段非常多，但是变异片段无序穿插在正常基因里，总体数量并不多……” 汪天宇额头青筋隐现：“说重点！” “变异基因只占总数的百分之二到三，它们主导变异，数量少但是效率非常高，以我们现有的手段，也能做到这一点……” “什么？真的假的？”汪天宇吓了一跳。 军医无奈地叹了口气：“您先听我说，逆转录基因……就是改变正常的基因不难，难的是我们只能替换基因，但是替换基因之后不保证百分之百变异，出现变异，也没办法控制变异过程。” “然后呢？”汪天宇看着军医，“你就想告诉我外星人玩基因玩的好？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叶涵及时问道：“能证明他是人类吗？” “什么？”军医一愣。 叶涵放慢语：“我是说，基因比对能不能证明他是人类！” “当然没问题！”军医的回答毫不犹豫，“样本的染色体也是二十三对儿，大猩猩还二十四对呢儿，两种生物的基因不可能这么相似，而且无用基因不是真没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基因一致，完全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858 计划中止 “你确定？”尽管早有猜测，可是汪天宇听到军医的答案之后还是吃了一惊。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的内心深处确实不希望冰人是人类变异而成，这个想法与其他因素无关，只是汪天宇不愿意接受外星人改造人类的事实。 “非常确定！”军医说，“虽然他已经变成了这样，但是从基因角度来讲，他就是一个人类，要是跟普通人结合，生出孩子都不奇怪。” 叶涵长出一口气：“那就好，嗯……我没有干涉研究的意思，但是既然能证明他的身份，我希望你们尽可能尊重战士的遗体……这是请求，不是命令。” 军医赶紧正色道：“您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 解剖继续，两个军医小心翼翼地揭开骨甲，一步步获取王志飞全身各处的数据。 内脏结构基本与人类一致。 神经系统变化不大。 运动系统天翻地覆…… 一项项结果新鲜出炉，叶涵和汪天宇却失去了刨根问底的兴致。 叶涵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墙，忽然低声问道：“参谋长，舰队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第三舰队撤出战斗的时间比禹山号晚的多，虽然前期没和外星舰队死磕，可是后期双方爆激烈的战斗，舰队接连损失了几艘战舰，余下的艘艘带伤。 沉没的四艘战舰都在最后关头选择自毁，所有人员乘救生艇离舰，但是有机会逃进其他战舰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其他人不是被双方的火力波及，就是落到外星人手里。 这一仗结束之后，落到外星人手里的人类战士有什么遭遇完全可以想象。 汪天宇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打算，就一个字，等！” “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等能怎么办？敌人都躲在地底下，不管咱们砸石头还是扔核弹就是不出来。”汪天宇目光复杂，“国际舰队的撞击舰都没把木卫零怎么样，就咱们这几艘战舰，还能把木卫零撬开怎么着？” 自打战斗结束，外星人就全部缩回木卫零继续当缩头乌龟，不管第三艘如何挑衅就是不出头，木卫零表面冷清得鬼都找不到一只。 叶涵想了想说：“这事儿太奇怪了，他们好像知道咱们拿木卫零没办法。” “我也有这种感觉。”汪天宇偏头看着叶涵，“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他们是不是想这么一直飞到地球。” “想的美！”叶涵冷笑，“现在对付不了，不代表以后也不行，弄几颗上亿吨的核弹，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狗日的。” 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核弹仍是前苏联的大伊万，哪怕和外星人怼上之后，也没造过当量更高的核弹。 不是造不出来，而是没那个必要，撞击舰正面冲击释放的能量远大伊万！ 但是撞击舰的缺点是必须和木卫零当面锣对面鼓，只有撞击目标正面，才能将毁伤效果最大化。 所以就出现了木卫零正面好几个巨型环形山，背面毫无伤的景象。 叶涵相信，木卫零正面的地下城就算挺过了撞击舰的冲击，损失也绝对小不了，如果在木卫零全球各处释放几枚级核弹，即便不能全歼敌人，至少也能让木卫零上的外星人元气大伤。 汪天宇没说话，他知道北都已经有这方面的计划，但是目前计划还处于保密阶段，还没传达到叶涵这一级。 叶涵想了想又道：“参谋长，扔冰海里那些核弹怎么办？” 汪天宇有点烦躁：“现在还不知道呢。” “还不知道？核弹可都打开了，电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等命令吧。”汪天宇说。 眼下战斗刚刚结束不久，舰队从上到下都在总结这一仗的经验教训，汪天宇要不是接手这个任务，现在肯定也琢磨怎么写总结报告呢。 可是这一仗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却没达到预定的战略意图，不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也强不到哪儿去，一场败仗的报告哪有那么好写？ 此时的叶涵和汪天宇哪里知道，第三舰队的失败已经在北都引起了一场级地震，军方光是战情分析就搞了几十场，方方面面的专家你方唱罢我登场，把整个作战过程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研究作战记录，分析这一仗的得失……胜败已经非常明显，根本用不着讨论。 最终军方得出结论，就算外星人不反抗，第三舰队也拿木卫零没什么办法，即使所有战舰一起撞上去也没用。 北都立刻叫停之前的所有计划，命令第三舰队引爆核弹之后立刻返航。 北都很清楚，引爆核弹也炸不着什么，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防止核弹落到外星人手里。 凌煜接到命令之后，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有气无力地下达引爆命令，可是信号出之后，木卫零上什么反应也没有！ 就算核弹安置在冰下，也不该毫无反应，为防止信号被冰层和水层阻隔，舰队特意用长波通讯信号作为引爆信号的载体，水和冰层根本没有屏蔽长波的能力！ 凌煜当时就急了，马上命令舰队从侧后方靠近木卫零，向安置核弹的位置放了一枚核导弹。核弹触地后爆炸，升腾的蘑菇云下冰层融化碎裂。 再次出信号，仍然没有任何爆炸的迹象，凌煜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第三舰队先是飞离木卫零，拉开距离之后调整方向，全军开拔加返航。 受此影响的远远不止第三舰队，两艘即将抵达木卫零的补给舰不得不终止任务。 这两艘飞船上装载大量弹药给养，目的是为第三舰队补充消耗。 正在组建之中的远征军第四舰队也被北都紧急叫停，原有的组建方案彻底推翻，减少普通战舰，增加空天母舰、航空兵和碎甲弹。 从战舰到武器装备，从物资到人员调配都需要时间，即将出的第四舰队短时间内无法成行，全军上下都在猜测，第四次远征到底还能不能成行。 859 新闻发布会 不是大家咸吃萝卜淡操心，而是远征军是否成行关系到人类能不能阻止木卫零，成行与否和全人类的安危息息相关，搁谁能不关心？ 不久之后，消息就从军方内部传到民间，各种各样的猜测转番上演，各种各样的谣言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过虫灾已经持续数年之久，广大民众早就养成了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相信谣言的只是极少数。 而且北都的反应也很快，及时布了最权威的官方消息——第四次远征无限期推迟！ 消息一出，顿时引爆舆论。 就算北都给一个晚一些的时间，甚至给一个模糊的时间段，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无限期推迟是什么意思？ 现在无限期推迟，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就直接取消？ 消息布后仅仅几分钟，北都就感觉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北都召开新闻布会，面对公众的置疑，详细阐述了如此决策的前因后果。 梁君生站到台前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梁君生镇定自若：“各位，我是言人梁君生，我先讲一下大家最关心的远征问题，相信大家都知道，叫停第四舰队的直接原因是第三舰队的失败，第四舰队组建方案和第三舰队一模一样，所以呢，第三舰队对付不了木卫零，第四舰队同样没有办法。如果第四舰队按原计划出，就是浪费时间、资源还有精力，除此之外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所以我们叫停第四舰队，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问。” 与会记者齐刷刷地举起手臂，现场如同长出一片手臂组成的森林。 梁君生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记者。” 一位戴眼镜的女记者站了起来：“言人您好，您的解答让我茅塞顿开，我个人认为，叫停的理由非常充足，相信任何有理智的民众都能理解，但是大家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第四舰队是否还会成行，另外，如何方便的话，能不能透露一下后续的远征计划，谢谢。” 梁君生礼貌地点头致意：“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实话实说，现在说第四舰队能不能成行为时过早，军方正在积极调整第四舰队的结构，希望可以早日成行。” “但是也有另一种观点认为，远征舰队劳师远征，耗时耗力还拿木卫零没办法，不如早日停止远征计划，收缩力量固守地球，相当于握紧拳头蓄势待，等木卫零靠近后再重拳出击，在家门口一举解决木卫零。” “两种观点各有各的道理，御敌于外的好处是把风险降到最低，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凭一两支远征舰队解决不了木卫零；把木卫零放近的好处是距离比较近，我们的舰队，包括国际舰队都能全力以赴，缺点是有可能危及地球，所以军方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决策……下一位！” 又是一片臂林举起，梁君生随便选了一位记者：“这一位，您有什么问题？” 台下站起一位瘦高的男记者：“言人您好，如您所言，无论继续实施远征计划，还是暂时中止计划，都必须阻止木卫零靠近，我想问一下，军方有没有具体的阻击方案，如果有，请问军方准备采用什么样的手段，谢谢。” 梁君生放慢语：“前面我已经说过了，目前还没决定是否继续实施远征，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作战计划，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计划正在紧张的策划之中，我不是军人也不懂军事，猜不着军方到底怎么计划，相信计划出台之后，军方会及时向社会公布……下一位……这位女士！” 一个扎着清爽马尾的年轻女记者站了起来：“言人先生，木卫零靠近的消息布之后，网上有许多关于木卫零的推测，许多猜测似是而非，我想请问一下，官方认为木卫零靠近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如何避免这些恶果的出现，还有就是我想知道，把木卫零挡在什么位置才能不影响地球，谢谢。” 梁君生微微一笑：“这几个问题都非常的尖锐啊，木卫零靠近的后果其实不用我说，简单地讲，直径八千公里的行星，密度比地球还高一点，那么大的质量，靠近地球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比如海潮的涨幅，气候的变化，大6板块的形状，地球的拉伸等等，甚至有可能引起大规模火山爆。” “这些在网上都有详尽的推测，我相信群众的眼睛能分清哪些是合理推测，哪些又是胡编乱造的谣言，至于官方的研究结果我还没接触过，就不在这里乱说了，所以这个话题就先说到这儿，希望大家理解。” “至于第二个问题还真难倒我了，天文学家肯定有更详尽的答案，不过我相信，军方一定不会放任木卫零靠近……下一位！” “言人您好，木卫零靠近地球的目的是什么？撞毁地球吗？” “目前还不清楚，也没有这方面的研究结果，我只能说，撞击地球的结果必然是同归于尽，我们希望情况不会展到那一步。” “言人您好，军方有没有对抗木卫零的把握？” “我不能代表军方，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个人认为，军方一定会全力以赴，有个消息你们或许会感兴趣，北月洲已经开始制造当量亿吨的核弹，不管远征计划是否停止，这批大当量核弹都能给外星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言人您好，我想问一问，木卫零现在的位置在哪里，距离木卫零抵达地球还有多长时间，还有就是，外星人会不会在伽利略卫星上安装行星动机，把它们也开过来？” 梁君生不禁失笑：“木卫零还在小行星带，以目前的度，至少需要一年半，以北月洲目前的工业实力，足够我们再造几支完整的舰队，核弹更不用说了，千八百枚都是少的，我们不仅有信心，也有实力阻止木卫零……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布会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梁君生转身离开，留下一**头接耳的记者。 860 脑洞大开 2o27年5月3o号，中楠海。 会议室里气氛凝滞，与会诸人神色沉重，十几个穿军装的老烟枪吞云吐雾，会议桌上的烟灰缸里装满烟蒂，空气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烟味。 一哥猛吸一口，将燃尽的烟蒂戳进烟灰缸狠狠地扭了扭：“情况大伙都知道了，别看木卫零还有一年半才到地球，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们……不，整个人类面临的形势前所未有的严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国家身上！” 说到这里，一哥又点燃一支烟，重重地吸了一口，像肚子里着火一样喷出一股烟：“老邱，新方案拿出来了吗？”一哥本来不抽烟，可是最近这几他身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初步方案拿出来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完善。”邱天宁的眉宇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重，语气也是一样。 一哥挥挥手，夹在指间的香烟划出几道毫无规律的亮线：“说说，详细点。” 邱天宁道：“分析认为，就算装备亿吨当量的核弹，第四舰队阻止木卫零的可能性也非常的小，建议中止的远征计划。” “这是打算收缩兵力，等木卫靠过来？”一哥眉头紧皱，凝聚着一股抹不运的愁绪。 “不是！”邱天宁打开身前的文件夹，拿出一张纸抖了抖，“这是从天文局拿到的文件，木卫零的详细轨道数据，分析现，木卫零目前的度和方向根本就不是飞向地球，但是木卫零将在不久之后飞到火星附近——注意，不是飞越火星轨道，而是和火星相遇！” 众人立刻意识到邱天宁话里有话，大家的目光一齐看着邱天宁。 邱天宁放下文件，扭头看向一哥：“我们觉得，这是个机会。” 一哥疑惑不解：“什么机会？” 邱天宁道：“木卫零的度太快了，它必须减才能靠近地球，所以我们认为，木卫零靠近火星的目的，可能是想利用引力弹弓效应，以火星的引力为木卫零减！” “什么？不可能吧？”伍胜龙瞪大了愕然的眼睛，“火星的直径还不到七千公里，比木卫零小一大圈呢！” 邱天宁道：“除了这个，我们想不出木卫零为什么靠近火星，外星人总不会来个木卫零撞火星吧？” “也不是不可能！”伍胜龙说，“火星和木卫零的质量加起来就算赶不上地球也差不到哪儿去吧？火星还正好在宜居带边缘，要是这两颗星撞到一起，变成一颗新行星……”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大家都能想到火星被外星人占据是什么后果。 一哥将目光转向右侧：“霍强，你的意见呢？” 沉思的霍强抬起头：“火星非常干燥，但木卫零上有大量的水，二者结合就算不能形成面积广阔的海洋，至少也能形成稳定的水系，确实有可能把火星变成一颗宜居行星！” “没那么简单吧？”伍胜龙有不同意见，“天体撞击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真撞到一块那叫天文级灾难，就算真撞出来个新行星又能怎么样，地球可是用了几亿年才稳定下来，新行星没个千八百年能稳定下来么？” 邱天宁道：“说不定他们有办法缩短新行星的稳定时间……外星人的事谁说的准？” 伍胜龙有点愣：“这个脑洞也太大了吧？那咱们怎么办？等外星人把新行星弄出来再抢过来，还是继续阻止木卫零？” 如果火星能变成宜居星……那可是一颗宜居星，说不心动是假的。 “外星人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抢，当然是阻击木卫零！”邱天宁理所当然地回答，“别想美事了，外星人真把新行星撞出来，咱们也抢不到。刚才你也说了，两颗行星真撞在一起就是天文级灾难，搞不好新行星没出来，那两颗行星反倒先撞碎了，到时候满天小行星全往地球飞，光是小行星就够咱们头疼的。而且火星太远了，撞击火星还不如撞金星，起码温度有保障。” 最后一句纯属废话，但凡了解一点天文知识的人都知道，金星的问题不仅仅是稠密的大气和高的气温，更重要的是金星自转度慢得令人指。 一年有半年都是白昼，就算金星真是一颗宜居星，被太阳晒半年温度也绝对低不了，黑夜一侧的温度也肯定越来越低。 除非金星的自转度加快，否则它永远不可能成为一颗宜居星。 一哥正色道：“撞击的可能性有多高？” “很小。”邱天宁说，“外星人技术再高，也扛不住两颗行星的撞击，我认为外星人不会拿自家的母星乱来。” 一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 “是！”邱天宁答应一声，“我们关注的重点不是木卫零到底想干什么，而是木卫零必须经过火星！” 霍强诧异地问：“怎么？下一步的计划是在火星阻击木卫零？火星……嗯，怎么利用火星完成阻击？” 终于说到了关键，邱天宁大声说道：“不是利用火星，而是利用火星的卫星！” 又是一片愕然，一哥凝神问道：“怎么个利用法？” “具体计划还没出来，初步的打算是给火卫一和火卫二装上动机，开着它们撞击木卫零！”邱天宁说。 “能行吗？”伍胜龙看邱天宁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神经病，“那俩卫星多大质量？咱们有那么大的动机么？再说了，动机造好了还得运过去，是那么容易就办到的么？” 开玩笑，给卫星装动机？当人类跟外星人一样，连行星都能装上动机开走么？ “事在人为。”邱天宁说，“我小时候看小说，还有在月亮上埋上无数核弹，推着月亮撞外星人的情节呢，给两颗小卫星装个动机算什么？” “不是，办法是不错，关键是咱们有没有这个技术！”伍胜龙屈指敲了敲桌子。 “我认为技术方面没问题。”邱天宁说，“就是细节方面还需要仔细推敲。” 861 脑洞大开（二） 一哥吐出一口烟：“说说看，正好都在这儿呢，大伙一起推敲。” 邱天宁似有深意地看了一哥一眼，点点头道：“初步的计划是这样的，火星那边肯定没有制造推进器的条件，所以推进器必须在北月洲建造，资源和工业能力都不是问题，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是我们必须抢在木卫零抵达火星之前做好准备，这样一来时间就比较紧了。”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一哥凝重的神色中带着疲惫。 “一年左右吧，木卫零离火星轨道还挺远，至少一点五个天文单位，够它飞一阵子的。”霍强回答。 木星轨道与地球轨道之间的平均距离约四个天文单位，木卫零于2o26年年初飞离木星，如今已经在虚无的太空中飞行一年零五个月，差不多飞完了整个行程的一半。 一哥在心里简单地计算了一下：“从地球到火星需要一个月的航程，这还是理想条件下，如果位置不好，时间还得延长，怎么着也得三个月左右，再加上飞到火星还需要时间准备，也得一到两个月，就是说，我们还有半年，半年之内必须展开行动！” 邱天宁重重点头：“基本上是这样，考虑到行动的突然性，越早完成准备越好。” 一哥面无表情：“继续！” “我们必须先解决引擎的设计问题，目前有两个方案，一是以数量取胜，制造一批大型核动力引擎，二是制造几台大型核动力引擎，为了安置方便，最后是把推进器安置到一艘飞船上，飞船船头设计成平的，建成后直接开过去，把船头固定在卫星上就算完成准备，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霍强忍不住说道：“邱部长，火卫二的质量将近两万亿吨，木卫一质量还得翻上七八倍，就算用核弹轰，这么大的质量少说也得用他几万颗，你打算建造多少飞船参与行动？” “这也是个必须解决的问题。”邱天宁说，“直接推动卫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的想法是把火卫二炸掉，把火卫二分成几块，挑体积合适的撞木卫零。” “多大体积算合适？”霍强又问。 “国际舰队的万吨级撞击舰没起多大作用，我觉得，十万吨应该够了，再不行就二十万，三十万，动机不行就铺核弹！” “这个计划可真不小啊！”霍强苦笑。 他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案确实有可能实现，而且邱天宁描绘的前景也非常的美妙——木卫零再强悍，难不成还顶得住十万吨级的卫星碎片撞击？ 开什么玩笑，一万吨的撞击舰撞地球上，都能引起全球范围内的灾难，要是十万吨碎片撞击地球，地球直接就能回归原始状态，与会者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任何人相信十万吨的撞击解决不了木卫零。 霍强顿了顿又道：“实施这个计划需要的资源可不少，以北月洲目前的情况，全力赶造问题倒是不大，但是所有的造舰计划都必须向后推迟，原有的舰队扩建方案也必须推迟，以我们现有的实力，根本没有对抗木卫零的能力，如果火星计划失败，我们的处境将非常被动。” “但是把木卫零放近了，我们的舰队也没有对抗的把握，火星计划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邱天宁坚持己见。 霍强也有点挠头，一方面是这个计划确有可行之处，另一方面又担心计划失败。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在讨论计划的可行性，一哥也不阻止，一个人默默地抽烟，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一哥身上。 一哥不禁苦笑：“我现在也决定不下来，这么办，老邱你回去之后尽快拿出个详细的计划，到时候再研究可行性的问题。” “是！”邱天宁答应。 “其他人也别想闲着，还有没有其他建议？”一哥又问。 “我这里还有个情况汇报，但是跟木卫零无关。”霍强说。 一哥想也不想地点头：“说吧，今天的坏消息已经够多的了，不差这一份。”虽然霍强还没开口，但一哥十分了解这位老将军，一看霍强的表情就是知道没什么好事。 霍强勉强笑笑：“我们截获了国际舰队的通讯信号，这是一份来自木星的消息！” “木星？”一哥很意外，“国际舰队这么快就到木星了？” “那倒不是，他们提前把一批探测器送到木星，但是木星的电磁环境太恶劣，探测器回来的信号时断时续。” 一哥吩咐道：“继续！” “国际舰队的消息说，除了木卫一之外，木卫二、三、四都成了外星人的天下，尤其是木卫三和木卫四，表面现大批战舰，如果外星人把这些战舰开过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对付不了。”霍强用看似平淡的语气说。 邱天宁听罢心里有点不高兴，这句话明面上说的是木星，实际上还是说舰队实力不足，可是继续建设舰队就必然会影响火星计划。 一哥想了想说：“北月洲的产能还能扩大吗？” 霍强坚定地摇了摇头：“已经到极限了，继续扩大不是不行，但是得不偿失。” “那南月洲呢？南月洲一期工程不是结束了吗？”一哥又问。 月球南北极是月球表面仅有的两处水源地，北都不断扩建北月洲的同时，也在向南月洲展，抢在基地集团前面占领南月洲。 月球两极相距五千多公里，开辟南月洲基地可不是随便想想好么简单。 北都的小动作瞒不住基地集团，国际基地也有抢占月球南极的想法，可国际基地一直以来都被北月洲基地压制一头，双方已经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虎口夺食哪有那么容易？ 若不是外星人的威胁，国际基地还能不能在月球立足都不好说。 “是结束了。”霍强说，“但是一期工程只有生活设施，工业设施必须等二期工程，相应的设备和人员也需要北月洲支持。” “那就抓紧时间！”一哥说。 862 与时间赛跑 情况已经十分明了，会议当即结束，邱天宁离开中楠海之后立即返回国防部。 时针已经指向晚上九点，但邱天宁顾不上那么多，座车刚开出中楠海，他的电话已经打回国防部。 邱天宁一声令下，所有参与起草火星计划的人员全部第一时间就位，立刻组织人手完善火星计划。 不仅如此，当天夜里，联合参谋部组织精兵强将，多达百人的参谋队伍加入火星计划的制定工作，还没到次日凌晨，计划的完善工作已经进入快车道。 行动起来的远远不止军方，会议刚刚结束，外务部就接到了中楠海的指示，马上联系美方驻北都大使馆，向美方透露了火星计划草案，并且邀请美方参与火星计划。 火星计划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单凭中方的力量执行这个计划不是不可能，但北月洲的资源必须向火星计划倾斜，军方的造舰计划、南月洲的建设计划，还有贯通月球南北两极的地铁计划等等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事关全人类的安全，中方没必要累死累活地背锅，都到这个时候了，各国若是再不放弃成见通力合作，将来就是想合作也没机会了。 这时北都已经步向深夜，而大洋彼岸的华盛顿仍是艳阳高照，美方接到通报之后非常重视，总统立刻召集幕僚讨论该计划，十分钟后，美军派出数架直升机，将几位权威天文学家接入白宫。 当天晚些时候，华盛顿主动联系北都，询问火星计划的详细情况。 2o27年6月1号凌晨，计划组经过两夜一天的艰苦鏖战，终于拿出了火星计划的详细方案，并于当天一早送抵中楠海。 收到计划的一哥马上召集人马研究该方案，并于午后通过计划，外事部立即向美方通报计划细节，邀请美方查缺补漏。 此时北都已经下定决心，哪怕美方不参与火星计划，中方砸锅卖铁也要把火星计划进行下去。 不是北都小看华盛顿，而是目前全球局势糜烂，北都实在摸不准华盛顿的脉！ 年初非洲和南美巨蚁泛滥，虽然人类及时构筑尼罗河防线和巴拿马防线，挡住了蚁群的冲击，但是蚁群的冲击始终不曾中断，甚至一度冲破人类防线。 好在人类一方早有准备，无论尼罗河防线还是巴拿马防线都是由前后几道防线构成，蚁群冲破道防线之后，攻势已经衰弱许多，面对坚固的防线和猛烈的炮火，蚁群很难攻破第二道防线。 但是人类一方的情况也没表面上那么好，两大防线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消耗的资源不是一点半点，说句不好听的，整个西方集团的大部分资源都投入了两大防线，这还是有中方大力支援，不然两大防线能不能保持现状实在难说。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俄方在汹涌的蚁群面前再也坐不住了，向欧洲出口了大量资源和武器装备，甚至一度谋求加入基地集团，但以美国为的基地集团始终态度暧昧，即不想答应俄方的要求，又想获得俄方的资源，双方几乎不欢而散，后来不知道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莫斯科大量出口武器，欧洲方面照单全收，全部用于充实尼罗河防线。 美国方面虽然用不着俄国提供资源，可是也被巴拿马防线拖得吐血三升，要不是有月球国际基地支撑，能不能坚持下来实在难说。 华盛顿曾试图一鼓作气歼灭蚁群，一口气向南美洲北部砸了几十枚核弹，把南美北部的原始森林尽数毁坏，可是仍有源源不绝的巨蚁从地下钻出来。 分析认为，南美地下可能已经被巨蚁掏空了，就算用核弹把地面轰成玻璃，对地下也没多少影响。 美国人还做过其他方面的尝试，比如在巨蚁的必经之路上放弃核废料，或是向蚁洞倾泄核废料，以强辐射拦截巨蚁；比如捕捉巨蚁，研究专门针对巨蚁的化学毒剂；比如用钻进弹毁坏蚁群的地下迷宫。 美国人为了对付蚁群无所不用其极，靠谱的不靠谱的办法用了一箩筐，可很多办法都是刚开始用时有效，等神经一放松，这个办法又不灵了。 穷根究底，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是巨蚁的变异太快了，用在战场上的办法很快就会被外星人得知，然后针对这种办法改进巨蚁的基因。 如今南美蚁群的抗辐射和抗毒能力已经达到了极其恐怖的地步，就算把巨蚁扔核废料或者剧毒化学毒剂里，最少也能活上个把小时。 若是把人扔里面，能活上个一分半分都是奇迹。 欧洲方面也想反攻，但是国家多矛盾也多，在反攻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始终无法达成一致，迄今为止尼罗河防线一直处于防守状态，没能像美洲那样展开反攻。 时至今日，两大防线就像两只永不满足的吸血鬼，趴在全人类的身上不断消耗人类的底蕴，所有人都希望尽早结束这种尴尬的局面，可就是没人知道怎么才能消灭巨蚁。 蚁群并非没有弱点，它们的变异严重依赖外星人，只要能把外星找出来干掉，巨蚁问题必将迎刃而解。 可关键就在于没人知道外星人在哪儿，从外星人登6至今，也就年初在蛛洞里干掉几个外星人，从那以后再也没现外星人的影子。 美军曾数次派出小股部队深入敌后寻找外星人，但是只要敢进地洞的部队，就没有一支还能回来。 五角大楼认为，这些部队落入外星人手中的可能性极高，外星人很可能展开了新一轮人体实验，可美方就是找不出外星人的位置！ 为了把外星人揪出来，美方甚至不惜向敌后派遣携带定位仪器的敢死队，可是最后也没找到外星人在哪儿，从头到尾都是白折浪费美国大兵的生命。 在彻底解决南美问题之前，美国人把精力从南美抽出来的可能性极低，在这种情况下，北都压根儿就没信心说服华盛顿。 863 与时间赛跑（二） 不过有没有信心是一回事，努不努力是另外一回事，毕竟巨蚁暂时还威胁不了人类的存亡，可木卫零却是高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外星人威胁的是全人类，而不是中方一家，抵抗外星人的威胁自然也不能只靠中方，而是需要全人类的共同努力——火星计划是目前唯一一个有可能成功拦截木卫零的方案，万一美国人愿意加入呢？ 尽管美国人一直没表态，但是从北都通过计划开始，北月洲就把所有可以停止的工作全部中止，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到火星计划之上。 不过火星计划刚刚出炉，相应的设计方案还需要时间，没有图纸就不能施工，于是北月洲的工业团队全力准备材料，只要图纸到位就能立刻开始施工，军工部门甚至罕见地放了假，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员工们养足精神。 与此同时，设计部门紧锣密鼓，按计划的要求加班加点赶紧设计图，不过搞设计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设计院需要足够的时间梳理设计图，以免留下不该有的设计隐患。 可从头设计需要的时间太长，军方给予的设计时限又太短，以常规方式完成设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现有的成熟舰型上改装！ 几种现役太空战舰的设计图均出自于该设计院，设计人员对几个型号的战舰非常熟悉，可是把设计图改成军方需要的结构也没那么容易。 2o27年6月4号，美国总统在充分参考各方面的意见之后，在火星计划的合作方案上签字。 签字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两位幕僚和一位秘书，但战时状态赋予总统极大的权力，相关部门立刻就火星计划的实施与中方展开交流。 接下来的几天，基地集团的各个成员国先后签署并通过火星计划，6月7号，最后一个基地集团成员国在合作方案上签字，自此，火星计划进入国际合作阶段，这一天也被后世定为火星计划纪念日。 2o27年6月1o号，火星计划的第一艘工程舰在北月洲轨道工厂开工。 这是一艘用于前期准备的工程舰，计划用于火卫一和火卫二的勘探和前期施工。为了抢时间，这艘战舰不是新建，而是直接在一艘完成大半的o26级战舰上改装！ 来自北月洲基地和国际基地的近千位工程人员参与改装工作，他们分三组，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工作，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改装。 地面上的工业体系则把改装需要的设备一件件生产出来再送到轨道工厂。 光有飞船还不行，还要有操纵飞船的人！ 军方不缺战斗人员，可是勘探卫星需要足够的专业知识，绝大多数军方人员都不具备基础条件。 不过军方由于历史原因，一直保留着一些特殊部队，其中就有专业的勘探部队，北都用最快度将最合适的人挑选出来。 不过这些人大多在地面工作，基本没人上过太空，想把他们派出去，必须进行一段时间的宇航培训！ 这可要了亲命了，就算把培训课程缩减到最低也需要个一年半载，飞船出前根本就完不成培训！ 这可愁坏了北都，无奈之下，北都干脆把人都送到北月洲，表现好的调进舰队，了不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多派两个人协助。 若是不能适应太空环境，那就只能送回地球。 地质方面的人才还算简单，最起码能在军方内部解决，天文方面的人选就没那么容易了，只能从天文学界寻找合适的人员。 军方这些年也在军校开设了太空专业，但是第一批学员还没毕业，再说这些学员的侧重点也不是星体研究。 消息传开之后，整个天文学界直接炸窝，从二十出头的研究生到七老八十的老教授，个个踊跃报名，恨不得第一天报名第二天就随船出！ 搞天文很单调，甚至必须耐得住寂寞，但是搞天文的又都有一颗浪漫的心！ 一位老教授说得好：“我搞了一辈子天文，可连地球都没出过，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机会，能亲眼看一看火星，我死也瞑目了！” 抱着这个态度的天文人还有很多很多，从北都开北月洲开始，天文界就一直希望借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可开北月洲是为了对抗外星人，任何时候都必须以军事为第一优先，天文学界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如今有了这么个机会，大伙怎么能不踊跃？ 但是天文界也存在培训时间不足的问题，开北月洲之前的航天员里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但这些人都是军方紧缺的专业人才，目前都担任舰队的高级职务，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摊工作，把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派出去都是军方的损失。 无奈之下，军方只能在合格的人群里挑选体质最好的送到北月洲，继续在矮子里面拔高个。 选上的个个兴高采烈，落选的个个垂头丧气，一群老教授老专家吹胡子瞪眼，差点集体找上中楠海——外星人来之前，天文是个冷门职业，外星人出现之后，天文才受到了应有的重视，这群老人家说找上中楠海绝对不是开玩笑，直找到一哥那儿，一哥也得好生安抚。 一片纷乱之中，准备工作总算走上正轨。 2o27年6月18号，第一款级核动力引擎完成设计定型，北月洲轨道工厂铺设龙骨。 为了缩短设计时间，这款引擎采用成熟的大型核动力引擎技术，将数百台单引擎排成推进器阵列，所有引擎同时工作的情况下，推动十万吨级的质量完全不是问题。 就算其中一部分引擎损坏，最多也就是损失一点加度——别以为只需要把大批引擎堆积在一起就行，排列的引擎越多，对供能管路、燃料释放系统和控制系统的要求就越高，还涉及到燃料箱的设计问题，燃料箱的数量、大小和位置都需要合理设计，绝不是简单堆砌引擎。 864 军令 2o27年7月14日，第一艘工程舰改造完成。 时间紧迫，飞船刚刚完成，早已准备就绪的舰员就接管飞船，驾驶飞船进行了为期两个小时的试航，确定动力系统没有问题之后，工程舰即刻出。 也就是人类的宇航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飞船才能随时随地出，若是将时间提前几年，任何飞向火星的飞行器都要等待两颗行星最近的窗口期！ 工程舰如果在窗口期出，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抵达火星，现在出需要多飞一个月。 别说一个月，就地球现在的位置，几个月也等不到窗口期，军方宁可多耗费一点燃料和时间，也要在最短时间内把工程舰送到火星，这样做完全值得。 工程舰仅仅是个开始，轨道工厂承建火力计划的所有飞船，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轨道工厂全力运作，光级引擎舰就一口气建了十几艘。 2o27年9月12号，第三舰队。 就像是溺水者突然浮出水面，叶涵猛地吸了一口气，从冰冷的沉眠中苏醒，思绪渐渐回归大脑，叶涵开始按标准程序恢复肢体的运动能力。 左右看看，偌大的冬眠舱里只有他一个人苏醒，他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若是回归地球，肯定是所有人一起苏醒，单独苏醒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飞船意外启动苏醒程序，二是飞船接到了苏醒某个人的指令！ 叶涵脑子里一直徘徊着各种猜测，刚刚恢复行动能力，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冬眠舱。刚飘进走廊，隔壁的舱门也跟着打开，一个人从门里蹿出来，差点跟叶涵撞了个满怀。 叶涵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两个人胳膊挽着胳膊，像竹蜻蜓一样飘在走廊里连转好几圈，叶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舱壁上的把手，才把两人的空中交际舞停下。 “林绎？你也醒了？知道什么情况不？”叶涵抢先问道。 林绎茫然摇头：“不知道啊！” 叶涵向林绎身后看了一眼：“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林绎说，“就我一个。” 叶涵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走，马上去舰桥。” 两个人一前一后飘向舰桥，虽然没穿飞行设备，但是禹山号执行过登6任务之后，飞船的体积缩减了三分之二，是整个舰队最小的飞船，冬眠舱与舰桥只隔两道走廊三层甲板，两个人只用了几分钟就赶到舰桥。 林绎在舱门外停下，用自己的指纹打开舱门，舱门打开的同时，舰桥中的照明灯全部打开，所有设备自动开启。 两人飘进舰桥，林绎敏捷地腾身坐进指挥椅，系好安全带之后在扶手上按了一下，一片薄薄的屏幕从上方落到林绎面前，林绎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两下，调出禹山号的通讯记录。 “在这儿！”林绎指着屏幕说，“半小时前有一条通讯记录！” 叶涵飘浮在指挥椅后面，好奇地盯着屏幕：“什么内容？” 林绎点开记录，记录里自动跳出一个视频窗口，林绎手指再点，视频开始播放。 一身军装的霍强出现在视频里，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的办公桌上，目光里的沉重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得到：“叶涵，你们马上就到火星了吧？很抱歉，本来禹山号应该和第三舰队一起回来，但是情况有变，禹山号必须留在火星！” 叶涵和林绎同时一愣，两个人下意识地对视，都在对方眼里读到了惊诧和愕然。 屏幕上的霍强继续道：“北都制定了一个新方案，准备在火星阻击木卫零，具体情况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文件，我要说的是，你们必须留在火星等待工程舰，不出意外的话，工程舰应该在七天之后抵达火星，我需要你和你的部队配合工程舰……叶涵，我知道你爱人快生了，这个时候把你留在火星也是迫不得已，你爱人那边我一定会妥善安排，保证不出任何差错。” 视频结束，巨大的愧疚侵蚀着叶涵的心，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个军人，可他也是个丈夫，更是孩子的父亲，他一直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能在白晓婷身边，若是跟着第三舰队往回赶，还有及时返回地球的机会，可是天意弄人，这个时候留在火星，白晓婷生孩子的时候肯定赶不回去。 从当兵开始，老婆孩子回不去、父母过世回不了家的传言就一直存在，甚至许多传说的主角就在他的身边，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样狗血的遭遇会生在自己身上。 怀孕生产坐月子，女人最需要男人的三个阶段他都不在白晓婷身边，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像插满了刀子一样难受。 林绎现叶涵的表情不对，小心地轻声问道：“长，您怎么了？” 叶涵脸色阴沉：“没事，把文件给我传过来！” “是！”林绎赶紧答应，马上把文件转到叶涵的个人终端。 叶涵打开手腕上的随身电脑，点开刚刚收到的文件，就那么飘在空中阅读文件内容。 他的阅读度很快，没多一会儿就把火星计划的始末和内容大致了解了一遍，回头时林绎的眼睛还钉在屏幕上。 叶涵根本不管那么多，直截了当地问道：“离火星还有多远？” 林绎愣了一下，马上调出航行数据：“还有两天航程。” “飞船交给你了。”叶涵说，“我回去研究计划书。” “您就放心吧。”林绎信心满满地拍拍胸口。 叶涵点点头离开舰桥，林绎长出一口气，在没有半滴汗水的额头抹了一把：“唉哟我的妈呀，总算是走了！” 虽然叶涵没说什么，可是只要长着眼睛，就能看出他脸上的气压有多么的低，林绎就是再笨也知道叶涵对刚刚收到的命令非常抵触。 说句实话，他也对这道命令非常不满，可是不满又能怎么样呢？ 军令如山可不是句空，当兵的只要接到命令就必须执行，没有任何道理好讲，也没有任何讲条件的余地。 865 火星会师 叶涵离开了，林绎却不能走，他马上调出飞船的飞行数据和火星的运行数据，开始计算飞船的新轨道。 所有数据都是现成的，没多一会儿，林绎就在控制系统的协助下拿到了计算结果。 林绎将数据输入飞控系统，郑重地点击执行，禹山号沉寂许久的引擎立即启动，飞船开始调整姿态，由正常飞行转换为脑袋朝后，屁股向前的减模式。 如今的战舰引擎大多采用运输机的翼挂式方案，减时不必调整舰体姿态，只要将引擎偏转一百八十度就可以进入减模式。 不过那都是主力战舰，禹山号是登6舰，特殊的任务目的令禹山号采取了比较传统的布局设计，减时必须和老式战舰一样头后尾前。 好在禹山号如今只剩留轨舱，船型又短又粗，调头对普通战舰而言比较麻烦，但是对禹山号来说却很简单。 几分钟后，飞船姿态调整完毕，主引擎中陡然爆出一团炽白的光芒，战舰在引擎的爆光中不断减，很快就脱离第三舰队。 第三舰队的度太快了，用这个度飞向火星，只会从火星附近一掠而过，根本没有环绕火星飞行的机会。 禹山号的减整整持续了五天，原本只需要两天的航程拉长到五天，禹山号抵达火星时又是从前方切入环绕轨道，总算把度降到了每秒五公里之下。 火星的逃逸度是每秒5o2千米，不把度降到这个度之下，就没法环绕火星飞行。 离工程舰抵达还有两天，叶涵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跑到舰桥和林绎用望远镜到处找工程舰，只用了两分钟，两个人就在太阳的侧面找了一个小亮点。 林绎马上把工程舰的影像放到主屏幕上，两人立刻看到工程舰的引擎冲前，引擎里的白光像景观灯一样不断地闪烁。 叶涵扯扯嘴角：“他们这是减呢，林绎，现在的距离是多少？” “九十多万公里，不到一百万。” “给我个通讯频道！” “干什么？”林绎一边照办一边好奇地问道。 叶涵露出一个微笑：“问几个问题。” 通讯系统启动，叶涵调整耳麦说道：“鲁州鲁州，禹山号呼叫，收到请回答！” 无线电中沉默十多秒，总算收到一段带着杂音的回话：“禹山禹山，我是鲁州，请讲！” 舰桥里的两人相视一笑，叶涵继续：“鲁州号，我部奉命协助你舰执行勘测任务，请问任务需要多少人？” 十多秒后：“多多益善！” “不可能！”叶涵想也不想地回道，“我这儿有四五十人，你确定都需要吗？” 工程舰的任务是勘测两颗卫星的情况，就算把两颗卫星都研究透了，也得等轨道工厂里的级引擎下线，所以说工程舰的任务并不紧，压根儿没必要投入那么多的人力，只要在级引擎抵达前把情况摸透就好。 “是有点多……十来个人吧。” “那就十五个。”叶涵拍板，“不够再说。” “可以。” “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叶涵又问。 “不需要什么了……嗯，呆会我给你们一份轨道数据，你们正好趁这两天变变轨，还有就是汇合之后必须开个会协调一下工作。” “没问题，随时恭候。”叶涵说。 通讯结束，叶涵长出一口气，林绎夸张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我的妈呀，我听着都累得慌。” “你当我不累？”叶涵斜了林绎一眼，“行了，你继续看着吧，我挑人去。” “挑谁？”林绎本能地问了一句。 叶涵嘿嘿一笑：“当然是挑顺眼的！” “把龚雷也带上行不？这几天就我一个人盯着，实在是盯不住了。” “行！”叶涵答应一声，扭身飘出门外。 没多一会儿，十几个6战队员和龚雷一起解除冬眠。 叶涵很耐心地等着，直到所有人都恢复过来，叶涵才把队伍带进会议室，传达了火星计划的命令。 情况还没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叶涵不管那么多，命令所有人统统闭嘴之后，继续宣读命令，直到吐完最后一个字才说道：“后天工程舰抵达，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消停点，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看计划书去，散会！” 会议简短而高效，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林绎和龚雷忙着修正轨道，因为入轨方向不对，还飞离火星绕了个圈从反方向重新入轨。 叶涵则带着战士们检修装备，防止执行任务时出现意外故障。 2o27年9月19号，工程舰鲁州号抵达火星，成功入轨环绕火星公转。 之前因为距离太远，叶涵一直没看清鲁州号的模样，直到鲁州号入轨，他才看到鲁州号的庐山真面目。 叶涵一眼就看出鲁州号是艘改装舰，但是改装的也太彻底了，飞船外壳上到处都是功能不同的工程机械，这些机械设备固定在飞船表面，很多设备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本来应该覆盖全舰的武器系统基本上全部取消，只剩下几门对付小行星的射炮隐藏在林林种咱的设备之间。 鲁州号入轨之后马上与禹山号建立通讯，一方面要求禹山号靠近，另一方面邀请叶涵参加视频会议。 几分钟后，两船之间的视频会议如期召开，叶涵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身穿宇航服，大约三十多岁，一脸胡子的邋遢男人。 明明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宇航服，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邋遢之所迎面而来，这人简直就是邋遢到了骨子里，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邋遢劲儿。 邋遢男很直白地取出一张小行星的照片，指着照片说道：“这是火卫一，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我们需要在火卫一上进行必要的勘探，搞清楚火卫一的地质情况，计划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打井取样……叶队长，勘探需要的设备我们都带来了，但是我们人手不足，需要你们全力协助。” “没问题，十五个不够还有二十多个冬眠的。”叶涵如是说。 866 勘测 舱门打开，点缀着点点星光的无垠星空映入叶涵的眼帘，抬目远眺，黑色的鲁州号好像一只巨大的怪兽悄悄蛰伏在星空之下。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吐出两个字：“出！”说罢脑海中念头一动，背后的推进器喷出一股淡淡的白气，微弱的动力推着他向前飘行，缓缓飘向远处的鲁州号。 穿过舱门，硕大的红色行星出现在叶涵脚下，大半个白昼一片赤红，小半边黑夜隐没于黑暗之中。 火星一侧，红白相间的极地清晰可见，目光向下挪动，一场巨型风暴淹没赤道，低头俯视，他的双脚正好火星踩在脚下，抬仰望，偌大的火卫一就在鲁州号侧上方！ 火卫一本身并不大，但是战舰距离火卫一只有七八公里，这让火卫一看起来比火星还要大上一些。 战士们接连跃出舱门，在叶涵身后排成一行，飞行包里不时喷出调整姿态的气柱，十几个人始终排成一条直线。 罗麒紧紧跟在叶涵身后，好奇地盯着脚下的火星：“哇噢，真想上火星瞅瞅，咱也混个火星登6第一人什么的。” 如今登6火星易如反掌，可北都和基地集团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外星人身上，压根儿就没人顾得上登6火星的虚名。 “想的美！”欧阳平飘出禹山号，“这么多兄弟呢，轮得到你么？” “轮不到我还不让想想？”罗麒嘿嘿一笑，“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万一实现了呢？” “你快拉倒吧！”欧阳平一副要吐的模样，“这么老的梗你还玩儿？” “老就不能玩？” “那当然！”欧阳平下意识地回答。 “按你的意思，老婆也带个老字，是不是也能行？那我劝你以后还是别娶了，打一辈子光棍就行，反正娶回家也是个摆设。”罗麒恶毒地说。 战士们一阵闷笑，只有叶涵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不过欧阳平哪能在乎这么低级的挤兑？马上用很不屑的口吻回道：“那就跟你没关系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一个战士忽然小声道：“队长，我有点晕！” 罗麒立刻把反击的话吞回肚子里：“怎么搞的？” “不知道，就瞅着火星看了一会儿。” “别看了，来两个人扶着他！”罗麒头想也不想地命令道。 后面两个队员马上加，飞到犯晕的战士身边扶住他，罗麒又问：“感觉怎么样？” 战士的呼吸声异常粗重：“好多了！” 欧阳平吩咐道：“那就好，别乱看，实在不行就把眼睛闭上！” “是！”战士立即闭上眼睛。 队伍继续飘向鲁州号，就像什么事都没生过一样。 战士的情况其实很简单，只有鸟儿才喜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而人类是一种6地生物，只有双脚踏在地上才有安全感，就算脚下不是大地，只是一颗引力微弱的小天体，都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这是一种根植于人类基因中的本能，也是环境刺激感官后的反馈，只要习惯一段时间就可以自然克服。 不过克服空间恐惧感不是6战队的训练内容，6战队也没进行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短距离太空行走问题不大，可长距离太空行走就容易出现问题——两艘飞船距离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一公里出头，这时队伍正好飞到半程，前后两艘飞船看起来都特别的不起眼儿。 继续往前飞了一会儿，鲁州号在众人的眼中越来越大，犯晕的战士似乎找到了依托，眩晕的感觉不药而愈。 这时鲁州号上打开一扇舱门，几个身穿宇航服的人飞出门外，其中一个还朝叶涵这边招了招手，无线电中出现一个声音：“叶队长，我是徐莫良，这边走！” “收到。”叶涵脑中念头一转，背后马上喷出一股白色气体，前进的方向稍稍偏转，队伍在他的带领下飞向那几个人。 徐莫良就是那个跟叶涵通话的邋遢男！叶涵很想知道，邋遢男穿过的太空服其他人还敢不敢穿！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无论宇宙飞船还是空间站的空间都十分有限，若不能及时处理个人卫生，空气将因为体味而变得异常污浊。 在这种情况下，个人卫生已经不是个人问题，而是关系到所有乘员的重要问题！ 叶涵当新兵的时候就遇到过体味重的战友，至今仍对那种无法形容的气味记忆犹新，看到徐莫良的第一眼，他就开始同情与徐莫良同在鲁州号上的其他人员。 半分钟后，双方在鲁州号表面汇合，汇合点一侧固定着两艘太空艇。 徐莫良落到飞船表面，指向两艘太空艇：“上艇！” 叶涵瞅瞅漆黑的太空艇：“罗麒组跟我走，欧阳平组二号艇！” 队伍马上分成两组，一组跟着叶涵进入一号艇，另一组飞进二号艇。 叶涵登艇时，来自鲁州号的驾驶员已经钻进驾驶室，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徐工，太空艇怎么没放飞船里？” 徐莫良坐在叶涵对面：“工程设备太多机库又太小，一来没那么多时间改机库，二来大改涉及到战舰的主体结构，为了抢时间就把不能方便入库的设备全都固定在飞船外头，办法是土了点，但是挺管用。” 叶涵了解地点点头：“时间是短了点，能改出一艘工程舰不奇怪，这么多工程设备都哪儿来的？” 禹山号减期间，他把火星计划反复看了几遍，还跟天宫号要了不少资料，早就知道鲁州号是用一艘o26改建。 “也是改的。”徐莫良说，“登6艇、交通艇之类的，加上需要的设备就成了工程艇……” 话音未落，一号工程艇已经解除固定，艇身微微一晃脱离鲁州号。 徐莫良话头一转：“出了！” 说话间驾驶员启动引擎，控制工程艇与鲁州号拉开距离。 二号工程艇也跟着脱离飞船，两艇一前一后越过鲁州号，一齐飞向不远处的火卫一，没多一会儿，工程艇就飞到火卫一附近。 867 取样 火卫一实在太小了，是个27x22x18公里的不规则天体，它的引力小得可怜，甚至站在火卫一上使劲跳起来，都能脱离它的引力飞上太空！ 它的引力对工程艇基本没什么用，两艘工程艇大摇大摆地飞向火卫一，引擎只用了很小的功率就稳住了姿态，随即两艇兵分两路，分别落向火卫一的两侧。 工程艇并未降落到火卫一表面，而是贴着火卫一的地面低平飞，艇上的各种仪器不断收集沿途的数据，一一记录在设备之中。 叶涵好奇地探头探脑，好奇地盯着徐莫良和驾驶员。 徐莫良无意间一回头，正好看到歪着脖子的叶涵，不禁一阵愕然：“叶队长？您这是……” 叶涵摆正了脑袋，大大方方地笑道：“我有点好奇，想看看你们怎么搞勘测。”他学过的天文知识不少，但是勘测地外天体还是头一回碰上。 徐莫良恍然大悟：“嗨，我说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用遥感技术摸摸底，先拿个初步情况划几个重点区域，然后再落地细查。” “噢！”叶涵貌似恍然，实际上还是没怎么懂。 勘测继续，两艘工程艇花了一个对时，把火卫一表面来来回回地扫了一遍，连最偏僻的角落都没放过，直至拿到火卫一的三维模型才完成初步勘测。 徐莫良从系统中调出三维模型，仔细研究火卫一的数据。 叶涵也好奇地飘过来，瞪大眼睛看热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小的火卫一地质情况还挺复杂，从模型上可以看到坚固的岩石、分散的水冰和疏松的碎石。 徐莫良全神贯注，在模型一角画了一条弧线当作标记，随后又在弧线后面又加了一条。 就这样，徐莫良东一笔西一笔，好好的模型没多一会儿就让他画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弯弯曲曲的线条，活像被猫挠过。 叶涵看不懂，忍不住问道：“徐工，这是干什么？” “一会儿就按这些线搞勘探……嚯，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徐莫良嫌弃地往后仰，跟叶涵拉开安全距离。 叶涵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你那是什么表情？”他心说老子还没嫌你邋遢呢，你这他姥姥的是恶人先告状啊！ 徐莫良一脸严肃：“我是直男！” 叶涵气急败坏：“我他娘也不是弯的！” “那你靠那么近干嘛，保持安全距离！”徐莫良双臂交叉，表示禁止靠近。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干脆利落地退开，心说这到底是谁送过来的二货？这特么是老天派来玩我的吧？ 看到这一幕的战士们一通偷笑。 徐莫良又全身心地投入画线之中，没多一会儿就画完了最后一笔，长出了一口气：“叶队长！” “干啥？”叶涵压根儿没有往前凑的意思。 “这个！”徐莫良指着火卫一的三维模型，“我在模型上画了线，每一个点都有标号，一会儿麻烦您和您的部队……呃，按顺序打孔采样！” “那你呢？”叶涵诧异地问。 “当然是去看火卫二。”徐莫良理所当然地说。 “等会儿，这些线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涵指着三维模型问。 “这个呀，简单！”徐莫良也指向模型，“看见了没有，这儿有个小山。” 叶涵点头：“看见了，然后呢？”模型上的小山半腰上画了三道足以截断山峰的线条。 “现在咱们只知道表面的情况，但是我需要知道地底深处的情况。”说着徐莫良指向第一道线，“这个山特别适合爆破，如果地下都是石头，那就在这条线打洞爆破；如果是碎石或者水冰，那就在第二条线上爆破；再差就从爆破最后一道，不管炸哪一条线，截下来的山头都有一百万吨，这个质量砸木卫零最顺手。” 叶涵这才明白徐莫良画了这么多线的用意，仔细再看，火卫一上所有的突起都被徐莫良标记过，而且都是三道线。 但是他忽然又看到，火卫一中部的陨石坑里画了一个圈：“这个是怎么回事？” 徐莫良看清了叶涵指的地方，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这里很可能有一颗陨石，按环形山的面积，如果陨石还留在坑底，肯定在这个圈子里！” 这样也行？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莫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没必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知道干什么，按图上画的标记取样吧。” “行，你说的算！”叶涵一脸便秘的表情。 不是他小肚鸡肠，而是徐莫良的态度实在让人太生气，刚见面时怎么就没现他是这么个人呢？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叶涵马上问道：“我用什么打眼儿？” “工程艇后边儿有钻头钻机，不用挖太深，二三十米取个样就行。”徐莫良道。 “行，知道了。”叶涵答应一声，马上接管一号艇，飞向距离最近的线条。 叶涵不了解火卫一的情况，不知道模型上的线条这究竟在哪儿，幸亏驾驶员比较熟悉情况，很快就把工程艇飞到了一块荒凉的小山下。 工程艇缓缓靠近小山，而且是斜着靠过去，艇下四周突然打出几条绳索，索头上的钢锚深深插入地下，随即工程艇收紧缆绳，把工程艇拉向小山，很快就把工程艇固定在小山侧面，几近于垂直的山壁上。 驾驶员启动钻机，安置在艇后的钻机自动竖了起来，钻头先压在地面上，之后飞快旋转，没多一会儿就钻入地下。 叶涵没觉得怎么样，徐莫良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对，钻头度太快了！” 叶涵很是不解：“快不好吗？” “当然不好，钻的越快密度越低，你懂不懂啊你？” “现在懂了……现在的密度是多少？”叶涵看到钻头已经深入地下七八米。 “很低，基本上都是水冰。”徐莫良眼神凝滞，声音也很低沉，“这样的密度根本就不能用……算了，打都打了，继续吧，给我往深了钻，多取几份样本！” 868 钻地工程 叶涵诧异地挑了挑眉，心说这点事你们自己就能办好，非把我们拽过来是什么意思？ 可这是上面安排的任务，叶涵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绝对不会说出来——俗话说得好，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俗话还说得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他早就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知道自己的嘴该怎么管。 钻机继续工作，钻孔越来越深，没多一会儿就达到了徐莫良要求的深度，但是单从钻进度来看，密度仍然不理想。 驾驶员回头问道：“还往下钻吗？” “算了。”徐莫良眉心扭成了一个大疙瘩，“就这样吧。” 驾驶员撤销操作，钻头向上提升，没多一会儿就升上地面，接着一份样本送入艇内。 徐莫良瞅着满是冰料的样本叹了口气，把三维模型上把艇下的小山涂成了蓝色……这意味着必须将爆破线下移，为爆破后分离的碎块留下足够的质量。 除此之外，徐莫良还在山头上标记了几个点，它们是最适合安置级引擎的位置。 完成所有的工作之后，工程舰收起缆绳，飞向下一个作业点，继续执行勘测任务。 第二个作业点的勘测任务完成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徐莫良宣布收工，两艘工程艇启程返航。 回到鲁州号之后，所有人休息就餐，两小时后再次出，继续执行勘测任务。 这一回艇上只有叶涵和他的战士们，工程艇也从两艘变成了四艘，各种艇获取的数据第一时间回鲁州号，由徐莫良完成计算和筛选，最终判定爆破位置。 说到爆破，6战队能找出一群行家里手，个个都能把炸药玩得出神入化，欧阳平就是其中的代表。 不过爆破手们平时接触的都是小打小闹，从来没人研究过如何才能爆破一颗卫星……这种题目远远出常规军事行动的范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可凡是知道火星计划的，哪一个都得承认这个疯狂的计划确实有成功的可能。 叶涵等人花整整一个星期，把火卫一查了个底掉，全面掌握这颗卫星的地质情况。徐莫良勘测获得的数据，在火卫一上圈出了十个最合适的爆破点。 第一阶段的勘测任务完成之后，两艘飞船转场火卫二。 按说有火卫一上的十个点，已经可以获得足够的“弹药”，压根儿没必要再查木卫二的情况。 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火卫一其实是备选方案，火卫二才是狙击木卫零的主力！ 这是因为火卫一离火星太近了，它的轨道距离火星表面只有六千公里，木卫零就算路过火星，也不会飞到离火星那么近的地方，除非外星人真想用木卫零撞击火星！ 而火卫二距离火星两万三千多公里，虽然木卫零飞到这个距离的可能性也不是很高，但是总比火卫一和几率大一些，所以火卫二才是计划的重点。 飞船赶到火卫二之后，马上进行全方位的勘测，尽管火卫二的体积只有9x7x6公里，可是勘测用掉的时间几乎跟火卫一相等，数百个勘测孔遍布火卫二表面，获得了大量详实可靠的地质资料。 徐莫良和他的团队，对火卫二进行了全方位的解析，把所有可以利用的部分标记出来，反复研究哪个部分更适合撞击任务。 不仅是鲁州号上的几个天文学家，相应的数据全部回地球，北都和华盛顿动整个天文学界，甚至为了计算数据动用了级计算机，可最终只在火卫二上圈定了六枚“弹药”。 鲁州号根据北都提供的数据，对火卫二进行了补充勘测，最深的探洞深入地下近千米，取得了更加精确的地质资料，查清了六枚弹药周边的详细情况。 北都利用这些资料，设计火卫二的爆破计划，每一个炸点的位置、每个位置需要多大爆炸力、各个炸点的起爆顺序等都做出了精确计算。 2o27年1o月6日，火卫二爆破计划完成，数据分别给北月洲和鲁州号。 北月洲接到数据，马上按计划需要制造核弹，每一枚核弹的当量都尽可能地精确，并且按要求编号，以免错用混用。 鲁州号接到数据后立刻进行爆破前的准备工作，四艘工程艇赶赴火卫二。 叶涵亲自指挥工程艇在指定坐标降落，反复修正位置，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抛射缆绳把工程艇固定在火卫二表面。 随即艇尾的钻机缓缓竖起——钻机也不是随便竖的，必须先测定工程艇的停泊姿态，结合开凿数据算出地井与工程艇之间的角度，再把钻机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幸好工程艇上的钻机可以多角度钻探！ 叶涵一声令下，钻机开始工作，飞旋转的钻头缓缓下降，直至接触地面。 钻头立刻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浅沟，被钻头崩裂的碎石四面飞弹，径直飞离火卫二，成为环绕火星公转的太空尘埃。 钻头钻入地下，工程艇在钻机的带动下微微震颤，绞碎的岩石不断飞入空中，形成一条飘向太空的稀疏尘带。 第一艘工程艇顺利展开，为地井的开凿开了个好头，随后其他工程艇一一投入施工，自此，所有钻机二十四小时不停机，日以继夜地开凿爆破用的地井。 由于人手不足，叶涵不得不把禹山号上冬眠的战士们唤醒。 因为业务生疏，战士们开凿的地井常常出现失误，方向偏移和深度偏差司空见惯，每一口地井徐莫良都要再三查验，修正各种偏差直到符合标准。 徐莫良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6战队的能力，但叶涵和战士们也很委屈，他们又不是工程兵，根本就没人打过井，能把地井挖出来就不错了，还不让出点偏差，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么？ 要不是有军方的命令压着，叶涵和战士们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而且火卫二的条件太差了，重力低还是小事，就算飞离火卫二，了不起再飞回来就完了，可无处不在的危险却让所有队员绷紧了神经。 869 钻地工程（二） 别以为火星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火星附近反而更加危险！ 在地球近地轨道，太空行走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无论哪个层次的太空轨道，都在地球的磁场保护之下，可以有效抵御来自太阳和宇宙深处的高能粒子。 火星就不一样了，它的磁场早在几十亿前之前就消失不见，只有地表残留着少量磁场，没有覆盖全球的磁场，就无法抵御来自太阳和遥远星空的高能粒子。 对远征舰队来说，高能粒子是仅次于外星人的第二大威胁，只有加料的战舰外壳才能挡住它们，工程艇那层薄薄的外壳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战士们身上动力装甲也强不到哪儿去，短时间的舰外工作问题不大，可长时间的舰外活动却十分危险。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遥远星空中的新星爆炸会抛射大量物质，一些失去核外电子重离子以接近光的度飞向深空，这些重离子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穿人体，打碎细胞中的dna，就算当时没什么感觉，事后也会大病一场，甚至因此而丧命。 而且这玩意即不能现也没办法预报，为了抵御重离子，两艘飞船不得不时刻挡在工程艇上方。 重离子只是危险的一个方向，无处不在的太空尘埃也时时刻刻威胁着队员们的安全！ 叶涵一来对这方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二来一心扑在任务上，压根儿就没注意这方面的情况，结果在工程开始三天之后，也就是1o月9号生了一场意外事故。 那天下午，三号工程艇正在指定位置施工，艇中的几个队员各就各位，一切都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几个队员突然听到“叭”地一声脆响，一个队员惨叫一声，躯干装甲穿了个小孔，鲜血仿佛喷泉一样涌出来。 艇中的空气在不断减弱的咝咝声中迅流失，飘飞的血珠随着空气飘向侧上方，几个队员立刻找到了破洞的位置，马上用气密塞把破洞堵死。 气压立刻回升，几个队员却顾不上这些，马上扑到受伤的战友身边，结果现伤者肝部击穿，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情况紧急，队员们来不及联系鲁州号，马上给伤员打了一针冬眠素，之后以最快度把重伤的战友送回飞船。 因为处置及时，伤员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但是碎烂的肝脏切除五分之一，不仅需要长期休养，而且不适合继续留在6战队。 在叶涵的坚持下，所有工程艇停止施工，对三号工程艇进行全方位的检查，调查现罪魁祸不过是一块指头大小的碎石。 虽然碎石的体积很小，但是它本身的硬度很强，与火卫二之间的相对度极高，又恰好撞在工程艇上，于是就出现了先击穿工程艇，又击穿动力装甲，还伤了一位队员的意外事故。 更让叶涵无法忍受的是，调查现，这块碎石居然出自火卫二！ 也就是说，前些天钻探产生的碎石，转了一圈又砸穿了工程艇，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巧合叶涵不清楚，但他强烈要求加强战士们的防护，绝对不能再出现同样的事故。 徐莫良极力反对，认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意外，几率小得不能再小，就算所有人大大方方地站在火卫二上面，也不会再遇上同样的情况，没必要停工影响进度。 可叶涵认为有一就有二，徐莫良的说法根本就没有依据，同样的情况再出一次，还能不能把人救回来就不好说了。 队员们本来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施工，若是安全得不到有效保障，还怎么按时完成工程？ 叶涵吃了秤砣铁了心，面对强势的叶涵，徐莫良不得不妥协，花了一天时间从鲁州号上拆了一批装甲板加固工程艇，工程艇6续复工。 随着时间的流逝，队员们的熟练度越来越高，地井的误差也越来越小，整整半个月之后，战士们终于打出了第一口没有偏差的地井，钻井工程从此进入快车道，一条条深达数百米甚至上千米的地井逐一完工。 期间也出了一些小问题，设备故障更是家常便饭，一次钻机故障，钻头卡在七十多米深的地下，结果钻机扭断了钻杆，折断的钻杆砸在工程艇上弹开，飞上空中又在鲁州号上撞了一下，最后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还有一次工程艇的固定装置失效，钻机启动之后没钻进地下，反而差一点把工程艇掀翻。 其他大大小小的故障也出了不少，好在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加之鲁州号上备件充足，每一次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复工程艇，总算没影响工程进度。 战士们私下里虽然抱怨不断，可真轮到自己当班的时候，却又义无反顾地走进工程艇。 队员们都自嘲地说，这么长时间不摸枪手都生了，将来不打仗了，回家打井也能家致富。 话虽然是调侃，可实际上的情况也差不多，6战队彻底化身工程队，把钻井的所有程序摸了个通透。 当然了，这点技术也就能在火卫二上用用，这里重力低得可以忽略不计，地井不管怎么掏都没有塌方的危险，哪怕把卫星打个对穿都不是问题。 就这样，叶涵带领他的队员整整忙碌了一个多月，总算在11月初把火卫二上的所有地井全部完成，横七竖八的地井几乎要把火卫二变成了个级蜂巢，只要核弹送进地井就可以慢慢等木卫零。 地井的数量虽多，但只有很少一部分需要安置核弹爆破，之所以打那么多地井，目的居然是为了给“弹药”塑形！ 叶涵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整个人都乱了，不明白地井和塑形有什么关系，听徐莫良解释了一通才明白，众多地井围绕“弹药”形成了强度较弱的分离层，如此一来，爆破分离层先遭到破坏，就可以最大限度保持“弹药”的外型，最大限度避免弹药被核爆炸碎。 火卫二上的工程结束，火卫一上的工程即将展开。 870 人在火星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叶涵缓缓飘进宿舍，舱门在他身后关闭，他摘下头盔随手抛在一边，头盔慢悠悠地飘向一边，撞在舱壁上又反弹回来，连续好几次才被门侧的磁条吸住。 背靠舱壁解除装甲，散开的装甲全被磁力吸在舱壁上，叶涵钻出装甲，只穿着连体服坐到椅子上，桌上的屏幕自动打开。 叶涵用安全带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两下，调出通讯界面，立刻看到通讯记录里有个闪烁的信封。 他的心里不禁一阵忐忑，离开地球已经九个多月了，这几天就是白晓婷的预产期！ 赶紧点开信封，白晓婷圆润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原本不是这个脸型，但是十月怀胎，她比从前丰满了许多。 屏幕上的白晓婷脸色又暗又涩，透气的眉头微颦，双手按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叶涵，我肚子开始疼了，应该是阵痛，刚给乔阿姨打完电话，她马上就过来，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不用担心我……再过一会儿，宝宝就能跟我见面啦，我心里又是期待又是不安，要是，要是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白晓婷身后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两个女人急匆匆地闯进来，前面那个少说也有六十多岁，后面那个不过三十出头，两个人的脸上全是关切和不安。 白晓婷扭头往后看：“乔阿姨，何大姐！” 乔阿姨是霍强的夫人，何大姐是高凯的爱人，高凯知道白晓婷怀孕的消息之后，马上安排爱人何兰照顾白晓婷，后来这事儿又传到了霍强耳朵里，霍强也让老伴多关照白晓婷，除此之外还有几位住在家属楼里的军嫂也跟着一起帮忙，服检产检听胎心，全都是同楼的军嫂帮忙。 用乔阿姨的话说，嫁给当兵的女人都是苦命的女人，男人在外头指望不上，咱们自己都不帮衬着点还能指望谁？ 白晓婷想站起来，乔阿姨赶紧阻止：“晓婷你坐着，千万别起来，羊水破了没有？” 白晓婷摇头：“还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阿姨是过来人，你这还得等一阵子才生，别着急也别紧张，放松等着就行。”乔阿姨柔和地安慰道。 白晓婷点点头嗯了一声，乔阿姨又问：“晓婷，昨天医生怎么说的？正常生还是剖腹产？” 白晓婷的脸色原本就不大对劲儿，听了这话之后就更明显：“医生说孩子太大，而且一个脐带绕颈两周，另一个绕颈三周，必须剖腹产。” 乔阿姨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双胞胎孩子还大？”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医生就是这么说的，可能是我骨架太小了吧。” “行行，怎么着都行，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就好……又跟你家叶涵说话呢？先别说了，准备准备出了！” 屏幕一闪，视频结束。 叶涵呆呆地坐在那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当爸爸了！ 不过他马上又开始担心白晓婷，剖腹产虽然只是小手术，可是不管什么样的手术都有风险，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看一看视频的送时间，距离现在只有二十多分钟，他马上切换通讯界面，拔打乔阿姨的电话。 目前火星与地球的通讯延迟视距离而变化，章程最远二十一分钟最近四分钟，目前的通讯延迟在十二分钟左右，叶涵根本不可能和乔阿姨直接通话，只能一边拍摄视频一边将视频给指定的电话号码。 他倒是想直接拔打白晓婷的电话，可是这个时候白晓婷根本没法接电话，只能打给乔阿姨或是何大姐。 号码拔出，屏幕进入录制界面，叶涵语气焦急：“乔阿姨，晓婷怎么样了？进没进手术室？有没有话想跟我说？麻烦您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告诉我，我这边在线等！” 在线等，在线等也得等二十四分钟才能收到回信，他心里急得不得了，很想站起来走几圈，可是在这个地方，在飞船的宿舍里，站起来的唯一结果就是飘起来满屋飞！ 叶涵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急切的时候就想起来转圈走，可他就是有这种毫没来由的冲动。 等待是那样的漫长，他不断跟自己说没事没事，可心底的担忧哪是几句空泛的自欺欺人可以安慰？ 叶涵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还有人说生孩子就是大命换小命，虽然他是个男人，永远不可能体会女性分娩的痛苦，可是从这些古老相传的形容上不难判断分娩是多么的痛苦艰难。 哪怕剖腹产，也不是绝对安全。 此时的叶涵度秒如年，已经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马上回到白晓婷身边。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可两地分居也是军人必须面对的重大问题，平时还好说，连怀孕分娩这种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也不能陪在身边算怎么回事？ 虽然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是那种内心的煎熬和愧疚却只有自己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通讯界面突然自动跳出来，一个崭新的信封标志正闪个不停。 他愕然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刚过四分钟，他那段视频还在飞向地球的途中！ 叶涵脑子有点乱，他马上点在闪烁的标志上，屏幕上立即跳出视频框，视频里是一条明亮的走廊，几个医护人员正推着一张床往手术室里走，看不清床上的人，只能看到高高隆起的肚子。 镜头一直跟着病床，直到病床推进手术室才停在门口，随即镜头旋转，乔阿姨出现在镜头里：“叶涵，晓婷已经送进手术室了，我托老霍找了最好的妇科医生……”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突然闯进来：“谁是产妇家属？” 镜头剧烈晃动，乔阿姨道：“我是！” “您是产妇的什么人？” “邻居。” “邻居？那不行，产妇的家人在哪里？手术单必须由家人签字。”护士说。 “我就行，她丈夫是我老伴的下属，现在人在火星。”乔阿姨说。 871 生命的延续 护士怔了怔，显然没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声音停顿数秒才妥协：“请您签字。”这里是军医院，护士也是军人，理解人在火星的内涵。 签字完毕，乔阿姨还给了手术单一个特写，之后才让护士拿走。 乔阿姨重新出现在镜头里：“叶涵，手术马上就开始了，里面是全院最好的医生，肯定没问题，我把电话一直开着，只要有结果你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乔阿姨和叶涵不熟，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没话可说了，干脆把电话交给何兰。 何兰接过电话之后安慰道：“叶涵，你别想太多，晓婷产检都是我陪着，孩子都挺好，晓婷的身体也不错，你就放心吧……” 叶涵与何兰见过几面，也不算熟悉，交待几句白晓婷和孩子的情况，跟乔阿姨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叶涵的眼睛一直盯着视频背景中的手术室，压根儿就没注意她们俩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实在找不到话说，何兰干脆找个地方把电话放下，镜头正对着手术室，让远在火星的叶涵一直都能看到手术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搅得叶涵抓心挠肝心烦意乱。 视频上只到十五分钟，可他接到的视频比地球晚十二分钟，白晓婷进手术室快半个小时了，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就在叶涵胡思乱想的节骨眼儿上，视频里一阵混乱，一个男人的声音急匆匆地问：“兰子，小白怎么样了？” 叶涵一听就知道，这是高凯的声音，他怎么没在天宫号？这是回地面休养来了？ “还在手术室里。”何兰说。 高凯长出一口气：“总算没来晚……”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两位护士各抱一个孩子走出来：“谁是白晓婷的家属？” 叶涵激动得心都快跳出胸膛，他死死地盯着护士怀里的孩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我当爸爸了！ 等在手术室外的几个人立刻涌上去，乔阿姨急切地问道：“哪个是小子？”孩子的性别早就不是秘密了，也是白晓婷运气好，留在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正好一儿一女。 护士马上把男婴送到她手里：“这个是弟弟，九斤七两。” 乔阿姨马上把孩子接到怀里，瞅着孩子欢喜得不得了。 何兰也把姐姐接到怀里，护士道：“这个是姐姐，十斤二两。” “怎么都这么大？”何兰抱着女婴有点愣。 她之前就觉得白晓婷的肚子大得异乎寻常，本来只当是因为怀了双胞胎，却没想到两个婴儿都大得惊人。 护士知道乔阿姨来头不小，赶紧说道：“不大，孕妇都是特供，营养跟得上，孩子大一点不奇怪，这俩还是小的呢，十一二斤的新生儿有的是，喏，今天早上还剖了一个十四斤的大胖小子。” “十四斤？”乔阿姨瞠目结舌，“乖乖，这不要命了吗？也就现在能手术，要是搁以前，非出人命不可。” “谁说不是！”护士附和，“剖腹产都比一般的孩子麻烦。” 护士转身回了手术室，大伙都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劲儿。 何兰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孩子身上，抱着女婴凑到乔阿姨身边，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像，这俩孩子真像！快快，老高，婴儿床呢？” “我去找！”高凯自告奋勇，找护士要婴儿床去了。 何兰把孩子抱到手机前面，让镜头对准婴儿：“小叶你看，这就是你的女儿，她是姐姐！” 襁褓里的孩子小脸皱巴巴的，脸蛋像在水里泡过一样泛着不自然的白色，似乎是听到了何兰的声音，她瞪开迷蒙的眼睛，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叶涵心都快化了，恨不能钻进屏幕，把孩子抱进怀里。 这时乔阿姨也凑到镜头前，又一张小脸出现在叶涵眼前：“叶涵呐，这是你儿子，你看看这小模样！” 男婴很不给面子，眼皮都不肯抬一抬，窝在乔阿姨怀里打了个可爱的哈欠，似乎是睡着了。 乔阿姨欣喜不已：“看这俩孩子，不哭也不闹，将来肯定省心得很！” “就是！”何兰连连点头，“想当我闺女整整哭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什么，哭得我吃不下睡不香，心尖一直揪着放不下来。” 两个人的声音一点也不收敛，反倒恨不得再大点声，气得叶涵直瞪眼睛，心说你们俩倒是小点声啊，别吓着了孩子！ 后来他才知道，养孩子不必刻意放低声音，不然稍有一点动静就会吓到孩子，该说话说话，该出声出声，孩子反而不怕声音，哪怕有点噪声也不影响睡眠。 乔阿姨又道：“叶涵啊，你们俩给孩子取名没有？你们俩年轻没经验，这名字可不能乱起……小何，孩子的出生时间你都记下了吧？” “记下了。” “一会儿别忘了告诉晓婷，回头找个先生好好算算，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千万别省那几个钱！” 叶涵听得脸都扭曲了，这都什么跟什么，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一套？幸亏离着远，听听也就算了，要是乔阿姨当面说这些封建迷信，他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高凯终于找来了婴儿床，还是专门给双胞胎用的那种，两个孩子分别放进小床，弟弟睡得香甜，姐姐似乎也困了，闭上了漆黑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心中呐喊：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虽然远隔一亿多公里，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自地球方向传到他的身上。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一开，两位护士推出病床，床上的白晓婷一出门就虚弱地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在这儿！”高凯马上把婴儿床靠过去，让白晓婷看见孩子。 一旁的护士提醒道：“家属注意一点，让孩子头偏一点，别让吐出来的羊水呛着孩子。” 几个人赶紧答应，一边往病房走，一边询问注意事项。 视频中止，叶涵浮躁的心突然安静下来，虽然还是担心白晓婷和孩子，可心里却涨得满满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我有孩子了！ 872 初为人父 叶涵激动得不得了，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干脆又给白晓婷了一段视频，倾诉远隔天际的相思之苦。 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是慰问辛苦生产的孩子妈，虽然他不能陪在白晓婷身边，可他更不是那种孩子生下来就把老婆抛在脑后的渣男。 从第三舰队出到现在，叶涵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冬眠，根本没机会联系白晓婷，叶涵积攒的思念委实不少，根本用不着琢磨，各种深情款款张口就来，甭管多肉麻的情话都不带磕绊，没多一会儿就录好了一段感人至深的视频。 把视频出去之后，叶涵还是静不下来，他现在有一种昭告天下的冲动，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孩子了，而且是龙凤胎。 好在他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自己一个人呆了一会儿，总算把这股邪火压了回去。 不过另一种感觉却又涌了上来，他无比期盼回到地球，回到白晓婷和孩子身边的那一天，他想亲手抱抱孩子，再亲亲他们的小脸蛋。 叶涵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冲动，可是今天初为人父，就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像换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究竟了多长时间的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叶涵正打算解开安全带休息一会儿，通讯界面再次铺满屏幕，叶涵好像触电一样点开视频，两只眼睛紧紧盯住屏幕。 视频打开，白晓婷躺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几分憔悴：“视频收到了，这段日子确实挺苦，但是都过去了，我现在就盼着你早点回来……你快看看咱们的孩子！” 镜头下移，两个孩子一左一右依偎在白晓婷身边正睡得香甜，叶涵看着这一幕，心中蓦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白晓婷又道：“你放心吧，有乔阿姨何大姐和那么多嫂子照顾，我和孩子都肯定好好的，就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乔阿姨的声音忽然出现：“晓婷，你刚生完孩子，可不能激动更不能哭，要是落下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白晓婷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阿姨，我知道的。” “行了行了，再说你就哭出来了，阿姨我是过来人，知道你心里委屈，可谁让咱不长眼睛嫁给当兵的呢！” “就是。”何兰也在一旁帮腔，“咱们这些苦命的女人，都是上辈子欠他们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就这样吧，回头再给你家叶涵视频！”乔阿姨不容置疑地说。 白晓婷点点头，乔阿姨并没有立刻切断视频，而是依次在白晓婷和两个孩子的身上照了一遍，视频最后定格在白晓婷抱着两个孩子的画面上。 叶涵珍而重之地把几段视频全都保存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活着回地球。 木卫零靠近火星还得半年时间呢，完成火卫一的工程却只需要一个多月，到时候禹山号肯定不会继续留在火星，届时他和队员们就能返回地球……地球和火星之间的距离正在拉远，禹山号抵达地球大概要等到三个月后！ 返回之后部队休整，回到地面还得检疫隔离，等解除隔离恐怕要等到四个月甚至五个月之后！ 一想到还得等上小半年才能见到孩子，他的心不由地又纠结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已经平静下来，接下来他要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火卫一的工程中去，争取早日完成火卫一上的工程。 平静下来的叶涵压根儿就没想宣传这件事，第二天一早像平时一样赶往餐厅就餐。 在飞船里吃的全是太空食品，根本不需要餐具更不需要桌椅，所谓的餐厅实际上是领取食品的地方。 已经领完早餐的战士们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飘在空中默默进食，偶尔还有人交换食物。 叶涵领到自己那份儿早餐，飘到一边默默进食，这时欧阳平主动飘到他的身边，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嘿嘿，恭喜恭喜！” 叶涵一怔：“什么？” 欧阳平一副你早就暴露的表情：“头儿，都这个时候了还瞒着我们，不合适吧？” “就是啊！”罗麒也飘到叶涵身边，“龙凤胎啊，可怜我们这些单身狗！” 叶涵诧异无比：“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时林绎笑道：“当然是总部通报的啊，这可是件大喜事儿！”说完他在手腕上点了几下，叶涵立刻收到一个红包。 叶涵诧异地看着林绎，林绎咧嘴笑笑：“份子钱，咱也回不去，让嫂子给孩子买件衣服穿。” 尽管如今国内仍然限量供给，可孕妇和婴幼儿都是特殊供应，军嫂本来就是特供体系内的一员，食品供应根本用不着担心，吃穿两方面，也就衣服需要购买。 “对对，这办法好。”欧阳平一副你很机灵的模样，也马上给叶涵一个红包。 战士们纷纷仿效，没多一会儿，叶涵就收到了一堆红包。 叶涵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笑了笑说：“兄弟们的心意，我领了，谢谢，谢谢大家，等回了基地，我请大家喝酒！这总部也真是的，这种事也值得通报一下？” “嗨，您就甭客气了，要我说，通报也是应该，咱们当兵的有个娃容易么？还隔着这么远。”说到这里欧阳平忽然叹了口气，“主力应该到北月洲了吧？咱们要是一起回去，现在都能看见孩子了。” 叶涵心头失落，勉强扯扯嘴角：“行了，这一页揭过去，抓紧时间上工，等火卫一干完咱们就能回家了，到时候一起去我那儿！” 战士们轰然应喏，纷纷表示一定努力，尽快完工回家。 叶涵不希望战士们太过浮躁，故意给战士们降温，要求大家宁可慢一点儿也要保证安全，工期什么的用不着赶，反正离木卫零到火星的时间还早得很。 吃完早餐的战士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叶涵几口消灭掉自己那份儿，扣上头盔飘出餐厅……火卫一的任务比火卫二重得多，但愿一切顺利。 873 好坏消息 孩子的到来并没有改变叶涵的生活，他每天的重心依旧是工程艇和钻机，只不过每天回到宿舍之后，他都会第一时间查看通讯记录，分享白晓婷给他的视频，再给白晓婷回复一段。 似乎是想让叶涵参与到照看孩子的过程之中，白晓婷的叙述巨细无遗，孩子几点起床，喜欢睡到什么时候，换了多少块尿布等等全都说给叶涵听。 照顾孩子很辛苦，哪怕乔阿姨尽可能地帮忙，白晓婷仍然十分辛苦，若是只有一个孩子还能好一些，两个孩子带来双倍喜悦的同时，也带来了双倍的劳累。 尽管白晓婷从来没后悔过，可叶涵的心却始终被什么东西煎熬着，用他自己的话说，在火星的每一天，他心里的愧疚都会增添一分。 时间一天天过去，火卫一上需要的地井数量远火卫二，但是战士们的熟练度也不可同日而语，当孩子满月的时候，火卫一上的工程也接近尾声。 最后一个地井通过验收的消息传出，所有队员一片欢呼……终于能回家了！ 叶涵迫不及待地把情况报告总部，可是一等没消息，二等没回应，足足过了半天，禹山号才收到来自地球的通讯。 点开通讯，霍强出现在屏幕上，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神色异常凝重。 叶涵忽然想起两个月前把禹山号留在火星那一则通讯，脑中登时警铃大作，已经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霍强说道：“叶涵，你的请求我们已经收到了，但是经过慎重考虑和组织讨论，禹山号必须留在火星……抱歉，我知道你们很累了，也知道你们该回来了，可是现实情况也不能不考虑……地球离火星越来越远，以目前的距离需要两个月的航程，今天是12月8号，木卫零预计明天五月中旬抵达火星，还有半年时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完成准备工作……你和你的部队最熟悉情况，接下来的核弹安置需要你们……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执行命令吧。” 通讯结束，叶涵两眼直，呆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恢复过来。 等理顺了思绪，他马上给霍强了一段视频：“长，命令我接到了，既然是命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坚决执行，但是我想问一问，核弹安置完之后禹山号是不是就能回去了？战士们都盼着回家呢，我总得给战士们一个交待吧？” “还有就是核弹什么时候能送过来？跟您老说实话，徐莫良才是总指挥，他比我们更熟悉情况，只要送核弹的派几个人过来，肯定能胜任安置工作，根本用不着我们……还有，是不是把核弹安置完，我们就能撤回去了？” “长，不是我小家子气，总不能可我们这几个**祸吧？部队牺牲那么大，又在火星当了两个多月的工程兵，别说是战士们，就是我自己心里都有想法，要是没点说法，这队伍就没法带了。” “最后我还有点请求，一个是想知道王志飞的情况，当然了，我只想知道不涉密的消息；再就是地球上的形势怎么样了，非洲和南美还没起色吗？战士们特别关心这件事，怕蚁群向全球扩散，再就是想了解一下国内的虫灾情况。” 点击送，视频飞向遥远的地球，一来一回就是半个多小时，再加上准备的时间，等上一个小时也没等到霍强的回复。 叶涵实在等不下去了，直接叫了个人盯着，没想到他这边刚走霍强的回复回到了，又匆匆赶回来看视频。 视频里的霍强还是那副模样，用沉重的语气说：“叶涵，我很希望你们能回来，我也尽量帮你们争取，但是能不能回来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现在我真没法答应你什么，希望你跟战士们好好解释一下。” “核弹什么时候送到我也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最近，人手的事我也只能说尽量……还有个事，第三舰队的战报已经批下来了，6战队记集体一等功一次，个人的荣誉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回头你自己看通报。” “关于王志飞的情况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都是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你；国内还是那样，不好不坏的坚持着，不过也有个好消息，非洲和南美的情况已经好转，蚁群短时间内不可能向全球扩散，我给你了一段视频，详细情况你自己看。” 通讯结束，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开了通讯中的附件，新视频的画面取代了霍强那张老脸。 这是一段航拍视频，镜头左边是人类的防线，钢筋水泥建造的防线严阵以待，防线上还飘着一面星条旗，一看就知道是美国人建造的巴拿马防线。 画面的右侧是一片密布巨蚁尸体的空地，那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无数虫尸铺满地面，而且这里临近海岸，就连海面上都漂着一层随波逐流的巨蚁尸体。 扬声器里传出几句外语，随即镜头一阵抖动，画面向右偏转，铺天盖地的蚁群踏着同伴的尸体，如海潮般涌向美军防线。 “oh my god!net!” 叶涵十分疑惑，他怎么觉得这个说话的外国人语气里的兴奋多过恐惧？ 镜头拉回防线，叶涵惊讶地看到防线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排大门，一字排开的巨型履带正徐徐驶出防线，不紧不慢地开向涌来的蚁群。 没错，就是巨型履带，可以看出这东西是特制的车辆，车体庞大坚固，比车身还宽几分的履带厚重的令人指，像个套子一样从头到脚包裹全车，车体左右则是厚重的装甲，还有一层坚固的栅栏。 叶涵不禁愕然，这是搞什么鬼？难不成美国人想用这玩意压死巨蚁？ 还真让他猜对了，巨型履带车一辆挨着一辆，排成一行向前碾压，而巨蚁则不管不顾地往上冲，没多一会儿双方就撞到了一起，短短一瞬间，数不清的巨蚁被履带车压在车下，叶涵仿佛听到了虫壳碎裂的脆响。 874 没那么简单 巨蚁攀爬能力不错，弹跳却是弱项，没法跳到高大的履带车上，就只能拼了命的往上爬。 可履带不停的转动，根本不给巨蚁攀爬的机会，凡是靠近履带车的巨蚁统统被履带车碾在车下。 巨蚁并不是傻傻的往车底下钻，它们成群结队地冲向履带车，向履带喷吐蚁酸，不过美国全靠履带碾压巨蚁，即没有枪也没有炮，空气中的蚁酸浓度再高，没有明火也不会爆炸！ 尼罗河防线和巴拿马防线没少吃这方面的亏，想出履带车碾压蚁群的办法恐怕也跟蚁酸有不小的干系。 大群的巨蚁中还隐藏着一些蛛蚁，它们的数量比较少，起的作用却不小，镜头中可以看到一些蛛蚁直接从蚁群中高高跃起，直接扑到履带车上拼命撕咬……可蛛蚁除了撕咬也没别的进攻手段，它们的颚骨再硬也硬不过履带，最终被转动的履带带进车底，碾成一团团破碎的虫泥。 看到这里，叶涵不禁长出一口气，没想到对付蚁群的办法如此简单。 之前人类使用的任何一种手段，外星人都能很快找到反制的办法，而且都是从巨蚁本身的基因下手，让巨蚁变得越来越难缠，以至于人类一方不得不在两条防线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起到的效果却十分有限。 而履带车直接采用碾压的办法对付巨蚁，就算巨蚁从车上越过去，仍要面对防线上的美军……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有能力越过履带车的巨蚁很少。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让巨蚁进化得足够结实，结实到足以对抗履带车的碾压，不过就算外星人做到了又有什么关系呢？美国人完全可以把履带设计得复杂一点，把扁平的履带设计成三角形，利用减少面积的办法增加压强，继续碾压巨蚁。 若是巨蚁外壳变得更加坚硬，还可以在履带上增加尖刺，把履带变成滚动的狼牙棒……办法总比困难多，既然找到了这个办法，继续改进履带车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蚁群的攻势多半坚持不下去了。 这不是叶涵的意淫，而是多方观察分析得出的结论！ 简单点说就一句话：能量守恒定律！ 巨蚁是一种生物，哪怕它们是外星人制造出来的生化生物，也要遵循最基本的自然定律，它们不是凭空出现，而是从卵中孵化，逐渐成长成熟。 巨蚁是一种杂食性巨虫，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是它们的美餐，但是不管南美雨林还是非洲雨林都是有限的，经过近一年的破坏性掠夺，两大雨林早已面目全非，森林中的植被减少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也将在不久的将来被蚁群消耗一空。 为了增加食物来源，蚁群甚至开始在战场附近抢夺蚁尸，这一现象是美军在不久前现的。 蚁群毫无节制的掠食令各国高层非常担心，若是热带雨林完全消失，南美和非洲必然向荒漠化大步前进，届时全球的气候都将受到不可预知的影响，许多有识之士痛心疾，强烈建议各国政府展开反击。 但是反击哪是嘴上说说就能胜利？各国也想消灭蚁群，可现实是根本就做不到，要不是履带车横空出世，只怕两条防线仍在蚁群的进攻下苦苦坚持。 两条防线能在巨蚁的不断进攻下坚持大半年也不是侥幸，除了地面上可以看到了设施之外，还挖开地面，像造在坝一样浇筑了深入地下的阻断墙，防止巨蚁挖穿防线。 其实不挖阻断墙也没什么，巴拿马运河和撒哈拉沙漠是天然的防蚁屏障，不过总有人放不下这个心。 总之地球的情况正在好转，有望抢在木卫零抵达地球之前消灭蚁群。 叶涵了解的情况远远不止这一点，身为一名军人，而且是摸到高级军官门槛的军人，他了解的情况远比普通民众多得多。 地球的情况看似有所好转，可是各国高层并没有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他们深深地知道，只要木卫零存在一天，威胁就存在一天，哪怕解决了木卫零，留在木星的外星人仍然是人类的威胁。 各国除了继续支持两大防线之外，其他方面的计划也一直没停下，比如北都的西进计划和华盛顿的避难所计划，都是为了应对木卫零而实施的紧急避难方案。 美方的计划实施情况不得而知，但西进计划在西部建造了百余个地下城市，迁入地下的民众总数高达千万，地下农场、地下矿场及各种地下工业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国家正在开凿地下交通网络，准备用地下铁路将所有地下城市连接起来。 从叶涵了解的情况来看，假如地面被外星人占领或者被外星人破坏，地下城市网至少能在与地面隔绝的情况下坚持几十年！ 就是北都也不知道西进计划究竟是未雨绸缪还是杞人忧天，可是有这么个计划总比毫无准备强吧？ 按说北月洲和南月洲也算应急计划的一部分，但是没有几代人的数据积累，根本摸不清低重力对人类的影响。 人类生于地球长于地球，只有地球才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而且高层非常清楚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所以哪怕有了月球基地，北都也没有半点中止西进计划的念头。 一位老将军话糙理不糙：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得在地球上留下条根吧？ 当然北月洲也是后备计划的重中之重，一旦地球有个万一，最起码人类还能在月球上繁衍下去，就算低重力会造成无法确定的影响，也总比亡国灭种强得多。 正是有这样的展思路，北都才不遗余力地建设琼州射场，自从那条电磁轨道投入使用，每一天都有十数艘甚至数十艘飞船射升空。 以冬眠方式乘坐飞船升空，不仅可以大幅度降低升空过程中承受的压力，还能节省路上的物资消耗，自琼州射场投入使用，已经向月球输送人员近百万人次，目前北月洲足以承担人类延续的重任。 875 时光荏苒 距离核弹出遥遥无期，叶涵公布上级的奖励之后，命令队员继续冬眠。 本来他自己也应该注射冬眠素，但是叶涵惦记白晓婷和孩子，不想这么早就冬眠，于是小小地以权谋私一回。 战士们冬眠之后，他每天都要和白晓婷几段视频，一个多星期后，禹山号接到天宫号的命令，叶涵才不情不愿地注射冬眠素。 再次醒来已经是2o28年3月中旬，清醒之后查看通讯记录，才知道第四舰队已于2o28年12月26号出，即将在几天后抵达火星。 舰队的出时间，正好是叶涵注视冬眠素的一个星期之后！ 看到这个消息的叶涵脑子有点晕，不是说准备还不充分吗？怎么说出就出了？但是稍微用点心思仔细一想，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地火距离闹的。 简单地说，地球和火星都处于运动之中，两颗行星的会合周期是两年，这个时候两颗行星距离最近，地球正好处于太阳和火星之间，天文学上称之为火星冲日——冲这个字在天文上指某个外行星和太阳分别位于地球两侧，每当这个时候，两颗行星距离最近。 还有一种现象叫凌日，即水星或者金星挡在地球和太阳之间。 上一次火星冲日生在2o27年2月19日，也就是第三舰队出的第二天，当时木星冲日刚刚结束半个月，可惜第三舰队的目标不是木星也不是火星，白白错过了冲日的好机会。 等到第三舰队返回时，地球和火星已经拉开距离，舰队靠近火星是为了借助火星的引力弹弓为舰队加，节约返航时间，否则禹山号也不会留在火星。 第四舰队出时已经接近2o27年年底，此时距离火星冲日已经接近一年，地球和火星分别处于太阳两侧，距离虽然没达到最远，但也差不了太多，第四舰队在这个时间出，必须从太阳的一侧飞向另一侧，是航程最远，耗时最长的飞行方式。 可是不出不行，火星的下一次冲日必须等到2o29年3月，五月份木卫零就要抵达火星，真等到2o29年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哪怕明知道航程最远舰队也必须出。 就这样，第四舰队于2o27年年底出，舰队直飞金星，借助金星的引力提升一定的度之后继续飞向火星——由于角度问题，舰队的度提升十分有限。 就这样，第四舰队经过三个半月的漫长旅途，终于成功飞抵火星——若是全飞行，耗时还能再减半个月，但是舰队的加减也需要时间，因而又耽搁了半个月。 搁在以前，叶涵可能连原因都想不到，但是在舰队里呆得久了，他也算近朱者赤，对天体运行的了解越来越多，才想到了这方面的原因。 第四舰队的抵达意味着火星计划的继续，叶涵和苏醒的战士们立刻忙碌起来，做好了迎接第四舰队的准备。 2o28年3月18日，第四舰队抵达火星，禹山号和鲁州号统统划归舰队统一指挥。 远征军第四舰队是远征舰队历史上最为奇葩的另类，其他舰队都是以战舰为主，任务都是跟外星人死拼，唯有第四舰队是由运输舰和级引擎组成，而且飞船数量也是历次远征舰队之冠，光级引擎就不下三十艘。 叶涵与舰队进行了简单的沟通，之后立刻组织战士开始施工。 施工也没那么简单，必须按顺序领取核弹，将核弹按编号一一安置在指定的地井之中，错了哪一个都不行。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第四舰队还专门组织了一个质检组，每一枚安置好的核弹都必须反复检查，先是战士们自己查，再是叶涵带着欧阳平和罗麒查，最后是舰队查，每一次检验都必须在单据上签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由哪个环节负责。 6战队员们压力空前！ 到了这个时候，叶涵也回过味儿来了，安装核弹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整个北月洲也找不出比6战队更专业的队伍，要么上面怎么非让6战队留下呢？ 战士们按编号把核弹一一安置在地井里，下一步就是把级引擎装在卫星上，等待木卫零的到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计划出现了分歧，按原计划，应该是把级引擎直接固定在卫星上，等炸开卫星直接推着百万吨级的碎块撞向木卫零。 但是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就算核弹的威力经过仔细计算，核弹仍然是核弹，若是把级引擎固定在卫星上，很难保证引擎不在核爆中损坏，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这玩意紧赶慢赶就造出这么一点，后续还能再送来十几台，再往后就算能造出来也来不及了，这东西坏一台就少一台，本来就不够用为什么还要冒险装到卫星上？ 新的计划是先炸了卫星，再用级引擎靠上去，固定之后推着卫星碎块撞击木卫零。 但这里面也有问题，一是炸卫星时木卫零已经靠近，级引擎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固定好；二是碎块形状不规则，如何才能把级引擎固定在正确的位置上；三是爆炸必然产生大量碎块，级引擎会不会在冲向碎块的过程中出现损毁；最后就是隐蔽问题，级引擎这种东西一看就是人造物体，与卫星的外形格格不入，外星人再笨也该看出卫星有问题。 这还只是急需解决的几个大问题，各种小问题更是应有尽有，急待舰队予以解决。 别说是舰队，就连北都都为此而头疼不已，甚至有人提出了现在就爆破卫星，让卫星破碎之后的碎块先绕的火星飞一阵子，等木卫零来了再撞过去的建议。 核弹深埋地下，引爆倒是没什么声光效果，可外星人又不瞎，可能看不见卫星碎裂吗？到时候外星人有了准备，岂不是打草惊蛇？ 这要是所有准备都打了水漂，叶涵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老子舍了老婆孩子，一直留在火星是为了什么？ 876 万事俱备 北都否决提前引爆的意见，继续执行原计划，但原计划也不是万无一失。 木卫零抵达的具体时间可以算出来，火卫一和火卫二的详细轨道也能算出来，不过以木卫零目前的轨道压根儿就飞不到地球，它肯定要在火星附近变更方向。 届时木卫零从什么位置靠近火星，轨道高度是多少压根儿就没法确定，如此一来，卫星与木卫零的距离和位置关系也没法确定。 想击中木卫零，时机的掌握很重要，太早了等于提醒外星人，太晚了又去突然性，相当于给木卫零从容规避的机会，因而究竟什么时候引爆是计划成功与否的关键，引爆时卫星与木卫零的位置不能太远，碎块的飞行度必须足够快。 不过行星动机虽强，木卫零的质量也不低，它的转向和加减都非常麻烦，只要碎块的度够快，击中木卫零不是不可能。 若非如此，火星计划也不用继续进行下去了，直接宣布失败，回地球等着跟外星人决战就行了。 解决了计划上的分歧，火星计划进入快车道，第四舰队第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级引擎的安放问题。 不安放级引擎对任务的影响太严重，肯定不能这么干，为了防止核爆产生的冲击力摧毁引擎，舰队想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办法：搭架子！ 简单地说，就是找几根百十米长的巨型钢锥，锥头固定在卫星表面的指定位置，锥尾固定在级战舰上，相当于用一个架子把级引擎固定在卫星上。 钢锥插入卫星的深度、外面留下的长度和插入地面的角度都经过仔细计算，核弹爆炸时，钢锥就是碎块和引擎之间的缓冲，钢锥将因为惯性深深插入碎块，从而完成级引擎的固定。 级引擎自重极高，若是放在地球肯定不能这么干，就是月球的引力也能把钢锥压弯，只有火卫一火卫二这种引力低微的小天体，才能用这种办法固定飞船。 2o28年4月6日，最后一艘级引擎固定在卫星表面。 级引擎的成功固定扫平了火星计划的最后一个障碍，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候木卫零到来。 为防止外星人现级引擎，叶涵还带着战士们在引擎上覆盖伪装网，把所有级引擎都伪装成卫星表面的小山。 这不是叶涵等人的临时起意，而是舰队出前就安排好的任务。 叶涵非常怀疑伪装网的效果，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一些。 6战队只用两天就铺完了所有伪装网，此时距离木卫零抵达还有一个多月，第四舰队除少数人留下监测木卫零之外，其他人全部注射冬眠素。 此时禹山号已经完成了所有任务，随时可以离开火星返航，不过一来地球与火星的距离还比较远，二来木卫零即将到来，叶涵征求了全体官兵的意见之后，申请暂留火星，参与火星计划的后续任务。 琼州基地经过慎重考虑，同意了叶涵的建议。 琼州基地也不知道留下6战队能干什么，但是回来也不急在这一时，没有需要最好，万一有需要却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2o28年5月2o号，木卫零距离火星只剩三天航程，舰队将所有人全部唤醒，各就各位等待木卫零的到来。 木卫零越来越近，只用肉眼都能看清它的位置，虽然第四舰队的所有飞船都漆成了黑色，但是为了防止舰队暴露，所有飞船全部藏在卫星后面，只用安装在卫星上的监视设备观察木卫零，所有飞船都在旗舰的统一指挥下不断挪动位置，确保所有飞船能被卫星挡住。 5月23日凌晨4点，木卫零距离火星只剩两小时航程，第四舰队严阵以待，旗舰南洲号舰桥里所有人各司其职，汪天宇每隔一会儿就报告一次木卫零的轨道参数。 没错，就是汪天宇，不仅是他，凌煜也在。 原本第四舰队轮不到他们几个，但是因为第三舰队的失败，凌煜等人强烈要求参加第四舰队，找门路托关系下军令状，甚至连写血书都干出来了，这才争取到指挥第四舰队的机会。 这也是第三舰队的失败有诸多客观因素，否则把全身的血写干了，第四舰队也轮不到这几个人。 当然了，第三舰队的远航经验也为凌煜等人加分不少……有远航经验的高级指挥员并不多。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是缓缓流逝，当木卫零距离火星只剩半小时航程时，汪天宇终于拿到了轨道分析结果：“报告，司令员，轨道分析结果出来了，木卫零将于二十七分钟后抵达火星，轨道高度一万两千公里。” “什么？只有两万八千公里？你确定？”凌煜大惊失色，眼睛愣愣地盯着主屏幕，“外星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是置疑轨道分析结果，而是为外星人的疯狂而震惊。 两万八千公里对人造飞行器来说是个非常遥远的距离，可是对火星或者木卫零来说，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尽管凌煜的天文知识有限，不知道两颗行星距离过近会生什么，但是这个距离还不到木卫零直径的四倍，实在是太近了。 徐莫良表情严肃得几乎凝固：“从木卫零目前的轨道来看，它确实是想用火星减……” 凌煜的眼睛始终没离开主屏幕，那里有火星附近的实时局势图，眼下木卫零正飞向火星前方，而火卫二恰好在火星后方，预计二者间的最近距离不低于五万公里，就算现在马上把火卫二炸掉，产生的碎块也不可能追上木卫零。 木卫零与火卫二之间的相对度高达每秒八十多公里，级引擎的动力虽然不错，可是推着几十上百万吨的巨石累死也追不上，除非抛掉巨石直接用级引擎撵木卫零的尾巴。 可是那样一来就算追上也没什么用处，级引擎撞上去顶多算给木卫零挠痒痒。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火卫二的位置不好，火卫一却恰好位于火星的另一侧！ 877 引爆 以火卫一目前的位置来看，木卫零途经火星之后，将与火卫一擦身而过，双方的最近距离不过一万公里，若是提前引爆火卫一，火卫一的碎块甚至有可能从正面撞击木卫零，令撞击的威力达到最强。 凌煜心中立刻有了决断：“命令，火卫二爆破取消，所有人原地待命；火卫一等待爆破命令！” “是！”汪天宇答应一声，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舰队安排在火卫二附近的人手马上偃旗息鼓，哪怕心里再不甘心，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起刺。 不过说句实话，火卫二上那些人的心底深处，其实都悄悄地松了口气。 火卫一的情况则恰恰相反，所有人都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南洲号舰桥的主屏幕上，比火星还大一圈的木卫零正一步步接近火星，各种数据在一旁的辅助屏幕上飞流泄。 “报告，木卫零的引力正在干扰火星，火星位置小幅度外飘！” 凌煜神经严峻：“要开始了吗？” “开始了。”徐莫良肃然。 凌煜低声问道：“徐工，木卫零度那么快，质量也比火星大一些，能用火星把度降到什么程度？” “我也不清楚。”徐莫良说，“度，轨道高度和离开的时机都有影响。” 凌煜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屏幕看。 他一直担心木卫零靠近火星时派出舰队护航，可外星人压根儿就没这么干，木卫零附近连一艘外星飞船都看不见。 此时木卫零与火星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汪天宇突然出一声惊叫：“火星，火星的度正在提升，现在是每秒2415……2418……2422，还在继续上升！” “密切监测，木卫零的度怎么样了？” “正在下降，下降度很小，现在是每秒8222公里！” “多长时间脱离火星？” “24o秒至27o秒之间！” “继续监测，有情况随时报告！” “是！” 凌煜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心中越来越忐忑不安。 从去年一月底决定实施火星计划，到今天木卫零抵达，人类为这一撞整整准备了一年，而且撞击成功与否决定着地球的命运，稍有差池必将前功尽弃，无论多么强悍的心脏，都不可参在这个节骨眼儿仍然无动于衷。 屏幕一角的读秒稳定地跳跃，这时木卫零恰好运行到火星的另一边，舰队和木卫零分处火星两侧，若是舰队后撤一段距离，就会看到木卫零恰好在火星后面，火星四周像日环食一样露出半圈冰白色。 另外半圈有一小半被火星阴影挡住，另外一小半压根儿就是木卫零的黑夜。 难得一见的景象转瞬即逝，木卫零从火星轨道外侧靠近，火星度提升的同时，位置明显外飘。 木卫零渐渐飞到火星前面，它的引力作用在火星之上，火星的度越来越高，不过木卫零的度远火星，眼下的情况就像木卫零拽着火星往前跑，火星的度是上来了，木卫零的度则逐步下降。 木卫零的轨道数据也在不断地调整，最新数据显示，木卫零与火卫一之间的最近距离约八千公里。 可现在还不到引爆火卫一的时机，凌煜的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额角冷汗隐隐。 何止是凌煜，第四舰队有一个算一个，凡是懂行的哪一个不紧张？ “三十公里，火星公转度过三十公里！”汪天宇失态地大吼。 “闭嘴！”凌煜一声厉喝。 汪天宇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他一跳，差点就把引爆两个字喊出来。 现在木卫零还在火星前方，距离最佳引爆点还有几十秒的距离。 半分钟后，木卫零终于抵达最佳位置，凌煜当机立断，猛然出一声大吼：“引爆！” 虽然继续等下去还有可能获得更好的机会，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木卫零随时有可能飞离火星，凌煜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声令下，火卫一上一座小山突然间山崩地裂，山底蹿出耀眼的光芒和无数尘埃，小山在爆炸力的推动下与火卫一分离，安置在山腰上的级引擎陡然贯入山体。 山体和级引擎紧紧连在一起，转了两圈之后，级引擎启动，迅稳定山体姿态，随即马力全开，推动重达十几万吨的小山冲向木卫零。 飞离的小山后面，几部级引擎一起点火，托着火卫一转了一个角度，另一座小山对准木卫零方向。 又是一通爆炸，第二座小山奔向木卫零。 就这样，火卫一很快就射四枚弹药，第一座小山这时已然飞近木卫零，而且正挡在木卫零正前方！ 木卫零正沿着一条弧形轨道飞行，而小山的轨迹却是一条直线，小山后面的级引擎拼尽全力，推着小山划了一条弧线，越来越靠近木卫零。 屏幕上标成一号的小山越来越靠近木卫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最终一号撞在了木卫零外侧，在木卫零表面犁出一条长达数百公里的沟，一路上冰飞雪散，虽然给木卫零造成了不小的损伤，可是完全不能和正面相撞的威力相提并论。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一声哀叹，声音整齐得不可思议。 撞击生前，级引擎的驾驶员及时通过逃生系统脱离，看到一号山只撞到木卫零侧面，驾驶员追悔莫及，要是他没离开，一直控制着级引擎，是不是能撞得更准确一点儿？ 可是这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时第二座小山已经接近，但是它偏得更厉害，连擦都没擦着，直接从木卫零的大气层外掠过，连半朵气花都没惊起。 舰桥里又是一阵整齐的哀叹。 前两座山都是从木卫零的外侧飘过，凌煜明白这是自己差急了，若是再晚一小会儿，连续两座小山肯定有一个砸在木卫零正面，此时此刻，他只能把希望放到后面几枚“弹药”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第三座小山上，从星图上看，它的位置非常正，只要继续按现在的轨道飞下去，就能准确无误地正面撞击木卫零，完成火星计划的既定目标。 878 接二连三 从火星到地球，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第三座小山，它越来越靠近木卫零，而且位置就在木卫零正前方！ 按说外星人这个时候应该出面拦截一下，可木卫零上就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好像认命了一样静静等待三号的到来。 但是紧随而来的四号很快就越三号，接着五号也冲到了前面，两枚弹药一前一后全冲向木卫零，级引擎尾喷口处的闪光密如疾雨，每一秒都有过载的引擎在微型核爆中烧毁，但没有任何一艘级引擎放慢度。 撞击的威力不仅与质量有关，也和撞击时的度息息相关，因此级引擎启动后立刻全力加，尽最大可能提升“弹药”的相对度，提高撞击时的威力。 若非如此，一号二号也不会偏离目标。 后续几枚“弹药”也是如此，不过三号的主要成分是赤铁矿，体积不大质量却不小，总质量接近百万吨！ 为了推动这座巨型“矿山”，舰队在三号上面安置了三艘级引擎，可即便是这样，它仍然没有轻装上阵的四号和五号跑得快，而且后面还有六号七号紧追不舍，被越只是时间问题。 四号和五号的度也不一样，虽然它们的质量都在二十万吨左右，但五号的质量稍小，在级引擎的推动下渐渐与四号并驾齐驱！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本能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飞驰的石山。 这时四号五号与木卫零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撞击即将生，两艘级引擎里突然各弹出一艘救生艇，并以极高的度斜向脱离。 救生艇弹出之后，级引擎仍然全力推进，推着石山撞向木卫零。 四号和五号的前进方向正对木卫零，而木卫零仍然没有半点规避的意思。 近了，更近了，所有人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两座石山不负所望，终于越过无形的规避极限，到了这个地步，木卫零就算想躲也躲不开。 大伙的心又同时放下，所有人眼底都绽放着名为惊喜的光芒。 南洲号舰桥，两个屏幕分别显示四号和五号，屏幕一角显示着各自的撞击倒计时，两个倒计时原本不分先后，可在撞击即将生的时候，五号屏幕上的时间悄然越四号。 五号一马当先冲进木卫零的大气层，一层亮红的火焰迅包裹石山，紧随其后的六号半秒后冲进大气层，两座巨大的石山一前一后，如同两个披着怒的斗士一般直面木卫零。 飞在前面的五号率先触地，似乎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很久，木卫零表面陡然绽放耀眼的光芒，没等光芒减弱，又是一道光芒绽放。 强光转眼之间散去，两朵巨大的蘑菇云在木卫零表面升起，疾扩散的冲击波肉眼可见，更让人惊骇的是，连木卫零的地面好像扔进了石块的水面，地面隆起水波般的土浪，并以极高的度向四周扩散。 撞击崩裂的碎石高高腾起，如同一圈花瓣一般把蘑菇云围在正中，而不断升起的蘑菇云就是这朵灾难之花的花蕊。 蘑菇云下方烈焰升腾，但是大家很快就意识到那不是什么烈焰，而是一座沸腾的熔岩湖！ 花瓣不断扩散，熔岩湖的脚步也随着花瓣的绽开不断扩展，没多一会儿，就在木卫零表面留下了两个巨大的耀眼的明黄色亮斑。 在舰队的位置上，就算只用肉眼都能看清木卫零上的亮斑，在光学设备的注视下，熔岩湖更是历历在目。 这样的撞击绝对是天文级的灾难，放在地球上，肯定比灭绝恐龙的撞击还要严重得多，地球必然一朝回到解放前，直接退回四十多亿年前的模样。 可对木卫零来说，似乎只是两次再普通不过的撞击，它依然向着原本的方向前进，只有度在撞击的影响下稍稍慢了一点。 凌煜瞪大眼睛盯紧屏幕，指着那两块光斑愕然问道：“徐工，它们俩怎么差这么多？” 两座石山的质量差不多，可是撞击产生的熔岩湖却一大一小，后者，也就是四号撞出来的熔岩湖明显小于五号这个前者。 撞击时的度几乎一致，五号的质量还要小一些，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 徐莫良想了想道：“可能是距离在近了，五号的撞击影响了四号，削弱了四号的威力。” 这时六号和七号也越过了三号，六号的质量约四十五万吨，七号约四十万吨，都是两艘级引擎推动。 没多一会儿，六号七号先后撞击木卫零，在木卫零表面留下两个更大的熔岩湖，四个明亮的熔岩湖，好像在木卫零上撕开了四个巨大的伤口，要是排列再规则一点，看起来颇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木卫一上只有八枚“弹药”，眼下除了三号之外，就只剩下个不足三十万吨的八号。 按说八号也应该抢到三号之前，但八号上面只有一艘推进器，加度跟三号有一拼，抢到前面的可能性非常低。 凌煜看着木卫零，心头忐忑如擂鼓：“徐工，这也没起什么作用啊，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木卫零正面原本就遍布环形山，接连四次撞击除了留下四个巨大的熔岩湖，再也看不到其他效果，原本信心十足的凌煜第一次对火星计划产生了怀疑。 徐莫良低声道：“六号七号都不行，八号除非砸进熔岩湖，要不肯定也没用，现在就看三号的了。” “能行吗？”凌煜担忧不已。 “应该没问题。”徐莫良说，“一次撞一百万吨，和分几次撞一百万吨不是一回事。” “但愿吧……”凌煜眯起了眼睛，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暗暗盘算手中拥有的力量。 第四舰队不是战斗编组，他手里最强的两张牌就是火卫一和火卫二，现在火卫一已经用上了，只剩下火卫二。 可火卫二已经被木卫零抛在身后，木卫零的度就算降低了许多，它的相对度仍然非常可观，这个时候引爆火卫二，那些沉重而又笨拙的石山难道还能撵着木卫零的屁股追上去？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879 功亏一篑 眼下火卫二根本派不上用场，除非把级引擎集中使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但是火卫二本来就在木卫零后面，就算集中所有的级引擎，也是在木卫零后面追，而且还不能推太重的“弹药”，如此一来，二者之间的相对度大打折扣，一没质量二没度，撞上了还能比正面这几次撞击更有威力？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再说了，木卫零靠近火星的时间就那么点，调整级引擎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工作，现在下命令根本就来不及！ 刚想到这里，凌煜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目光不由地在几个屏幕上扫过：“参谋长，木卫零飞多长时间了？” “什么？”汪天宇没听懂。 “不是有个27o秒什么的么，现在多少秒了？”凌煜提醒道。 汪天宇视线一转挪到屏幕一角的数据上：“二百，二百一十多了……”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报告，木卫零启动行星动机，正在脱离火星！” “什么！”凌煜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一看，果然在木卫零的屁股后面现了一条淡淡的蓝色尾迹。 由于舰队位于木卫零前方，压根儿就看不见木卫零的背面，所以只能从侧面看到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淡光。 看不到确切的尾迹，可是有那一点点淡光也足够用了。 凌煜猛然清醒：“木卫零的位置，木卫零的位置有什么变化？” “正在脱离火星，木卫零现在的度只有五十左右，火星……火星的度是每秒三，三十九公里，还在继续增加！”汪天宇豁然抬头，看向凌煜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了解一点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三大宇宙度，平时说的三大宇宙度是以地球为基点，而实际上每一颗行星都有自己的三大宇宙度，这三个度之间在数学上是√2倍的关系，火星的公转度为每秒24o77公里，因而只要火星的度过每秒三十四公里，它的位置就会渐渐外飘，最后脱离太阳系。（注1） 凌煜知道这个度代表的意义，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火星，他的脸上爬满了担忧，就差提笔直接写在脸上：“偏离？往哪头偏？” “往外偏，度很快！”汪天宇如梦初醒，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它正在躲避三号，他这是躲避三号！” 凌煜急忙问道：“三号过了规避线没有？” 汪天宇望着凌煜，缓缓摇了摇头。 凌煜像被这个消息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艰涩地说：“前边的都不躲，就躲三号，肯定是怕了三号，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说，但是大伙都明白他的意思。 “司令员，就没办法补救吗？”汪天宇不甘心地说。 “补救？怎么补救？”凌煜反问。 汪天宇忙道：“不是有核弹吗？当量上亿吨呢！” 凌煜指着屏幕质问：“你觉得哪一次撞击没有上亿吨？” 汪天宇顿时语塞。 别说一亿吨，这几回撞击随便挑出一个，撞击爆的能量换算过来都不止几亿吨。 徐莫良劝道：“凌司令，有办法就试试，先别管有用没用，万一起作用了呢？” “试试就试试吧。”凌煜有气无力地说。 火星计划执行到这一步，已经可以宣布失败，唯一可以挽回颓势的办法就是舰队屯积的核弹。 在这种情况下，几率再小也要试上一试，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想到这里凌煜不敢怠慢，立刻命令战舰射导弹。 当量上亿吨的核弹，每一枚的体积都大得惊人，必须用重型导弹射，就算装到战斗机上，也必须以重型导弹充当载体。 两枚重型导弹立刻进入射程序，射口层层开启，一道道安全措施解除，几秒钟后，南洲号深处蹿出两道火焰，两枚重型导弹拖着明亮的尾焰飞离南洲号，径直飞向远处的木卫零。 为了规避三号的撞击，木卫零正在向左侧机动——它的右侧是火星，根本不可能往右边跑，向左是唯一的选择！ 而且木卫零体积巨大质量惊人，行星动机的推力再强，规避也需要时间和一个过程。 南洲号射的导弹瞄准木卫零外侧，如果木卫零保持原位不动，那么这两枚导弹必然打空，反之若是为了躲避三号继续外飘，就会在避开三号的同时被导弹击中。 结果如何就看外星人如何选择。 木卫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哪怕明知导弹奈何不了木卫零，凌煜心里也有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畅快。 或许外星人也知道木卫零承受不住三号的热情拥抱，他们非常识相地选择了来袭的导弹，木卫零不变向不减，抢在三号抵达之前完成规避，三号近距离擦过木卫零右侧，原本平直的轨迹被木卫零的引力硬生生拉成了曲线。 三号沿着曲线飞了一小段距离又摆脱木卫零的引力，可惜已经飞到木卫零后面，再也没有撞击的机会。 凌煜等人只看到三号在木卫零喷射的尾流中突然变得异常明亮，随即像短路的高压线一样爆出一层层灿烂的火花，只是火花随着三号穿透尾流而消失，来得快去的也快，三号最终在级引擎的推动下飞向未知的深空…… 当然了，引擎里的驾驶员及时乘坐救生艇脱离，没跟着三号飞向远方。 于是木卫零毫无悬念地被两枚导弹击中，随即两团蘑菇云在木卫零表面炸开，其中一枚击中左下，另一枚巧则恰好钻进一座熔岩湖，当场将湖中的熔岩汽化大半，剩余的也被爆炸送上天空，一场流星火雨从天而降。 这两枚核弹的威力不小，可是跟之前的撞击根本没法比，连天文级别的撞击都奈何不了木卫零，区区两枚核弹又能起多少作用？ 死马当活马医，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凌煜的情绪低落到极点，其他人也强不到哪儿去，大家愤怒、不甘、窝火，可就是没办法对付眼前的局面。 880 疑点 凌煜的脸色一变再变，眉头一会儿收紧一会儿展开，死死盯着屏幕一语不。 第四舰队隶属北月洲舰队，但火星计划却不是北都一家实施，南洲号上有十几个来自火星计划参与国的武官代表，他们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根据各国之间达成的协议，撞击经过全程向地球直播，只不过地球和火星的距离有点远，直接信号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飞抵地球。 尽管不是公开的全球直播，可是观看直播的各国高层不在少数，凌煜也好，各国武官也罢，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家高层交待。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待的，凌煜的指挥中规中矩，中间虽说有点小意外，但重达几十万吨的石山先后击中木卫零数次，从这个角度说，火星计划无疑是成功的，但是又有谁能想到，连天文级别的撞击都奈何不了木卫零？ 核爆结束，两座熔岩湖的间隔被爆炸摧毁，炙热的熔岩彼此融合，但是熔岩湖的边界已经稳定下来，伤痕的愈合只是时间问题。 木卫零仍在渐渐远离火星，几分钟后，汪天宇打破沉默：“目标停止变向，正在测算目标轨道！” 凌煜失落地叹了口气：“木卫零什么度？” “每秒四十四公里。” “减去一大半啊！”凌煜眼中透着绝望。 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得到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还在继续下降。”汪天宇说。 凌煜一怔：“还在降？那火星呢？” “还在升。” 凌煜苦叹：“还不如撞火星上呢！”说罢重重吐出一口气，“算了，上报吧。” “这……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汪天宇为难地说。 他是舰队的一员，是一名职业军人，往大了说，更是人类中的一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有干掉木卫零的理由，可现实却是如此的无情。 他不知道，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将来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凌煜又叹了一口气：“老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能想出办法早就想了，我是真没法子了，你有吗？” “没有。”汪天宇声音低落。 “你们呢？”凌煜环顾四周。 所有人都不说话，包括那十几个精通汉语的外国武官。 “上报吧。”凌煜轻声说，“早晚的事，早点上报，早点准备，没准还能挡住它。” 挡？用什么挡？把月球炸了继续撞？ 大家都知道凌煜这是自欺欺人，可现在除了自我安慰之外还能干什么？ 汪天宇默默无言，将执行过程整理成一份正式报告交给凌煜过目。 凌煜挥了挥手：“直接吧。” 报告通过激光向地球，凌煜解开安全带飘浮起来：“都散了吧。”说完飘出舰桥。 叶涵想劝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身为火星计划的实际执行者，他一直都在舰桥里，只是他秉承着多看少说的原则，始终不曾开口说话。 汪天宇收回担忧的目光：“都听见了吧？值班人员留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所有人依次离开舰桥，汪天宇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往多功能显示器上一看，原来是木卫零的新轨道测算完毕。 出于职业习惯，汪天宇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坐下来仔细研究木卫零的新轨道。 他在天文学上的造诣和绝大多数军官一样，都只学了个皮毛，而且只了解太阳系内的情况，遇到问题计算测算查资料是常有的事，但是接触久了多少摸索出一点规律，看到木卫零的新轨道，就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儿。 木卫零的新轨道并不是直飞地球，而是向地球轨道斜飞，如果按现有轨道画一条延长线，这条弧形的延长线恰好与地球轨道外切，总长度接近两个天文单位，差不多三亿公里，以木卫零目前的度，它将在三个月后抵达地球轨道。 详细时间没工夫算，大概就是这么多。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地球压根儿不在那个方向，等三个月之后木卫零抵达地球轨道，两颗行星正好分别位于太阳两边，位置肯定不对称，可距离拉得挺开。 木卫零的目标不是地球么？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还是说眼下的轨道只是过渡，将来外星人还会重新调整轨道？ 再不然就是外星人打算先飞到地球轨道，再利用度优势追赶地球……明明可以直飞地球，外星人不会笨到这种程度吧？ 越看越觉得诡异，而且汪天宇性格谨慎，哪怕看出了端倪也不想直接下结论，一抬头正好看见飘到门口的叶涵，马上出声喊道：“叶涵，过来一下！” 舱门已经在叶涵面前打开，叶到喊声他一把扣住舱门上沿，又把自己拽了回来：“参谋长，您叫我？” “过来！”汪天宇招了招手，指着屏幕说，“看看，什么想法？” 叶涵仔细瞅了一小会儿，疑惑地看向汪天宇：“这方向不对吧？” “我也觉得不对，但是想不出原因。”汪天宇说。 “我也没有头绪……”话说到一半儿，叶涵忽然愣住。 汪天宇现叶涵表情不对，不由地眼前一亮：“你想到什么了？” 叶涵摇摇头：“没什么，我想岔了。” “到底想哪儿去了，说出来研究研究！”汪天宇道。 叶涵扯扯嘴角：“我是想起来第一舰队了，舰队飞到木星的时候，木卫零离木星特别的近，上头有山有水的，除了比地球小一圈，其他的都差不多……” 汪天宇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的目标不是地球，而是地球轨道？” 这话有点绕，不过叶涵听明白了，立刻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咱们之前是想岔了。” 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地球位于太阳系的宜居带正中，是宜居带里最好的位置，外星人把木卫零开到地球轨道上，冰封的行星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温暖的阳光下复苏，重新变成一颗郁郁葱葱的宜居行星。 881 推测 汪天宇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这个理由很是出乎意料，可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外星人是什么？是一个在宇宙中流浪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先进文明，自打现外星人开始，人类就一直不间断地观察外星人，从各个方面了解的情况来看，外星人并没有越光飞行之类的级科技，木卫零那么大的体积和质量，也不可能拥有光飞行能力。 也就是说，木卫零在抵达太阳系之前，花了无数年时间飞越漫漫星际空间，直到抵达太阳系，外星人才从木卫零深处走上地面。 外星人的坚韧令人敬佩，可他们对人类的态度却令人厌恶到极点。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人类处在外星人的位置上，抵达新星系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汪天宇觉得，只要脑子还正常，就不会只想着抢地球，而是把木卫零开到合适的位置上，只要行星开始复苏，文明的复苏还会远吗？ 想到这里汪天宇彻底傻眼了：“这这，这可能吗？”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早就认可了这个答案。 叶涵苦笑：“我觉得这个可能更高一点，咱们都是军人，习惯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之前八成是想岔了，但是也有可能是一开始想飞地球，但是咱们一直坚持阻击，逼得外星人不得不放弃。” 汪天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地球上只有几个外星人，就把非洲和南美搞得乌烟瘴气，折腾得全世界喘不过气来，如果木卫零飞到地球附近，三天两头派人登6地球，地球早晚得落到外星人手里，到时候他们就有了两颗宜居行星，这个收获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必怀疑外星人的企图，他们要是对地球没想法，又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来，直接飞到地球轨道上，跟地球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双方隔着太阳各过各的，人类还有本事跑木卫零上跟外星人起刺么？ 那是外星人，能跨越星际空间的外星人，只怕还没等外星人靠过来，地球上就能冒出一大批外星人的脑残粉。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打了个冷战，要不是外星人决策失误，他们绝对有机会兵不血刃地拿下地球！ 或许是外星人没想到这一点，也有可能是外星人根本没这方面的意识，总之，他们站到了人类的对立面。 人类走到今天这一步纯粹就是外星人逼出来的，要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展，如今能在月球上建一个小基地就算顶天了，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把月球变成自家的后花园。 从这个角度来说，外星人反而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催化剂，他们带给人类的沉重压力，迫使人类拿出浑身解数，硬生生逼得门槛上的人类文明冲破束缚，一飞冲天进入太空时代。 两个人相对无言，汪天宇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不管猜的对不对，也不管外星到底什么目的，总之，先把这事儿报上去，看看司令员什么态度。” 他心里有个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念头，如果外星人不打地球的主意，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 叶涵点了点头：“咱们要是有那什么反物质武器之类的东西就好了，直接给木卫零一下子，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人类和外星人之间的矛盾早就不可调和，木卫零越靠近地球，各国高层心里就越是没底，根本不可能让木卫零一直呆在地球轨道上，想办法解决木卫零是早晚的事。 汪天宇咂了咂嘴：“先这样吧，你嘴严实点，这事儿先别说出去。” 叶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放心。”他又不是头一天当兵，还能不知道保密？ 汪天宇又嘱咐了舰桥里的值班人员几句，两人一前一后飘离舰桥，没过多久，汪天宇重返舰桥，把之前的现和猜测做成一份报告回地球。 这个时候，撞击木卫零的信号才刚刚抵达地球，各国高层看到撞击的全过程，顿时一片哗然。 哗然不是因为计划失败，而是因为木卫零太结实！ 直播还没看完，一哥就下意识地站起来，一个劲嚷嚷不可能。 他对天文学的了解不多，但是再没常识也知道恐龙是怎么灭绝的，撞击木卫零的碎块比灭绝恐龙的小行星大多了，这样都不能阻止木卫零，还有什么办法能起作用？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与会的专家也有一些独特的看法，其中一位地质学家认为，撞击的能量如此之大，只砸出一个熔岩湖太不应该，按撞击的威力来看，熔岩湖真的太小了，要是撞在地球上，必定砸穿地壳，引起一场史无前例的级火山爆，甚至有可能重复灭绝二叠纪的火山大爆。 他判断，木卫零密度必定远地球，否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他的假设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如果木卫零的密度真有那么高，木卫零的质量将比之前的估算高得多，虽然直径只有八千公里，但它的质量应该和地球差不了太多，那么木卫零的引力也该和地球差不多。 可实际上木卫零的引力比地球小一些，任何一个登6过木卫零的6战队员都可以证明这一点，从而推断出木卫零的质量没那么高。 不过外星人能把行星推进器收回地下，还在地下挖了那么多地洞，专家最终得出木卫零可能中空，表层或者说地壳强度远地球。 这个想法倒是有些道理，木卫零毕竟是外星人用来飞越星际空间的载体，有点特殊的地方没什么不对。 可是火星计划已经结束，就算专家猜到了正确答案也没有什么用。 就在这个时候，北都收到了汪天宇的第二份报告，这份报告立刻引起了一哥的高度关注，马上命令相关单位观测木卫零的情况，通过一系列观测，最终确认报告中描述的木卫零轨道完全正确。 那么，外星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和报告里猜测的一样，是为了给木卫零找个复苏的地方？ 882 全球避难 各国高层一征哗然的同时，火星计划失败的消息也在民间逐步扩散。 火星计划从没刻意保密，但也从来没有意宣扬，除了参与计划的人员之外，知道火星计划的人并不多，可知道木卫零的一抓一大把，不知道有多少天文望远镜没日没夜地盯着木卫零，途经火星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全球，以为木卫零要撞火星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第四舰队爆破火卫一和撞击木卫零的整个过程，都被天文望远镜记录下来，国家能控制公立部门的望远镜，却没法控制民众手中的小型望远镜，火星计划还没结束，网上就爆出了不明天体撞击木卫零的消息。 接下来就是各种证实各种猜测，很快就有人拿出了更加详实可靠的证据说明火星计划，直到这个时候，民众才知道有一支舰队在火星附近秘密狙击木卫零。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不为之热血沸腾，可是无奈的结果却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的心头。 每一个人心里都生出了同样的疑问——连小天体的撞击都奈何不了木卫零，人类还有希望吗？ 确实和不确实的消息都不是好消息，全球各地因为这一则消息爆了新一轮骚乱，尽管各国全力镇压，仍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不得不说，人类的适应能力确实强得可怕，如今的人类早就适应了有巨虫的生活，生活秩序比前些年稳定得多，已经很少有什么消息能引起整个人类社会的震动，但火星计划的失利显然不在此列。 各国的应急机制都被虫灾锻炼得出类拔萃，各地的骚乱在警方和军方的联合镇压之下迅平息，各国高层也及时放出了权威的官方消息，并就火星计划失利一事进行了深入的剖析。 民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谓的专家剖析就是那么回事，真信这些人的话，外星人早就让远征军打回了姥姥家。 就在这个时候，北都公开宣布木卫零的目的不是地球，而是太阳另一侧的地球轨道，这个消息随后得到了各国官方的证实。 不幸中的万幸。 各国民众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与木卫零有关的各种猜测又一次沸反盈天，人们纷纷猜测木卫零靠近地球轨道的目的，各种不同的结论令人目不暇接，无论哪一种猜测看起来都有理有据。 叶涵和汪天宇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为复苏靠近地球轨道的猜测刚刚出现在网上就引起了诸多共鸣，被评为最接近答案的猜测之一。 不过比起外星人的目的，民众更关心怎么才能阻止木卫零靠近——不知道外星人的目的不要紧，把他们挡在路上，不让木卫零靠近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各国除了高调宣布组建新舰队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关于抵抗木卫零的消息。 不是不想公开，而是真的想不出办法。 与此同时，各国的避难计划全部加紧实施，北都将数以万计的人员迁向西部的地下城，参与地下城建设的同时，成为地下城的第一批常住居民。 琼州射场的射密度提高三分之一，每天至少多射十几艘飞船，源源不断地将人员送上太空。 但是民众的数量太多了，有机会入住地下城的少，有机会飞上太空的更少。 为了增加地下城的容量，一大批志愿者进入地下城后注射冬眠素，以冬眠的形式“储藏”在地下城中，从而最大限度利用地下城的空间。 许许多多没有资格进入地下城的民众成为志愿者，总数是地下城普通居民的十倍以上，迁入地下城的民众总数疾飙升，从不足两千万直逼两亿大关，而且还在继续动员民众注射冬眠素。 冬眠者不需要食物，只需要很少的氧气和一块安置的地方，解决了大批民众无处可去的困难，因此北都大力推进冬眠计划，希望在木卫零到来之前，将尽可能多的人口迁入地下。 为此官方承诺，今后新开辟的地下城将以复苏的冬眠人员为主，甚至公开了西进计划的部分细节。 民众惊讶地现，北都居然有挖空世界屋脊的野心，最完美的情况是西进计划完成之后，地表只保留军事人员和少量人口，全中绝大多数人都将迁入地下。 计划很强大，困难也很强大，至少在木卫零抵达之前无法完成西进计划，更有人担心一旦冬眠就再也没有苏醒的机会，强烈抵制西进计划。 北都对此的态度是放任自流，反正本来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送进地下城，按权威部门的统计数据，最终滞留地面的人口高达两到三亿，是目前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滞留原因包括疾病、体质、年龄、排斥心理和冬眠素不足等各个方面的因素。 如何安置滞留人员成了摆在一哥面前的头号难题，目前唯一的可行方案，就是把人口集中起来重兵保护。 但是人口越是集中，就越容易遭到外星人的重点打击，而分散虽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可分散之后每个地方的人口数量又太少，不可能派重兵保护，一旦遭遇外星人就死定了。 最后北都搞出了一个很奇葩的办法——在沙漠中建立堡垒式城市，最大限度为抵御外星人创造条件。 总而言之，北都很头疼。 头疼的又何止北都，华盛顿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的避难所计划同样存在数量不足，只能容纳部分民众的问题。 华盛顿除抓紧时间建设新的避难所之外，还学习中方的办法，将大批注射冬眠素的民众送入避难所。 也就是冬眠素近些年成了太空舰队的标配，所有参与开月球的国家都能大批量制造冬眠素，否则根本拿不出那么多冬眠素为民众注射。 其他几个国家的情况也都差不多，不过许多国家限于国力，只能把一部分人送进避难所，至于那些连避难所都无力建造的国家就不必说了，整个国家不说乱成一团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就是外星人还没到，等外星人一到，恐怕不等外星人来打，这些国家就先举手投降了。 883 多余的金属 毛子的避难计划比较有特色，除了全力建造地下堡垒之外，还在几处近海建造了几座海底城市。 之所以建造海底城，是因为海水可以有效抵御巨虫，生活在海底不仅没有巨虫的威胁，还能获取足够的海洋物产供给城市。 毛子虽然没机会参与太空计划，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蕴比那些二线国家高得多，加上之前大搞军火输出攒了不少家底，搞起大工程来一点不比北都和华盛顿逊色。 毛子还有一个谁也学不来的绝招，他们把大量人口北迁，迁到气候寒冷的西伯利亚北部，希望利用那里地严寒抵御外星人。 不过北都和华盛顿都知道，严寒只能抵抗巨虫，挡不住常年生活在木卫零上的外星人……那里的气温比西伯利亚还要低一些。 毛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他们仍然坚持这样做，实在是令人费解。 一片纷扰中，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此时的第四舰队已经离开火星，工程舰和其他非战斗舰艇直接返航，南洲号和另外几艘战斗舰艇则不紧不慢地跟在木卫零屁股后面，就连半残的禹山号也没能幸免。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北都判断木卫零目前的轨道很不科学，认为木卫零很可能会调整方向，那样一来就必须使用行星动机，舰队跟在木卫零后面，就是为了等行星动机出现，从而一举摧毁行星动机。 北都也知道这是希望渺茫的守株待兔，要不是想不出其他办法，北都也不会出此下策。 禹山号接到南洲号的命令，又一次开始例行的巡查工作，加脱离舰队，以极其轻盈的姿态向木卫零的前方飞去，按以往的惯例，禹山号将绕着木卫零飞行一周，借机观察木卫零上的情况。 禹山号虽然只剩下留轨段，可推进器半个也没少，其推重比是所有战舰之冠，度可以达到南洲号的两倍，凌煜看重禹山号的度，命令禹山号继续跟随舰队，叶涵也好，林绎也罢，没有反对的能力就只能服从。 战舰飞到木卫零前方，林绎漫不经心地看了木卫零一眼：“长，熔岩湖好像凝固了。” “是吗？还真够快的。”叶涵意外地嘟囔一句，调整光学镜头的方向，对准了木卫零表面的熔岩湖。 果然如林绎所说，几个熔岩湖的边缘都出现了明显的固化，已经凝固的边缘地区一片暗色的金属光泽。 叶涵眉头一皱，金属光泽？ 他脑子有点晕，马上打开通讯设备：“禹山号呼叫南洲号，熔岩湖凝结，情况有点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 “湖里好像不是岩浆……” “不是岩浆是什么？” “好像是金属，熔化的金属！” “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很奇怪，但是看的很清楚。”说到这里，叶涵向南洲号送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引起了整个舰队的震动，以南洲号为的舰队主力立刻加跟了上来……其实舰队主力也就三艘战舰，这是人类在木卫零附近的所有武装力量。 看到凝结的湖面之后，震惊无比的凌煜马上向地球救援，北都拿到这一情况之后同样吃惊不小。 虽然火卫一的主要成分之一就是赤铁矿，可撞击难道还能炼出钢铁？ 经过仔细分析后现，叶涵闹了一个大乌龙，视频里的金属反光并不是凝固的熔岩，而是熔岩表层漂浮的一块拱形金属，这东西的长度至少有三十多米，而且露在外面的只是一小部分，隐藏在岩面下的部分还不知道有多大。 按说熔岩湖里出现在金属不算什么怪事，毕竟撞击木卫零的巨石是用级引擎推动，可是这块金属明显是人工制造，偏偏又不是级引擎上的零件！ 北都立刻想到了遍布木卫零的地下城，觉得很可能是巨石砸穿了地表，也砸碎了外星人的地下城，这块金属才从熔岩湖底飘上湖面。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现异常也很简单，熔岩湖的温度太高，金属在湖里被高温烧成红炽状态，颜色跟岩浆看起来差不多，加上熔岩湖表面波浪起伏又没什么人一直盯着看，没现漂浮的金属也不奇怪。 而且湖里的金属肯定是一种轻金属合金，或者金属构件内部中空，否则不可能浮在湖面上。 这东西不光质量轻强度高，还非常耐高温，不然也不会在小天体的撞击中保存下来。 得出结论的北都随手布了一个任务，要求第四舰队仔细统计熔岩湖上的金属数量，为判断地下城的数量提供依据。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熔岩里的大型金属构件之多乎想象，最小的那个熔岩湖里都查出了千余件。 这个数量实在太离谱了，凌煜觉得观测有误，重新查看的结果仍然是这个数字，零头有一点波动，但是总数没多大变化。 凌煜这下不淡定了，为了确认数据准确，他命令战舰向熔岩湖射一枚导弹。 导弹准确命中熔岩湖，弹头引爆，激起高高的浪头，浪花翻卷之间，至少数十个金属构件载浮载沉。 这一幕证实了之前的观测，也惊呆了舰桥里的一干人等。 消息报告北都，北都立刻组织人手分析，现按观测取得的金属构件密度，湖下应该是一座大型地下城，否则不该出现如此多的金属构件。 可是一个熔岩湖在地下城上头是巧合，难不成还各个都在地下城上头？木卫零地下总不会是级地下城吧？ 情况越分析越诡异，所有分析人员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时忽然有人想到了木卫零中空论，脑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难道这些金属构件是木卫零的外壳？ 如果木卫零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金属地壳，而内部确实如猜测的那样中空，那么偏低的重力、面积不足的熔岩湖和说不通的密度就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位分析员猛然现，木卫零身上所有不好理解的地方都可以说得通了，可答案又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884 难以置信的推测 有动力、有外壳，还有大量的内部空间，这哪里是一颗行星，压根儿就是一艘飞船，直径八千多公里的级飞船！ 分析员激动得嘴都哆嗦了，他马上把这个现报告上去，仅仅几分钟后，一哥就接到了邱天宁的汇报：“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分析，木卫零很可能不是一颗行星，而是外星人用来跨越星际空间的级飞船！” 一哥目瞪口呆，连声音都变了调：“你说那玩意是一艘飞船？” 邱天宁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各方面掌握的情报都经过证实，这个结论应该可信。” “我的天！”一哥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双眼失神地盯着办公桌一角，然后慢慢抬起直勾勾的目光，“如果，我是说如果它真是一艘飞船，得用多少资源才能造出来？” 邱天宁被一哥的眼神盯得心头毛：“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把地球上所有的资源集中到一起，也建不出这么一艘级飞船，更不用外星人的建造技术了。” 一哥使劲揉动太阳穴：“连行星那么大的飞船都能造出来，外星人跑地球来干什么？随便造两艘飞船，什么地方去不了？” 邱天宁心头一动：“外星人的目的会不会是地球的资源？” 一哥瞳孔猛缩：“资源战争？你是说他们想用地球的资源制造新飞船？” “我觉得非常可能。”邱天宁说。 一哥慢慢收紧眉头：“这么说的话，金星和水星也是他们的目标！” 邱天宁想了想说：“金星不好说，水星九成九。” 一哥摆摆手：“他们连星船都能造出来，金星的大气层肯定难不住他们，这么一想，木卫零不往地球飞就能解释了，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金星，要是他们挖空金星的资源，建造一艘新飞船应该不难，到时候、到时候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还有水星！”邱天宁说，“越靠近太阳，行星的金属含量就越高，水星直径不到五千公里，但是我觉得光是水星上的资源就够外星人再造一艘星船。” “咝——”一哥使劲搓了搓脸，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惊颤。 身为一国元，他见识过的大场面应付过的大事件不知凡几，心理素质早就锻炼得坚如铁石，可是一想到外星人如此庞大的造舰计划，也不免为之心惊胆战。 这特么是采掘资源么？这特么的是吞噬行星啊！ 一哥整个人都不好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能阻止他们吗？” “很难。”邱天宁摇头，“而且我担心现在已经晚了。” 一哥一怔：“什么意思？” 邱天宁道：“根据可靠情报，绝大多数外星人都留在木星卫星上，伽利略卫星小的三千多公里，大的五千多公里，我觉得光是那几颗卫星，就够外星人造它两三艘星船。” “有这方面的情报吗？”一哥语气急促。 “还没有。”邱天宁说，“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外星人正在这样做。” “木星还有咱们的探测器吗？” 邱天宁摇头：“没有，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得到木星的确切情报了。” 一哥神情凝重：“一会你安排一下，让天宫号用空间望远镜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现，另外通知……不，暂时谁也别通知，等等天宫号的消息再说。” “是！”邱天宁点头。 一哥很没形象地抓了抓头：“我实在没法想象，星船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难不成是挖空了星球，直接在星球内部建造？” “有这种可能。”邱天宁十分赞同一哥的脑洞，“说不定土卫六还有其他卫星上也有外星人，包括冥王星、塞得娜、阅神星还有其他矮行星，不过越往外重元素含量越低，想在外太阳系造一艘星船，肯定没那么容易。” 这个脑洞同样赢得了一哥的赞同：“有这种可能，但是外太阳系太远了，咱们远征一次木星都费那么大劲儿，木星以外根本就无能为力。” 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都有一种十面埋伏，即将被外星人吞掉的感觉。 一哥忽然抬起目光，视线落到邱天宁的脸上：“老邱，要是我没记错，外星人到木星不少年了吧？” “是有年头了，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十七年前！” 一哥点了点头：“这么说，星船已经在木星呆了十几年，直到最近才跟咱们怼上，他们这些年不可能干呆着，星船说不定早就开建了。” 邱天宁本来就阴郁的表情更难看了：“您的意思是，他们的新星船已经快完事了，所以才把旧船派出来？” 一哥苦笑：“我没往这边想，我想的是星船那么大，就算外星人也不是说造就造的吧？他们十几年都没造出一艘来，是不是造船的时间太长了，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还有一些时间。” “有时间又能怎么样呢？”邱天宁很是悲观，“就咱们这点实力，连一艘星船都对付不了，要是再来几艘……用不着几艘，他们根本不用再派船过来。” “可不是吗，星船还没反击呢，干挨打不还手咱们都没办法，要是星船还击……老邱，有没有武器方面的情报？我是说关于星船的。”一哥突然问道。 邱天宁脸色一变：“没，没有……除了细光。” 一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那么大的飞船，可能一点武备都没有么？肯定是外星人觉得不值得，才一直没动星船上的武器，你觉得星船上的武器威力能有多大？” “不好说。”邱天宁非常谨慎，“他们不动星船武器也可能是因为耗能太高或者准备时间太长，不好用在舰队上……” “地球？”一哥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要是这么说，木卫零的目标也有可能是地球！” 别看木卫零现在的轨道远离地球，但是抵达地球轨道之后，再靠近地球又是什么难事？届时就算把所有舰队都派出去恐怕也挡不住木卫零。 885 难以置信的推测（二） 一哥已经可以想象那时的情景，木卫零压根儿用不着还手，仗着体积横冲直撞就能所向披靡，把人类舰队冲得落花流水……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用前所未有的凝重问道：“老邱，咱们最大的核弹什么当量？” “一亿吨。”邱天宁想也不想地说。 “能造多大的？我是说最大能造多大当量的？”一哥又问。 邱天宁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必须问设计院，三五亿吨应该没问题吧？” “问问，回头让设计院尽快把设计图拿出来，能造多大当量就造多大当量，我就不信轰不碎它！”一哥一拳敲在桌上。 邱天宁叹道：“造的再大，也比不上小行星。” “也不尽然，他们最后不是躲了么？肯定是三号有威胁，他们才主动躲开。”一哥分析道，“那个三号要是撞上去相当于多少当量？” “这个我没问过，不过就算能造出十亿吨的核弹，威力也没法跟小行星比。”邱天宁说，“咱们的级引擎推力太低了，不然也不至于让木卫零跑了。” 巨石的大小不能过级引擎的推力极限，否则就算从火卫一上成功分离巨石，也会因为度太慢错过目标，所有攻击木卫零的巨石，都经过仔细的计算验证。 要不是级引擎推不动，军方怎么可能只选一颗百万吨级的碎块？ 一哥摆摆手：“级引擎已经是咱们的极限了，难不成跟小说里一样在卫星里头埋核弹？” 这回轮到邱天宁苦笑：“咱们哪有那么多核弹？储备的核原料全用上也造不出那么多，你能想象几百万核弹堆一起是多大一座山吗？你能想象制造那么多核弹需要多长时间吗？” 一哥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战前全球储备的核弹还不到两万，加上战后制造的，一共也没有十万。”话没说完他自己先叹了口气，“越想越没办法，真特么的，特么的……”他一下又一下地砸着桌子，心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脆弱。 直到现在他才现，在外星人的绝对实力面前，人类就是个步履蹒跚的孩子，根本没有资格做外星人的对手。 他有一种预感，要不是外星人别有目的，远征军第二舰队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可能，第一舰队的全军覆没和第三舰队的无功而返才是正常。 邱天宁从鼻孔里喷出两股浊气，站起来道：“我先去安排一下。” 一哥点头：“去吧，有结果马上报过来。” “放心。”邱天宁转身离开，留下满身疲惫的一哥默默无语。 他已经尽可能把情况往坏处想，却没想到真实的情况比预想中还要恶劣，究竟怎么才能在外星人的包围中拼出一条生路呢？ 太阳系里只有地球是宜居行星，离了地球人类什么都不是，而外星人对地球势在必得。 离开太阳系？ 人类没有制造星船的能力，只用飞船能带走几个人？而且冬眠素效果有限，注射冬眠素只是减缓新陈代谢的度，而不是人体冷冻那种近似于无赖的“凝固时光”。 一哥越想越失望，压根儿找不到一点破局的希望，他有一种沉入水底的窒息感，仿佛人类已经落入水中，却看不到一点获救的希望。 邱天宁离开之后，第一时间把任务布置下去，设计院马上调集精兵强将，尽最大努力设计级核弹，天宫号第一时间将对准木卫零的空间望远镜转向木星。 这还不算，邱天宁还通过各国的情报合作机制，向华盛顿及其他基地集团成员索要和木星有关的情报。 木星的情报不难获取，最起码比设计级核弹简单多了，没多一会儿，邱天宁就收到了天宫的回复，拿到了最新的伽利略卫星照片。 从照片上看，从木卫一到木卫四都有外星人活动的痕迹，其中木卫三最多，木卫一最少，单从卫星表面的外星建筑上看不出卫星内部的情况，也没有废渣之类的东西在卫星表面堆积。 邱天宁不清楚那几颗卫星的具体成分，但是无论行星还是卫星上的矿藏都含有大量杂质，必须提纯才能使用，外星人自然也不例外。 提纯冶炼，总不会连点废渣都没有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按之前获得的情报，外星人不管干什么都用虫子代劳，闹不好冶炼也是用虫子，这边把矿石吃下去，那边就能把提纯的金属拉出来，废渣和金属分别排泄，或者直接把金属从废渣里捡出来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过程是恶心了一点，但是邱天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此一来，废渣就可以直接抛在矿洞里，当场分离当场处理，压根儿不用往地面上送。 光凭想象没有证据，没法证明之前的猜测，而且就眼前的情况来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确凿的证据，邱天宁失落地收好照片，向情报部门下达了密切注意木星的命令，并且隐晦地提醒情报部门，注意外星人有没有建造大型设备的迹象。 接到命令的情报部门好一阵莫名其妙，什么算建造大型设备？外星人在木星卫星上建造的东西哪一个小？ 吃不准命令就没法执行，情报部门的一把手只能硬着头皮找邱天宁问个清楚。 而邱天宁的回答很简单，你们看见的那些都不算，我说的那个，你们看见了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光是注意木星，土星和其他外太阳系的天体也观察观察，看有没有外星人活动，尽最大可能掌握外星人的第一手资料。 情报头子还是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能把邱天宁的原话转告手下的情报分析员。 外星人的情报本来就难得，接到这种模棱两可的命令让所有情报员都无奈到了极点，要不是职位摆在这儿，那些冲动的情报员恨不得冲到邱天宁面前，问问他这到底是下的什么狗屁命令。 不过情报员们也就是想想而已，敢跑国防部长面前大放厥词？这胆子上得长多少白毛？ 887 万物复苏 （本章是886，手误打错了，抱歉。） 宁静的太空一览无余，外星人知道第四舰队就在附近，所以一直没有使用行星动机，第四舰队跟了一天又一天，始终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北都也明白这么跟着不是个事儿，干脆咬咬牙把舰队撤回来。 太空这种环境就是这样，交火距离内你没地方躲我也没地方藏，继续跟下去一样没个结果，还不如早点把舰队撤回来。 凌煜压根称就不愿意，一个劲地要求保留意见，极力要求舰队继续跟随。 现在不用不代表将来不用，木卫零眼下的度是每秒三十八公里，想停在地球轨道上，肯定得找个时间减。 但是北都坚决不同意，开什么玩笑，地球轨道的脱离度是每秒421公里，木卫零目前的度才三十八公里，只要方向正确，切入地球轨道之后不用减也飞不出去好不好？ 要是让木卫零一直保持这个度，一年两年就能追到地球的屁股后头。 一直看着木卫零等于让外星人一直追地球，还不如给外星人个机会，让他们减固定在地球轨道上呢。 外星人不一定减，而关键就在不一定这三个字上。 再说了，第四舰队就那么几艘战舰，而且只有南洲号是主力舰，要是外星人铁了心要追地球或者减，直接派几艘外星舰队派出来，第四舰队拼命能拼掉几艘敌舰？ 不管怎么看，继续跟着木卫零都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及早撤回来。 结果舰队这边刚撤走几天，木卫零就启动行星动机变轨，其运行轨道从斜向外切变成了直航，把原本需要三个月的航程减到一个月出头。 随着木卫零的前进，它接收到的阳光越来越多，表面上的冰雪开始融化，形成河流海洋还有湖泊。 那几个小天体撞出来的大坑先是被融水填满，接着整个木卫零正面都被汹涌的融水侵占。 木卫零的正面被远征军和国际舰队的轮番打击，整体高度低于全球平均海拔，正面中心的地势尤其低矮，结果就是整个正面基本上变成海洋，只有边缘有一些6地。 背面的情况比正面好得多，积雪和坚冰融化之后，一半儿以上的面积变成了6地。 换句话说，木卫零上四分之一的面积是6地，还没算两极冰盖下面。 还差几天抵达地球轨道时，木卫零开始减，而且不是普通的减，是一边减一边推动木卫零旋转，等木卫零卡在地球轨道上的时候，度已经降到每秒2977公里，与地球的度一模一样。 很明显，外星人这是打算长期留置于地球轨道。 此时的木卫零并未收回行星动机，而是继续调整木卫零的姿态，等外星人收回行星动机，木卫零已经拥有了二十一小时一周的自转，几近于无的磁场重新出现，而且强度还不低，中心抵挡来自外太空的高能粒子。 到了这一步，外星人想干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一哥和邱天宁再次坐到一起，为之前的推测失误而庆幸的同时，也为留在地球轨道上的木卫零而头疼。 虽然二者之间的直线距离足有六千万公里，可木卫零不是普通的行星，它是长腿的，会跑的，鬼知道他们哪一天神经不正常就跑地球来。 最稳妥的办法无异于打掉行星动机……这个话题压根儿就是老生常谈，能打掉谁还等到今天？ 整个木卫零以肉眼可见的度复苏，没过几天，残留的冰雪完全融化，气温迅稳定，死寂的木卫零变成了一颗海水涛涛的蓝色行星，看起来就像地球的小弟弟。 不过木卫零的复苏没那么容易，别的且不说，光是表面残留的钴6o就够外星人喝一壶的，只有时间才能把遍及全球的辐射尘清除。 不过这只是人类的想法，木卫零到位后没几天，地下就钻出一群群甲壳厚重的巨虫，它们三个一群五个一队，看似毫无目标的四处乱蹿，实际上却是在寻找无处不在的辐射尘，用它们像锄头一般的嘴拱开地面，将所有能找到的辐射尘统统吃进肚子里。 辐射虫一出现就引起了地球的注意，可一连观察了好些天也闹清楚这些大家伙是干嘛的，直到辐射虫清理过的地方长出了嫩绿的新芽，负责观察木卫零的情报员才恍然大悟。 情报员十分好奇，不知道外星人如何清理海中的辐射尘，大概是情报人员都喜欢穷根究底，他马上调出海洋方面的观察记录，经过仔细分析，现水里也有巨虫出没，不过水里的虫子外形更适合水下。 至此，木卫零复苏的最后一道枷锁迎刃而解，除非人类主动出击，否则再也没有阻挡木卫零复苏的障碍。 一哥不知道木卫零的复苏是好是坏，一方面，他非常愿意看到木卫零的复苏，因为这样一来，外星人就有了自己的宜居行星，不必再抢夺地球；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木卫零变成外星人的桥头堡，他的心情究竟有多么矛盾可想而知。 内心深处，他甚至还有把木卫零抢过来，把木卫零变成人类殖民星的想法。 当然了，只是想想而已，木卫零那么多地下城地下洞，就算集中全球的军事力量也一样束手无策。 当一层新绿渐渐铺满木卫零的大地时，第四舰队终于回到久违的地球，舰队先抵达北月洲，停驻于太空城。 凌煜刚出南洲号，就接到了木卫零的消息，气得他一天没吃饭，恨得差点没把牙根咬碎，后悔得不得了。 要不是木卫零变轨的时候已经冬眠，他非带着舰队杀个回马枪不可。 各国并没有因为外星人的按兵不动而放松警惕，北月洲舰队和国际舰队都进入了一级警戒，只要接到命令随时可以出。 各国的地面部队也是一样，全部严阵以待，就连反攻南美的美军部队都接到了休整命令。 至于非洲，嗯，那边一直等着美军收复南美，腾出手来帮忙收复非洲呢。 887 争论 中楠海。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与会者个个愁眉不展，一哥在会议桌尽头坐下，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道：“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为了木卫零的事，木卫零的事没人不知道吧？外星人都跑到咱们家门口了，我的意思是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不然……”他又吸了一口，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白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等外星人打过来就什么都晚了。”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话想说，却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邱天抽了一口烟：“木卫零对我们的威胁确实非常严重，但是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外星人还没有进攻的迹象，我觉得可以把木卫零暂时放一放，优先解决非洲和南美的问题，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木卫零，这样不光有个时间缓冲，舰队也可以准备的更充分一点。” “御敌于外确实是个好战略，可是进攻之前必须先考虑考虑我们的实力，主动进攻等于客场作战，本身咱们的舰队就弱于敌人，再放弃主场优势……战胜外星人的可能性很小。” 一哥目光平静，语气却有些严厉：“这就是你的意见？” 邱天宁点头：“都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但是敌强我弱，主动进攻等于飞蛾扑火……” “我反对！”伍胜龙突然出言打断，“部长，咱对事不对人，外星人现在是没动静，可是不代表他们以后没动静，你说咱们实力不足，最好等一等，那外星人是不是也是实力不行，才一直按兵不动？外星人一直没动静，肯定是憋着坏呢，等他们真有动静咱们再动手就晚了，咱们不能等，哪怕少派几艘战舰，骚扰牵制也比什么干等着强吧？” “骚扰？怎么骚扰？”邱天宁反驳，“连小行星都砸不坏木卫零，外星人根本用不着守木卫零，随便咱们打都拿人家没办法，严防死守比贸然出击更有利。” “那等外星人打过来呢？咱们守得住吗？” 邱天宁叹了口气：“至少有主场优势，有月球上的军事基地，舰队能坚持更长时间。” “然后呢？北月洲、太空城还有所有的一切都被外星人毁掉？” “最起码我们尽力了，而且是尽了最大努力！要是照你说的把舰队派出去，最后舰队全折在木卫零，等外星人打过来了拿什么抵抗？拳头还是牙齿？”邱天宁用力挥舞着胳膊，激昂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萧索，“最起码，我们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多往地下城里送几批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外星人打过来，送进地下城的冬眠者只怕永远都不会获得复苏的机会，只是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却是另外一回事，许多时候哪怕明知是做无用功也要坚持下去。 一哥的指间的香烟只剩一截烟蒂，他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拧了拧：“举手表决吧，同意按兵不动的举手。” 会议室里立刻举起了几条胳膊。 一哥数了数，一共七个人赞同。 “放下，赞成主动出击的举手。”一哥又道。 又是几条胳膊举了起来。 “放下。”一哥说，“同意防守的七票，赞成进攻的六票，你们这些没举手的什么意思？弃权还是有其他想法？” 以视频方式参与会议的霍强轻咳一声：“各位，我觉得单纯的进攻或是防守都不是好主意，我的意见是集中主力防守，抽调少量部队侦察骚扰，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总之一句话，不能让外星人过得太消停，要是能在木卫零上占领几个据点就更好了。” 一哥很是意外，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有这个能力吗？” “到目前为止……没有！”霍强坦然承认，“能不能占领据点，空中力量是关键，对付不了外星舰队，就谈不上登6木卫零，第三舰队的教训不能忘。” 伍胜龙不满地撇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 霍强压根儿不理他：“我申请表决！” “同意表决，赞同小部队骚扰的请举手！”一哥说。 会议室里立刻举起一片手臂，一哥数了数胳膊说道：“放下，十一票赞成……老邱，你怎么也举手了？” 邱天宁笑了笑：“之前钻牛角尖里去了，现在出来了。” 伍胜龙又撇嘴，心说我早就想到了，怎么就让姓霍的抢了先？ “你呀！”一哥摇摇头，“那就这么决定了，霍强，不管防守还是骚扰都得你们舰队牵头，你身上的担子重啊！” “没事，习惯了。”霍强坦然一笑。 “那好，尽快把计划拿出来。”一哥说罢又看向邱天宁，“还有别的事吗？” “有！”邱天宁点头，“参谋部建议撤销6战队！” 一哥一愣：“什么理由？” 邱天宁道：“是这样，大家都知道，太空是战舰和战机的天下，从历次远征来看，6战队基本上没起什么作用，还让外星人俘虏了一批人。第三舰队倒是成功登6了，可除了那一点情报，几乎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而且6战队装备费用高，作用不大消耗却不少，依我们目前面对的形势，完全没有保留6战队的必要，所以建议裁撤6战队，把节省下来的资源用在舰队或者其他方面。” 一哥看向屏幕：“霍强，你是舰队的当家人，说说你的意见。” 霍强斟酌片刻道：“从远征军的情况来看，6战队确实没起什么作用，至于拖没拖后腿见仁见智吧……6战队现在是没派上什么用场，但是我必须提醒一句，6战队解散了容易，再想恢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有其他意见吗？”一哥问了一句，环视一周后说道，“没有就表决吧，赞成撤销6战队的举手！” 会议室里举起了几只胳膊，但是赞同的人里没有邱天宁……他只是把意见拿到会上讨论，并不代表他赞同参谋部的意思。 一哥刚想说反对的举手，会议室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梁君生急匆匆地闯进来。 888 亏欠 太空城。 屏幕上两个小人一左一右，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小小的胳膊，四只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两张小嘴呜呜哇哇地你一声我一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叶涵坐在屏幕前，满脸幸福的微笑：“晓婷，咱家宝贝儿这是说什么呢？” “去你的，这么小的孩子哪会说话！”白晓婷给了叶涵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幼稚？” “什么幼稚？”叶涵不明所以，眼底全是疑惑。 “算了，当我没说。”白晓婷表情幽怨，“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暂时回不去。” “为什么？舰队不是回来了吗？”白晓婷眉宇间有一股化不开的纠结。 “这不是战备么，什么请假休假全停，连放假的都得叫回来……”剩下的话全都化成一声叹息，叶涵的眼里全是愧疚。 转眼就是大半年，两个小家伙早就长开了，再也不是当初那副丑小鸭的模样，两张小脸蛋又粉又嫩，看着就想狠狠亲一口，可遗憾的是孩子出生这么久了，他这个爸爸却连亲手抱抱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想回地球吗，他想，从回太空城的第一天起就盼着回去。可舰队一回北月洲就接到解散舰队的命令，所有战舰打散编入北月洲舰队，而北月洲舰队因为木卫零的到来，已经战备了一个多月。 眼下叶涵在太空城，白晓婷在琼州基地，直线距离三十八万公里，比起之前动辄数千万公里的距离简直就是咫尺之间，每天都有公务飞船来往于地月之间，从上飞船，两天之内肯定到地球。 然而战备必须全员在岗，就连放假的都必须归队，请假是根本不可能是事。 见不着老婆孩子，叶涵心里那个郁闷劲儿就甭提了，唯一的慰藉就是月球可以和地球实时通讯——与之前十几分钟的延迟相比，两秒的停顿真算不了什么。 白晓婷低头看着两个孩子，眼圈渐渐地红了，叶涵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恨不得当场钻屏幕里头，现在就出现在老婆孩子面前：“别哭，你别哭啊，等不战备了我马上回去！” “回？你怎么回？”白晓婷抹掉眼泪，“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战备，我真怕哪一天让你去打外星人就再回不来了……” “屁话，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叶涵佯怒，“放心吧，等过了这阵子，我就能回去了。” “这阵子是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打完木卫零才算？”白晓婷一通抢白，问得叶涵哑口无言，想解释几句，却又无话可说。 像他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全军上下有无数官兵遭遇过类似的情况，而军人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无愧于国家，却往往愧对父母妻儿。 叶涵不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和白晓婷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他更不知道，万一白晓婷提出离婚，他又该怎样回答。 想起身边那些结婚了，却又因为种种原因离婚的战友，叶涵心里就堵得厉害。 许多军嫂坚持下来了，可坚持就意味着两地分居，意味着寂寞孤独，想到这里叶涵心里堵得更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尽快。” 白晓婷气笑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算了，我也知道不能怪你，但是你这一去就是一年半，就不能给你几天假回来看看？” “几天假……根本不够用。”叶涵的表情更加苦涩，“我在太空呆的时间太长了，光是隔离恢复就得一两个月……” “你出不来，我就带着孩子去看你，但是你回得来吗？” “我……回不去……”叶涵难过地低下了头，使劲地咬住牙。 白晓婷撇开脸，只给叶涵留下个后脑勺，叶涵想说什么，屏幕上却突然跳出提示框。 叶涵腾地站了起来：“晓婷，紧急通讯，我必须挂了，回头再给你打！” 不等白晓婷回答，就立刻切换通讯界面，霍强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叶涵，我问你，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叶涵想也不想地说。 他还不知道，就在他跟白晓婷通话的那段时间，霍强正参与讨论6战队的去留问题。 霍强面无表情：“我不想听口号，我只想知道事实，说实话！” 被拆穿的叶涵尴尬地笑笑：“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别说战士们了，我心里都有想法，长，这战备啥时候能解除啊？我内俩孩子都半岁了，我都没抱过呢！” 霍强叹了口气：“我也想让你回去看看，但是形势不由人哪……叶涵，战士们有波动我理解，但是我想问你，部队能不能拉出去执行任务？” 叶涵犹豫了一下，霍强马上道：“不用全拉出去，只要一个组，一个战斗组就行！” “肯定没问题！”叶涵立刻松了口气，“全拉出去我真不敢说，但是一个组肯定没问题。” 哪怕在军方内部，6战队也是最危险的兵种之一，但高风险带来的是高回报，除了战士本身享受的待遇之外，所有队员的直系亲属全部享受军方的优抚。 军心不稳？笑话，不稳定因素肯定存在，但是队员们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父母家人考虑，因此6战队的整体情况一直都非常稳定。 听完叶涵的回答，霍强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叶涵看见霍强的嘴唇动了动，可他却没听到半点声音。 叶涵不禁一怔，这是跟谁说话呢？ 念头刚冒出来，霍强的影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会议室。 他一眼看到最显眼的一哥，本能地站起来敬礼：“长好！” 他总算知道霍强跟谁说话了，这么说刚才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特么算怎么回事啊？ 叶涵顿时一阵眩晕，跟霍强牢骚算没什么，可是这一桌人都有谁啊？一哥、国防部长、海6空三军司令员、各大军区长、还有不少压根儿就不认识的高级军官，满眼的将星差点晃瞎了他的氪金狗眼。 订阅过线，取消防盗！ 889 异常发现 平时电视上都没这么齐活，要是外星人攻进这间会议室，立马就能全歼军方高层，连国家高层都得受连累。 “你好，坐。”一哥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涵跨步，以最标准的坐姿坐下。 一哥微笑：“不用这么紧张，放松就好。” “是！”叶涵动了动身子，可他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一哥见状也不勉强，正色道：“叶涵，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带队完成。” 叶涵腾地站了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一哥一摆手：“我不想听决心口号，更不想听唱高调，你先听听情况再做决定……小梁？” 梁君生赶紧上前一步：“长，我在。” 一哥吩咐道：“介绍一下情况，详细点。” 在座的将军们心里都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当兵的令出如山，上级下命令什么时候跟下级商量过？这不扯蛋么？ 可说话的人是一哥，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岂不是打一哥的脸？让一哥的面子往哪儿放？ 能当上将军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能犯这种低劣的错误？ 梁君生站在一哥身后，微微躬身后说道：“今天早些时候，具体点说是十五分钟前，天宫号报告木卫零北6现一支外星人，这是木卫零复苏后次现外星人活动，它们动作迅目标明确，天宫号判断他们有明确目的，所以马上加强观测，结果现外星人组成了几个汉字。” “汉字？”叶涵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忽然想起日记中的记载，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外星人破解汉字了？ 北都早就向所有知道俘虏日记的人员下了封口令，就算参与会议的所有人都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他也不会说出来。 梁君生还当叶涵是惊讶外星人的行动，点头道：“对，就是汉字，四个字：我是曾睿。”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叶涵微微一怔，接着立刻想起了这个名字的含义，陡然间瞳孔暴缩：“这不可能！” 伍胜龙露出疑惑的神色：“你认识曾睿？” “不，不认识。”叶涵马上回答。 伍胜龙抬头看向霍强：“老霍，这是怎么个情况？” 一哥摆摆手：“别打岔。”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明确地表达了不满，对伍胜龙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立刻紧紧闭上嘴巴，再也不说一个字。 一哥看着屏幕上的叶涵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叶涵迟疑：“当着这么多人说吗？” 一哥点头：“说吧。” 这句话相当于给了一把尚方宝剑，叶涵马上打消顾虑：“据我所知，曾睿是第一舰队所属暑湾号上的中尉军医，按我了解的情况，他在外星人手里不奇怪，但是外星人摆出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虽然外星人两极分化，还有一支来历不明的抵抗组织，可是打死叶涵他都不信那几个被俘的战士有能力分化外星阵营。 梁君生马上说道：“后面还有，大意是他代表外星人和咱们谈判。” “啊？”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代表外星人？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们也不清楚。”一哥说，“外星人希望我们派人过去面谈。” 梁君生闯进会议室的时候，外星人只摆到“代表外星人”，霍强联系叶涵的时候外星人又换了几次队形，这才了解后面的情况。 “面谈？到木卫零？”叶涵立刻明白霍强想给他什么任务，“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一哥说，“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外星人的对手，既然他们想谈那就谈谈好了，我倒是想看看外星人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一哥这么一说，叶涵就想明白了。 外星人的情况他比较了解，人类舰队的情况他非常了解，不管怎么看，人类都没有战胜外星人的可能。 外星人在全面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提出谈判，本身就非常不合情理，换句话说，外星人肯定有什么用武力无法达成的目的，必须用谈判的办法从人类手中获取某种利益。 那么，人类手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外星人如此大费周章？还是说外星人也懂一手打一手拉，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瓦解手段？ 难道是外星人想拉拢北都，打压基地集团？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之后，叶涵自己都觉得荒谬，说句难听的，整个地球都在外星人的魔爪之下，只要愿意付出一点代价，拿下地球都不是问题，他实在想不出外星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求谈判。 所有的念头一闪而过，叶涵道：“长，面谈需不需要登6？” 一哥点头：“不必登6，让外星人也出一艘飞船，就在轨道上谈，也不用你过去，留在后面指挥就行。” “我带队？”叶涵暗暗吃了一惊，人类和外星人谈判，这么大的事让他来带队，这副担子未免太重了点。 “对，由你带队，不过你的任务不是谈判，而是保护我们的代表。”一哥说，“我知道你的情况，不过6战队是最熟悉外星人的部队，跟外星人打的交道最多，这个任务不交给你们交给谁？” 叶涵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开玩笑，谈判这种活他能干得来么？虽然保护要员6战队也没干过，但是怎么说也跟老本行沾边，有以前打下的基础，抓紧时间突击训练一阵子肯定没问题。 他的心里迅确定人员名单，打算这边一结束就去找人谈话。 一哥又道：“你有什么要求吗？” “报告，没有！”叶涵又一次站起来。 “坐下说。”一哥向下挥手，“任务内容很简单，但是具体执行起来肯定很艰巨，你不用急着说没有，等会结束了好好想想，再跟你的队员商量商量，需要什么直接报给霍强。” “是！”叶涵赶紧答应。 “霍强啊！”一哥唤道。 “到！” “这件事必须优先办理，有什么困难直接报我这儿来。”一哥语气平静，话却霸气得很。 “是！”霍强答应。 “叶涵。” “到！” “没你什么事了，你马上着手准备国，我希望你和你的队员接到命令之后就能马上出，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好，你去吧，等完成了任务，我给你放假！”一哥承诺道。 “是，谢谢长！”叶涵赶紧起身敬礼。 通讯结束，一哥目光扫过众人：“6战队还撤销吗？” 没人说话，只有霍强露出胜利的微笑。 与此同时，太空城里的叶涵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犹豫片刻给白晓婷了一条消息：接到新任务，等我回来。 890 故交 叶涵立刻起身召集休整的队伍，正所谓人休息制度不休息，战士们并未因为修整而懈怠，接到命令后还不到一分钟，全体队员已经集合完毕。 整队报数等一系列程序结束之后，叶涵站到队列前，所有队员的视线全部落在叶涵身上。 叶涵突然间有些恍惚，想起了第三舰队出前的集合场景，那时的队列里足有一百多人，相当于6军一个连。 可是现在呢？满打满算不过四十来人，一个加强排而已，许多熟悉的面孔永远消失不见，他们都牺牲了，牺牲在抵抗外星人的战场上，现在倒好，他居然要带人去和外星人谈判，要是那些牺牲的战士们知道了，他们该怎么想？ 叶涵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兄弟们，我接到了一个新任务，具体什么任务暂时不能说，我只能说这个任务非常重要，很可能改变目前的局势。我需要一组人，只要志愿者，愿意的上前一步。” 罗麒和欧阳平毫不犹豫地跨步出列，他们俩都是组长，必须起个带头作用。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俩跨步之后仍然在队列之中——所有战士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队列中的每一个人都迈出了这一步，唯一的区别是有些人毫不犹豫，有些人在犹豫中稍慢一步。 整齐的队列因为上前一步稍微有些凌乱，叶涵感慨地点头，目光扫过每一个战士的脸庞：“好，很好，非常好！既然大家都站出来了，那我就不跟大伙客气了，名额有限……罗麒！” “到！” “出列，欧阳平……” 很快，叶涵点齐了七名队员，都是毫不犹豫迈步出列的队员，那些慢一点的，或者是犹豫不决的全部剔除在外。 七个人列队于外，原本的队列好像换牙的孩子，开了几个空档。 “向右看——齐！”叶涵一声令下，队员迅整队，队列很快又变得整齐划一，就是少了几个人，原本就单薄的队列又缩水几分。 “点到名字的人留下，其他人带回。”叶涵命令道。 值班员立刻出列将队伍带走，叶涵走到七人面前道：“任务是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编成一个战斗组，组长罗麒，副组长欧阳平。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尽快完成出准备，武器、给养、设备，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实话实说，这一次任务可能很危险，也可能很安全，不过该有的程序不能少，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出前必须写好遗书，都清楚了吗？” “清楚！”七个人异口同声。 “很好！”叶涵道，“因为任务特殊，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报给我，公私两个方面都可以，我不敢说都能解决，但是保证全力以赴，有没有问题？” “没有！”又是异口同声。 “好，解散！” 队伍解散，叶涵却不认为战士们真没有要求，他们要么是把困难深深埋在心里，不愿意给上级添麻烦；要么是不想当众说话，打算事后单独找自己谈。 不管怎么说，队伍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准备，包括叶涵在内，所有人把行李搬到了同一间宿舍，从现在开始，八个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随时随地准备出。 北都的动作比预想中还要快，当天晚些时候，一艘登6舰抵达太空城。 这艘登6舰的前半段是崭新登6段，而后面的留轨段却是旧的……不过不奇怪，因为登6舰停泊之后没多久，林绎就来找叶涵报道。 来的是禹山号！ 林绎在当初的登6行动里给叶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过一次登6木卫零的经验，这一次的任务没人比林绎更合适。 叶涵热情地接待了林绎，不过他很奇怪，不是说不用登6吗？怎么把登6舰派过来了？ 林绎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他连执行什么任务都不知道呢，只知道上面叫他过来报到。 叶涵明白，这恐怕是上面点了林绎的将，估摸着这小子已经进入了上面的视线，只要不出意外，今后的展必将是一路坦途。 林绎屁股还没坐热，叶涵的房门又被敲响。 “请进！”叶涵扬声说道。 房门打开，一位矮个子军人跨过房门，进门就来了个立正，正要敬礼，一抬头看清了前面的人，举到一半儿的手登时僵住，瞪大眼睛盯着嘿嘿笑的叶涵：“我靠，老叶？” 叶涵戏谑地挑眉：“老什么叶，叫长，赶紧给我敬礼！” “敬就敬，谁怕谁？”段志阳立正敬礼，“大校同志，北海号舰长段志阳向你报道！” 叶涵大笑：“行了行了，你丫混的不错啊，都上校了，北海号舰长……o26级主力舰是吧？” 段志阳也不客气，不等叶涵说话就自己坐下，苦笑着看看自己的肩膀：“我提的就挺快了，但是跟你这个变态一比，压根儿就什么都不是。” “你才变态，你们全家都变态！”叶涵怒目而视，但没忘了正事，“怎么，把你调过来参加任务？” 段志阳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郑重地点点头：“主要是护航……”他的目光很隐蔽地瞄了林绎一眼，林绎没看到，但是叶涵看的很清楚。 这是问情况呢，段志阳明显知道这次的任务，但他不清楚林绎的情况，所以跟任务有半的内容半个字都不提。 林绎早就站了起来，叶涵见状马上介绍：“你看我，光顾着高兴去了，老段，这是林绎，挺不错的小伙子，禹山号舰长；这是段志阳，我们俩是当初第一批上月球的同伴。” 林绎赶紧敬礼：“段舰长。” 他的恭敬可不是假的，开拓北月洲的时间不长，可是北月洲从当初的一无所有到现在的灿烂辉煌，批开拓者功不可没。 想必若是没有开拓月球的功绩，叶涵不可能这么快晋升大校，段志阳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担任主力舰长。 段志阳呵呵一笑，还礼后主动伸出右手：“不用你介绍，我们俩见过，就是没怎么接触过。” 891 故交（二） “那感情好！”叶涵也笑了，“回头我可就指望你们俩了。” “快别介，你个大校指望我这个上校，这不本末倒置了吗？我们俩都指望你才对！”段志阳赶紧撇清责任，“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就我这个头就我这军衔就我这资历，顶得上吗我？” “你再提军衔我跟你急你信不信！”叶涵狠狠地瞪大眼睛，可没等段志阳怎么样，他自己倒是先笑了。 林绎知道自己也应该谦虚几句，可叶涵和段志阳你一言我一语，压根儿就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林绎一看干脆也不说话了，主动起身给叶涵和段志阳倒水，并且趁机说道：“长，您要是没什么交待我就先回去了，您也知道禹山号刚修好，还得再磨合一阵子。” “行，那你就先回去。”叶涵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有什么困难和需要马上报到我这儿来，千万不能拖延。” “是，您放心。” “去吧。”叶涵打了林绎，顿时收起了笑容，“老段，你就带来一艘战舰？” “有一艘就不错了，你可别小我的北海号，上面刚给我调了一批核弹，不敢说毁了木卫零，但是给木卫零加个玻璃壳子肯定没问题。”段志阳说完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一艘战舰太少了？” “那肯定啊，但是现在什么局势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以为就给我一艘登6艇呢，加你这一艘已经出预期了。”叶涵说。 他这么说可不是客气，目前还没人知道外星人为什么主动要求谈判，有一种观点认为这是外星版的调虎离山，如果人类派一支舰队为代表团护航，那么就少一支舰队守卫地球，可以为外星舰队进攻地球创造有利条件。 不过赞同这个观点的人并不多，因为护航的战舰不可能太多，三五艘已经是极限，对人类舰队的整体实力没什么影响。 段志阳乐观地笑笑：“有我这一艘也没什么用，要是真出意外，拼了老命也就能帮你争取点时间，你还不一定跑得掉，我也就比你早死一会儿，你放心，我肯定陪着你一起走，不带让你一个人上路的。” “滚蛋，我有老婆有孩子，还没活够呢，谁用你陪！”叶涵没好气地锤了段志阳一拳，“哎，你不是一直在北月洲么？怎么又成舰长了？” 段志阳的眼神充满异样：“你都走多长时间了，还当我在北月洲呢？” 叶涵一想也对，不禁笑道：“也是，我这时间早就过乱了！” 段志阳也笑了：“能不乱么，你看看你，第一舰队有你，第二舰队有你，第三舰队和第四舰队还是有你，你这一年至少冬眠大半年，能记清楚时间才怪！” “理解万岁！”叶涵挥了挥拳头，“等会儿，别转移话题！” “嗨，我是真没什么好说的。”段志阳露出回忆的神色，“你也知道，北月洲就不是咱们那个时候了，北月洲现在的级别是越来越高，都跟直辖市差不多了，上头是一批一批的空降，咱们原来那些人越来越边缘化。” 说到这里段志阳不禁叹了口气：“看看你和老高，再看看我们这几个留下的，差距啊！” 叶涵唏嘘不已：“正常，北月洲越来越重要，上头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打北月洲的主意？” 如今的北月洲不仅拥有一流的重工业，还是共和国最大的军工基地，在工业和军事方面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提升北月洲的政治地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而且北月洲远在月球，是唯一一个没有巨虫出没的地方，比现阶段的地球安全得多，有政治野心的官员到了这样的地方更容易出政绩，没政治野心的到了这个地方也能更安全，试问那些有资格任职北月洲的官员为什么不来？ 段志阳一脸无奈：“来的人越多，我们这些元老就越没地位，不愿意屈居人下又没合适的职位，我们几个不愿意凑活的商量了几回，又正好遇上舰队缺人，我干脆报名进了舰队，因为我本来就是飞行员，所以上头直接把我送进了舰长培训班……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步走的是对是错。” 叶涵理解地笑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对错，跟着感觉走就对了。” 北月洲虽然在月球上，但是各个方面的展已经不亚于国内的一线城市，现在的北月洲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城市，几年来迁移的大批人口也把一些不良习惯带进北月洲，段志阳和其他几个元老虽然对北月洲的建立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可是想这情情况下熬出头仍然非常困难。 段志阳被叶涵的语气逗笑了：“我现在就盼着我这一步没走错，我知道留下来安全更有保证，但我是个有追求的人，混吃等死不是我的追求。进舰队之前我也想过了，舰队正是缺人的时候，现在进舰队不说受重视，最起码在个人展方面非常有利。” “嗯，是挺有利，你就没想过舰队成天跟外星人死磕，没准哪一天就轮到你上战场，当场战死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落到外星人手里，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知道有利没力了。”叶涵一副你傻到家的语气。 段志阳一怔，突然警觉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叶涵坦然承认，“但是不能跟你说。” 段志阳不用想也知道，不能说的肯定是涉密内容，他识趣地不再追问：“这个我也想过了，舰队是比较危险，但是北月洲就真的安全吗？要是舰队挡不住外星舰队，北月洲就挡得住吗？区别无非就是早死一会儿还是晚死一会，与其不明不白的死在北月洲，我更愿意死在战场上。” “得，你就别跟我喊口号表决心了，你人到我这儿来了，还是上头派过来的，我还能把你撵回去？” 段志阳呲牙：“你可以试试，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叶涵一脸嫌弃，“认识你算我倒霉！” 892 临近 2o28年8月9号，北都终于下达出命令，两艘战舰即刻飞离太空城。 命令比叶涵预料的度慢很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影响了命令的下达，想必北都这几天绝不像表面那样风平浪静。 舰队出的同时，一艘特殊的飞船也从琼州基地射升空，船舱里此次谈判行动的官方代表团，谈判组领队李世礼，队员冯博、贾志安。（ps：李世礼由网友夜梓喵客串——此处不计字数！） 由于谈判的特殊性，三个人都有军方背景，不过只有李世礼是搞谈判的，冯博和贾志安都是现役军官，而且是专门搞情报的。 换句话说，李世礼的任务主要是谈判，至于能不能主导谈判还得看外星人到底想尽炎什么。 冯博和贾志安的任务则是收集情报，除非涉及军事，否则轻易不会开口。 三个人要么曾在北月洲工作过，要么担任过天宫号上的职务，都不是第一次进太空的初哥。 几分钟后，飞船进入低空轨道，经过两次变轨后顺利抵达天宫号。 三个人在天宫号进行了为期三十多个小时的适应训练，中间还休息了一段时间，三十六小时后，三人登上交通艇脱离天宫号，加靠近双舰编队的预定航线。 大约一小时后，双舰编队掠过地球，交通艇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全力加才撵上禹山号，把三人代表团送进舰队后即刻返航。 叶涵热情的欢迎代表团到来，如果在地面上，没准还得搞个欢迎仪式，不过在战舰里一切从简，双方进入战舰后飘在半空中自我介绍一番，互相认识一下就算完事。 用李世礼的话说，接到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客气个什么劲儿？ 叶涵非常欣赏李世礼的爽快劲儿，如果这是他的本性，那么李世礼肯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不过李世礼最起码和驻外大使平级，当官能当到这个层次，哪个不是又精又滑？叶涵再傻也不会只凭第一印象就判定一个人的本性。 短暂的接触之后，叶涵第一时间为代表团安排了冬眠素的注射事宜，三个人还没在禹山号里呆上半个小时，就一起躺进了冬眠舱。 随后叶涵等人也注射冬眠素，进入深深的沉眠之中，战舰里只留下寥寥几个人继续操纵战舰。 本来只留一个人值班就够了，不过考虑到路上可能遭遇外星人的袭击，所以特意多安排了几个人应急。 至此，禹山号和北海号正式踏上旅程，双舰编队将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飞越六千万公里的遥远距离，最终抵达木卫零。 此次任务的出点和终点都在地球轨道上，似乎没必要使用冬眠素，但两颗行星之间的距离足有o4个天文单位，而地球轨道和火星轨道的平均距离不过o52个天文单位，航程并不像普通人想象的那样近。 而且编队也不能沿着地球轨道追赶木卫零，因为木卫零也在不断的运动之中，追着尾巴撵是最费时费力的笨办法。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而行星轨道近似于圆形，通过很简单的计算，军方就拿到了木卫零的详细轨道数据，然后根据木卫零和编队的度算好交汇位置，接下来编队直飞目标点就可以了。 编队最终的航迹，就是在地球轨道内部画一条直线。 叶涵醒过来的时候已是9月1o号，编队剩下的航程不足两天，所有人全部复苏，冷清了一个多月的飞船突然变得喧闹了许多。 叶涵第一时间赶到舰桥，见到了感觉只是刚分开不久，实际上久违一个月的林绎：“路上怎么样？” “一切正常！”林绎用沙哑的声音说。 叶涵仔细一看，现林绎的模样非常憔悴，不禁愕然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林绎很勉强的笑笑，“熬的，太紧张了。” “出什么事了？”叶涵惊问。 “没事，离木卫零太近，紧张过头了。”林绎说。 叶涵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行了，你回去歇歇，舰桥我先盯着，别没到地方你先趴下了，要是有个万一我还指着你救命呢。” 林绎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压根儿就没推托的意思，直接解开安全带飘了起来：“又不登6，肯定用不上我。” 叶涵笑了：“你这两天不用过来了，到地方再回来。” “明白”飘出舰桥的林绎声音更加飘忽，有点像鬼片里的配音。 叶涵正式接管舰桥，没多一会儿，刚刚从冬眠副作用里解脱出来的李世礼带着两个同伴赶到舰桥。 双方客气几句，李世礼飘到主屏幕前：“叶队长，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两天，大概四十六个小时。”叶涵说。 李世礼缓缓回身：“叶队长，我没跟外星人接触过，有个问题麻烦您。”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上面只派我来谈判，但是没告诉我怎么跟外星人联系，咱们马上就到木卫零了，怎么通知外星人？” 叶涵还以为李世礼想知道什么，没想到这是么简单的问题：“不用联系，外星人肯定知道咱们来了，肯定主动联系。要是到木卫零之后还没动静，那就绕着木卫零飞几圈，直到外星人主动联系为止。” “噢！”李世礼恍然，“我还真没想过可以这么办。” 叶涵扯扯嘴角：“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外星人早就让远征军灭好几回了。” “也是，是我杞人忧天了。”李世礼点点头，继续琢磨屏幕上的木卫零。 他不是头一回看到木卫零，但是最近一次看到木卫零还是一个月之前，那时的木卫零刚刚开始复苏，各种植物刚刚开始芽，为木卫零的大地披上一层嫩绿。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许多人都惊讶得不得了，外星植物不是乳白就是褐色，绿色的植物算怎么回事？这还是外星植物么？ 不是外星人拿到地球植物标本，分离叶绿素之后拿着改造外星植物了吧？ 893 天空中最亮的星 提到外星植物，绝大多数人都会本能地想起虫树，也就是外星人送到地球上那种，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地球上那种实际上只是虫树家族中的一种。 叶涵就是其中的一员，早在第一舰队远征木星的时候，他就近距离观察过木卫零的照片，那时木卫零还处于全球封冻之中，看不到它表面上的情况。 但是第二舰队抵达木星时，木卫零已经变成了一颗郁郁葱葱的宜居行星，表面上可以看到大片的森林。 结合俘虏日志不难现，第一次远征以失败告终之后，木卫零迅复苏，植物疾生长，没多长时间就覆盖了行星表面。 不过那时木卫零上的植物仍以白色和褐色为主，绿色几乎看不见，继续结合俘虏日记分析，那很可能是外星人在为木卫零的脱离做准备，他们在行星表面播种大量虫树，因而在极短的时间内收获一大批食物，为木卫零飞向地球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很多生物学家都认为外星植物虽然不是绿色，但细胞内肯定有一种与叶绿素功能近似的东西。 不过这种观点没什么市场，因为木卫零当时还在木星附近，那里接受的光照只有地球的百分之四，而虫树却长得又快又好。 在缺乏光照的情况下还能顺利生长，不管怎么看，虫树都不是靠光合作用生长。 按人类对生物界的了解，虫树应该是一种利用化能合成作用成长的特殊植物，可人类对生物的了解又只限于地球，天知道外星生物是不是还有其他生长方式。 也有学者研究虫树加叶绿素会出现什么情况，但是没等这方面的研究出结果，各国就抢先一步禁止这方面的研究，防止那些科学疯子制造出能力未知的新型虫树。 从那时开始，任何研究机构都不得进行改造虫树的研究，时至今日仍是如此。 但是谁也没想到，木卫零再次复苏之后，地表长出来的第一批植物居然也是绿色！ 如今事隔一月，木卫零年的植物早就不是当初刚芽的模样，而是形成了郁郁葱葱的绿色海洋，其中即有成片的草原也有大片的灌木，大片的森林想必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世礼看着遍布木卫零的植被，忍不住一阵唏嘘，地球上还有雪山沙漠，可木卫零上到处都是绿色植物，要不是时间太短还不够高，只怕比热带雨林还有热带雨林。 想想也没什么奇怪，外星人最擅长鼓捣生物，改造几种适应沙漠或者其他极端环境的植物算得了什么？ 他甚至冒出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念头：要是能拿到外星人培育的特殊植物就好了，那样一来，地球上的戈壁沙漠就能统统变成绿洲…… 当然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外星人改造过的植物，肯定不存在适应环境问题，反倒该担心外星植物入侵地球的后果。 再一个，戈壁和沙漠如今是人类抵御虫群的重要手段之一，试想一下，如果撒哈拉大沙漠变成了撒哈拉大绿洲，能养育多少巨虫？又得有多少巨蚁冲进绿洲化的沙漠，一路向北非推进？ 曾几何时，戈壁沙漠是人类文明之间难以逾越的天堑，迄今为止，它们仍是虫群无法征服的领域。 这让李世礼想起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上突然闪过一道异常显眼的亮光，这道光来自于木卫零北半球中部，从战舰的角度观察，那里是一片茂盛生长的草原，不可能存在任何反光物质。 说起反光物质，就必须说说木卫零，它表面四分之三的面积被水覆盖，如果角度观察角度合适，水面反射的阳光就会异常耀眼，让它变成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文人的春秋笔法，而是真正的事实——木卫零位于地球前方六千万公里，环绕太阳公转的轨道与地球轨道极其近似，两颗行星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每一个晴朗的黎明，早起的人都能看到东方的天际有一颗异常明亮的星星，视力好的人甚至可以现，那颗星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弯小小的月牙，随着黎明的脚步渐渐变成半圆，亮度也越来越高，直至天明时分，它的光芒才会被初升的太阳掩盖。 而且这颗星的亮度并非始终不变，它有时候亮一些，有时候暗一点，不过无论什么时间，它都比启明星明亮得多！ 这颗星就是木卫零，观察现，它的亮度是自转造成的，6地朝向地球的时候亮度低一些，海洋朝向地球的时候亮度明显提高，而最亮的部分始终只有一线月弯，那是弧形海面反射的阳光！ 金星凌日的时候距离地球更近一些，但是无论什么时间，金星的亮度都不如木卫零。这一来是因为金星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大气，没有水面那么反光；二来凌日的时候金星正处于地球和太阳之间，再亮也亮不过太阳。 所以如今的木卫零绝对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当然了，最亮还是最暗根本没什么卵用，更没人欣赏木卫零独特的反光，所有人看到它的第一反应，都是立刻想到外星人和巨虫。 李世礼看到的反光并不在水面上，因而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与此同时，其他人的目光力也被这闪光吸引。 仅仅几秒钟后，闪光又一次出现，叶涵眉头一皱：“这不是自然现象，给我放大这个点！” 负责观测的舰桥军官立刻操纵设备放大画面，屏幕上的画面连续闪烁数次，一片草原出现在屏幕上，依稀可以看到草原上站着几个仰望天空的外星人。 “继续！”叶涵猛然大吼。 画面又放大了几次，那一群外星人占据了半个屏幕，大家终于看清了那里的情况：几个外星人中间，是个身材异常矮小的外星人，他的面前正趴着一只比磨盘还大的巨虫，巨虫背上的外壳晶莹剔透，如同一枚璀璨的宝石，还是特大号的。 894 主动权 地面上的情况有点搞笑，外星人把宝石虫的腿全部抻开，六条虫腿摆出三个叠加的一字马，又黑又亮的粗壮虫腿被蔓藤般的东西死死固定在地上，无论宝石虫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宝石虫的捆绑造型，让叶涵不由自主地想起倭国人的变态爱好。 矮个子外星人正蹲在宝石虫面前，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宝石虫的额头上戳，看样子用的力气还不小，指头每一次点在额头上，宝石虫璀璨的背甲都会出一道刺目的闪光。 之前大家都以为地面的闪光是镜子一类的东西反射阳光，直至看到这一幕，众人才知道闪光来自何处。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外星人也真是把虫子利用到了极限，连个光信号都离不开虫子。 观察现，宝石虫非常不乐意，矮个外星人戳手指头的力气稍小一点，光度就会立刻下降。 而且光似乎是个非常沉重的负担，有个外星人一个劲儿往虫子嘴里送吃的，只要他的动作稍慢一点，闪光的强度同样会出现明显的下滑。 李世礼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外星人还挺有想法，叶队长，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叶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外星人什么想法，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人。” “你说那个矮个子？”李世礼想起出看过的绝密资料，顿时心下了然，“他就是那个军医？” “应该是。”叶涵说，“落到外星人手里的俘虏都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李世礼倒吸一口凉气：“得多强大的心脏才能承受这种变化？” “我不知道。”叶涵还是这个回答，“我只知道要是我变成这副鬼样子，肯定早就活不下去了。” “这可真是……”话说到一半儿，李世礼忽然一怔，“外星人让他信号，这是知道咱们到了，想跟咱们联系吧？” “我也是这么想。”叶涵点头， 看到屏幕上的景象，他就明白了外星人的意思。而李世礼压根儿没意识到矮个子就是改造后的俘虏，没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不算奇怪。 “那还等什么？”李世礼马上来了精神，“赶紧回个消息啊！” 叶涵无奈道：“我正在想怎么回信号。” 李世礼愕然：“直接回光信号不就完了？这还用想？” “我用什么回？”叶涵立刻反问，“激光炮还是手电筒？” 李世礼一脸疑惑，随即恍然大悟：“我看没问题，外星人这个时候信号，肯定是知道咱们来了，能看见飞船，还能看不见飞船上的光信号？” 曾睿信号的位置处于木卫零的白天，来自外太空的闪光必须达到一定强度，才能被地面上的外星人看到。 战舰之间的光信号一般都是通过激光传递，压根儿就没有强光灯之类的东西，总不能照着地面来一道高能激光吧？ 那不叫信号，那叫挑衅！ 叶涵叹了口气：“我知道外星人能看见，但是外星人看见不等于地面也能看见，我希望和曾睿直接交流，而不是让外星人接手转答。” 曾睿出的光信号极有规律，任何一个6战队员看到这段信号，都明白这是正式通讯前的准备信号，只要收到舰队的回应，就可以展开正式交流。 “那怎么办？等晚上？” “要么等晚上，要么等再飞近一点，空投一套通讯设备。”叶涵说出了他觉得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编队距离木卫零还有两天的航程，光信号可以毫无阻碍的传递，但通讯设备肯定没法空投，所以只能继续等。 李世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叶队长，咱们刚到这儿，外星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你觉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叶涵一愣，他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想，更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了一下才道：“是不是曾睿着急跟咱们联系？” “我看不像。”李世礼说，“你觉得曾睿能指挥外星人？” “当然不能。”叶涵摇头。 “这不就得了？”李世礼指指屏幕，“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外星人主动谈判，还急着跟咱们联系，肯定有什么我们摸不清的要求……嗯，既然是外星人求着咱们，咱们必须端着点！” 叶涵恍然大悟：“你是说晾他们一阵？” 他不懂谈判技巧，可是这点浅白的道理还不至于闹不明白，换句话说，外星人太急了，这样做等于直接把谈判的主动权交到人类手里。 叶涵想了想又道：“李团长，您看这会不会是曾睿搞出来的？” 李世礼琢磨了一会儿点头道：“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叶队长，我必须提醒你，虽然曾睿曾经是你的战友，但是他被外星人俘虏了这么长时间，还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心里是不是还向着咱们很难说……我不是挑拨离间，只是人心难测，你我身肩重任，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感情用事。” “您放心，我不会。”叶涵沉声回道。 他打心眼儿里不愿意看到曾经的战友背叛人类，但他更清楚相信一个叛徒的严重后果，就算没有李世礼的提醒，他也不会毫无保留的相信曾睿——假如他真是曾睿的话。 “那就好。”李世礼露出满意的神色，“军事问题我是个半吊子，我只管谈判，其他的你说得算。” 李世礼主动划清权限，立刻赢得了叶涵的好感中，他马上点点头表示明白：“我一定全力配合。” 北都早就明确了叶涵和李世礼的权责，李世礼这位谈判代表只负责谈判，舰队或者涉及军事问题一律由叶涵拿主意。 但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李世礼这位谈判代表职级比叶涵高一截，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李世礼提出非分的要求，叶涵的处境就会非常尴尬。 叶涵不可能答应李世礼的逾越要求，可是拒绝又会得罪这位北都高官，试问身为北都高官，哪个不是手眼通天？身边必然有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有的是办法为难叶涵，不管怎么看，最后吃亏的都是叶涵。 895 主动权（二） 幸好李世礼不是那种人。 想想也对，北都虽然以官员众多而著称，可是真正的高官能有几人？到了李世礼这个层次，已经是叶涵必须仰望的存在，不管往哪儿一站，一句话不说也没人敢轻视一眼。 到了这个层次，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姿态，再没深度再没内涵，也不会肤浅到以夺权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展示权威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三流小说看多了吧？动辄拔拳相向怒语相加那是小人物的常态，喜怒不形于色，于无声处起惊雷才是高官应有的做派。 此时曾睿所在的位置已经接近黄昏，没多一会儿，信号射点就越过黄昏线，信号点渐渐被黑夜笼罩，又过了一段时间，信号点因为木卫零的自转挪到舰队的视线边缘。 外星人大概也知道这个情况，终于停止光信号，那群外星人一起动手收拾残局，似乎打算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突然冒出个念头——那只宝石虫终于可以解脱了。 然而叶涵高兴的太早了，曾睿所在的信号点虽然撤了，但是位于黄昏线外的另一个信号点及时启用，锲而不舍地向太空送光信号。 叶涵惊讶得不得了，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刚才那个不是曾睿，或者说外星人掌握的俘虏不止曾睿一个？ 幸好李世礼不是那种人。 想想也对，北都虽然以官员众多而著称，可是真正的高官能有几人？到了李世礼这个层次，已经是叶涵必须仰望的存在，不管往哪儿一站，一句话不说也没人敢轻视一眼。 到了这个层次，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姿态，再没深度再没内涵，也不会肤浅到以夺权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展示权威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三流小说看多了吧？动辄拔拳相向怒语相加那是小人物的常态，喜怒不形于色，于无声处起惊雷才是高官应有的做派。 此时曾睿所在的位置已经接近黄昏，没多一会儿，信号射点就越过黄昏线，信号点渐渐被黑夜笼罩，又过了一段时间，信号点因为木卫零的自转挪到舰队的视线边缘。 外星人大概也知道这个情况，终于停止光信号，那群外星人一起动手收拾残局，似乎打算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突然冒出个念头——那只宝石虫终于可以解脱了。 然而叶涵高兴的太早了，曾睿所在的信号点虽然撤了，但是位于黄昏线外的另一个信号点及时启用，锲而不舍地向太空送光信号。 叶涵惊讶得不得了，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刚才那个不是曾睿，或者说外星人掌握的俘虏不止曾睿一个？ 幸好李世礼不是那种人。 想想也对，北都虽然以官员众多而著称，可是真正的高官能有几人？到了李世礼这个层次，已经是叶涵必须仰望的存在，不管往哪儿一站，一句话不说也没人敢轻视一眼。 到了这个层次，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姿态，再没深度再没内涵，也不会肤浅到以夺权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展示权威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三流小说看多了吧？动辄拔拳相向怒语相加那是小人物的常态，喜怒不形于色，于无声处起惊雷才是高官应有的做派。 此时曾睿所在的位置已经接近黄昏，没多一会儿，信号射点就越过黄昏线，信号点渐渐被黑夜笼罩，又过了一段时间，信号点因为木卫零的自转挪到舰队的视线边缘。 外星人大概也知道这个情况，终于停止光信号，那群外星人一起动手收拾残局，似乎打算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突然冒出个念头——那只宝石虫终于可以解脱了。 然而叶涵高兴的太早了，曾睿所在的信号点虽然撤了，但是位于黄昏线外的另一个信号点及时启用，锲而不舍地向太空送光信号。 叶涵惊讶得不得了，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刚才那个不是曾睿，或者说外星人掌握的俘虏不止曾睿一个？ 幸好李世礼不是那种人。 想想也对，北都虽然以官员众多而著称，可是真正的高官能有几人？到了李世礼这个层次，已经是叶涵必须仰望的存在，不管往哪儿一站，一句话不说也没人敢轻视一眼。 到了这个层次，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姿态，再没深度再没内涵，也不会肤浅到以夺权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展示权威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三流小说看多了吧？动辄拔拳相向怒语相加那是小人物的常态，喜怒不形于色，于无声处起惊雷才是高官应有的做派。 此时曾睿所在的位置已经接近黄昏，没多一会儿，信号射点就越过黄昏线，信号点渐渐被黑夜笼罩，又过了一段时间，信号点因为木卫零的自转挪到舰队的视线边缘。 外星人大概也知道这个情况，终于停止光信号，那群外星人一起动手收拾残局，似乎打算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突然冒出个念头——那只宝石虫终于可以解脱了。 然而叶涵高兴的太早了，曾睿所在的信号点虽然撤了，但是位于黄昏线外的另一个信号点及时启用，锲而不舍地向太空送光信号。 叶涵惊讶得不得了，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刚才那个不是曾睿，或者说外星人掌握的俘虏不止曾睿一个？ 幸好李世礼不是那种人。 想想也对，北都虽然以官员众多而著称，可是真正的高官能有几人？到了李世礼这个层次，已经是叶涵必须仰望的存在，不管往哪儿一站，一句话不说也没人敢轻视一眼。 到了这个层次，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姿态，再没深度再没内涵，也不会肤浅到以夺权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展示权威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三流小说看多了吧？动辄拔拳相向怒语相加那是小人物的常态，喜怒不形于色，于无声处起惊雷才是高官应有的做派。 896 谈判目的 叶涵的目光转向屏幕，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凝重，先举起右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曾睿看到叶涵敬礼，也马上举起了右臂。 礼毕，叶涵沉声道：“曾睿，我也是第一舰队的6战队员，当初亲眼看着暑湾号坠落，没想到你还活着。” 曾睿沉默片刻，瓮声瓮气地回道：“我也没想到我能活到今天。” 就在他身后不远，一个侧耳倾听的外星人小声将曾睿的话翻译成外星语。曾睿不用回头也知道外星人在做什么，但是在屏幕另一侧的舰桥里，却没人注意这个细节。 叶涵继续道：“我很想和你握手，很想欢迎你归队，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我们暂时还不能把你接回来，希望你能理解。” “我……我理解。”曾睿语气失落，目光复杂到极点。 他无数次自欺欺人地幻想回到人类世界，可他很清楚，这副模样根本不可能回归人类世界，就算勉强回去，最终也只会被所有人排斥。 此时此刻，曾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怪物，是怪物！不是人！ “对不起，我很抱歉。”叶涵说，“你现在的情况，回去真不合适。” 叶涵的目光转向屏幕，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凝重，先举起右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曾睿看到叶涵敬礼，也马上举起了右臂。 礼毕，叶涵沉声道：“曾睿，我也是第一舰队的6战队员，当初亲眼看着暑湾号坠落，没想到你还活着。” 曾睿沉默片刻，瓮声瓮气地回道：“我也没想到我能活到今天。” 就在他身后不远，一个侧耳倾听的外星人小声将曾睿的话翻译成外星语。曾睿不用回头也知道外星人在做什么，但是在屏幕另一侧的舰桥里，却没人注意这个细节。 叶涵继续道：“我很想和你握手，很想欢迎你归队，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我们暂时还不能把你接回来，希望你能理解。” “我……我理解。”曾睿语气失落，目光复杂到极点。 他无数次自欺欺人地幻想回到人类世界，可他很清楚，这副模样根本不可能回归人类世界，就算勉强回去，最终也只会被所有人排斥。 此时此刻，曾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怪物，是怪物！不是人！ “对不起，我很抱歉。”叶涵说，“你现在的情况，回去真不合适。” 叶涵的目光转向屏幕，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凝重，先举起右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曾睿看到叶涵敬礼，也马上举起了右臂。 礼毕，叶涵沉声道：“曾睿，我也是第一舰队的6战队员，当初亲眼看着暑湾号坠落，没想到你还活着。” 曾睿沉默片刻，瓮声瓮气地回道：“我也没想到我能活到今天。” 就在他身后不远，一个侧耳倾听的外星人小声将曾睿的话翻译成外星语。曾睿不用回头也知道外星人在做什么，但是在屏幕另一侧的舰桥里，却没人注意这个细节。 叶涵继续道：“我很想和你握手，很想欢迎你归队，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我们暂时还不能把你接回来，希望你能理解。” “我……我理解。”曾睿语气失落，目光复杂到极点。 他无数次自欺欺人地幻想回到人类世界，可他很清楚，这副模样根本不可能回归人类世界，就算勉强回去，最终也只会被所有人排斥。 此时此刻，曾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怪物，是怪物！不是人！ “对不起，我很抱歉。”叶涵说，“你现在的情况，回去真不合适。” 叶涵的目光转向屏幕，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凝重，先举起右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曾睿看到叶涵敬礼，也马上举起了右臂。 礼毕，叶涵沉声道：“曾睿，我也是第一舰队的6战队员，当初亲眼看着暑湾号坠落，没想到你还活着。” 曾睿沉默片刻，瓮声瓮气地回道：“我也没想到我能活到今天。” 就在他身后不远，一个侧耳倾听的外星人小声将曾睿的话翻译成外星语。曾睿不用回头也知道外星人在做什么，但是在屏幕另一侧的舰桥里，却没人注意这个细节。 叶涵继续道：“我很想和你握手，很想欢迎你归队，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我们暂时还不能把你接回来，希望你能理解。” “我……我理解。”曾睿语气失落，目光复杂到极点。 他无数次自欺欺人地幻想回到人类世界，可他很清楚，这副模样根本不可能回归人类世界，就算勉强回去，最终也只会被所有人排斥。 此时此刻，曾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怪物，是怪物！不是人！ “对不起，我很抱歉。”叶涵说，“你现在的情况，回去真不合适。” 叶涵的目光转向屏幕，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凝重，先举起右手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曾睿看到叶涵敬礼，也马上举起了右臂。 礼毕，叶涵沉声道：“曾睿，我也是第一舰队的6战队员，当初亲眼看着暑湾号坠落，没想到你还活着。” 曾睿沉默片刻，瓮声瓮气地回道：“我也没想到我能活到今天。” 就在他身后不远，一个侧耳倾听的外星人小声将曾睿的话翻译成外星语。曾睿不用回头也知道外星人在做什么，但是在屏幕另一侧的舰桥里，却没人注意这个细节。 叶涵继续道：“我很想和你握手，很想欢迎你归队，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了，我们暂时还不能把你接回来，希望你能理解。” “我……我理解。”曾睿语气失落，目光复杂到极点。 他无数次自欺欺人地幻想回到人类世界，可他很清楚，这副模样根本不可能回归人类世界，就算勉强回去，最终也只会被所有人排斥。 此时此刻，曾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怪物。 897 禁忌 李世礼马上道：“没事，我这人不怕复杂，就怕说不清楚，你从头开始说，越详细越好！” 曾睿眨了眨眼睛：“越详细越好？” 李世礼马上点头：“我也不瞒你，你说的越详细，我越能判断外星人的真正目的，你就从头开始说吧。” “从头开始？”曾睿有些意外，“那可是个非常、非常长的故事。” “没关系。”李世礼的回答毫不犹豫，“我很有耐心，一直都是个很不错的听众。” 曾睿的目光转向叶涵，叶涵马上道：“我也想听听你这些年都遇上了什么。” “好，那我就从头说！”曾睿下定决心，“这事儿还得从暑湾号坠毁开始讲……” 李世礼不由地脸颊一抽，心说这特么还真是从头说起，一杆子就给撅到了几年前！ 叶涵急忙阻止：“曾睿，我拿到了路鹏的日记，你可以从离开其他人说起。” 曾睿点点头：“那也行，就从我被外星人带走说起，可以吧？” “完全没有问题。”李世礼立刻表示支持，态度真诚得无可挑剔，“这就是我想要的！” 尽管曾睿仍有很多疑虑，可李世礼的态度仍然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连语气都放缓了许多：“那天我被外星人带走，他们把我单独关起来，然后派子几个外星人过来，反复问我几个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李世礼突然问道。 曾睿有些错愕，李世礼又补充道：“说的越详细越好。” 曾睿喔了一声：“都是医学上的问题，他们肯定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一直不肯回答，后来外星人没耐心了，带了只虫子进来……” 说到这里，曾睿突然打了个冷战。 李世礼正想安抚几句，曾睿已经继续说道：“那只虫子非常特别，身子很小但是嘴特别大，外星人让那个虫子咬住我的脑袋，我还以为他们想用虫子吃了我，但是虫子只是咬住了我的脑袋，然后我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我是说，我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我的意识非常清醒，但是不管怎么努力的想，，都动不了半个手指头。” 叶涵与李世礼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异。尽管憋了满肚子的疑问，但是两个人都没打断曾睿的叙述。 曾睿继续说道：“当时我还以为是外星人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后来才知道问题出在那只虫子身上！” 李世礼忍不住问道：“那虫子怎么了？” 曾睿说道：“它能截断我的神经信号，而且不光能截断，还能读取。” “读取？怎么读？”李世礼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脑子里想什么，虫子就能读什么。”曾睿说，“然后外星人又开始审问，不用回答，只要我听到问题，虫子就能把我脑袋里想的答案读出来。” 所有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把舰桥抽成了真空。 李世礼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匆匆地追问：“你确定？” “我非常确定。”曾睿语气沉重，“不光是我，其他人也是一样。” “外星人想干什么？”李世礼一脸惊骇。 外星人审问俘虏没什么好奇怪，他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吃惊，可是直接读取思维就太特么让人惊悚了。 叶涵忽然说道：“李团长，据我所知，外星人的社会体制非常奇怪，不是我们熟悉的任何一种结构，我们不理解外星人，外星人应该也不明白我们的社会结构，他们是不是想从我们的被俘人员那儿得到点什么？” 李世礼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小曾，你知道原因吗？” 曾睿道：“叶司令说的对，他们确实想从我们这儿尽可能多的了解人类，但是……但是……”他一副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模样，两只手无意识地做着各种毫无意义的动作。 “不急不急！”李世杰赶紧安抚，“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咱们有的是时间。” 曾睿叹了口气：“这么说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外星人其实有两种，一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他们是外星人里的精英阶层，不管政权军权还是科学技术都掌握在贵族手里，用我们人类的观点来看，就是贵族垄断知识，控制整个文明。” 叶涵眨眨眼睛，忽然想起了古代的读书人，再联想起俘虏日记里的内容，两相对照，分毫不差。 李世礼的思绪没叶涵那么散，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曾睿身上：“那另一个阶层呢？” “另一个阶层是仆民，他们数量众多，就像，就像……嗯，像工蚁或者工蜂，对，就是工蚁工蜂！”曾睿说。 尽管没解释清楚，但是形象的比喻却让所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贵族欺压仆民的社会结构立刻出现在所有人脑中。 曾睿继续说道：“外星人的两个阶层是真正的阶级，它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天上和地下……嗯，这么说吧，仆民没有任何政治地位，他们是战士，是工人，但绝对不是官员，哪怕再小的官也轮不到仆民。” 李世礼越听越迷糊：“小曾，我有点糊涂了，咱们不是说审讯吗？怎么说到社会阶级上来了？” “那个，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曾睿又一次强调。 “我明白，你大胆的说。”李世礼鼓励道。 曾睿道：“是这样，我们和外星人的社会制度差的太多，他们知道的越多就越奇怪，不明白人类的社会结构怎么这么复杂，不相信有不垄断知识的文明，然后，他们加强审讯，用各种奇葩的问题日夜轰炸我们的大脑，但是他们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恐慌……” “恐慌？为什么？”李世礼愕然。 “因为观念。”曾睿说，“外星仆民一生下来，就被束缚在条条框框里，贵族好一些，但也强不到哪儿去，他们没有法制或者自由之类的概念，从上到下就像一部精密的机器……” “明白了！”李世礼恍然大悟，“他们是不是问到什么禁忌上了？” 898 诡异遭遇 曾睿点了点头：“他们无意间问到了民主……有权知道审问内容的只有贵族，但是那些贵族又不愿意相信还有这么个文明，为了找反驳民主的证据，又反过来可劲儿折磨我们几个。” “脑虫读取思绪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像有什么东西抽出来似的难受，事后头疼得特别厉害，但是又抵抗不了……” 叶涵和李世礼的眼中一齐露出惊喜的神色。 自由和民主在地球上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从来不存在绝对的自由或者民主，但是外星人未必会问到这一点，单从字面上分析，民主绝对是两层式外星社会的致命毒药！ 曾睿一点也没注意到叶涵和李世礼的异常，继续说道：“他们开始的时候只问我医学问题，但是后来的问题越来越广泛，天文地理什么都问，而且角度特别刁钻……后来我才知道，被审问的不止我一个，但是其他人都被外星人送走了，说是送回了什么纹星子星。”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外星人到底什么意思，后来我想明白了，纹星说的木星，子星应该是卫星。”曾睿说。 “其他人都送走了？外星人为什么放过你？”李世礼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避免语气中出现置疑。 曾睿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有：“应该是我比较幸运，外星人问其他人的时候都提到了种蘑菇洗地，他们也都答上来了，然后外星人觉得知道这种问题的肯定是人类里的贵族，就把他们都送走了。” 曾睿点了点头：“他们无意间问到了民主……有权知道审问内容的只有贵族，但是那些贵族又不愿意相信还有这么个文明，为了找反驳民主的证据，又反过来可劲儿折磨我们几个。” “脑虫读取思绪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像有什么东西抽出来似的难受，事后头疼得特别厉害，但是又抵抗不了……” 叶涵和李世礼的眼中一齐露出惊喜的神色。 自由和民主在地球上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从来不存在绝对的自由或者民主，但是外星人未必会问到这一点，单从字面上分析，民主绝对是两层式外星社会的致命毒药！ 曾睿一点也没注意到叶涵和李世礼的异常，继续说道：“他们开始的时候只问我医学问题，但是后来的问题越来越广泛，天文地理什么都问，而且角度特别刁钻……后来我才知道，被审问的不止我一个，但是其他人都被外星人送走了，说是送回了什么纹星子星。”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外星人到底什么意思，后来我想明白了，纹星说的木星，子星应该是卫星。”曾睿说。 “其他人都送走了？外星人为什么放过你？”李世礼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避免语气中出现置疑。 曾睿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有：“应该是我比较幸运，外星人问其他人的时候都提到了种蘑菇洗地，他们也都答上来了，然后外星人觉得知道这种问题的肯定是人类里的贵族，就把他们都送走了。” 曾睿点了点头：“他们无意间问到了民主……有权知道审问内容的只有贵族，但是那些贵族又不愿意相信还有这么个文明，为了找反驳民主的证据，又反过来可劲儿折磨我们几个。” “脑虫读取思绪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像有什么东西抽出来似的难受，事后头疼得特别厉害，但是又抵抗不了……” 叶涵和李世礼的眼中一齐露出惊喜的神色。 自由和民主在地球上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从来不存在绝对的自由或者民主，但是外星人未必会问到这一点，单从字面上分析，民主绝对是两层式外星社会的致命毒药！ 曾睿一点也没注意到叶涵和李世礼的异常，继续说道：“他们开始的时候只问我医学问题，但是后来的问题越来越广泛，天文地理什么都问，而且角度特别刁钻……后来我才知道，被审问的不止我一个，但是其他人都被外星人送走了，说是送回了什么纹星子星。”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外星人到底什么意思，后来我想明白了，纹星说的木星，子星应该是卫星。”曾睿说。 “其他人都送走了？外星人为什么放过你？”李世礼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避免语气中出现置疑。 曾睿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有：“应该是我比较幸运，外星人问其他人的时候都提到了种蘑菇洗地，他们也都答上来了，然后外星人觉得知道这种问题的肯定是人类里的贵族，就把他们都送走了。” 曾睿点了点头：“他们无意间问到了民主……有权知道审问内容的只有贵族，但是那些贵族又不愿意相信还有这么个文明，为了找反驳民主的证据，又反过来可劲儿折磨我们几个。” “脑虫读取思绪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像有什么东西抽出来似的难受，事后头疼得特别厉害，但是又抵抗不了……” 叶涵和李世礼的眼中一齐露出惊喜的神色。 自由和民主在地球上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从来不存在绝对的自由或者民主，但是外星人未必会问到这一点，单从字面上分析，民主绝对是两层式外星社会的致命毒药！ 曾睿一点也没注意到叶涵和李世礼的异常，继续说道：“他们开始的时候只问我医学问题，但是后来的问题越来越广泛，天文地理什么都问，而且角度特别刁钻……后来我才知道，被审问的不止我一个，但是其他人都被外星人送走了，说是送回了什么纹星子星。”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外星人到底什么意思，后来我想明白了，纹星说的木星，子星应该是卫星。”曾睿说。 “其他人都送走了？外星人为什么放过你？”李世礼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避免语气中出现置疑。 曾睿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有：“应该是我比较幸运，外星人问其他人的时候都提到了种蘑菇洗地。” 899 深入交流 既然木卫零上的仆民可以反抗贵族控制木卫零，那么留在木星卫星上的仆民是不是也能造其他外星人的反？ 从曾睿的叙述可以判断，外星人的两极分化非常严重，一小撮贵族控制着整个外星文明，而占绝大多数的仆民却只有任由贵族压榨的份儿，这种诡异的社会结构简直就是一点就爆的汽油桶，是再优良不过的革命温床！ 而且曾睿已经点着了第一把火，如果李世礼在背后推上那么一把，这把火会不会从木卫零烧到木星？ 李世礼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什么比鼓动外星人造外星人的反，把人类和外星人之间的战争变成外星人的内斗更激励人心？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他必将在共和国的史书上写下浓墨重彩的新篇章，甚至有可能影响整个人类的历史走向！ 青史留名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碰上！ 李世礼心头火热，但表面上仍然平心静气：“这么说，现在木卫零在仆民手里？” “是！” 李世礼点点头：“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 “只要我知道。”曾睿说。 李世礼露出一副欣慰不已的模样：“你说你教他们反抗贵族，据我所知抵抗组织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之前就没动个起义什么的？” “没有。”曾睿摇头，“据我所知，敢于抵抗贵族的仆民非常少，武力抵抗更是想都不敢想。” 李世礼惊讶地眨眨眼睛：“不敢抵抗算什么抵抗组织？” “他们根本算不上抵抗组织，充其量就是有组织的逃奴。”曾睿说出了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贵族控制着所有资源和权力，绝大多数仆民都被贵族操纵，逃奴缺吃少穿处境艰难，躲都躲不及，哪敢抵抗贵族？” 叶涵忍不住道：“不会吧？我看日记里写过，说抵抗组织搞了一次救援，把王志飞和黄飙救出地下城，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曾睿说，“抵抗组织的救援行动是我那些想法传出去之后的事了。” “噢！”叶涵恍然，心里却觉得不对劲儿。 俘虏日记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还能记得，曾睿的失踪时间是25年8月初，后来6续有人失踪，营救行动的时间大约是26年1月，其间相隔五个月。 五个月不短，可是按曾睿的说法，逃奴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就算有组织，也是有组织的丧家之犬。 而营救行动中的抵抗组织，却是有组织有计划。 也就是说，外星抵抗组织只用了五个月，就从一群不入流的逃奴华丽丽的蜕变为真正的抵抗势力，并且成功渗透贵族麾下的普通仆民，令其为抵抗组织所用……这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 叶涵觉得必须提醒李世礼，可通讯还在进行，总不能当着曾睿的面说这些。 不过他马上想到了好办法——他正坐在舰长的位置上，而军方为了方便舰长操纵军舰，为所有人配备了脑波操纵设备，而这套设备眼下就套在他的头上。 叶涵脑中念头一动，主屏幕上的画面突然缺了一个角，几行字迅出现在角落里。 李世礼不动声色地看完那几行字，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继续问道：“这么说，仆民反抗贵族是从你这儿开始的？” “那倒不是。”曾睿说，“之前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我就知道大规模抵抗是从我这儿开始的。” 李世礼用充满惊诧的语气问道：“仆民为什么不反抗？难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压迫吗？” “他们当然知道，但是这个也挺复杂。”曾睿说，“怎么说呢？仆民不是自然生物，他们是外星人制造出来的人形工具，他们的爹娘是一整套生产线！” “什么？”李世礼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镇定自若的神态当场崩溃，“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是他们亲口说的。”曾睿的语气一本正经，“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世礼稳了稳情绪：“你知不知道外星人怎么制造仆民？克隆吗？” 曾睿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克隆，只听说贵族和仆民不一样，原来我一直以为是地位不一样，后来才知道不一样说的是外貌长相……我觉得仆民不太可能是生产线制造出来的，可能是外星人奴役了另一种智慧生物，一直用这种生物的基因克隆再克隆。” 所有人眼中都充满了震惊，李世礼愣愣地轻声自语：“原来是这样……” 曾睿继续说道：“李团长，你问他们为什么不反抗，这个我也问过，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李世礼很恰当地问道。 “他们说，大多数仆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压迫，更不知道什么叫反抗！” “怎么可能？”李世礼压根儿不相信，这也太扯了。 “就是，怎么可能？”叶涵也帮腔道，“就算仆民是外星人生产出来的，可他们能掌握知识运用知识，这就说明仆民的智力在水平线以上，还能连挨不挨欺负都感觉不出来？” 曾睿迟疑了片刻说道：“我听过一个不太靠谱的消息……” 李世礼大手一挥：“不用想那么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曾睿答应一声：“是这样，我一直以为贵族和仆民之间的关系就像奴隶主和奴隶，但是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据说仆民一出生……嗯……一下生产线就是成体，分配完职业之后马上学习必要的知识，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全掌握，变成一个为贵族服务的合格仆民。” “贵族很少接触仆民，仆民虽然没什么政治地位，但也没有贵族没事就跳出来打骂虐待，仆民的生活环境特别单纯，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渠道接触外界，就像……就像关在象牙塔里头出不来！” 李世礼想了想道：“这倒是可以理解，呵呵，要我看，这都是外星人为了控制仆民做的手段……不对啊，那逃奴是怎么来的？” 900 条件 曾睿叹了口气：“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逃奴的年纪都不小，从这个角度分析，应该是跟外界接触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 叶涵道：“我觉得有道理，仆民智商及格就是知识面太窄，外星人控制的再严也不可能跟外界隔绝……这么说吧，刚出生的仆民比较单纯，贵族说什么就信什么，但是时间长了智力慢慢开启就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仆民那么多，怎么也能冒出几个能想明白的聪明人。” “对对对！”曾睿连声赞同，“仆民到岁数就必须处理掉，听说大多数逃奴都是因为怕死逃出去的。” “这就对上了！”李世礼振奋地不已，感慨万千，“这么些年了，咱们一直都没机会了解外星人，今天倒好，这么一会儿知道的比前几年加起来还多，不容易啊！” “是啊！”叶涵也非常感叹，“没想到外星人分化的这么严重，仆民知识有限智力有限，只知道听贵族的，等有了自己的想法又都让外星人弄死了……我估摸着，仆民就是凭本能反抗，根本没机会展理论方面的东西，能冒出个抵抗组织就挺不容易了。” 李世礼笑道：“说到点子上了，要不然，这个抵抗组织也不会这么重视小曾，小曾你说是吧？” “是。”曾睿马上点头，“仆民其实挺团结的，要不然抵抗组织也不会展的这么快，我都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就占领木卫零，想想这几个月的事情，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李世礼道：“小曾啊，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照这么说，想跟咱们谈判的其实是占领木卫零的仆民，对吧？” “对！”曾睿点头。 “他们想怎么合作？”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联手对抗贵族。”曾睿说。 “联手？上嘴皮子碰碰下嘴皮子简单，但是联手哪像说说这么容易？总得讲讲条件提提要求吧？”李世礼表情沉静，“你回头跟他们说，拿出点诚意来，说几个能打动我们的条件！” “好！”曾睿答应得非常干脆，回头跟那几个一直旁听的外星人交流起来。 叶涵看着屏幕轻笑：“我还以为我挺了解外星人的，哪成想咱们知道的就是一点皮毛！” 李世礼微微一笑：“咱们知道那点东西，八成连皮毛都算不上，小曾说的搞不好也就是点皮毛。” 叶涵诧异地看向李世礼：“咱们现在知道的就够复杂了，这还是一点皮毛？” 李世礼哼了一声：“你没现小曾说的都是仆民吗？什么仆民不仆民的，不就是外星人的奴隶吗？奴隶是什么？是社会的最底层，他们能代表外星文明吗？” 叶涵本能地摇头：“当然不能！” “这不就是了？”李世礼继续分析，“奴隶代表不了外星文明，那些贵族才是真正的外星人，贵族的社会结构，才是真正的外星社会结构，你自己说说，咱们除了知道外星贵族垄断知识和权力之外，还知道什么？” 叶涵仔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话是听了不少，可是跟贵族有关的就那么几句，剩下的时间说的始终是仆民。 诚然，仆民数量巨大，堪称整个外星文明的基石，但是谁敢说贵族离不开仆民？就算所有仆民都背叛贵族又有什么关系？贵族是不打骂仆民，可也从来没把仆民的命当一回事，敢反叛？全都弄死再造一批新的不就行了？ 叶涵不禁苦笑：“我还以为是个大收获呢，让您这么一说，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那也不至于。”李世礼眼里充满期待，“分化仆民和贵族的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 叶涵摊手：“得，就我这两下子差得远了，这事儿还得看您的。” 李世礼哈哈一笑：“尽力而为吧，我也不敢说什么……哎，小曾回来了！” 屏幕上的曾睿已经回身，几步走回原来的位置，李世礼抢先问道：“都商量好了？” 曾睿赶紧回道：“商量好了。” “什么条件，说吧。”李世礼说。 曾睿说道：“先是合作对抗贵族，这一条是双方合作的大前提。也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我没意见。”李世礼说，“我还想问一句，你身后这些人能联系上木星吗？要是能的话，让他们马上联系木星，把革命思想扩散扩散，说不定木星那儿直接扯旗造反，都不用咱们再折腾了。” 曾睿摇头：“通讯也掌握在贵族手里，现在这边根本联系不上木星。” “没有就算了。”李世礼扯了扯嘴角，“继续！” 曾睿回神道：“仆民已经占领木卫零，但是一艘能用的飞船都没剩下，他们没有能力，也不会继续扩张。” “这倒是个好消息，还有呢？”李世礼问。 “还有就是条件……” “这就要提条件了？”李世礼很是惊讶，“小曾，没搞错吧？” “没有。”曾睿有些尴尬，“您有什么条件先提出来，我再回去跟他们说。” “那也行，我也不着急，你先说你的。”李世礼说。 “是！”曾睿答应一声，“一个是希望能在航天方面支援一下……”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下，给李世礼说话的机会，但李世礼压根儿就没插话的意思，反而催促道：“继续啊！” 曾睿只能继续：“二是希望双方合作反攻木星，彻底推翻统治仆民的贵族势力。” “这个可以有。”李世礼点头，“但是时间不能保证。” 曾睿继续道：“还有个条件，他们希望反攻的时候再说。” 李世礼摆摆手：“你告诉他们，现在不说将来就不用说了。” 他的态度很强硬，语气里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有条件不说，非等以后再讲，这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仆民手里连一艘通用的飞船都没有，要是人类现在强攻木卫零，仆民唯一的选择就是躲地底下不出来，眼下是仆民上赶着求人类，不是人类有求于仆民，都这个时候了再不端着点架子，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901 戒备 曾睿马上回头说了几句，双方交流一番后说道：“李团长，他们说，现在说太早了，时机不成熟，说了也没有用，而且这个条件说与不说不影响双方的合作。” 李世礼眉头紧皱，在谈判里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简直就是告诉对手我有个特别过分、很难谈拢的条件！ 仆民要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李世礼未必会特别关注，可是他们这么藏着掖着，却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个条件才是仆民最最核心的谈判要求，要是没这个条件，有没有这次谈判都不好说！ 李世礼心绪电转，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既然是谈判，那就应该把所有条件拿出来，敞开了说清楚，不然还叫什么谈判？小曾，这可不是谈判该有的态度，我很有理由怀疑他们的诚意！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能看到外星人拿出诚意。” “是！”曾睿答应一声，解释道，“李团长，我就是个中间人，他们让我说什么，我才能说什么。” 他嘴里是这么说，可右手却在外星人看不到的胸前轻轻敲击，舰桥里所有人都看成得一清二楚，不禁都有些愣。 “我懂。”李世礼脸上没有半点异常，用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道，“请把我的话如实转告。” 曾睿话里的意思他很明白，潜台词就是曾睿不知道外星人到底隐瞒了什么条件。 这一点李世礼非常理解，曾睿能站在屏幕前主持谈判，仅仅是因为曾睿的特殊身份，而不是曾睿取得了外星人的信任！ 即使曾睿在抵抗组织里有一定的知名度，但他毕竟是个俘虏，外星人永远、永远不会把他当成自家人，防着他一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他敲那几下显然是想提醒什么，就是说，曾睿很可能知道外星人的目的，只是因为有外星人在场没法说，不得不用这种笨办法传递消息。 李世礼看不出曾睿的意思，但他知道谁能看明白，不动声色地看了叶涵一眼，非常隐蔽地冲叶涵使了个眼色。 叶涵微不可见地点头，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李世礼一直盯着主屏幕的角落，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一个字的提醒。 叶涵需要这么长时间翻译密码吗？当然不需要！ 6战队不是特种部队，可担负的任务比特种部队危险得多，绝大多数成员都有特种部队的服役经历，通讯密语是所有人必须掌握的基础科目。 叶涵先是个6战队员，其次才是大校军官，凡是战士需要掌握的技术，叶涵都必须掌握，最多是水平差一点，但必须得懂。 比如爆破叶涵也玩得转，但是肯定没欧阳平那么精通。 曾睿的手指一动，叶涵就知道他想干什么，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曾睿的手指上，那边手指停下，他已经明白曾睿的意思。 不过叶涵觉得，眼下正是双方谈判的节骨眼儿上，最好先瞒一阵子，等谈判结束再跟李世礼详说。 屏幕上的曾睿正背对屏幕和外星人说着什么，锯木般的声音一串接着一串，就像对面开了个锯木场，虽然看不见曾睿的表情，但是以方你来我往说了这么长时间，曾睿似乎是在极力说服外星人。 过了一会儿，曾睿终于回身，无奈地说道：“他们还是不同意。” 李世礼立刻说道：“那还谈什么谈？就这样吧。” “别急别急！”曾睿赶紧阻止，“他们说除了这一条之外其他的都好商量。” 李世礼的眉头扭成了一个大疙瘩，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那好吧，这个问题暂时放在一边，但是我要看到他们的诚意，足够的诚意。” “当然没问题。”曾睿松了口气。 “那好，你问问他们，地球上那些虫子是不是外星人搞出来的？”李世礼突然问了个不应该出现的问题，别说对面的曾睿，就是叶涵和其他舰桥军官，都被这个问题闹糊涂了。 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问吗？ 不过李世礼显然不这么想。 曾睿愣怔了一下说道：“这个不用问我也知道，是外星人干的。” “我不问你知不知道，而是让你问外星人。”李世礼说。 曾睿更迷糊了：“有什么区别吗？” 李世礼道：“你问就是了，问完你就知道了。” 曾睿疑惑地转述，很快就回答道：“他们说，巨虫是贵族的手段。” “再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清除巨虫，小曾你再跟他们强调一下，我要看到诚意！”李世礼说。 曾睿有点明白李世礼的意思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巨虫跟外星人有关，但是双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直接接触过，更没机会当面质询，如果外星人不承认，那么谈判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曾睿与外星人交流了一番后说道：“他们没有办法……” “这就是他们的诚意？”李世礼质问。 “这个我也问过了，他们说，地球上的巨虫是原生物种进化出来的，不是外星人直接投放的物种，他们不了解原生巨虫，想让他们解决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他们必须拿到巨虫样本，搞清楚巨虫的dna组成，然后才能有针对性的下手。” 李世礼鼻孔里重重喷出一股浊气：“好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再问问他们，地球上有几股外星人，他们知不知道？” 曾睿知道答案，但是有之前的经验，他没再越俎代庖，而是马上回头问话，这一次很快就回过头来：“知道，他们说地球上那些人里贵族多偏少，他们对付不了。” “谁让他们对付了？他们想去我还怕引狼入室呢！”李世礼狂撇嘴，“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把那些贵族引出来。” 那些藏在地球上的外星人实在是太讨厌了，为了对付他们搞出来的虫群，人类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 来时北都有交待，只要能干掉这批外星人，谈判中的非原则性问题必要时可以大幅度让步。 902 消化不良 李世礼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把隐藏的外星人揪出来，唯一一次遭遇外星人，就是当初的非洲联合行动。 可那一次遭遇只能算巧合，而且人类一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属于不可复制的特例。 叶涵兴奋得不得了，趁着曾睿和外星人交流，插了个空说道：“让外星人对付外星人，好办法！” 李世礼却没那么乐观：“要是外星人没那么两极分化，这个办法肯定没问题，现在这情况真不好说。” “不至于连找都找不出来吧？”叶涵的信心也动摇了。 “谁知道……”李世礼话音未落，曾睿已经回身：“他们说，仆民没资格掌握贵族的行踪，就算把他们送到地球，他们也找不着贵族在哪儿。” 李世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刚要说话，只听曾睿又道：“但是他们也提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怒气正在李世礼的胸膛积聚，但他还不至于浅薄到当场火。 曾睿语气轻快：“他们找不出贵族，但是他们愿意提供一些生物方面的技术，可以用这些技术培养属于咱们的虫群，用虫子对付虫子。” 李世礼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把隐藏的外星人揪出来，唯一一次遭遇外星人，就是当初的非洲联合行动。 可那一次遭遇只能算巧合，而且人类一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属于不可复制的特例。 叶涵兴奋得不得了，趁着曾睿和外星人交流，插了个空说道：“让外星人对付外星人，好办法！” 李世礼却没那么乐观：“要是外星人没那么两极分化，这个办法肯定没问题，现在这情况真不好说。” “不至于连找都找不出来吧？”叶涵的信心也动摇了。 “谁知道……”李世礼话音未落，曾睿已经回身：“他们说，仆民没资格掌握贵族的行踪，就算把他们送到地球，他们也找不着贵族在哪儿。” 李世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刚要说话，只听曾睿又道：“但是他们也提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怒气正在李世礼的胸膛积聚，但他还不至于浅薄到当场火。 曾睿语气轻快：“他们找不出贵族，但是他们愿意提供一些生物方面的技术，可以用这些技术培养属于咱们的虫群，用虫子对付虫子。” 李世礼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把隐藏的外星人揪出来，唯一一次遭遇外星人，就是当初的非洲联合行动。 可那一次遭遇只能算巧合，而且人类一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属于不可复制的特例。 叶涵兴奋得不得了，趁着曾睿和外星人交流，插了个空说道：“让外星人对付外星人，好办法！” 李世礼却没那么乐观：“要是外星人没那么两极分化，这个办法肯定没问题，现在这情况真不好说。” “不至于连找都找不出来吧？”叶涵的信心也动摇了。 “谁知道……”李世礼话音未落，曾睿已经回身：“他们说，仆民没资格掌握贵族的行踪，就算把他们送到地球，他们也找不着贵族在哪儿。” 李世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刚要说话，只听曾睿又道：“但是他们也提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怒气正在李世礼的胸膛积聚，但他还不至于浅薄到当场火。 曾睿语气轻快：“他们找不出贵族，但是他们愿意提供一些生物方面的技术，可以用这些技术培养属于咱们的虫群，用虫子对付虫子。” 李世礼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把隐藏的外星人揪出来，唯一一次遭遇外星人，就是当初的非洲联合行动。 可那一次遭遇只能算巧合，而且人类一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属于不可复制的特例。 叶涵兴奋得不得了，趁着曾睿和外星人交流，插了个空说道：“让外星人对付外星人，好办法！” 李世礼却没那么乐观：“要是外星人没那么两极分化，这个办法肯定没问题，现在这情况真不好说。” “不至于连找都找不出来吧？”叶涵的信心也动摇了。 “谁知道……”李世礼话音未落，曾睿已经回身：“他们说，仆民没资格掌握贵族的行踪，就算把他们送到地球，他们也找不着贵族在哪儿。” 李世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刚要说话，只听曾睿又道：“但是他们也提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怒气正在李世礼的胸膛积聚，但他还不至于浅薄到当场火。 曾睿语气轻快：“他们找不出贵族，但是他们愿意提供一些生物方面的技术，可以用这些技术培养属于咱们的虫群，用虫子对付虫子。” 李世礼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能把隐藏的外星人揪出来，唯一一次遭遇外星人，就是当初的非洲联合行动。 可那一次遭遇只能算巧合，而且人类一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属于不可复制的特例。 叶涵兴奋得不得了，趁着曾睿和外星人交流，插了个空说道：“让外星人对付外星人，好办法！” 李世礼却没那么乐观：“要是外星人没那么两极分化，这个办法肯定没问题，现在这情况真不好说。” “不至于连找都找不出来吧？”叶涵的信心也动摇了。 “谁知道……”李世礼话音未落，曾睿已经回身：“他们说，仆民没资格掌握贵族的行踪，就算把他们送到地球，他们也找不着贵族在哪儿。” 李世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刚要说话，只听曾睿又道：“但是他们也提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怒气正在李世礼的胸膛积聚，但他还不至于浅薄到当场火但他还不至于浅薄到当场火。 903 暗渡陈仓 李世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仆民内部还有分裂？木卫零上的局势也太特么的复杂了吧？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抵抗组织的控制力怎么就这么差，就这水平还敢主动邀请人类谈判？ 他忍不住问道：“小曾你跟我说实话，他们真控制木卫零了吗？” “确实控制了。”曾睿非常确定地回答。 “贵族一来就投降是怎么个控制法？”李世礼火往上撞，差点当场破口大骂。 “大多数仆民都习惯被控制，他们只关心自己眼前的东西，对这些人来说，到底是被贵族控制还是被仆民控制没有区别……这段时间抵抗组织一直想改变这种情况，一直向普通仆民宣传自由民主什么的，但是效果还不明显。”曾睿无奈地说。 叶涵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外星人站在高台上，冲着一群仆民喊话传单的景象，不禁又是一阵恶寒。 李世礼突然觉得跟外星人谈判就是个错误，外星抵抗组织压根儿就是半瓶子晃荡的二把刀，之前谈的那些条件到底能不能实现实在是不敢保证。 他也不想再纠缠那些没用的，干脆换了方向问点有用的：“小曾，我有几个问题你帮我问一下！” “好的！”曾睿马上答应。 “第一个问题！”李世礼伸出一根手指，“外星人把木卫零派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想毁了地球？” “不是！”曾睿说，“这个我听说过，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占领地球。” 快马不用鞭催，响鼓不用重锤。李世杰马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从外星人公开露面开始，人类关于外星人的分析就没中止过，外星人的目的更是重点分析对象，从官方到民间，无数版本满天飞，虽然许多版本都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但是也有很多版本有理有据。 其中流传最广的三个版本无异于“毁灭地球”、“占领地球”和“奴役人类”，但是哪一个版本都没有确切的情报支持。 曾睿这番话，相当于给予占领地球版强有力的支持。 这一观点认为，外星人来自于遥远的星空，他们能抵达太阳系可能是一系列偶然事件的结果，但更有可能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太阳系里有个地球！ 宜居行星不是大白菜，体积、引力、大气等各方面因素都合适的宜居行星更不好找，毁掉地球不难，可他们要的是一颗完整的宜居行星，而不是一片焦土的不毛之地，若是毁掉地球，等于毁掉人类和外星人共同的未来。 除了这些主要的因素之外，官方和民间的分析人员还围绕着这一观点深入剖析，各方面的细节应有尽有，把所有内容汇集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万字。 曾睿身后的外星人突然说了几句话，曾睿与外星人交流几句之后说道：“他们说，贵族留在木星是为了积攒力量，他还说，外星人本来以为咱们没有打到木星的力量，所以才把木卫零停在木星，但是咱们的舰队前后两次打到木星，扰乱了外星人的展计划，所以他们才把木卫零派过来，为的是吸引人类注意力，为木星争取时间！” “什么？”李世礼差点咬住舌头，“你说木卫零是外星人的诱饵？” 地球为了阻止木卫零想尽了办法，却没有任何人想到它是外星人的障眼法。 曾睿也有点懵：“他们是这么说的！” 李世礼立刻扭头看向叶涵，叶涵一副日了狗的模样，瞪大眼睛吐出一句话：“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李世礼急问。 “怪不得外星人一点都不不积极。”叶涵狠狠搓了搓脸，“李团长，你想想看吧，自从木卫零离开木星，咱们……不光是咱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木卫零，远征军的目标也是木卫零，再也没到过木星。而且外星人也从来不跟远征军死磕，总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这特么的就是声东击西示敌以弱，咱们全都上当了！” “你确定吗？”李世礼心往下沉，心底却仍抱着一线希望。 “不确定，但是可能性非常高。”叶涵说。 李世礼是官场中的老油条，很清楚这就是确定的委婉说法，登时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样，愣愣地瞅着主屏幕，回头看着叶涵又突然转回去：“小曾，你马上问他们知不知道木星现在什么情况！” “通讯掌握在贵族手里，他们不清楚木星现在的情况，只知道木卫零离开时的一些情况。” 李世礼马上看向叶涵：“木卫零什么时候离开的？” “什么？”这句话没头没尾，正出神的叶涵压根儿就没听懂。 “我说木星。” 叶涵顿时恍然：“从26年1月一直到现在……国际舰队好像还没到木星吧？” 李世礼道：“26、27、28……两年零九个月，小曾，你再问问木星那边两年零九个月能展到什么程度，越详细越好。” 曾睿还没回头，外星人已经给了他答案，他马上又把头转回来：“他们说不清楚……他们说木卫零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舰队和仆民，但是绝大多数贵族都留在木星，他们不知道留在木星的贵族拿到了多少资源，所以没法判断木星现在的实力……最起码不比木卫零出时弱。” “他们不说我也知道。”李世礼很不客气地说了一句，之后马上问道，“我现在想知道，贵族有没有能力再造一个木卫零。” 震惊之极的曾睿猛然回头，用极其急促的语调说了一段话。 这一次的交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长，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曾睿才转过头来：“长，他们知道的太少，不清楚贵族还能不能造出星船，但是他们知道星船是外星人最达最鼎盛时造的，现在的贵族就算有那个能力也没那么多资源，造星船的可能性非常低。” “小型的能不能造？”李世礼问。 木卫零直径八千公里，就算造星船的技术在漫长的岁月中遗失，总不可能一点也不剩吧？ 904 劲爆消息 外星贵族压根不用造八千公里的星船，只要造几艘百八十公里的星船，就足以扫平地球舰队，统治整个太阳系。 曾睿又回头问了几句：“他们也不清楚，单从抵抗组织了解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不能。 李世礼不想听应该、如果之类的假设，但是碰上仆民这么奇葩的群体，他也实在没什么办法：“消息可靠吗？” 曾睿脸上抽了抽：“我也不知道，应该吧，贵族只是限制仆民的知识面，但是仆民该知道的从来不限制，抵抗组织把所仆民掌握的知识都捋了一遍，没现任何跟造星船有关系的知识。 李世礼稍稍松了口气，心却还没放下来：“外星人既然造不出星船，怎么舍得放木卫零出来？” “说是木卫零出了什么问题……” 李世礼脸色微变：“没有造星船的能力还敢把木卫零放出来，你觉得这合理吗？” 曾睿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合理。” 李世礼肃然道：“情况可能比咱们想的更恶劣……对了，你知道行星动机是怎么维护的吗？” 曾睿赶紧回头问了几句，随即惊骇地回头：“是贵族负责维护！” 李世礼心往下沉，长叹一声道：“有能力维护行星动机，还能造不出来？就算真造不出来，难道连原理和结构都不知道？” 叶涵神色凝重：“两年零九个月，外星贵族要是全力造星船……别说造几艘，只造出一艘也够咱们受的，除非直径小于十公里！” 北月洲舰队装备了一批亿吨级核弹，它们对付不了木卫零，收拾十公里大小的星船肯定没问题。 “怎么可能！”李世礼有不同看法，“再小也不至于只有十公里，百十公里还差不多，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有核弹。” “百十公里也不够看，多扔几个核弹头肯定能解决，现在的问题不光是星船，还有外星舰队，如果战舰够多，咱们就是有核弹也扔不到星船上。”叶涵基于军事角度，提出了最现实的困难。 “这个问题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李世礼话语急切，“小曾，跟你身后那些人说，今天先谈到这儿，你告诉他们，合作肯定没问题，详细方案咱们以后再说！” “是！”曾睿答应一声，可是并没有回头，“长，还有个事必须说一下。” “什么事？”李世礼皱眉。 曾睿肃然道：“这段时间我知道了不少情报，许多消息都特别破碎，但是也有一些可以联系起来，根据我的了解，外星人管核武器叫恒星武器，他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外星人送走的战友都是因为提到核知识，我问过抵抗组织，但是他们不清楚这方面的消息，也没有核物理学的概念，我觉得外星人想从我们这儿知道核武器的制造方法。” 李世礼皱着脸点了点头：“还有吗？” “没有了。”曾睿说。 “那好，通讯设备留在你那儿，随时保持联系，回头我安排人和抵抗组织商量合作细节，今天就到这儿吧。” “是！”曾睿答应，主动切断通讯。 舰桥主屏幕一闪，来自木卫零地面的画面消失，换成正在战舰正前方缓缓旋转的木卫零。 李世礼回身飘向舱门：“叶队长，方便出来一下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叶涵答应一声，开启通讯器道，“林绎，马上来舰桥接班。” “马上到！”林绎答应一声，叶涵马上离开指挥椅，跟在李世礼身后飘出舰桥。 叶涵跟在李世礼身后一路飘行，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飘进李世礼的宿舍，他才严肃地说道：“叶队长，核弹的事你怎么看？” “我说不好。”叶涵实话实说，“我学得关键在于被俘人员对核武器有多少了解，不过核武器的原理不是秘密，上网随便找找都能找到，再加上外星人能直接读取思维，破解核武器应该就难。” 李世礼眉头深锁：“这就麻烦了！” “也不见得。”叶涵忽然道。 “噢？怎么说？”李世礼有种柳暗花明的期待感。 叶涵道：“就拿我来说吧，我知道核弹必须用铀和钚，还知道钚239是人造同位素，必须在核反应堆里制造，我甚至知道枪式结构和内爆式结构……但是我知道这么多，我能造出核弹吗？” “怎么可能？”李世礼扯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对啊，当然不能！”叶涵说，“光知道核弹结构有什么用？我还知道核弹里必须用炸药，但是用什么炸药，用多少，怎么个用法统统不知道；我不知道铀矿怎么开采，也不知道怎么还原铀金属，更不知道怎么分离铀235。” 说到这里，叶涵停下喘了口气：“你说，这些外星人都知道吗？” “我哪知道，但是我觉得外星人解决这些问题应该不难。”李世礼说。 “那好，就算外星人把原子弹造出来了，那氢弹呢？氢弹原理是个高中生就会，可氢弹的结构呢？” 李世礼迟疑道：“应该不难吧？”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懂氢弹结构的人真不多，全世界加起来有没有一百个都不好说……我不是说外星人研究不出来，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懂核武器，怎么也得试验几年才出成果吧？” 李世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看外星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叶涵抿抿嘴：“懂。” “那就好。”李世礼说，“其实我也知道，就算外星人有核弹也没什么关系，他们没有核弹，也照样有办法毁灭地球，但是对舰队来说，有没有核弹问题就大了。” “我的看法正相反。”叶涵呵呵一笑，“有核弹只是第一步，还得有投送手段才能实战，导弹可不比核弹简单，而且导弹的度太慢了，甭管防空导弹还是近防炮都能有效拦截，跟您说句心里话，要不是为了投送核弹，咱们的舰队早就不用导弹了。” 905 异想天开 李世礼惊道：“还有这事？”在他的印象里，导弹一直都是军方的大杀器，从没想过军方有放弃导弹的一天。 不是李世礼孤陋寡闻，而是军方与外星人的历次战役都是军事机密，对外公开的只有胜负，很少提到战斗细节，哪怕他身为北都高官也不在知情范围之内。 叶涵露出无奈的神色：“太空太大了，打起仗来动不动就一两万公里，导弹度太慢，飞到地方黄瓜菜都凉了，哪一次都是费尽心思才能命中几，想提高命中率就必须拉近距离，那地方无遮无拦的，除了顶着敌人的火力往上冲没别的办法，跟拿人命往里填没多大区别。” 叶涵还不知道，他在无意间向李世礼泄露了一些机密。 李世礼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 叶涵又道：“要我说，外星人想知道核弹怎么造，不如想办法直接告诉他们！” “什么？”李世礼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看叶涵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人奸，“你没烧吧？” 他李世礼不是职业军人，都知道核武器在人类武器序列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把核武器的制造方法交给外星人，无异于将镇国神器送出去，这已经不是卖国可以形容，简直就是出卖人类！ “我很正常！”叶涵镇定地微笑，“很不可思议？” 李世礼坦诚地点头：“我觉得你要疯！” 叶涵开心地笑了：“你们搞政治的，脑子不都特好使么？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我没法想通。”李世礼一副日了狗的模样，“你到底怎么想的？” “很简单啊！”叶涵笑道，“核武器没那么简单，外星人想造核武器，得先把整个核工业搞出来，采矿、筛选、分离还有各种配套设备，整个就是一工业体系，那些外星人成天跟虫子打交道，你说他们把这些全搞出来得花多少资源？” 核武器的原理简单不简单？原理当然很简单，可是知道原理不等于能造出核武器，地球上这么多国家，能造出核武器的才有几个？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觉得外星人拿到核武器之后，必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造出来的成品还被咱们的战舰克制，这样一来，就是外星人拿短外跟咱们的长处比，对吧？” 叶涵立刻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李世礼立马摇头，“你也知道外星人喜欢搞虫子，你也不想想，连仆民都能用虫子吃掉辐射土层，贵族难道连这个本事都没有？你想过没有，要是外星人能用虫子采矿是什么结果？” 叶涵脑中立刻出现几个外星和几只虫子，那几只虫子往地底下一钻，飞快地吞噬铀矿，吃饱之后返回地面拉出一砣砣铀金属，甚至直接把铀235和铀238两堆…… 他不禁吞了吞口水：“我就是觉得，外星人不消耗点资源肯定造不出核弹，核弹怎么也比星船好对付吧？” 李世礼的话语掷地有声：“你以为外星人是傻子吗？他们能笨到用核弹对付咱们？才怪，我告诉你，外星人不知道核原理就算了，知道什么叫聚变裂变，肯定能搞出咱们想不到的东西，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叶涵弱弱地反驳：“不能吧？”他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主意，哪怕明知道北都不可能这么做，心里仍然很有成就感，就是没想到话刚说出来，让就李世礼打击得体无完肤。 李世礼不耐烦地说：“什么能不能，你给我老实点就对了……那什么，曾睿到底什么意思？”他用手指在胸前比了个敲击的动作。 “五个字！”叶涵伸出一只手，“生产线，人口。” 李世礼皱眉：“这就是那个说不出的条件？”他脑子里的疑惑就像个脆弱的蛋壳，瞬间被这几个字击碎，仿佛有一扇大门在他心中打开。 叶涵道：“他想传别的消息也不能卡在那个节骨眼儿上。” 李世礼眼底透出一道寒光：“生产线和人口……呵呵，照这么说，木卫零上没有仆民生产线？” “应该是这样……还有一种可能是贵族逃跑时毁了生产线，不然抵抗组织没干嘛急着跟咱们谈判？”叶涵赞猜测道。 “算盘倒是打得挺响。”李世礼冷笑，“生产线是那么好拿的？太天真了。” 叶涵轻笑：“抵抗组织太嫩了。” “别说他们拿不着，就算抢到了又有什么用？”李世礼不屑地撇嘴，“他们的眼界太浅了。” 抵抗组织虽然占领了木卫零，可仆民都是生产线制造出来的，而不是自然生育而来，不管木卫零上有多少仆民，都只会渐渐消耗，现有人口只会减少不会增加。 可是抵抗组织想展想壮大，人口是个绕不开的死结，既然不能自然生育，那么增加人口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把贵族手里的生产线抢到手。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掌握一条仆民生产线，源源不断地生产仆民，但是生产线是那么好抢的吗？ 不管叶涵还是李世礼，在这一点上都有非常清醒的认识——仆民乍一看就是贵族的奴隶，他们是外星社会的最底层，外星武装力量的炮灰，但又没有丝毫的政治地位，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仆民甚至连最起码的基本人权都没有。 但仆民的数量非常多，多到各行各业都少不了，他们担负着外星社会各个方面的底层工作，是外星社会的重要基础，如果没有仆民，外星社会未必会崩溃，但肯定没法正常运转。 换句话说，仆民并非无足轻重，反而在外星社会中占有重要地位，只是仆民的重要性从来没有显现出来，最起码仆民本身不清楚这一点。 而贵族控制仆民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销毁“年老”的仆民，并以新生仆民取而代之的新老更替。 在这种情况下，维持生产线就是维护外星社会的正常秩序，生产线在外星社会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906 战争幻想 叶涵觉得，只要外星贵族神智还正常，就绝对不会把生产线交到仆民手上，而是由贵族直接掌管，抵抗组织渗透生产线的可能性非常低，就算有人类协助，抢夺生产线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叶涵不用仔细想，心里一琢磨，就能想出一大堆困难。 先，抵抗组织的运输就是个问题，哪怕军方建造专门的运输舰，一艘战舰也装不了多少仆民，除非仆民也能注射冬眠素。 其次，抵达木星之后必须确定生产线的位置，这一点非常困难，但也不排除仆民知道生产线位置的可能。 再次，如何空降也是个大问题，毕竟服从贵族的仆民是大多数，抵抗组织肯定没那么多人手，敌强我弱，如何战胜贵族麾下的仆军是个大问题。 再再次，即便抵抗组织成功找到生产线又成功击败仆军，最后占据生产线，却没法保证贵族撤离时不加以破坏，用屁股想也知道，仆民生产线必定异常精密，稍有差池整个生产线都会陷入瘫痪。 想到这一步，抵抗组织获得生产线的可能已经非常渺小，但是细想下去，还有更多困难等待着天真的抵抗组织。 假如抵抗组织控制了生产线——注意，仅仅是假如！ 控制生产线只是第一步，木星如今已是外星人的老巢，除非彻底击败外星贵族，否则抵抗组织想拥有生产线，就必须把生产线搬回木卫零。 设备的运输也是个大问题，生产线肯定安置在某一颗伽利略卫星上，以人类目前的能力，造出大吨位的运输舰没问题，但是这样一艘战舰绝对不能降落卫星表面，更没有从卫星表面起飞的能力。 从这一点上说，抵抗组织与人类合作压根儿就是选错了对象，要不是别无选择，抵抗组织未必会选择人类。 从这里横向引申，就算抵抗组织有办法拆卸生产线，也有办法把设备运回木卫零，想把拆散的设备装起来也很困难。 但凡了解工业设备的人都知道，一套生产线的拆解和装配绝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它需要一系列专业知识和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叶涵非常怀疑抵抗组织有没有这个能力。 哪怕抵抗组织做好了所有的一切，奇迹般装好生产线，可生产原料从何而来？究竟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制造仆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生产技术从何而来？ 不想不知道，一想到处都是问题，除非抵抗组织就地占领生产线，完整接收设备的同时抓住负责技术的贵族，否则就算抢到生产线，造出仆民的可能性也非常之低，哪怕真造出来了，只要仆民还没掌握宇航技术，人类就能立于不败这地。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觉得仆民不过是一群可怜虫：“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北都怎么说咱们怎么办就完了。”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聪明人，叶涵自认不笨，但是绝对不能跟北都那些脑子变态的官员比。 李世礼笑道：“要是外星贵族能老老实实的呆在木星，我个人更倾向于跟贵族合作。” “啊？”叶涵瞪大眼睛，“怎么个合作法？” “简单，木星之外归他们，木星之内归咱们，两边互不侵犯。”李世礼说。 叶涵不禁哭笑不得：“这怎么可能？”外星人的目标就是地球，让他们一直呆在木星之外，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也知道不可能，就是忍不住这么想。”李世礼说，“你想想看吧，仆民就这么点人又没生产线，等木卫零上的仆民全都死绝，木卫零不就成人类的了？到时候想移民移民，想开拓开拓，还是不咱们怎么说就怎么算？” 叶涵恍然，原来李世礼是在这儿等着呢！他马上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都是宜居星不假，但是生物小环境不同，光是细菌病毒就够咱们受的。” 外星人有高的生化技术，可以通过种种手段在极短的时间内战胜地球微生物，从改造后的俘虏不畏外星微生物就能证明这一点。 但是人类可没有外星人的生化技术，想移民木卫零就必须战胜外星微生物，这将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就像人类在漫长的进化史中战胜各种疾病……或许有一天，移民木卫零的人类，必须靠自身的免疫力战胜外星微生物，只有过了这一关，才能在木卫零上自由生活。 李世礼叹道：“是啊，外星人其实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他们根本不在怕咱们抢木卫零，如果真让他们拿到生产线，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人口爆，然后就是技术爆，到时候咱们不打木卫零的主意，外星人也得打地球的主意。” “呵呵，只有永远的利益就是这个意思吧？”叶涵问。 李世礼点头：“所以说，绝对不能让抵抗组织拿到生产线，宁可撕毁合作也不能让抵抗组织得逞，要是能把仆民生产线控制在咱们手里就更好了，到时候咱们直接生产仆民对抗外星人，玩死丫的。” “根本不可能的事儿，您就别幻想了！”叶涵苦笑着泼上一盆冷水。 李世礼也笑了：“想想又不能怀孕，怕什么？” “我怕您跟北都汇报的时候说秃噜嘴！” “放心吧，我也就跟你说说，又不是活拧歪了，哪敢跟北都胡咧咧？”说到这里，李世礼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实现不了，但是我真的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叶涵脸色泛黑：“得咧，别说是您，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不，我儿子能不能看见那一天都不好说！” “嘿嘿，你还打算把这场战争留给下一代？” “不想，问题是这个我控制得了么？”叶涵摊手。 “跟你透个底吧，北都的战略一直就没变过！”李世礼突然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 叶涵猛然意识到李世礼指的是什么，心头不禁打了个突：“下一次什么时候？”北都战略一直都是御敌于外，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还会组织新的远征军！ 李世礼目光深邃：“先解决木卫零。” 907 深度合作 次谈判的结果上报北都，立刻引起了北都高层的高度关注，与此同时，来自于基地集团各个加盟国的代表，也在第一时间获知谈判结果，并且拿到了谈判细节。 谈判内容如同一场无形的风暴，引了各国高层的大讨论，每一个细节都被成群结队的分析人员反复剖析，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动作或是微妙的表情。 外星人透露的消息更是各国的研究重点，所有人都希望从只字片语之间掌握更多消息，不过反对的声音从来都没消失，许多人认为，外星人的谈判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外星人透露的消息都是精心准备的假消息，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引诱人类舰队远离地球，为歼灭人类舰队创造条件。 曾睿的身份也成为置疑的重点之一，他们相信外星人有能力改造人类，但是改造后俘虏已经没多少地方与人类相似，谁能证明他真是那个叫曾睿的军医？ 虽然曾睿能说出许多外星人不可能知道的东西，但他自己也说外星人有能力读取记忆，所以那人到底是不是曾睿实在惹人怀疑。 不仅基地集团的人怀疑这一点，就连北都也存在怀疑的目光。 说句老实话，岂止是北都有怀疑，就连叶涵和李世礼心里都没底，万一曾睿真是外星人假扮的西贝货，那么此次谈判必然是外星人设下的圈套。 为此，李世礼在后续的谈判中明里暗里进行了多次试探，但是不论生活中的结节还是以往的经历，曾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每一次的试探结果，都证明他就是曾睿。 北都对曾睿的身份仍然持保守态度，不过这一点并不影响谈判。 双方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但这只是大方向，具体问题还有合作细节还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人力商讨。 位于前方的代表团得到北都的指示，立即将谈判的细节铺开，与外星人进行了密集的商讨，就已经达成一致的问题深入讨论，以便尽早达成一致。 前方紧锣密鼓的同时，地球也一直没消停过。 跟外星人谈判不是件小事，木卫零刚刚放出邀请，这个消息就立刻引爆全球，不管有没有宇航能力，也不管能不能参与谈判，全球所有国家都在讨论外星人的邀请。 外星人的目的和是否派出代表团成为各国争论的焦点，外星人以汉字邀请人类更让各国很是不爽，那一段时间，各国官方和民间的怪话层出不穷，什么北都和外星人勾结啦，北都向外星人投诚啦，北都背叛全人类啦，总之什么样的谣言都有。 想派代表团的国家远不止北都，但是外星人用汉字邀请是什么意思？ 人类极力了解外星人，外星人也肯定想方设法了解人类，连最难学的汉字都能掌握，掌握英语或者其他语言很难吗？ 可外星人偏偏用汉字出邀请，究竟请的是谁还用说吗？就算各国不顾脸皮，也担心自家的代表团到底受不受外星人待见。 而且基地集团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参与国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都没停过，十几个国家坐在一起，对是否前往木卫零与外星人谈判争论不休，禹山号和北海号已经出了。 基地集团讨论马上变成了讨伐，与会国纷纷谴责北都，并且以最快的度表声明：外星人的邀请面向全人类，北都没有权力代表人类与外星人谈判，并且要求北都撤回代表团。 北都针锋相对且直言不讳：外星人用汉语出邀请，请的是谁还用说得那么清楚么？ 那一段时间，各种各样的布会，公开声明什么的层出不穷，不过北都始终我行我素，半点没有撤回代表团的意思。 如今的北都早已不是从前的北都，全人类的太空军事实力有一多半掌握在北都手里，北都有能力有实力，也有胆量不给任何人面子。 北都的态度引起了其他国家的极度不满，但不满之外更多的还是无奈，于是各国高层与北都展开频繁接触，频繁的布会和声明渐渐稀疏，没过多久便纷纷销声匿迹。 那段时间，各国派驻北月洲的官员整整齐齐地换了一茬，开始还搞得挺隐密，可是后来人员的调动太过密集，傻子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干脆全面公开化，只要承认北都拥有谈判的主导权，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参与进来。 注意，只是参与，而且只有知情权，没有建议权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权力。 总而言之，各国总算抢在代表团抵达木卫零之前转换立场……不转换不行，别人都把全权代表派北月洲去了，你是继续坚持还是放马后炮？ 结果就是谈判开始的时候，基地集团十几个国家的代表齐聚北月洲，连华盛顿都把代表派了出来，另外还有几十个国家参与进来。 他们虽然没有航空能力，但不代表他们喜欢被代表，哪怕只是第一时间获取最新消息也好。 北都在这一点上很是大度，除了把持大方向之外，其他方面的合作一律拿出来公开化，各国代表齐聚一堂参与讨论，拿出最终结果之后，再由北都酌情摘用……各国讨论出的结果未必符合中方的利益，但是酌情考虑之后就不一样了。 北都也不想吃独食，以一哥为的一众高层十分清楚，北都的一家之力再强也只是人类世界的一部分，单靠北都的力量无法完成合作。因而在保证自家利益的前提下，凡是可以让步的地方都可以让一让……让步只是表面，实际上就是把基地集团拉下水，深度参与到谈判中来，有利益大伙一起分，有负担大伙一起扛。 这样做确定分薄了北都的利益，但也降低了北都的压力。 大概是前面被北都压得太厉害，北都的让步令所有国家同时松了一口气，并违心地给予北都高度评价，反正嘴上说说又不用花钱，惠而不费还能搞好关系，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人类与抵抗组织的合作从单纯的谈判走向实际行动。 908 争分夺秒 谈判进入细化阶段之后，三人代表团的天然局限已经不能再代表北都，更不能代表全人类，为此，北都取消了三人代表团的职能，免除李世礼全权代表职务的同时，任命他为北都驻木卫零联络员，负责双方的谈判联络和协调问题。 从此以后，李世礼的任务就不再是谈判，而是充当双方谈判的桥梁。 李世礼第一时间与抵抗组织取得联系，就具体的谈判事宜进行详细磋商，双方商定，后续谈判依旧采取不见面的方式，由人类一方提供太阳能电设备和一批通讯设备，双方继续隔空谈判。 若在地球上，这种谈判方式简直不可想象，最起码达成协议之后得搞个签字仪式什么的。 但是对两个文明来说，无论什么样的仪式都不能保证协议双方执行协议内容，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才能推动双方保持合作。 不仅人类懂得这一点，抵抗组织同样懂，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天生就明白，还是曾睿向他们灌输了利益至上的原则。 谈判继续进行，但是李世礼卸任人类一方的主角，由北月洲的联合代表团取而代之，双方相距六千公里隔空喊话，每一次言结束，都需要三分多钟才能被另一边听到，对方的回话最少也要三到五分钟才能收到，有时候甚至能拖延十几分钟。 尽管效率不高，但各国代表甘之如饴——若是不接受隔空喊话的谈判方案，就只能让北都的三人代表团继续代表全人类，这是各国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技术方面的合作也在谈判进行的同时展开，地球方面的技术人员一时半会到不了木卫零，为了尽早获得合作协议中的技术，联合代表团干脆提出了“隔空合作”提案，即使用通讯设备传递技术资料，以便尽早展开技术合作。 抵抗组织也够干脆，想也不想地同意这个方案，于是禹山号和北海号上的所有通讯设备全部空投木卫零，由曾睿教导使用方法之后交予外星人，通过通讯设备传递的音频视频信号，获得外星人的各种技术。 禹山号和北海号摇身一变，变成了木卫零上的信号中转站，仅仅一天之后，经由这两艘战舰中转的信号就多达二十四个，相当于开设二十四个电视频道。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随着协议不断达成，经由两艘中转的信号只会越来越多，舰上官兵将战舰戏称为禹山号电视台或是北海号电视台。 那一段时间，两艘战舰转的信号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舰上的通讯兵累得几乎吐血，要不是战舰上的通讯设备高度集成化自动化，能不能完成转任务都不好说。 幸好战舰只是临时客串。 当然了，视频合作是临时方案，派遣人员是早晚的事。 为了稳定谈判成果，联合代表团决定在木卫零建造一座太空站，全面接手信号转接工作。 表面上，建造太空站是因为禹山号和北海号都是战舰，不合适长时间担负转接任务，实际上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两艘战舰属于北月洲舰队，联合代表团根本无法掌控转的信号！ 而新的太空站将由基地集团和北都联合承建，届时北都只拥有太空站的部分主权，如此一来，联合代表团就能把谈判的主动权从北都手里拿过来——尽管转信号多达二十四个，可是谁知道北都的战舰是不是拦截了几路最重要的信号？ 都是玩政治的，没有下限是基础中的基础，哪个也不敢相信北都会大公无私到把所有信号完整无缺地转回地球。 各国代表认为，给北都留下部分代表权，是可以接受的方案，但是北都却不这么想，毫不犹豫地从北月洲舰队里划出一艘运输船，只用一天时间，就把大量设备安装上舰，把一艘单纯的运输舰变成了移动空间站。 为了凑齐空间站需要的设备和物资，北都不惜拆卸战舰上的设备，挪用北月洲舰队的物资，这才在一天之内装满运输舰。 2o28年9月17号，运输船毫无预兆地突然启航，直到这个时候联合代表团还不知道生了什么，直到运输船飞越地球，北都才宣布无偿提供一艘运输船充当太空站，打了联合代表团一个措手不及。 各国代表这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瞠目结舌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运输船飞向木卫零。 那一天不知道多少人悔青了肠子，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先把活干了再出来说话呢？结果北都棋高一着，又一次令各国的打算落空。 各国很不甘心，但是机会难得，短时间内再遇到夺权机会的可能性极低，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 博弈还在继续，北都只是占了一招先手，没人知道最终的胜利者是谁。 2o28年9月19号，批技术人员乘坐战舰出，他们是人类与抵抗组织合作的批人员。 近水楼台先得月，批人马基本上都是中方派遣，其中有机械动力学专家，生物学翘楚，环境学大拿以及一批军方代表。 各行业专家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外星人的先进技术，充实人类的技术实力，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实地测绘行星动机，了解机械结构分析材料配比等等，哪怕搞不清行星动机的原理，也要先把结构拿到手，了不起先当技术储备存起来，再召集人马慢慢研究。 而军事代表团恐怕是人类历史上最奇葩的一支队伍，其成员都是思想理论方面的一流人才，有的长期在一线部队进行思想工作，有的长年进行马哲理论研究，也有的精研太祖思想邓公理论，总之都是抵抗组织最需要的政工人才。 这事儿说起来确实非常不可思议，军事代表团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有帮着训练的，有帮着搞军工的，甚至有帮着指挥战斗的，但是帮着搞政工的还真是没谁听说过。 909 再登木卫零 说句不合适的，随便把这群人送到哪个国家再给一点时间，掀起一起自下而上的革命都是早晚的事，如果说这群人的水平是本科毕业，那么曾睿那小子的理论水平充其量就是个学前班没毕业。 这倒不是北都在技术团队里夹带私货，北都也从没想过向木卫零派遣军事代表团，但是当不住抵抗组织有这个需要哇，他们在后续的谈判中着重谈到了这一点，希望北都派遣更多的理论专家，帮助抵抗组织稳定木卫零，把更多顽固的仆民转化为自由派——这是抵抗组织的自称！ 显然抵抗组织也现曾睿的不足，甚至一度将曾睿排除在谈判之外，好在李世礼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现情况不对之后马上要求曾睿加入谈判。 他倒不担心外星人在谈判里搞什么小动作，关键是曾睿背着抵抗组织回了重要情报，李世礼担心曾睿暴露，抵抗组织有的是办法撬开曾睿的嘴。 李世礼一度想把曾睿要回来，但是曾睿本人希望暂时留下，这样才能挥更大的作用，二来北都也确实有这方面的需要。 不过在李世礼的强烈要求下，北都将曾睿和其他俘虏的转变问题加入谈判的正式议题，而且明确要求抵抗组织销毁所有变异病毒。 抵抗组织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但马上表示相应的技术掌握在贵族手里，抵抗组织只拿到了一些成品…… 外星人的回答令联合代表团陷入了激烈的争吵，有的人希望把病毒弄回来，拿到实物之后进行相应的研究，找到应对这种病毒的办法。 但是更多的人认为，这种病毒实在太危险了，一旦在人类世界扩散，将引起无法预测的严重后果，宁可不研究，也不能把病毒带回地球。 持后一种意见的人占联合代表团的绝大多数，讨论很快就得出结果，并且第一时间向抵抗组织出销毁病毒的请求。 为防止北都从中作梗，联合代表团还特意要求外星人复述请求，还要求外星人全程直播销毁过程。 一哥听说之后哑然失笑，北都高层没人认为自家是君子，但也不至于阴险到阻止外星人销毁病毒。 要知道，中方才是第一个提出销毁病毒的国家，况且这种病毒的受害者只有中方的被俘人员，中方同样是最有理由销毁病毒的国家。 类似的情况还有不少，联合代表团表面上还算和气，可暗地里却有一股汹涌的暗流……如果仔细数一数，十股八股也不止，只不过谁也没蠢到把台面下那些东西搬到表面上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与抵抗组织的合作渐渐走向正轨。 2o28年1o月19号，第一艘工程舰飞抵木卫零，随舰抵达的技术人员立刻投入工作，唯有军事代表团第一时间乘交通艇赶往禹山号面见叶涵。 双方进行了简短而有效的沟通，交流的核心只有一个，代表团要求尽快登6木卫零。 代表团上不上木卫零跟叶涵没关系，可他的名字也出现在军事代表团的名单里，而且还是团长，让他郁闷得不得了。 不是说好完成任务就给他放假么？ 何止是叶涵，他手下那群战士同样个个义愤填膺，说好的假期呢？ 好在北都也考虑到了战士们的情绪问题，代表团带来的除了命令，还有安抚，一群政工军官几乎是一对一地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说明国家面临的不利局势，以及与抵抗组织合作的紧迫性等等。 再想不开的战士，也禁不住正式人员轮番上阵。而且军令如山，再无奈也没办法，叶涵生了半天闷气，这才把所有战士组织起来，准备空降木卫零。 这一次的空降不同以往，而且不是心血来潮，这边叶涵刚接到命令，那边工程舰就开始向地面的指定坐标空投物资，直到清空了工程舰才停下来。 抵抗组织派出一组人马，把散落各处的空投物资全部集中到一起，等待人类的空降……说实话，仆民虽然能飞却没有飞上太空的能力，对人类直接从太空空降的本事羡慕得不得了。 他们要是不知道太空也就算了，可仆民的知识来自于贵族，那些必须上太空参与战斗的仆军很清楚大地之外是什么环境。 叶涵和他的战士们做好必要的准备后，带齐武器装备进入登6艇，带着政工团登6木卫零。 军事代表团受到了抵抗组织的热烈欢迎，登6艇刚刚落下，曾睿就带着一群外星人涌上来。 叶涵带着战士们走出登6艇，回身整队，所有人整齐排成两行，然后叶涵向后转，郑重地向曾睿敬礼：“辛苦了，欢迎回家。” “不，不辛苦……”曾睿声音颤抖，多少个无眠的夜里，他都盼望着回归人类的一天，可是当叶涵站到他的面前，他却又犹豫迟疑。 曾睿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静，他的心里感慨万千，堵得特别厉害，要不是改造后的身体已经没有哭泣这个功能，他非当场哭出来不可。 抵抗组织压根儿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跑过来打断两人的叙旧，曾睿马上进入角色，充当翻译介绍双方的身份。 双方礼貌地交流一番，之后抵抗组织高层撤离，并且留下一支人马协助人类，曾睿也留了下来，负责协调这支人马。 军事代表团登6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与抵抗组织交流，而是组装适合人类生存的营地！ 叶涵半点也不客气，带着战士们客串了一把工程师，先找了一块临水的空地，再分成两波，一波指挥外星人充当搬运工，把空投的设备按顺序搬运到空地上，令外星人把设备一一放置在指定位置。 外星人身大力不亏，几十吨重的集装箱说搬就搬，而且听话得不得了，尽管双方语言不通，可是通过简单的手势也能弄明白意思，只要告诉他们把东西搬到哪里怎么安放，他们就能一丝不差地准确完成，还能顺带着把地面平整平整。 910 艰难起步 外星人简直就是一群再好过了头的级建筑工，叶涵都忍不住眼红，恨不得带一群外星人回地球搞房地产。 营地的安置工作进展迅，但是投入工作的只有6战队员，政工人员虽说也想帮忙，可是这种集装箱式的营地是为6战队研制的特种装备，政工人员不熟悉这些设备，勉强冲上去也是帮倒忙，只能站一边瞪眼瞧着，压根儿就插不上手。 叶涵隐隐觉得，帮政工人员安置营地也是北都安排6战队加入代表团的原因之一！ 所有集装箱放置到位后，叶涵亲自带着战士们展开集装箱，再把所有箱体组装起来，人类在木卫零上的第一个基地就这样建立起来，从一无所有到完成验收，整个过程用时还不到两小时。 建成的基地包括生活区、功能区、洗消区、娱乐区等数个区域，甚至还有一块小型训练场，营区外壳防寒保暖抗辐射，最大限度保证人员在木卫零上的工作生活。 实际上这套设备并不是为木卫零研制，而是为所有在外太空工作的人员研制，正式的名称叫做“外太空组合式营地”，如果开月球的时候有这套设备，压根儿用不着往月球上送那么多设备，只要一套设备安装到位，就能把第一批登月人员的生活问题彻底解决。 如今这套设备已经成品化、系列化，可以根据具体使用环境培养功能舱，在代表团登6木卫零之前，北都已经将这套设备应用于南月洲和水星基地的开，并取得了工作人员的一致赞扬。 如果北都哪一天想登6火星，军方连装备都不用做，只需要派一艘飞船再带上一套设备，就能在火星上建立第一个人类殖民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套设备完全可以说是人类进军外太空的里程碑。 不过组装基地只第一步，接下来叶涵还要带着战士们完善基地的防御，把基地按堡垒的标准修，还要增加各种防御武器。 乍一看这么干好像多此一举，可是无论北都还是叶涵本人，都不敢把基地和代表团的安全寄托在抵抗组织的理智上，既然代表团空降，那就必须打造一个固若金汤的军事基地，给所有派驻木卫零的人员留一条后路。 当然基地本身并不是真正的后路，只是生万一的第一重保障，所有代表团成员都得到了北都的严正警告，一旦生意外，一定要第一时间赶回基地。 真正的保障是停留在木卫零外空的禹山号！ 眼下基地草创，还不到登6舰出场的时候，但是相应的计划早就做好了，只要时机成熟，禹山号就会空降木卫零，变成基地的一部分，届时火箭将始终耸立在基地正中，只要有撤离的必要，火箭就能第一时间把代表团送上太空。 为了防止外星人的进攻阻碍火箭升空，基地还将配备一套掩护设备，这套设备启动之后，将向基地周边抛射一波核弹，为火箭的升空争取时间。 当然了，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基地彻底完工才能实现，前进基地目前只有维护小环境这一种功能。 不过暂时也够用了。 基地完工并且通过验收之后，军事代表团立刻入住，所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安置完毕，代表团内部分为军事组和政工组，军事组的主要工作是维护基地，保护代表团的安全；政工组的工作则是与外星人接触，尽可能转化仆民中的顽固派。 表面上是把顽固派转化为自由派，可是暗地里，北都还有自家的小算盘，希望政工人员能转化出一批“亲人派”，即亲近人类的外星人。 以人类和外星人的关系，达成这一目的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但是几率再低也有人愿意尝试，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百分之一百的努力……没这份觉悟的家伙，根本别想进代表团。 代表团安顿好之后，政工组马上以异常饱满的热情投入工作，马不停蹄地展开走访了解。 抵抗组织高度评价政工人员的积极工作，马上安排代表团了解情况，全面介绍顽固派的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直到这时政工组才知道，木卫零上的大部分仆民都是顽固派，抵抗组织是仆民中的少数派，许多重要部门至今仍然掌握在顽固派手里。 这特么的是怎么个情况？ 不止政工组懵了，消息传回北都，北都也傻了眼。 无论什么样的文明，统治阶层的人数肯定多不了，可是抵抗组织和顽固派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平安相处？ 抵抗组织身为少数派，凭什么统治偌大的木卫零？ 毫无头绪的政工组马上找来曾睿了解情况，通过曾睿的叙述，政工组终于开始了解真正的木卫零。 按曾睿的说法，抵抗组织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所有抵抗组织成员的年纪都非常高，有的甚至达到销毁年龄的一倍以上！ 以人类的眼光来看，抵抗组织的任何一个成员都处于壮年期，这样一群人的行动力和决断力都处于最佳时期。 而普通仆民就是一群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傻蛋、白痴和弱智，他们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思想，或者说，他们还没到拥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年纪！ 换句话说，普通仆民相当于一群智力还没育完全的孩子！ 外星贵族正是利用这一点控制大群仆民，想解决顽固派的问题，就必须开启这些仆民的心智，让他们学会自主思考。 这事可不容易，若是等上三五年，仆民的年纪增长，就能自然而然地学会思考，可现在的情况是抵抗组织没那么多时间，他们在明知道顽固派大多心智不成熟，仍把希望寄托在政工组的思想工作上，令整个政工组集体失声。 一位政工组成员毫不避讳地说，抵抗组织需要的不是政工人员，而是幼儿园阿姨！ 可北都又不可能真派一群幼师来照顾外星baby，无论情况多么艰难，政工组都必须把工作进行下去。 911 顺利展开 烫手的山芋攥在手里，送都送不出去，政工组那十来个人就没一个不后悔的，更有一多半儿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是人在木卫零无处可逃，直接撂挑子的肯定不止一个两个。 可再后悔再为难也晚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了解到实际情况的政工组立刻撤回基地，所有人凑到餐厅商量对策，那一夜，餐厅的灯光亮了整整一夜…… 倒不是政工组整整商量了一夜，而是商量完之后所有人都累惨了，离开餐厅的时候忘了关灯。 针对顽固派的特殊情况，政工组连夜制定了一整套工作方案，这套方案的核心就是因材施教，第一步是召集一批顽固派，不加区分地展开思想工作，在思想教育的过程中仔细观察，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加以区分。 进步最快、有可能短期进入自我思考阶段的分为一组；进步较快，中短期可能出现改变的分为一组；进步一般，需要较长时间转化的又是一组；顽固不化，看不到希望的再分成一组。 总而言之，就是分门别类，按水平加以区分，哪怕只能转化一部分仆民，也能让抵抗组织看到转化顽固派的希望。 只不过计划虽然做出来了，政工组全体成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真正有信心的半个都找不出来。 更让政工组郁闷的是他们不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劝解顽固派的内容必须通过抵抗组织的审核！ 这一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不过抵抗组织这么干也没什么不对，若是交换立场，人类只会比抵抗组织做的更加彻底。 空降第二天，政工组的工作艰难展开，所有人都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2o28年1o月2o号。 许多年后，当年参与改造顽固派的政工人员回忆起木卫零上的过往时，仍然为当年的艰难感慨万千。 这一天晚些时候，比工程舰早两天出的运输舰终于飞抵木卫零，运输舱刚刚切入环绕木卫零公转的轨道，就开始接手通讯信号的转工作，并且释放了一批通讯卫星，如此一来，就算运输舰转到木星零后面，地球与木卫零之间的通讯信号也不会中断。 至此，人类个驻木卫零空间站正式启用，为了显得正式一点，北都还将空间站临时命名为天河号。 之所以是临时命名，是因为这艘运输船随时都可以飞走，一旦脱离木卫零，天河号这个名字就不再属于这艘运输舰。 工程舰完成空投任务之后一直停在木卫零外星面，暂时充当技术人员的栖身之地，天河号投入使用之后，工程舰马上把技术人员转到天河号上，随即功德圆满的工程舰启程返航。 北海号向禹山号和天河号转交了一批武器装备之后，也奉命撤回，木卫零轨道外只剩天河号和禹山号。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仅仅两天后，又一艘工程舰按时抵达，不仅带来了前进基地二期工程的设备，还带来了第二批技术人员。 第二艘工程舰抵达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设备空投下去，初建的前进基地只消停了几天，就开始建设二期工程。 这一次的舱室稍微多一点，叶涵带着战士们，外加一群外星人忙活了两个多少时才完工，再加上验收检测的时间，一共耗时四个多小时。 二期工程完工后，前进基地扩大一倍有余，可以容纳一百余人长期工作生活，继续空降的时机已经成熟。 于是当天晚些时候，天河号将第一批技术人员送上木卫零，成为前进基地的第二批住客。 谁也没打算把技术人员一直放在空间站上，如果那样的话，北都根本不必把人派过来，留在北月洲看视频和在天河号上看有什么区别？ 技术代表团比军事代表团还要活跃，登6之后立马嚷嚷着要看行得动机，恨不能一口吃个胖子，马上就完成行星动机逆向测绘。 今天实在太晚了，叶涵好说歹说，总算拦住了激动的专家团，说服他们明天再跟抵抗组织联系……叶涵不仅要保护专家们的安全，还得督促他们按时休息，他暗地里自嘲过好几回了，说自己来木卫零就是当保姆的。 这个保姆可不好当，能参与技术代表团的专家不敢说是行业大拿，至少也是真正的专家，都是那种把技术的重要性刻到骨子里的人。 在技术人员的选择上，北都也是绞尽脑汁，刚把征集技术专家的消息放出去，北都就立马被来自全国的申请淹没。 那可是跟外星人合作，研究外星人的级装备，搞技术的能碰上这么一个机会，简直就是上辈子加上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这事儿不是谁想去就能去，北都必须全盘考虑。 顶尖的技术专家是战略资源，无论如何都不能送到木卫零那个危机重重的地方去；高级专家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北都同样舍不得；但是中层以下又担心水平不足，无法担当大任。 而且重要位置上的专家、有重要研究课题的专家，还有身体条件不允许的专家都被排除在外，总不能为了研究外星设备，让国内的项目停摆。 为了能参与合作项目，凡是有资格参与这个项目的专家学者无不费尽心思，请客送礼拉关系，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纪检部门下狠手整治一番，才让这股歪风邪气有所收敛。 北都纠结了很久，总算选出了一批人，其中高层专家只有寥寥数人，而且要求他们必须呆在天河号，绝对不准登6木卫零。 搞技术的都有点臭脾气，但是不接受这一条就不准进入技术团队， 有机会登6的都是水平次一点的，就算损失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至于那些没机会亲抵木卫零的专家也必须安抚，北都直接以研究外星技术的名义把他们召集起来，研究课题就是根据天河号传回的数据复制行星动机。 当然这只是远景期望，课题组的第一项工作是尽快搞清行星动机的工作原理。 912 文化入侵 军事代表团和技术代表团相继投入工作，叶涵和他的战士们也不清闲，留下看护基地的人手之后，其他人必须跟着两个代表团，贴身保护代表们的安全。 所谓贴身保护其实就是个幌子，把6战队员派出去的真正目的，就是在危险来临时垫后争取时间。 然而叶涵手下只有七个个，两个代表团却有二十多人，还有好几十个技术专家排队等空降，护卫的压力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北都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把留在北月洲的6战队员全部送向木卫零，只是路上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不能就位。 在这种情况下，军事代表团主动提出不必护卫随行，他们也是军人，有能力保护自己，专家组更需要6战队员的保护。 于是护卫力量大幅度向技术专家倾斜，好在抵抗组织的信用还不错，双方相安无事，一直没出什么问题。 北月洲派出的工程舰以两到三天一艘的度抵达木卫零，带来了叶涵急需的大批物资，前进基地以极快的度完善起来。 当基地初步成型之后，林绎驾驶禹山号空降，禹山号登6段正式成为基地的一部分。 随后又对基地进行了几轮扩展，最终成形的基地足以容纳三百人工作生活，储备的弹药起码能连续进行一个星期的高强度作战，给养最起码能维持小半年。 前进基地不仅是代表团的驻地，也是对外宣传的窗口，叶涵在宣传方面是个门外汉，可是政工人员个个是行家里手，在政工组强烈建议下，北都命令禹山号、天河号还有后续的几艘工程舰把舰桥主屏幕拆下来送到前进基地，第二天，这几块屏幕就挂在了基地的外墙上。 从此只要有外星人靠近基地，这几块屏幕就会自行启动，循环播放各种地球风光。 外星人对地球的景色不感兴趣，但是很喜欢人类的城市，常年生活在地下的外星人特别羡慕人类的高楼大厦，对地球上宽敞的道路，川流不息的车流很感兴趣，那一段时间，每一天大屏幕前都挤满了外星人。 于是政工组及时调整播放内容，重点播放人类城市风光，后来又加入了文明遗迹，海底世界什么的。 政工组这样做也是经过了一番调查，他们从抵抗组织了解到仆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娱乐，更没有娱乐的概念，所以才冒出了这个念头，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渐渐的，基地这几块大屏幕在外星人中间传开，慕名而来的外星人越来越多，政工组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开始在播放内容里夹带私货。 先是放几场音乐会试水，什么古典摇滚民谣交响乐，声乐器乐民乐管弦乐，各种风格各种流派轮番上阵，很是震撼了外星人一把。 音乐不仅无国界，而且没有星界！ 观察现，外星人对古典以及舒缓的音乐接受度较高，排斥摇滚以及说唱等比较闹腾的东西，于是政工组立刻调整播放内容，最大限度留住观众。 为了加强宣传效果，北都还特意录制了一批以外星语演唱的歌曲，歌词全部由曾睿翻译，别扭的音和古怪的腔调把地球上的音乐家们折磨得欲死欲仙，若非外星语专辑是一哥亲自拍板的政治任务，饱受折磨的音乐家们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可惜外星语专辑最后还是失败了，不是音乐家们不努力，实在是外星语的音太古怪，跟人类的乐曲压根儿就不合辙。 但是总不能为了贴合外星语，特意创造出一种不符合人类审美的特种音乐吧？ 这么干倒不是不行，因为外星人的听力范围比人类宽得多……但是造出来没问题，好不好听就没人敢保证了。 最终，这事儿不了了之，政工组依旧播放那些成熟的乐曲，每天来基地听音乐的外星人络绎不绝。 政工组并没有满足于已经取得的成绩，而是再接再厉，及时向外星人推出随身听业务，采用饥饿营销的办法，向来听音乐的外星人限量赠送mp3，并且提供音乐下载及充电业务。 之所以限量赠送，就是为了在外星人中制造不平等，可是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叶涵却始终没闹明白。 外星人接受音乐是政工组的成功，同时也提醒了北都。 北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了一份文化拓展方案，其内容就是以人类文化为核心，以前进基地为载体，用人类文化同化外星人！ 任何知道这个计划的人，都为之惊叹不已，毕竟政工组已经成功地把音乐推荐给外星人，继续用人类文化和人类价值观侵蚀外星人并不是做不到。 于是在音乐成功之后，前进基地又开始兼职电影院，先放了两部经典故事片试试水。 这两部片子的配音都是曾睿一个人搞定，角色的声音不同也很简单，直接用变声软件调一调就行了。 结果外星人很不感冒，压根儿就不喜欢故事片。 北都认为这是文明差异太大的结果，最好先放几部外星人喜闻乐见的，慢慢普及人类文化之后，再放那些比较有内涵的。 可是外星人喜欢什么样的电影呢？ 政工组从音乐中获得灵感，又放了两部歌舞片试水，结果仍然没有起色，情急之下，干脆把各种类型的电影都拿来放一放，看外星人到底喜欢哪一种。 结果大出意料，外星人居然最喜欢看幻想类影片，无论魔幻奇幻科幻还是武侠，只要跟现实不搭边的都挺受欢迎，而且越不涉及爱情的越受欢迎。 这实在是个让人惊愕的现！ 分析认为，外星人不懂人类生活习惯，而且仆民不分雌雄，所以剧情片根本没有市场，各种幻想类影片就算看不懂也能看个热闹，受欢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前进基地放映的电影还引起了几段小插曲，一是外星人看过武侠片之后，对人类飞天遁地的能力表示叹服；二是看过魔幻片后，大多数外星人认为地球上有好几种智慧生物共存；最搞笑的是看完星球大战系列之后，抵抗组织主动找到政工组，很小心地打听人类是不是某个强大宇宙文明的分支。 913 鸡肋情报 政工组长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下巴差点砸脚面上，宇宙文明分支是特么的什么鬼？ 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抵抗组织的外星人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什么没想到人类比贵族还要强大，人类历史如此精彩之类的话一股脑地砸过来。 政工组长愕然现，外星人好像误会了什么，而且还是对人类有利的误会，他立马闭上了嘴巴，仔细听外星人絮叨。 但是外星人话风一转，开始询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比如死星的直径是多少，歼星炮的威力有多大，建造时间有多长，人类的其他分支在哪个星域，地球上的人类为什么退化得如此厉害等等，话里话外处处透着小心。 政工组长觉得这个外星人不像仆民，倒像是为贵族打探消息的间谍！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上嘴唇一碰上嘴唇嘴里开始跑火车，先胡吹一通电影的来历，说是几百万年前的历史记录，然后又编了一段人类兴衰史，说人类退化是因为长达几百个世界的内战，地球上的人类分支是因为厌战才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文明退化的原因早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等等。 总之这一通牛皮吹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连月球都被他吹成了一颗废弃的小号死星，听得其他政工组员目瞪口呆聋面红耳赤，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平日里那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组长。 这特么的，不去编小说绝对是文学界的一大损失。 政工组长一通神吹侃得外星人五迷三道，心里到底相不相信不清楚，反正表面上已经信了十成十，就差崇拜得五体投地了。 吹牛吹晕了一群外星人，除了政工组长也真是没谁了。 事后，惊呆的组员忍不住问：“组长，这么说能行么？” “没事。”组长心里带着几分忐忑说，“真拆穿了，我就说我介绍的是电影背景，是他们自己误会成人类历史。” 组员脸上抽了几下，对组长的无耻敬佩得无言以对。 这事儿本就是个小事儿，政工组长也没指望这一通海吹把外星人怎么样，但没他更没想到抵抗组织还真信了，回馈了一些关于贵族的珍贵情报，他马上把情况报回基地。 抵抗组织对贵族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份情报也解答了不少一直没找到答案的谜题。 比如人类一直搞不清外星人迁离母星系的原因，各种版本的猜测层出不穷，最有市场的就是战争论，认为外星人是被另一个强大的星际文明征服，部分外星人在文明覆灭之前逃离母星系。 排名第二的是灾难论，猜测外星人母星系的恒星出了问题，或者是附近有一颗新星爆，恰好外星人的文明层次达到了探测灾难的水平，所以提前逃出母星系避免星灾——星灾就是星际灾难的意思。 排名第三的是星际探索论，认为这是一支乘坐星船的移民队伍，恰好跑到了太阳系，想把地球变成外星人的殖民地。 再就是作死论，认为外星人精研生化技术，很可能对自身进行了生化改造，把好好的一个种群变成了若干个亚种，于是其中的两支逃离母星系，这两支亚种之间的矛盾又在漫长的星际迁移中爆，最后其中一支变成了贵族，另一支变成被贵族统治的仆民。 除此之外，还有政治逃亡论、文明崩溃论等等小众猜测。 可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根据抵抗组织提供的资料，迁离母星系之前，外星文明空前繁荣，不仅母星高度开，星系中的其他行星也都成为外星文明的资源地，整个星系的资源在极短时间内大量消耗，几乎快到资源枯竭的地步，外星文明本身也因为资源枯竭陷入停滞。 尽管外星文明采取了许多手段回收资源，可资源枯竭还是一步步地逼近，最后逼得外星文明没办法，只能倾尽所有建造星船，逃离千疮百孔的故土，跨越遥远的星际空间寻找新家园。 最后好死不死找到了太阳系。 当然了，抵抗组织提供的情报没这么完整，其中的一部分内容是政工组脑补出来的。 叶涵看到情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头瞪住政工组长：“这特么的也太巧了吧？这东西哪儿来的？” 政工组长咧咧嘴，最终还是没憋住笑，把之前生的事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叶涵一头黑线：“从现在开始，科幻片只放星球大战，其他的都给我撤了！” “是！”政工组长赶紧答应。 就算叶涵不说他也打算这么干，不然外星人看了星河战队或者光晕，他还得再吹出来个人类文明分支的新故事。 抵抗组织提供的情报不止外星文明的来历，还有跨越星际空间的部分过程，但是这部分情报比较模糊，大意是因为资源枯竭准备不充分，加上星船容量有限，不得不将大量外星人抛弃在母星系。 离开母星系的时候很匆忙，及时登上星船的外星人只占原计划的三分之一，星船就因为某些原因被迫离开，外星人因此损失大量技术人才，文明水平大步倒退，只有生化方面的技术保留得比较完整。 看到这里，叶涵开始相信星船上的外星人都是贵族，因为平民都被他们扔在了母星系。 然后，叶涵看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外星人用休眠抵抗穿越星际空间的漫长时间，可即便是这样，星船仍然用了几十代人的时间飞抵太阳系。 叶涵惊讶得不得了，他很想知道十几代人究竟是多长时间，只不过换算人类和外星人的时间没问题，但是抵抗组织压根儿不知道星船飞了多少外星时间，这特么的就尴尬了。 不过叶涵对星船飞越星际空间的具体过程更感兴趣，情报里涉及这一过程的内容不多，但是通过分析可以得出结论，星船的第一目标并非太阳系，它在抵达太阳系之前曾经过许多个星系，但是外星人最终选择离开。 914 鸡肋情报（二） 离开的原因多种多样，情报里并没有详细记录，只提到了其中数个典型星系。 叶涵对这方面的情况特别感兴趣，因此看得特别仔细。 外星人离开母星系后的第一站是颗寿命漫长的红矮星，它是距离外星人母星最近的恒星，二者之间的关系相当于太阳和比邻星。 外星人现那里有几颗行星，本打算在那里安家，可是飞到地头才现，红矮星实在是太贫瘠了，那里无论恒星还是行星都是轻元素当家，只有行星深处的地核里才能找到少量铁，铁之上的元素少得不可思议，比地球上的黄金储量还要低得多。 对极度缺乏重元素的外星文明来说，这简直就是无法忍受的恶梦，于是外星人毫不犹豫地奔向下一个目标。 看到这里的叶涵忍不住咧咧嘴，他早不是当初那个对天文一无所知的大头兵了，很清楚比邻星就是一颗红矮星，而众多科幻作品中，移民比邻星的题材着实不少，他现在真想问问那些作者，你们知道比邻星到底什么情况不？ 情报里没提第二和第三目标的详情，总之也被外星人抛弃就是了。 第四目标是个不错的地方，与太阳近似的黄矮星，有五颗行星，其中一颗位于宜居带！ 按说以外星人的科技水平，把这颗行星改造成生态行星并且定居不是难事，可坏就坏在星系环境上，星系外层的柯伊伯带又宽又厚，至少几百颗彗星时刻运行在星系内部，每一颗行星都被彗星撞得伤痕累累。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个刚刚形成不久的年轻星系。 外星人不怕星系年轻，但是那五颗行星居然都是类地行星就忍不了了，哪怕外边有一颗巨行星，也能挡一挡彗星不是？ 最后，外星人只能放弃这个年轻而危险的星系。 接下来是第七目标，这也是个乍一看非常合适的星系，可是进入星系之后才现，宜居带上那颗行星自转度太慢，磁场几近于无，除非外星人的外壳能抵御星际空间的高能射线，否则谁也拯救不了这颗行星。 还有一次，星系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唯独宜居带上不是一颗行星，而是一对儿互相环绕的双星！ 这对双星的情况也不错，都是有液态水的潜在生态星，磁场强度和引力强度都不错，可以说是外星从离开母星系之后遇到的最佳选择。 但是双星间的距离还不到二十万公里，两颗行星的引力互相纠缠，每一次海水涨潮都跟海啸一样夸张，头顶另一颗行星的时候，脚下的引力明显降低，反之，体重也会随之增加。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在于跟着引力走的不光是海潮，还有大地和液态的地核！ 两颗行星的引力互相撕扯对方的大地，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两颗行星上火山密布，无数活火山你方唱罢我登场，凡是转到相对面的火山都会按时喷，等从相对面转出去之后又渐渐停止，就像两艘球形的巨型星舰用大炮对喷。 如果光是这样，外星人怎么也能克服，但是更麻烦的地方在于两颗行星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总有一天，它们俩会互相潮汐锁定，像月亮那样永远一面冲着对方。 到那个时候，这两颗行星会一起变成偏黄蛋，究竟会导致什么结果谁都不清楚。 外星人万不得已，忍痛放弃这个星系，不过星船在那里停留了几十年，从那里的行星上获取大量资源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若是没有那些资源，星船未必能坚持到太阳系。 外星人还碰到过一些比较奇葩的情况。 例如恒星边上就是一颗大的巨行星，因为巨行星的引力影响，这颗恒星非常活跃，耀斑光斑太阳风纵横肆虐，如果这样的星系也能进化出生态系统，一定和传说中的地狱一模一样。 还有宜居带上干脆就是一颗巨行星，那颗巨行星有一颗卫星很有改造潜力，可外星人又遇上了老问题，这个星系的重元素含量太低，在那里定居不是不行，但是稀少的重元素撑不了几代人。 晚走不如早走，外星人再次一走了之。 再后来，外星人似乎掌握了一定的规律，再也不随随便便的选择目标，而宁可一次走的远一些，也要选择正确的目标。 而这些目标有一些不那么准确的共同点，必须是单恒星，双星或者聚星一律排除在外；必须是黄矮星，太小或者太大都不行；行星数量不能太少，而且星系中部必须有巨行星盾牌；星系的年龄不能太低，否则天体系统不稳定；最最重要的一点，重元素含量一定要达标！ 叶涵不知道外星人按这个标准找了多久，但是他们最终找到了太阳系和地球，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地球很符合外星人的新家园标准。 想到这里叶涵万分疑惑，难道外星人的母星与地球环境一致？这特么的也未必太巧了吧？还是说，只有与地球类似的环境，才能进化出高等智慧生物？ 要是这样的话，等人类走出太阳系并且向星际移民的时候，完全不必自己寻找合适的星系，只要参照这份外星人制定的标准寻找目标，就能大幅度提升成功率。 一瞬间，叶涵突然有一种高大上的感觉……生命的诞生肯定有巧合的一面，但也一定有必然的一面，那么人类和外星人这样的智慧生物，究竟属于巧合还是必然？或者说，智慧生物是宇宙的一场恶作剧？ 想不出个所以然，叶涵干脆把这份情报上报北都，反正北都有的是专家，这种事还是让他们头疼去吧。 嗯……想必击败外星人之后，人类距离星际移民也不远了。 刚把情报送走，叶涵忽然接到了通讯请求，他马上打开无线电：“我是叶涵！”说完他才现，通讯信号来自于数百公里之外。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队长，我是罗麒，我们回来了！” 叶涵腾地跳了起来：“罗麒？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罗麒叹了口气：“回去再说吧。” 叶涵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915 战略先手（三更求支持） 凡是不能在无线电里说的事，都是必须面谈的重要情况，联想到罗麒的语气，叶涵的心头不禁蒙上了一层阴影。 现在的时间是2o28年11月12号，但是这件事必须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虽然北都事事先手，抢在基地集团之前建立驻木卫零的太空站和前进基地，但是以华盛顿为的基地集团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他们先是提出一个前进基地不够用的论调，又说一个太空站太勉强，总之就是必须在木卫零建造属于基地集团的太空站和地面基地。 基地集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要跟北都抢夺木卫零上的资源。 北都的反应非常迅，马上把天河号改名为国际空间站，只在内部仍然使用天河号这个名字，与此同时，向全世界宣布，面向全球接受入驻申请，凡是符合条件的专家学者都可以提出申请，凡是通过资格审核的，由北都安排飞船送往空间站。 基地集团很蛋疼，干脆也不找什么理由了，直接派了一艘运输船出来，先来个既定事实再说。 这样做确实有可能激怒北都，基地集团甚至做好了承受北都怒火的准备。 但是华盛顿很清楚，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无论哪一方都不会撕破脸皮，无论多么严重的矛盾，最终都会用、也只能用政治手段解决，绝对不会激化到军事层面。 这也算是一种比较另类的有恃无恐。 然而北都的反应很奇怪，压根儿就没像华盛顿想的那样死揪着不放，有事没事就拿出来讽刺几句就算完了。 华盛顿很迷惑，脸皮不厚哪敢出来搞政治？北都这点火力完全不破华盛顿的防啊！ 别说是国外，就连国内都有一大批人不明白北都到底怎么想的。 可是华盛顿很清楚，现在的北都绝不会吃这个哑巴亏，北都越是不说话，华盛顿就越是没底，闹不明白北都到底在哪儿等着呢。 运输舰顺利出，下一步就是联系抵抗组织，在木卫零上弄一块地方建造基地。 本来这事儿应该放在运输舰出之前解决，但是联系抵抗组织的渠道一直在北都手里攥着，为了不让北都从中作梗，华盛顿不得不颠倒了顺序。 然后，华盛顿就悲剧了。 抵抗组织从一开始联系的就是北都，双方的中间人又是曾睿，再加上北都已经和抵抗组织达成多项合作意向，北都已经对抵抗组织产生了强大的影响力，以李世礼为的代表团通过曾睿进行了一番游说，华盛顿的小算盘登时落空。 在运输舰飞向木卫零的一个月里，华盛顿数次联系联络抵抗组织，但都没得到抵抗组织的正面回应，这下华盛顿彻底被动了。 华盛顿很想知道北都到底给外星人灌了什么**汤，可是想尽了办法也没找到线索。 抵抗组织也有自身的考虑，北都先后进行过四次远征，虽然没能把外星人怎么样，却给抵抗组织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 反过来说，抵抗组织对基地集团压根儿就没印象，直到现在，抵抗组织还以为在小行星带阻击木卫零的舰队也属于北都。 一边是磅礴大气，搞过几次远征的北都；另一边是默默无闻，突然冒出来的华盛顿。抵抗组织又不清楚地球上的势力分布，当然更倾向于和实力强大的北都合作。 直到基地集团的运输舰抵达木卫零，情况也没得到改善，华盛顿只能暂时把运输船留在轨道上，先把空间站建起来再说。 从那时起，前进基地严禁在无线电通讯中涉及机密信息。 基地集团和一系列动作，也给北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为了防止意外，北都与抵抗组织展开了密集磋商，所有能提前的计划一律尽可能提前，于是在1o月26号，也就是登6木卫零的第七天，批技术人员获准参观行星动机。 尽管只是参观不是测量，抵抗组织还要求派一队人全程陪伴，不过北都没提出任何异议。 对北都来说，先看看行星动机才是第一位的。 然而行星动机了也不是想看就看的，按抵抗组织的说法，那玩意位于地底深处，乘坐车虫需要四到五天时间才能赶到地头。 叶涵算了一算，木卫零每天二十一小时，五天时间就是一百多个小时，以车虫的度，赶到地心绰绰有余，行星动机的位置呼之欲出。 前进基地立即着手进行准备，人员、给养和装备都是现成的，交通工具是基地里仅有的两台工程车。 2o28年1o月27日，几位机械方面的专家和负责安全的6战队员一道，乘坐工程车离开前进基地。 四个小时后，工程车进入地下。 工程车上装有长波通讯设备，但电波的穿透力终归有限，车队进入地下之后不久，就和基地失去了联系。 叶涵知道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可他还是非常的不安，一直担心车队的情况。 一转眼就是十几天，车队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虽然抵抗组织反馈说一切正常，但是没接到车队的消息，叶涵始终不能安心。 没想到车队在这个时候返回地面，叶涵马上把政工组闹出的乌龙事件抛在脑后，焦灼地先行车队返回。 叶涵越等越是后悔，怎么就没在工程车上装一套激光通讯设备！ 两个小时后，前进基地所在地进入黑夜，方圆几百公里内只有前进基地附近还有灯光。 又过了两个小时，一路风尘的工程车终于返回基地。 叶涵恨不得把上把人揪到自己面前，却不得不强忍冲动，等等工程车完成洗销，全车内外彻底消毒之后，里面的人才走出来。 罗麒比出时憔悴了许多，其他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所有人都把沉重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叶涵憋了半下午的问题不得不憋回肚子里。 罗麒想说话，叶涵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走走，食堂早就把饭菜准备好了，大伙先垫垫肚子。” 916 企图 木卫零当地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可是换算成地球时间却刚刚好，一群人涌进餐厅，分头打饭打菜，叶涵端着自己那份儿招呼罗麒一声，跟机械专家方言坐到了一个桌上。（ps：书友绯红弦月友情客串——此处不算字数。） 挟一口米饭送进嘴里，没滋没味地嚼了两下，叶涵抬起眼皮扫了方言一眼，看方言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低头继续对付餐盘里的饭菜。 罗麒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又塞了两筷子肉丝炒韭菜，嚼的那叫一个香。 叶涵忍不住劝道：“慢点，没人抢你的，不够还有。” 他很想马上问任务情况，但是想了想还是再忍忍，等吃得差不多了再说。 罗麒嘿嘿一笑，根本倒不出嘴说话。 基地刚建成的时候，所有人副食都是从北月洲运来的太空食品，那玩意偶尔吃一回还可以，一天吃三顿搁谁都腻得慌。 不过基地有个专门的种植舱，那玩意参考北月洲的经验，采用多层无土栽培的办法种植蔬菜。 车队出的时候，种植舱里的蔬菜刚刚芽，没想到不过十来天时间，第一批生蔬菜已经端上了餐桌，实现蔬菜的全面自给为时不远。 方言一边吃一边评价：“这个种植舱真是解决了大问题，能在这儿吃上新鲜蔬菜，不错不错！” 罗麒总算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笑着说道：“听说北月洲还研究出个养殖舱，为啥没给咱们配上。” 方言笑道：“那个啊，养鸡不下蛋，养猪不下崽，也就养养鱼还成，别的纯扯蛋。” “为什么？”罗麒好奇地问。 “好像是因为失重……哎，咱们这儿重力还行，别准可以试试。”说着方言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叶涵，“但是那玩意用的是冷冻胚胎，养殖周期可不短。”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还指不定得在这儿呆多久呢。” 罗麒瞪大了眼睛：“种植舱送用蔬菜种子，养殖舱用冷冻胚胎，好家伙，倒是够省的。” 就算是宇航成本大幅度降低的今天，航天仍然是个烧钱的行当，北月洲这么干肯定是为了降低成本。 “吃好了吗？”叶涵斜了罗麒一眼。 罗麒点头：“差不多了。” “那好。”叶涵放下筷子，“到底什么情况？” 食堂里虽然人来人往，不过基地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泄密。 罗麒没说话，第一反应就是看方言。 方言不满地斥道：“看我干嘛，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罗麒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才看着叶涵说，“头儿，咱们方教授说了，想研究行星动机，就必须在地底下建个新基地！” 叶涵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从头说。” “喔！”罗麒答应一声，回忆起这些天的遭遇，随手拿起筷子在桌上点了点，“这是咱们的基地，这是地下通道的入口，进去之后是个斜坡通道，从这儿一直往下就能到地心，隔一段就有个岔道，我看见岔道里有外星人，里面应该是地下城。” 方言接口道：“我仔细观察过，越靠近地面，外星人就越多，接近地心的岔道里一个外星人也看不见，还有不少岔道根本就是死胡同，不知道是通道塌了还是故意封死。”说到这里方言顿了顿，“从地面到地心，到处都是地下城，我都不知道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岔路，这还只是一条通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木卫零装满了能住多少人。” 叶涵道：“政工组从外星人那儿换来了一些情报，按情报上的说法，木卫零就从来没住满过。” “还有这事儿？”方言惊诧地瞪圆了眼睛，“别的呢？还有什么？” 叶涵点头：“跟历史书一样的东西，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就想办法证明啊，用碳十四测定，或者别的什么办法。”方言赶紧出主意。 叶涵苦笑：“就是几句口信，怎么测定？” 方言急切的表情登时僵住，失望地扒了一口饭。 叶涵看向罗麒：“通道什么情况？长多少宽多少？” 罗麒赶紧回道：“基本上是正圆形，非常的直，直径不低于十米，坡度特别大，差不多有六十度，咱们的车开进去差点翻了。” 叶涵皱眉：“那你们怎么不报告？” 基地那两台工程车是用装甲车改装的，最大能爬三十五度的坡，木卫零引力比地球低，爬坡角度能稍稍提升一点，但是最大不能过四十二度，不然工程车的重心就会越过后轮支撑点，绝对翻车没商量。 加重底盘转移重心，或者安装辅助轮都能改善爬坡度，但是他能想到的几种办法都需要技术和设备支持，在木卫零上根本就做不到。 “开始没那么陡，还没到陡的地方就失联了。”罗麒解释道。 “那你们怎么下去的？”叶涵愕然道。 罗麒咧咧嘴，两只手一前一后比了个拖拽的意思：“外星人送来两只虫子咬住车尾巴，就这么一直往下走。” “一直拖到地心？”叶涵难以置信地问。 “没，中间换了几回，而且越往下走引力越低，到底的时候都快失重了，我一只手就能拽着车走。”罗麒道。 方言补充道：“要不是重力那么低，我们也不敢说行星动机在地心。” “喔！”叶涵恍然，“那个通道拐几次弯？” 行星动机在地心，那么直通动机的通道必然垂直于水平面，既然那个通道的倾角是六十度，那么通道肯定不能直通地心。 “十来回吧，中间还进了几回地下城。”罗麒说。 叶涵眉头皱得更深了：“罗麒，用你的眼光来看，用什么能直飞地心？单兵飞行器？旋翼机？直升机？还是战斗机！” 罗麒想了想道：“固定翼肯定不行，旋翼机也有点难，武装直升机应该没问题，但是只能排成一行，一架一架飞。” 方言闻言一愣，忍不住问道：“叶主任，你的意思是……偷袭？” 917 企图（二） 叶涵摇头，探指在桌上敲了几下：“不是偷袭，而是未雨绸缪。” “等等，我有点晕！”方言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理了理心中的思绪，“叶主任，我不太明白，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他是搞技术的，对人情世故之类的东西比较迟钝，隐隐感觉到叶涵和罗麒正在说一件了不得的事。 叶涵不答反问，微微一笑说道：“方工，我问你个事儿成吗？” “行，当然行。”方言马上点头。 叶涵神情严肃：“这一路上外星人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就是跟着。”方言理所当然地说。 叶涵又看向罗麒：“你怎么看？” 罗麒笑了笑：“警惕性很强，一路上的安排也非常严密，从头到尾一直盯着我们，想溜走绝对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暂时就这些。” 叶涵又把目光转向方言：“方工，你有什么感想？” “我能有什么感想？”方言那叫一个莫名其妙，“外星人防着咱们不正常吗？搁我我也不可能掏心掏肺。” 叶涵和罗麒一起笑了，笑罢叶涵说道：“方工，你这不是都明白吗，外星人防着咱们，咱们肯定也得防着他们，不打最好，万一打起来……呵呵，你懂的。” 方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军事上的事我不懂，我想说的是，行星动机的情况非常复杂，虽然我们只是走马观花，但是我敢保证，行星动机上应用于的技术至少比咱们先进几百年，别说摸透其中的技术，就算测绘一遍也是个非常浩大的工程。” 说到这里，激动的方言换了口气：“我们不能每次都花十几天来回，从方便研究的角度考虑，必须在地心建一座研究基地，我带头常驻，不研究出个结果我就不上来了！” 叶涵哑然失笑：“方工，别激动，这事我帮你报上去，但是上面批不批我不能保证，你最好能写一份正式点的报告，上面批准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好，我马上回去写！”方言说着就要站起来。 叶涵赶紧阻止：“先不忙，方工，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上面批下来了，外星人那儿同不同意还不一定呢。” 方言顿时一脸便秘的表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怎么研究行星动机？” 叶涵想了想道：“这样，要是外星人不同意咱们也打个折，不建基地，建个一直通到地心的电梯，你说怎么样？” “电梯？”方言有点迟疑，“能行吗？” “行不行先试试，再不行就用直升机，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外星人手里，他们说不行，咱们再想办法。”叶涵说。 “这个……”方言神色迟疑，“要是飞机也不让呢？” “那就改工程车，或者造一条滑轨，总之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叶涵坚定地说。 他现在是前进基地的大管家，将来没准还是所有派驻人员的总管，必须为研究人员解决后顾之忧。 “行，我明白了。”方言叹了口气，“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你放心，我肯定不跟你客气。”叶涵笑着说。 “那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方言说罢转身离开。 罗麒看着方言的背影低声问：“头儿，真那么难吗？” 叶涵低声道：“可能是这段时间太顺了，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儿，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行了，继续说刚才那事儿，你说直升机才能下去？” 罗麒点头：“就直升机还有点希望。” 叶涵摇头：“直升机肯定不行，直径才十米，旋翼离墙太近了。” 通道这种环境，压根儿就不适合直升机，稍不注意旋翼就会打到墙上，落下个机毁人亡的下场。 必须飞也不是不行，但飞行员必须时刻绷紧神经。 而从地面到地心，垂直距离越过四千公里，六十度的倾角斜飞，实际距离没有五千公里也差不了太多，得什么样的飞行员，才能在随时可能坠机的通道里一连飞五千公里？ 而且直升机旋翼产生的向下气流极其强烈，一架飞机容量有限，而两架飞机就必须拉开距离，否则下面的直升机必然受到气流的严重影响，轻则失控重则失事。 罗麒脸上一红，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头儿……” “行了，不用解释，下次注意。”叶涵说。 罗麒赶紧给自己找台阶：“直升机也不行，那就只能用单兵飞行器了。” “也不一定。”叶涵说，“路上的地形都记下来没有？” “记下来了。”罗麒立刻点头。 叶涵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行了，到时候把入口轰开，直接往洞里砸几枚巡航导弹就成了！” 虽然叶涵并不了解行星动机，可是根据常识判断，那玩意肯定是非常精密，只要挨上一枚核弹就肯定趴窝，到时候木卫零就只能固定在距离地球六千万公里的位置，再也不能挪动。 去掉木卫零这个心腹大患，外星舰队可就好对付多了。 罗麒想了想道：“头儿，我总觉得那个通道应该直通地心，中间那几个地下城是不是外星人故意绕路？” “感觉？”叶涵眉头收拢，却没有驳斥罗麒的意思，“为什么这么想？” 感觉这种东西太唯心了，他本应该置之不理，可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因为感觉而躲过一劫的老兵并不罕见。 不过叶涵认为老兵的感觉并不是玄之又玄的第六感，而是丰富的战斗经验在起作用。 罗麒想了想道：“通道还没到底，外星人就把我们带进地下城，我觉得不对劲儿，没准是有什么事儿不想咱们看见。” 叶涵微微点头：“这事从现在开始别再提了，回头我跟上头申请一批微型机器人，下次还是你跟着，找机会把机器人放出去，看看外星人到底搞什么鬼……不对的地方有几个？” “三个，我都录下来了。”罗麒说。 “那好。”叶涵腾地站了起来，“马上把视频给我送过来！” “是！” 918 战时效率 离开餐厅，叶涵第一时间把相关情况上报北都，仅仅一小时后，前进基地就收到了北都的回复，原则上批准地心基地建造，代表团也收到了北都的命令，立刻就地心基地的建造事宜与外星人展开沟通。 叶涵本以为外星人不会轻易答应，可让他意外的是代表团只是提了一句，外星人就一口答应下来，而且主动出人出力，协助地心基地的建造。 不过外星人也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地心基地的研究必须由外星人全程监督，再比如地心基地中的人员只能在限定的区域内活动等等。 北都的回应也很干脆，但凡不影响研究的要求一律开绿灯。 最后双方只用了半个晚上，关于地心基地的一系列问题就全部商讨完毕，效率高得一塌糊涂。 结果第二天早上，北月洲就开始制作地心基地需要的“集装箱”。 之所以说制作而不是制造，是因为这玩意都是现成的，只要根据地心基地的具体需求改上一改，就可以送上太空城装舰起运。 改装的具体要求由方言起草，前进基地里的专家团共同修改，再收北都组织专家把关。 最后的成稿充分考虑了地心的特殊环境，于是本来只需要几天的改造过程硬是拖了一个多星期也没完工。 不是北月洲不努力，实在是地心基地的要求与众不同，甚至说，与组合式营地的设计理念完全相反！ 这种情况可实在是太罕见了，以至于原计划的修改不得不取消，由设计部门连夜加班，重新拿出一套新的组合设计方案，再送到北月洲开工制造。 组合式营地本来的用途是在外太空使用，甭管月球水星还是火星，送上去立马就能用，哪怕找个体积不大的小行星，或者干脆当空间站用也不是不行。 凡是对太空有点了解的人，知道组合式营地的功能之后，多少都能推测出这套设备的功能，比如防寒隔热保压抗辐射，都是太空里经常遇上的麻烦。 可是这一回是地心基地，跟太空环境完全不一样，就拿压力来说，太空是外边压力小，里面压力大，就是要求组合箱体必须对内保压。 而木卫零的地心就不一样了，那里的气压比标准气压还要高一截，对内保压根本就没意义，当然对外保压也没必要，因为那里的气压还没过人类的适应范围，直接内外平衡就行。 不过气压增高之后，箱体中安装的设备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特别是跟压力有关的敏感装备，绝对不能因为气压过高导致设备故障。 还有照明需要增强、供能需要加强、饮水给养必须保障、安全也需要重新考虑。 总之，除了基础设计理念，其他方面能改的统统改一遍，好在人类对高压环境非常有研究，不管理论还是设备都是现成的，北月洲只需要新的设计方案。 设计部门也不白给，只用了三天就拿出初步方案，一个星期拿出正式设计图，北月洲立刻按图施工，结果只用了两天就正式完工，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运到木卫零，再送到地心组装。 地心基地组件送走之后，北都和抵抗组织的关系进入稳定期，各项合作有条不紊，不过合作刚刚开始，谁也没指望这么快就出成绩。 而且北都和抵抗组织是合作关系，前进基地建了，地心基地也准备建，抵抗组织已经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因此北都也必须履行合作义务，逐步加强军事层面的投入。 于是北都一口气上马四艘两栖登6舰，中型两艘大型两艘，都是为运载外星人准备的试水之作。 这两种战舰都是根据禹山号的使用情况改进而来，可以说是禹山号的后代，但是这几艘战舰是为外星人准备，因而在设计的时候跟抵抗组织进行了多次沟通，把外星人需要的生存条件摸了个底掉。 双方沟通的时候还生了一个小插曲，北都的意思是最能运送休眠状态的外星人，不然光是一路上消耗的空气和给养就是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一艘大型登6舰能把几百个外星人送到木星就算顶天了。 但是抵抗组织死活不同意，咬死了没有休眠技术。 抵抗组织到底有没有休眠技术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了飞船就等于把命交到人类手里，万一遇上意外，清醒的仆民还能抵抗一下，休眠的仆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消耗的问题又必须解决，否则以人类的工业能力，下辈子也造不出那么多飞船。 于是抵抗组织向北都提交了一份仆民的最低消耗标准，大意就是维持这个标准，就能保持仆民的生存，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提前把最低标准提升到正常水平，仆民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抵抗组织这个标准也太低了，好家伙，普通人的一顿饭足够一个仆民活半个月还带拐弯，而且中间不带上厕所的。 以仆民的饭量，吃一顿顶一个月都不是问题，还真是省水省料好养活！ 当然了，这是指不活动时的消耗，如果没事就起来活动活动，哪怕只是随便走几步，这点给养都肯定不够用。 不光给养，空气的消耗也是一样，只要仆民保持不动，就能大幅度降低氧气需求。 这一手可把北都震得不轻，这特么的是最低消耗么？丫的就是自带冬眠光环好不好？ 越是了解外星人，北都就越觉得外星人适合航天，比一上天屁事就贼多的人类起码强出几十条街。 而且仆民都是制造出来的，再联系到外星人强的生化技术，北都有理由相信，仆民是外星人专门为航天制造出来的生化人！ 很没谱的猜测，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可能非常高。 而且这个猜测也引起了北都的高度警觉，如果仆民是外星人利用生化技术造出来的，那么忠诚度方面肯定没问题，那样的话，抵抗组织又是从何而来？ 919 深度合作 不过绝大多数生物专家都认为制造生命属于神的领域，外星人的生化技术再高，凭空制造生命的可能性也非常之低，合理的解释是外星人利用某种外星生物充当改造模板，修改这种生物的基因，从而改造出仆民。 改造一种生物和用无机物制造生命，只要智商正常就懂得其中究竟有多么大的差距，而且难度也不是一个等级，因而前一种可能性比后者高得多。 但是北都没因为专家的分析而掉以轻心，立刻命令前进基地中的政工组加台观察，最好能从抵抗组织那儿搞来仆民的详细资料。 说实话，这个任务不光政工组觉得棘手，就连北都都没抱什么希望，因此即没规定期限也没苛求结果，只要求所有政工人员知道有这么回事，万一现线索的时候加以注意。 北都与抵抗组织的合作不是建造多少艘两栖登6舰，而是合作反攻木星，因此除了四艘两栖登6舰之外，轨道工厂还新建了四艘重型空天母舰以及数艘主力舰，重型舰载机、舰载无人机、各种炮塔以及核弹等配套装备统统优先制造。 光有装备还不行，操纵装备的人员也必须到位，北月洲舰队现有的人员根本满足不了未来的需要，而且人员缺口不是一点半点的大，因此对北都来说，人员的培训是比建造舰队还要麻烦的巨大工程。 为了弥补巨大的人员缺口，军方从全军范围内抽调了一大批优秀官兵，所有人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掌握太空舰队的必备知识，还要通过一系列航天训练，在这一过程中，随时都可能遭到淘汰，直到通过所有科目的考核才能获得加入舰队的资格。 注意，只是取得资格，到底能不能加入舰队还不一定！ 为防止意外，军方抽调的人员数量是舰队岗位的十倍，可即便是这样，也没人敢保证最终的结果……九成的淘汰率很高么？ 为此北都和军方也采取了一系列改进措施，如大力推进自动化，凡是能用机器取代人力的地方一律用机器，凡是能用电脑控制的地方一律用电脑。 为了这事儿，设计人员不知道又熬死了多少脑细胞，结果是北月洲舰队的自动化水平得到了本质上的改善。 其实这事早就在军方的计划之中，相应的研究也一直在进行，各种设备的自动化控制设备都是现成的，军方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设备装到战舰上！ 之前一直没这么干，一是因为自动化设备的成本比较高，二是因为军方始终信奉战争的决定因素是人而不是物，对武器的自动化不是非常重视。 在以往的低烈度战争中，确实有意志战胜先进武器的案例，便是随着战争形态的变化，特别是在太空这种特殊环境，武器装备等客观因素无限放大，而人的因素必须受装备因素制约，军方想不重视装备都不行。 或者说，减少人员强加自动化是太空舰队展的必然趋势，这一点不会被高层的意志左右，就算现在不重视，将来的某一天也一定会摆到军方大佬们的面前。 军方不缺有识之士，意识到这一点的军方大佬也不缺魄力，正好趁这个机会拨乱反正，为所有现役战舰升级，根据总参谋部的模拟，舰队升级后，需要的人员将减少三分之一，舰战斗力却能得到百分之十四到百分之二十的提升。 投入虽然巨大，但是完全值得。 可以预见，远征军第五舰队的战斗力将远以往，就算不能彻底歼灭盘踞木星的外星人，也将给予外星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不过即使是最乐观的估计，外星人也不会因为这个教训而放弃入侵地球。比较乐观的估计是人类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与外星人打持久战，双方的战争还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比较悲观的估计，第五次远征就是人类的最后一次远征。 这一点不仅是北都的观点，也是人类各个国家的共识。 所以尽管北都和基地集团在木卫零的问题上明争暗斗，可是该有的合作一点也没耽误，具体点说，北都在木卫零的问题上进行了一些让步，基地集团也做出了参加第五次远征的决议，全力建造新舰以及培训人员。 当然了，第一舰队是北都的说法，华盛顿的命名依然是联合舰队，在这个问题上，两边都非常的固执，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各说各的互不干涉。 合作不仅体现在太空舰队，还体现在地面战场。 自巴拿马防线反攻成功之后，美军一路高歌猛进，压得南美虫群抬不起头来。 由于虫群对南美雨林的破坏，美军的推进度第一次过了虫群的补充度。 然而美军向南美战场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巨大的物资压力导致美军后劲不足，为了维护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包括北都在内的各国进行了一轮紧急磋商，迅向南美增兵的同时向南美紧急调动大批物资。 此次行动涉及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非洲战场除保留尼罗河防线的兵员之外，包括中方非洲派遣军在内的所有兵力全部抽空，全赶赴南美战场。 一周之内，进驻南美的军队由一国增至二十一国，总兵力由不足五十万猛增至二百余万，各种军车六万余辆，飞机七千多架，各种水面舰艇三百余艘。 两周之后，总兵力再涨一百多万，人类军队对虫群形成了绝对碾压。 此后，各国不断向南美增派军队和物资，粉碎了虫群的数次反扑，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努力，南美的抗虫形势终于出现了根本性的逆转。 为了缓解南美虫群的不利局面，大批非洲虫群向北推进，尼罗河上七道防线被虫群攻破了五道，守军与虫群展开了惨烈的攻防大战，每一道防线的陷落，都伴随着守军的覆灭，最后不得不用核弹轰击尼罗河沿线，才堪堪阻止北上的虫群。 920 地震计划 守住尼罗河防线令各国大大松了口气，所有人都清醒地意识到，想彻底扭转全球抗虫局势，就必须尽快歼灭南美虫群！ 可是全歼南美虫群哪有那么容易？ 虽然联军控制了南美北部以及东部的广阔平原，将虫群压缩在南美西南部的狭长山区，但是联军一直没能把外星人揪出来。 各国都希望联军一鼓作气收复南美，可是山区地形复杂，人类的机械化大军无法展开，届时就算把几百万联军官兵填进战场，也未必能拿虫群怎么样。换句话说就是进山容易灭虫难，南美形势再度陷入僵持，是否继续进军，如何进军成了摆在联军面前的头等难题。 停止前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不光几百万军队的消耗成问题，更重要的是不能给虫群翻身的机会。 为了这事儿，各国没少组织人手讨论方案，可是最终也没拿出什么可行的计划，急病乱投医的北都甚至找到了抵抗组织，希望借仆民的手找到外星人，可抵抗组织远在木卫零，有劲儿也使不上。 眼瞅着大好的局面就要抓瞎，凡是在南美掺和一脚的国家都急红了眼，人一急眼脑子就犯轴，还真有人提出了个绝户计来。 方案很简单，目前南美虫群盘踞的地区都在环太平洋地震带上，还有迹象表明外星人就藏在西南部连绵的山脉之中。 于是有人出了个主意：只要在适当的位置引爆几枚核弹，就能在南美西南地区制造一场大地震！ 地震未必能拿地面上的虫群怎么样，但是只要震级够高，地底下的外星人绝对死定了。 没有外星人持续不断的制造虫子，覆灭南美虫群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个计划一拿出来，立马引爆各国高层，有震惊的，有愕然的，也有晕头转向的，可就是没有一个否决的。 搁在以前，谁敢用核爆玩人工地震，肯定分分钟被全世界教做人，就算恐怖分子也不敢这么作死。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整个南美让虫子占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南美除了军队之外一个活人都找不着，再强的地震也伤不着谁。 当然同意不代表马上就能实施，各国高层一致认为，必须对这个计划进行细致的风险评估。 先，从古至今就没人玩过人工地震，理论上讲，在两大板块之间的适当位置引爆核弹，就能引一系列连锁反应，可是如何让地震生在指定位置，震级又怎么控制都是无法解决的出手难题。 其次，想要彻底消灭外星人，必须引一场波及小半个南美的大地震，而且所有虫占区的震级都必须达标，这样一来，虫占区外的震级也小不了，整个南美都在地震范围之内，甚至连北美都会遭到地震波及。 再次，这么大一场地震，肯定会引起一场级大海啸。届时太平洋东西两岸都将被海啸的阴影笼罩，搞不好两极冰盖都要被海水冲刷一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可能引起全球范围内的大灾变，别虫群没怎么样，地球先被这场地震玩残了。 光是这几点，就足够让各国高层好好琢磨一阵子的，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的结论是必须把地震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震级也必须控制在安全线以下。 这两条限制相当于给地震计划绑上了两道枷锁，令地震计划的效果大打折扣，可是没这两道枷锁，各国高层晚上肯定失眠。 说得难听点，这特么的就是变着法的祸害地球，一不留神就得自食其果，还是地球爆裂的严重后果，哪个敢不谨慎？ 最后，以核弹爆破板块边界的方案遭到否决，一来是因为风险太高，二来南美西岸是美洲板块与南极洲板块的边界处于挤压状态，爆破点也没那么好找。 不过人造地震这个思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再说制造地震也不是非得炸板块接缝，炸火山没准也行，实在不行，直接挖洞来个地下核爆，如此一来，地震范围和震级都能得到有效控制。 初步方案成型之后，各国高层又连续进行子几轮磋商，最终拿出了一份切实有效的方案，地震计划艰难地进入实施阶段。 数日后，各国完成地震计划的准备工作，联合指挥部一声令下，位于低空轨道的战舰一口气向南美南部投下四十多颗中子弹。 几分钟后，这批中子弹中的三枚落在南美南部山区，瞬间升起的核爆立刻把盘踞在附近的地面虫群清扫一空，起伏的山岳在爆炸中摇摇欲坠。 核爆的蘑菇云刚刚散去不久，一队运输直升机就出现在附近，以最快度将一队机动步兵放到地面。 战士们第一时间冲向附近的山岳，很快就找到了几个废弃的矿井，一群步兵冒着矿洞坍塌的危险，毫不犹豫地冲进矿井，几个战士的背包上，赫然印着刺眼的黄色辐射标志！ 中子弹虽然清空了地面上的虫群，但是谁也说不准地下还藏着多少虫子，而且矿井可以看作天然的虫巢，一旦遭遇虫群，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支队伍运气不错，矿井中干干净净，一只虫子也没有，带队军官长出一口气，以飞一样的度冲到矿井深处，把核弹安置在预定位置后马上撤出来，吊在直升飞机下面飞离矿山。 类似的场景同时在南美南部各个地区上演，废弃的矿井、深邃的天坑、干涸的油井、天然的裂隙，凡是可以利用的东西都在联军的任务列表上。 有些队伍无惊无险地完成任务，有的队伍遇上虫群被迫后退，也有的队伍激战虫群，最终收获成功。 联军南美指挥部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所有任务点的结果都会第一时间显示在指挥部的大屏幕上，绿色代表成功，红色代表失败。 每多一个成功的安置点，都会引来所有人的衷心赞叹；每一次失败的安置，同样会引起一阵阵无奈的扼腕叹息。 921 艰难的胜利 半个小时后，最后一支任务小组撤离，南美洲南部的地图上，多了二十三个以绿色标识的爆破点。短短半小时内，成功安置核弹的爆破点已经达到二十三个，过计划总数的三分之一！ 制定计划的时候已经考虑过安置失败的问题，别说成功三分之一，就算只有四分之一也能达到计划的最低标准。 当地时间2o28年11月21日下午，联军指挥部一声令下，安置在二十三个爆破点的六十多枚核弹同时启爆，所有爆破点瞬间山崩地裂，强烈的震波立刻向四面八方扩散，不久后，全球各的地震台网6续探测到来自南美洲的震波。 震级最低七点三级，最高八点五级，南美洲南回归线以南地区均在地震范围之内！ 按联合指挥部的方案，最高震级应当控制在八级以下，分析认为，多余的零点五级来自于震波的叠加。 地震生后，藏匿于地下的虫群疯狂涌上地面，地表巨虫数量在极短时间内翻了十倍不止。 太空舰队这下有的忙了，各种炮火一齐上阵，用密集的火力反复覆盖虫群，光是核弹就一口气扔出去好几十枚。。 这个时候地震还没结束，虫群躲没处躲藏没处藏，顿时损失惨重。 据事后统计，仅仅一次火力覆盖，就干掉了三成，后面几次覆盖虽然没取得这么好的战果，但是所有战果加在一起，连续的空中打击起码歼灭了七成巨虫！ 由于连续的火力覆盖，特别是大规模使用核弹，整个虫占区一片狼藉，直到两小时后，早就做好进军准备的南美联军才6续开赴战场，6空并进的联军一口气推进数百公里，将地面上残留的巨虫清剿一空，地面虫群百不存一。 这一仗是人类在南美战场上歼灭巨虫最多的一次战役，也是整个南美虫群彻底走向衰落的转折点。 不仅地面虫群遭到了严重打击，没来得及爬出来的虫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空中监测现，核爆后二十一秒，震区出现第一处地面塌陷，十三秒后出现第二处，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或大或小的塌陷，半小时内，整个震区塌陷次数过百。 分析认为，正常情况下地震绝不会造成如此多的塌陷，之所以出现这种结果，是因为虫群挖空了地下，每一处塌陷都是一处震塌的虫巢。 震塌的虫巢肯定掩埋了不少虫子，可是虫群本来就是蚂蚁进化而来，它们天生就是挖洞的高手，掩埋未必能置虫于死地。 为了尽可能消灭虫群，太空舰队向所有陷坑射核弹，从天而降的核弹直入坑底，连续上百次核爆又引起了一波六级左右的小范围地震。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核爆对地下目标的无能为力，联军也没指望塌陷能把虫子怎么样，他们只希望外星人也埋在地下，而且是埋住之后再也爬不出来。 由于震级不足，震区也没能覆盖虫占区，许多人并不看好这一次的行动，但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倒也没人站出来反对。 就算没能活埋了外星人，让他们意识到地下危险，把他们逼到地面上来也行啊！ 想法虽好，但是从始至终，外星人都没露过面，这一点引起了南美联军的警惕，为防止虫群死灰复燃，联军从海6空天四个方面全面监控南美虫占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地表残余的巨虫在人类的全面围剿中损失惨重，一天不如一天，全灭只是时间问题。 地底虫群搞了几次小规模反扑，但是每一次都是还没跟地面部队接触，就让太空舰队轰成了渣渣。 数日后，整个南美再也看不到一只巨虫，连不属于虫群的巨虫都找不出一只，不管怎么看，南美洲的抗虫局面都取得了根本性的逆转。 不过联军不敢掉以轻心，依然一副严防死守的姿态，但是一连十几天风平浪静，南美虫群和占据南美的外星人好像、似乎、可能是真的被干掉了。 这个是令联军都非常意外的结果，许多人压根儿就不敢相信，于是又等了一个多星期，依旧没现反复的迹象，联军终于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联军驻南美部队开始6续撤离，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数百万南美驻军迅缩减到二十万人。 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快反应部队，合理的驻地分布再加上太空舰队的协助，二十万人完全有能力控制整个南美。 除非虫群突然大规模爆。 离开南美的部队一部分返回国内，一部分赶赴非洲。 联军很想在非洲实施一次地震行动，可是整个非洲除了撒哈拉都被虫群控制，根本没法复制美洲的成功，短时间内，人类还看不到战胜非洲虫群的希望。 不过针对非洲虫群的作战方案也在策划之中，这份计划的核心内容就是步步为营稳步推进，集中兵力从北线出，一路向南挤压虫群的生存空间。 为了对付虫巢，联军也想了很多办法，最简单的就是在虫巢里引爆核弹；在靠近水源的地方也可以向虫巢里灌水；靠海的地方就更简单了，直接引海水就行。 甚至有人研究过非洲的形势之后，认为所有虫巢都位于海平面以下，完全可以引海水倒灌非洲…… 非常有想象力的计划，但也太过异想天开，联军宁可拿小行星往非洲大6上砸，也不会拿海水把大半个非洲浇成盐碱地。 除了武力之外，各国还在积极谋求抵抗组织的协助，希望抵抗组织能提供一批针对巨虫的生化病毒。 这个议案以前也提过，但是抵抗组织由于种种原因没答应，这一次抵抗组织终于松口，但是要求人类必须提供巨虫**，否则很难提供专门针对某个物种的病毒。 为了尽快拿到病毒，代表团希望抵抗组织向北月洲派几个生化技术专家，就地研究就地制造，可惜被抵抗组织拒绝。 无奈之下，联军只好令驻非洲部队搞了一次捕猎行动，捉到了几十只巨虫**，之后第一时间送上太空，以最快度送往木卫零。 922 最佳配比 地震计划干倒了南美虫群，非洲方面虽然没能复制南美的成功，但是百万大军移师非洲之后，也能在僵持的同时小有收获。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人类和抵抗组织的合作有直接关系，可以说是这场史无前例的合作，给了人类喘息的机会。 这段时间几方势力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人类、抵抗组织和外星人都没什么动作，明面上保持现状，不过暗地里都在努力积蓄力量。 时光飞逝，人类与外星人的合作关系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密切。 2o28年11月23日，也就是南美地震两天之后，地心基地需要的组合舱在北月洲完工，并于当日射升空。 2o28年21月21日，装载组合舱的运输舰起航，以最快度赶往木卫零。 这艘运输舰是一艘专门为往返木卫零改装的新舰，主要的改动就是增加引擎和燃料舱，另外舰外还增加数个挂载点，可以临时加挂助推火箭或者助推动机。 经过一系列改动，这艘飞船的加度陡然提升一大截，原本从地球飞到木卫零需要一个月，但是新舰只需要半个月，将这条航线需要的时间缩短一半儿！ 半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点长，但是已经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从人类和外星人开始合作，地球到木卫零的航线就非常繁忙，往返于两颗行星间的运输舰多达三十余艘，而且还只是中方的运输舰，没把基地集团算进去。 如果所有飞船都能把度提升一倍，那么这批运输舰将对人类和抵抗组织的交流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按说军方应该把航线上的所有运输舰统统改造一遍，让快运输舰成为航线上的主宰，而且掌握一批快运输舰，还可以大幅度提高军方的运输能力，为将来的战争打下良好基础。 不过无论北都还是军方都非常谨慎，第一艘快运输舰入役之后，只批准了四艘运输舰的改装计划，战舰更是没有一艘列入改装，包括仍在轨道工厂建造的新舰。 外界对此非常不理解，远征军每一次出征都是以年为单位，战舰度提高不仅意味着缩短远征军的航行时间，还意味着舰队机动力的大幅度提升，对舰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账不是这么算的，核动力引擎虽然比传统引擎更加强悍，但是引擎功率、战舰吨位和燃料消耗之间有个最优比例，符合这个比例的战舰消耗少航程高，唯独度不尽人意。 不论北月洲舰队还是国际舰队，目前所有现身太空战舰都在这个最优比之内！ 如快运输舰一样增加引擎数量确实能提高度，可是这个度是以最优比三倍半的引擎功率，换来一倍的度提升，燃料也比最优比的消耗增加一倍有余，只改几艘飞船不算什么，若是所有战舰都这么改，仅增加的燃料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北都和基地集团开月球之后，人类的核原料产量确实连上了几个台阶，核弹不足的窘境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但是一帮搞技术的好死不死地鼓捣出了核动力引擎，打那以后，核原料的用途不再只限于核弹和反应堆，还要再加上战舰推进剂，而且是消耗量最高的一种。 连续的远征和战争消耗了大量核原料，整个人类世界的核原料储量并不高，反倒是核废料的储备接连突破纪录。 这也直接导致了战舰核燃料储备不足，北都和华盛顿在这个问题上非常默契，都是优先保证反应堆燃料，其次供应太空舰队，其余的才能制造核武器。 如果大规模使用快运输舰，只怕现有的燃料储备很难满足需求，若是再把战舰也改造一遍，军方将被迫限制核弹的制造数量，太空舰队的战斗力必然大打折扣。 这还不算完，为了节约燃料，太空舰队的训练和巡航都必须大幅度削减，大型战舰只能呆在空港里，以免出航消耗太多燃料。 军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因而除非核引擎有新的技术突破，否则军方绝对不会贸然改造战舰。 当然了，北都和华盛顿为了解决燃料问题想了很多办法，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增加核原料的产量。 众所周知，月球上氦3储量惊人，北月洲和国际基地也在氦3的问题上下了大力气，光采集车辆就高达四位数，分离设备多达百余套。 月球的建设成就非常喜人，可是增加的产量却撵不上舰队的扩建度，而且战舰燃料还需要大量的氘，因而氘的产量也是限制燃料储备总量的重要因素。 总而言之，搞几艘快战舰没问题，全面准备？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2o28年12月6号，运载地心基地的快运输舰飞抵木卫零，进入环绕轨道之后，立即准备空投事宜。 得到通知的叶涵早就带着战士们赶到地心通道出口，等待组合舱降落。 运输舰绕着木卫零飞行两周，终于飞到了预定空投坐标，一口气将舰上携带的组合全部投下。 由于运输舰位于高空轨道，组合舱用了十几分钟才钻进大气层，又过了一小会儿，才慢慢降落到地心通道附近。 叶涵一声令下，所有人分头行动，每一个战士都带着一群来自抵抗组织的外星人，经过二十多分钟的努力，所有舱段全部搬到通道口。 叶涵把指挥权交给罗麒，罗麒带上一组队员，解除舱段外的保护层，接下来由外星人接手，把组合舱抬进地心通道，送往地心。 为防止外星人在途中做手脚，罗麒那组人乘坐工程车全程跟随，一齐出的还有以方言为的技术团队。 这一次叶涵长了个心眼儿，命令罗麒沿路释放通讯中继器，车队一直和前进基地保持联系，每天按早中晚报告情况，一路无惊无险，地心基地于七日后，也就是2o28年12月13日抵达地心。 地心基地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组装完毕，调试正常后，批技术人员正式入住。 923 倾力而为 入驻地心绝对是个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双方合作的又一个里程碑，但是无论前进基地还是地球，都没人想象中的欢欣鼓舞，反而非常担心地心基地的情况。 那里毕竟是木卫零的地心，外星势力的核心地带，如果抵抗组织搞出点意外，前进基地压根儿就来不及救援。 说句消极的话，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抵抗组织的诚信之上！ 不过迄今为止，双方的合作还没出过岔子，除非出现重大变故，不然抵抗组织变卦的可能性不高。 从这一天开始，人类的技术团队正式入驻地心，对行星动机展开了全面而细致的研究。 很久以后，这一天作为人类航天史上的重要一页载入史册，只不过当历史事件生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自己正在创造历史。 同样是从这一天起，行星动机的研究变成了北都的头等大事，所有人关注着木卫零地心那个小小的基地，种子已经种下了，但是没人知道能不能等到开花结果那一天。 叶涵每天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和地心基地保持联系，询问基地的情况和研究进展，然后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派工程车走一趟，把地心基地需要的给养物资送过去，同时取回地心基地的生活垃圾和书面研究数据，顺路维护一下通讯中继设备。 正所谓所水楼台先得月，叶涵身在前进基地，每天都能接触到最新的研究数据，然而越是了解地心的情况，他就越是为之咋舌。 叶涵早就知道，木卫零不止一座行星动机，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安置在地心的行星动机一共有七十多座，最大的直径九十七公里，最小的直径也有三十多公里。 按抵抗组织提供的资料，大部分行星动机已经在漫长的星际航行中损坏，如今仍然可以工作的只有十几座，而且都是三十多公里的型号，其他中、大型号已经全部报废。 为免夜长梦多，地心基地立即投入了紧张的测绘工作，计划先把一座完好的动机数据原样记录下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叶涵每天都会收到大量测绘数据，还有各种各样的合金成分表等周边数据，隔三差五还能收到几样报废的动机零件。 这些零件都是从报废动机上捡来的，把它们送回前进基地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搞清楚这些合金的情况，比如机械强度、熔点沸点、抗拉还是抗压等等。 研究组希望通过这些数据，分析这些零件在行星动机中起的作用。 开始的时候还是捡起来的小零件，没过多久，就是从大零件上切下来的边边角角，为了方便研究人员切割零件，北月洲还特意送来了一批大功率激光切割设备。 叶涵很奇怪，难道抵抗组织就不闻不问，随便研究组四处乱切？ 问过地心基地才知道，抵抗组织压根儿就不把那些废弃的行星动机放在心上，随便研究组怎么搞都没问题，但是完全的动机就不一样了，哪怕只是接近都必须有外星人陪同。 要不是报废的动机体积太大，研究组甚至想弄几台回来。 抵抗组织的心也太大了，叶涵不禁为之咋舌，这特么的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他忍不住琢磨，要是换成外星贵族，恐怕连报废的行星动机都不可能让人类看见，更别说直接派人过去零距离研究。 为了加快研究度，北都先后三次增派人手，令地心基地的常驻人数达到六十多人，大大加快了行星动机的测绘进度，不仅是小型动机，那些报废的中、大型机也在测绘范围之内。 虽然研究组水平还不错，可是行星动机蕴含的技术远人类科技水平，以人类现有的技术力量研究行星动机，就像以工业革命时期的技术研究现代精密机械，马上出结果的可能性非常小，研究的目的主要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行星动机的数据保留下来，再组织人手慢慢研究。 而且行星动机的型号虽然有极大的差距，但是原理应该是共通的，在小型机上研究出的成果，说不定也能在中大型机上套用，所以北都认为保留中大型机的数据很有必要。 增派的大量人手又投入了大批设备，研究工作进度惊人，可是等测绘工作全部完成之后，研究进度陡然停滞。 不是研究组不想继续，而是根本搞不懂行星动机的原理，压根儿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于是分析金属成分成了研究组的主要工作。 但是知道金属成分只能说找到了研究方向，想把一种合金制造出来，还必须进行大量的实验，实验成功之后还得把工业生产工艺搞清楚，这里面的工作量大得惊人，就算是国家财政都未必负担得起。 全面研究外星合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是一些性能比较特别的金属引起了北都的高度重视，为了搞清楚这些合金的工艺，北都先是通过谈判渠道与抵抗组织协调，希望能拿到部分合金的配方，可惜抵抗组织压根儿就没这方面的概念，配方什么的更是从来没听说过。 无奈之下，北都只能着手组织人手研究，先后成立了北月洲特种金属研究室、琼州特种金属研究中心和北都特种金属研究院。 对于这件事叶涵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觉得找抵抗组织索要，还不如从外星贵族身上下手。虽说木卫零上已经半个外星贵族都找不出来，可是他们的住处、私人物品什么的总还在吧？说不定能从中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叶涵把意见递了上去，谈判组也和抵抗组织沟通了一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抵抗组织非常坚定地拒绝了这个提议，说贵族离开前把所有能带的都带走了，没带走的也被激进的抵抗组织成员毁掉，所以抵抗组织手里没有任何与贵族有关的东西。 就在动机研究渐渐陷入僵局的时候，生化方面的研究却获得了合作以来的第一项成果。 924 脑洞大开 培养皿、试剂瓶、烧杯烧瓶试管架。 这是位于北都的生物实验中心，外星生化技术的地球接收端，自打北都和抵抗组织开始合作，这里就成了国内最重要的生物实验基地。 北都对实验基地非常重视，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极力把实验基地打造成全球最高端的生化基地。 如果说行星动机的研究最受北都重视，那么生化技术上的合作必然排在第二，在某些人的心里，吸收生化技术比研究行星动机更加重要！ 这也没什么奇怪，行星动机太高端了，连外星人都失传了制造技术，可生化技术却是实打实掌握在抵抗组织手里，可以由浅至深、循序渐进的教给人类。 为此，来自全国各地的高端人才齐聚北都，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吃透来自外星人的技术。 这年头各种学科都是细分再细分，即使高端人才也是各有侧重，有的擅长病毒，有的专研基因，也有的倾向医学。 这些来自不同学科的专家学者看一样的视频，却各有各的感悟，由于都在各自的学科里早有建树，再加上抵抗组织也是从最浅显的技术教起，实验室很快就拿出了实用的成果。 最先取得突破的是基因技术，涉及基因分析、基因重组、基因激活顺序以及基因调整等多个方面的尖端领域。 基因技术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但是人类在这方面取得的成果实在不多，而且对无效基因缺乏了解。 但是基因分析技术解决了这个难题，实验室的基因课题组利用外星技术将人类基因组重新梳理一遍，取得了大量第一手实验数据，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给课题组足够的时间，按父母的意愿定做一个孩子将不再是梦想。 更重要的是，这项技术可以检查受精卵的基因现基因中存在的问题，从根本上杜绝遗传疾病和先天缺陷的出现，在可以预期的将来，还能通过基因调配等延伸技术予以治疗——这项技术不仅能在胚胎期进行治疗，只要展到一定程度，哪怕成年人的基因也可以调整修复。 军方认为，外星人改造俘虏用的就是这种技术，并且希望实验室的基因课题组及早达到这个水平。 当然军方只是这么希望，他们也清楚课题组一时半会儿达不到那个水平。 基因技术突破还带动了一系列相关技术的爆式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克隆技术。 从某个角度来说，人类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掌握了克隆技术，但是这项技术从来就没真正成熟过，早衰、生育率低下等问题一直困扰着全球的研究人员。 不过基因分析技术可以解决这些问题，课题组需要的只是足够的时间。 另外，这项技术还为器官克隆铺平了道路，让动物长出人类的克隆器官即将成为现实，不仅是心肝肺等内脏，就连胳膊腿，甚至一根骨头或者一条肌肉都可以用克隆的办法解决。 一位专家预言，克隆只是第一步，基因研究的最终目的是彻底掌控基因，短期内只能用克隆的办法解决移植器官供体问题，将来的某一天，人类将不必移植器官，而是让患病器官逐渐枯萎，被体内重新生长出来的新器官代替，哪怕四肢截断也能重新长出来…… 最后这句话暂时还是豪言壮语，但基因技术的前景却是确凿无疑，必将给人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医学克隆还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人类可以利用克隆技术，将已经灭绝的生物一一重现！ 时至今日，地球已经被巨虫肆虐八年有余，在这八年的时间里，绝大多数野生动物都被巨虫灭种，现存的大型哺乳动物只有那些被人类饲养的动物。 当人类掌握的基因技术达到某个高度之后，完全可以通过基因重组和基因激活的办法重建灭绝生物的基因，令它们重新现世！ 当然了，做到这一点的难度远断肢再生，可总归是个念想。 还有一项不得不说的技术就是转基因，利益于基因技术的突破，转基因技术也获得了大幅度的提升，实验室里已经让柳树枝头长出了稻穗，而且收割之后还能重新生长，只要营养及时跟上，每隔一段一个多月就能收割一次。 实验室已经把这种新作物命名柳稻，根据实验室测定，一株五米高的柳稻，一次收割可收获五百到七百公斤大米，只比一亩杂交水稻的产量少一点。 不过柳稻不是凭空生长，这样一株对环境的要求非常高，结穗期内不能缺水更不能缺肥，否则毛也别想收到一根。 实验室下一步的计划是把根瘤菌也弄到柳稻身上，减少柳稻对人工施肥的依赖。 柳稻的成功还只是个开始，实验室计划对全国各地有代表性的植物进行类似实验，特别是那些野外大量生长的植物。 等这些转基因植物走出实验室，困扰人类的粮食问题将得到最彻底的解决，农民的耕作成本也将大幅度降低。 专家相信，用不了多久，实验室就能培育出直接在真空中栽种的植物，让北月洲变一个模样。 还有的专家试图将动物基因转移到植物身上，让植物直接长出肉食，弥补肉食供应的缺口。 他们还不知道，虫树一直就是外星人的重要食物来源。 课题组未来还将对其他粮食作物还有各种瓜果蔬菜进行类似的实验，嗯，工作量很大，课题组任重而道远，或许需要几代人的时间，但是酒池肉林不是林我，前景必然是光明的通天大道！ 不过任何时候都能听到不和谐的声音，课题组目前的研究仅限于粮食蔬菜，可是已经有人脑洞大开，打算让植物直接长出油盐酱醋什么的，为此还写了一份正式申请，不过这个过于前卫的申请遭到了实验中心无情否决。 人类需要转基因植物，但是只打算解决粮食问题，没打算用植物取代轻工业，更不打算走上外星人的老路。 925 天梯，天梯！ 还有一个取得突破的大项目是病毒，病毒研究取得的进展同样得益于基因分析技术的突破，基因技术最直接的作用，就是人类可以分析病毒的基因功能，从而找到感染人类的原因，有针对性地进行治疗。 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似乎与传统的基因疗法没什么区别，但是以往的疗法针对的是病毒本身，而新的疗法针对的是人类免疫系统！ 或者可以这么说，基因技术可以改进人类的免疫系统，让病毒无法感染人类，如此一来，无论多么恐惧的病毒都不能再威胁人类，哪怕是最恐怖的四级病毒也不例外。 远景预期，这一成果可以应用于太空舰队、太空6战队和登6其他行星的工作人员，避免他们被外星微生物感染。 除了人类自行取得的实验成果之外，人类和抵抗组织之间还进行了生物技术层面的深度合作。 这一合作也是人类先提出来的，目的是制造出一种强度前所未有的强纤维！ 抵抗组织不知道人类要这玩意想干嘛，根本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很干脆地答应下来，之后双方进行了一系列高效而深入的合作。 北都的方案是通过蛛丝得到强材料，特别是巨蛛的蛛丝。 为此，北都还特意向木卫零送了一批蜘蛛，希望抵抗组织尽早拿出成果。 不过抵抗组织研究之后认为，蛛丝的强度有限，改进的空间也很小，若是勉强改造，很难拿到强度达标的成品。 北都又把希望寄托在外星巨虫身上，可抵抗组织掌握的巨虫就没一只会吐丝的，这个方案又夭折了。 到了这一步，抵抗组织认为这个计划已经无法实现，建议北都中止这个计划，可是北都哪能死心？直接把碳纳米管的结构给了抵抗组织。 抵抗组织跟外星贵族一样，都是严重偏科的选手，压根儿就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碳纳米管！ 为此北都不得不向外星人进行了一番科普，从原子结构开始讲，很是花了一点时间，才让外星人闹明白什么是碳纳米管。 让生物直接生产碳纳米管绝对是个好主意，但是如何生产却是个难题，抵抗组织试了好多回也没成功，北都都要绝望了，实验中心一位专家突然提出一个建议，为什么一定要让动物分泌碳纳米管？难道就不能让植物直接长出来？ 这个建议令北都如梦初醒，马上把建议告知抵抗组织。 抵抗组织马上组织实验，这一次只用了半个多月，就在一种外星植物上取得了成功，而且强度过了北都的要求。 消息传回地球，立刻在北都高层引起了十八级地震，一系列指令自中楠海出，所有与之相关的部门全部运转起来。 不过北都不想用外星植物，一方面继续谈判，想方设法从抵抗组织手里换取技术；另一方面向抵抗组织提供一批地球植物，希望抵抗组织以地球植物为蓝本重新改造。 在北都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抵抗组织答应了两个条件，但是这项技术很复杂，实验中心拿到视频之后没日没夜的研究了一个多星期，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情况。 抵抗组织的改造倒是挺顺利，没费什么周章就改好了三种植物。 抵抗组织改的容易，北都往回收倒是费了不少力气，特意派了一艘登6舰才解决问题。 叶涵非常、非常、非常想跟着登6舰一起回地球，但是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此时已是2o29年年初，孩子已经满一周岁，叶涵还没和孩子见过一次面，只能在视频解解谗。 送走搭载碳纳米植物的火箭之后，北都又跟抵抗组织进行了一系列磋商，不久之后，抵抗组织开始在木卫零上大面积栽培碳纳米植物，并且通过生物手段刺激这种植物的生长，仅仅半个月，这些植物就长出了高强度碳纤维，而且每天都以惊人的度增长。 叶涵每天的任务又多了一项，那就是按时测定碳纤维的强度，一旦现强度不足，必须立刻通报北都和抵抗组织。 与此同时，北都开始设计轨道电梯，初步方案是以碳纳米纤维为主体，外层覆盖高强度轻质装甲，内层加装高强度护板，形成从地面直通外太空同步轨道的“天井”。 而且为了提高效率，必须是两条并列在一起的双轨道，来往于地面和太空站的设备，则是自带动力的电梯舱。 不过初稿只是初稿，其中存在大量不合理设计，，设计院随后对初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修改。 第一项改进，就是把全线贯通的天井删掉，只保留从地面到大气层外的一百多公里，出大气层之后，在适当的位置加了一个转运平台，也可以叫太空码头。 从地面来的电梯只能达到平台，物资也好，人员也好，必须通过平台转移到飞船上，再继续前往目的地。 这个设计乍一看很难理解，实际上却是实际需要——地球同步轨道的高度约海拔三万六千公里，也就是说，这就是轨道电梯的长度。 有了碳纳米纤维，制造长三万六千公里且强度足够的缆索并不难，问题是电梯需要走三万六千公里，才能从地面抵达位于同步轨道的太空站，要是距离再远上几千公里，相当于绕着地球转一圈！ 科幻电影里那种一直运行到同步轨道的太空电梯根本不现实，即不符合经济规律，也不符合实用规则，妥妥的主观臆想。 而且碳纳米纤维的强度也是有限的，同时在缆索上运行的电梯舱必定数量有限，这一点大大限制了轨道电梯的运输效率。 低轨道码头方案可以将电梯的运输距离从三万六千公里缩减到一百二十公里，而这一百二十公里是从地表到太空，即全程最艰难的路段，只要出了大气层，完全可以用运输舰解决运输问题，没必要非得死贴在缆索上不下来。 926 天梯，天梯！（二） 消息传到前进基地的时候，叶涵很是惊讶了一回。 他现在也是军方的高官了，还全权负责木卫零上的诸多事宜，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像这种必须和抵抗组织合作的项目根本不可能绕过他。 叶涵拿到资料之后仔细读了一遍，又大概算了算，心里马上有了谱。 当时欧阳平就在叶涵身边，瞪着眼睛在资料上扫了两回，立马瞪大了眼睛：“我去，我还以为是一直通到空间站呢，怎么中间改飞船了？” 欧阳平现在是前进基地的席质检员，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检测碳纤维的强度——大鱼安排小鱼，小鱼安排虾米，北都把任务给了叶涵，而叶涵必须统筹全局，自然不能亲力亲为，再加上罗麒常驻地心基地，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欧阳平肩上。 “不改就怪了。”叶涵往椅子里窝了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仔细瞅瞅，这点账还算不明白么？” 欧阳平本来没仔细看，听叶涵这么一说，赶紧再看几眼，随即恍然大悟，不禁笑道：“轨道电车？还挺有创意的。” 轨道电梯最重要的配套设备就是电梯舱，可是北都设计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电梯，而是一列电车，设计质量还是跟着纤维缆索的强度走。 换句话说，轨道电梯建成之后，贯通天地的缆索上最多只能运行一个电梯……不，是一列空天列车，一上一下双轨道，不过两列而已。 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高铁度，从地面赶到同步轨道需要整整一百二十个小时，而且这段时间缆索上只能有一列空天列车！ 这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而且是任何人都绝对无法容忍的浪费！ 在距地面一百二十公里的地方加个码头就不一样了，空天列车只需要跑一百二十公里。 改变虽小，可在缆索强度不变的前提下，却能把电梯的运输效率提高整整三百倍！ 换句话说，改进方案只需要两列空天列车就能解决的问题，初版却需要六百个，只要北都的智商还正常，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欧阳平继续往后翻，又看到了另一套改进方案，不禁疑惑地问道：“哎，头儿，这怎么还有？” 叶涵扯扯嘴角：“上头担心双轨道受力不平衡，又改了一回。” 欧阳平想了一会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才一百多公里，一上一下效率也不错。” 他不明白具体怎么个不平衡，但是笨想想也知道，两条轨道接在同一个码头上，一边是满载一边是空车，两辆车的高度又不同，低空码头的受力肯定平衡不了，若是情况严重，甚至有可能影响同步轨道上充当平衡锤的空间站！ 想到这里欧阳平就想笑，初版中的空间站是个正直的空间站，地面和外太空的转运中心，而改进版中压根儿就不需要这么个地方，不过轨道电梯必须有这么个位于同步轨道的配重锤，属于绝对不能省的重要配套设施。 叶涵指着欧阳平露出一个微笑：“错，不是一上一下，而是上去就完了。” “啊？”欧阳平压根儿不信，“头儿你就别蒙我了，光上不下，攒火车玩啊？” “我可没说上去了就不下来。”叶涵嘿嘿贼笑。 欧阳平赶紧往后翻，看到后面的内容之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我说呢！” 空天列车除了不能飞，跟宇宙飞船没什么区别，飞上低轨码头之后压根儿不用返回，而是以专门的飞船拖走，找个合适的地方扔回大气层，像返回式飞船那样用降落伞落到海面上。 设计方案上管这个叫自由回收。 不过自由回收只在大量输送物资的时候使用，不忙的时候还是尽可能让列车自己跑下去……下去比上来容易多了，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还有一些诸如缆索处理技术、空间站建设标准、低轨码头转运方案之类的东西，欧阳平也没心思细看，大概扫了一遍就把文件还给叶涵。 叶涵指着文件说：“还有个任务交给你，跟外星人联系联系，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质量轻强度高的材料。” “干什么用？”欧阳平问。 “上头怕太空垃圾打坏缆索，打算给缆索加个装甲。” “那不用问了，肯定是虫壳最合适。”欧阳平说。 叶涵点头：“北都也是这么想的，你试试看，能不能弄一批虫壳回来，越多越好。” 所谓虫壳不是哪一种虫子的壳，而是一系列外星建材的统称，即是外星战舰的主要材料，也是外星建筑的主材料，符合质量轻强度高的要求，两个人都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比虫壳更合适上面的要求。 “我试试看吧，不一定行。”欧阳平压根儿没什么信心。 “没事儿，又不是让你全给解决了，就是先搞点样品让上头挑，挑上了也不用咱们出头，上头直接跟外星人谈。” “我是怕要不全，特别是战舰上用的那种。” “那种不用。”叶涵说，“咱们手里有的是，我估摸着上头是看上战舰那种壳子了，让咱们找，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 “那行，回头我问问曾睿。”欧阳平点头，突然咧嘴笑了，“上头不是看上那批战舰了吧？那边连看都不让咱们看，要不你还是跟上头说说，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吧，指不定哪一天，外星人就能把那些战舰鼓捣飞了。” 北都一直知道抵抗组织手里有批外星战舰，也曾想过以合作方式好好研究一下，但是抵抗组织压根儿就不同意。 这事儿想想就挺诡异的，连行星动机都可以随便研究，根本开不起来的战舰死活就不让人动，不晓得外星人到底打什么主意。 欧阳平觉得，抵抗组织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说想法子破解战舰的控制系统什么的，总之就是想把那些战舰利用起来。 “能飞起来还好了。”叶涵气哼哼地说，“到时候随便飞几回就能把缆索送天上去！” 满满的都是套路……不防盗新增掉一半儿，哭死，再捡起来吧。 927 资源优先 欧阳平腾地跳了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对啊，缆索怎么送上去啊？用火箭？” 叶涵一脸黑线：“扯什么蛋，一边玩去，你家造火箭的怎么着！” “我家要是能造火箭就好了！”欧阳平一脸嘻笑。 这些年地球的火箭用量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但凡跟航天挂一点钩的行业，都得到了长足的展。 可惜现在是个国家就实行战时经济，否则就不是长足展，而是盘满钵满。 叶涵抄起文件夹就要扔，欧阳平赶紧求饶：“别扔别扔，那什么，不用火箭用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叶涵放下文件夹，“除了火箭我还真想不出别的办法。 “那得多火箭啊？”欧阳平大惊。 “你还知道啊？”叶涵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欧阳平假装没听见：“从地球上运过来肯定不现实，太特么浪费了……要不，直接在这边造一批？” “更不可能。”叶涵立马摇头，“你当大白菜呢？” 火箭是人类工业体系的顶尖产品之一，想在木卫零造火箭，就必须先搞出一整套工业体系，那玩意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完事的，说不定比直接从北月洲送火箭过来还费劲儿呢。 “也是。”欧阳平也郁闷了，“那怎么办？总不能等外星人学会开飞船再造电梯吧？” 叶涵眨眨眼睛，忽然坐直了身体：“你还真提醒我了，你说先在这儿造个轨道电梯怎么样？” “不怎么样！”欧阳平想也不想地猛摇头，“地球那边儿还没个谱呢，先在这儿造？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叶涵忽然来劲儿了，“你想啊，这可不光是缆索，将来还得往天上送外星人呢，不用轨道电梯难不成还用火箭？” “那也得先在地球上造，然后才轮回来吧？”欧阳平还是别不过劲儿来。 “扯谈，你就不想想，这边不先造，上头哪来的原料？” “不是送回去了么，自己种呗！”欧阳平理所当然地说。 叶涵道：“自己种哪比得上外星人种？我知道你想什么呢，用得着那么小心么，就是建好了也是咱们把着，肯定不能让给外星人，到时候外星人要是真敢起刺，咱们就把电梯炸了，让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欧阳平一脸嫌弃：“外星人根本就哭不出来好不好？” “滚蛋，你给我正经点儿！”叶涵怒目而视，恨不得用目光在欧阳平身上穿俩窟窿眼儿。 “我正经着呢！”欧阳平赶紧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叶涵狠狠地瞪了欧阳平一眼：“滚滚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在这儿烦我。” 欧阳平嘿嘿直笑，跳起来一溜烟跑了。 屋里只剩叶涵一个人，他越琢磨越觉得心里的想法不错，干脆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没多一会儿就打出一份正式报告。 可是报告出炉之后，他又开始犹豫，把这样一份报告递上去到底合不合适。 思虑再三，他终于下定决心，将文档加密后回地球。 点击送之后，叶涵心里突然好像缺了点什么，有些担心还带着几分忐忑，不知道这份报告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琼州基地里的霍强正好在办公室里，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份报告，老头子看完之后直咂摸嘴，寻思了一小会儿，才打开电脑录了一小段视频给叶涵回去。 叶涵正胡思乱想地瞎琢磨，突然收到了霍强的回复，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吐槽：“这么快？” 赶紧点开视频，霍强那张老脸出现在屏幕上：“叶涵，你的报告我收到了，建议还不错，但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办法不是你头一个想出来的，不光北都讨论过了，连外星人那儿都提出来了，现在已经不是怎么建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建的问题！” 霍强回了口气，继续道：“现在的矛盾就是先给地球造还是先给外星人造，北都也挺矛盾的，不想先给外星人造，还一直惦记外星人手里的资源。现在还没个结果，但是地球这边有琼州射场，对轨道电梯的需求不是那么迫切，而且木卫零的同步轨道矮，工程难度比地球低，所以我觉得先给木卫零造的可能比较高……就说这么多吧，没结果之前别外传。” 说罢视频结束，叶涵不安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在视频框下面轻轻一点，这段视频瞬间被系统彻底销毁。 这下叶涵心里有底了，耐心地等了几天之后，北都做出了正式决定，决议与霍强的预料大同小异。 随后北都通过联合代表团，第一时间与抵抗组织取得了联系，就轨道电梯的建造问题进行磋商，仅仅半天之后，叶涵就接到了北都的正式命令，命令前进基地协助抵抗组织做好建造轨道电梯的前期准备！ 随命令一同到达的，还有一份详细的设计图纸、选址要求等等。 这事儿实在是太重要了，叶涵不敢再交给别人，准备亲自出面和外星人联系。 抵抗组织十分重视轨道电梯项目，没等叶涵出，就先带着一批人马找上门儿来。 叶涵二话不说，直接停了一个大屏幕的文化宣传，把木卫零的赤道地图调了出来，让抵抗组织在赤道上选一个位置。 抵抗组织的代表二话不说，伸手指头就选了个远离前进基地的位置。 叶涵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地方，要求对方重选。 开玩笑，离前进基地那么远能行么？建好了算谁的？ 他干脆敞开了明说，跟外星人说前进基地将是轨道电梯地面站的一部分，将来轨道电梯建成，需要前进基地的设备予以控制。 叶涵也不是乱说，地面站确实需要前进基地，只不过不需要搬迁，通过卫星遥控就可以，只是故意说的严重一些，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别费那个心思了，你们没那个经验，也选不出合适的位置，轨道电梯造在哪儿，人类直接选个地方就得了。 928 千头万绪（三更求订阅） 外星人再单纯也不至于纯到听不出话外音的地步，但是又不甘心这么放弃，又接连选了几个地方，却统统遭到了叶涵的否决。 什么地势太复杂、附近缺水源、地处风灾区什么的挨个挑了一遍，搞得外星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甚至一度以为叶涵故意刁难。 天地良心，除了不能远离前进基地有一点小心思，剩下的理由哪个不是大实话？ 地形太复杂不利于物资运输，地面站的工作人员需要水，风灾就更不用提了，木卫零的自转度比地球快，海洋面积又大得惊人，台风有事没事就从洋面往6地上蹿，跑到6地上还经常刮龙卷风，最严重的时候，好几十个龙卷凑到一起扭腰摆臀，一会靠一起一会再分开，你来我往比蹦迪还特么的热闹。 叶涵要是敢把轨道电梯的基座选在那地方，回头北都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双方就选址问题扯了一阵皮，最后叶涵干脆把北都的选址要求交给外星人，让他们自己去看，这才解决了双方的争端，同意把轨道电梯的地面站建在前进基地附近。 具体点说，是前进基地东南方向二十多公里。 前进基地的位置当初也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把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虑了一遍，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能安家落户，除了不在赤道上，其他方面全都适合地面站。 那时候也不知道有一天会给外星人造轨道电梯，不然当初就直接把基地放在赤道上了。 选定地址之后，外星代表二话不说就派了一大帮子外星人过去，干脆利落得令人指。 尽管天色已晚，叶涵也只得舍命陪君子，跟着一起过去，再一次客串包工头，指导外星人怎么建地面站。 工程的第一步就是挖坑，挖一个够宽够深的大坑，为打地基做准备。 外星人二话不说，立马招来一大群虫子，没日没夜地玩命搞基建，连带着叶涵也跟着倒了霉，每天都得在工地上泡着，随时指导随时修正。 他就想不明白了，挖个坑哪来那么多臭毛病？ 叶涵还不知道，外星人挖坑的同时，北都也在赤道上寻摸了一个地方，准备在那里建造地面站。 北都拿到这个岛还费了一点力气，那里原属印猴，由于印猴在虫灾中灭国，其国土已被巨虫占领，满国的猴子死了个干净。 不过印猴在美方境内还有个流亡政府，究竟正不正统就不用说了，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这年头要是不养几个流亡政府，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有影响力的大国，北都如此，华盛顿也一样。 于是北都直接找上了华盛顿，两边又明争暗斗了一回，讲好条件之后，华盛顿压根儿就没问印猴流亡政府的意思，直接就把北都想要的地方送给北都。 当然了，对外肯定不能直说，两边都用抗虫抗外星人之类的大道理粉饰一番，之后这事儿就算成了。 轨道电梯事关全人类，北都从来没想过自家扛着，也从没打算瞒着谁，基地集团一直都知道这事儿，国际基地也一直积极配合，该出人出人该出力出力，都跟磕了药似的，劲头一点不比北都差。 北都早就有了琼州基地，华盛顿可一直干挺着呢，轨道电梯建好之后，对整个基地集团都是个极佳的利好消息，他们不兴奋才怪。 并就地球轨道电梯方案与北都进行了深入交流，华盛顿先承认北都对轨道电梯的所有权，之后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之下，对设计方案、所有权、使用权、安全保卫等多个方面进行了磋商并最终达成一致。 就这样，华盛顿得到了北都的承诺，北都得到了一块飞地，两边都不吃亏，只有印猴的流亡政府哭晕在厕所。 他们也想抗议来着，但是吃华盛顿的喝华盛顿的人还在美方的领土上，美国佬说搓圆就搓圆说捏扁就捏扁半点不手软，哪个胆子上长毛敢跳出来叫嚣？ 打落牙齿和血吞就是说他们这样的。 说句难听的，轨道电梯造好之后对全人类都有巨大的意义，也就是说这事儿得到了全世界，至少是全球主要国家的有力支持。 这些国家随便挑出一个都是实打实的列强，连个屁都不是的流亡政府哪敢出来刚正面？活拧歪了想作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眼下也就是虫灾还没结束，等彻底解决了虫灾，早晚得来一次全球洗牌，那些灭国的、只剩下流亡政府的、剩不下几个人的下场都差不多，早晚是被大国吞并的下场。 北都得到飞地之后，第一时间将飞地改名为梯岛，之后聚集在琼州基地的舰队即刻赶赴梯岛，各种工程船运输船还有海军的舰队卯足了劲儿往前冲。 太空舰队也跟着凑了一回热闹，直接往岛上扔了几根金属球，跟小核弹似的把岛上犁了一遍，甭管巨虫还是草木统统完蛋大吉，只剩下几个大坑外加一片焦土。 等舰队赶到地头的时候，岛上那几个坑里都快变成了湖，接着大批工程人员和工程设备上岛，该挖的挖该抠的抠，轨道电梯的地面站正式开建。 这时距离北都拿到梯岛的所有权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此时上岛的人员和设备只是第一批，后续的人员、设备还有水泥钢筋等建筑物资都在紧急调运之中。 另外，配套的空天列车也在紧张的制造之中。 不光地面忙于建设，北月洲也没能幸免，在北都的命令之下，所有资源统统向轨道电梯倾斜。 由于人手和原料不足，船坞里属于第五舰队的十几艘战舰不得不停建，南月洲的建设计划被迫修改，月球上的所有矿山加大开采量，人休息设备不休息，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转。 好在北月洲只是制造电梯零件，除了资源占用的太厉害没别的毛病，最初的几天过去之后，北月洲又渐渐恢复了正常，就是战舰和南月洲的建设进度受了一些影响。 929 接收（四更求订阅） 2o29年3月初，木卫零培育了几个月的碳纤维植物又一次大丰收，终于攒够了造轨道电梯的数量，抵抗组织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通报北都。 北都早有心理准备，可仍为外星植物的生长度咋舌不已，干脆直接向抵抗组织下了一批碳纤维订单。 抵抗组织愉快地接受了订单，随后追加了几艘运输船。 双方没什么经济联系，不存在一般等价物，一直以来都是以物易物，抵抗组织认准了运输船，北都换什么都得拿运输船顶账。 不过这笔买卖肯定不亏，毕竟运输船是所有飞船里建造难度最低，资源消耗最少的一种，如果放弃军用标准，连多余的装甲都省了——仆民的甲壳抗辐射，把飞船的基础装甲削减一半儿，上船的仆民都出不了问题。 看，仆民就是这么省心，不像人类，一出大气层又娇气又矫情，北都恨不得让实验中心克隆一批仆民先用着……生物实验中心没有凭空创造一种生物的水平，但是用仆民的干细胞搞搞克隆问题倒是不大。 叶涵把消息转北都之后，立刻接到了北都的命令，命令他马上动员人员接收碳纤维，不仅要核对数量，还要保证质量。 叶涵马上搞了个全面动员，除了常驻地心基地的人手之外，全基地有一个算一个，连厨子都没拉下，全都被叶涵抓了壮丁。 身在体制之内，叶涵却是个特别不喜欢开会的家伙，但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他也只能同流合污一把，把大伙叫到一起开了个小小的动员会。 人数不多，所以会肯定小。 不过叶涵一句废话也没讲，开门见山地讲接收的重要性，再提一下碳纤维的质量标准，最后就是要求大家严格要求，绝对不能出了岔子，否则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云云。 总之，先把意义和责任说清楚，然后带着一帮子杂牌军出门接待外星人。 送货的外星人特有意思，他们就跟旧时的农民似的，一人赶着一只车虫，车虫的背上堆着满满当当的碳纤维…… 这种碳纤维是从一种外星藤蔓上长出来的，天生就带碰上藤蔓那种勾勾杈杈的感觉，一层层高高的盘在虫子背上，让人看了就觉着，用这玩意做成的缆索，肯定也是七扭八歪勾勾杈杈的拧歪，而不是那种从天到地一路笔直的顺溜。 看着就觉着蛋疼！ 欧阳平如此评价道。 叶涵斜了他一眼，轻飘飘地给了一句话：“我不管你蛋不蛋疼，出岔子我让你哪儿都疼。” 外星人已经赶着虫子到了基地外，叶涵赶紧带着几十个手下迎过去，那点人在成群的外星人面前简直就是寒酸。 叶涵压根儿顾不上那些没用的，他把人分成两组，比较放心的，心细的留在身边，两人一组检测质量；其他人统统赶到基地后边抬集装箱去。 那些集装箱是不久前送过来的散件，一船运来好几百套，空投之后依然是外星人帮忙抬回基地，现在就搁在基地后头堆着。 十几二十个人涌过去，几个人一组一齐动手，拆开包装三下五除二，三两分钟就能装好一个完整的集装箱，再把边边角角的地方处理一下就行。 这个时候，旁观的外星人就会主动跑过来接手，四个人一组把集装箱抬到前边。 这种集装箱只有标准集装箱的一半儿大小，上头有个像提把似的横杆。 这东西设计的时候考虑过快组装问题，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工，更不可能随便来几个外星人就能抬着走。 这玩意可是装碳纤维的，而且必须冲出大气层，没点份量哪成？ 集装箱送到前边之后，就是单调的填满，尽可能的填满，过了检的碳纤维藤蔓可劲儿往里塞，能塞多少是多少，直到塞不下为止。 往里头塞的时候还得注意，绝对、绝对不能折断藤蔓！ 因为这东西送上太空之后，必须用专门的设备处理，然后才能抽出藤里头的丝状碳纤维，没处理过的强度不足，弯折之后再处理影响成品强度。 形容起来就一句话，毛病还真特么的多，也就是这鬼地方找不着人顶班，不然叶涵非找个理由遁了不可。 外星人送来的货不少，没多一会儿就装满了一个集装箱，带头的外星人胳膊一挥，一群外星人一拥而上，哼哧哼哧地抬起来就走，没多一会儿就放到附近的空地上，而且必须是南北朝向。 这些都是北都跟抵抗组织事先说好的，叶涵压根儿就不用跟着，放好之后找个时间看一眼就行。 检验组的工作很简单，每根藤蔓小心地抽出一点，放到专用设备上测一测强度，过线的就是合格，可以装箱送到一边，测不合格的换个地方再测一回，再不过就打成次品，但是次品也给次机会，第三次过了就按次品接收，第三次还是不过也可以接收，但是名义上可就是废品了。 不是北都心软，而是攒点碳纳米纤维真心不容易，次品废品不能用在轨道电梯上，但是完全可以用在其他方面，地球对这东西的需求大着呢，外星人就算把整个木卫零都种满了，也不一定够人类消耗， 就这样，叶涵带着一群手下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外星送来的东西全部分类装箱，好几十个集装箱一字排开放在那儿，跟装长城似的特别扎眼。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叶涵在无线电里喊道：“前进基地呼叫天钩号，听到请回答。” “天钩号收到，请讲。” “天钩，我们这儿都完事了，就差你们了。” “天钩明白，我们马上开始变轨，等我们的消息吧。” “明白！” 通讯中止，位于木卫零同步轨道上的天钩号运输舰启动辅助引擎，从同步轨道向只有一百多公里的低空轨道变轨。 因为前进基地所在地已经入夜，下一步的工作又不能在黑暗中进行，所以天钩号没急着变轨，而是以稳定的度慢慢下降。 930 天钩垂钓 黎明时分，叶涵带着手下一票人马出了基地。 举目仰望，叶涵勉强看到远方的天际有个一闪一闪的小亮点儿，开启望远镜，连续放大几次，小亮点顿时变成了清晰的运输船，飞船两侧的主引擎喷口向下，反应腔里的闪光一道接着一道。 “天钩号，我已经看见你了，非常清楚。” “收到，准备释放缆绳，注意观察！” “明白！”叶涵答应一声，关闭望远镜之后左右看看，干脆翻身躺在地上，免得仰头太累脖子。 身边几个人看见叶涵的做派，也跟着一块躺在地上。 叶涵左边是林绎，右边是欧阳平。 林绎的职责是掌控那枚逃生用的火箭，按北都的要求，这枚火箭必须随时都能升空，所以他平时一直窝在基地里不出来，不过随着合作的逐渐加深，北都对木卫零的风险评估也越来越低，时间长了，总算松快一点，可以出来放放风。 由于不熟悉情况，林绎干脆跟在叶涵屁股后头，心安理得地当个跟屁虫。 天钩号越飞越近，越近度就越慢，引擎中的闪光频率越来越高，飞至前进基地正上方时，闪光已经连在一起分不出个数。 叶涵知道，那是天钩号用主引擎对抗木卫零的引力！ 航天都是造度对抗引力，相对度越慢，航天器受到的引力就越强。 普通飞船就算引擎功率运行也抗不住行星引力，但天钩号与众不同，它是为了这个任务特殊设计的，同型号飞船只有两台引擎，天钩号装了八台！ 八台引擎同时运行，而且功率必须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天钩号才能悬浮在同一个位置。 理论上讲，天钩号完全可以降落地表，起飞后再凭高的引擎推力重返太空，不过悬浮就是个非常的消耗燃料的行为，从地面起飞比悬浮更烧燃料，完全就是得不偿失。 天钩号稳住之后，叶涵听到了一个声音：“基地，缆绳已释放！” 叶涵马上回答：“基地明白，正在观察！” 通过望远功能可以看到，飞船正下方放出了一根缆绳，缆绳末端连着个带钩的坠子，正从船底向下延伸。 “天钩号，我看见缆绳了，一切正常！”叶涵说。 地球拿到碳纤维植物之后种了几个月，虽然没外星人这儿长的快，也没有外星人收的多，但是弄几根缆绳还是没问题的。 “天钩号明白，三秒加倒计时——三、二、一！” 话音刚落，原本缓慢下降的坠子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掉，而且度越来越快，很快钻进了大气层。 叶涵的眼睛紧紧盯住天空，心里突然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觉得那个带钩的坠子就像鱼钩，缆绳就像鱼线，天钩号自然就是钓鱼的人。 天钩号上的高卷扬机度极快，坠子的降落度甚至还不如卷扬机的释放度，坠子后面的缆绳松松垮垮，就一直没抻直过。 叶涵默默估算坠子的高度，估计坠子距离地面只剩下五公里的时候，叶涵果断喊道：“天钩，慢着点！” 天钩号赶紧照办，坠子的度马上减了一半儿，缆绳立刻拉直，扯住下面的坠子，像个大号钟摆一样，在半空中毫无规律的晃来晃去。 “再慢！” 坠子又慢了一半，下坠度只有刚刚的四分之一，却晃得更厉害了。 叶涵继续看，等坠子的高度降到一公里左右，又让天钩慢了一回，半分钟后，那个足有小轿车大小的坠钩垂到地面。 “好——”叶涵拉长了嗓子，天钩号立马卡死了解缆索，这时坠钩的高度不过两米出头，左右前后晃得更加欢实。 欧阳平瞪大眼睛：“头儿，这也靠不过去啊？” 坠钩摆动的度太快了，就算穿着动力装甲，让这玩意砸一下也够呛。 叶涵皱紧眉头：“天钩，再往下放三米！” “天钩收到！”说话间，缆索再放三米，沉重的坠钩重重砸在地上，因为度太快，厚重的坠钩在地上跳跃翻滚，带起了大片的草皮泥土，犁出一道几十米长的土沟之后才停下来。 坠钩是停了，可是上头的缆绳却像根被顽童狠狠勾了一下的琴弦，嗡嗡嗡地摆个不停。 叶涵松了口气，扭头说道：“欧阳，带几个人把钩子抬过来。” “好咧！”欧阳平一挥手，几个战士迅跟上，一共七个人赶过去，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坠钩抬了起来。 叶涵几步跳到集装箱上头，招了招手喊道：“这边！” 战士们把坠钩抬到集装箱边，叶涵在无线电中说道：“天钩，上升两米！” “天钩收到！” 缆绳立马绷直，触地的坠钩缓缓上升一段，却比叶涵预期的高度低上一些。 叶涵没再喊话，而是招呼战士们把坠钩递上来，欧阳平赶紧跳到集装箱上面，跟叶涵一把接住坠钩，两个人一起使劲儿，把沉重的钩子挂在集装箱上头。 叶涵先打了个手势让欧阳平下去，接着他自己检查了一遍钩子，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转身跳下去，双脚触地的同时喊道：“天钩号，挂载完毕，可以升高！” “天钩收到！” 空中的飞船马上提高引擎功率，悬浮的飞船渐渐上升，本来还有点松垮的缆绳陡然绷紧，接下来拽紧集装箱，随即又把集装箱吊离地面。 集装箱一下子甩出去，差点没砸叶涵身上，吓得他赶紧趴在地上，翻个身瞅瞅乱晃的集装箱，心里不禁庆幸这地方跟基地有段距离。 就这么个晃法，要是在基地边上非把基地砸了不可。 卷扬机的功率不够，天钩号也不能一直悬在那儿浪费燃料，集装箱离地之后飞船马上加，拖着集装箱一边前进一边提升高度。 那个集装箱在叶涵的眼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又正好赶上旭日东升，结果没多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天钩号一口气上升了一百多公里，总算把集装箱拖出大气层，之后飞船直飞空间站，把缆绳交给空间站慢慢往回拖，天钩号再回去继续钩第二个集装箱。 931 世纪工程 就这样，天钩号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把所有集装箱全部拖上太空，最后一个集装箱吊越走之后，欧阳平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完事了。” “完事？”叶涵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想的倒是挺美。” “啊？还有？”欧阳平惊呼。 “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早得很呢！”叶涵一副很惆怅的模样。 欧阳平很泄气，不甘心地问道：“还有多少？” “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够用了什么时候算。”叶涵很不负责任地说。 叶涵果然没说错，第二天一早，一大群外星人又牵着巨虫赶到基地，每只巨虫背上都摞得老高。 所有人继续接收，全部装箱之后再通知天钩号吊走。 就这样，每过几天就要重复一遍，叶涵都麻木了，根本记不清天钩号到底拿走了多少碳纤维植物，反正外星人送来他就收，集装箱不够了就跟上头要，说的好听点是一天比一天充实，说得老实点就是天天累成死狗。 终于有一天，欧阳平忍不住问：“头儿，还不够么？” 叶涵道：“两万四千多公里呢，你说够么？” 木卫零的引力只有地球的八成，自转度又比地球快得多，因而木卫零的同步轨道比地球低得多，只有两万四千公里，是地球的三分之二。 也就是说，木卫零需要的缆索长度必须在两万四千公里以上！ 噫？为什么不是两万四千公里？ 因为放在同步轨道上的是缆索加太空站的重心，太空站的位置必须比同步轨道再高出一点，只有这样才不会生偏离。 欧阳平两眼直：“这得收到猴年马月啊？”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够用什么时候算呗！” 叶涵这边蛋疼无比，其他方面也不好过。 眼下的天河号的主要功能已经不是太空站，而是外星藤蔓的初级加工中心！ 天钩号把集装箱送到天河号，天河号接收之后先把集装箱暂时安置在空间站外，按顺序取用集装箱，取出里面的藤蔓进行初步处理，去掉外皮、不必要的组织以及多余的水分，只留下大把大把的碳纳米纤维。 天河号上条件有限，只能处理到这一步，处理完之后还得重新装箱运回北月洲，把整束的碳纳米纤维打散，将纳米级的碳纳米管抽取出来，重新编织成合用的碳纳米纤维缆索。 这个过程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为了分散纤维束，北都和华盛顿携手合作，制造了一批专业设备，所有运回北月洲的碳纤维全部由自动化机械处理。 然而即使是人类最先进的设备，也只能手动分离碳纳米管，工业化生产根本就没那么高的精度，顶天分解到几十根碳纳米管的程度。 不过这样的水平也够用了，几十根纠缠在一起的碳纳米管编织成索，再以适当的处理辅助，强度完全达到轨道电梯的需求。 缆索的编织也不是一帆风顺，那可是两万四千多公里，放地球上能绕着赤道半圈还带拐弯，而且为了保证强度，中间还不能有接头，哪是说织就能织出来的？ 为了这事儿北都和华盛顿都没少操心，毕竟这是人类第一次造轨道电梯，恨不得把所有理论上的东西全都实验一遍——抵抗组织要是知道人类拿他们当实验品，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更麻烦的是编织的度太慢，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只能编几公里，按这样的度，没个十几二十年甭想完工。 北都和华盛顿搞了一次非常有效率的紧急磋商，磋商结束后马上追加了几十套处理设备，编织设备也进行了相应的改进，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把日产量提高一大截，达到每天三十公里的水平。 可是每天三十公里，攒足两万四千多公里也需要八百多天，那可是整整两年半，地球和抵抗组织愿意等，但是木星那边能安分那么久吗？ 而且继续追加设备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因为每天三十公里就是极限，再多原料就跟不上了——为了赶进度，连地球自产的碳纤维都搭进去了。 好在这东西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绳索，更不是从头到尾一样粗细，缆索每个位置的受力情况都不一样，越接近同步轨道受力越强，所以刚织出来的缆索最宽最重，之后可以逐渐收拢变细。 为了拿到准确数据，北都和华盛顿分别用级计算机算了几回，又把数据拿到一起对比，着实费了一番手脚，才拿到了最精确的力学模型。 北月洲最开始编的那部分，是大气层里连接地面端的缆索，这部分不比太空站那段差到哪儿去，所以编织难度相对较高，等这一段织好之后，难度就会逐步下降，织造度也会慢慢提升。 就这样，来往于地球和木卫零之间的运输船络绎不绝，高密度的运输一直持续到2o29年六月初才缓了口气。 北月洲的织造任务则一直持续到七月上旬，织造初期，完工的缆索一层层盘在北月洲地面上那个陨石坑里，但是随着工程的进行，堆积的缆索越来越多，一旦纠缠在一起根本解不开，到时候所有的工作就全白干了。 后来北都干脆用一艘飞船把缆索拉上太空，从月球上一直往外扯，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几百公里，织一段扯一段，最后一直扯出两万多公里，拖在月球屁股后面像条冰白色的尾巴——经过严格的表面处理，缆索外层粘上了一层薄薄的虫壳，所以看起来是淡淡的冰白色。 北都和基地集团还表了一个联合声明，把缆索附近划为禁飞区，无论哪个国家的飞行器一律不许靠近，否则一准击落没商量，就算是北月洲舰队和国际舰队的战舰，也必须得到联合指挥部的允许才能靠近。 2o29年7月11号，最后一段缆索完工，随着联合指挥部一声令下，一直扯住缆索的飞船即刻飞往木卫零。 至此，历时近十个月的轨道电梯计划终于开花结果，即将结出第一颗果实。 932 同步减速 2o29年7月27号，木卫零前进基地。 基地外的天空刚刚暗下来，天边还残留着一丝暗色的辉光，一辆工程车风驰电掣，一路开进基地。 罗麒匆匆跳下工程车，以最快度洗消全身，风风火火地闯进基地指挥室：“头儿，开始了吗？” 叶涵呵呵一笑：“还行，正好赶上，坐吧。” 今天是轨道电梯缆索运抵木卫零的日子，为了保证工程顺利，北都要求前进基地全力以赴，绝对不能出半点问题。 叶涵接到命令之后差点没愁白了头，整个前进基地就那么一点人，还有一多半儿是搞研究的，他手里能用的人手不过两个组，还有一组人常驻地心，怎么想怎么糟心，心一横干脆把罗麒叫回来帮忙。 罗麒一屁股坐在叶涵边上，瞅了瞅主屏幕上那艘拖着尾巴的运输船：“这是到哪儿了？” 主屏幕上的画面来自天河号和另外几艘飞船，不光有正面影像，侧面的也有，还是两个方向。 叶涵瞄了一眼时间，没等他说话欧阳平已经抢了个先：“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扬声器里传出来个声音：“基地，快九抵达预定坐标，请指示。” 叶涵马上把嘴凑到麦克风前：“基地收到，快九保持度，快三，报告位置！” 快三快九都是快运输舰的简称，这玩意命名倒是挺简单，可每次呼叫运输舰的时候，叶涵都会想起交际舞。 “快三报告，我舰已经就位，准备捕捉缆尾！” 屏幕上画面一变，换成了缆绳的最末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运输舰靠近缆索的画面看起来就像仰头看着遥控飞机飞向旗杆。 叶涵低声嘱咐道：“快三，注意姿态，自行掌握时机！” “快三明白！” 叶涵皱着眉头不说话，无线电里沉寂下来，几个人瞪大眼睛，死盯着不断靠近缆索的运输舰。 罗麒打破沉默：“头儿，这个没问题吧？” 叶涵摇头：“应该没问题，快三的新舰长特别有经验，上头特意调过来的。” 罗麒疑惑地眨眨眼睛：“哪方面的经验？”快运输舰才出来几个月，他想不出最有经验的舰长到底有什么逆天技能。 叶涵斜了罗麒一眼：“对接经验，造轨道工厂和太空城的时候，都是他专门负责对接。” “嚯，牛人啊！”罗麒登时佩服的不得了。 太空对接一直都是个技术活，但是两艘地空飞船的对接难度只能算一般，只要经过系统的训练都能办到。 换成两艘低吨位的轻型太空战舰，难度直接跃升一个台阶；要是再换成重型太空战舰，对接难度必定以几何级数上升，方向、角度、度、位置、姿态，只要有一项出了岔子就不是小麻烦，轻则对接失败，重则飞船损毁。 轨道工厂和太空城的对接难度比重型战舰还高，如果对接件形状比较复杂，难度还要再高一个等级。 这样一位大牛甭管搁哪儿都是战略级别的存在，可见北都对轨道电梯的重视。 几个人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快三舰终于靠近缆索尾端，无线电里传出一个淡漠的声音：“方位差四，角度差二，左舵二！” “左舵二……左车进二！” “右二引擎，功率5出力一秒……” 一连串操舵口令传出扬声器，主屏幕上的快三舰不断调整舰体位置，渐渐与缆索尾端重合，几支机械臂自舰腹下探出，慢慢地、稳稳地抓住缆索尾端的预留索孔。 扬声器里传出特别明显的吐气声：“好了，马上固定！” 叶涵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总算好了。” “这就完了？”欧阳平好一阵唏嘘，“真不愧是大牛。” 缆索拖拽长度两万四千七百多公里，快九舰与缆索之间的关系，就像鞭柄与鞭梢，快九舰上一个微不可察的震动，经过两万四千多公里放大之后都能变成索尾的大幅度摆动。 靠近缆索尾端只是捕捉索尾的第一步，接下来必须抢在索尾变向前捉住索尾。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快三舰腹下，只见几条机械臂扯住索尾上的套环，将套环扯向舰腹……套环是为了固定缆索，专门加在缆索两端的金属环。 通过镜头可以看到，缆索上正有一个凸起的波峰迅涌来，如果快三舰的动作再慢一点，索尾肯定因为这个波峰变向。 机械臂迅将索尾拉进舰腹，死死压在舰内的固定装置上，打开的舱门缓缓关闭，将索尾牢牢地和快三舰固定在一起。 舱门刚刚合拢，波峰恰好甩到索尾，快三舰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向，顺着甩动的方向飘行一段距离。 罗麒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不是吧？这么大劲儿？” 欧阳平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罗麒，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扯啥蛋呢？那是快三自己飞的！” 罗麒一怔：“还怕扯坏了怎么着？” “那我就不知道了。”欧阳平说。 罗麒看向叶涵，就在这个时候扬声器响了：“基地，快三准备减。” “基地收到，快三，你和快九自行协调。” “快三明白……快三呼叫快九！” “快九收到！” “我舰准备减，你们稳着点儿！” “快九明白！” “减倒计时，三、二、一，启动！” 从屏幕上可以看到，快三舰的引擎炸出几点闪光，但是马上就湮灭于无形。 与此同时，缆索另一端的快九舰也随着快三舰的指令减配合，两艘运输舰相距两万四千多公里，却始终保持度同步。 以缆索的强度，快九舰就是不减也没问题，但是那样一来整个减过程必然全靠快三舰，不仅减花费的时间更长，缆索也要被两艘飞船拉紧。 两万四千多公里的缆索，弹性加在一起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来个回弹，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再一个，靠近木卫零后的施工需要缆索放松，而不是被两艘飞船拔河一样拽得死紧。 所以两艘飞船必须同步减，最大限度避免疏漏。 933 落地 一切正常，叶涵抻了个懒腰站起来：“走了走了，留一个人值班，其他人都回去洗洗睡了吧。” “这就完了？”罗麒脑子有点懵。 他是叶涵临时叫回来的，还没来得及看工程计划。 欧阳平伸手把他拽起来：“走了走了，还得好几天呢，我先值第一班！” 罗麒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突然间想通了欧阳平的意思。 飞船来往于地球和木卫零之间，度肯定慢不了，不然走一趟花的时间太长。 普通飞船的度就挺快，快运输舰就更不用提了，快到根本就没法往木卫零边上靠，靠也靠不上去，木卫零那点引力抓不住那么快的飞船，肯定是一掠而过，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所以但凡飞向木卫零的飞船，都得提前几天减，把度减到木卫零能抓住的地步，才能顺利切入轨道，绕着木卫零转圈。 这是自然规律，甭管谁家的飞船都必须遵守，快九和缆索也是一样。 拖缆索的快九舰就像个火车头，但是缆索偏偏是软的，快九舰可以减，但是缆索肯定继续往前飘。 想让缆索慢下来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快九舰转向调头，把缆索甩到前头，飞船再减把缆索拉住。 第二个就是刚才用那个，再上一艘飞船同步减。 北都为这儿还专门找了几个航天专家，所有人一致认为，第二个办法更靠谱，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件事。 现在飞船和缆索的度都有点快，必须花几天时间把度降下来。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罗麒麻溜回去睡觉，第二天睡饱了，才爬起来把轨道电梯的工程计划要过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里总算大概有了个谱。 接下来的几天，前进基地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关注减进度，指挥室二十四小时不离人，就怕缆索出问题。 好在一切顺利，几天之后，两艘飞船和缆索的度同时降到标准线之下，而这个时候，它们也飞到了木卫零附近。 两艘飞船飞到同步轨道就停住了，一边绕着木卫零转圈，一边调整缆索的方位，具体点说，就是两艘飞船继续保持距离，让缆索保持个大概的平直，之后快三舰慢慢靠近天河号。 天河号早就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提前挪到了木卫零的同步轨道上，快三舰靠近之后，直接把舰腹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交给天河号。 天河号接收缆索外端，将固定装置拽进空间站深处牢牢固定，最后锁死固定装置，从此以后，除非炸毁固定设备，否则甭管自动手动还是远程遥控，都别想把缆索从空间站里弄出去。 完成这一步之后就没快三号什么事了，天河号开始向更高的轨道变轨，而另一端的快九舰也没闲着，打开底舱，把藏在舰腹内的地面站放出来。 放在船舱里的地面站处于分解状态，快九舰上的机械臂把地面站需要的零件一件件取出来，在舰外组装到一起，没多一会儿，潜水钟一样的地面站主体就组装成型。 快九舰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加飞离之后，另一艘运输舰靠过来补位，继续组装地面站。 还有两艘运输舰飞到附近，但没靠近地面站，而是直接打开船舱，将船舱里的零件取出来，然后再放出几艘工程艇，拖着零件沿着缆索飞，飞到距离地面站一百多公里的地方，这才把零件放下，一一组装到缆索之上，没多一会儿，简易的低轨码头就在工程艇的努力下完成。 这时地面站也完工了，组装完毕的地面站除了形似潜水钟的主体之外，外面还套着一个游泳圈似的环套，打眼一看就跟缆索下头拴了个飞碟似的。 至此，全部准备工作完成，基地一声令下，飞碟启动，推着地面站离开同步轨道，缓缓飞向木卫零。 这时缆索仍然大致保持平直，戳在同步轨道上的天河号就像圆规固定圆心的那个脚，另一头的地面站则画了一个大的弧线，慢慢地靠近木卫零。 随着高度的降低，地面站的线度越来越低，渐渐被木卫零的引力扯住，开始像自由落体一样下坠。 这时飞碟的作用就不再是推动地面站，而是托住地面站，免得下坠度太快。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地面站稳稳当当地悬在大气层外，离地面大概有一百四五十公里。 由于重力的作用，此时的缆索已经扯的笔直，天河号悬在两万四千多公里之外，地面站吊在下头一个劲地晃来晃去，让人想起拆房子用的破碎球。 一切准备就绪，情况报到前进基地，叶涵向天河号下达变轨指令，天河号启动引擎，以稳定的低慢慢靠近木卫零。 地面站被木卫零的引力拉住，随着天河号的变轨而下降，没多一会儿就钻进了大气层，慢慢落向地面。 到了这一步，轨道电梯已经成功了八成，只要缆索强度没出岔子，成功就是板上钉了钉。 关键时刻即将到来，叶涵没法继续呆在基地里，带着一群手下穿好装甲，以最快度冲出基地，一口气冲到轨道电梯的基座附近才停下来，仰头望天看着下降的地面站。 地面站还差几百米触地的时候，叶涵向天河号下达新的命令，天河号调整引擎出力，地面站下降度放慢，直到距离地面只剩下几十米才保持悬浮。 地面站那么大一砣悬在天上，有一种不管往哪儿躲都要被扣进去的感觉。 叶涵冲曾睿打了个手势，曾睿马上传话，赶过来帮忙的外星人立刻振翅高飞，冲上天空扶住地面站。 天河号继续下降，一群外星人振动翅膀，让地面站下端对准基座，令地面站准确无误地卡在基座上。 叶涵赶紧带着战士们冲上去，开启锁止设备，牢牢锁住地面站……地面上的锁止设备没像天河号那样彻底锁死，而是队里可以解锁，如果有必要，随时可以解锁，让天河号把地面站拉到太空上去。 934 空天列车 叶涵不知道北都有没有坑抵抗组织的想法，但他知道北都的戒心从来就没放下过。 不止锁定设备暗藏机关，地面站本身的设计也暗藏机关，全封闭结构，厚实的外壁，自带供能设备，里面还有几个隐蔽的军火库！ 万一抵抗组织撕破脸皮，叶涵只要带着一干手下躲进去，地面站就能华丽丽的瞬间变成一座火力堡垒，除非外星人祭出舰炮级的重武器，否则别想把地面站怎么样。 地面站成功落地，意味着轨道电梯主体工程全部完工，剩下的尾巴都是边边角角。 不过无论叶涵还是抵抗组织，都没拖工期的想法，叶涵带着战士们连夜投入收尾工作，把一大群外星人指挥得滴溜溜直转——打开地面站，铺平出站口，再用事先运到木卫零的建材造两座对称的简易站台，天明时分，主体工程全部结束，等混凝土干了就能投入使用。 此时地面站已经变了个模样，潜水钟上打开两个对称的大门，每个大门外都有两条平直的电磁轨道通向简易站台，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外星人压根儿不管地面站怪不怪，更不管混凝土干不干，这边工程刚结束，那边一群外星人就赶着车虫过来。 他们也知道轨道电梯能让地空交流更简单更方便，所以这一回送来的碳纤维藤蔓比哪一回都多。 基地里的集装箱早就用完了，叶涵又不能让他们把藤蔓带回去，只能组织战士们接收藤蔓，检验之后按质量分门别类，暂时堆在地面站附近。 罗麒找了个机会凑到叶涵身边：“头儿，堆这儿能行吗？万一下一场雨不就全完了？” “没事，一时半会儿下不了，最多中午就运走了。”叶涵说。 军事工程用的都是干水泥，最极端的情况下，初凝只需要一到五分钟，五到十分钟即可终凝。 站台用的水泥没那么夸张，但是凝固时间也不过一个小时。 罗麒恍然，想了想又问：“头儿，我一会儿回地心，还是……” “一会儿再说。”叶涵道，“先把这波就付过去。” 他本以为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收完藤蔓，却没想到抵抗组织拿到北都的订单之后下了死力气，把原有的种植面积扩大了几倍，再加上这段时间又收割了几回，攒的藤蔓不是一般的多，于是车虫运输队跑了一趟又一趟，叶涵带着战士们忙活了一上午，堆积的藤蔓都快堆成了小山，仍有源源不断的车虫赶过来。 这下叶涵也傻眼了，眼看就到中午，叶涵不得不中止接收，留下两个战士看守藤蔓之后，带上其他人赶往空投场。 地面忙着收藤蔓的同时外面也没闲着，几艘运输舰脱离同步轨道，绕着木卫零飞了十几圈才抵达低空轨道，之后飞至指定坐标实施空投。 几分钟后，尾巴上拴着坠落伞的空天列车成功落地。 外星壮劳力们继续挥他们的长处，齐心协力把一节节沉重的列车抬回地面站，一节节头尾相接摆在一起，再由叶涵带着人手把列车组装起来。 特殊的设计令组装变得十分简单，四列空天列车很快就组装完毕，叶涵立刻组织人手检查列车。 组装完的列车就像一刀竖劈，平分两半的香肠，车底还有个贯通前后的半圆形凹槽，战士们车里车外、车上车下地钻来钻去，无论车壳车底车门还是设备统统检查一遍。 空天列车非常沉重，空投风险极高，哪怕舰队已经有多次空投重型装备的经验，仍然无法保证列车安全。 可是不空投就只能把列车送到天河号，再沿着缆索一路下降，路程远还耽误时间。 或许有人会说，为什么不把列车送到低轨码头上去？那样一来，列车跑二百公里就能到地面，而且比空投安全得多。 想法虽好，却非常不实际。 低轨码头的轨道高度只有二百多公里，飞船在这个高度必须保持足够的度才能一直稳定在轨道上，不然就得像个秤砣一样掉进大气层，所以运输舰压根儿就不能靠近低轨码头。 目前唯一一艘能在低轨悬停的人类飞船，只有八个主引擎的天钩号。 那么用天钩号把列车送上去不成么？ 还是不行，因为天钩号的八个引擎都在战舰侧舷，推进力是激光引的微型核爆，这样一艘重型飞船靠近缆索非常危险，任何一点操作失误，反应腔里射出的激光都有割裂缆索的风险。 不仅天钩号，但凡以核动力引擎驱动的飞船，都必须和轨道电梯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 各方面的因素累积在一起，北都不得不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空投。 为了保证不出问题，舰队还特意多投了几节车厢，哪怕摔坏了也有替换，免得耽误了正事。 没多一会儿，列车自检外检全部结束，没现任何问题，现场马上开始搬运藤蔓，外星人再一次挥了重大作用，承包了全部装车作业，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所有车厢塞满。 叶涵又带着战士们仔细检查车厢，确保没有外星人藏在车厢里。 一切准备就绪，不过没有车仪式也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东西，叶涵简简单单地宣布车，宣告轨道电梯正式投入运营。 两条铁轨同时启动，沉重的空天列车立刻悬浮起来，拴在车头上的引导索拉紧，缓缓将列车拉进地面站。 两列空天列车一左一右同时开进地面站，进站后沿着斜皮轨道上行，行至斜坡上端时已经垂直于地面，随即两车底盘相对死死扣在一起，底盘上的凹槽正好卡在缆索上，两车变一车，像只贴在树上的虫子一样顺着缆索往上爬。 直到这个时候，外星人才明白空天列车为什么设计成大半圆套小半圆的鬼样子。 望着越爬越高的列车，叶涵长长地松了口气，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不仅如此，他的心中还生出了满满的期盼，盼着地球上的轨道电梯早日落成……不过没有原料什么都白搭，他眼下的任务是先把外星人送来的藤蔓收完。 935 替换 轨道电梯建成后，以每天十几趟的度运输碳纤维藤蔓，四列空天列车轮番上阵，一列撤下来，另一列马上就能开上去。 基地人手有限，叶涵不得不把所有人力全部投进地面站，优先保障地面站安全运行，不光罗麒没走成，就连政工组都让叶涵抓了包，要死要活地顶在地面站的各个职位上……这里不是地球，那么多岗位就几个人盯着。 叶涵把人分成三班，每一班必须坚守一天或者一夜，战士们的任务很简单，列车进站后另一列必须马上出，随后把刚回来的那辆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监视着外星人把车厢装满，所有工作完成之后，才能稍稍休息一会儿。 另外还有一组人专门负责接收藤蔓，一班也是一天或者一夜。 最后那个组休息，休息时间同样是一天或者一夜。 高强度的工作令所有人苦不堪言，叶涵毫不犹豫地打报告请求增加人手，而且很快就得到了正面的回复，说增派的人手已经在路上，要求驻守前进基地的所有官兵再坚持坚持。 战士们无力吐槽，再坚持坚持到底是多久？ 结果出乎意料的快，上午刚打完报告，下午就有一批人乘空天列车抵达。 车门打开，三四十号人走出车厢，罗麒不禁瞪大了眼睛：“嚯，他们怎么坐的？” 空天列车目前唯一的任务就是运送藤蔓，车里一个座位也没有，所有车厢都跟高级闷罐似的，再加上特殊的行进方式，乘坐空天列车的感受可想而知。 叶涵横了他一眼：“你管那么多呢！”说完马上迎上去。 下车的队伍直接在站台上整队，队伍整理好之后，领头儿的大校军官快步走向叶涵，两个人按程序互相敬礼，礼毕后那人主动打开面甲，露出一张微笑的脸庞。 叶涵看清来人，不禁为之一怔，随即瞬间狂喜：“哎呀呀，老卞，怎么是你？”说罢一个箭步蹿过去，用力抱住许多不见的卞歌。 “怎么就不能是我？”卞歌哈哈大笑，用力拍打叶涵的后背，分开后突然斜眼瞅着叶涵的军衔，“你行啊你，都跟我平级了。” “哪儿能啊！”叶涵哈哈大笑，“甭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队长。” “别贫了，我的人还那边傻站着呢！” 叶涵回身喊道：“罗麒！” “到！”罗麒赶紧跑过来，利落地敬礼。 卞歌还礼，没等他放下胳膊，就听叶涵吩咐道：“罗麒，带队回基地，让当班的兄弟们再辛苦一会儿。” “是！”罗麒大声回答，几步跑到队列前面，喊了几个口令把队伍带向基地。 目送队列离开站台，两个人默契地缓步跟上。 叶涵笑道：“有一阵子没你的消息了，你忙活什么呢？” “还能忙活什么，打虫子呗！”卞歌笑容收拢，“这几年净在地上呆着了，不像你，连木星都去过两回了。” “快拉倒吧，不是我运气好，我都死好几回了我。”叶涵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半点不带伪装，想了想又道，“我宁可跟你一样，留地球上打虫子……哎对了，你怎么进6战队了？” “噢，设备不是改进了么，都第三代了，灵敏度高了识别度也高了，现在是个人就能用动力装甲，无非是训练时间长一点儿。”卞歌说。 “还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我这还用第一代呢！”叶涵惊讶地瞪眼睛。 按说最好的装备必须先装备6战队，他仔细想了又想，却始终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嗨，你们6战队都是直接用一代，那个跟你们更配，三代太灵敏了，给你们反而用不好。”卞歌很有经验地说。 “还有这事儿？”叶涵很惊奇。 “那当然！”卞歌呵呵笑，“你多长时间没回地球了？” 叶涵表情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年半了。” “这不就结了！”卞歌说，“现在新兵都分级，按脑波强度分。” “分了干什么？”叶涵奇道。 “我不说了么，用三代和用一代训练不一样，不瞒你说，我就让上头送去练了仨月，要是当初考核没过，早就把我调走了。” “喔！”叶涵点点头，又露出了顽皮的笑脸，瞄着卞歌的军衔说，“怪不得越混越回去了！” “去你的！”卞歌捶了叶涵一记，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了起来，换上一副唏嘘的模样，“我这回来，还给你带了个好消息。” 叶涵的心脏不争气地快了几拍：“什么消息？” 卞歌低头，脚底蹭了蹭地面，又抬头看向远处的前进基地，抿了抿嘴说：“从现在开始，由我接手前进基地，你和你的人全都调回北月洲。” “啊？”叶涵停住脚步，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一天他盼了很久了，可事到临头，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卞歌现叶涵没跟上，停步回身挑了挑眉：“你啊什么啊，你可以走了，回月球！” “我，我知道！”叶涵迈步跟上，“就是太突然了。” 卞歌笑：“别怪我抢你的功就好。” “哪儿能啊，再说这地方哪有功可抢？”叶涵表面上这么说，心却已经飞回了北月洲。 “抓紧时间准备准备吧，越快越好。”卞歌说。 “这么急？”叶涵皱眉，“我这儿快不了，地底下还有六个呢，现在通知，他们怎么也得五六天才能出来。” “没事儿，你带着地上的先走，地下的等上来了再走，反正飞船有的是。”卞歌说。 轨道电梯把大批藤蔓送上太空，运送藤蔓的飞船频繁往返，每天都有飞船返航，虽说运输船上的环境差一点，不过这点儿麻烦算事么？ 叶涵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我还是等几天吧……” “滚蛋，你等个什么等，赶紧给我收拾东西！”卞歌不满地瞪着叶涵，“你当这是我的主意？这是上头让你赶紧回去！” 叶涵陡然意识到什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你别问我。”卞歌说，“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了。” 936 一定回地球 没消息的时候叶涵还能忍住，可是从卞歌那得了调回的消息之后，丫的马上呆不住了，那叫一个归心似箭。 他揪着卞歌一口气跑回前进基地，把卞歌往办公室里一塞，手指大致一划：“都在这儿呢，全归你了！”说着就要闪人。 卞歌眼疾手快一把拉回来：“什么叫全归我了，说清楚再走，有你这么不靠谱的么？” “没什么可说的，你自己看档案不成么？”叶涵心里烧得厉害，哪有心思搁这儿耽误时间？ “不行，交待清楚再走！”卞歌压根儿不放手，扯着叶涵进了办公室，“车都走了，你着什么急？” 叶涵瞪眼睛：“我还不得收拾收拾东西？” “快拉倒吧，你能有多少东西收拾？赶紧交接工作，交完了我都懒得留你。”卞歌毫不退让，坚决保持底限。 叶涵也知道自己太不地道，只能耐住性子，跟卞歌一样样交待工作。 地球文化宣传、生物工程技术、行星动机研究、碳纤维藤蔓接收、轨道电梯维护，还有各种固定资产明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 还有文化渗透、舆论导向、敌情侦察等附带的隐密任务，一连说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任务笼统的交待一遍，听得卞歌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当场撂挑子走人。 最后一项工作交待完，叶涵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嘿嘿，我这半年干的事儿来真不少……” “你少跟我卖乖，这么多事儿我一时半会儿闹不明白，你再留两天，等我理顺了再说。”卞歌半真半假地说。 “别啊别啊！”叶涵立马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卞大哥，亲哥，您老快饶了我吧！” 卞歌这名字天生就占人便宜，中间不加个大字压根儿就听不出区别。 卞歌恨铁不成钢：“瞅你那点出息，滚滚滚，赶紧滚，少在这儿烦我！”说罢在交接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得嘞！”叶涵学着戏台上的姿势抱了抱拳，撒腿就往外跑，“有事儿咱们无线电联系！” 再过一会儿，下一趟车就要开了，再不快点非误车不可。 卞歌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坐到办公桌后面，看着满桌子的文件又开始头疼，心头不禁感叹，真不应该心软放这小子现在走。 叶涵不知道卞歌心里转着什么念头，他一口气冲出基地，跟兔子似的一跳十多米高，一蹿一蹿的度飞快，没多一会儿就赶到了地面站。 跟他一起回北月洲的战士们已经等在站台上，叶涵刚落到站台上，战士们就忽拉一下子围上来。 罗麒把一个旅行包递上去：“头儿，你的行李。” “谢谢。”叶涵接到手里，打开旅行包简单清点一下，该有的都在包里，于是关好背包站了起来，“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战士们兴奋地大吼，连吼声里都带着喜悦。 北月洲不是地球，可是回了北月洲，地球还远吗？当初可是一哥亲口承诺，等回去了就给大伙放假。 就在这个时候，空天列车恰好从天而降。 叶涵意气风，学着伟人的模样一挥胳膊：“全体注意！” 所有人同时立正，肃然目视叶涵。 叶涵微微一笑：“登车，咱们回家了！” “吼——”战士们一片欢腾，撒着花往车厢里跑。 叶涵落在最后，叫住了罗麒问道：“地心那边儿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罗麒说，“等替班的到地心，他们就上来，现在车多飞船也多，回程不是问题，就是比咱们晚一阵子。” 叶涵点点头：“跟大伙说明白，回去之后我想办法给他们补几天假。” “我都说了。”罗麒说。 “那就好，登车吧。”叶涵说罢迈步前行。 进站的列车冲出地面站，在磁悬浮轨道上无声无息地滑行，带起的疾风带起一片尘埃。 叶涵穿过尘埃走车车厢，那是空天列车的第一节，车厢里已经堆满了藤蔓，只在最前面留下一道两米多宽的缝隙，所有人都挤进空隙，面朝前方背靠藤蔓，可惜前面是厚实的车厢板，不是通透的玻璃舷窗，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无线电里传来调度员的声音：“叶队长，你们准备好了吗？” “好了！”叶涵回答。 “收到。”调度员话音未落，车门已经刷地合上，随即一种若有似无的震荡自脚下传来，车厢陡然向上蹿了一截。 这是启动磁悬浮，列车浮起的现象。 随即众人感觉到列车逐渐加，没多一会儿又感觉到了明显的倾斜，大伙原本是站在车厢里，结果只过了几分钟就变成躺在藤蔓上。 这是列车进入上升阶段的标志，叶涵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想了想又心安理得地躺下：“都别起来了，躺着睡一觉吧。” 藤蔓摞得非常紧，但是再紧也有空隙，大伙躺着不动还没什么，要是来回走动，还指不定把藤蔓踩成什么样子。 反正看不着外面的情况，大家也没起来走动的心思，干脆就按叶涵说的躺着不动。 不过即将返回北月洲的消息令所有人都非常兴奋，压根儿没人睡得着，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谈天说地侃大山。 叶涵翻出日历数了数，他是2o27年2月8号离开地球，；现在是2o29年7月31号，整整两年五个月零二十三天。 离开时白晓婷刚刚怀孕，现在孩子已经一岁半了，虽然白晓婷有基地的照顾也有其他军属的帮助，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丈夫的作用。 怀孕、生子、抚育，那些最苦最难的时光他都没在妻子身边，心里的愧疚就像翻腾的海啸，卷起漫天的潮水淹没了他的身心……直到今天，他这个不合格的父亲还没机会跟孩子见一见面，更没机会抱抱孩子，亲亲孩子的小脸蛋。 想着想着，恍然间叶涵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飞回地球，飞到了妻子和孩子身边。 他暗下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回地球看一看，一定要回地球！ 937 低轨码头 一个多小时后，列车终于停了。 罗麒狐疑地撑着胳膊站起来，踩在藤蔓堆上跳了两下，一点没感觉到轻飘飘的失重感，居然和地面上的重力差不多。 稍微用点脑筋琢磨了一会儿，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禁笑道：“这也差太多了。”不到同步轨道肯定不失重，妥妥的。 叶涵也站了起来：“走吧，别废话了。” 车门打开……因为方位的变化，上车时车门是左右打开，但是现在是上下开启，车门外面还有一层左右打开的气密门，两扇门同时打开，中间是个不断扩展的正方形。 一行人走出车厢，立刻现门外的站台上站着几个身穿动力装甲的家伙。 看到叶涵走出来，为的上尉赶紧立正敬礼：“长好，我是唐贝。” 他们是低轨码头的工作人员，双方距离仅二百多公里，但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只在通讯里接触过， 叶涵还礼，礼毕伸出右手：“你好。” 唐贝受宠若惊，赶紧双手与叶涵握手：“飞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 叶涵很欣慰：“那好，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这边请！”唐贝头前引路，叶涵带着一票手下跟在后面，所有人都好奇地左顾右盼。 低轨码头比想象中大得多，出了列车之后是个扇形的小广场，广场尽头有封闭空间用的金属舱壁，也有落地式的大舷窗，透过舷窗能看到外面的广阔星空。 而且舷窗还分两种，一种就是一层航天玻璃，另一种在外面加了个反射镜，可以看到低轨码头下面的缆索还有木卫零。 回头再看，大伙又是一通惊叹。 罗麒忽然咧开嘴笑道：“哥几个，你们说这车像不像捅了码头的菊花？” 战士们先是一愣，继而哄然大笑。 低轨码头的外形跟地面站差不多，都是大号潜水钟的模样，码头中心中空，从上到下分成十几层，除了最上面两层的中心紧紧锁住缆索外，每一层都对应一节车厢。 也就是说，空天列车的站台不是地面上那种直列式，而是从上到下的竖立式。 空天列车靠港的程序是这样的，列车即将抵达低轨码头时提前出靠港信号，码头将停靠区内的所有气闸封闭，打开底部中心的主气闸。 列车从下面钻进码头，完全钻进码头之后再用锁止装置卡住，之后码头下方的主气闸，平衡气压之后就可以开启车厢卸货。 这种形式确实有点像**，而且自带封闭，但是北都绝对不会在乎列车入轨像什么，他们只在乎低轨码头实不实用。 欧阳平笑着给了罗麒一拳：“你丫憋坏了吧？” 罗麒哈哈大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前面的叶涵也是一阵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唐贝笑道：“我们这儿也有人这么说，还说啥**码头，破菊列车什么的，我估摸着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段子就能传遍舰队。” 叶涵笑问：“这地方感觉怎么样？” “挺好！”唐贝说，“有重力，跟地面上没差别，习惯着呢。” 说话间众人行至广场一侧，通过气密门又下了几层楼梯，一个小小的空港出现在众人眼前，十几艘运输艇停在码头上，呈弧形整齐排列。 唐贝指着一号艇说：“长，咱们这儿就一号是客艇，条件有限，您多担待。” 叶涵挥挥手：“担待什么，这就不错了，要是没有它，光有货艇该坐也得坐。” 唐贝按了个开关，艇门自动打开，他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长，飞行员还没来，您是先上艇还是再等一会儿？” “先上艇吧。”叶涵说完回身招呼，“都戳着干什么？上艇！” 战士们马上钻进去，叶涵最后一个登艇，进门之前还不忘跟唐贝挥挥手。 交通艇里空间不大，一共大概有二十几个座位，艇前是个开放式驾驶舱，驾驶台和艇前的舷窗历历在目。 大家好奇地探头探脑，现舷窗外是个金属气闸之后全都泄了气，全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边刚把叶涵送上艇，唐贝马上在无线电里呼叫飞行员，没多一会儿，一位飞行员匆匆赶来。 唐贝小声交待风句才放飞船员上艇，飞行员上艇后扫了一眼，找到叶涵后赶紧走过去，敬礼请示：“长，咱们现在出吗？” 叶涵微微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报告没有……就是，就是开气闸必须抽空气，有点麻烦……”飞行员唯唯诺诺地说。 叶涵了然，点点头道：“那就等一会儿吧。” 飞行员长出一口气，赶紧跑到驾驶室做飞行前的准备。 尽管飞行员说的没头没脑，但是叶涵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那个扇形的小广场和两边的空港是配套设施，从列车上卸下的物资可以直接送到空港装艇运走。 低轨码头位于大气层外，码头内部的任何资源都必须节约使用，空气这种重要的资源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每一次开启码头，都要先抽干空气再打开气闸。 如果叶涵现在就想离开，打开气闸肯定没问题，但是这样一来，就得提前抽干空气，其他运输艇就没法装载藤蔓，进而影响整个码头的运输进度。 反正提前离开也是跟着运输舰走，先走一会儿晚走一会儿根本没区别，等一等也没什么大不了。 果然不出所料，几分钟后，一群战士开着堆满藤蔓的电动运输车赶到空港，一车一车往运输艇里送，填满一艘再装下一艘，来来往往的运输车一辆接着一辆。 每辆运输车都有小货车那么大，装个三五吨轻轻松松，叶涵算了一下，大概七到八车就能填满一艘运输艇，按车厢的容量估算，一节车厢大概能装满四艘运输艇。 想到这里他不禁咧咧嘴，为运输艇的运力而捉急。 不过他也清楚低轨码头的情况，运输艇的自重、载重和体积都经过严格的测算，若是再大一些，进港出港的风险也会随之放大，压根儿就是得不偿失。 938 重力加速 唐贝指挥战士们卸车装车，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空港内的运输艇装满，随即所有人全部撤出空港，封闭所有通向空港的气闸，抽光空港里的空气。 交通艇里的叶涵不禁生出几分期待，可是连等了几分钟也没有出的迹象，队员们不安地交头接耳，低着头议论纷纷。 叶涵不满地皱眉：“罗麒，去问问。” “得勒！”罗麒答应一声，几步走到飞行员身后，“兄弟，怎么还不出？” 飞行员赶紧回身，看到罗麒的军衔后客气地回道：“长，这还没到时候呢？” “不是都装完了吗？还等什么时候？”罗麒诧异地问。 飞行员道：“装是装完了，但是运输舰还没过来呢，还得再等一会儿！” 罗麒回身看叶涵，叶涵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来了。 罗麒拍着飞行员的肩膀笑笑：“走的时候给个动静。” “放心吧。”飞行员也笑了笑。 罗麒回到叶涵身边的时候，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众人又在紧张的期待中等了十几分钟，飞行员突然喊道：“来了！” 话音未落，艇前气闸上方出现了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因为空港里剩下的空气极少，交通艇里只能听到一点模糊的警报声。 几秒钟后，弧形外壁上那一排金属气闸同时向上升起，空港里仅剩的空气转眼间逃散一空。 随着气闸的升起，一片星空出现在众人眼中，正上方挂着半个太阳，正下方是一小块蓝色，那是木卫零的一角。 极目远眺，静谧而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 气闸完全打开，所有小艇后方的机械装置同时启动，将小艇推出空港，半个艇身推出气闸之后，小艇突然前倾四十五度，原本只占据视线下方一小块的木卫零陡然放大，蓝色的海洋和灰褐色的6地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飞行员忽然说道：“塔台，一号准备出！” “一号，可以出！” 飞行员的手在触摸屏上连点数下，突然一声大喊：“走了！” 交通艇猛然脱离空港，一溜运输艇跟在后面，每隔三秒钟脱离一艘，十几艘小艇全部脱离之后，恰好排成一条锋锐的斜线。 大伙只觉得忽悠一下，突如其来的失重就像一把冰凉的刀刮过脊梁，凉气从尾椎骨开始往上冲，连内脏都堵到了嗓子眼儿。 这还不算什么，交通艇疾下降，而且度越来越快，木卫零在舷窗外迅放大，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进大气层！ 面对此情此景，哪怕是把轨道空降当饭吃的6战队员，也不禁生出几分惊惧。 交通艇不是登6艇，没有进入大气层的能力，若是一头扎进大气层，唯一的结果就是艇毁人亡！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大伙的目光一齐落到飞行员身上。 飞行员全神贯注，死死盯住高度表和度表。 交通艇一口气下降一百多公里后，度终于突破了预定值，飞行员立即拉紧操纵杆，艇后的引擎全力工作，托住艇身，把四十五度角的下坠一点点改成平飞。 等交通艇改平，度刚好达到木卫零的环绕度，小艇编队开始绕着木卫零飞行。 飞行员长出一口气：“低轨一号呼叫快七号，低轨一号呼叫快七号！” 无线电里冒出一阵沙沙的噪声：“低轨一号，我是快七号，请讲！” “快七号，低轨编队正在靠近，请通报轨道数据！” “快七号收到！” 几秒钟后，交通艇收到了一串轨道数据，飞行员长出一口气，驾驶交通艇提升高度。 通讯告一段落，叶涵忍不住问道：“你们……嗯，总是玩的这么惊险吗？” 飞行员头也不回地笑笑：“习惯就好，也就是看着惊险，其实离大气层还远着呢！” 叶涵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却认同了飞行员的说法。 从低轨码头到大气层的垂直高度有一百大几十公里，再加上飞船是斜线下降，加距离大概是垂直距离的14倍，交通艇冲进大气层之前起码有二百多公里的距离加。 重力加再加上引擎加，达到环绕度一点也不奇怪……嗯，利用重力加，估计是为了节约燃料。 小艇编队越飞越高，没多一会儿，驾驶台的舷窗上就多了个闪烁的光点。 叶涵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抽了口气。 那个光点肯定代表快七号，这一点没什么奇怪，但是直接在舷窗上显示出来就不那么寻常了。 液晶显示器早就走进千家万户，但是纯粹的透明显示器却是液晶家庭的新秀，这玩意一般人用不上，在商业及其他一些特殊领域却有着非常广泛的用途。 最简单的例子，动力装甲的面罩内层就是这东西。 不过因为通透度和可靠性不佳，这东西在军事上的用途一直受到极大的限制。 交通艇的舷窗显然加了一层显示器，可是坐在里面却一直没现，这就说明显示器的通透度已经达到了军用标准。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嘬了嘬牙花子，开始琢磨这玩意都能用在什么地方。 战舰上可能性不大，舰桥深深的藏在战舰内部，压根儿没必要用这么高端的东西。 炮塔倒是用得上，就是由人操纵的炮塔，唯一的问题是人类战舰的炮塔已经全面自动化，都是由反应灵敏的电子设备直接控制，除非是老旧的水面战舰。 战斗机的舱盖？这个倒是可以，不过已经有头盔显示器了，舱盖上没必要再做文章。 想来想去，似乎除了交通艇这样的鸡肋飞行器，就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合用！ 这时编队已经飞到快七号附近，双方同步方向和度之后，交通艇第一个靠上去，从下方接近运输舰。 运输舰打开了一扇气闸，把交通艇吞进肚子里，几条机械臂将交通艇固定住之后，飞行员飘离驾驶座：“长，咱们到了。”说着向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涵思绪中断，站起来笑笑：“走了！”说完第一飘出交通艇。 939 视频会议 快七号的舰长早就等在外面，看到叶涵出来，马上敬了个礼：“长，我是快七号舰长，戴明轩。” 叶涵回礼：“你好，呵呵，咱们就甭客气了，先忙正事要紧。” 戴明轩也笑了：“听长的，小姜——” “到！”一个战士飘了过来。 “送长和兄弟们回宿舍。”戴明轩交待完，又把目光转向叶涵，“长，那我不陪您了。” “没事儿，忙你的。”叶涵挥挥手，又冲那个姓姜的小战士打了个手势，一群迅离开，接受严格的洗消程序后进入运输舰生活区。 叶涵和他的队员们在木卫零上呆了大半年，上舰之后居然有人不适应失重环境。 叶涵这叫一个糟心，干脆让罗麒安排训练，先把环境适应过来再说。 快七号是快运输舰的第七艘，在地球和木卫零之间走一趟只需要半个月，撑死十七八天，这么短的时间压根儿用不着冬眠，不然叶涵早就这帮猴子赶去冬眠了。 叶涵还以为快七号很快就能出，却没想到一车藤蔓压根儿装不满运输舰，这艘飞船硬是在轨道上呆了两天，不仅接收了大批碳纤维藤蔓，还用运输艇给低空轨道送去了一批给养燃料，这才不紧不慢地启程返航。 经过几天的沉淀，初时的激动已经消退，但是心里的期待却越来越浓，快七号启航的一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时间在沉闷而单调的飞行中一天天过去，一转眼就过了十几天，运输舰离地球越来越近。 2o29年8月14日，快七号开始减，叶涵正琢磨回去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回地球，左腕上的个人电脑突然微微一震：“长，我是戴明轩！” “什么事？”叶涵随口问道。 “刚收到北月洲的通讯，请长到舰桥来一趟。” 叶涵一愣，马上从睡袋里爬出来：“我马上就到，知道谁找我吗？” “不清楚……司令部的通讯。”戴明轩小心地说。 快七号隶属北月洲运输舰队，虽然番号看起来很独立，实际上就是北月洲舰队下属的分舰队，戴明轩还从来没接到过司令部的直通讯。 生活区不大，叶涵没多一会儿就飘进舰桥，冲戴明轩问道：“什么情况？” “司令部的消息，给您的。”戴明轩说。 叶涵心底生出不妙的预感：“给我找个没人的船舱。” “会议室行吗？” “可以。” “请跟我来，就在舰桥外边。”戴明轩亲自引路。 叶涵一边往外飘一边问：“咱们离北月洲还有多远？通讯延迟多久？” 戴明轩道：“几百万公里，延迟十秒左右。” 两人飘出舰桥，戴明轩把叶涵送进不数米外的会议室，连门都没进，打了声招呼就返回舰桥。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到了人家这个级别，随便露出一点消息都是了不得的机密，最好连知道的念头都别往出冒，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听到不该听的。 叶涵飘进会议室，先等舱门关严实了才打开通讯设备，输入身份码之后，屏幕上跳出通讯界面，再输入密码提取通讯内容。 高凯那张久违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叶涵，收到通讯之后马上联系司令部，我等你。” 有话不说反而让他联系司令部？叶涵那种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却不敢有丝毫怠慢，马上联系司令部。 从请求出去叶涵就一直读秒，二十二秒后屏幕一闪分成两半，右边是高凯那张老脸，左边中霍强那张更老的脸。 画面刚刚出现，高凯就用请求的语气问道：“司令员，您亲自说还是我来？” “你说吧，我补充。”霍强说。 “是！”高凯答应一声，“叶涵，咱们开个视频会，先通报情况，六月下旬，我们的空天望远镜在木星附近现一支外星舰队，而且舰队的规模不小，外星人上一次出动这么多战舰，还是25年第二次远征那儿。” “上面非常重视这个情况，要求天宫号实行二十四小时监控，七月上旬，我们确定这支舰队正绕着木星加，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标是哪里，但是可以肯定，除了地球就是木卫零，也就这两个地方了。” 木星的逃逸度是每秒六十公里，外星舰队想脱离木星引力，就必须绕着木星慢慢加，直到度达标。 高凯继续道：“分析认为，敌军第一目标是木卫零的几率约百分之六十六，是地球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四，但是我个人认为，都特么的是扯蛋，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等外星人来了也是百分之百。” “我们目前面临的情况非常严峻，初步的应对方案是先保证地球的安全，再想办法保住木卫零，包括但不限于武装抵抗组织、派遣舰队以及其他手段，如果实在保不住……宁可毁了也不能再落到外星人手里。” 叶涵的眉头高高竖起，心里头一群***飞驰而过。 他在木卫零上呆了那么久，多少能猜到点上面的心思。 木卫零刚到地球轨道的时候，所有人的念头都是防备，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还有合作，人类从木卫零那儿获得了大量生化技术以及行星动机的第一手资料，而且获取技术还只是收获的一部分，眼下抵抗组织正在大面积种植碳纤维藤蔓，木卫零正在变成地球的原料供应地，而且这一地位短时间内无可替代。 如果木卫零重新被外星人占据，不仅好好的技术源地和原料产地没了，重新控制木卫零的外星人，还有可能操纵木卫零靠近地球，到那个时候，木卫零就会再次变成威胁地球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是集中全人类的武装力量，也不可能是星船的对手。 果然不出所料，高凯继续说道：“叶涵，你在那边呆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建议，比如说，能不能瞒着外星人把核弹送到地心，只要毁了行星动机，就算外星人把木卫零抢回去咱们也不怕！” 940 偷袭草案 高凯闭上嘴巴，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叶涵不是很确定地回道：“应该没问题，根据我的经验，那些抵抗组织没那么多戒心，从来没查过咱们的车。但是我没下过地心，不太清楚下边的情况，回头我再仔细问问……外星人的舰队怎么对付？拦截还是以逸待劳？” 说完，他耐心地等了二十多秒才收到高凯的回复：“初步计划是舰队拦截，正好把第五派出去，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6战队另有安排……叶涵，咱们是老战友，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上面准备偷袭木星，让我征求你的意见。” “偷袭木星？”叶涵悚然一惊，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自打第二次远征之后，战争始终围绕着木卫零展开，也就是说，从25年年末开始，木星一直在积蓄实力，时至今日，已经有三年零八个月。 外星贵族全体迁移伽利略卫星，貌似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从头开始，但是外星人与人类不同，他们的科技树太奇葩，连战舰都能种出来，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外星人舔舐伤口。 实力恢复了多少不好说，不过肯定不是任由人类宰割。 嗯，或许这段时间还不够，但是木卫零的意外易手不仅打乱了人类的计划，同样也打乱了外星人的计划，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外星人肯定担心人类反攻木星，所以他们才先下手为强，把恢复元气的舰队派出来……出来多少外星战舰来着？高凯那个糊涂蛋好像没提！ 不过没关系，外星舰队的目标非常明确，那么可以推断，离开木星的舰队就算不是外星舰队的全部力量，至少也是大部分实力，眼下的木星想必空虚得很。 所有念头瞬间划过脑海，叶涵继续道：“我觉得可行，但是必须谨慎，偷袭舰队的整体实力必须达标，不然还不如不派。” 木星实力空虚只是推测出来的，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所以偷袭与否必须谨慎。 二十多秒后，高凯说道：“上头也没打算把外星人怎么样，舰队躲没处躲藏没地儿藏，偷袭其实就是为了牵制，摆出个姿态逼外星舰队返航，尽量多争取点时间。” 叶涵登时领悟：“懂了，这就好办了，不过我还是那个意思，偷袭舰队实力不能太差，不然也起不到牵制的作用，至于是真偷袭还是摆姿态，必须看外星舰队的反应，怕就怕他们根本不在乎。” 眼下人类极度缺乏木星的情报，除了见招拆招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人类舰队主力即将抵达木星，外星舰队却半点没有返航的意思，那么有三种可能，一是故弄玄虚唱空城计；二是实力爆棚，还有一支实力强悍的舰队守着；三是外星贵族已经跟着舰队离开木星。 又是恼人的等待，二十多秒后，高凯用一副深思的面孔说道：“这个上面也考虑过了，但是第五舰队就那点实力，整个拉出去应该能完成拦截任务，要是一分为二就甭指望了，本土舰队实力不错但是没人敢动，所以偷袭舰队的实力不会太理想……上面的意思是跟抵抗组织合作，共同应对危机。” 高凯也知道叶涵听不明白半截话，马上又解释道：“上头准备把外星人的目标说成木卫零，然后拿这个跟外星人谈判，到时候又方一起准备，一边派舰队拦截，一边组建联合军团偷袭木星，反正给抵抗组织造的运兵舰都下线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利用起来。” “我保留意见！”叶涵说，“你别看我在木卫零上呆了那么长时间，但是那些外星人到底怎么想的我可一点都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可不一定可靠，万一他们把偷袭计划泄露给木星，咱们可就被动了。” 二十多秒后，高凯呵呵一笑：“没事儿，这也算是个试探吧，要是泄密不就知道抵抗组织是什么货色了么？没泄密更好，可以把抵抗组织的信用等级往上提一提，假如抵抗组织和外星人死磕就更好了。” “那我没意见了。”叶涵说。 他是没意思了，可是等了二十秒，高凯又说了一大通：“叶涵，你比我更清楚6战队的情况，木卫零上打那一仗把元气都伤了，琼州那边倒是补了一批人，人倒是各部队抽的尖子，但是就没一个上过太空的，训练时间又短，等你们回来还得让老队员扛大梁，先把训练抓起来。” “抓训练我没意见，但是偷袭舰队什么时候组建？什么时候出？”叶涵心里马上盘算开了，但是怎么想都觉得时间不够。 他还想回地球呢，这下岂不是又泡汤了？ 二十多秒后：“第五舰队还没成军呢，时间没那么赶，再说了，也得让外星舰队先飞一阵子咱们再拦截，最好这边拦上，那边偷袭舰队过去，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叶涵不禁有些窃喜，既然时间还够，休假应该不是问题吧？接着他又想起了李世礼说过的话，于是问道：“合作计划呢？各干各的？还是怎么个模式？” 高凯回道：“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外星人接受我们的指挥，但是实现的可能性很小，上头的想法是跟外星人谈判，能把指挥权拿下来最好，拿不下来也得搞得联动机制，如果有必要还可以武装仆民，要枪给枪要给炮，你跟抵抗组织最熟悉，还管着6战队，这事儿最后肯定落你头上，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叶涵皱眉：“武装仆民？有必要吗？他们有丝光有细光，比枪炮方便得多，哪用得着咱们给武器？” “还真有这个必要。”高凯说，“这事儿有点复杂，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外星人的武器是一种叫光虫的活物，跟寄生虫一样趴外星人胳膊上。这东西一直都是贵族饲养，只装备仆民里的步兵，抵抗组织占了木卫零之后就没了光虫来源，重返的仆民又没武器，这不就找到咱们头上了么！” 941 唯一的要求 “这特么也行？”叶涵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怎么觉着这么不靠谱呢？” “我的意见正好反过来，这事儿挺靠谱的。”高凯道，“你想想吧，要是那些仆民还用光虫，咱们压根儿就没办法控制他们，换成枪炮之后，咱们就能从弹药上控制他们，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回来的好事儿啊！” 叶涵又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得得，你们说行就行吧，我听招呼就是，其实仔细想想用枪也不错，直接套用咱们的战术就行，还方便指挥了呢，但是我觉得给什么必须好好琢磨琢磨，威力大的不能给……还有，最好能训练一段时间，别拿了咱们的东西不会用，就算让仆民当炮灰，也得挥炮灰的价值不是？” 等了二十多秒，高凯回道：“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就给你反应上去，谈判都没开始呢，现在说这些太早了点……行了，暂时就说到这儿吧，司令员，您还有补充么？” “该说的都说了，我没补充。”霍强说，“叶涵，你呢？” “我还真有。”叶涵说，“司令员，谈判得等一阵子吧？组建舰队肯定也得花一段时间吧？我就想问问，这段时间够不够回地球，我这一出来就是两年多，我那俩孩子都一岁半了，还一面都没见过呢。” 说完这段话，叶涵忐忑不安地看着屏幕，觉得光凭这几句怕是起不了什么效果，他又赶紧加了一句：“当初一哥亲口答应的！” 等时间到了，高凯为难地说道：“叶涵，现在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行了，我来说！”霍强强势插入，“小叶，你的情况我很清楚，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现在情况有变……” 说到这里，霍强突然停下，叶涵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由地暗暗庆幸，自己要是再晚一点，这话就真没法说了。 霍强的脸色微微一变，叶涵的心腾地跳到了嗓子眼儿，乱跳的小心肝那叫一个忐忑，默默期待最后的审判……就算不能回地球，至少也努力过了，不是吗？ 可是一等没动静，二等没消息，屏幕上的霍强却一直都是一副倾听的神色，叶涵就纳了闷了，他那句话早该听完了吧？ 何止是叶涵，高凯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显然也不明白霍强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看到霍强张嘴说话，但是只能看到嘴巴开合，却听不到半点是。 叶涵立即意识到霍强正和什么人说话，不过即不是他也不是高凯。 他这才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参与这个视频会议……可究竟是谁呢？ 大概半分钟后，叶涵终于听到了霍强的声音，只听他咳嗽了一声道：“叶涵，一哥确实说过……高凯！” “到！”高凯下意识地回答。 霍强问：“组建偷袭舰队需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得看舰队的调配情况，还有谈判结果。”高凯说。 “你觉得时间够不够叶涵回地球？”霍强又问。 高凯的目光挪了一下，犹豫不决地说：“谈判没那么快，舰队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解决的……我觉得应该够。” “那就好。”霍强说，“叶涵，既然时间够用你就回地球吧，不光你自己，你的队员也跟着回来，想休假的都一起，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谁的隔离时间都不能减，这不不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爱人和孩子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明白！”叶涵连连点头，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 只要能回地球，隔离又算得了什么？哪怕隔着玻璃跟老婆孩子见一面也行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司令员，我一直在木卫零，那儿有重力，回地球用不着隔离那么长时间吧？” 二十多秒后，霍强的表情突然一变：“瞅你那点出息，少跟我扯蛋，你当隔离是为了让你恢复体力吗？那是怕你身上带着变异病毒！” 叶涵的表情一下子垮掉，不情不愿地喔了一声。 这时高凯突然提醒道：“司令，咱们不是接到文件了吗？” “什么文件？”霍强瞪眼睛。 高凯装没看见：“就是那个什么免疫增强剂，生物实验室出的，那玩意不是能用了吗？给叶涵提前注射一支，一是能缩短隔离时间，再一个也省得以后再打。” 叶涵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霍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跟他说吧。” 高凯道：“叶涵，是这样，北都的生物实验室，就是学外星技术那个地方，搞出了一种免疫增强剂，可以全面提升免疫力，按实验室的说法，打上一针上木卫零都不用穿防护服，上面已经下了文件，所有6战队员都必须注射。” “下一步就是北月洲舰队，再往后所有离开地球的人都必须注射，如果你回来之后马上打一针，最多一个星期就能解除隔离……嗯，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觉得提前注射对你有好处，打是不打全看你自己。” 叶涵不禁怔住，还有这好事儿呢？ 他想了想道：“这什么剂靠谱吗？有没有副作用？我倒是不担心我自己，主要是怕影响家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上头出面推广，应该没问题吧？”高凯不怎么确定地说，“我又不是干这个的。” “那你还敢让我打？”叶涵有一种被猪队友坑到的感觉。 高凯振振有词：“早晚都是打，你不是想赶紧见老婆孩子么？” “那你也不能这么坑我啊！”叶涵脸黑得不得了。 高凯不耐烦了：“你就说你打不打吧。” “打！”叶涵毫不犹豫，“但是你得帮我打听打听，这玩意到底靠不靠谱，别没死外星人手里，回地球倒让自己人坑死了。” “瞅你这矫情劲儿！”高凯觉得自己多余管这个闲事，“行了行了，我帮你打听，真是服你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这不明摆着么？”叶涵呲牙，“要是我回去了还用不着你呢，我老婆就是那地方出来的，打听点内幕消息还不简单？” “我擦！”高凯登时怒了，“再特么废话老子不管了！” 叶涵立马闭上嘴巴。 942 效果太强 数日后，琼州基地附属医院。 夏末秋初，阳光明媚，伫立窗前极目远眺，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的沙滩，还有那一层层涌上沙滩的海浪。 琼州基地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不仅面积扩展了许多，设施也远非当初可比，这家医院原本是当地搞的旅游度假村，虫灾爆后几近废弃，前几年恰好赶上基地扩建，于是直接划给琼州基地当疗养院，后来又因为疗养院的名头太拉仇恨，划给了基地医院充当高级病区。 不过甭管几般人都别想住进这个地方，因为这里的主要任务是隔离返回地球的航天员，还有就是军方重伤员的康复疗养。 叶涵正看得出神，房门突然一声轻响，隔离门在咝咝的抽气声中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护士端着个不锈钢托盘走了进来。 她的脸埋在宽大厚实的口罩里，连眼睛都被一副防护眼镜扣住。 病区的隔离级别非常变态，隔离区内外完全隔绝，就连空气都不流通，内部的抽气设备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机，就算打开门窗，也不会有任何携带病毒的灰尘飘出窗外。 叶涵无奈地撇撇嘴：“又打针？” 护士看着窗前的叶涵，眼底露出几分笑意：“长，这是最后一针。” “我信你才有鬼！”叶涵嘟囔一句，顺从地挽起袖子，“不是就一针么？这都十几针了吧？” 护士一边在叶涵胳膊上消毒一边回道：“没有意外的话，这就是最后一针。” 叶涵懒得再跟护士啰嗦：“你就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吧。” “必须看效果，但是最短不低于七天！”护士拿起针筒，熟练地刺入叶涵的上臂，慢慢把药水推进三角肌。 叶涵觉得胳膊上一阵轻微的闷痛，习惯性地活动了一下胳膊，那一点点不适立马消失不见：“还有四天，行，哎你说这事儿闹得，派出所拘留也没这么严防死守啊！” 护士被叶涵的话逗笑了，笑得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长您真风趣。” “算了吧，我就是憋得慌多啰嗦几句……哎，我不能出去，让别人来看我行吧？”叶涵忽然问道。 “原则上不行。”护士说，“咱们这是隔离区。” 言外之意，就是不可能随便进出。 叶涵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弄个接待室什么的不行吗？监狱都让探视，怎么就你们这不行呢？” 这话说的太不讲理太无赖，不过护士还是好脾气的温言相劝：“长，您和我说也没用啊，我又做不了主。” “那你帮我问问能做主的，那什么化验也赶紧的，早点出结果我好出去。”叶涵说。 护士甜甜地答应：“那行，我帮您问问，但是行不行我可不保证。” “没事儿，你帮我问就是帮了大忙了。”叶涵咧开嘴笑，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心里高兴。 护士端着托盘离开，没多一会儿又回来，在叶涵肘窝里扎了一针，抽了点血带去化验。 叶涵一个劲地琢磨自己那些血到底能化验出什么来，但是他那一点生化知识还全都是从老婆那儿听来的，根本就想不出个所以然，没多一会儿就干脆利落地放弃了。 他本以为出结果之后护士马上就能来告诉一声，哪成想一直等到晚上也没个动静。 叶涵这就一个糟心，哪怕不行，你也过来说一声啊，直接把人撂这儿不管算怎么回事？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护士才端着托盘走进隔离室。 叶涵一瞅见那双眼睛就知道是谁来了，忍不住调侃道：“昨天不是最后一针么？怎么又换今天了？” 他没打算问护士昨天为什么不来，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大小也是个大校军官，为难一个小护士太掉价了。 护士有点不好意思：“不打针，抽血。” 叶涵一边挽袖子一边念叨：“昨个儿不是抽了么？怎么着，没抽够？” “不是。”护士熟练地消毒，“化验结果昨天就出来了，但是有点……嗯，太夸张了，我们主任说，今天必须再验一次。” 一口气把话说完，护士才找准了血管，屏气凝神把针扎进去，暗红的鲜血马上流进真空管。 “夸张？怎么回事？”叶涵马上抓住重点。 护士把半满的真空管拔下了，又换了一个新的：“说是药效太强，还让我问问您，这几天是不是便秘。” 叶涵一愣：“对，是有这事儿，这两天还越来越严重。” “那就对了。”护士拔掉针头，让叶涵自己按住针眼，“免疫增强剂不光起作用了，而且效果出奇的好，把肠道里的益生菌都杀死了……” “我去，这么夸张？”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说我以后还得忌口？” 他对益生菌不怎么了解，但是知道人消化不了纤维素，人吃进肚子里的纤维素都是肠道里的细菌帮忙分解，分解产物是甲烷，这东西是屁的主要成分。 “这个我也不知道。”护士摇头。 叶涵脸色一黑：“那你知道什么？” 护士道：“我知道您现在的免疫力特别强，别管多厉害的病毒都不怕，四级病毒都感染不了。” 叶涵按着胳膊问：“四级病毒什么意思？” “就是那些特别厉害的病毒。”护士说，“比如狂犬、艾滋还、埃博拉还有天花。” “哎呦我去！”叶涵当时就碉堡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哎哎，这么说我是不是马上就能出去了？” 护士被叶涵瞅得心里直犯嘀咕，差点以为这位是憋坏了想把自己怎么样，心都揪起来了才听到叶涵的话，心中庆幸的同时，又泛起了一点点失落：“应该是吧，今天化验完了就能出结果，到底能不能出去您还得问蒋主任。” 叶涵不是小鲜肉，可他是高级军官，这么年轻的高级军官，全军都找不出几个，更重要的是高级军官的家人有国家待遇，要是能傍上一位，不说后半辈子怎么样，起码也是个吃喝不愁……叶涵光知道问什么时候能出去，压根儿就没提过老婆孩子。 “好好，我知道了，你跟蒋主任说一声，就说有结果了让她马上来见我！”叶涵迫不及待地说。 943 解除隔离 半小时后，护士又匆匆赶到隔离室，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捂在防化服里的战士。 叶涵惊诧不已：“什么情况这是？” 护士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出来吧，您的隔离解除了！” 叶涵险些被巨大的出手惊喜打晕：“这就解除了？” 他抬腿就想往外走，护士赶紧阻止：“哎哎，长您别急啊，您得先消毒！” 叶涵一怔：“怎么消？” 两个防化服同时上前一步，叶涵登时眼前一黑。 被两个防化服用各种消毒手段折腾了十几分钟之后，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叶涵终于走出住了四天的隔离室，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蒋主任的办公室。 一进门，蒋主任就客套地起身欢迎：“叶队长，快请坐。” 叶涵压根儿也不知道客气，一屁股坐在沙上，直截了当地问：“蒋主任，您找我来是怎么个章程？” 蒋主任是位四十出头，微胖，面相很有亲和力。 只见她微笑着问道：“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除了闷点没别的了。”叶涵实话实话。 蒋主任笑了：“你的情况听小章说过了，因为你是第一批临床注射免疫增强剂的隔离人员，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你离开。”小章就是那个护士，名叫章诗雯。 “怎么还不行？”叶涵立马就急了。 蒋主任呵呵笑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叶涵耐住性子继续听，蒋主任道：“你的隔离可以解除了，可以出隔离区，但是我们必须监测你的情况，所以你暂时还不能离开，嗯，给你开个单间，只要不出疗养区，你想去哪儿都行。” “让人来看我也行吗？”叶涵马上追问。 “可以，但是我建议控制接触时间。” 叶涵凝眉：“为什么？怕我传染他们？” 蒋主任摇头：“正相反，我担心你的免疫力不稳定。” 叶涵沉默片刻：“我那帮兄弟怎么样了？” “昨天也做了化验，情况都不错。” “跟我差不多？”叶涵咩。 “基本上。”蒋主任确认。 叶涵终于听到了个好消息，放松地倚进沙：“那让我们一起解除隔离吧，我还能有个伴儿。” 蒋主任定定地看了叶涵几秒，随后露出一个微笑：“可以，但是必须走程序，你是在我这儿等一会儿，还是自己先出去？” 叶涵想了想说：“先给我安排地方吧，尽快把我的个人物品送过来。” “没问题。”蒋主任在电话上按了一下，“小章，你进来。” 几秒钟后，敲门声响，小护士章诗雯推开门：“主任，您叫我？” 蒋主任指了指叶涵：“送疗养区，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喔！”章诗雯答应，带着叶涵离开办公室。 章诗雯是隔离区的护士，在工作时间不能离开隔离区，只能在出口把叶涵交给警卫，再由警卫送走。 走了隔离区，温暖的阳光立刻照在叶涵身上，他扬起头，眯着眼睛仰望蓝天，微风轻指，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警卫把叶涵请上电瓶车，开了十几分钟才到地方，叶涵这才知道，蒋主任居然给他安排了一栋颇具热带风情的独栋小别墅！ 以他的级别，其实也不算夸张，但是他压根儿就不想一个人呆着，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总觉得特别孤单。 于是他走进别墅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人打电话，嘟嘟响了几声之后，叶涵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疲惫的声音：“喂，哪位？” 叶涵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晓婷，是我……”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里。 白晓婷当场愣住，把电话拿开看了看来电显示，琼州本地号码，她马上意识到了真相：“你回来了？” “回来四天了，一直隔离，今天才放我出来，我这一得空就先给你打电话，我，我，我想你了。” 听筒里隐约传出若有似无的啜泣，叶涵顿时慌了神：“哎哎，你别哭啊，别哭啊！” 白晓婷抹了一把眼泪：“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点情况，暂时回不去，但是你可以过来，这样，我马上跟基地联系，让基地派车把你和孩子接过来，行不？我在基地医院疗养区，上头给我安排了个小别墅。” 别墅不别墅的白晓婷根本不在乎，她低声问：“你不能回来吗？” “暂时不行……” “那你派车吧。”白晓婷说。 叶涵还有一肚子话等着说，可是转念一想也不急这一会儿了：“我马上联系！” “嗯，挂了。”白晓婷主动挂断，眼里的泪珠子突然断了线一样往下掉，捂着嘴呜呜地哭。 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哭声惊醒了熟睡的小叶瑶，胖胖的小丫头翻了个身，笨手笨脚地爬起来，迈着小腿颤悠悠地扑到白晓婷怀里，嘴一咧露出两排小巧的牙齿，奶声奶气地伸出肉肉的小胳膊：“妈、妈，抱——” 白晓婷破涕为笑，宠溺地在女儿额头轻轻点了一指头：“死丫头。”说完把叶瑶把抱在怀里。 小叶瑶在妈妈的怀里拱了拱，踩着白晓婷的大腿站了起来，一上一下的蹦哒，可劲地撒欢。 白晓婷赶紧把孩子放床上：“去去，一边呆着去，妈妈一会带你找爸爸去。” 小叶瑶拍着小巴掌嘻嘻直笑：“爸，爸爸……” 许是叶瑶的声音太吵，把叶斌也吵了起来，小叶斌还没怎么睡足，翻身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那儿哇哇大哭。 两个孩子一哭一笑，吵得白晓婷脑仁都跟着疼，赶紧看看孩子尿没尿，把两个孩子处理完之后告诫道：“你们俩自己玩吧。”说完开始收拾东西。 带孩子出一趟门儿不容易，什么奶瓶奶粉小衣服，湿巾尿垫尿不湿，但凡能用上的一样都不能少。 要是从头开始，这么多东西少说也得收拾大半个小时，不过白晓婷非常有危机意识，为了防止意外，家里一直有个背上就能走的大包，她简单地把奶瓶什么的收拾收拾塞进去，就做好了出的准备。 944 天伦之乐 叶涵等在别墅门外，走一会儿站一会儿，还时不时地向远处张望，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不安。 远处终于出现了一辆电瓶车，他立刻停步，看着那辆车缓缓开上驶往别墅的小路，他的小心脏不争气地一通猛跳，赶紧走几步迎上去。 等车开近了才现，车上一水的大老爷们儿，压根儿就一个女人都没有，就更不用说孩子了。 车上的罗麒看到叶涵，不等车停稳就一个箭步蹿下来：“头儿！” 欧阳平和另外几个队员也跳出来，亲热地围在叶涵身边，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语。 叶涵那叫一个失落，又不能在队员们面前摆脸色，应付了几句之后又来了一辆车，叶涵把眼睛一瞪：“去去去，都给我屋里呆着去！” 这才大伙都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大伙心照不宣地嘿嘿一通贱笑，嘻嘻哈哈地进了别墅。 然而那辆电瓶车根本就不是往这儿开的，叶涵又是一阵失落，干脆也不在别墅这儿等了，直接走到路口那儿戳着。 大概站了三五分钟，第三辆电瓶车开过来，叶涵抻直了脖子可劲儿瞅，隐约看到车上有个女的，尽管看不清长相，但是瞅着就不是白晓婷——一个人的身形体貌固然是特点，行走坐卧同样是特点，熟人之间哪怕不看脸，只看动作也能找到熟悉的感觉。 虽然心里有了推断，可叶涵还是抱着几分希望等着，直到看清了长相，才失望地收回目光。 就这样，一连十几台车都没等来白晓婷，叶涵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浑身难受，却又说不明吐不出，直到载着白晓婷的电瓶车出现在视线之中，他一瞬间就认出了车上的妻子，满心的焦灼瞬间不翼而飞，迈开大步就往前跑。 不远处的树丛里，罗麒带着两个战士探头探脑，一个战士看到这一幕就像现了新大6：“哎哎，那是嫂子吧？还抱着俩孩子呢！” 罗麒蹭地站了起来：“还瞅什么瞅，你跟我走，你，赶紧回去报信去！” 两个战士赶紧答应，一个跟着罗麒往外走，另一个撒腿就往回跑。 叶涵一口气冲到车前，电瓶车缓缓停下，叶涵和白晓婷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白晓婷的眼圈刷地红了。 叶涵眼里也酸得厉害，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叶瑶似乎感觉到妈妈的忽视，小手抓住白晓婷的衣服哇哇大叫，叶斌不甘示弱，爬起来站在白晓婷腿上撒欢。 叶涵如梦初醒，赶紧迎上去，急不可待地伸出胳膊：“我来抱，我来抱！” 白晓婷一只手搂住叶斌，把叶瑶往前送了送：“抱瑶瑶吧，儿子怕生。” “哎哎！”叶涵连声答应，把胳膊伸向叶瑶，“瑶瑶，爸爸抱抱好不好？” 小叶瑶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瞅瞅叶涵，压根儿就没有投诚的意思。 叶涵心里直犯酸，干脆也坐到电瓶车上，指着那栋别墅对司机说：“兄弟，麻烦你把车开过去。” 司机笑了笑，开车往前走。 叶涵挤到白晓婷身边，想亲近亲近孩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白晓婷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柔声指引：“宝贝，看爸爸，是爸爸！” 叶瑶小嘴一咧笑开了花，奶声奶气地吐出几个字：“爸爸，爸爸。” 似乎是被姐姐带动，小叶斌也含糊不清地喊道：“爸，爸。” “哎哎！”叶涵那张老脸立马笑开了花，眼里的幸福几乎快要淌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摸摸女儿的脸蛋，再碰碰儿子的小脸，不甘心地又一次伸手胳膊：“来，爸爸抱！” 他这一次没等孩子的回应，而是小心地用手托着孩子的腋窝，试探着把叶瑶抱起来。 叶瑶并没有挣扎，只是好奇地看看叶涵，又扭头看看白晓婷。 叶涵把孩子抱在怀里，软软的，小小的，肉肉的一团，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甜得心都快化了。 在女儿的小脸蛋的轻轻地亲一口，又贪心地把手伸向儿子：“斌斌也让我抱会儿吧。” 白晓婷犹豫了一下，抱着儿子小心地放到叶涵腿上，叶斌当场就怒了，小嘴一咧，嫌弃地哇哇哭号，使劲蹬腿往白晓婷怀里钻。 白晓婷轻笑：“儿子不跟你！” 叶涵笑骂：“小混蛋！” 电瓶车停在了别墅前，车刚停稳，七八个战士就疯了一样冲出来，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喊着嫂子，你拿包我拎箱，瞬间把所有行李全都拿走，罗麒和欧阳平这俩货还想把孩子接过来，美其名曰创造二人世界。 刚和孩子亲近一点的叶涵怎么能忍？一人送了一脚才把这俩没眼力价的撵走。 叶涵抱着孩子下车：“甭理他们，这帮小子就是欠收拾。” 白晓婷轻笑：“没事，挺好的。” 跟司机道了声谢，叶涵带着妻儿往别墅里走，没走几步，他突然觉得不对：“哎，晓婷，咱家闺女怎么这么大啊？”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光顾着高兴去了，下车抱在怀里才现，叶瑶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托着小屁股的胳膊都快垂到了腰，这哪是一岁半的孩子，三四岁也未必能长这么大好不好？ 说完又看向白晓婷怀里的叶斌，愕然现儿子个头也不小。 白晓婷低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叶涵瞬间秒懂，抱着孩子进屋之后把战士们都撵走，直到屋里只剩下一家四口，这才把孩子抱起来仔细瞅了瞅，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白晓婷。 白晓婷凑到叶涵耳边轻声道：“是膨化病毒……” 叶涵机灵灵打了个哆嗦：“真的假的？膨化病毒不是只对虫子起作用吗？”他相信白晓婷不会乱说，但是心里仍然怀着一线希望，希望这只是白晓婷开的玩笑。 “谁说只对虫子起作用了？”白晓婷反问。 叶涵登时语塞，眼神变得又愣又呆，随即回过神来，像地下党接头似的轻声低语：“到底怎么回事？影不影响孩子？” 945 巨化 白晓婷不仅是叶涵的妻子，还是北都生物实验中心的研究员，了解许多普通人听都没听说过的研究成果。 论保密级别，叶涵这个6战队的大校压根儿就没法跟媳妇儿比。 白晓婷目光复杂：“你忘了吗？膨化病毒对本体没有影响，只影响后代的体型……”叶斌突然一阵哇哇叫，她赶紧抱起来摸了摸小屁股，“没尿，这是又困了。” “那怎么办？”叶涵的心思马上拉回来，再也顾不上打听消息。 “没事，放床上自己睡就行。”白晓婷说。 “那瑶瑶呢？”叶涵拍拍怀里的闺女。 “跟斌斌放在一起就行，他们俩自己能睡。”白晓婷说。 叶涵抬头看了看：“那上楼吧，卧室在上头了。” 白晓婷点头，两个人抱着孩子上楼，先把没精打采的叶斌放在床上，再把叶瑶放在边上，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叶瑶马上安静下来。 叶涵不放心地问：“能行吗？” 白晓婷扯了扯嘴角：“刚开始不行，但是家里就我自己，时间一长就行了。” 话很简单，叶涵却听得心头一颤：“晓婷，我，我……” 白晓婷轻轻拍拍叶瑶：“行了，我都懂，嫁给你那天，我就知道这个结果……” 叶涵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一把抱住白晓婷，可又怕惊扰了孩子。 叶瑶还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但是白晓婷已经松了口气：“好了。” “这就行了？”叶涵放低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白晓婷失笑：“正常音量就行，不然有点声音孩子就惊了。” 叶涵目光复杂，瞅着孩子满心愧疚。 白晓婷懂他的心思，拉着他坐到一旁的沙上，一起看着床上那两个小人儿，一直等到叶瑶睡着叶涵把目光转向妻子：“那个病毒到底有什么影响？” 白晓婷道：“跟虫子一样，也是体型变大。” “严重吗？”叶涵担忧地问。 他无法想象膨化病毒对人类起作用是什么结果，难道未来的人类全是身高十多米的天顶星人？ 别说长到十多米高，只要长到三米多高，人的体重就会增加几倍，骨骼和肌肉的强度也要成倍增强，否则人类必然带到自然的淘汰。 问题远不止这一点，如果人类后代普遍巨化，那么人类目前的各种设施都要进行相应的更改，飞上太空也会更加困难，而且体型巨化之后，食量也会跟着增长，地球将再次陷入粮食危机……不止是粮食，而是所有的资源，到那个时候也不用外星人来打了，光是内斗就能让人类死一多半儿。 想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冷战，难道这才是外星人释放膨化病毒的最初目的？ 白晓婷摇摇头：“问题不大，虫子巨化至少需要三到五代，膨化病毒对哺乳动物的作用没那么强，小白鼠体形增长一倍至少繁殖十二代，对照组最多十六代，换到人身上就是两个多世纪。” “两个多世纪也不行啊，这特么的，特么的算怎么回事啊？”叶涵郁闷不已。 白晓婷忽然笑了：“别担心，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斌斌和瑶瑶这一代最多就是个头高占为，平均身高一米八左右吧。” “那下一代呢？” “下一代就更没关系了，实验室一直在想办法，前阵子把外星技术都用上了，就算灭不了膨化病毒，研究个疫苗肯定没问题，只要母体不含病毒，后代就能正常。”白晓婷说。 听到这里叶涵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平均身高一米**真不算什么，据说秦汉时期国人的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远同时期的异族。 刚松了口气，叶涵又忽然扭头看着白晓婷：“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再往外传了。” 保密守则不是闹着玩的，要是真引起什么严重后果，谁也扛不住这个责任。 白晓婷微笑：“没关系，这个早就不算秘密了，你上医院查查就知道了，这几年新生儿平均体重越来越高，能顺产的几乎没有，不剖腹产根本生不下来，也就是你总不在地球才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能呆多长时间？” 叶涵苦笑：“还不知道呢，应该还能呆一阵子，就是不让回家，我想你想的狠了，只能把你叫过来。” 白晓婷抿了抿嘴唇，慢慢靠在叶涵身上，夫妻俩依偎在一起，目光却落在孩子身上。 叶涵很享受这份温馨的感觉，搂着白晓婷的肩膀不说话，过了一小会儿，白晓婷突然幽幽地说：“要是不打仗该多好。” 叶涵叹了口气：“咱们打，总比留给下一代好。” 白晓婷环住叶涵的腰：“别跟我讲道理，我不想听。” 夫妻两人再次沉默，这一回是叶涵先说话：“晓婷，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什么打算？”白晓婷不解地抬头。 “过阵子我还得走，你和孩子怎么办？继续留在琼州还是怎么着？” 白晓婷想了想说：“先留在琼州吧，等孩子大一大就回北都，等高中毕业再回北月洲。”低重力对孩子的育不利，所以在孩子育成熟之前不能长时间呆在月球。 “那还得十多年呢！”叶涵抬头看着天花板，“对了，外公现在怎么样了？实验室不是出了不少成果吗？有没有适合外公的？” “当然有了，外公都用上了，听说效果不错，再过一阵子，上次外公说他不想留在北月洲，打算回地球，回北都继续搞研究。” “这是好事儿啊，但是外公的身体能行吗？”叶涵适时表达了担忧。 白晓婷往叶涵怀里拱了拱：“肯定没问题，实验室现在可牛了，新药变着法的往外拿，大病变小病，小病变没病，癌症说治就治，外公那点毛病小意思，实在不行克隆个心脏换上，保准跟新的一样。” “那就好。”叶涵的手搁在白晓婷的腰上，先是小范围的摩挲，接着向四周扩展。 老夫老妻了，白晓婷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水汪汪的眼睛狠狠地白了叶涵一眼之后，突然扑向叶涵，把他压倒在沙上。 946 特批装备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这一对就不成了，打叶涵上次离开到现在都快小两年，简直就是久别不能忍，久旷之身加干柴烈火，就好比烈火烹油，沾上一点火星就着，俩人满屋子折腾，硬是折腾一个多小时，直到把孩子都折腾醒了才算告一段落。 打这天起，俩人一有时间就腻在一起没羞没臊，其他时间更是无时无刻不秀恩爱，虐得一帮单身狗嫌弃得不得了，连他们俩隔壁那间卧室都没人愿意住。 没法子，这两口子太能折腾，夜里吵得太厉害，谁住隔壁谁肝火上升，最后干脆谁敢不住，全都躲得远远的。 叶涵不是个只顾自己的人，跟基地争取了一下，其他队员只要有想法，一个电话就能把家人接过来，问题是大伙总不在地球，连有女朋友的都找不出一个，娶了媳妇儿的居然只有叶涵那货。 其实罗麒当初有个女朋友，可他一走小两年，回来之后想方设法却怎么都找不着人，只在电子邮箱里找到一份分手信，一看日期，好家伙，特么的都搁邮箱里躺一年多了。 邮件的内容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找一堆理由，然后移情别恋。 当兵的碰上这种事一点不奇怪，可罗麒还是很沮丧，兄弟们义愤填膺，叫嚣着要给那对狗男女一点厉害看看……这话可一点都不吹牛，现在是全**管的战争时期，只要拿到那俩人的基本信息，绝对能把他们的八辈祖宗都挖出来。 不过罗麒很理智地拒绝了，不是他心里不恨，更不是他甘心放手，而是知道把人找出来也没什么用，没准人家孩子都生出来了。 这事儿传到叶涵耳朵里之后，叶涵居然把老婆孩子放到一边，专门抽出时间来安慰罗麒，两个人谈了什么没第三个人知道，总之从那以后，罗麒就再也没提过那女的。 俩人一谈完叶涵就回去找媳妇儿，问白晓婷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可惜白晓婷的交际圈子实在太窄，身边都是家属区的军嫂，年轻的姑娘倒也有几个，比如乔阿姨的女儿年龄正合适，而且正好在基地医院工作。 叶涵一听就来劲了，马上又把罗麒找回来。 罗麒乍一听还真挺心动，兄弟们也都羡慕得不得了，要不是罗麒刚失恋，他们非来个群体自荐不可。 之后呢，白晓婷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提到了乔阿姨是霍强的爱人，然后就没人然后了。 开玩笑，那可是霍司令家的闺女，虽说傍上这么一棵大树起码少奋斗二十年，但是也得傍得上才行。 心动的不是没有，但是敢行动的一个也没有。 基地里男多女少，只要是个女的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霍家千金怎么可能缺了追求者？现在贴上去九成九是第三者插足。 为了这事儿，叶涵把这帮混小子好一通鄙视。 就在大伙抓着这个梗死不放手的时候，霍强居然亲至疗养院，并且在院长的陪同下直奔小别墅。 基地一号车刚刚停在别墅外，哨兵就一溜烟冲进别墅：“头儿，一号车来了！” 所有人同时一惊，不过叶涵还不至傻到以为老霍是为女儿出气来了，赶紧把抱在怀里的姐弟俩交给白晓婷：“走，跟我出去迎迎。” 叶涵的动作很快，但是霍强的动作更快，两边正好在门口遇上，叶涵赶紧敬礼，刚想说话就被霍强阻止：“行了，不用这么死板，叶涵，我有话跟你说，其他人也过来听听。” “是！”叶涵恭敬地退让，让霍强走在最前面。 霍强大步走进客厅，白晓婷把孩子放在一边，笑盈盈地站了起来：“霍叔。” 霍强挤出个笑容：“小白也在啊，没事没事，我有话说，你先回避一下。” “好！”白晓婷毫不犹豫地答应，叶涵赶紧凑过去抱起孩子，一路送回卧室才返回客厅。 客厅，战士们已经围在霍强四周，霍强冲对面的沙指了指：“坐吧。” 叶涵遵命坐下，霍强肃然道：“我今天来的突然，这地方也不怎么正式，但是我的目的非常重要，叶涵！” “到！”叶涵赶紧站起来。 霍强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之后手一抖，把烟扔给叶涵：“一圈！” “是。”叶涵不抽烟，回手递给了罗麒。 战士们嘿嘿窃笑，会抽的毫不客气，不会抽的直接略过。 霍强吸了一口，吐出一股烟气：“本来呢，应该把你们都叫回基地，但是医院这边不放，所以我就过来了，也算受人之托吧。” 叶涵心头暗惊，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让霍强亲自走一趟，托他的人又是谁？ 霍强继续道：“我就不跟你们兜圈子了，你们都是偷袭木星的主力，上头非常重视这个任务，所以特事特办，给6战队特批了一些生物芯片，第一步，所有参加木星任务的6战队员优先移植，也就是你们，然后是参与任务的新队员，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问。” 叶涵马上道：“长，是生物电子芯片吗？” 他在白晓婷那里听过，生物芯片分成生物电子芯片和生物分析芯片，前者即生物计算机的核心单元，后者只是一种分析及检测设备，二者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虽然霍强的话里隐隐带出了答案，但是叶涵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霍强闻言微微一笑：“就是生物电子芯片，北都那边刚搞出来的好东西。” 好东西？ 叶涵实在不敢苟同，小心地问：“长，这东西安全吗？” 霍强一愣，随即笑着指了指叶涵：“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不安全敢让你们用吗？放心吧，早就做过临床实验了，据我所知，这东西研究出来几个月了，实验室已经有人用了几个月，不然上头哪敢让你们用？” 叶涵还是不放心：“只有我们用这个芯片吗？” 霍强正色道：“第一步是你们，第二步是所有执行拦截任务的舰队成员；然后是北月洲、南月洲、空间站和太空城，最后辐射全军。” 947 芯片植入 2o29年8月27日，琼州基地附属医院。 来自北都的医疗小组正在进行紧张的准备工作，直到一切准备就绪，为的研究员才通知把人带进来。 门一开，一身病号服的叶涵缓缓走了进来，好奇地四下打量。 手术室的面积颇大，四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看不出是干什么的，但是给他一种非常先进，非常前卫的感觉。 各种管线上还套着塑料膜，再仔细看，各种屏幕上的保护膜也还在。 手术室正中摆着一张造型特别科幻的手术床，人躺进去就像躺进了模具，手脚都带束缚，脑托中间还有个窟窿，想必那个本不该有的窟窿就是为了植入芯片留下的。 电影里那些喜欢改造人类的科学狂人，大多都有这么一张特制的实验床，甭管**解剖还是肢解实验品都特别好用。 一想到这儿，叶涵的心底就直冒凉气儿。 一位戴着眼镜，全身捂在手术服里的中年男人走到叶涵面前，用非常平和的声音道：“这边，请你躺在床上。” “您贵姓？”叶涵客气地问。 医生笑道：“免贵姓吴。” “喔！”叶涵还想说点什么，搜肠刮肚却找不到说辞，只能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思走向实验床，刚躺在床上，几个人马上把他的手脚和脑袋全都绑住，这下彻底不能动了。 吴医生走到叶涵身边，低头说道：“别担心，一会儿就好。” 叶涵眨了眨眼睛：“我后悔了行吗？” 吴医生愕然，随即失笑：“当然不行。” 叶涵幽幽叹了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来吧，早死早生。” “放心吧，没你想的那么恐怖，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吴医生走到一边，“开始麻醉。” “等会！”叶涵听到麻醉这俩字，第一反应就是叫停，“大夫，麻醉不影响神经吧？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军事指挥员必须有个清醒的大脑，如果麻醉影响神经，叶涵打死也要拒绝。 说句实话，直接在脑子里动刀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特别是脑子没有病的情况下，要不是霍强下了死命令，他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吴医生非常肯定地说：“放心吧，你的反应只会更快。”说罢一挥手，一旁的麻醉师不容分说，直接把面罩扣在叶涵脸上。 “深呼吸！”麻醉师说。 箭在弦上，叶涵后悔也来不及了，认命地使劲吸了一口，意识立即开始混沌，再吸一口，眼前开始泛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麻醉师又等了一小会儿，才点点头说：“可以了。” “开始手术。”吴医生说。 他在一台仪器前点了几个按钮，屏幕点亮，出现了叶涵头部的x光图像，还有微型窥镜传回的头皮影像，叶涵的头在屏幕上就像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与此同时，手术床的头托下面立刻探出一支造型特别诡异的注射器，这东西自动对准叶涵的后脑勺，在医生谨慎的操纵下缓缓刺入叶涵的后脑。 吴医生的控制越小心，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扣在旋扭上的双手钢浇铁铸一般稳固，每一次旋动，针头都会微微刺入一点。 随着针头刺入，屏幕上的画面也随之改变。 十几分钟之后，吴医生终于松开了几近麻木的手：“行了，注射吧。” 另一位医生马上启动设备：“注射好，位置准确无误！” 吴医生面前的屏幕上，针头里流出一个不起眼的小肉球，恰好贴在一条血管边上。 看到这一幕的吴医生终于松了口气：“激活芯片！” “芯片已激活，连接血管……” 那个小肉球突然生变化，慢慢贴在血管上，像个寄生虫一样探出许多细小的丝状物，一点点附着在血管外，最终刺破了血管，鲜血立刻流进了小肉球。 “开始育了！”一位医生兴奋地说。 小肉球开始慢慢地拉长，伸展，没多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薄薄的小肉片，紧紧贴在大脑皮层之外。 因为鲜血在小肉片中流过，屏幕上的小肉片是诱人的粉红色。 就这样，所有人不吃不喝地等了几个小时，直到小肉片扩展到标准大小，吴医生又一次说道：“连接神经！” 小肉片再度探出细丝，不过细丝这一次不再探向血管，而是慢慢扎入大脑皮层，一路绕开神经和血管，向着大脑深处进。 吴医生的表情异常严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屏幕，直到人造神经刺入特定的神经，才猛地吐出一口气，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好了好了！” 在场的医生们立刻出一阵压抑的欢呼，吴医生挥手道：“别高兴得太早，都赶紧的！” 医生们赶紧静下心来，继续控制人造神经生长。 越来越多的人造神经钻进大脑深处，视神经、听神经、嗅神经……各种特定的神经一一与之接驳，坚韧而又纤细的人造神经很快就布满了叶涵的大脑，连植物神经都连着几根人造神经。 这些细丝不仅接驳神经和血管，还互相连接，形成一层层复杂的网络，与叶涵的脑组织牢牢的组合在一起。 若是叶涵亲眼看到这一幕，非吓出个好歹不可。 这特么的可是大脑啊，最复杂也是最关键的大脑，往大脑上贴个生物芯片就是他可以接受的极限了，长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还一个劲往大脑里头钻是怎么回事？ 随着细丝的生长，吴医生和他的同伴越来越轻松，直到所有人造神经生长到位，吴医生才疲惫地站起来宣布手术成功。 不过手术还没结束，接下来又对生物芯片进行了细致而耐心的调整，比如修正生物芯片的位置、写入操作系统、调整人造神经的信号强度、将部分神经设为接收模式、最后启动生物芯片的监测功能，全面监测叶涵的健康情况。 到了这一步，才算把生物芯片完全植入，从此生物芯片就是叶涵大脑的一部分，牢固而不可分割。 948 安全第一 叶涵的意识苏醒，感觉就像沉入水中又浮上来，跟冬眠特别的像。 然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整个人立马清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他还在手术床上，参与手术的医生团队也在，但是没人注意他，全都分散在四周，死死盯着各自的屏幕。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奇怪？各种颜色好像开派对一样四处乱蹿，一会儿蒙上一层耀眼的金红色，一会儿又渲染成艳丽的玫瑰紫，没完没了的变来变去，就像台显卡彻底失控的电脑。 “他醒了！”一个声音这样说。 吴医生马上走到叶涵面前：“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涵猛地一偏头，呲牙咧嘴地抱怨：“太响了！” 吴医生立即会意，偏头道：“听神经，灵敏度调低一点……这回怎么样？” “还是有点吵。”叶涵说。 “再调低一点……这回呢？” “好多了。”叶涵安静了一点。 吴医生露出欣慰的笑容：“感觉怎么样？” 叶涵咧咧嘴：“很不好，那个什么，视神经也调一调，我都快神经了我。” 吴医生赶紧吩咐：“调低点调低点，感觉怎么样？” “更严重了，往高了调……好多了，再来一点……再来一点点……停，就这样！”叶涵亲自指挥，终于找回了正常的视觉。 吴医生笑道：“以后习惯了，你可以自己调节，很简单的。” 叶涵动了动胳膊，现自己仍然固定在椅子上：“能把我放开了吗？” 吴医生的笑容顿时一僵：“暂时还不能。” “为什么？”叶涵皱眉。 “触觉嗅觉还有神经反射度也得调整一下。”吴医生说。 叶涵不耐烦地催促：“那还等什么，赶紧的！” 吴医生马上着手进行，在叶涵的配合下，对所有人造神经进行全面调整，直到一切恢复正常，才把叶涵从椅子上解下来。 叶涵活动活动手脚，略有一点僵硬，正想问手术用了多长时间，一回头正好看到主屏幕上有个三维大脑模型，清清楚楚地看到后脑上那个多余的东西，还有贯穿全脑的神经网络。 他不禁大吃一惊：“这谁的大脑？” 叶涵对解剖学的了解就是全身要害位置和战场急救，对大脑并不熟悉，可再不熟悉也知道屏幕上这个大脑不对。 吴医生半点也不隐瞒：“这就是您的大脑。” 叶涵登时傻了眼，随即暴怒：“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吴医生赶紧解释：“别急别急，您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我一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叶涵气急败坏地指着屏幕：“这怎么回事？” 吴医生秒懂：“您说神经网络是吧？” “我特么管它叫什么！”叶涵口不择言，不过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吴医生笑道：“这个是植入式生物芯片的外联部分，它的作用有两个，一是和各种神经接驳，收集全身和外界信息；二是充当大脑的支撑结构……嗯，怎么说呢，正常人的大脑就像豆腐，特别容易脑震荡，但是有了这个神经网之后，就是把颅骨撞破了也不会脑震荡。” “我靠，这么屌？”叶涵当场就被惊住了，“你跟我开玩笑吧？” 吴医生正色道：“我怎么敢拿这个开玩笑？” 叶涵又指向模型的后脑：“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吴医生道：“这个是芯片主体，相当于中央处理器。” 叶涵下意识地摸摸后脑勺，总觉得骨头底下似乎多出点什么东西：“这玩意放我脑子里没问题吧？”比起芯片的功能，他更关心这东西的安全性。 “完全没问题。”吴医生明白叶涵担心什么，仔细解释道，“你不用担心，生物芯片是非常个性化的东西。你来了，我们给你植入，看着是挺简单，其实我们早就拿到了你的干细胞，你大脑上的那个芯片就是用你的干细胞培养出来的，与你的身体组织完全兼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排异反应。” 叶涵恍然大悟，怪不得霍强颠颠的跑过来，原来根子在这里。 医疗组必须拿到干细胞才能制造芯片，而他和几个队员一直在基地附属医院，血样都是现成的，而他本人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为兄弟们打个头阵趟趟道再正常不过。 只是叶涵仍然放心不下：“要是这东西哪天病变，跟癌细胞一样扩散了呢？” 吴医生愕然，但是马上回神：“这就更不可能了，生物芯片是受控的特殊组织，不可能侵犯正常细胞，芯片有自检程序，如果生异常增殖，你马上就能现不对劲儿……你根本没必要担心这个，芯片不光能自检，还能监控全身的组织功能，如果现异常病变马就会提醒你，有了它，你就相当于有了一台随身健康仪，可以随时随地掌握全身的情况。” 吴医生的语调特别像那种走街串巷的三流推销员，说的虽然清楚，却给叶涵一种无法信任的感觉。 不过说了这么多，叶涵心里总算有了点谱：“我听说这东西是用外星技术造出来的，万一外星人控制了芯片怎么办？” 吴医生失笑：“你就多余担这份儿心，生物芯片确实跟外星技术有关，但是据我所知，外星人压根儿就没这个概念，你就是把生物芯片给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用……给你台电脑你会用，但是让你编程，你会吗？” “那电脑病毒呢？”叶涵又问。 他倒是非常认同这个观点，外星人的生化技术再牛，没有计算机这种概念，自然造不出真正的生物芯片。 不过回忆起他接触过的机密情报，想起外星人曾经拥有的级科技，叶涵不禁有些迟疑——外星人连行星动机都能造出来，可能不知道计算机是什么吗？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生物芯片本质上只是个辅助设备，芯片负责收集信息、分析信息、然后提供分析结果，但是做决定的仍然是大脑。比如前面有个敌人，正常情况下你现不了，但是芯片能帮助你提前现敌人，之后到底正面强攻还是侧面迂回必须由大脑决定，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兄弟们的意见我都看到了，所以在今天的章节里详细说一下，呵呵，你们觉得，我是那种搞出个级装备破坏平衡的人吗？ 以前确实干过，但是现在不会了。 949 鸡肋 叶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大概是懂了，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就像把火控系统装进我脑子里，就算坏了或者失控了也没关系，了不起不管它就行，对吧？” 吴医生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芯片完全在你的控制之下，你可以自主选择开启还是关闭，而且芯片细胞不是电子元件，这东西耗能低但计算度强，不存在频或者过热之类的毛病。就算真让黑客入侵了，最多就是芯片细胞损伤，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自己长回去了，连修理都省了。” 吴医生不过是嘴上说的简单，实际上实验室在生物芯片的安全问题上下了极大的工夫。 第一代生物芯片的功能非常有限，和真正的计算机完全不是一回事，计算度没理论上那么夸张，更不是把计算机装到脑子里。 另外它的操作系统也比较原始，不过生物芯片的内置程序是军方专门编写，跟常见的系统完全不兼容，想入侵没那么简单。 再一个，军方只把生物芯片当火控系统，应用非常单一，因而需要输入芯片的外来数据只有少量环境信息。 实验室根据这一点，人为收窄生物芯片的输入度，任何人想入侵生物芯片，都必须忍受极度缓慢的输入度，结果就是入侵还没成功，芯片就先一步现数据异常。 再再一个，军方本想把芯片的输入端做成无线模式，这样一来就可以在生物芯片中加载软电台，实际单兵之间的无线通讯。不过后来考虑到这相做带来的潜在风险，军方果断取消了生物芯片的无线模式，将数据交换改为接触式，换句话说，想入侵生物芯片就必须先把人逮住，再想办法跟生物芯片实现物理连接。 吴医生很清楚这些内情，不过没必要跟叶涵解释的那么清楚，反正让叶涵知道芯片很安全就行了。 当然，无论多么周道的防护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安全，所以生物芯片的最初定位就是辅助，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接管哪怕一丁点的大脑功能。 叶涵不清楚那些背后的故事，可仍然为生物芯片的强悍而咋舌，可他摸了摸后脑勺又觉得不对：“哎，不是吧？装甲有火控系统，还搁我脑袋里装这么个玩意，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那不一样。”吴医生说，“装甲上那套设备不光耗电还占地方，取消之后不光能提高续航时间，还能多加不少装甲，或者换成其他设备，总之好处多多。” 叶涵眼底蓦然透出一丝警惕，心说这个姓吴的怎么知道这么多？但是仔细想想又释怀了，毕竟是参与研究生物芯片的专家，如果不了解装甲的情况，又怎么能用生物芯片弥补动力装甲的弱点？ 而且动力装甲的火控设备确实耗能极高，按他的了解，关闭辅助系统最多可节电4o%，可以在不大改装甲的前提下，将装甲的使用时间延长近倍，这一点对即将到来的木星任务确实非常有利，不怪北都急吼吼地把生物芯片推上前台。 于是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照你这么说，这东西还有个操作系统？” “那当然，不光有操作系统，还有配套的生化装备呢。”吴医生说。 叶涵马上来了兴趣：“都有什么功能？” “主要是火控和数据分析，可以适当增强视力听力，嗅觉触觉什么的。” 叶涵很高兴，级视力级听力，牛啊！ 级嗅觉……嗯，这个必须谨慎，不然分分钟变人形警犬。 级触觉……这个好像没什么卵用，都穿着装甲呢，根本就用不上。 他这么一想又挺泄气，这些功能听起来挺牛的，问题是装甲上本来就有这些，现在不过是从装甲上挪到脑子里，他一没变人，二没长力气，简直就是鸡肋加身，也就那个监控全身还有点用处。 叶涵讥讽地说：“生物芯片都出来了，你们就没研究研究强化皮肤？” “没有。”吴医生的回答非常肯定。 “你们怎么不研究研究强化皮肤？” “呵呵，你想多了。”吴医生说，“想刀枪不入，你得像外星人一样长一身壳子。” “那还是算了吧。”叶涵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我现在算什么呢？改造人？生化人？还是强化人？” 吴医生嘴角抽了抽，很镇定地说：“都不是，你只不过是植入生物芯片的普通人，而且生物芯片也不是非得一辈子跟着你，如果将来你退役，可以把所有跟军事有关系的程序全部卸载，然后你就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 “这样也行？”叶涵很惊讶。 吴医生继续道：“如果被俘，你还可以格式化系统，到时候芯片什么功能都没了，就是个大脑加固系统。” 叶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个功能貌似很逆天啊，但是同样没什么卵用，要是真有被俘的危险，他宁可自杀也不想落到外星人手里：“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吴医生啰嗦了这么久，总算说到正题：“这个必须慢慢学，基本要领就是集中注意力感觉芯片，跟用脑波设备差不多……” 话音未落，叶涵已经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脑中仿佛有个开关瞬间开启，眼前忽明忽暗，随即熟悉的战术界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叶涵吓了一跳，探手在空中摸了两下，自然什么也摸不着。 他目光一转，战术界面也跟着转，情急之下，叶涵一把抓住吴医生的领口：“怎么回事，我眼睛里是什么东西？” 手术前，他只签了植入生物芯片的单子，那单子上可没有改造眼球这一项。 “别急别急，你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吴医生赶紧解释。 “那我怎么有看见战术界面？”叶涵不肯放手，其他人赶紧过来劝阻，却被他一声怒吼撵到一边。 “这个我能解释！”吴医生赶紧安抚。 这可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真动想手来，他们这些搞研究的绑在一起都打不过叶涵一个人。 叶涵语气转冷：“我听着呢。” 嗯，这个时间你们很闲啊，好几个人一起中防盗！ 实话告诉你们，这地方也有个坑，不知道有没有兄弟能看出来。 还有件事，本章说里总有不能显示的，估计是被屏蔽了……嗯，请大家言时注意文明礼貌。 950 鸡肋（二） 吴医生连忙解释道：“这是人造神经控制了你眼睛里的感光细胞，我们没往你眼睛里放任何东西，不信你再研究研究，使劲想想就能把战术界面关掉！” 叶涵怒斥：“关了能证明什么？” “不是不是！”吴医生赶紧换个方式，“你感觉一下，眼睛疼吗？” 叶涵眼珠子转了转，没感觉。 吴医生猛地拍了个巴掌：“你看，不疼吧？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叶涵不知道吴医生说的对不对，但他不想闹大，只能松开吴医生，再次集中精神，战术界面立刻消失不见：“这个有副作用吗？” “什么？”吴医生一怔。 “我说人造神经，有副作用吗？”叶涵提高了声音。 “当然没有，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吴医生说。 “人造神经的反应度是多少？快还是慢？反应度变没变？”叶涵又问。 “比正常神经快，但是没有任何一根人造神经接到运动系统上……如果你把全身的神经都换一遍，反应度大概能提高百分之五十，就这样。” 连反应度都没变化，还真特么是鸡肋啊！ 叶涵不禁叹了口气：“还有事没？没别的事我走了。” “没事了没事了。”吴医生一连说了好几次，又拿了本小册子递给叶涵：“这份说明你拿着，到底有什么功能你回去慢慢研究吧。” 叶涵接过册子，大步离开手术室，一出门，一直等在外面的队员们马上围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个没完。 罗麒纳闷不已：“头儿，怎么这么长时间？” 叶涵郁闷不已：“别提了，这玩意就是个内置的火控系统……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别啊！”欧阳平一脸恳求，“头儿，你就给我们说说吧，也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捂着手术服的家伙喊道：“罗麒——” 刷地一下，所有人一齐回头，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那人。 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杀气，瞅得那人心里直慌：“那，那个，谁是罗麒？罗麒来了吗？” 罗麒一脸不耐烦：“等会，没看正忙着呢？” 叶涵看到罗麒一眼，放缓语气道：“没事儿，你先进去吧，这玩意多少有点好处，做完了直接出来，不用跟他们磨叽。” 罗麒毫不犹豫地点头：“行，那我先进去了。”说完大步走进手术室。 手术室外，叶涵把生物芯片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队员们登时失望不已。 欧阳平一脸便秘的表情：“靠，我还以为，以后能在脑子里玩游戏呢。”参军前他就是个游戏迷，参军后没玩游戏的条件，还以为这一次是个机会。 叶涵不禁愕然，合着你小子这么积极，就是为了用生物芯片玩游戏？ 另一个战士也说道：“就是，要是能联网就最好了，直接想一想就能玩游戏，不管在哪儿都不耽误。” “联网算什么？”旁边又有人接茬，“这玩意可是装脑子里的，我看哪，就是上头故意把功能都封了，要不然，直接玩虚拟现实都没问题！” 这个脑洞更大，叶涵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难道你们只想着玩，就没人关心这东西的安全问题吗？ 他悲愤得不得了，干脆把几个人拽到身边好好质问一番，结果得到的答案让他无言以对——安全性？那玩意有上头操心就好了，不安全敢给咱们用吗？咱们操那份闲心干嘛？ 听了这话，叶涵悲愤得不得了，但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最后只能归结于自己太龟毛。 这帮小子怎么就不知道愁呢？ 四十多分钟后，罗麒大步走出手术室……呃，手术室其实不是很恰当，这间改造过的手术室，叫植入室更合适。 叶涵第一个站起来：“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罗麒扭了扭脖子，“就是觉得脑子里多了点东西。” 叶涵笑了：“正常，我也觉得别扭，现在好多了。” 罗麒又摸了摸肚皮：“再就是有点饿。” “哈哈！”叶涵笑了，“早就到饭点了，兄弟们都等你呢……” “欧阳平！”植入室中有人喊道。 “该我了。”欧阳平站了起来，毫无压力地走过去，快进门时突然回身，“头儿，给我带点吃的。” “放心吧。”叶涵回应道。 他觉得出植入室觉得饿很正常，因为生物芯片必须从血液中吸取养分才能生长，人造神经也是。 就这样，叶涵和他的队员们平均一小时一个，没用上一天，就全都植入了生物芯片，开始琢磨这玩意的用法。 大家都用惯了脑波设备，没花几天时间就适应了脑子里有个东西，最熟练的几个人甚至不必刻意集中精神，只要念头一动就能把战术界面调出来。 开始的时候大伙对生物芯片还挺期待，结果熟悉之后才现，这东西确实就是个火控系统，除了辅助战斗没别的功能。 能辅助战斗就算不错了，强的视力听力，再加上开了挂的触觉，简直就是最佳作战组合，不仅能提前现敌人，什么绊雷踏雷也逃不过触觉的感知，大大降低触雷的几率。 不过穿上装甲之后就完蛋了，甭管多强的触觉都没用。 叶涵和队员们刚刚适应芯片，滞留地心基地那组人终于解除隔离，只休息了一天，就被霍强送去植入芯片。 又过了几天，霍强又从基地送来一批人，至此，第三舰队所有幸存的6战队员全部植入生物芯片。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植入那天叶涵特意带人过去看了看。 本以为这些人植入之后就会离开，却没想到植入芯片后还得注射免疫增强剂，结果是住院里就不走了。 一个别墅住不下那么多人，院方干脆把附近两栋别墅也划出来。 这里条件不错，但是叶涵惦记着木星任务多次要求离院，但是院方就是不松口，让叶涵郁闷得不得了，只能每天带着战士们绕着别墅玩捉迷藏，用这种近乎儿戏的办法锻炼感官。 951 技术渗透 叶涵一直想回基地，可院方就是不放，前后拖了一个多月，才在军方的干涉下松口。 开玩笑，你实验的研究再重要，能比军方的任务更重要么？之前没说话是因为没必要，现在所有人员必须就位，哪个实验室敢干涉军方的决定？ 一群人欢天喜地的逃离医院，个个高兴得不得了，唯独白晓婷闷闷不乐。 基地哪比和早疗养院舒坦？再说了，回去之后不是训练就是战备，晚上能回家就算不错了，三五天不见人影也不奇怪，孩子刚跟叶涵混熟又闹出这么一出，她能高兴才怪。 叶涵敏锐地现白晓婷情绪不对，丫的压根儿不顾一群单身汉戳在边上瞅着，颠颠的凑到媳妇身边嘘寒问暖，还不忘抽空逗弄孩子，满脸狗腿的模样立时惹恼了白晓婷，又恼又恨地把孩子塞给他，又把他撵到一边，自己一个人闪一边躲清静。 叶涵知道，等回了基地孩子又得她一个人带，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很自觉地给媳妇一点自由。 战士们有的羡慕这两口子恩爱，也有的鄙视他们俩乱洒狗血，还有的特同情叶涵的家庭地位，总之想什么的都有。 甭管多么的纠结，众人总算离开了疗养院，先绕道把白晓婷和孩子送回家，然后才驱车返回基地。 基地还是老样子，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大伙熟门熟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找到各自的寝室安置下来。 叶涵刚把行李放好，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于是头也不回地说道：“进来！” 屋门开了又关，一个人几步走进宿舍，规规矩矩地站好，却一个字都不说。 叶涵诧异地回身，看清杵在门口的人是谁之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肖源？” 肖源大笑：“队长，我可想死你了！” 叶涵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抱住肖源，在他背上狠狠地连拍了十几下，拍得肖源险些岔了气，赶紧把叶涵推开。 叶涵惊喜地上下打量几遍：“哎你不是转文职了吗？怎么回事，调回来当文职，还是想我专门过来看看？” 肖源笑道：“调回来了，不过不是文职。” 叶涵表情一僵，目光下意识地落到肖源的身上：“你的伤……” “全好了！”肖源的笑容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怎么可能？”叶涵伸手就掀肖源的衣服，“我看看！” 当初肖源伤势严重，送进手术室几个小时，医生才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后来虽然人活了，但是伤了根本，不能过度劳累更不能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6战队可是全军训练最严酷的几支部队之一，轨道空降对身体来说更是极其苛刻的考验，肖源这小子的伤能行吗？别落到一半儿再因为内脏出血挂掉。 肖源赶紧拒绝：“干嘛干嘛，别让嫂子看见！” 叶涵毫不犹豫地给他一记爆粟：“少特么胡说八道，赶紧给我看看！” “没事儿，真没事了。”肖源连退两步，后来一看确实躲不开，干脆主动掀开衣服，“那那，看吧，看清楚没？” 叶涵瞪大了眼睛，在肖源的肚皮上仔细找了一遍，硬是没找着刀口在哪儿。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肖源，用手指在身上划了几下：“我记得你身上有好几个刀口来着？” 肖源放下衣襟，嘿嘿笑道：“都长好了。” 叶涵差点喷了：“你以为你是金刚狼啊……呃，不对，是不是新技术？” 肖源点头：“让你说着了，就是那什么断肢再生。” 叶涵有点懵：“你这个跟断肢有关系么？” “怎么没关系？”肖源振振有词，“断胳膊断腿都能长出来，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叶涵一想也是，点点头笑道：“你小子运气还真不错！” 断肢再生这门技术他知道，但是从没想过这种技术这么快就有实际应用，一直以为还得再等上一段时间。 再仔细琢磨琢磨，叶涵突然暗暗吃了一惊，先是免疫增强再是生物芯片，现在又来了个断肢再生，外星技术正在走进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对人类的影响正在逐步加深，也不知道这个势头究竟是好是坏。 “那当然，不然还不早把我撂西伯利亚去了？”肖源笑哈哈地说。 叶涵忽然压低了声音，“少特么得瑟，你让我说点什么好呢？好不容易转文职跳出这个泥坑，你怎么又回来了？” 要是换个人，他绝对不会说这种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但他和肖源的关系不一样，这小子上一回就差点把命送了，要是跟着舰队去木星，能不能回来就真不好说了。 肖源苦笑：“你当我愿意回来啊，我是没办法。” 叶涵一愣：“怎么回事？” 肖源叹道：“这技术不是刚出来么？资源有限，所以上头出了个规定，只给主动回一线的伤员，我仔细一琢磨，回来也不错，就跟上面打了个申请。” 叶涵又气又恼：“你丫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就不能再等等？” “等什么呀，不等了！”肖源非常用力地挥挥手，“文职我是干的够够的了，你看我这两只手，这是拿笔写字的手么？我特么压根儿就玩不转笔杆子，还是枪杆子用着顺当，再说了，跟兄弟们在一起，我心里踏实。” “实话？”叶涵斜愣着眼睛。 “当然实话。”肖源理所当然。 “那行！”叶涵伸出右手，“欢迎你归队。” 肖源哭笑不得地握住叶涵的手：“这事儿咱可得说清楚，我可是在你前头回来的，要欢迎也是我欢迎你。” “呦喝，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叶涵甩开肖源的手，“怎么着，这么长时间没挨收拾皮子又紧了？” “没没，都是误会！”肖源立刻露出一副欠揍的模样。 两个人笑闹一番，叶涵正色道：“诶，像你这样的情况多不多？” “不少。”肖源马上回道，“但是我听说申请没那么容易过，光是志愿上一线根本不成，还得是一线部队的人，不然上头根本不答理。” 952 指挥权 叶涵眼睛一瞪：“那你还说不少？” “当不住申请的人多啊！”肖源一副你很迟钝的眼神，“包括我在内，光咱们基地就回来十好几个了。” “都是你这样的？” “这样的就我一个，剩下的全都是断手断脚。”肖源说。 叶涵一听，心头不禁生出几分担忧：“新长出来的手脚……好用吗？” 肖源赶紧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听说跟原装的差不多，就是嫩点细点，肌肉也没那么壮实，必须从头开始锻炼。” 叶涵了解地点点头：“不奇怪……哎，训练跟得上吗？” 确实不奇怪，新长出来的皮还比旧皮粉嫩呢，残缺不全的胳膊腿重新长出来，怎么可能跟原来一样？ “刚回来的时候确实跟不上，现在好多了。”肖源说。 叶涵脸色泛黑：“我没说他们，我说的是你！” 肖源嘻嘻一笑：“一样一样，现在好多了。” 叶涵警告道：“你可给我悠着点，上天可不是闹着玩的，真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 肖源无奈道：“嗨，这事儿我说的也不算啊？” 叶涵一想也对，体检不合格的压根儿连门都进不来，上面既然敢把人调回来，那就肯定有十足的信心。 外星人的技术就是牛掰……而且本土化之后貌似还有一定程度的加成！ 嗯，说明实验室已经把技术吃透了，是个好现象！ 一边操着多余的闲心，一边跟肖源大聊特聊，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从这一天开始，叶涵和他的队伍正式返回基地。 安顿下来之后，叶涵开始了解这段时间的形势，这倒不是他多么关心时事，而是木星任务在即，回到基地是个非常明显的信号，他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目前的局势。 通过内部网络，他很快就拿到了一批文件，即有明传全军的通报，也有只传达到大校军官以上的机密。 叶涵在电脑上键入“外星人”、“木卫零”、“谈判”之类的关键字，马上就有一溜文件跳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北都那帮人度还挺快的，关于组建联合舰队的谈判恰好在几天前结束，详细的内容还没对外公布，只能在军方的内网上找到一些谈判资料，不过这些资料的保密级别比较高，大校的职级恰好过线。 叶涵点开文件仔细阅读，先看到的是谈判内容的简介，大意是现外星舰队离开木星之后，谈判组与自由派展开紧急磋商，双方就组建联军问题达成一致云云。 简单点说，这支舰队是人类和自由派共同的敌人，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原则，双方决定一起出手揍丫的。 下面是具体谈判条款，叶涵对那些粉饰过的官样文章不感兴趣，直接在搜索框中键入“指挥权”三个字，与之相关的内容马上跳出来，按时间顺序依次排列，他一条条点开，寻找值得一看的重点内容。 不出所料，双方在指挥权问题上展开了激烈角逐，人类一方希望抵抗组织将指挥权交出来，由人类将领统一指挥，而抵抗组织坚决抵制，死活都不肯同意。 叶涵简直无语，谈判组到底是怎么搞的？就算是人类内部，指挥权也是非常敏感的问题，联合舰队都组建多少年了？可是实际上怎么样？北月洲舰队和国际舰队一直都是各干各的，从来就没真正统一过指挥权。 人类之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想跟外星人掰扯明白？这不扯蛋么？ 他干脆略过这一段直接看结果，人类不仅没拿到外星人的指挥权，反而引起了抵抗组织的警觉，甚至拒绝与人类共同行动。 不过双方的合作基础来自于外星舰队的压力，所以谈判得以继续，最后达成了几项共识。 一是人类和抵抗组织携手合作，组建进攻木星的强袭舰队，双方各出多少战舰多少士兵之类的东西。 叶涵压根儿没心思细看，干脆地略过。 二是建立战略协商体制，互相通报战略计划，凡是有可能引起冲突的地方一律协商解决…… 这个就有点意思了，按目前掌握的情报，强袭舰队的主要任务是登6，这一条无非是划分一下责任，免得到了战场上还要为这些烂事扯皮。 三是建立战术通报机制，划分各自的行动区域，避免由于信息不畅导致的误伤…… 这个其实就是第一条的细化，前面主要适用于战前的计划，这一条主要用于实战。 四是双方人员的认定问题，人类提出电子设备定位，抵抗组织抽出了生物信标定位，但是双方互相提防，谁也不肯用对方的办法，最后的结果是严格划定任务区域，但凡越界必须及时表明身份，否则打死活该。 叶涵仔细找了一遍，文件里压根儿就没提任务区域怎么划分，更没提怎么控制战线，估摸着是还没个结果，或者是内容太敏感所以没公布。 他又在搜索框里键入“武器”二字，这一次跳出来的文件很少，内容也比较简单，大意就是因为抵抗组织在指挥权的问题上死不松口，谈判组就在武器问题上别劲儿，以运输困难为由，只给了一部分枪械，而且只给枪不给弹，运到木卫零的弹药全部存在低轨码头，什么时候实弹射击什么时候给一批，用多少给多少。 下面还有个附件，内容是提供给抵抗组织的武器型号以及数量什么的。 叶涵手欠，点开一看差点没咬了舌头，好家伙，那么大一张单子只有一个项目，内容是改进型ak47j一千支，子弹十万。 十万子弹看似不少，可是平均一支枪才一百，还特么死活握在手里不给出去。 他顿时有一种日了狗的敢脚，特么的给什么不好给ak？就外星人那个头，拿个ak47还不跟玩具似的？还有外星人那手，能塞进ak的扳机护圈里头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怔，对啊，人类和外星人的体形差那么多，现有的武器装备虽多，但是适合外星人的一样都找不出来，除非外星的个头降到两米以下！ 953 多线发展 外星人没准真有办法减个子，但是仆民手里肯定没这技术，这特么就有意思了，难不成改进型指的就是这个？ 叶涵登时来了兴趣，马上找ak47J的资料，他本来没抱多少希望，没想到还真有结果。 原来所谓的ak47J，其实就是为了适应仆民体形而重新设计的ak47巨化版，将整枪的数据按比例放大，口径也改成了127毫米，勉强算是为抵抗组织量身定做的新款武器。 生产商叶涵还挺熟悉：北月洲工业集团……这地方就是官方设在北月洲的重工业集团，所有出自北月洲的装备都由这个单位生产。 叶涵盯着ak47J的照片，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特么的是要玩哪样啊？ 但是转念想想又理解了，外星人需要人类提供武器装备，而且数量还不是一点半点，偏偏又没有任何一种现役武器适合外星人。 如此一来就只能造新的，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制造最方便，保养最容易，使用最可靠，成本最低廉……把所有的条件拢在一块儿搓巴搓巴，除了ak47还有什么？ 这玩意除了枪管和扳机，随便找个小作坊就能把其他零件凑齐，人类历史上装备过的所有突击步枪，就没哪个型号能比它更简单。 虽然它也有精度不高的毛病，但是这点小问题搁外星人身上还叫问题吗？打不着是他们用的不好！ 想到这里叶涵忍不住笑了，这逻辑，妥妥的没毛病。 继续往下看，抵抗组织对ak47J十分满意，但是提出了几点意见，一是枪的数量太少，二是子弹太少，总之就是催促人类尽快补足差额。 人类在枪的问题上很大方，答应尽快补足，但是在子弹的问题上就没那么轻松了，只答提供一些先用着，不足的差额也很简单，北都计划在木卫零上建一条子弹生产线。 抵抗组织对此表示欢迎，但这条生产线需要的原料必须由抵抗组织自行解决，主要的原材料就是金属。 木卫零上最不缺的就是金属，双方简单商量一下，抵抗组织居然同意北都把地心那些报废的行星动机拉到地面上，熔化之后制造子弹…… 这特么的不是开玩笑么？北都虽然知道许多特种合金的成分，但是一种也没研究出来，抵抗组织这么干，跟把肉送到狼嘴有什么区别？ 叶涵已经无法用无知来形容抵抗组织，不坑他们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他又找了点资料，现抵抗组织为木星任务准备了十几万人，这还是人类提供的运输舰不足，否则再出十万人也不是问题……这个数量惊得他合不上嘴巴，心说这些外星人为了反攻昔日的主子还真是下了血本。 简单地计算一下，每人一支枪就是十几万支，每人至少一个基数的子弹就是三千多万，这还只是携行弹药量，考虑到木星远离地球补给困难，舰队携带的弹药总数再增加十倍也未必够用。 三亿？还是十亿？ 估计还不等木卫零上的生产线建好，北月洲就先把子弹准备好了……嗯，北月洲条件有限，缺乏生产射药的原料，就地生产的可能性不高，八成得从地面调运，靠飞船往天上送简直就是扯蛋，还真不如在木卫零上就地生产。 叶涵突然觉得，与其给外星人ak47，还不如给点三八大盖水连珠什么的，最起码省子弹啊，反正都是外星人的炮灰，死了也不心疼。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轨道电梯投入使用，这点成本又算得了什么？ 虫灾肆虐这么多年，127毫米步枪弹如今是各**队的主流配置，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就够抵抗组织用不完的用。 想到这里他又在搜索框里键入“轨道电梯”四个字，去掉八月之前的旧闻之后，开始浏览剩下的内容。（ps：木卫零轨道电梯于七月底投入使用。） 从资料中可以看出，双方的碳纤维交易一直非常顺利，成交量与日俱增，目前北月洲已经造完了所有配件，并且开始编织新的缆索，只要缆索成型，地球轨道电梯就能投入使用，目前预计的建成时间是年底，具体还要看碳纤维的数量和质量。 有感于生化技术的扩散，叶涵又找了找这方面的资料，现生化技术的渗透没他想的那么深，目前军方是主要受众，而且投入市场的大多和医学有关，都是比较实用的技术。 虽然来自外星人的生化技术一直被北都掌控，但北都并没有关起门来吃独食，而是通过出售成品、合作研究、合作生产等各种手段，把全球主要国家联系起来，形成一条遍及全球的生化产业链，甚至连莫斯科都掺了一脚。 叶涵没什么商业头脑，但是也觉得把生化技术做成产业是个不错的方向，最起码，全球的伤残人士都能从断肢再植技术中受益，新生儿的巨化趋势也会因为某个技术而中止。 感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展，叶涵决定再看看舰队的情况，但是能找到的资料非常有限，只知道轨道工厂一直满负荷运转，一个空船坞都没有，接到紧急任务的时候，甚至不得不把在建的半成品拉出船坞。 比如行走于地球和木卫零之间的快运输舰，就是用这种办法抢出来的工期。 再看舰队的编制情况，北月洲舰队还是那些战舰，主力艘一艘也没增加，各种小型战舰的数量反倒一减再减。 这就是舰员不足带来的弊端，也不知道新舰员什么时候才能就位。 说起这事儿他还听到过一点风声，大意就是军方某些高层认为，应该把6战队撤掉，把节省出来的人力安排到战舰上，或者直接让6战队兼职也能接受。 只是木星任务在即，这样的言论压根儿就不切实际，直接被北都否决。 叶涵有些疑惑，想不出那些新造的战舰去向，难道所有新舰全部归入第五舰队？可惜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倒是找到了十几艘大型运输舰的档案。 网上并未详细说明这些运输舰的用途，也有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胡乱猜测，不过叶涵知道，这批运输舰八成是给抵抗组织准备的“货款”。 954 琼州改编 琼州训练基地。 铅云低沉，似乎正酝酿着一场大雨，训练场上的战士们却丝毫不受天气影响，各种口令声、喊杀声此起彼伏，6战队全员参训，就连叶涵也在泥水里滚来滚去，满身都是灰土泥浆。 几辆军车悄然开至营区之外，哨兵一看车牌，从一号到七号，琼州基地那几位全都齐了，二话不说赶紧开门敬礼，整个人绷得笔直，只有眼珠子随着掠过身前的军车挪动。 车队进门之后直接开进训练场，以霍强为的一群高级军官登上主席台，训练场上的情况顿时一览无余……这个不足两米高的土台也算国家特色之一，不管到了哪儿，都有这么个东西。 值班军官看清来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吹响了哨子：“全体注意——” 声音远远传开，所有人都停止动作，迅立正站好，许多人的胸膛因为运动而剧烈起伏。 值班军官快步跑到主席台下，立正敬礼：“长同志，6战队正在组织训练，请指示——” 霍强面无表情地回道：“集合吧。” “是——”值班军官立刻向后转，脸红脖子粗地扯开嗓门，“集合！” 分散在整个训练场的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先按组集合，再按中队集合，最后是带到主席台前，就像雨水汇聚成溪，小溪流入江河。 整齐的队列在更加整齐的口号声中跑步前进，抵达各自的位置之后立正转身，主席台前就摆满了整齐的队列，随着最后一队人立正转身，整齐的靠脚声终结，6战队集合完毕，所有人腰板笔直目不斜视，除了呼吸再不见半点杂音。 值班军官转向主席台敬礼：“长同志，6战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入列！” “是！”值班军官再次敬礼，原地转身之后大步跑向自己的位置。 霍强上前两步，从随行人员手中接过一个电喇叭：“同志们，我们今天过来呢，第一个目的是代表上级看望大家……” 霍强上来就是一通巴拉巴拉的套话，听得大伙心里直腻歪，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 好在霍强也知道这一套东西不招人待见，可又不能不说，于是他省略所有不必要的废话，很快就把套话说完：“我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呢，是宣读一份命令！” 一位随行的上校赶紧凑上去，展开文件夹，将一纸命令送到霍强眼前：“命令！”他故意停顿一下，抬眼扫过台下的队列，用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说，“国防部第xxx号令，即日起，6战队就地改编为轨道空降师，签人，邱天宁，时间2o29年9月25号。” 全场寂静，所有人依旧一动不动，可心里却都翻起了惊天巨浪，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霍强松了口气，用充满了感触的语调说道：“同志们，6战队的历史不长，最早大概是23年年底或者24年年初，也就是第一舰队远征木星的时候，从那时开始，6战队就几沉几伏，可以说是见证了北月洲舰队的成长壮大。” “但是呢，这么多年以来，这支队伍始终挂着6战队的名头，一直没有一个真正的番号，这对你们这支部队，还有在历次远征行动中的牺牲的烈士都非常不公平。所以呢，经过上级的研究决定，将6战队正式改编为轨道空降师。” “同志们，这不仅是上级对我们的信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矫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乔伟！” “到！”军官团后面暴出一声大吼，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将跑步赶到霍强身边。 霍强指着少将说：“这是上级任命的空降师任师长。” 乔伟立刻向台下敬礼。 叶涵心头一沉，开什么玩笑，空降个师长就算了？怎么还是个少将？ 霍强好像听到了叶涵的心声，继续道：“你们都看见他的军衔了吧？是不是都纳闷呢？要我说大可不必，6战队……喔，现在该叫空降师了，甭管叫什么吧，你们这支部队从来就不是一支普通部队，所以呢，所有军官全部高职低配。” 说着他又指向乔伟：“你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不大熟悉他，我来简单介绍一下，乔伟是6军出身，21年，他和他的部队奉命进驻北方防线，那个时候他还是个营长，之后他和他的部队一直钉在北方防线，到26年的时候他已经是机动步兵少将，乔伟，你说两句吧。” “是！”乔伟的声音非常刚硬，面向台下的队伍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对咱们这支部队有一些了解，不过都是皮毛，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多多帮助，我的话完了。” 说罢，又冲台下敬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叶涵很意外，这位师长还真是与众不同，只说了这么几句就完事了，他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简洁的上级。 霍强微微一笑：“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乔伟，我们这些老家伙这就撤了，你尽快把架子搭起来，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 “是！”乔伟感激地立正敬礼。 这几句话表面上没什么，可是内里却隐含着给乔伟撑腰的意思，显然是霍强要给乔伟背书。 山头主义是军中大忌，可现实中没有哪支部队能彻底杜绝这个问题，而且乔伟还是最容易遭遇排斥的空降主官。 不过乔伟虽然非常感谢霍强，也明白霍强的好意，但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什么时候，不管遇上什么情况，都必须靠自己解决，决不能指望上级撑腰！ 开玩笑，一言不合就告家长？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军队是能者上庸者下的地方，在这里，能力和实力就是话语权，即没能力又没实力，手底下那些骄兵悍将凭什么服你？ 这可是一支即将走上战场的部队，而战场上任何一个错误的命令，都将造成无法预测的后果，就算是为了自家的小命，战士们也绝不会认可一个能力不足的主官。 停电刚来，幸亏我还有个小平板。 955 琼州改编（二） 战士们的不认同，只能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当这个师长的能力。 就算霍强肯为他出头撑腰，压服不满的声音，也只是表面上服软，心里肯定还是各种看不起瞧不上，带着这样一支队伍上战场，挨黑枪都不冤。 届时他这个师长不仅会被战士们嫌弃，而且会被上级放弃，战士们一定会主动寻找他们信任的、觉得可靠的军官，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个小圈子。 如果部队里有那种名望极高的军官，那么出现一个有实无名的师长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只怕连霍强都得仔细琢磨琢磨到底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上面的解决方案肯定是把他调走，重新任命一个足以服众的师长。 想坐稳这个位置，拿实力说话是唯一的出路。 送走以霍强为的一群老将军，乔伟没有返回主席台，而是径直走到队列前，运足了力气吼道：“少校以上军官留下，其他人继续训练！” 队列里立马走出来几十号人，凑到一块起码能编一个排！ 乔伟定了定神：“我没那么多毛病，既然今天赶上了，咱们就在这儿开个小会。”他从挎包里掏出文件夹，打开之后喊道，“叶涵？” “到！”人群中的叶涵举手示意。 乔伟掏出一份文件：“空降师副师长兼一团长，这是你的任命书。” 所有人一齐看向叶涵，没有任何人对这个任命提出异议。 最早的机动步兵、第一批登6北月洲、参加过所有远征木星的行动，不管谁看了叶涵的履历，都要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在场的许多人都暗暗为叶涵抱不平，基地里最有资格当这个师长的就是叶涵，上头空降了一个师长，给个副师长明显是为了安抚叶涵的情绪。 上面到底怎么想的呢？担心叶涵威望太高立山头？ 乔伟又拿出第二份文件：“卞歌！” 卞歌越众而出，接过任命书凑到叶涵身边，愤愤地瞪眼睛：“我就知道！” 别人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叶涵心里门清。 当初他是卞歌的手下，前阵子在木卫零碰面的时候军衔已经相同，现在职务也平级了。 叶涵嘿嘿一笑：“得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早晚有一天，我得爬你上头去！” 卞歌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他是不久前才回地球的，满打满算也没在木卫零上呆几天。现在想想，上头肯定是为了给组建空降师才把他调回来……当初卞歌没能入选6战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脑波控制不过关，如今有了生物芯片，脑波控制再也不是人选的限制。 乔伟也跟着笑笑，继续道：“三团长龙建国，还没来报到吧？” “没来呢！”叶涵喊了一声，才意识到乔伟喊的是谁，不由地眼睛一亮，熟人啊这是！ 龙这个姓不大常见，同名的可能性非常低。 乔伟又道：“参谋长马辉，副参谋长沈浩，团以上军官目前就这么多，团以下军官暂时没有任命，你们几个团长回去之后考虑一下，把合适的人选报上来。三团长跟我一样初来乍到，肯定也不了解情况，这样，叶副师长辛苦一下，帮三团搭个架子。” “没问题。”叶涵痛快地答应下来。 乔伟又道：“自认有能力的也可以毛遂自荐，除了三个主力团之外，直属教导队、防空营，警卫营、保障营、通讯营、侦察营都还没着落，欢迎叶副师长和卞团长推荐，也欢迎其他人毛遂自荐，我希望尽快把架子搭起来，人选方面大胆尝试，不合适可以再换，用不着束手束脚，都清楚没有？” “清楚！”所有人一齐回答。 乔伟对大家的态度非常满意，收起文件夹道：“暂时就说这么多……喔，对了，教导队的任务是常驻木卫零，最好安排几个熟悉情况的。好了，两位团长留下，其他人继续训练，解散！” 众人散开，现场就剩下三个人。 乔伟开门见山：“知道我把你们留下的意思吧？” 卞歌挑挑眉：“下马威？” 乔伟轻笑：“当然不是，直说吧，我确实不太了解部队的情况，但我知道你们俩熟悉部队，而且各有嫡系，一句话，我需要你们俩的威望和经验。” 叶涵心说这就是摊牌了吧？他偏头看向卞歌，正好对上卞歌看过来的目光。 卞歌若无其事地转回去，扯扯嘴角：“没问题，你是头儿。” 叶涵也点点头：“我没必要和你作对。” 乔伟还算满意，笑道：“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直接提出来，不管什么矛盾，都可以协商解决。” 卞歌一口答应，叶涵继续点头，心里有一种特别古怪的感觉，觉得这位更像一个商人或者政客。 “好，今天就到这儿吧。”说完挥挥手转身离开。 叶涵目送乔伟的身影，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这人有点意思。” “这才哪儿到哪儿？”卞歌斜了叶涵一眼，“你这几年都在外头，我可以在北方防线呆了好几年，早就听说过他。” 叶涵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意思？” 卞歌挠挠后脑勺：“听说挺有手腕，要不也可能这么快就爬到板一。” 叶涵皱眉：“能力呢？” “也不错。”卞歌说，“西线在他手里两年，没听说出过岔子。” 叶涵松了口气：“能力合格我就放心了。” 卞歌大笑着搂住叶涵的肩膀：“想什么呢，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上头再怎么没谱，也不可能送个草包过来。” 叶涵哼哼两声：“草包就草包，了不起不带他玩就成了，最怕来个能力不行，又自以为是的烂货。” “哈哈，你想多了！”卞歌笑着拍拍叶涵的肩膀，两个人转向走向训练场。 今天的训练还没完呢，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两人归队不久，宿舍里忽然跑出个人来，一路小跑向训练场，开始时没人注意他，等跑近了大伙才现，那人居然是乔伟！ 叶涵不禁露出几份意外，这人有点意思啊！ 956 协商 叶涵心里直的没有想法吗？ 当然不是，这支部队没有人比他资历更高，也没有人比他适合师长这个位置，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个乔伟，他怎么可能没想法？ 甭管乔伟到底打过多少胜仗，消灭过多少虫子，可他没跟外星人对过阵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单单这一点，叶涵的优势就足以完爆乔伟。 但是可是但可是，上面就是不让他当这个师长，只是他有想法没办法，心里不痛快也只能自己忍着。 不痛快归不痛快，但不管叶涵还是卞歌都没有给乔伟下绊子的想法，这样的结果简直出乎乔伟的意料，比他事先预料的结果还要好得多。 乔伟也很会做人，明知叶涵心里的疙瘩绝不会因为他说了几句话就打消，仍然掏心掏肺地和叶涵交流了几次，最起码表面上一片和气。 乔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很清楚叶涵和卞歌在空降师里的根基，跟这两个人正面硬刚没有任何意义，他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干脆利落地把权利下放，换取叶涵和卞歌的通力合作。 搞定了这两个人，就等于搞定了大半个空降师，其他人都是小麻烦。 乔伟的一系列手段确实赢得了叶涵和卞歌的合作，双方各取所需，只用了两天就把空降师的架子搭起来，之后就是一系列的训练以及编制调整，来自全国各地的兵员不断补充缺额，仅仅一个星期不到，新建的轨道空降师齐装满员。 没错，不仅人员补满，装备也全部就位。 新装备的主体是一套改进型动力装甲，这套装甲去除了火控系统和其他不必要的电子设备，大幅度降低能耗的同时增加装甲厚度，最重要的区别就是用信息收集设备取代脑波控制设备。 装甲配套的武器也有一定的改进，标准装备包括127毫米装甲步枪；2o毫米狙击炮；762毫米多管机枪；35毫米榴弹射器；还有枪榴弹、手榴弹以及装甲手枪。 可选装备若干，包括散弹枪、冲锋枪、单兵火箭筒、弹药箱、备用电池、各种侦察装置，还有飞行器、减火箭等适用于不同情况的辅助装备。 另外还有核地雷以及微型核弹，两种不可轻动的大杀器。 只不过所有新装备都放在仓库里，暂时不能放。 不是师里不想，而是补充过来的兵员还没来得及植入生物芯片，就算把装备下去，他们也用不了。 植入生物芯片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无奈之下，乔伟只能先把装备给老兵，先适应适应芯片控制再说。 生物芯片确实比脑波控制好用得多，包括叶涵在内的老队员拿到新装备之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适应过程。 精准、灵敏、反应迅……大家对生物芯片的评价非常高，以至于还没植入芯片的战士们个个期盼着早日完成植入。 乔伟为了芯片植入的问题操碎了，心，每天都要跟北都通几回电话，可芯片植入就是那么复杂，先培育再植入，度始终快不起来。 距离教导队出的时间越来越近，可教导队完成芯片植入的战士还不到五分之一，就算乔伟调整植入顺序优先安排也不行。 距离出时间越来越近，无奈之下，乔伟只能把叶涵找过来，开门见山地说：“我跟你要几个人。” “为教导队的事儿吧？”叶涵立马猜到乔伟的用意。 乔伟点点头：“情况你都知道，我的想法是老兵里挑人补充教导队，无论如何不能影响上级的安排。” 叶涵眉头拧紧：“你要多少人？” “教导队必须齐装满员……” “我反对！”叶涵像点着的炮仗一样爆了，“乔师长，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这个方案我没法支持。” 叶涵的态度一直都不错，今天突然像吃了枪药一样，乔伟各种不适应，耐住性子问道：“为什么不支持？” “我没法支持。”乔伟不绕弯子，叶涵也直来直去，“第三次远征回来，6战队的老底子一共就剩下四十来人，算上肖源这种伤愈归队的，满打满算才六十来人，他们可都是有经验的老兵，是整个空降师的骨干，职务最低的都是代理排长，好么，你一口气把三个团的骨干抽走三分之二，这队伍你让我怎么带？” “等会，我什么时候说把人全抽出来了？” “那你抽多少人？”叶涵问。 “不多，一个营长，三个连长，九个排长，没问题吧？” “这还不多？”叶涵反问，“我那几个人都分光了，一团一共才剩下二十来人，你一口气分走一多半，这还不多？”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乔伟也提高了调门。 “你说！”坚持立场归坚持立场，叶涵人来没想过跟乔伟闹翻。 “我是这么想的，军官请你解决，营连排三级，都推荐熟悉情况的，三个团平均抽，剩下的缺口我找卞歌解决。” 叶涵想了想道：“教导队到底什么任务？” 乔伟也没瞒着：“给外星人当教官，教他们战术什么的。” 叶涵点了点头：“我有个条件。” “你说。” “人可以给，但是必须借调，等将来其他人有芯片了，再把人给我抽回来。” “行，就这么定了。”乔伟一点磕绊都不打，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他也想多划拉几个有经验的老兵，但是三个主力团才是冲在最前面的主要作战力量，师直部队只能暂时委屈一阵子。 叶涵趁热打铁：“营长就欧阳平吧，我这儿就他最熟悉木卫零的情况。” 乔伟皱了皱眉：“你确定？” “确定。”叶涵说，“欧阳平一直在前进基地，跟外星人打交道的时候多；罗麒一直在地心基地，没他了解外星人。” 他明白乔伟想什么，罗麒比较幸运，直接被任命为一团三营营长，而欧阳平只得了个连长，借罗麒只是平级调动，而借欧阳平却要实打实地给个晋升。 6战系的人马已经占据了空降师的半壁江山，乔伟实在不愿意看到叶涵的势力再有增长，可是这事儿还真就像叶涵说的一样，他只好咬牙答应：“行，就这小子了。” 957 自力更生 搞定了叶涵，乔伟又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卞歌。 之所以没一起找，就是怕这俩人互相帮衬，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一个找，对付起来肯定容易得多。 别看乔伟表面上一副直来直去的模样，实际上心眼儿多着呢！说句不好听的，能爬到少将这个级别，哪个都不白给。 然而卞歌的反应比叶涵激烈得多，差点没跟乔伟掀桌子。 原因很简单，目前空降师的基础编成是九人制步兵班，填满一个营需要二百四五十人，眼下完成芯片植入的一共也就三四百人，一句话调走一多半儿，等于把卞歌的老部下抽空了一多半儿，卞歌能乐意才怪。 不是卞歌搞山头主义，而是这些人最少也跟着他打了几年的仗，每个人的特点都熟悉得不得了，上了战场用起来顺手。 换几个不知根不知底的过来，他敢随便用么？ 乔伟也明白卞歌的顾虑，直接照搬之前的条件，郑重承诺舰队出前一定把人调回来，总算说服了卞歌。 接下来的几天，空降师内部开始了频繁的人员调整，总算抢在截止日期之前将教导营的缺口填死。 2o29年1o月1日上午，教导营全体指战员乘飞船升空，与天宫号对接之后转乘临时停靠天宫号的快运四号，正式飞往木卫零。 这一天正好是七十周年国庆，但是连年的战争已经把全国上下折磨得筋疲力尽，北都连阅兵都没办，只搞了个小型的庆祝仪式。 据说，北都有人建议在国庆这一天大肆操办，就算不搞传统阅兵仪式，最起码也要把北月洲舰队亮出来，振奋一下军心民心，而且这个提议还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但是中楠海最终否决了这个提议，传说一哥的原话是与其把人力物力浪费在无用的仪式上，打一场畅快淋漓的胜仗更加振奋人心。 嗯……以眼下的情况，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不能振奋人心没人知道，挨老百姓的骂肯定没跑。 空降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非常平静，乔伟非常安分，叶涵和卞歌也非常自律，芯片的植入有条不紊，训练水平节节攀升。 尽管每天的训练都很辛苦，但是所有空降兵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他们共同的感觉就是享受，享受这种不必打生打死，不必跟敌人拼死拼活的时光。 但是叶涵始终没忘了关心外界的情况。 1o月6号，隶属北月洲的小型战舰全部离港，开赴地球低空轨道，并且绕着地球转了一圈又一圈，接连几天都没有撤走的迹象。 这件事军方并未刻意保密，但也没有意宣传，通过种种迹象分析，这批飞船的任务很可能是清理太空垃圾，为安置轨道电梯做准备。 1o月16号，快运四号抵达木卫零，教导营进驻前进基地，一直人手不足的前进基地登时爆满。 教导营明面上的任务有三个，一是教授外星人枪械，二是教授各种配合战术，而第三个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任务，是教会外星人使用战术手语！ 不管让外星人大规模学习人类语言，还是让人类大规模学习外星语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手语却可以有效避免这个问题，堪称沟通两个文明的最佳手段。 暗地里，教导营还有个秘密任务，那就是保护运抵木卫零的子弹生产线……呃，实际上是保护从地心运出来的特种金属。 这些特种金属运到前进基地后，必须经过初步处理，再瞒着外星人送上空天列车，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往外送。 那条子弹生产线其实一直都没动过，所有出厂的子弹都是从地球运过来的。 由于运力有限，运抵木卫零的子弹一直入不敷出，为了掩饰这个问题，前进基地对外宣称木卫零缺乏几种必要的原材料，在抵抗组织找到这些原料或者其他替代品之前，生产线只能限量生产。 抵抗组织的应对方法非常奇葩，他们问清楚到底缺什么之后，回去研究了几种虫子，其中一种虫子的分泌的粘液经过简单的干燥处理，就能变成非常优秀的底火；另一种虫子的排泄物可以替代射药。 这还不算什么，后来连弹头弹壳都能和虫子生产，全是跟虫壳一样的材质，论硬度论强度完全合格，不过弹头弹壳对外形要求比较高，虫产品达不到那么高的精度，必须在生产线上重新打磨才能使用。 抵抗组织改进了几回，也没搞出合适的虫子，最后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出于好奇，也为了进一步了解抵抗组织的生产水平，前进基地用这些替代品组装了一批子弹，这批子弹只有底火上用的金属是人类制品，其他的零件全部来自于虫子。 实验现，这批子弹威力略低，但是穿透外星人或者巨虫的甲壳绝对没有问题，完全可以用于实战。 抵抗组织的自力更生惊掉了一地眼珠子，凡是知道这事儿的都有点心有余悸。 子弹是北都用来控制抵抗组织的重要手段，要是这些外星人搞出了自己的子弹，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北都不得不改变之前的政策，将提供给抵抗组织的弹药总量提高一倍，总算满足了外星人的训练需求。 转眼就是几个月过去，十一月底，地球轨道电梯的缆索终于在北月洲完工，它总长三万八千多公里，比木卫零那条缆索长得多、粗得多也重得多。 缆索完工后立即开始组装，当天晚些时候由拖船送往地球。 12月2号，轨道电梯的安放工程正式展开，经过七个多小时的紧张施工，轨道电梯地面站落户梯岛，地球终于有了第一座轨道电梯。 消息传出，不仅国内一片欢腾，就连国外也是各种庆祝。 没办法，一直以来，居高不下的航天成本始终是制约人类航天的根本性问题，而轨道电梯意味着高效、迅和廉价，对任何一个有意加入航天俱乐部的国家来说，轨道电梯的落cd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咳嗽，自从有了本章说，书评区越来越冷清了啊！ 说个事，我没法在本章说里回复，所以，只能在这里回应一下。 958 走与留 航天俱乐部的各个成员早有准备，消息刚刚公布，停泊于各大港口的货船就一齐驶向梯岛。 各国都想借助梯岛的成本优势，但北都早有准备，早就和基地集团达成了一系列协议，将梯岛的运输总额分配妥当，任何人都甭想插队，而且北都还制定了严格的运费标准，可以赊欠，但绝不会对任何国家或者个人免费。 轨道电梯投入使用之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向太空运送军用物资，加快远征军的筹备度。 北都提供给木卫零的空天列车属于1o版，而自用的空天列车经过一系列改进，至少是4o版，在攀爬度、运截能力、空间利用率等几个方面都有大幅度提高。 更重要的是，空天列车比以往任何一种航天手段都要安全得多！ 为了提高运输效率，北都甚至采用了返回式方案，即爬上低轨码头，再像飞船一样坠入大气层。 虽然回收列车非常麻烦，成本也居高不下，但是比起传统的航天手段仍然是白菜价，而且各国也乐意为此买单——顺便说一句，北都原本的方案是一上一下的常规方式，正是在各国的怂恿之下，才决定采用返回式方案。 开玩笑，如果说一上一下的运输效率是一，那么只上不下就是二，运输效率整整提高一倍，对整个航天俱乐部而言都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 当然北都也有自己的打算，只在订单充足的时候才启用返回式方案，订单不足的时候将自动改回。 梯岛原本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岛屿，轨道电梯的落户带动了整个梯岛的大展，深水码头，转运港口，庞大的仓库区，还有从码头直通地面站的铁路。 所有的一切彻底改变了这个岛。 2o29年12月9号，琼州训练基地。 乔伟捏着刚刚收到的命令看了又看，最终叹了口气走到窗前，犀利的目光穿透空间，落在远处的训练场上。 空降兵每天都要完成规定的训练科目，就算节假日也不例外，眼下全师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员都在训练场上。 乔伟沉默片刻，回身走到桌边拿起电话：“值班室吗，拉警报，对，马上！” 凄厉的警报声立刻响彻基地，无论身在何处，听到警报声的战士无论在干什么，全部立刻停手，撒开双腿冲向操场。 没多一会儿，两千多人集合完毕，排成了数个面积不等的方块。 乔伟捏着命令走到队列正前方：“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求我部即刻进入一级战备，三位团长留下，其他人开始吧。” 各种口令声立刻响彻操场，所有队伍迅带开。 操场上只剩下乔伟和三位团长，几个人凑到一起，乔伟叹了口气，把命令递给叶涵：“部队就交给你了。” 叶涵一怔：“什么？” 乔伟扯扯嘴角：“这一次的任务由你带队。” 叶涵狐疑地接过命令，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诧异无比地抬头看着乔伟：“你怎么不去？”命令上写得明明白白，空降师即将前往梯岛，由副师长叶涵带队指挥，乔伟留守基地。 这是即将展开木星任务的前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能缺了一师之长？ 卞歌和龙建国也露出异样的神色，难道乔伟真是来镀金的关系户？ 可是不像啊，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乔伟的能力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虽然资历没法跟叶涵这个变态比，但是这个师长确实实至名归，关键时刻到底是闹哪样啊？ 乔伟目光复杂，答非所问地说：“你们知道吗？这个基地装两千来人就是极限，人再多就装不下了。” 龙建国摸摸脑袋：“这什么意思？” 乔伟勉强笑笑：“就是你们走之后，还要再来一批人，成立个轨道空降第二师！” “啊？”三个人异口同声，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还有第二师？”卞歌嘴最快，伸出两根手指目光呆滞。 叶涵忽然意识到什么：“两个师，你是说……一个空降军？” 卞歌和龙建国也反应过来，四只眼睛一齐看着乔伟。 乔伟道：“暂时只有两个师，等你们从木星回来，你这个副师长就能转正了。” 叶涵恍然大悟，原来上面在这儿等着呢。 卞歌不满地说：“那你还当个什么师长，直接军长不就得了？” 乔伟道：“你觉得这事儿我说的算吗？” “你这人太狡猾，一点不实在。”龙建国毫不掩饰自己的意见，“你就不能早点把话说清楚？” 乔伟笑道：“据我所知，本来叶涵是内定的师长，但是木卫零那一仗损失太重，所以建议观察一段时间。 叶涵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一仗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卞歌马上转移话题，不满地质问：“怎么不早点建？这地儿装不下，不能再找个地方么？这可是远征木星，两个师跟一个师能一样么？” 乔伟叹道：“你以为空降师好建吗？光是这一个师的装备就快要了老命，要不然哪能等到现在？” 这下卞歌不说话了。 空降师一共只有两千多人，但是从装备到给养都是全军最好的，北都花在这支部队上的心血和资源有目共睹，乔伟的话绝对不是乱说，而是事实如此。 想到这里即将组建新的轨道空降部队，叶涵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要不，我给你留几个人吧？总不能让你白手起家……”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本来就缺骨干，再给乔伟留一批…… 本来家底就薄，哪经得住这么折腾？ 乔伟压根儿不给叶涵反悔的机会：“要留就留教导营！” “没门儿！”叶涵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要正好。” 乔伟洒脱地笑了：“行了，开玩笑的，放心吧，我也跟着摸爬滚打几个月，该懂的早就懂了，别的不敢说，搞搞训练肯定没问题，无非是实战经验差一点。” 训练间隙，6战队的老兵一直向其他人讲解外星人的情况，后来在乔伟的支持下形成了一套教材，这东西虽然不是真正的实战经验，怎么也能让新兵对外星人有些了解。 叶涵松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我们也去准备了。” “好，抓紧时间。”乔伟说。 959 劈波斩浪 几个人的对话刚刚结束，部队已经做好出准备，这时距离乔伟宣读命令仅仅过了七分钟。 不是战士们度凡，而是这支部队始终承担军方的战备值班任务，空降师成立前是6战队全体成员；空降师成立之后，是所有完成芯片植入的官兵。 基地里的所有人员、所有武器装备始终处于战备状态，部队接到命令后，要做的只是穿好个人装备登车。 乔伟亲自赶到训练场送行，所有留守基地的官兵也都自地赶来，列队送别战友。 这一去虽然不是千山万水，却是数亿公里之遥，等出征的部队凯旋归来，许多熟悉的面孔将永远消逝在遥远的木星。 部队已然整装待，几个人握手告别，乔伟郑重嘱托：“保重！” 叶涵重重点头，几步登上一号车：“出！” 驾驶员启动车辆，加驶向营门，肃立一旁的乔伟厉声嘶吼：“敬礼——” 刷——留守基地的三十多人一起举起右手，滚滚的钢铁洪流在队列前方飞驰而过。 与此同时，车上的叶涵也举起自己的胳膊，直到驶出营区才默默放下。 车队一路风驰电掣，仅仅十几分钟就赶到琼州军港。 港口的码头上停着几艘大型运输舰，舰上舰下到处都是高高堆叠的军用集装箱，吊车在地面的指挥下上上下下，不断把集装箱送到船上。 打从轨道电梯建成，琼州军港就成了海6主要的海6转运站之一，今天的情况还算好些，最忙的时候不光港口里停满了军舰，还有不少没地方依靠的战舰停在海面上。 车队还没开进码头，指挥交通的哨兵就拦住车队，叶涵向哨兵出示命令，随即哨兵叫了个人过来，扒住一号车的车门，指挥车队前进，一直把车队带到码头一角。 叶涵离着老远就看到码头上靠着一艘与众不同的船，开始的时候还没怎么注意，直到哨兵把车队带到船下，他才知道这就是此行的座驾。 运送空降师的居然不是海军舰艇，而是一艘军方征用的客货滚装船玉珠号。 玉珠号长近两百米，宽近三十米，标准排水量接近四万吨，船侧的舱门打开之后，车队可以直接开进船舱，不过几分钟时间，两千多人的部队和所有装备全部登船。 但是玉珠号必须和军方的运输船还有护航舰队一起出，空降师的动作太快了，运输船还没装满。 叶涵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安排部队，在船员的协助下，把战士们带出货舱，按编制分区安置在各层甲板。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一点，叶涵本打算让战士们用野战食品将就一顿，哪成想命令还没下，舰长就找到了叶涵，说餐厅已经准备好午餐。 这可真把叶涵惊到了，这可是两千多人的饭菜！ 盛情难却，再加上有军方买单，叶涵也没跟船长客气，赶到餐厅一看，伙食标准还不低。 于是叶涵一声令下，空降师全体官兵分成两波轮流进餐。 餐后，运输舰终于装满了物资，各舰在低沉的汽笛声中缓缓离港，玉珠号非常配合地跟在最后。 船开到海面上之后汇合两艘护航的护卫舰，十几艘舰船迎着海风劈波斩浪，一路驶向梯岛。 舰队终于出，叶涵即惦记家里的妻儿，又担心即将开始的任务，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因为心情不好，叶涵一个人在甲板上东游西逛，现这艘船的环境还真是不错，不光有客房餐厅之类的常规设置，还有kTV包厢、棋牌室、咖啡厅和酒吧，甚至还有散步用的观光甲板，跟传说中的豪华邮轮有的一拼。 用这样一艘邮轮充当运兵船，真让叶涵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其实这就是豪华装修带来的错觉，若是单论造价，军舰的造价比邮轮高得多！ 比如那两艘护航的护卫舰，单舰造价接近二十亿，而这艘客货滚装船的造价只有四亿，军舰绝对完爆邮轮几条街。 但是军舰讲究的是实用，没有任何多余的包装，看起来自然远远没有邮轮上档次。 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走了到了船头，海风带着飞溅的水滴迎面扑来，叶涵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扶住栏杆，远眺一望无际的大海，郁结的心情似乎舒缓了许多。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叶师长好兴致啊！” 叶涵一回头，身后赫然是玉珠号的钟船长，他赶紧挥手打了个招呼，却没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主动找了个话题：“钟船长，我正想找您呢，咱们还得多长时间到梯岛？” “那可早着呢。”钟船长走到叶涵身边，“大概三到四天吧。” 叶涵吓了一跳：“这么久？” 钟船长好奇地问：“你以为是多长时间？” 叶涵尴尬地摸摸鼻子：“我还以为，最多十几个小时就到了。” “十几个小时？”钟船长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别闹了，怎么着也得八十多个小时。” “怎么这么长时间？”叶涵不解地问。 “这还长？喔，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坐惯了军舰。”钟船长脑补了一个理由，“这么跟人留意吧，军舰度快，每小时三十节，运输舰和滚装船没那么快，拼了老命也就跑二十，咱们现在也就十五节，从琼州港到梯岛一千三百多海里，最起码也得跑八十多个小时。” 叶涵恍然大悟，心说我是坐惯了军舰，不过不是海军的军舰，而是太空舰队的军舰，跑完一千多海里连一个小时都用不完。 要是远航时的度顶峰，飞越这点距离只怕连一分钟都用不上。 他自嘲地笑笑：“这么说我们至少还得坐三天？我还以为坐一个晚上就能到呢！” 钟船长也笑了：“要是能把轨道电梯放在琼州就好了……诶，你们也是上岛驻防的吧？听说都上好几批人了，梯岛这么危险么？” 叶涵不动声色地看了钟船长一眼：“危不危险我还真不知道，上头让我们上哪儿，我就把队伍带到哪儿。” 960 空天路 钟船长的话引起了叶涵的警觉，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军队的去向问题都涉及到军方的机密，叶涵觉得有必要查查这个钟船长的底。 按说上头能安排姓钟的过来，这个人应该非常可靠才对！ “要我说根本就没这个必要。”钟船长蹭了蹭脚底，“岛上又是导弹又是大炮，还有好几艘军舰，搁那么多人也太浪费了。” 叶涵耸耸肩没答话，钟船长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话过线了，理智的换了个话题。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以钟船长主动离开而中止。 之后的几天，钟船长似乎有意避开叶涵，两个人几乎没再碰面。 叶涵没心思探究，直接把自己的怀疑报告上级就算了事。 2o29年12月13日，船队历经八十多个小时的不间断航行，终于赶在这天早上抵达梯岛。 部队出的时候，叶涵还担心途中会不会遇上风暴之类的恶劣天气，不过他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现在都快年底了，一看到头，这片海域就属这段时间最消停。 船队抵达之后，玉珠号第一时间接到靠港通知，让钟船长很是惊讶了一回……他不是头回来梯岛，以往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叶涵早就通知全军做好离船准备，玉珠号靠港的时候所有人都呆在货舱中的车上默默等待。 货舱中突然出现一阵噪声，厚重的舱壁缓缓打开，明媚的阳光钻进货舱，舱顶的灯光顿时变得可有可无。 “出！”叶涵一声令下，一号车率先驶出舱外，高耸入云……不，直贯天际的轨道电梯立刻映入众人眼底。 任何一个第一眼看到它的人，都会被他的雄伟所震撼，哪怕叶涵早在木卫零上看过类似的景象也不能免俗。 地球轨道电梯的缆索比木卫零那一部粗得多，地面设施极其完善，八个站台八面对开，就连空天列车都比木卫零上那些壮实得多。 空天列车的改变不仅是技术上的改进，还跟缆索的直径有直接关系——更粗的缆索意味着更强的拉力，空天列车的运载量得到了大幅度提高。 军方没给这支部队任何休整时间，两千多人的队伍数百辆军车，开出滚装船后马上按指引驶向站台，验明正身之后，叶涵一声令下，全体官兵一齐动手，以最快的度把车上的装备搬上空天列车。 二十分钟后，所有物资转运完毕，二千多人的队伍再加上装备塞满了四辆列车，所有人严格遵守叶涵的命令，全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车上等待出。 就在这个时候，海面上又开过来一支船队，其中一艘挂着星条旗的邮轮获得了优先靠港权，没多一会儿，码头上多了一群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 叶涵大致估算了一下，美国大兵的数量比空降师还要多，具体多少人看不出来，大概两千五到三千之间。 他不禁为之咋舌，老美这特么是往木星任务里下血本么？ 下一艘靠港的邮轮来自英吉利，总人数没有美军那么多，但也不少于两千。 海面上还有那么多船，叶涵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这支刚刚抵达的舰队装满了来自基地集团各个成员国的军队，随着各国的舰船一一靠港，港口很快就被一群群武装到头丝的机动步兵。 基地集团十几个成员国，最少也派了几百人过来，总兵力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小两万人。 叶涵一直以为偷袭计划的主力是抵抗组织，空降师不过是跟着应应景，现在看到基地组织派出的部队，突然意识到各国下了多大的决心——轨道空降兵是全军的精华，基地集团总不会随便挑一支部队就派过来应付差事。 正胡思乱想间，空天列车接到了出的指令，叶涵所在的三号车和对面的七号车一起开动，两辆列车很快就是缆索上汇合，以极其稳定的度向上爬升。 自用的空天列车不再是全封闭的闷罐式，而是和普通列车一样安装了许多圆形的舷窗，透过舷窗可以看到各个方向的景象。 战士们好奇地挤到舷窗边往外看，随着高度的提升，偌大的梯岛在众人的视线中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起眼，湛蓝的海面渐渐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的错觉，地平线似乎越来越弯。 出十几分钟后，天边坠落的几颗流星引起了战士们的注意，然而没多一会儿，流星的屁股后面就张开了降落伞，大伙这才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从太空扔下来的列车车厢。 战士们目视那几节车厢越来越低，最后落到远处的海面上，几条回收船马上从梯岛出，赶过去打捞车厢。 许多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冒出相同的念头：这些列车到底扔过多少回了？ 他们不是好奇答案，而是担心列车反复使用后出现安全隐患……有点杞人忧天，却也是人之常情。 中途失事的狗血剧并未上演，四个多小时后，列车准时抵达低轨码头。 因为地球的引力比较强，地球轨道电梯的低轨码头位于海拔七百多公里，比木卫零那边高得多。 低轨码头的设计大同小异，就是体积大得多。列车停稳之后，叶涵立刻组织部队转乘交通艇，一千多人的队伍，装满了四十多艘交通艇。 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之后，交通艇跃出空港，同样的过山车式加，交通艇转入平飞，很快就和赶来接应的突击舰汇合。 突击舰是为木星任务重新设计的新型登6舰，没有降落行星的能力，吨位一般，只能算中型战舰，一艘突击舰正好装下一个空降团。 军方完全可以建造足以装载整个空降师的大型突击舰，但是那样一艘突击舰将是一艘可与空天母舰比肩的大型战舰，实在是太惹眼了，而且一旦出问题就要损失整整一个师。 中型舰不仅可以降低建造难度和周期，更重要的是不必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免得让外星人一锅端。 961 风雨欲来 北月洲为偷袭任务准备了四艘突击舰，一、二、三团各一艘，多余的那一艘运载师直部队，勉强算空降师的旗舰。 一千多人包括师直部队和另外两个团的官兵，分别登上三艘突击舰。 四十多艘交通艇轮番与突击舰对接，一千多人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转移完毕，分配宿舍、安置装备之类的杂务又消耗了不少时间，等部队安顿下来，突击舰编队已经绕着地球转了好几圈。 战士们都是第一次登上突击舰，就连叶涵这样的老司机，对这种新型战舰都没印象，因此所有人安顿好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熟悉环境，不要求把全舰所有通道全部记熟，但是至少也得把宿舍到其他重要区域的路线记牢。 凡是大型战舰的舰员都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记不熟通道就没上舰的资格。 好在突击舰只是中型战舰，内部的结构相对简单，熟悉结构用不了太多时间。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第二批人马抵达低轨码头，趁着突击舰编队又一次飞近轨道电梯，数十艘交通艇一层层从低轨码头上跃下，每十艘一个波次急坠落，没多一会儿，交通艇的度就过了每秒79公里，开始绕着地球飞行。 经过简单的变轨协调之后，交通艇继续和突击舰对接，直到所有人全部进入战舰，空降师的转运工作才告一段落。 最后一艘交通艇脱离，突击舰编队开始加变轨，向更高的轨道跃升，但是并未远离地球，而是继续绕着地球转圈。 不久之后，突击舰编队和位于同步轨道的强袭舰队主力汇合，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军方为了偷袭任务下了多么大的血本。 视线之内，光空天母舰就有四艘，其中一艘赫然就是南洲号；还有驱逐舰六艘；护卫舰十二艘；再就是四艘突击舰。 中方一共只有十二艘空天母舰，为了强袭任务一口气拿出四艘，已经不能用下血本来形容。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似乎是有意思混淆视听，四艘突击舰单从外形上来看，跟驱逐舰没多大区别，就算摆在一起对比，也找不到多少区别。 不明真相的战士们不禁有些担心，强袭舰队的抽调的战舰是不是太多了，调走这么多战舰之后，北月洲舰队还能剩下多少实力？ 而且偷袭木星不是北都一家的事，中方这支舰队只是强袭舰队的一半儿，国际舰队那边还有另外一半儿，而且两支舰队的实力应该差不太多。 换句话说，整个强袭舰队应该有八艘空天母舰，五十艘左右的主力舰，还有数量不明的突击舰——基地集团的地面部队比较多，突击舰的数量肯定也要多一些。 可惜战士们没那个眼福，连强二舰队的影子都没瞅见，舰队就加脱离地球，向远在六千万公里外的木卫零进……出于某种心理上的原因，战士们私下里管自己的舰队叫强袭舰队，管素未谋面的另一半叫强二舰队。 舰队出后也没消停，叶涵先给各舰三天时间，要求所有人必须把通道走熟，三天后开始考核，先是个人考核开始，再延伸到班级，最后是全舰拉响警报，所有人全部进入登6艇，或者全部进入救生艇，看战士们是否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就位。 直至全员通过考核，叶涵才命令部队组织注射冬眠素。 这时已经是强袭舰队离开地球的第七天，正好一个星期。 叶涵和营以上军官并未注射冬眠素，而是全部集中到师部所在的尧山号上继续等待。 2o29年12月3o日，强袭舰队飞抵木卫零，与等在这里的运输舰队汇合。 北都提供给抵抗组织的八艘运输舰早就飞到木卫零，但一直没交到抵抗组织手里，直到一个月前，抵抗组织开始向太空转运部队，北都才把运输舰6续交到抵抗组织手里。 此时伪装成驱逐舰的十二艘运输舰已经装满了仆民，随时可以出。 尧山号把教导营接到突击舰上之后，所有转运工作彻底完结，舰队飞离木卫零，飞向遥远的木星。 强袭舰队没有半点遮掩行迹的意思，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外星人注意到这支舰队，迫使外星舰队回航。 然而不知道是外星人缺乏观察设备，还是出了什么旁的问题，那支飞离木星的舰队始终没有回航的意思。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到2o3o年3月初，强袭舰队航程过半，外星舰队已经飞越了半个小行星带，再不回航就来不及了，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回转的迹象。 人类世界差点炸了窝，许多无知的平民抗议各国政府的不作为，认为现外星舰队不肯回航之后，应该及时命令强袭舰队展开拦截。 话说的很难听也很天真，很快就有官方声明予以解说，懂行的民众站出来讲解——因为出的时间不一致，两支舰队的航线相差十万八千里，压根儿就有没碰面的机会！ 于是民间舆论一转，又开始催促各国早日实施拦截。 各国政府的压力非常之大，但是拦截不是靠嘴皮子说说就能完成。 这段时间各国都没闲着，北月洲舰队也好，国际舰队也好，一直都在积极备战。 两大航天集团之间早有默契，拦截外星舰队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基地集团主张主动出击御敌于外，而北都主张收缩固守，双方争执不下，又都明白单凭一方的实力拿不下敌军，因而联合舰队始终无法成行。 基地集团坚持主动出击的原因是26年的登6事件，那些登6地球的外星人至少还牢牢霸占着非洲无法根除，如果固守地球，登6事件必将重演，届时两波外星人里应外合，地球到底属于谁就不好说了。 而北都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人类的太空战舰就那么多，必须把联合舰队的所有战力全部派出去，才有可能拦住外星舰队，那样一来地球将失去所有太空防御力量，能直接进攻太空目标的武器装备又少之又少，到那个时候，地球的情况恐怕比外星人再次登6还要严重。 962 不为所动 经过一番明争暗斗，北都终于在各方的压力下退步，2o3o年4月初，联合舰队离港出。 联合舰队战舰总数一百多艘，其中北月洲舰队派遣战舰五十五艘。 中方派出的五十多艘战舰中包括五艘大型空天母舰；十八艘驱逐舰以及三十二艘护卫舰，妥妥的主力舰群。 尽管如此，外界对于北都的决定仍然十分不满，因为北月洲舰队拥有十二艘空天母舰，除去强袭舰队带走的四艘之外，还有八艘之多，可是联合舰队里只有五艘，还有三艘始终捂在口袋里。 外媒认为，地球已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保存实力简直就是作死，北都作为最大的航天国，有实力，也有责任投入全部的武装力量阻止外星人。 就连国内，都有一批人认为留下几艘空天母舰没什么用。 这种看法不能说不对，如果联合舰队失败，北都保留的三艘空天母舰压根儿就挑不起大梁，还不如全部投入联合舰队拼上一拼。 联合舰队的战舰总数一百余艘，光空天母舰就有十几艘，可以说是人类有历以来最强大的舰队，如果这支舰队败于外星人之手，再多几艘空天母舰也不可能扭转战局。 无奈之下，北都只好对外宣布真相，这三艘空天母舰不是不想派出去，而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成行。 具体原因还不少，北都也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三艘空天母舰中只有一艘完好，但是由于物资统筹失误，至今也没配上足够的舰载机，再加上飞行员严重缺乏，短时间内无法执行任务。 另外两艘看似完整，其实一艘刚刚下线，设备还没安装到位，压根儿离不开船坞；另一艘在不久前出了一场小事故，毁了两部推进器，必须修复之后才能行动。 理由很强大，外界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想追究也追究不了，无论什么样的猜测诋毁，都无法动摇北都的决心。 实际上北都捂在口袋里的空天母舰不是三艘，而是三大三中整整六艘，这是因为强袭舰队中的四艘空天母舰里只有南洲号是真的，另外三艘都是伪装成空天母舰的综合补给舰！ 不过舰载机和飞行员不足确实是真的，只是没公开宣扬的那么严重。 联合舰队出的时候，北月洲的飞机制造厂正在组织突击生产，飞行员也在紧张的训练，军方为了及时补满缺额，甚至降低了飞行员的训练标准。 本来不应该出这种低级失误，原本舰载机和飞行员足够装满所有空天母舰，但是前段时间北都对所有战舰进行自动化改装，空天母舰也不例外。 改装的一个重点，就是把所有舰载机全部替换为无人遥控型号，飞行员不需要坐进舰载机的驾驶舱，只需要坐进母舰遥控舱里，就能操纵与之对应的飞机。 再加上军方对舰载机进行了相应的改进，空天母舰的载机量大幅度提升，结果就是原本足够十二艘空天母舰的飞机，最终只装满了六艘战舰。 不过军方正在补足缺口，用不了多少时间，生产线上源源不断的舰载机就能装满战舰，飞行员也能及时就位。 限于训练时间，这批飞行员的整体素质肯定会弱一些。 不仅是空天母舰，还有一批驱逐舰和护卫舰没派出去，北都捂住这些战舰也有一些客观原因，一是舰员缺乏，还没完成训练的菜鸟送上去不仅不能形成战斗力，还有可能变成拖累；二是武器装备不足，军方把核武器全部集中到离开的战舰上，没有核武器，只凭常规武器很难对抗外星战舰，不如扣在北月洲留个后手。 按说月球大量出产氦3，太空舰队不该缺核武器，但是氦3这东西没那么简单，它是难以液化的惰性气体，其性质很难与其他物质化合，少有的化合物反应条件也非常苛刻，无法用化学反应的办法将氦3变成固态物质。 而且氦3聚变需要的能量多，产生的能量少，用在聚变反应堆里没什么，但是用于核武器多少有些鸡肋。 还有就是氦3聚变的反应条件太苛刻，综合各方面的因素，纯粹的氦3核弹头即不经济也不实惠，而且以人类目前的技术能力根本做不出来。 所以一直以来，人类都只能搞搞氘与氦3的二代聚变，核弹头的数量一直受氘产量的限制，并不是有了氦3就可以无限爆核弹。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核动力引擎消耗了大量的核原料！ 总而言之，人类的核原料产量大消耗也大，并不像普通人想象的那么丰足。 2o3o年5月12号，拦截舰队飞越火星轨道，双方同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近。 地球上所有国家所有民众都把心放到拦截舰队上，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关心拦截舰队的情况。 可是广大民众没等来拦截舰队与敌军交火的消息，反倒等来了强袭舰队抵达木星的新闻！ 2o3o年5月2o号，尧山号。 强袭舰队抵达木星附近，减切入环绕木星的公转轨道，但未向低空轨道变轨，一直与木星保持着两千多万公里的遥远距离。 这是叶涵军旅生涯中第三次靠近木星，看着屏幕上那颗静静旋转的红色巨行星，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两次远征木星的经历。 一次失败险些丧命，另一次官方宣传成功，可实际上没拿到什么战果……第三次征战木星，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长！”林绎轻声打断叶涵的思索，“南洲号有消息了。” 舰队复苏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地球，询问这几个月的情况。 叶涵微微偏头，眼睛依旧盯着主屏幕：“怎么说的？”禹山号已经钉死在木卫零，叶涵觉得这小子不错，扔在木卫零上可惜了，特意把他要过来担任尧山号的舰长。 林绎深吸一口气：“旗舰通报说，外星舰队一直没有返回的迹象，拦截舰队已经快跟敌军交火，最多再有几天。” 963 变轨 叶涵蓦然回身：“怎么可能？”他的动作如此剧烈，飘在空中的身形险些失控。 舰队出时，所有人都认为强袭舰队就是走个过场，逼得外星舰队返航就可以功成身退。 可是现实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外星舰队根本就不往回撤，一下子把强袭舰队……不，是把整个人类世界逼进了墙角。 身为一名军人，由于职业的敏感性，叶涵想的更多。 强袭舰队不仅不掩饰此行的目的，反而大摇大摆地前进，外星人不可能看不见。可外星舰队就是不肯回头，那么是不是说，外星人对木星的防御水平有信心，认为强袭舰队没有威胁？ 还是说外星人已经攒足了实力，不想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打算一举攻下地球？ 嗯，那支敌军战舰不少，但是绝对算不上压倒性优势，打垮联合舰队的可能性很低，占领地球的可能性更低，反攻木卫零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叶涵心里猛然一个机灵，难道外星人的目标真是木卫零？ 林绎不知道叶涵想什么，默默递上平板电脑，叶涵接过来手指划动，很快就找到了最关键的几句话。 他没心情一点点往下看，随手把平板还给林绎：“北都怎么个意思？继续还是回航？” 林绎赶紧回道：“上面的意思是继续。” 叶涵幽幽叹了口气，胳膊随手一搭，身体转回去继续看着屏幕。 继续究竟有几个意思？ 趁着外星人主力不在，顺手抄了外星人的老巢？还是说试探一下外星人保留了多少实力？ “什么时候开始？”叶涵又问。 “越快越好。” “强二舰队在哪里？” “还有两天航程，预计二十二号抵达。” 叶涵的眼中蒙上一层阴霾，按说强二舰队应该和强袭舰队同时抵达木星，却不知道怎么搞的硬是慢了两天。 换作平时两天不算什么，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两天时间足以左右整个战役的成败。 他不禁又开始怀疑，强二舰队落后两天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林绎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叶涵的命令，忍不住问道：“长，咱们打还是不打？” 叶涵头也不回地说道：“打，必须打。”北都本来就没指望强二舰队，而且两支舰队在计划里也是各打各的，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舰队数量少了一半儿，带给外星人的威慑力太小。 这里可是外星人的老巢，只凭强袭舰队能吓住外星人吗？ 很难！ “那什么时候打？”林绎又问，“南洲号等信儿呢。” 强袭舰队的任务比较特殊，所以分成了两部分，舰队方面由高凯指挥，主要负责拦截外星舰队……之所以把他派过来，是因为历次远征只有第二远征军还算成功。 登6方面的指挥权则完全交给叶涵，凡是涉及登6，叶涵就天然拥有决定权，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继续任务，连高凯都得听他的。 这趟任务就是围绕登6展开，高凯想不听都不行，所以林绎才有这么一问。 叶涵想了想道：“拦截舰队还有几天接火？” 屏幕上，一艘空天母舰正与一艘驱逐舰对接，实际上是一艘综合补给舰正与一艘装满外星人的运输船对接，为运输船补给食品和空气。 这样的对接每隔二十天左右就会进行一次，不过亲眼目睹还真是头一回……叶涵的心思又转到了抵抗组织身上，他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怎么利用这支力量，只是隐隐觉得分区作战的办法不怎么样。 林绎看不见叶涵的表情，自顾自地回道：“没有详细时间表，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 “七天……”叶涵喃喃地重复，下定决心道，“我们在这儿等。” 七天时间，两支即将接火的舰队……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强袭舰队把木星砸个稀巴烂，外星舰队也不可能回头，两支舰队的交火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强袭舰队早几天还是晚几天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既然如此，强袭舰队没必要给强二舰队趟雷。 明白了叶涵的意思，林绎立刻说道：“我把上把您的意思转给南洲号。” “不用了，我亲自来吧。”说罢叶涵要通了南洲号的通讯，高凯的半身像出现在屏幕一角，“老高，咱们再等两天。” 高凯撇撇嘴角：“我就知道。”说罢正色道，“叶子，我建议现在就开始。” 叶涵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分析说给高凯听，最后下结论：“所以我觉得最好等两天。” 高凯道：“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是你说，地球那边有多少明白的？咱们要是真钉在这儿按兵不动，还指不定有多少人偷着下刀子呢。” “那你的意思是……”叶涵的眉头凝结了。 他纯粹是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但是高凯考虑问题时却把政治问题也加进去，尽管叶涵不愿意承认，但他觉得高凯的考虑更加全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说归说，真特么不受才怪！ 展开进攻之后的具体战术还好说，在拦截舰队即将与外星舰队碰撞的节骨眼儿上，为强二舰队等好几天，别说是民间舆论，就是军方内部恐怕都会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高凯道：“最起码也得有点动作，不能在这个鬼地方干等着。” 叶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这样吧，舰队马上开始变轨，先挪到二百万公里，你看怎么样？” 舰队目前距离木星三百多万公里，一百多万公里的变轨距离，两天时间够不够用都不好说。 舰队的位置不是随便选的，而是有各种各样的客观原因。 距离木星最远的卫星，半长轴能达到三千万公里，而木星的大多数卫星的半长轴都过两千万公里。 按说舰队应该呆在卫星群外，不过因为半长轴太远，这些小卫星的密度小得可怜，所有小卫星都在舰队的监控范围之内，离着几十万公里都逃不过雷达的监视，外星人根本不可能靠这些小卫星偷袭舰队。 964 简单任务 换句话说，即使强袭舰队全航行，飞越两千万公里也需要五到七天。 强袭舰队根本就没在外围停留，切入环木星轨道之后，直接飞到距离木星三百万公里的地方才稳定下来，并在这里等待强二舰队的到来。 按说庞大的卫星群可以为外星人提供广阔的武器平台，从而形成由内至外的严密封锁线，把整个木星打造得固若金汤。 但是呢，这些小卫星分布范围实在是太远了，任意两颗卫星之间的距离都远得乎想象，就算外星人把所有小行星都变成要塞，也只是一群零散的要塞，最多就是个松散的、零落的防御体系，而不是个有机的整体。 所以没必要在意外面那些小卫星，就算有小卫星靠近，也逃不开雷达的监视。 强袭舰队的第一个目标是木卫四，它的半长轴是一百八十八万公里，舰队的环绕轨道从三百万公里挪到二百万公里，距离木卫四的轨道仍有十几万公里，对外完全可以说是战斗开始前的准备阶段。 如此一来，就能避免后方对强袭舰队的诟病，不管怎么看，动一动都比原地戳着更加有利。 叶涵觉得高凯的主意太功利，却又不得不承认功利得有道理，这大概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 高凯同意了叶涵的意见，马上向舰队下达变轨命令，三十八艘各型战舰同时调整姿态，头冲木星尾部向外，每四艘排成一列启动主引擎，全驶向木星。 叶涵本打算飞越一百万公里后停下来，一边追踪木卫四一边等待强二舰队。 有十几万公里的缓冲区间，无论外星人如何反应，舰队都有足够的时间应对，是打是留都很方便。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当天晚些时候，叶涵接到了高凯的通讯：“叶子，刚收到北都的新命令。” 叶涵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什么内容？” “你自己看。”高凯转给叶涵一份文件。 叶涵打开命令，一目十行只看重点，大意是拦截舰队即将与外星舰队遭遇，北都要求强袭舰队尽快展开进攻，摸清外星人的虚实，最好能取得比较大的战果，为拦截舰队的下一步行动提供参考。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拦截舰队即将与外星战舰开战，外星舰队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北都有点坐不住了，希望强袭舰队抓紧时间，最好能端掉外星人的老窝。 叶涵看完命令之后拧紧眉头：“强二舰队到哪儿了？” 高凯道：“不管到哪儿都指不上他们了。” 叶涵叹了口气：“林绎，还有多长时间到木卫四？” “十六个小时。”林绎赶紧回答。 “通知部队做好准备，别忘了通知外星人。”说完叶涵又看向屏幕，“老高，观测数据出来了没？” “出来了！”高凯又转给叶涵一份文件。 这是舰队刚刚获得的观测资料，主要观察目标是半长轴在两百万公里之内的木星卫星，全部在木卫四的轨道之内，总数一共是八颗。 叶涵点开，还没看文件内容就说道：“十四、十五和十六可以排除，体积太小，藏也藏不了多少。” 高凯嘴角翘了翘：“它们仨离木星那么近，有也没事儿。” “木卫五……”叶涵迅找到他关心的内容，“现几处外星建筑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有建筑没有人，也没现外星人活动的迹象。”高凯说。 叶涵不禁揉了揉太阳穴：“五上头八成有外星人，但是轨道太低，一样不用管。” “那就只剩下伽利略卫星了，全都有外星人活动，一的情况最简单，现了一些外星建筑，也现了一些外星人，但是数量不多。”高凯说。 叶涵干脆抛开文件：“木卫一上全是火山，环境那么恶劣，应该没什么开价值……算了先不管他，木卫二呢？” “跟一差不多。” “木卫二上那么多水，外星人放弃它的可能性非常小，有认为有必要重点观测。”叶涵说。 “没问题，已经在做了。”高凯说完主动说道，“你看木卫三的照片，三上面外星建筑最多，外星人也最多，而且非常忙碌，他们在地表安置了一些白色的东西，我跟抵抗组织联系过了，他们也不清楚木卫三上面到底什么情况，但是我觉得，那些东西应该是防空武器。” “木卫四呢？也有防空阵地？”叶涵瞅着航拍的高清照片，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但是没三那么多。” 叶涵摸了摸鼻子：“舰队呢？现外星战舰没有？” “没有，一艘也没现。”高凯说。 叶涵怔了怔：“老高，你说这是外星人故意藏拙，还是真把战舰全都带走了？” “难说。”高凯表情凝重，“外星人不可能把所有战舰全都带走，怎么也得留一部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战舰到底在哪儿。” 登6是空降师的事儿，外星舰队是护航舰队的对手，高凯必须考虑怎么才能解决藏在的威胁。 叶涵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不管他们到底躲哪个地缝里头，咱们打一打不就知道了？” 高凯也笑了：“咱们又想一块去了，回头先来个火力侦察。” “火力侦察不够。”叶涵说，“就算演戏也演的像一点，先来一场突袭，把地面目标全都搞掉，然后来一场登6，先送他万八千的仆民上去，正好看看自由派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木卫四附近没现外星舰队的踪迹，如果外星人的留守舰队躲在木卫四，那么强袭舰队进攻木卫四，肯定能把这支舰队逼出来。 而木卫四与木卫三的轨道距离是八十一万公里，实际距离还要更远一些，换句话说，就算隐藏在暗处的外星舰队想支援木卫四，也避不开舰队的观测，到时候无论是走是留，强袭舰队都能掌握主动。 当然了，外星舰队要是不出现更好，届时强袭舰队就可以直接动全面进攻，直接拿下木卫四，再以木卫四为跳板，继续进攻木卫三。 965 空袭木卫四 2o3o年5月22日，南洲号空天母舰舰桥。 舰桥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杂音，所有舰桥军官严阵以待。 此时的强袭舰队就在木卫四附近，与木卫四保持一千公里的距离平行前进——这个距离已经十分接近，但是远远出外星武器的射程。 强二舰队已于不久前抵达木星，正在向低轨道变轨，但是变轨需要两到三天，强袭舰队没时间再等下去。 强袭舰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所有战舰尾部冲外，舰艏对准木卫四，地空大战一触即。 上午十点整，高凯打破沉默：“开始吧。” “开始行动！” 作战参谋迅将命令传达下去，命令传到尧山号，一个声音大声吼道：“左舷电磁炮启动——” 同一时间，炮舱内机械运转，机械臂将一根手腕粗的钨合金棒塞入炮膛。随即电流接通，轻轻悬浮的金属棒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空中。 “射——”旗舰一声令下，金属棒立刻被无形的电磁力送入炮膛，经过磁力的不断加，重达五十公斤的金属棒出膛度高达每秒六千四百米！ 左舷炮刚刚射完毕，右舷炮立即接上，又是一轮齐射。 就这样，左右两舷的电磁炮你方唱罢我登场，二十三艘战舰连续射击十几轮，才在旗舰的命令下停止射击。 电磁炮是太空舰队的最新装备，空天母舰、驱逐舰、护卫舰以及突击舰都是左右舷各一门，补给舰只有一门，至于交给抵抗组织的运输舰就不必提了，别说电磁炮，就是近防炮都找不出一门。 尧山号舰桥，叶涵默默地看着主屏幕，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木卫四的回忆。 那时的木卫四就跟月球似的，满坑满谷的环形山，怎么看怎么荒凉。 如今的木卫四已经在外星人的手里大变样，许多原本起伏不平的地方也被外星人推平，并且建造了许多冰白色的外星建筑。 叶涵瞄了一眼时间，心中有些感慨，现在是十点零两分二十五秒，再过十一秒，第一波炮弹就会落到木卫四上，而且这只是第一轮轰炸，后面还会一轮接一轮地跟上，直到把木卫四表面的所有建筑全部轰碎才会告一段落。 木卫四表面陡然爆开一点亮光，但是马上就消失不见，叶涵瞥了一眼时间，恰好两分三十六秒。 接下来木卫四表面好像开了锅一样，到处都是稍闪即逝的亮光，那些亮光是如此的不起眼，就像正在燃放一批劣质烟花。 不过若是把镜头拉近，就会看到每一点亮光的闪烁都会轰碎附近的一切，建筑倒塌地面凹陷，或者留下个直径惊人的爆坑。 按叶涵的经验，每一枚钨合金炮弹的威力都不亚于一枚大口径炮弹，然而目睹这一幕的舰队高层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五十公斤的钨合金炮弹确实轻了一点，威力比不上小行星撞击很正常，可是实际打击效果看上去远远没达到理论计算结果，这就让人挠头了。 计算结果不可以出现失误，那么到底是设计上的问题，还是原理上的失误？ 好在舰队高层没一个是钻牛角尖的犟驴，效果差一点没关系，只要不是没效果就行。 于是高凯毫不犹豫地命令展开第二轮空袭，并且指明用贫铀弹头替换钨合金弹头。 电磁炮装备两种弹头，钨合金弹头体积大重量也高，出膛秒约六到八公里，一般用来对地攻击；贫铀弹比前者轻得多，出膛度高达每秒一万多米，主要用途是战舰对抗。 贫铀弹太轻，用这东西轰炸地面，效果不会比钨弹头更好，但整个舰队没有人多问一句废话，所有参与空袭的战舰立刻照办，转眼间就是几轮贫铀弹砸了下去。 一分多钟之后，木卫四表面又爆开数个光点，而且无论亮度还是持续时间都比钨弹头强得多。 这个现象引起了叶涵的注意，他知道贫铀这东西击中目标时能产生高温并且自燃，但是木卫四那层稀薄的大气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那么贫铀弹击中目标时的现象从何而来？难道外星人储备的氧气？ 再不然，就是贫铀弹击穿了地下建筑的天顶…… 每一枚炮弹的目标都不是随便选的，这段时间舰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观察木卫四，前几天还能看到外星人在木卫四表面四处流窜，但是舰队抵达之后，所有外星人统统消失不见，显而易见是躲入了地下，而他们躲避时的路线和位置一直留在舰队的观察记录里，正好为轰炸提供目标参考。 第二轮轰炸结束，效果确实不如第一轮，高凯却没什么表示，只是低声问道：“有没有现？” “没有。”吕左轻声回答。 高凯的五官挤成了一团：“都开战了还不出来，这特么是闹哪样啊？” 强袭舰队已经在木卫四附近徘徊了一阵子，按说外星舰队早就该冒出来，可是炮弹都落到木卫四上头了，仍然没有一艘外星战舰冒出来，这种诡异的情况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 吕左道：“司令，我担心木卫四是不是个陷阱，搞不好是外星人怕咱们跑了，等着咱们登6，到时候咱们跑没法跑走没法走，那可就麻烦了。” 他不怕敌人摆在明面上，太空这么大，即无遮又无拦；再一个人类战舰的度不亚于外星战舰，跑长途还有很明显的优势，想走外星人压根儿就拦不住。 高缺微微一笑：“叶涵那小子跟你想一块去了。” “那下一步……”吕左故意说半截，给高凯留个话头。 高凯道：“外星人不动咱们动，变轨吧，靠近一点再轰他几轮。” “到什么位置？”吕左问。 高凯的眼中露出一抹坚定：“七百公里左右吧，咱们来个定点清除，看看外星人到底能不能沉住气。” 吕左一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变轨变轨，七百公里！” 他没法不笑，细光的有效射程在六百到七百公里之间，木卫四的防空火力肯定够不着舰队，而舰队的火力却能不受影响地轰炸木卫四，就特么就是干占便宜不吃亏啊！ 966 再进一步 距离七百公里，又一轮空袭展开。 别看只拉近了三百公里，但是电磁炮的精确度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虽然还达不到精确打击的水平，不过只要目标不是特别小，三两中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这一波空袭持续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炮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精确观瞄，直至对准目标才会射，以至于空袭的密度却比前两轮低得多。 这也是电磁炮的缺点之一，炮管最短也有四五十米长，根本不能像普通舰炮那样做成炮塔，只能安置在战舰内部，不挪战舰就没法瞄准。 像普通舰炮的电磁炮不是没有，但是炮管太短，炮弹度慢射程也近，唯独射还算不错，只能当近防炮用。 或许有人会说，太空里没有空气阻力，炮弹打出去之后只要不遇上障碍就可以无限飞行，哪有什么有效射程？ 理论上确实可以这么说，但是电磁炮射击时必须考虑精确度问题，无论哪一个类型的电磁炮，都是电磁轨道越长越稳定，炮弹精确度越高，反之，精确度则会相应的降低。 炮弹毕竟是个高运动的物体，任何微小的扰动，最终都会体现在命中精度上。 比如某个加线圈的装配误差过高。 或者说的直白一些，所谓有效射程，就是精确瞄准之后能准确命中的距离，再远就会因为瞄具精度或者射时外来干扰而难以命中目标。 强袭舰队的确装备了电磁炮塔，但是那玩意的精度实在让人蛋疼，想在七百多公里外命中目标除非是瞎猫碰死耗子。 正因为如此，空袭只能靠电磁主炮。 强袭舰队的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后停止，高凯又一次找到叶涵：“叶子，轰也轰了炸也炸了，外星舰队就是不冒头，你觉得下一步怎么办？” 叶涵没说话，心里却在可劲地琢磨。 舰队的定点轰炸虽然没把木卫四变成一片焦土，但所有看得见的外星建筑已经统统消失不见，到了这个地步，炮击想不中止都不行，可外星舰队还是没有冒头的迹象。 接下来的行动无非是两种，一是切入木卫四内侧，继续轰炸它的另一面，二是果断展开登6行动，攻入外星人的地下设施，进一步试探外星人的反应。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下一步该怎么行动，而是如何行动才能摸到外星人的底限。 话说回来，如果高凯倾向于轰炸，那么根本用不着问叶涵的意思，既然如此，高凯的想法就很明确了，他更希望中止轰炸，果断展开登6行动。 想到这里叶涵不答反问：“老高，你觉得外星舰队接着信儿没？” “哪有那么快？”高凯说，“再说了，就算接着了又能怎么样？离拦截舰队那么近，要我看，就算他们想回来，也得先跟拦截舰队打完了再说。” 叶涵的眉头越锁越深，点了点头说：“那就登6！” 现在已经不是外星舰队想不想打的问题，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无论外星舰队还是拦截舰队都不能回头，否则先减再加，舰队会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陷入被动，最终被敌军撵着屁股打。 两支舰队的碰撞无法避免，区别不仅在于胜负，还在于战后的去向。 拦截舰队战而胜之最好，若是拦截舰队失败，强袭舰队的任务就是逼迫外星舰队返航。 外星人喜欢住在地底，单纯轰炸木卫四很难触动外星人那根最敏感的神经，相比之下，登6之后直接进攻地下设施的效果确实比空袭更好一些。 做出决断之后，舰队立即展开行动，高凯负责指挥舰队掩护登6部队，叶涵马上和抵抗组织沟通，告诉他们舰队轰炸过的木卫四表面已经可以登6，用询问的语气问抵抗组织有没有登6木卫四的想法。 曾睿向外星人转达了叶涵的意思之后，几个抵抗组织高层凑到一起吱吱嘎嘎地商量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朝曾睿说了几句。 曾睿的表情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对人类而言没有什么参考意义，叶涵看不懂其中蕴含的意思，只能等着曾睿说话。 曾睿想了想说：“长，他们的意思是，抵抗组织的目标是仆民生产线，但是他们认为生产线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小。” “他们觉得生产线应该在哪儿？”叶涵问。 “木卫三。”曾睿说。 叶涵道：“你告诉他们，木卫三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为了舰队的安全必须先拿下木卫四，最起码也得留一批部队牵制这里的敌人，然后舰队才能继续进攻……还有，万一生产线就在木卫四呢？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尽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曾睿马上转达叶涵的意思，叶涵却另开了一个频道联系旗舰：“老高，我刚冒出个想法，咱们没必要死盯着木卫四，在这儿留下一批人，再留下两艘战舰，舰队主力马上进攻木卫三，你觉得怎么样？” 高凯想也不想地立马点头：“我看可以！” 木卫四和木卫三这两颗卫星的轨道平均距离过八十万公里，是地月距离的两倍，两颗卫星之间的实际距离比轨道距离远得多，就算木卫四上藏着一支外星舰队，也不具备偷袭的条件。 “那就这么办！”叶涵说。 这时曾睿已经和外星人沟通完毕，叶涵马上对高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曾睿立刻道：“长，他们同意了，但是要求我们提供空中掩护，还希望舰队能留一批人协助他们，最好能混编。” 叶涵想了想道：“告诉他们，护航战舰我来安排，人我也给他们留下，混不混编看具体情况，但是你跟他们说清楚，舰队的重点目标是木卫三，等强二舰队过来，留下的战舰和人都得撤出去。” 抵抗组织的要求可以说正中下怀。 没人敢说生产线不在木卫四上，而空降师的隐藏任务之一，就是想办法拿到生产线的控制权，最低也要破坏生产线，就算抵抗组织不提这一茬，叶涵也要想办法塞人，混编更是求之不得。 967 登陆木卫四 叶涵很清楚，抵抗组织的目的很不单纯，混编之后，双方的部队你中有我，如此一来叶涵就不能把外星人当炮灰，从某个角度说，可以说是给外星人当人质。 但是话说回来，叶涵也想知道抵抗组织的登6进展，如果按战前商议的办法分划战区，那么抵抗组织就会脱离人类的视线，真在木卫四上找到了仆民生产线也没人知道，而混编可以有效避免这一点，叶涵怎么可能不同意？ 说什么看具体情况，不过是叶涵本能地玩了个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双方以最快度达成一致，随后叶涵立刻把情况转告高凯，高凯一声令下，原本以标准编队航行的舰队即刻散开，舰队主力继续留在七百公里的轨道之上，接到登6命令的两艘护卫舰、蒙山号还有两艘装满自由派战士的运输舰开始靠近木卫四。 舰队并不是环绕木卫四飞行，而是一直与木卫四保持平行，所以战舰必须使用引擎抵抗木卫四的引力，而不是利用环绕时的度抵消引力。 因此越靠近木卫四，战舰的引擎出力就越高，好在木卫四的引力很小，战舰悬停毫无压力。 向木卫四靠近的战舰都很小心，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规避准备，但是几艘战舰的高度从七百公里降到不足一百公里，木卫四表面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外星人无视这支舰队一样。 这种不正常的诡异情况令所有人一起泛起了嘀咕。 很快，两艘护卫舰在一百多公里的高度停了下来，做好空中支援准备，两艘运输舰和蒙山号突击舰继续降低高度。 前者最终在不到八十公里的位置停了下来，后者虽然还有能力继续下降，却与两艘运输舰保持一致。 木卫四的引力虽小，可战舰的体积太大，运输舰停在八十公里的高度时，引擎出力已经非常的高，继续往下降就有坠毁的危险。 几艘悬停的战舰几乎就是不动的靶子，地面的防空火力只要开火就一定能命中，舰队从上到下都非常担心这一点，可结果仍然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叶涵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高估了外星人在木卫四上的实力。 就在这个时候，登6行动终于展开，一艘运输舰底部弹出十几条长达八十余公里的碳纤维缆索，从战舰一直垂到木卫四地面，随即一个个背着ak47J的仆民跳出船舱，攥着缆索从天而降。 这种又细又长的缆索若是放在地球上，光是自重就是个要命的问题，可在引力微弱的木卫四上，这点小毛病完全不是问题。 叶涵早就知道抵抗组织打算用滑降的方法登6，可是看到这一幕仍然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从八十公里高的地方滑降，也就全身长满外壳的仆民才能这么轻松，丫的真不愧是人造生物，只带一件呼吸设备就敢暴露在真空环境之下！ 据说这个办法是抵抗组织参考轨道电梯设计出来的，北月洲还专门组织了人手搞了几次研讨，研究人类空降部队能不能用这种办法。 结果是用没问题，就是风险比较高，效率也远不如登6艇。 实际上登6艇在单位时间内的空降人数比缆索少得多，但是登6艇能把战士们送到指定地点，本身是个火力平台不说，还能为额外携带一些弹药给养，综合性能完爆缆索几条街。 仆民的下降度非常快，几乎就是自由落体，只不过木卫四引力小，自由落体的度也慢，下坠的外星人甚至不必握紧缆索，只需虚握缆索，觉得度快的时候攥一下，就能控制下坠的度。 没多一会儿，十几条缆索上已经挂满了仆民，看起来还挺有气势。 叶涵又把目光转向一直没有动静的蒙山号。 既然把三团安排在木卫四，他就没打算龙建国的指挥，只是静静地等着。 直到仆民战士下降了四十多公里，蒙山号底部才冒出几点火光，一架改进型雨燕登6艇脱离战舰，轻盈地飞向地面。 随即是第二架，第三架，数到第九架之后，又没了动静。 叶涵露出一个非常满意的微笑。 每艘雨燕可以运送一个排，一个整编团外加直属部队，一共需要三十架雨燕。 蒙山号只放出九艘雨燕，说明龙建国只向木卫四投入一个营，保存了足够多的预备队。 一个空降营只有二百多人，数量确实少了点，但是这一仗的主力是抵抗组织的仆民战士，人类战士跟过去无非就是打个酱油，数量多少不是问题，关键是有没有人跟着！ 这一点对人类和抵抗组织都非常重要。 雨燕的下坠度比滑降快得多，没多一会儿就追上了第一波跳下飞船的仆民战士，登6艇和滑降的仆民一起下降，而且还是轨道空降，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雨燕有意在空中滞留一段时间，为仆民战士提供空中掩护。 几分钟后，滑降的仆民率先落地，降落地点恰好位于一片平地之上。 落地的外星人迅分散，按人类教授的战术跑开一段距离，单膝跪地据枪警戒，很快就在降落场附近围成一圈。 警戒圈成型之后落地的仆民战士迅集结成队，总人数过百之后马上带走，冲向附近的既定目标。 无论是否被空袭炸毁，已经标记的位置都是抵抗组织的目标，接边几队仆民散开之后，没现异常的雨燕才挑了个安全的位置降落。 直到这个时候，仍然没生任何交火，舰队视线之内一个敌对的外星人都看不见，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雨燕上的战士们迅钻出登6艇，布设警戒圈并集结部队，随后以班为单位分头行动，每个班跟住一队仆民战士。 至此，联军成功登上木卫四，可是没有任何人觉得成功登6值得庆祝。 一队仆民战士赶到距离登6场最近的目标，那是一片已经被舰队轰塌半边的外星建筑，冰白色的虫壳碎了一地，残余的建筑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倒塌。 968 清扫 为的仆民打了几个上手势，身后的队伍迅散开，压低上身快步靠近，每跑一小段距离还要找个掩体躲一躲。 叶涵看到这一幕不禁露出微笑，心说这些外星人战术学的不错，还知道交替跃进。 队伍迅靠近废墟，恍惚间废墟中微光一闪，几道丝光陡然扫过，一个躲避不及的仆民战士被悄无声息地被丝光切断，尸体断成两截，又缓又慢地倒落尘埃，就连从他躯体内流出的内脏，都是那样的缓慢。 红色的鲜血像慢动作一样喷涌而出，落地的迅凝结，而那些喷入空中还没来得及落地的，却像烧开了一样剧烈沸腾汽化。 事突然，却没有人多看那具尸体一眼，附近的仆民战士不约而同地扑向掩体，把自己藏在掩体后面。 几个反应快的举起步枪，瞄准废墟扣下扳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知道目标在哪儿。 废墟中的敌人也不示弱，一道道丝光接连不断，仆民究竟打不打中目标没人知道，那几个敢冒头的没多一会儿就倒下好几个，都是被丝光横切，不是掉脑袋就是腰斩。 不过附近的仆民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接连站起来反击，丝光出现的地方被子弹打得火花乱蹿，也不知道哪一颗子弹正中目标，刚刚还四处乱扫的丝空突然消失不见。 对面情况不明，仆民没急着往上冲，而是停止射击观察情况，几个枪法好的单独分出来，每一个能藏人的地方都给上一枪。 战斗引起了其他队伍的注意，附近几支队伍马上围拢过来，没多一会儿就把废墟围了个结实。 丝光刚刚出现，跟在后面的人类战士马上就地隐蔽，通讯兵立刻联系头顶的战舰，上报废墟坐标。 悬浮在上方的一艘护卫舰马上调整炮口，做好炮击准备。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废墟中一堆虫壳突然动了一下，一个仆民看到这一幕，赶紧向同伴打手势。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一道粗若手指的光芒自废墟中穿射而出，向外扫出一个扇面，凡是位于扇面之内的仆民，无论是不是躲在掩体之后，都没逃过身死当场的下场。 就在这道光芒出现的同一时间，护卫舰上的大炮炸响，一枚炮弹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轰在废墟之上，肆虐的光芒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是几枚炮弹轰下来，摇摇欲坠的废墟轰然倒塌，抛起的烟尘漫天飘散。 隐蔽的仆民顿时一拥而上，迅冲进倒塌的废墟，压根不管废墟还没塌完。 没多一会儿，他们就从废墟里拖出两个敌方的仆民，另外还有一只炸烂的怪虫尸体。 一个仆民打出了安全的手势，接着又表示废墟里没有其他现。 围拢的队伍马上放弃这里，散开后继续赶往各自的目标。 队伍刚刚离开废墟，数公里外突然冒出一道细光，正中刚刚那艘开炮的护卫舰。 护卫舰虽然早有防备，可还是被细光命中，只不过战舰并不是悬停在一个位置不动，而是始终以固定的度挪移，因此这道细光只在战舰表面划出一道痕迹，没能伤及战舰内部。 叶涵吓了一大跳，暗暗庆幸这道光没扫向运输舰，否则压根儿不用击中，只需要在运输舰下面扫一下，就能把所有缆索全部斩断，吊在缆索上的仆民最起码死一多半儿。 然而突如其来袭击却代表了一个信号，它意味着之前的空袭没能干掉所有的地面火力，两艘护卫舰不约而同地瞄准地面，激光炮和普通火炮一齐开火，将蹿出细光的废墟狠狠轰炸一遍。 南洲号上的高凯立刻命令下面的护卫舰加快度，不仅不能原地悬停，机动的方向和度还必须不断变化。 除此之外，高凯还命令舰队，用炮火把所有可能藏有敌人的废墟再犁一遍。 为防误伤友军，舰队主力不准开火，空袭由下面那两艘护卫舰具体实施。 护卫舰只是一种中型战舰，在所有主力舰中体型最小，比突击舰还要小上一圈。 可护卫舰上的火力并不弱，普通舰炮、激光炮还有电磁炮一样也不缺，而且舰腹下方设有专门对地攻击的炮塔，套用空军的习惯，说它是强击舰也没问题。 两艘战舰二十多门各型舰炮一齐开火，把所有能看到的目标统统炸了一遍，却没再炸出第二个火力点。 没人知道下面是真没了火力点，还是其他火力点都藏着不出来。 叶涵和高凯都意识到之前的计划有点托大了，木卫四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登6部队还指不定碰上什么意外。 高凯一个冲动，差点命令剩余的护卫舰全部变轨下去支援登6，可是转念一想又强行压住了这股冲动。 万一敌人隐藏火力点是为了吸引主力靠近呢？ 想到这里高凯也有点傻眼，如果敌人真是这么打算，那么舰队主力就绝对不能离开，否则敌人一定会把下面那几艘战舰全打下去。 这时仆民已经大批登6，每一秒钟都有人松开缆索落地，大群仆民就像愤怒的蚁群一样向四百八方散开，搜索视线中的每一个废墟，征服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运输舰也不是悬停不动，而是过一会儿就挪一挪，尽可能让落地的队伍分散开，而不是把所有人都扔到同一个地方。 随着队伍的扩散，地面的形势也越来越明朗，接连十数个废墟都没有任何现，抵抗组织也没再遭遇敌人的袭击。 看到这一幕，高凯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登6前的轰炸效果还算不错，刚刚只是极个别的漏网之鱼。 心里这样想，可高凯还是不怎么放心，没敢马上把舰队主力带走，而是决定再等一会儿。反正进攻木卫三也不差这一会儿，等到局面彻底打开再走也不迟。 十几分钟后，南洲号忽然接到蒙山号的通讯：“报告司令，仆军现地下掩体了，仆军现一处地下掩体！”与此同时，主屏幕上的木卫四上出现了一个闪烁的光点。 969 菊闸 高凯精神一振：“蒙山号，给我实时图像！” 龙建国回道：“蒙山号明白！” 高凯又道：“信号放主屏幕上。” “是！”通讯参谋马上照办，主屏幕上的木卫四马上被晃动的人影取代。 图像来自跟随仆军的人类战士，所以晃得比较厉害，好在镜头像素不错，图像虽然晃得厉害，但画面还算清晰。 镜头前至少有几十个高大的仆军晃来晃去，稍远些的地方有十几个仆军围成一圈，他们手里的步枪正指向圈内的地面，由于角度的问题看不到枪口究竟指着什么。 高凯马上吩咐道：“靠近点！” 战斗组接到命令，马上向前移动，小心地左闪右避，穿过仆军之间的空隙，小心地靠近包围圈。 战斗组刚刚抵达外围，一个仆军突然出现在画面上，举手示意战斗组停下。 一个战士走过去，站在仆军面前连打了几个手势，试图与这个仆军沟通，但那个仆军非常坚决，始终不同意战斗组靠近。 高凯看得不耐烦了，一方面命令蒙山号拍个俯视图，另一边告诉吕左联系抵抗组织。 命令刚刚下达，南洲号就收到蒙山号传回的实时图像，只见画面上到处都是仆军，几个人类战士夹在中间是那样的不起眼儿。 高凯的目光投向包围圈，愕然看到那一圈仆军居然包围的居然是镶在坑里的大菊花——这里指的不是植物！ 那个菊花似的东西表面看非常粗糙，粗糙的表皮上还有许多破损，不过都是皮外伤，从附近堆积的虫壳来看，它应该是仆军从废墟底下找出来的。 高凯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诧异地指着屏幕问道：“这就是地下掩体？” “入口，应该是入口。”叶涵说，“我听说过这东西，实物还是头一回看见。” 他在木卫零上呆了那么久，接触的外星人多了，多少了解一些情况。 木卫零有厚实的大气层，所以那里的地下通道都是直通地面，没有任何防护设施，但木卫四和其他没有大气，或者大气稀薄的星体，就必须在地下空间的出口设置“气闸”。 外星人的气闸实际上也是一种生物，就是屏幕上这种长得特别像菊花的东西。 高凯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玩意怎么进去？”这东西的模样容易引起不当联想，越不是愿意想歪，就越容易往歪处琢磨。 叶涵苦笑：“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吕左突然插话道：“司令，联系上了！” “他们怎么说？”高凯沉着脸问道。 吕左回道：“他们希望我们别插手，由他们全权负责。” 高凯不置可否地想了一会儿，看着叶涵问道：“你说底下有什么？” “不好说。” “你打算怎么办？”高凯又问。 叶涵想也不想地回答：“告诉抵抗组织，让咱们的人跟着进去，说话硬气点。” “好吧。”吕左很不情愿地答应一声，继续跟抵抗组织扯皮。 曾睿来回传达了几次之后，双方终于达成一致，人类的战斗组可以跟进去，但是抵抗组织不保证战斗组的安全，再一个就是战士组不能插手抵抗组织的战斗。 听到这两个条件的一瞬间，叶涵突然冒出放弃跟随的想法，不过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直接联系菊花气闸附近的战斗组，交待他们千万小心，除非遇到危险，否则不必参与战斗，在仆军屁股后头跟着就行。 另外叶涵还非常郑重的嘱咐几句，简单点说，就是一旦现仆民生产线，一定要想办法破坏掉，哪怕把所有仆军全部灭口也在所不惜。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尽快返回地面，不过离开的时候不要忘了留下一点小礼物，比如一枚核地雷，或者一颗定时引爆的微型核弹。 总之，绝对不能让抵抗组织拿到生产线！ 通讯结束，高凯忍不住调侃：“你这一边对付外星人一边算计抵抗组织，脑子够用吗？” 叶涵扯扯嘴角：“我也觉得挺费劲，但是不管不行啊！” “要是万一解决不了怎么办？”高凯问。 叶涵耸耸肩：“实在不行就等回去的时候炸了运输舰。” 抵抗组织不可能在这里安家，获得生产线之后肯定得运回木卫零，这么远的距离，有的是机会阴他们一下子。 比如用故意让轨道电梯失事……成本确实有点高，甚至有可能损坏轨道电磁，但是为了限制抵抗组织，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或者干脆让抵抗组织把生产线安置好，再想办法破坏也不是不可以。 高凯伸出个佩服的大拇指，这时包围菊花的仆军似乎接到了命令，一个仆军轻轻一跃跳进坑里，踩着粗糙的厚皮走到最中间，提着步枪往菊门里钻……菊门一阵令人浮想联翩的蠕动，那个仆军很快就钻了进去。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不禁一阵恶寒，这特么的也太邪恶了有木有？ 可是想的深一点，如果将来遇到必须钻菊门的特殊情况，他是钻呢？还是不钻呢？ 仆军一个接一个地钻进去，不知道菊门里面什么情况，总之很快就轮到了战斗组。 从班长到普通战士，心里都不怎么对劲儿，可任务就是任务，没有任何人因为心理问题而退缩，班长第一个站出来：“我来！” 机枪手胳膊一横拦住班长：“还是我来！”说着拍了拍机枪，“我有优势。” 班长犹豫片刻点点头：“小心！” “放心吧，能打死我的外星人还没生出来呢！”高壮的机枪手哈哈大笑，跳进坑底就想往里钻。 他的姿势非常可笑，先把机枪的枪管塞进去，然后才大头朝下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唠叨：“狗日的，还特么挺紧！” 一句话瞬间传遍舰队，所有人一起邪恶的同时，又全都菊花一紧。 班长见状立刻跳进坑里：“都过来帮忙！” 战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扶住机枪手，让他倒立在菊门上头，然后几个人一起使劲往下压，最后只留下两只脚在外头。 班长抬脚踩上去，狠狠地往里面压，结果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拽我出去，快把我拽出去——” 970 无题 几个战士面面相觑，不明白机枪手遇到了什么情况。 班长当机立断：“快，拽他出来！” 几个人又一起上手，扯住机枪手的脚腕，把刚塞进去的机枪手提出来。 机枪手脱离菊门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班长急切地问道：“怎么个情况？” 机枪手无奈地说：“厚，太厚了，我整个钻进去都没摸着边，直接卡里头了。” 班长机灵灵打个冷战，似乎有一股寒气从脚底蹿到头上。 但他马上想到了仆军的身高，立刻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报告，我们无法通过气闸，重复，我们无法通过气闸！” 之前的景象早就通过摄像头传回南洲号，对于这种意外情况高凯也很挠头：“叶子，怎么办？” 叶涵为难地说道：“我也没办法，先别往里钻了，外边守着吧。”计划不如变化快，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问题。 “失算了啊！”高凯颇有深意地说。 毫无办法的战斗组刚接到命令，一道细光突然击穿机枪手脚下的菊门，差一点就把机枪手钻了个对穿。 机枪手一个趔趄坐倒，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道细光忽然开始挪动，方向恰好冲着坐倒的机枪手的两腿之间！ 机枪手瞳孔暴缩，手忙脚乱地往后缩，可是木卫四的引力太低了，他的动作虚不受力，手脚紧倒腾就是快不起来，眼瞅着细光就要把他切成两半，附近的战士赶紧帮忙，一人扯住他一条胳膊往后拽。 目睹这一幕的班长急中生智，猛然大喊一声：“飞！” 机枪手如梦初醒，瞬间启动飞行器，整个人像火箭一直蹿出坑外，胳膊上还一边挂着一个人。 那道细光并没有因为机枪手逃开而停止，但也没追着不放，而是自顾自夺划了一个半圆。 众人似乎听到“嘭”地一声响，被细光切坏的菊门好似井喷一样喷出一股气柱，两个躲避不及的战士当场被气柱掀飞。 菊门瞬间变得非常不稳定，像地震了一样剧烈颤抖，还站在坑里的战士们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第一时间离开是非之地。 围在附近的仆军也注意到这个变故，十几个仆军迅围拢过来，枪口一齐指住菊门。 班长立即意识到情况有变，赶紧在无线电中喊道：“集合，都给我离远点！” 战士们落地之后马上向班长靠拢，很快就聚拢在一起，紧张地注视着包围圈中的菊门。 情况的展远没有他们想的那样迅，气柱喷涌的时间也远比想象中长得多，围拢的仆军就那么聚集在一起，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 几分钟后，大概是菊门内的气压降低，气柱强度终于降了下来，班长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看了一眼，原本封住通道的菊门已经像戳破的气球一样萎缩，破破烂烂地挂在洞口，黑漆漆的通道一直向斜下方延伸，不知道通向哪里。 班长探了探脖子，愕然看到通道的地面上铺满了仆军的尸体……不，不止是仆军，还有敌方的仆民。 双方尸体堆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尸身下血流成河，因为低压而沸腾的鲜血咕嘟嘟冒着气泡。 洞穴深处似有闪光隐现，但是空气太过稀薄，半点声音也听不到。 为的仆军迅打了几个手势，第一个跳进洞里。四周的仆军紧随其后，几个身影迅消失大黑暗之中。 远些的仆军也像接到了什么信号，撒开长腿自班长身边越过，下饺子一样往里跳。 班长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不相干的念头，仆军又没夜视仪，他们到底用什么看的路？ 这时几个战士跟了过来，其中一个扭头问道：“班长，咱们怎么办？” 班长犹豫了片刻，用无线电把这里的情况报了上去。 南洲号一直看着这里的情况，龙建国毫不犹豫把球踢给旗舰，高凯又果断把球传给叶涵。 叶涵看着满坑满洞的尸体说：“先别进去，放无人机看看情况再说！” 班长立刻答应一声，示意手下的战士释放无人机，负责无人机的战士马上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机械蜘蛛，启动开关之后，蜷缩的机械腿立刻弹开，在战士的操控之下迅钻进地洞。 在普通部队里，无人机指的都是天上飞的无人侦察机，而空降师的战斗环境比较特殊，无人机泛指所有无人侦察设备。 机械蜘蛛的缺点是度慢，优点是隐蔽性好，非常适合地洞这种环境。 洞里到处都是尸体，机械蜘蛛迈开八条细腿，跨越尸体就像是翻山越岭，镜头随着机械蜘蛛的奔跑剧烈起伏，不过画面还算清晰。 就在这个时候，南洲号接到其他战斗组的汇报，仆军又找到了第二个地下掩体，并把掩体的位置标记在电子地图上。 通过战舰的俯视镜头可以看到，大批仆军正向那个方向集中。 没有人觉得意外，随着行动的展开，仆军找到的地下掩体肯定越来越多，但是谁也没想到，抵抗组织居然在这个时候主去联系南洲号。 接到报告的高凯诧异得不得了，以至于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接进来吧。” 曾睿马上出现在屏幕上：“长，抵抗组织请求爆破气闸。” 高凯很是意外：“就刚找着那个地下掩体？” “是！”曾睿说。 “怎么不接茬往里钻了？”高凯好奇地问。 曾睿道：“死的人太多了。” 高凯恍然大悟，原来是损失太大心疼了：“好，你让他们等一会儿。” 他下意识地往小屏幕上看了一眼，那里有个正对运输舰底部的摄像头，别看登6行动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可是运输舰里的仆军仍然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跳。 一艘满载的运输舰也就带一万多个仆军，登6的仆军已经大面积铺开，运输舰里应该剩不下几个了。 爆破命令依然由叶涵下达，距离最近的战斗组接到命令之后马上赶过去，不过携带的炸药太少，没把握炸开菊门，于是第一时间把菊门的精确坐标上报舰队。 971 优势 护卫舰一炮弹打下来，立马轰碎了菊门，掩体内的大气轰然井喷，形成一条十数米高的浅白色气柱，附近的战斗组还听到了低沉的风声。 气柱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多一会儿地洞里的空气就全部散尽，等在附近的仆军如同开闸的潮水，争先恐后地冲向地洞，没多一会儿就涌进去好几百个。 尧山号上的叶涵看得一个劲地摇头，心说这帮仆军实在是太不专业，这种情况怎么能一拥而入？小组行动才是王道！ 他一时没忍住，好奇地偏头问道：“欧阳，你没教教他们什么叫netbsp; 欧阳平双手一摊：“用吗？” 叶涵嘬了嘬牙花子，居然被欧阳平问住了。 cQB即室内近距离战斗，地洞不能算室内，但是与室内非常相似，任何一支人类部队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本能地选择cQB战术，而不是一窝蜂地冲进去死磕。 叶涵又问：“你都教他们什么了？” “就是最普通的单兵战术。”欧阳平说。 叶涵很是意外：“连班组战术都没教？” 欧阳平立刻摇头：“没这方面的命令。” 叶涵恍然：“怪不得呢。” 众人立刻出一阵轻笑。 在场的都是职业军人，登6也是从头看到尾，当然能看出仆军的混乱与无序，不管往哪儿走都是大帮轰，连最基础的散兵线和三三制都木有。 欧阳平挠了挠脑袋：“应该教吗？” “我觉得应该。”叶涵小声说，“但是我说的不算。”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算仆军是炮灰也不该浪费，教他们一点必要的战术没什么关系，看着满屏幕的仆军挺着身子乱蹿，他就觉得特别蛋疼。 主屏幕上，机械蜘蛛已然深入地洞，镜头里除了仆民的尸体之外，还出现了巨虫的尸体，叶涵见过的巨虫不少，可是屏幕上这种却从来都没见过， 不过可以肯定，这种巨虫肯定与战争有关。 另一边的战斗组也把机械蜘蛛放进了二号掩体，通过镜头可以看到，洞里的战斗非常激烈，一个个仆军一边开枪一边往洞里冲，但是没冲出多远，就被洞里出的丝光切中，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冲锋的路上。 叶涵咂摸咂摸嘴，突然觉得这一幕特别像老电影里的灰色牲口。 抵抗组织也不傻，得到二号掩体进攻不利的消息，马上联系尧山号，希望人类予以协助。 叶涵也不想炮灰损失太多，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立刻向二号掩体附近的战斗组下达命令。 那个战斗组现仆军停止进攻，正在纳闷儿呢，接到命令才知道生了什么，带队班长迅打了几个手势，一个战士摘背在身后的单兵火箭，扛在肩上小心地靠近洞口，冲附近的仆军打出了掩护射击的手势。 仆军回应了确认的手势之，战士做好射击准备，却没想到十几个仆军突然蹿出来，端枪就往里头冲。 战士差点没咬了舌头，他不过是想让仆军打几枪，吸引一下敌人的火力，一下子冲进去这么多人算怎么回事？ 仆军已经冲上去了，洞里蹿出几道丝光，把冲锋的仆军击倒。 时间容不得他多想，赶紧操起火箭筒，迅探身扣下扳机，火箭离膛之后又马上缩回，只留下一枚单兵火箭无声无息地蹿进洞里。 战士迅撤离的同时，朝洞口处的仆军连打几个手势，告诉他们立刻后撤，但仆军不仅打出了拒绝的手势，又接二连三地蹿出去好几个。 大伙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心说外星人打起仗来也太拼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火箭弹度慢还拖着个焰尾，要是没仆军打掩护，被丝光击落的可能性非常高，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有必要多进去几个。 只是仆军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心里正瞎琢磨，众人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阵跳动，接着地洞里陡然蹿出一道烈焰，两个刚冲到洞口的仆军立刻被高温的烈焰裹住，当场变成两个燃烧的蜡烛头。 装备空降师的云爆弹都是自带氧化剂的特殊型号，瞬时燃烧温度高达两千多度，就算钢铁都能熔化，何况是几个仆民？ 仆军落在洞里的步枪也被高温燃烧，枪里的子弹在高温中殉爆，虽然听不到爆炸声，可许多弹头自洞里蹿出，甚至还击中了一个倒霉的仆军。幸好殉爆的弹头没什么威力，那个仆军才捡回一条命。 还有一个好奇的仆军靠得太近，脑袋被烈焰裹住，好好的脑袋转眼间就烧成了黑炭。 烈焰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个呼吸的工夫就消失不见。火焰刚刚散尽，几个仆军跳起来就想往里冲，战斗组连连打手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战斗组的想法是高温还没散尽，冲进去最起码也是个深度烫伤，可是一群群仆军接连不断的冲进去，硬是屁事也没有。 这时总算有个战士反应过来，只说了两个字：“真空！” 众人立即恍然大悟。 没错，就是真空，热量的传递需要介质，木卫四表面空气稀薄，热量缺乏传播介质，冲进洞里的仆军不接触墙壁就没问题，最多烫伤脚底板。 之前放进洞里的机械蜘蛛也报销了，战斗组赶紧再放一个，很快又拿到了洞里的画面。 云爆弹的效果非常好，之前阻击的敌人已经消失不见，仆军很顺利地冲进入地洞深处，枪焰的闪光和不时划过的丝光交替出现，战斗之激烈可见一斑。 不过完全不必担心，因为四面八方的仆军正在向这里集中，很快就会形成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干翻二号掩体不过是时间问题。 直到这个时候，最后几个仆军才跃出运输舰，令人蛋疼的登6阶段总算要结束了。 随着行动的继续，三号掩体、四号掩体以有更多地下掩体6续被仆军现，在尧山号的指挥下，人类战斗组和仆军的配合越来越顺畅。 仆军一旦现掩体，就会立刻通知附近的战斗组，战斗组呼叫空中支援轰开菊门，迅打一云爆弹，等火焰散尽，接下来就是仆军的集团冲锋时间。 972 转进 仆军的战术非常笨拙，但效果还算不错，战场局势虽然不能说一边倒，联军却是优势一方，如果不生意外，彻底掌控木卫四只是时间问题。 战局随着仆军的推进越来越明朗，高凯的心情也越来越轻松，冲着屏幕上的叶涵扯出一个笑容：“怎么样？差不多了吧？是不是现在就出？” 叶涵肃然道：“现在还早。” 高凯非常意外：“还早？不是，优势都这么明显了，主力还有必要戳在这儿么？” “我也说不上。”叶涵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现在的局势看起来是咱们占了优势，但是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高凯万分疑惑：“不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叶涵解释道：“从开始登6到现在，战斗基本上生在地下，咱们只知道地面上怎么回事，根本不清楚地下什么情况，你觉得外星人到底藏了多少人？” 高凯有点明白叶涵的意思了：“你是说，外星人故意示弱？” “我觉得可能性很高。”叶涵说。 不仅高凯，其他人也听懂了叶涵的意思。 登6的第一步，就是以强袭舰队的空中优势轰炸木卫四，把视线中所有地面目标统统犁一遍，不敢说把所有地面目标全部消灭，至少也是消灭大半，压得多点星人头都不敢冒，只能缩回地下掩体死扛。 登6部队之所以能顺利展开，最大的因素就是强袭舰队掌握了木卫四的制空权，外星人藏进地下掩体，也是他们不愿意顶着空袭作战。 实际上，地下的战斗十分激烈，这一点从机械蜘蛛传回的画面可以佐证，仆军必须靠人类的协助才能打进地下掩体也是个旁证。 所以说，联军只是控制了地面，前提还是外星人忌惮人类的空中优势不愿意打出掩体。外星人貌似处于劣势，严格地说应该是形势不明。 舰队主力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只凭两艘护卫舰能不能继续保持空中优势？如果隐藏的外星战舰突然出现，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只凭两艘护卫舰击败外星舰队？快别开玩笑了。 新型护卫舰的前身是o24级，单挑外星战舰肯定没问题，战术得当的情况下一挑二甚至一挑三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外星人可能只派几艘战舰出来吗？ 就现在这情况，外星人要么按兵不动，要么就是全力以赴，绝对没有第三种可能。 高凯的轻松不翼而飞，正色道：“叶子，你的意思是放弃之前的计划，继续钉在这儿？” 叶涵摇头：“主力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掌握制空权，有了制空权就能控制住木卫四的局面，接下来是走是留都不是问题。” 袭击木卫三的计划不能放弃，否则就不能给远离的外星舰队施加足够的压力。 说得专业一点，强袭舰队的最终目的是调动外星舰队，而不是打下多少颗卫星，所以舰队的所有行动都必须围绕既定的战略核心展开。 高凯一点就透：“你觉得多少战舰合适？” “最低四艘战舰，最好是六艘。”叶涵说，“还有就是登6部队的数量太少，我认为最好再留下两万仆军。” 登6部队的行动度很快，然而仆军现的地下掩体越来越多，眼下已经达到三十多个，之前现的每一个地下掩体都有一个战斗班辅助进攻，可现在一个营已经不够用了，龙建国不得不再投入一个营。 即便如此，登6部队的度还是太慢，目前只控制了木卫四背面三分之一的面积，还有剩下的三分之二，还有正面的广阔区域没能掌控。 在这种情况下，增兵是必然的选择，吸引外星人的注意也好，消耗外星人的实力也好，总之必须给敌人找点事干，让他们没工夫琢磨天上的战舰，否则光有制空权同样控制不了木卫四的局面。 高凯道：“登6的事儿你来决定，舰队我来安排。” “那好，我马上联系……还有，我建议主力离开之前扫一扫正面，彻底一点最好。”叶涵说。 高凯瞪了叶涵一眼：“我还用你提醒？” 叶涵嘿嘿一笑，联系抵抗组织去了。 高凯和吕左等人商量几句，做出了最终决定，除再抽调两艘护卫舰之外，还额外抽出两艘驱逐舰，一共留下六艘主力舰，确保木卫四的绝对控制权。 舰队这边没什么问题，抵抗组织那儿反倒浪费了叶涵不少口舌，抵抗组织认为没必要在木卫四投入太多兵力，一心想着登6木卫三，叶涵好说歹说，抵抗组织就是不松口，最后只答应再投入一船人，而不是叶涵希望的两船。 一船就一船，应该也够用了，反正三团有雨燕，一旦生意外完全可以撤出木卫四。 于是叶涵一口答应下来，没多一会儿，又一艘运输船靠近木卫四。 与此同时，强袭舰队留下一大两小三艘战舰，主力转向后切向木卫四内侧。 舰队主力始终与木卫四保持安全距离，但这点距离根本不是个事儿，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五百公里，舰队主力没用多少时间就挪到木卫四的侧后方，卫星正面的边缘出现在舰队眼前。 木卫四的正面跟背面区别不大，但是可以看出正面的准备更充分一些，地面上那人造平原上，还堆着不少外星人遗弃的设备。 不过设备还在地上，人却一个也看不见，八成是接到消息之后全都躲进了地下掩体。 外星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压根儿就没人在意，高凯一声令下，一艘空天母舰、五艘驱逐舰，八艘护卫舰外加三艘突击舰一齐开火，炮弹先是落到边缘，接下来随着舰队的推进不断挪动，落地的炮弹隐隐排成一条直线，从正面的最边缘开始向内侧平推。 由于外星人的不抵抗，整个轰炸过程就像一场早就安排好的演习，舰队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高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的轰炸非常彻底，目标被摧毁之后最少再补两炮弹，最大限度避免留下隐患。 973 要害 舰队的轰炸行动非常顺利，可高凯却认为外星人的不抵抗让舰队很是被动，因为敌人全部逃进地下，轰炸很难把隐藏在暗处的地下掩体翻出来，仅仅炸毁地面建筑跟浪费炮弹没多大区别。 如果能精确定位地下掩体，最起码能给敌人造成一点损失。 然而局面并不像高凯想的那相顺利，当舰队飞抵木卫四正面正上方时，忽然现一座环形山有点异样。 几艘战舰同时注意到这个环形山，不约而同地把镜头对准那里，意外现环形山底部有个大号菊闸。 观测人员立即意识到那是外星战舰出入木卫四的地方，赶紧把情况上报旗舰。 接到消息的高凯整个人都懵了，他再怎么样也想不到，巨大的战舰也可以经由菊闸出入，那么大一个菊闸安在环形山里，就像木卫四长出了菊花。 高凯一阵恶寒，不敢再往下想，断然命令舰队集火射击，先敲掉外星人的地下基地——那个大号菊闸下面，肯定是外星人在木卫四的老巢。 空袭的炮火因为高凯的命令停顿了片刻，所有战舰同时调整方位，将炮口对准环形山。 高凯一声令下，所有战舰同时开火，炮弹一枚接一枚地落进环形山。 他还不确定菊闸底下到底是不是外星人的基地，否则打的就不是炮弹，而是直接往上头扔核弹。 第一轮炮弹转眼落地，落到菊闸之外的炮弹登时炸开漫天尘土，而准确命中菊闸的半点波澜都没出现，好像利刀切黄油一样无声无息地穿透菊闸。 战舰马上就在环形山底部探测到了气体，不过有菊闸挡着，谁也不知道炮弹穿透菊闸之后什么情况，而且那个菊闸也没像气球一样萎缩。 高凯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这玩意既然是活的，那么只穿几个孔恐怕没什么用，必须伤到要害或者过某个限度，才会导致菊闸漏气。 “继续！”高凯毫不犹豫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环形山附近一片小平原的地面突然从下面翻开，几十道细光冲天而起，即将开炮的战舰登时中弹，平均每一艘战舰都分到了好几道细光。 变故生的太突然了，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反应，等舵手下意识地规避，细光已经命中战舰。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儿，但也只是吓了一跳，高凯赶紧命令舰队后退，一边退一边询问战舰的情况。 非常幸运，所有战舰都没问题，最多就是轻微的划伤。 高凯长出一口气的同时也庆幸不已。 舰队的幸运即是偶然也是必然，必然的原因是舰队的高度一直卡在七百公里，正好出细光的射程，而且是装甲最厚的舰艏正对木卫四；偶然的因素是外星人分散了火力，如果将所有细光集中到一个目标上，后果难以预料。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有余悸的高凯怒火上涌，指着屏幕的那片平原厉声咆哮：“给我轰平了它！” 舰队立刻微调战舰姿态，将电磁炮对准平原开火，炮弹刚刚出膛，高凯叫来作战参谋，单独下达向环形山射核弹的命令。 核弹要么用导弹射，要么用普通舰炮射，跟电磁炮根本不搭边，也用不着调整姿态，不影响舰队对平原的轰击。 一枚核炮弹马上填进炮膛，炮塔转的飞快，在火控系统的协助下精确瞄准之后迅击。 外星人不甘示弱，来自小平原的细光一道接着一道，双方隔着七百多公里的距离打起了炮战。 外星人的反击不可谓不激烈，但是空对地有天然的优势，而且细光射程有限，对舰队的威胁小得可怜，人类的炮弹却没这方面的问题，一枚枚落到平原上，没多一会儿就炸死了数只巨虫。 没错，就是巨虫，细光不是从机械设备里射出来，而是由一种特殊的虫子射，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想不明白外星人究竟是怎么把虫子改造成活的武器。 更有甚者，想到了外星战舰上的细光，外星人到底是怎么把虫子摁到战舰上的？ 普通舰炮射的炮弹度太慢，这边你来我往打了好一阵子，那边的核炮弹才落入环形山，不偏不倚的砸在菊闸之上触动引信。 菊闸挡不住电磁炮的钨合金炮弹，却挡得住普通舰炮射的核炮弹，结果炮弹没能像高凯计划的那样砸进地下，直接在菊闸外面引爆。 核弹瞬间爆开，强烈的闪光照耀天地，烈焰陡然从环形山里冲出，就像一座级火山突然爆，环形山四周剧烈震动，烈焰冲上数十公里高的天空，平原上的细光当场中断。 舰队借机加强火力，没多一会儿就把平原上的防空阵地摧毁。 这时环形山里的核爆也接近尾声，勉强可以观察里面的情况。 环形山内部的表层物质已经被核爆熔化，到处都能看到像岩浆一样的熔融物质沿着山体缓缓流淌。 底部的菊闸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洞，洞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战斗因为核爆暂停，高凯先命令向地洞里打一照明弹，又交待吕左通知木卫四背面的登6部队，让他们小心平原下面的埋伏。 还是刚刚那门舰炮，不过核弹换成了照明弹，炮弹出膛后径直东向地洞，在火控系统的精确测算之下，飞越七百多公里后仍然准确无误地落入环形山，整个过程长达四分钟。 一道炽白的光芒陡然照亮坑底，沿着直上直下的巨大洞穴一直往下掉，直到几秒钟后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才突然熄灭。 舰桥里一片沉默，高凯一脸的纠结：“再来一核弹，打准一点！” 那个洞里面很可能有外星战舰，高凯不想给留在木卫四的战舰留下隐患。 第三炮弹出膛，化为一道流光坠向地洞，舰队继续在轨道上等待，将近四分钟之后，炮弹化成的流光才钻进地洞。 流光一闪而逝，洞底重归黑暗，但是只过了短短一瞬间，坑底骤然升起一道强光。 974 转场 亮的光芒遮盖了一切，无论多么精密的设备，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观测洞底的情况。光芒来的快去的也快，强光减弱之后，环形山内已经被烈焰塞满，随即火山再度爆，升腾的火柱高高蹿上天空。 与此同时，附近至少十几处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地方也蹿出了升腾的火光，显而易见，这些地方都通向地下基地。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就像搬开了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 吕左不是很确定地问：“应该行了吧？” “一会儿看看再说。”高凯淡定地说，“旗舰留这儿就行了，继续炸。” “收到。”吕左答应一声，亲自把高凯的命令传达下去。 舰队一分为二，南洲号隔着将近八百公里停在环形山上方，其他战舰继续之前的轰炸。 因为遭遇外星人的反击，舰队一边前进一边提升高度，直到把高度提升到一千公里左右才稳定下来。 接下来的轰炸行动非常顺利，再也没遇到意外情况，南洲号等地洞里的温度降下来之后，向环形山内送出一枚小型空降舱。 空降舱的度比炮弹导弹慢得多，从射到落地一共花了半个多小时，顺利落入环形山后，空降舱开始减，触地时轻轻磕在刚刚凝结的玻璃化地面上，跳了两下又滚出去一段距离，直到静止不动才突然裂开，八只机械蜘蛛爬出舱外，在南洲号的操纵下爬向洞穴深处。 地下空间很大，八只机械蜘蛛各走一个方向，不过核爆轰过的地洞实在没什么好看的，空降舱落地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大坑，坑底被高温熔融，刚刚凝固的地面温度至少还有上百度；一只机械蜘蛛的镜头正好对准洞顶，可以看到一些类似石笋的东西从上面垂下来。 继续往洞察深处走，离开爆坑之后总算看到了一些烧焦的虫壳，再远些的地方还有完整的地面和墙壁。 不过无论地面还是墙壁上，都印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影，那些影子很淡，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它们绝大多数扭曲变形，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少数像斜阳下的人影一样拉长老长；只有极少数离爆心比较远又靠近墙壁的地方，留下了比较清晰的影子。 高凯咂咂嘴说：“当量小了点。” 大伙都知道，他指的是地洞里空间太大，核炮弹的当量又比较小，那个爆坑连原有的地下空间都没填满，不然也不会在墙上留下那么多影子。 吕左笑道：“装战舰的地方，小得了吗？” 高凯笑笑：“下回就有经验了，直接给个大当量的。”他现几处墙壁的浓淡有着明显的差异，觉得那肯定是核爆汽化了外星战舰留下的影子。 外星战舰不是蔓藤上长出来的么？外星人能留下影子，外星战舰一定也可以。 不过再仔细想一想，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外星战舰挨一枚核弹都能剩下一多半，怎么可能连点残渣都剩不下？ 机械蜘蛛6续找到几条通向地洞深处的通道，有的已经被塌方堵死，有的只能勉强通过。找了个能走的沿着通道往里走，现洞穴深处的情况比外面好得多，至少墙上没有影子，死亡的外星人也能留下烧焦的尸体。 越是往深处走，尸体就越是完整，而洞穴还远远看不到底。 高凯觉得洞穴深处肯定还藏着幸存的外星人，但是所有通道的尺寸都在三米左右，除了外星人就只能通过小型巨虫，就算还有漏网之鱼也不成气候。 嗯，外星人的日常生活高度信赖巨虫，不知道这一炸除了外星人之外，还干掉了多少只巨虫。 这时一只机械蜘蛛过于深入地洞，信号越来越差，信号彻底中断之前收到的画面上是个还没凝结的小水潭，水潭上面就是个直通地表的通道，透过通道正好可以看到木星光环的边缘。 搞天文的一直都说木卫四上头有水，今天还真见着了，可惜来的不是时候。 地洞看得差不多了，舰队主力也完成了轰炸任务，南洲号与主力汇合之后，留下一大两小三艘战舰，剩余的战舰全部离开木卫四，向远在百万公里之外的木卫三进。 变轨需要两天时间，离开木卫四就等于暂时脱离战场，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心大的该吃吃该睡睡，心思重的开始琢磨进攻木卫三有什么风险，而以高凯为的舰队高层，则关起门来总结这一仗的经验教训。 不得不说，登6木卫四确实是一场非常重要的预演，经验很多教训也不少，包括登6前的轰炸、登6后的作战以及抵抗组织那令人蛋疼的空天滑降。 高凯认为，登6木卫三的时候绝对不能让抵抗组织再用滑降，哪怕开着运输舰强行登6，也比滑降强得多。 最起码用的时间少，舰队不必一直提供掩护，可以避免舰队长时间处于危险位置。 但是很可惜，抵抗组织除了滑降之外还真没准备别的办法，突击舰上倒是有不少飞行装置，不过都是给动力装甲用的，就算给仆军他们也用不了，再者数量也没那么多。 思来想去，还是滑降最方便也最实惠。 叶涵的意见很明确，只要登6前的轰炸越彻底，抵抗组织的滑降就越安全，一脚把球踢给高凯。 高凯也认为必须加强轰炸强度，就算不登6也要加强，而且不是多打几枚炮弹那么简单，必要的时候直接用核弹。 既然进攻木卫三是为了调动外星舰队，多用几枚核弹，甚至于把所有核弹用部打光也不是不是不能接受。 对人类来说，登不登6木卫三其实并不重要，抵抗组织才一心想着踏上木卫三，翻身做主人。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跟地球联系，询问拦截舰队的情况。 碰撞已经不可避免，但交战的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高凯和叶涵都想知道，强袭舰队能不能赶在阻击爆之前抵达木卫三。 975 直捣黄龙 2o3o年5月25日。 空袭木卫四两天之后，强袭舰队终于赶到木卫三附近。 在所有舰队成员看来，舰队从木卫四到木卫三的轨迹虽然不是直线，也是一条不怎么弯曲的近直线，不过由于舰队在变轨的同时也在绕着木星公转，所以若将视角放在木星以外，看到的将是一条非常明显的弧线。 木卫三同木卫四一样，早就被木星的强大引力锁定，永远一面冲着木星，高凯继续采用空袭木卫四的战术，舰队停在木卫三外侧并且拉开足够远的安全距离。 外星人对木卫三的经营更加用心，密密麻麻的地面建筑比木卫四多出十倍不止，防空阵地更是一片接一片，这还只是明面上能看到的，隐藏在地下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面对如此庞大的防御体系，哪怕高凯信心十足，也不得不加以重视，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把舰队停在距离木卫三一千五百多公里之外！ 这个距离是细光有效射程的两倍还多，不过全舰队从上到下，没人觉得高凯的决定不对。 下午十四时整，空袭行动正式展开，一艘空天母舰、四艘驱逐舰、八艘护卫舰以及三艘突击舰参与空袭。 由于只动用电磁炮，空袭的炮火显得有些稀疏，命中率也不怎么样，三炮弹能击毁一个目标就算不错了，而空袭木卫四的时候，平均七炮弹才有一打偏。 没办法，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甚至出了电磁炮的有效射程，哪怕电磁炮弹，飞越这段距离也需要四分多钟，而且距离带来的不仅仅是时间问题，弹着点的散布也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扩大，从而导致了较低的命中率。 强袭舰队打得欢乐，木卫三上面的外星人也没闲着干挨打，第一批炮弹刚接近木卫三，数不清的细光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原本平静的星体表面瞬间沸腾，压根儿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细光同时向天空天火。 “我靠！”高凯下意识地暴出两个字，要不是有安全带拉着，他非从座位上飘起来不可，“这特么得多少虫子？” 吕左迅调出统计数据：“总数在两万四到两万七之间，误差不过一千。” 有级计算机就是好，若是改装之前那台中央计算机，完成这样一次统计少说也得半个小时。 “这么多？”高凯好一通磨牙，目光转向叶涵，“叶子，咱们是不是现在就用核武器？” 电磁炮的威力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破坏力相当于重炮，若想得到近似核武器的效果，炮弹起码得好几吨重，而不是区区五十公斤。 叶涵想了想说：“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 强袭舰队的任务是打疼外星人，打得他们不得不把舰队调回来，用电磁炮慢慢磨确实能慢慢干掉木卫三上的地面火力，可需要的时间太长了，强袭舰队不能等，拦截舰队不能等，地球同样不能等。 高凯得到了叶涵的支持，立刻点头道：“换炮弹！” 以木卫三的防空火力，导弹逃过拦截的可能无限趋近于零，只有炮弹才有穿透火力网的机会。 注意，只是机会，并不是把握！ 虽然舰队因为位置不对没法监测炮弹的飞行情况，可细光实在是太密了，海量的光束压根儿不管炮弹到了哪儿，就是一门心思拦在炮弹前头，就算炮弹度再快，也难免撞到光束上。 关于这一点，确实没人能拿出直接证据，除非有一艘战舰在侧面用高摄影机全程拍摄。 但是第一波钨合金炮弹落地时的效果比前几天差很多，除了炮弹被细光分割之外，高凯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还有那坑爹的命中率，虽然距离远了点儿，可还没出电磁炮的最远射程呢，打偏的炮弹那么多，难道就没点理由？ 炮弹可不可以拦截？ 答案是可以，战舰上的全自动近防炮就能做到，但只有激光近防炮有这个能力，而且只能拦截度较低的炮弹。 近防炮配备的探测雷达有能力现高飞行的炮弹，就是拦截系统的反应度有限，激光的功率也有限，即使激光准确照在炮弹上，还会因为照射时间太短而无法摧毁炮弹，除非激光一直照在同一个位置，并保持足够长的时间。 不过就算激光始终点在同一个位置上也不行，因为炮弹的度那么快，不等照射时间达标，炮弹就已经落到战舰上了。 总之，拦截炮弹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当然了，这都是人类的科技成果，外星人到底有没有更强悍的技术谁也不知道。 以高凯的经验来看应该是没有，难道虫子的反应度能比电子设备还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为了提高命中率，高凯没有马上下令开火，而是先指挥舰队散开，让打出去的炮弹不再集中，之后才把核炮弹夹在诸多电磁炮弹里送出去。 电磁炮弹落地只需要四分钟，而核炮弹需要八分半钟，而且普通舰炮的有效射程太短，压根儿就没法保证命中率——命中木卫三肯定没问题，不过能不能打中目标纯看运气。 好在核武器不需要多好的精度，只要砸在目标附近就能起到应有的作用……打偏了问题也不大，谁让木卫三表面到处都是外星人的建筑和阵地呢？ 炮弹不要钱一样接二连三地砸在木卫三上面，外星人的阵地损失不小，拦截火力却一直没有中止的迹象，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 就在这个时候，木卫三表面陡然爆开一道强光，短暂的强光消散之后，一个巨大的火球轰然扩散，中心的部分迅上升，边缘则迅向外扩散，形成了一个扣在地上的巨大半球，还是个不断膨胀的半球。 火球只比强光多坚持了几个瞬间，很快就消失不见，但是被火球覆盖的一切都被摧毁，附近的外星阵地也没能幸免，那里的外星人和巨虫都被强烈的光辐射烧成重伤。 976 强硬 熟悉核爆的人都知道，核爆的杀伤力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光辐射，二是冲击波，三是早期核辐射，另外还有核电磁脉冲和放射性污染。 木卫三的大气稀薄得很，连标志性的蘑菇云都没出现，更没条件形成横扫千军的冲击波，爆炸的杀伤力主要集中在光辐射与核辐射。 一般来说，光辐射占核爆能量的百分之五十左右，在木卫三这种缺乏大气的星体上，本来应该挑大梁的冲击波被削弱到几乎没有，核辐射的威力也因为外星生物强的抵抗力而大打折扣，以至于核爆最强的杀伤手段变成了光辐射！ 核辐射其实也有效果，只不过没光辐射这么立竿见影。 突如其来的核爆对外星人而言是个极大的震慑，以爆心为圆心，半径数百公里内的防空火力为之一空，停顿了数秒之后才重新恢复。 虽然停顿只有短短几秒钟，可趁机落地的炮弹着实不少，更重要的是其中还包括第一批核炮弹！ 守军已经预料到大量核弹的到来，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暂停的防空火力刚刚恢复，又一枚核弹落到十几公里之外，接着就是第三枚，第四枚…… 舰队第一轮打出去近百枚核弹，落地的居然过三分之二，整个木卫三表面到处都是冲耀眼的光芒和膨胀的火球，地面被高温熔融，一边缓缓沸腾一边慢慢流淌，冰面被高温融化，化为一个个大小不一，水面滚沸的湖泊。 不仅地表的建筑和阵地被核爆摧毁，地下浅层的掩体也没以逃过核爆的肆虐，浅层冰面之下的空洞更是核爆重灾区，除非远离爆心，否则绝对没有好下场。 短短半分钟内，连续生七十多次核爆，一举将木卫三的背面摧毁一小半，防空火力登时稀疏大半。 其中即有核爆摧毁大量防空阵地的因素，也有外星人撤回地下的原因。 但不是所有外星人都撤回地下，仍有许多外星人冒着挨核弹的危险继续坚持战斗。 对外星人来说，他们都是英雄，可对人类而言，他们只是顽固不化的敌人，高凯毫不犹豫地命令舰队射第二波核弹。 核武器并不能决定战斗的胜负，但它能大幅度加快战役的进度！ 第一轮核爆摧毁了大量地面设施，此消彼长之下，地面的拦截火力越来越弱，命中的炮弹越来越多。 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叶涵突然收到了来自抵抗组织的紧急通讯！ 叶涵非常奇怪，不明白抵抗组织这个时候联系自己是因为什么，通讯接入尧山号之后，曾睿出现在屏幕上，用非常无奈的语气说：“长，他们想和你直接通话！” 叶涵疑惑：“怎么回事？” 曾睿刚想说话，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曾睿身后，大手一扒拉就把曾睿扫到一边，随后那个身影单膝跪地，一张丑脸出现在屏幕上：“长，是我要跟你说话。” “你是谁？”叶涵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通过生物芯片转化为电子信号，迅传达到林绎手里。 林绎马上启动面部比对系统，一个小屏幕上马上出现不断变幻的外星人脸。 人类的眼睛很难区分外星人的模样，这个比对系统就是专门帮助人类区分外星人用的。 屏幕上的外星人道：“我不是谁……”说着冲旁边说了一句话。 灰头土脸的曾经回到屏幕里，郁闷而又无奈地说：“他是翻译，抵抗组织的翻译。” 叶涵微微点头：“你有什么事？” 外星人抬起一条胳膊，指向屏幕之外：“我希望你，我们希望你们，停止轰炸，现在！”他的语法实在让人蛋疼，不过吐字还算清晰，意思说的也算清楚，就是干巴巴的没什么语气，就像一个字一个字地录下来，再机械地组合到一起。 叶涵脸色一沉，耐心地说：“我们的协议里没有这一项。” “你们不能继续，我们必须登6！”外星人说。 “登6必须在空袭之后。”叶涵说。 外星人顿时急了，嘴里说了一大串叶涵一个字也没听懂，他干脆又反映曾睿拽过来，用外星语说了一大通。 曾睿叹了口气说：“长，他们希望舰队别用核弹轰炸木卫三。” “为什么？”叶涵眉头深锁，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 事关战役进程，他必须问清楚原因，才能决定是否考虑抵抗组织的请求。 曾睿道：“我也不大明白，好像是核爆留下的核辐射太强，不敢在核爆区登6什么的。” 听到这里叶涵总算有点明白了：“你是说，炮弹可以，核弹不行？” 那个外星人立马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叶涵不禁好一阵哭笑不得：“曾睿，你让他们放心，核辐射没他们想的那么厉害。” 曾睿又和那个外星人说了一通，随即又无奈地说：“他不信，他说星船……就是木卫零也挨过核弹，留下的核辐射特别厉害，他们来的时候没带那种吃辐射尘的虫子……呃，总之还是刚才那些话。” “他还挺执着？”叶涵撇嘴一笑，“你告诉他，这两种核弹不一样，这个没辐射。” 辐射物质的残留数量与制造技术有直接的关系，技术高结构越合理，核装药的反应就越彻底，残留的辐射物质自然会少一些，反之若是技术不过关，结果肯定是核爆区雨草不生。 人类的早期核武器确实会残留大量辐射物质，但是随着人类技术的进步，五大有核国家的技术已经非常高端，特别是中美俄三方，核爆遗留的强辐射物质可以控制在几十克到几百克之间，极端情况下甚至只有几克！ 这么点辐射物质分散到半径几公里的范围之内，爆区内的辐射水平肯定有所提高，但远远达不到人鬼辟易的程度。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小鬼子，米军放了两颗原子弹，但是谁也没见小鬼子放弃那两座城市，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曾睿叹道：“我解释过了，他不信。” 叶涵继续撇嘴：“不信就算了，你告诉他，怎么空袭是我们的事，根据对等原则，我们不干涉他们的指挥权，他们也不能干涉我们怎么作战，就这样。” 977 貌合神离 曾睿听完之后，一个字不差地将叶涵的话转达给外星人，外星人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通讯中断，叶涵悄然松了口气。 他跟外星人接触的时间很长，但是远远不像李世礼那么精通谈判，能讲出个对等原则已经是水平挥。 不过就算挥不好，他还是不会答应抵抗组织的要求，而且跟要求合理与否没有关点关系，唯一的原因就是不能惯着他们。 把抵抗组织喷回去之后，叶涵把通讯切回去，重新与旗舰建立联系，继续关注战役进展。 没想到通讯刚刚接通，他就听到高凯的声音：“马丁将军，欢迎你的到来。” 马丁？ 听到这个名字，叶涵马上意识到跟高凯通话的人是谁，乔治马丁，美军四星上将，强二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在国际舰队中的地位仅次于那位担任司令官的五星上将。 叶涵马上问道：“林绎，强二舰队到了吗？” “到了！”林绎回答。 “在哪儿？” “就在咱们后头，还不到一百公里！” “给我画面！” 林绎马上把实时画面切到主屏幕，屏幕上的木卫三立马被星空取代，画面正中可以看到位于远处的一群战舰，而画面的右侧边缘，就是炮火连天的木卫三。 叶涵瞅着屏幕咬了咬牙：“来的还特么挺巧。” 按之前的方案，强二舰队的目标应该是木卫四，但是现强袭舰队已经控制住木卫四的形势之后，马丁果断命令舰队直飞木卫三。 南洲号两天前就现了这一情况，但是强袭舰队和强二舰队之间也是合作关系，双方互不统属，只要不影响战役进程，双方不管碰到什么情况都必须商量着来，高凯最多向强二舰队提出抗议，却不能指挥强二舰队必须进攻木卫四，考虑到木卫四的局面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高凯最后默认了强二舰队的做法。 不认也没办法，还不如光棍一点。 南洲号上的对话仍在继续，双方寒暄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之后，马丁将军终于转入正题：“高将军，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成绩，外星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和我的舰队来到这里，目的和你们一样，所以——”他抬起胳膊指向木卫三，“交给我们好了。” 高凯心里头一阵腻歪，心说你丫的早干什么去了？嘴里却不能不客气地说：“马丁将军，既然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当然也应该共同对敌。” 马丁做了个非常美式的耸肩动作，偏头闭眼扯嘴角，全部动作一气呵成：“那好吧，你有什么计划？” 高凯道：“先占背面，再图正面，阁下的意思呢？” 马丁毫不犹豫地说：“背面都快让你们打下来了，我们不方便参与，这样吧，背面交给你们，我们绕到正面去。”说着两只拳头在胸前轻轻一撞，“两面夹击，以最快的度解决敌人。” 一道闪电在高凯脑中闪过，空港，马丁的目标是空港！ 强二舰队本来应该和强袭舰队同时抵达，可偏偏事到临头却晚了两天，说不是有意拖延鬼都不信。 而且强袭舰队已经打下了木卫四，虽说木卫四不是木卫三，但是二者之间的防御布置肯定有相似之处。 比如木卫四上有个空港，比木卫四更加“繁华”的木卫三没道理没有。 木卫三的正面就摆在舰队眼前，肯定没有什么空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跟木卫四一样位于卫星正面。 强袭舰队已经打下了小半个背面，证明木卫三对空袭的抵抗力非常弱，在这种情况下，晚到一步的马丁就是头猪，也知道必须和强袭舰队抢功。 否则若是被强袭舰队连下两颗卫星，强二舰队肯定没好日子过，光是民众舆论那一关就过不去。 空港可以说是卫星上最大的要害，拿下木卫三的空港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通其中的关节，高凯哪能答应马丁的要求，立刻义正辞严地回道：“马丁将军，背面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显，我认为，我们留下几艘战舰足够压制敌人，正面的防御体系非常完整，还是一起过去更安全……顺便说一句，我的舰队有非常丰富的空袭经验。” 最后这句纯粹就是为了打脸。 不知道是听出了话里隐含的意思，还是因为被拒绝，总之马丁的表情非常难看：“高将军，我的看法正好相反，背面需要足够的舰队，正面有我们就足够了……” 马丁的态度非常坚决，不过高凯决定不跟他玩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通过生物芯片转化为数据信息，再经过一系列的技术手段，最终变成一道命令传遍强袭舰队：护卫舰、突击舰、运输舰全部留下，驱逐舰跟着旗舰走！ 马丁怎么也没想到高凯居然如此光棍，这边屏幕上一脸笑容，那边已经带着舰队出。 由于高凯只带南洲号和四艘驱逐舰，强袭舰队的绝大多数战舰，特别是伪装成主力舰的八艘运输舰全部没动地方，极大的迷惑了强二舰队的视听，直到现以南洲号为的五艘战舰行迹异常，强二舰队的观测人员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上报情况。 马丁接到报告之后气了个七窍生烟，心里大骂高凯不是东西，沉着脸一连抗议了好几遍，可除了说几句重话表达一下抗议之外连句脏话都不能说，心里那个憋屈就甭提了。 高凯颇有不动如山的魄力，不管马丁说了什么，一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他已经抢到了先手，若是正面没有空港就算了，现空港他肯定要跟马丁抢上一抢。 为了尽快绕到正面，以南洲号为的主力舰群和强二舰队的度都不慢，双方一心想着抢占先手，都没精力清除地面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木卫三后方突然绕出一支外星舰队，总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位置就在南洲号右前方！ 高凯的目光顿时凝固：“爬升，快爬升——”舰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减，只有爬升才能避开敌军。 978 疯狂 一直不曾出现的外星舰队终于露面，可是出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高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非跟马丁抢什么？直接让美国佬冲过去啃这个骨头不就完了么？ 他不是认怂，而是五对一百绝对没有任何胜算，身为指挥官必须为属下的生命负责。 现南洲号等舰突然爬升，一直跟在后面的强二舰队非常迷惑，就连马丁本人都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 不过马丁毕竟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本能地意识到情况不对，但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立刻命令舰队爬升。 不管南洲号怎么变化，强二舰队跟着变肯定没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马丁接到了高凯的通讯：“马丁将军，我又想了一下，正面还是交给你们吧，我旁观就好。” 旁观？ 马丁很是意外，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此时的强二舰队正一边前进一边爬升，没等马丁回答，就看到一群外星战舰从地平线后面升起。 继高凯的目光之后，马丁的表情也凝固了，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幸好还没答应。 马丁迅下达一系列命令，命令各级战舰前出集结，动兵舰减保持距离等等。 多少有些凌乱的强二舰队很快就恢复秩序，做好了接敌准备。 没能坑马丁一回，高凯觉得非常遗憾，马上把前方现的意外情况通报全舰队，命令各舰做好撤离准备。 强袭舰队加强二舰队，所有主力舰加在一起还不到四十艘，其中还包括留在木卫四的六艘，目前位于木卫三的附近的人类战舰，总数在三十艘左右，全力迎击敌军确实有胜利的可能，但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先和外星人接火的舰队损失肯定会大一些，高凯不打算当出头岛，马丁同样不想冒头，至于合作，这俩货压根儿就没想过。 想也没有用，双方的合作基础太薄弱，假如强行捏在一起不光配合不好，还有可能互相掣肘。 人类这边躲的躲避的避，做好了各种应对准备，本以为外星舰队马上就会冲过来，可仔细一看才现，那些外星战舰不仅没有冲过来的迹象，反倒给人一种凌乱不堪的感觉。 高凯的度快位置也高，他现那些战舰好像是刚刚起飞，全都尾巴朝着木卫三。 那些外星战舰大致上排列成圆筒队形，圆筒的最中间是几艘圆滚滚的梭形飞船，看上去应该是外星人的运输舰。 高凯脑中突然冒出个特别没谱的想法，外星人不是想逃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外星战舰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突然离开那几艘运输舰，以极快的度冲向南洲号。 高凯不想和外星舰队交手，命令舰队继续升高， 外星舰队飞出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分成两波，大概二十多艘战舰继续冲向南洲号，余下的全部扑向强二舰队。 敌舰越来越近，高凯却半点也不在意，大半心思都大那几艘运输舰上，他现那几艘运输舰的下方仍有战舰起飞，大多数敌舰起飞后直接转向，或飞向南洲号，或飞向强二舰队，只少量敌舰起飞后留在运输舰附近。 高凯顿时来了兴趣，那几艘运输舰肯定不简单！ 想到这里他果断下达新的命令：“冲过去，各舰做好战斗准备，七师、十五师准备出！”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忙碌起来，脸上的表情更是严肃的不得了。 航空兵是整个舰队最具威力，但同时也是最容易战损的部队，高凯轻易不会动用航空兵，可一旦他决心将航空兵投入战斗，那就意味着战役进入关键阶段！ 各舰在最短时间内将引擎功率提到最高，喷口处的闪光连成一串，战舰度明显提升。 此时此刻，挡在南洲舰群前面的外星战舰不下三十艘，外星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之前主动退缩的人类战舰胆敢主动起冲锋，但他们的反应一点也不慢，马上摆开防御队形准备拦截。 “开炮，给老子开炮轰他丫的！”双方均未进入对方射程，高凯却毫不犹豫地下令开火。 各舰接到命令后同样毫不犹豫，所有电磁炮以最快度展开火力急袭，一枚枚贫铀弹好像不要钱一样，雨点似的往外砸。 贫铀弹的本成确实很低，因为这玩意的主要原料是铀238，是分离铀235的副产品，不用也得找地方存着，拿来当炮弹跟废物利用差不多。 南洲等舰度非常快，完全可以从敌军侧面绕过去，高凯之所以选择正面对冲，就是为了挥电磁炮的射程优势！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现，这几艘战舰并没有正对敌舰而是稍稍偏离，这是为了保持合适的提前量。 开火的不仅是电磁炮，还有改进后的激光炮，所有人都知道激光炮在这个距离很难伤到敌舰，但激光炮的作用不是杀伤，而是尽量把敌舰往电磁炮的弹道上撵。 电磁炮与激光炮的配合是军方压箱底的战术，效果究竟如何就看今天这一仗。 可是高凯还是不满意，瞪着血红的眼睛咆哮：“导弹呢？老子今天不过了，给我敞开了造！” 有了这道命令，各舰阔气的好像过年一样，各型导弹流水一样打出去，大批导弹占据了一大片空域。 它们方向不同度不一，唯独目标一致。 尽管只有五艘战舰，可在高凯疯狂的命令下，瞬时火力强度不亚于一支整编舰队。 后面的马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天，他疯了吗？”嘴里虽然这样说，可他明白高凯绝对不是一个疯子，加上他也看到了那几艘与众不同的外星战舰，马丁立刻猜到了高凯的心思。 外星人的主力舰队远在火星轨道附近，木卫三又遭到人类的强势空袭，那么这几艘特殊的外星飞船，会不会是外星大人物出逃的座驾？ 想到这里马丁差点幸福得晕死过去，一股血气涌上头顶，他也跟高凯一样，连续下达了数个疯狂的命令，激光、电磁炮还有种导弹轮番上阵，迅填满敌我之间的虚空。 979 声东击西 高凯的命令很疯狂，但他的大脑非常冷静，并没有因为激战即将开始而丧失理智。五艘战舰进行了一轮全力射击之后，立刻改变方向来了个太空漂移式的横向机动，接着又是一通全火力射击。 对面外星战舰也跟着改变方向，拼了命也要挡在南洲舰群前面，只是距离还连，除了激光能起到一点干扰作用之外，炮弹导弹还都在半路上飞。 强二舰队的情况也差不多，明着是往前冲，实际上一直躲来躲去，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马丁不想和外星人硬碰硬。 两支舰队半斤对八两，形势非常微妙。 这不是高凯想要的结果，明面上他仍和外星舰队周旋不休，暗地里却把一道命令给后方的叶涵。 看完命令的叶涵抬起头来，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说道：“从现在开始，由我接管指挥权，命令所有单位停止空袭，护卫舰目标外星舰队，马上出！” “是！”作战参谋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八艘护卫舰立即停火，按尧山号提供的坐标启航。 八艘护卫般一股脑地离开，抵抗组织登时傻眼。 他们还等着空袭结束登6木卫三呢，怎么地面目标还剩一大半儿就突然走了？ 护卫舰刚开始加，抗议的通讯就到了尧山号——抵抗组织付出了无数代价，连行星动机都开放给人类看，为的就是这一天，哪能眼睁睁看着护卫舰开走？ 接到抗议的叶涵面无表情，冷冷地回道：“告诉他，怎么打仗不用他教我，还有，让他们滚远点。”说罢冲林绎一挥手：“出！” 一声令下，三艘突击舰也跟着离开，这下抵抗组织算是彻底傻眼，所有能作战的飞船全都拉走了，这6还怎么登？ 叶涵哪管得了那么多？他现在的心思全在木卫三后面那几艘外星飞船上，很快就做出决定，连下了几道命令。 在叶涵的指挥下，前方的八艘护卫舰一分为二，变成左右两个四舰编队，三艘突击舰拉开一点距离跟在后面，就像被护卫舰保护起来。 高突进的护卫舰群立刻引起敌我双方的注意，负责拦截南洲舰群的外星战舰距离太远，压根儿来不及分兵阻挡，而且本身数量就不足，再分兵还能不能挡住南洲舰群都不好说。 阻拦强二舰队的外星舰队距离倒是近一些，战舰数量也还勉强，可是原本优势就不明显，分兵也不是个好主意。 好在后方还有一批刚起飞的战舰，外星人毫不犹豫地将预备队投入战斗，而且外星人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那几艘外星飞船正在加飞离。 双方分别位于木卫三两侧，距离不能说不远，但双方战舰的加度都还不错，相对而行度叠加，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了对方的舰队，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入交战距离。 叶涵的表情异常平静，紧紧盯住面前的屏幕，忽然毫无预兆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护卫舰群由青河号指挥，离山号凉山号跟我走！” 说完，叶涵对林绎说：“变向，往这儿走！” 林绎一看不禁愕然，叶涵居然指向强二舰队的方向。 强二舰队此时的方位是左上方六十度，距离约四千公里，正与阻二舰队正隔着千多公里激战不休。 所谓阻二舰群是为了方便使用的临时代号，阻二舰队群即阻击强二舰队的外星舰群，南洲舰群对面那几十艘敌舰简称阻南舰群。 强二舰群和乍一看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实际上都没进入对方的射程，不像交战倒像演习。 所有人都不明白叶涵靠近强二舰队是什么意思，远在近万公里之外的高凯一个通讯打到尧山号：“叶子，你搞什么？” 叶涵平静依旧：“调整航向，放心，我心里有数。” “甭扯没用的，捞干货！”高凯不放心地问。 叶涵微微一笑：“给老马多加点担子。” “什么意思？”高凯疑惑不已，“你想躲强二舰队后头？” “当然不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跟姓马的说说，一会儿让他主动一点，给我打个掩护。” 高凯脑子里有点谱了：“我试试。” 通讯结束，吕左诧异地看了高凯一眼：“司令，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高凯不怎么肯定地说，“别小看这小子，当年北月洲舰长培训就有他一个。” 吕左愕然：“不是吧？我怎么不认识他？”空降师初成，许多人嘴上说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回来。 “编外的。”高凯说出原因，“他那个时候就负责6战队，业余时间才有空自学，但是成绩不比任何人差，就是没机会参加考核。” “我说呢。”吕左恍然，“屈才了。” 当年那一批人到了今天，最差的也能在舰队混个主力舰长，而叶涵还在指挥6战队……虽说全军官兵的政治地位一律平等，可是实际上不平等的地方多了，坐在舰桥里指挥若定和带着一帮子人到处钻洞子是一回事么？ “上面有上面的考虑。”高凯说。 这时三艘突击舰已经离开护卫舰群，径直飞向强二舰队。 外星人现这三艘战舰的异动，阻卫舰群马上分出几艘战舰，始终挡在突击舰队前头。 强二舰队现了突击舰的异动，马上和南洲号联系，询问这三艘战舰的意图。 高凯的回答很模糊，只说突击舰要跟南洲号汇合，并且要求马丁予以掩护。 马丁本能地觉得情况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虽然心里很排斥，可是他不想因为这点事落人口实，只能很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数分钟后，三艘突击舰终于飞到强二舰队后方，对面那几艘外星战舰也与阻二舰队汇合。 叶涵觉得时机成熟，一声令下连打几波烟雾弹，扩散的烟雾在正前方逐步扩散，形成一片偌大的烟幕区。 接着三艘战舰抛掉伪装，露出隐藏的本来面目之后引擎全开，全飞行的战舰度猛增，一头钻进烟幕之后继续打烟雾弹。 980 声东击西（二） 有强二舰队挡在前面，有战场上的爆炸和眼花缭乱的光束，阻二舰队并未现突击舰的异常。 直到突击舰队打光了烟雾弹，外星人现强二舰队一侧突然多出三艘陌生的敌舰，而且这三艘人类战舰的度异乎寻常的快，正以极高的度插向阻二舰群侧翼！ 阻二舰队战舰众多，就算侧翼冒出几艘人类战舰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这三艘战舰的度太快了，而那个方向又恰好是两支外星舰队之间的空档，也就是说，只要突击舰队抢在外星舰队实施拦截之前成功突破封锁，突击舰与那几艘外星巨舰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阻隔。 马丁一直关注着突击舰队，把整个过程从头看到尾，这个时候也明白了突击舰队的目的，不禁为叶涵的大胆而咋舌。 突击舰不是登6舰么？跑来掺和空战就不说了，怎么还玩起了单刀赴会，定点突破？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得不承认，也就突击的度有望冲破封锁，换成别的战舰，八成还要被敌军挡住！ 没错，度确实是突击舰的优势之一！ 突击舰的主要功能虽然是登6，可它并不等同于登6舰，而是和快运输舰一样牺牲了综合性能，提升全舰的推重比，重点突出引擎功率。 之所以这样做，与突击舰执行的任务息息相关，因为在执行登6行动的时候，突击舰有必要靠近星体，同等条件下引擎功率越高，悬停的高度就越低。 这一点在登6的时候多少优势，可在回收登6人员的时候却非常重要。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突击舰若是全力运转，其加度能比其他战舰高出三分之一左右。 尽管突击舰上的武器数量和质量都不如主力舰，但是任何一艘人类战舰都会装备核武器，不缺摧毁敌舰的手段，只差靠近敌舰的机会！ 现到底生了什么，马丁立刻意识到其中的机遇，赶紧命令舰队全力进攻拖住敌人，强二舰队立刻全力进攻，各种武器不要钱一样往敌舰头上扔，就连舰队都开始加向前。 拿不到进球，助攻也比毫无收获好。 突如其来的爆确实给阻二舰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可阻二舰队仍然一边坚持阻击，一边分出部分战舰阻截突击舰队。 正在逃离的外星巨舰也接到了消息，加逃离的同时，把身边仅有的几艘战舰派出来阻击突击舰。 破局只在转瞬之间，高凯也红了眼睛，一声令下，以南洲号为的五艘战舰骤然前出，迅拉近两军的距离，各种武器的命中率陡然拔高。 为了保证南洲号的安全，皮糙肉厚的主力舰挡在南洲号之前，用自身挡住敌人的火力。 双方的距离不足一千公里，南洲舰群一直在外星舰队的射程之外，干使劲却够不着已经快把他们折磨得狂了，巴不得早些靠近一点。 没多一会儿，双方的距离就缩短了几百公里，南洲舰群进入细光的射程之后，外星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全力进攻，数以百计的细光袭向南洲舰群。 顶在最前面的驱逐舰还没顶上一分钟，装甲就遭到重创，再坚持下去有被击沉的危险，不得不撤到后面休整。 关键时刻，南洲舰群及时射烟雾弹掩护舰队，爆开的烟雾为战舰提供良好的掩护，为舰队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高凯果断下达起飞命令，隐藏在烟幕中的南洲号一口气放飞两个航空师，一百七十多架战机好似绽开的烟花一般飞出烟幕，在助推器的协助下，以不亚于导弹的度冲向敌军。 与此同时，五艘战舰全力射导弹，大量导弹和战机混杂在一起，最大限度混淆敌人的视听。 外星人不是第一次与人类的空天母舰交战，很清楚战机的威力，阻南舰群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有的想先阻击导弹，有的先瞄准战机，也有的继续朝烟幕开火，不同的选择分散了火力，不过拦截效果同样非常突出，短短十几秒钟，外星舰队就打掉了上百枚导弹，殉爆的光芒充斥战场。 但是外星人击落的战机却没有几架，这一点不仅导致了拦截的失败，还为阻南舰群的覆灭埋下了引线。 同一时间的阻二舰队已经一分为二，主力继续挡住强二舰队，另有二十几艘战舰单独分出来，全力阻截突击舰队。 强二舰队就像吃错了药一样，只用半数火力应付正前方的阻二舰队，另外半数火力全部放在那支分舰队上，数不清的光束和炮弹好像潮水一样扑头盖脸地砸过去，偏偏这只舰队慌里慌张把侧舷露给强二舰队，只一波炮火就干掉了三艘外星战舰。 开战这么久，强二舰队击沉的敌舰也有十来艘，可是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大的战果却还是头一遭。 辉煌的战果刺激了整个强二舰队，一波又一波的火力砸过去，弹雨中的分舰队很想调整一下方向，正面对着强二舰队，减少暴露面积。 可是那样一来舰队的度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压根儿来不及拦截突击舰队，最后这批战舰只能咬牙含恨，顶着弹雨继续往上冲。 全力冲锋的突击舰队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接二连三打了几波导弹，几轮太平拳打得外星舰队痛不欲生，虽然没能击沉任何一艘外星战舰，可是被突击舰队击伤的战舰却有十几艘，其中半数遭到重创，不久之后就在强二舰队的猛攻下沉没。 至此，挡在突击舰队前面的绊脚石终于被踢开，三艘战舰好似一抹流光越过封锁线，冲向即将逃离的外星巨舰。 阻二舰队马上分出一批战舰追击，不过主力被强二舰队牢牢拖住，双方你来我往各有损失，不过胜利的天平却在渐渐向强二舰队倾斜。 南洲号方面，导弹加战机的强攻战术取得了极佳的效果，当成群的战机冲击阻南舰群，南洲舰群已然提前锁定胜局，随后以毁伤四十余架战机的代价全歼阻南舰群。 981 宜将剩勇追穷寇 强二舰队只占据了优势，还没能取得胜利；南洲舰群全歼敌军，却付出了巨大代价，四艘驱逐舰艘艘带伤；护卫舰群一直没跟外星战舰正面对抗，情况还不错。 唯有突击舰队毫未伤，而且度最快，最接近外星巨舰！ 目标越来越近，几艘突击舰上的气氛压抑到极点，从叶涵到最普通的战士，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好像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外星巨舰一共是六艘，其中五艘已经飞离木卫三，只剩下一艘刚刚起飞的巨舰还在木卫三附近。 和突击舰队相比，它的度慢得像龟爬。 此时此刻，叶涵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干掉它，干掉它，干掉它！ 巨舰越升越高，下半部分渐渐出现在叶涵眼中，刚刚看到巨舰的全貌，巨舰下方突然冒出十几艘外星战舰，一半儿迎向突击舰群，另一半儿牢牢地把巨舰护在正中。 叶涵猛地一咬牙，梗着脖子厉声嘶吼：“开火，给我把所有导弹都打出去！” 突击舰携带的导弹不多，可是这个时候叶涵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三艘战舰一口气把所有库存的导弹全部清空，六百多枚导弹形成的火力网兜头罩向外星巨舰。 护卫的外星战舰赶紧拦截，细光扫过，导弹非损即爆，殉爆光芒每一次闪现，叶涵的心都会抽动一次。 “电磁炮，电磁炮也给我打！” 病急乱投医，到了这个时候，能不能打中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不断向目标射击，万一瞎猫碰死耗子撞上了呢？ 在火控系统的精确计算之下，三艘战舰的六门电磁炮不间断开火，把一连串炮弹砸向巨舰。 各舰上的双联装炮塔也加入战斗，分别打出十几枚核炮弹。 三十多枚核炮弹分布均匀，叶涵不断祈祷，期待至少有一枚能击中目标。 这时尧山号收到了高凯的通讯：“叶子，怎么样了？我们马上就到！” 四艘驱逐舰受损，但情况都不严重，作战能力没受多少影响，对付十来艘敌舰肯定不是问题。 “我没硬拼。”叶涵冲林绎打了个手势，林绎会意地操纵战舰升高，准备避开迎面冲过来的敌舰。 “别光盯着飞船，多看看地上，先把空港炸了！”高凯提醒道。 “我这儿没现。”叶涵说。 说话间导弹群已经和冲过来的外星战舰遭遇，细光纷飞之余，一艘战舰不闪不避，以飞蛾扑火的姿态一头撞进导弹群。 导弹的控制系统只懂得寻找目标，不懂分辨目标，短短十几秒时间，近百枚导弹撞在那几艘外星战舰上，爆炸的火光一团接着一团，等最后一次爆炸结束，那艘外星战舰已经只剩一点残渣。 于是第二艘外星战舰继续往导弹群里撞。 然后是第三艘，第四艘…… 整整七艘外星战舰撞进导弹群，引爆的导弹多达四百余枚。 这还不算，那些守卫在巨舰旁边的外星战舰也飞了出来，看样子也要撞进导弹群。 这一幕惊呆了叶涵也震惊了高凯，还在和外星舰队激战的马丁一个劲地喊上帝。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那艘外星巨舰里到底装着什么，外星舰队宁可豁出命去也要护着巨舰。 阻二舰群和阻卫舰群也有了变化，前者留下一部分战舰断后，其他战舰化作鸟兽散，天女散花一样向四面八方逃走。 阻卫舰群面对的局势简单得多，直接调头就跑，连断后都用不着。 但是所有散开的外星战舰不久之后都转向了木卫三正面，很明显是想护住巨舰。 高凯见状更加坚定了击毁巨舰的决心，可是想对付巨舰，就得先对付外星舰队，若是让所有外星战舰都聚拢到巨舰附近可就不好办了。 他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却意外现分散的敌舰并没有聚拢在一起，而是分成几个小群体，分别追向已经逃走的巨舰，居然没有一艘战舰飞向木卫三正面，看起来似乎是把那艘巨舰抛弃了。 高凯马上有了主意：“叶子，我们不过去了，你自己小心。” “啊？”叶涵愕然，“你们上哪儿？” 高凯笑：“追那些逃走的巨舰去，木卫三就交给你了。” “那护卫舰呢？”叶涵问。 “跟我一起走。”高凯说，“这边你看着办，打还是不打你说的算，就这么办吧！” 坑爹啊？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剩下三艘弹药消耗过半的突击舰，拿什么掩护登6？ 可高凯根本不管这套事，叫上护卫舰群就走。 叶涵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了强二舰队。 可等他找到强二舰队的时候，现除了几艘损伤严重的战舰留下之外，强二舰队主力也追巨舰去了。 真是oo你个xx！ 这时电磁炮弹已经飞到巨舰附近，其中一部分击中巨舰，在巨舰表面爆出点点微不可见的闪光。 贫铀弹击中巨舰的现象非常微弹，可是穿透外壳之后，却在充满空气的战舰里燃烧起来，氧化铀尘埃四处飘散，许多不明就里的外星人为了抢修战舰而中招。 同一时间，高凯又一次与马丁建立联系，两个心机男凑到一起却难得地没打机锋，三言两语就分配好了目标，分头追赶逃走的巨舰。 顺便说一句，马丁跟高凯一样，临走前也把运兵舰全部留在了木卫三，并且给伞兵头子阿尔伯特留话，让他有什么事跟叶涵商量着办。 表面上是充分放权，实际上就是放手不管，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叶涵很无奈，阿尔伯特也很崩溃。 阿尔伯特跟叶涵不一样，他必须服从马丁的命令，而不像叶涵那样有独立的指挥权。 被马丁抛弃之后，一点不了解情况的阿尔伯特马上联系叶涵，希望可以就木卫三问题达成一致。 可通讯虽然接通了，但是剩余的导弹刚好飞到巨舰附近，叶涵压根儿没工夫跟他说话。 于是悲催的阿尔伯特只能耐心地等一等。 看到残余的外星战舰一艘艘撞进导弹群，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叶涵还是免不了叹一口气，好在导弹也不是白白浪费，怎么说也干提了几艘敌舰。 982 自杀冲锋 叶涵心里盘算，导弹是没指望，电磁炮弹压根儿没用，现在就剩下核炮弹还没到地方……总不会惨到一枚也打不中吧？ 就在这个时候，巨舰一侧陡然爆开一团刺目的闪光，光芒消散之后，冰白巨舰的一侧已然多了个焦黑的巨大缺口，大量空气夹带着各种碎片和外星人从缺口处喷涌而出。 中了！ 叶涵惊喜莫名，长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的巨舰就像个让老鼠狠狠咬过的萝卜，命中的位置虽然不是要害，但是那么大的缺口也不是闹着玩的。 突击舰队距离还远，看不清巨舰的情况，实际上除了那枚幸运的核炮弹之外，还有两枚炮弹和巨舰擦身而过，其中一枚距离巨舰仅有数百米，另一枚甚至只差数米就能击中巨舰。 巨舰的中弹好像一个信号，整个战场仿佛突然安静下来，不过短暂的平静之后，仅剩的最后一艘外星战舰好像疯了一样，开足马力冲向突击舰队…… 虽然突击舰队一直没断了往前飞，可是那么远的距离哪是说靠近就能靠近的？眼下突击舰队离巨舰仍有上千公里，那艘外星战舰孤独的冲阵说起来好像挺悲壮，实际上就是飞蛾扑火。 叶涵立马琢磨开了：那些外星战舰为了保护巨舰宁可撞进导弹群，眼下又搞出了单骑冲阵，似乎、好像、仿佛，那艘巨舰对这些战舰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为军人，他非常欣赏这些义无反顾的对手，但敌人就是敌人，他绝不会对敌人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 于是叶涵在屏幕上轻轻一点：“电磁炮，干掉它！” 虽然只有一艘敌舰，可是叶涵一点也不敢大意，若不是舰上的导弹都打空了，他肯定先擂上了轮导弹再说。 以目前的情况来讲，电磁炮是最合适的武器。 命令下达，三艘突击舰一字排开，六门电磁炮轮番开火，将一波波贫铀弹砸向敌舰。 与此同时，舰上的激光炮不甘寂寞，以远电磁炮的频率开火，一道道胳膊粗细的脉冲激光瞬间横越近千公里的距离，准确无误地击中敌舰。 外星战舰冰白色的外壳上马上烧出一块黑斑。 想当初，远征舰队装备的激光炮压根儿就打不穿外星战舰的装甲，以至于不得不把满舰的激光炮塔换成火炮。 后来外星战舰登6地球，坠毁的外星战舰令军方如获至宝，利用战舰残骸进行了一系列实验，用各种激光烧灼虫壳是军方的重点攻关项目之一！ 时至今日，军方的激光炮早已脱胎换骨，只不过威力还是差一点，之所以装在战舰上，不过是因为激光射程远度快，而不是因为威力有多强。 再一个，激光炮在对地支援方面有反应度快、不受弹药限制等优点，是突击舰必备的支援武器。 只不过就连叶涵本人都没想到，激光炮的开记录居然是用来反舰。 敌舰的度很快，激光无法始终照射一个位置，因而没能击穿敌舰，只在舰体一侧烧出一道拉长的焦痕。 很快又了几道激光击中敌舰，在干净的冰白色舰体上留下一道道焦痕，就像顽童留下的肆意涂鸦。 林绎忽然操纵战舰下沉，直接飞到敌舰的正前方，随即一炮击中敌舰舰艏。 外星战舰的不闪不避令这道激光一直照在同一个位置，数秒钟后，激光烧穿舰艏装甲。 同一时间，第一批贫铀炮弹落在敌舰之上，凿开了七八个窟窿。 这点损伤算不了什么，那艘外星战舰仍然死命往前冲。 叶涵很想给敌舰一个痛快，可距离太远了，舰炮那点射程，击中目标的可能性非常低。 无奈之下，他只能命令各舰继续用激光慢慢磨。 十几分钟后，那艘外星战舰已经被接连不断的激光烧得面目全非，战舰正面、侧面烧穿了七八处，贫铀弹打出来的窟窿更是多达三十余个，可它还在坚持着往前冲。 叶涵忍不住摇头，电磁炮虽好，可是对付外星战舰真不如破甲弹，要是这艘敌舰挨上三十多破甲弹，恐怕早就变成了一堆太空垃圾。 想到这里他不禁扼腕，要是破甲弹能用电磁炮射就好了。 能做到吗？叶涵真不清楚。 他对电磁炮的原理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这东西分成好几种，有的炮弹射时有电流通过，有的炮弹里的感应电流，也有的纯靠磁场推动炮弹。 炮弹的引信里都有雷管，叶涵不知道雷管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雷管非常敏感，若是炮弹通电，引爆雷管进而引爆炮弹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如果把炮弹做成中间以绝缘物质隔离的内外两层，或者能用电磁炮射也不一定。 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减，终于进入细光的有效射程，为防止敌舰的反击，三艘突击舰提前分散，可是对面的战舰却一炮不，只是毫无动静地继续往前飞。 叶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击沉了？” “应该是吧。”林绎犹豫不定地说。 “停火！”叶涵一挥手，三艘战舰同地停止射击。 浑身焦黑的敌舰仍然没有半点动静，满身的窟窿看起来凄凄惨惨，有种说不出的破败。 又观察了一会儿，叶涵终于确定这艘敌舰早就彻底完蛋了，估计是哪一道激光击毁了战舰的控制中枢。 不过外星战舰不像人类战舰那样装满危险品，更没有殉爆的现象，偏偏突击舰队一直用激光打个没完，结果敌舰都完蛋了舰队居然没现，还一个劲往沉没的敌舰身上打激光，想想就让人尴尬……嗯，这应该是第一艘被激光干掉的外星战舰，没经验，出点岔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之后，叶涵心里舒坦了不少，谨慎起见又命令林绎向敌舰残骸打了一枚核炮弹，直到炮弹击中残骸并把那艘战舰炸成两截，才彻底放下了心。 叶涵的目光转向巨舰，下一个目标，就是彻底炸掉它！ 983 过火 突击舰队一直在前进，但是直到目前为止，和巨舰的距离仍有一千公里左右。 原因很简单，巨舰虽然被核弹炸出了一个缺口，可以说是受创严重，可是巨舰并未丧失动力，而是一直在挪动。 不过突击舰队已经扫清了最后一道障碍，巨舰的覆灭就在眼前。 通过战舰上的光学设备，叶涵可以非常清晰地观察巨舰的情况。 巨舰上的缺口早就不往外喷空气了，缺口处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管损之类的行动，倒是有一批非常小巧的冰白色飞船正飞离巨舰，估计是外星人的救生艇。 看那群救生艇的方向，好像是想飞回木卫三。 叶涵心里马上有了决断，不用管那些小艇，先把巨舰搞掉再说。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钻进叶涵的耳朵：“叶师长，请问你有时间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叶涵才想起被他晾在一边的阿尔伯特，于是露出一个特别有诚意的笑容说：“正好有点时间，只有一点……怎么称呼？” “我是阿尔伯特准将。” “准将先生，你好。”叶涵非常敷衍地说道。 一张嘴就提军衔，阿尔伯特给他的第一印象真不怎么样。 阿尔伯特知道叶涵正在做什么，因而态度非常平和：“我们必须商量一下登6问题，越快越好。” 叶涵痛快地点头：“没问题，但是我这儿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这样吧，你可以继续空袭木卫三的背面，先为登6做一点准备，如何？” “我认为，最好在空袭之前划分登6区域。”阿尔伯特非常坚持。 叶涵不想跟他啰嗦这些没用的，立刻答应道：“直说吧，你怎么想的。” “正面归我们，背面归你们。” “可以。”叶涵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阿尔伯特听到这个答案不禁一怔。 之前马丁为这事儿跟高凯闹得很不愉快，怎么换了个人就这么痛快？ 阿尔伯特生怕叶涵反悔，赶紧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叶涵撇撇嘴，心说鬼才稀罕跟你争。 之前外星舰队没露面，为了抢功争一争也就算了，现在外星舰队已经出现，压根儿没有再争木卫三的必要。 林绎忽然提醒道：“师长，空港！” 叶涵往屏幕上一看，果然看到了木卫三正面的空港，还是一大一小两个。 虽说刚刚和阿尔伯特达成一致，但是叶涵怎么肯把已经现的目标留给外人？ 他马上回身说道：“先炸巨舰再炸空港。” “不！”阿尔伯特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正面的目标必须留给你，你刚刚已经答应过了。” 叶涵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好啊，你现在过来吧，但是再有外星战舰飞出来就是你的责任！” 阿尔伯特表情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涵小胜一局，可是并没有露出胜利的喜悦，反而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数秒之后忽然说道：“给我接南洲号，马上！” “是！”通讯参谋答应一声，立刻接通南洲号。 高凯出现在屏幕上：“叶子，什么事？” 叶涵严肃地说：“老高，咱们是不是有点过了？” “你指什么？木卫三还是外星舰队？” “都是。”叶涵说，“那几艘巨舰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但是肯定非常重要，如果咱们把巨舰都打下来，又全面登6木卫三，还能把外星舰队引回来吗？” 若是外星舰队全灭，木卫三也没了，外星舰队就再也没有回航支援的必要，只会狗急跳墙，直接进攻地球。 高凯一听马上冷静下来：“对，你说的对，不能干掉巨舰，最起码现在不能，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这样，我建议木卫三控制登6规模，必须给敌人留一点希望……也不对，一点不够，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我明白。”叶涵点头，“保持压力，但是不能下死手。”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高凯两眼放光，“我这儿也一样，跟上去撵着他们跑，我就不信他们不回来！” “美国人怎么办？”叶涵问。 “我来沟通。”高凯说。 叶涵提醒道：“你最好快一点儿，那个阿尔伯特不是个省油的灯。” “放心，我马上联系。”高凯挥了挥手，切断了通讯。 叶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底隐隐泛起几分忧虑。 南洲号。 通讯中断后高凯立刻联系马丁，通讯接通后，高凯直截了当地把情况说了一遍：“马丁将军，我们可以追击巨舰，但是我认为最好保持距离，必须保持压力，但是不能追得太紧，更不能击伤击沉。” 他一点也不担心追不上，只忧虑追的是不是太紧。 双方的战舰各有优劣，人类战舰的优势在于火力猛度快胳膊长，但是加和减比较耗费时间；外星战舰的最高度比较慢，但是加和减性能比人类战舰好得多。 所以追上外星战舰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不着痕迹的追上去，让外星人看不出来人类故意放水。 马丁也是个明白人：“高将军，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认为最好演的像一点，不能让敌人看出破绽，比如击伤一艘什么的。” “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计划周详……我建议把情况报告联军指挥部，让上头拿个主意。”高凯说。 联军指挥部是北都和基地集团共同建立的指挥中心，表面上看，它是全球所有武装力量的最高指挥部，不过北都和华盛顿都不想把自家的军权让出去，所以这个名义上的指挥部根本没什么指挥权，最主要的任务其实是协调双方的行动。 地位很尴尬，但是没这么个地方还不行。 “可以。”马丁点头同意。 他指挥太空舰队的时间不短，可是真正的战斗经验却不多，面对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其中的限度。 马丁如此，高凯又何尝不是？ 两个人达成一致，分头向地球打报告……说起来也挺有意思，这俩人心里都没有合作的意思，可是冥冥中却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最终让他们俩走到了一起。 984 猪都不如 2o3o年5月26日零时许，尧山号。 叶涵毫无波动的声音在舰桥中回荡：“尧山号目标巨舰；离山号目标一号空港；凉山号二号空港，三急射预备——” 三艘战舰立刻行动起来，自动装弹机准备好核炮弹，炮塔转向目标，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激光指向各自的目标，为即将射的炮弹指明弹道。 三艘6续出准备完毕的信号，叶涵狠狠一挥胳膊：“放！” 咚咚咚……三门舰炮各响三次，九枚炮弹分头飞往各自的目标。 三十六秒后，尧山号射的三枚炮弹率先击中一百多公里外的巨舰，众人只看见眩目的光芒一闪再闪再再闪，巨舰已经被连续的核爆轰成残破不堪的两截，再也看不出当初的模样。 视线转向另一侧，炮弹仍在飞向目标的途中。 炮弹射后六十秒，林绎突然喊道：“师长你看，一号空港有情况！” 叶涵马上看向屏幕，只见那个大号空港的菊闸在蠕动中缓缓打开，一艘巨舰自菊闸下方一点点冒出来。 这一幕让叶涵想起了正在下蛋的母鸡。 他在生物芯片的辅助下计算了一番，现炮弹抵达之前，那艘巨舰就能穿过菊闸及时离港，恰好飞出核爆范围。 开玩笑，这怎么以行？ 叶涵眉宇间杀气隐现：“目标巨舰，激光炮给我可劲轰。” 一声令下，三艘突击舰调转炮口，胳膊粗的脉冲激光从天而降，光束落到巨舰上，立刻烧出三块显眼的黑斑。 真空环境没有丁达而效应，肉眼看不见激光，那三块黑斑就好像凭空出现在巨舰。 然而事与愿违，遭到袭击的巨舰不仅没有放慢度的迹象，反而加脱离菊闸，任由接连不断的激光击中舰身。 叶涵正要命令舰队加强火力，空港附近忽然冒出十几处防空阵地，密密麻麻的细光冲天而起，好似一片细光组成的森林一般将突击舰队包围。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舵手本能地拉升高度，可是那么庞大的战舰，哪是说躲就能躲开？ 细光眨眼间击中突击舰，但是反击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一切结束，三艘突击舰基本上完好无损。 叶涵万分庆幸，自己没把舰队带进六百公里的危险区域，但是集射的细光仍给尧山号造成了不小的损伤，面向木卫三的右舷装甲和底装甲割痕处处，侧舷有几个地方甚至刺穿外装甲，伤了两艘登6艇。 离山号和凉山号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侧舷击穿，毁伤几艘登6艇。 突击舰的前身是登6舰，为了对抗防空火力，底装甲比其他方位厚实得多，细光能刺穿侧装甲，却没以把底装甲怎么样。 接到管损报告，叶涵长出一口气，心里不禁有些庆幸，幸亏执行的不是登6任务，否则每艘登6艇里都会装满了人，届时损失的绝对不止几艘登6艇。 反击成功逼退突击舰队，防空火力再接再厉，马上展开第二轮反击，不过突击舰已经调整了姿态，全部以舰底迎敌，虽说又被击中数次，但是这一回没有装甲被细光击穿。 挨打不还手不是叶涵的性格，他沉着脸命令道：“反击，自由开火！” 三艘突击舰火力全开，不过因为舰底朝向木卫三，电磁炮和部分炮塔没有射击角度，只能挥不到一半儿的火力。 叶涵赶紧命令战舰后撤，一边撤一边给阿尔伯特通讯：“你什么时候过来？再不过来我可不等你了……” 远在木卫三另一面的阿尔伯特简直无言以对，刚分配好目标就打起来了，这特么的叫怎么回事啊？ 他立刻以外交辞令出强烈的抗议，但是叶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儿就不在乎：“少跟我来这套，你想让我挨打不还手，等你们过来么？” 于是突击舰的火力越猛烈……嗯，说完这句话正好赶上姿态调整完毕，总算能把所有炮火全都用上了。 这时几艘战舰已经形成了默契，压根儿没人管巨舰，全都一门心思地对付防空阵地。 不是不想对付巨舰，而是激光炮对付巨舰确实有点吃力，光束在巨舰上画了一道又一道抽象到极点的焦痕，可就是打不穿外壳。 与其浪费火力，还不如先对付防空阵地。 巨舰也不是不管，它想离开木卫三就必须先飞起来，可突击舰就在空港上空，巨舰想升空就避不开突击舰队！ 眼下完全没必要管巨舰，等它飞上来之后直接甩几枚核炮弹，保管比激光给力千百倍。 人类能看出这一点，外星人当然也看得出，眼瞅着巨舰已经从菊闸里挤出一半儿，却突然间不再向上升，而是以极快的度往回缩。 “拉屎还特么往回坐？”欧阳平粗鲁地评价。 “什么拉屎生回坐，这特么的是**，**！”罗麒立马纠正。 叶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俩够了！” 话音未落，一号空港上面陡然爆开一团强光，接着是第二团和第三团，射多时的核炮弹总算落了地。 核弹爆炸之前，巨舰已经快缩回菊闸，只剩下一点点尖端，等爆炸结束之后，偌大的菊闸已经在核爆中炸得破烂不堪，连环形山都塌了小半边。 巨舰也被爆炸摧毁，直接卡在损坏的菊闸下方进退不得。 叶涵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这艘巨舰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赶着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往外钻，不打它简直对不起自己，现在好了吧？不光没跑成，还把空港堵住了，猪队友都比它更可靠。 炸毁一号空港的同时，二号空港也接连挨了三核炮弹，结果不比这边强到哪儿去。 一举摧毁两座空港，叶涵心情大好，不过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心情不错就放过敌人，而是命令林绎再给巨舰两。 几分钟后，两炮弹从天而降，直接砸进了巨舰里面才爆开，冲天而起的火光下，残余的巨舰七零八落，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环形山轰然崩塌，将地下空港彻底掩埋，以至于后面那一炮弹砸在了倒塌的山体上，没能像计划的那样砸进地下。 985 深入分析 结局并不完美，但是叶涵还算满意，命令舰队停火之后，三艘战舰不紧不慢地飞离。 离开之前，叶涵还不忘给阿尔伯特一个通讯，告诉他这边忙活完了，尽快过来接茬空袭，免得给外星人留下缓冲的机会。 阿尔伯特差点吐血。 叶涵压根儿就不在乎阿尔伯特想什么，突击舰队打算绕回木卫三背面，这需要一点时间，叶涵总算得了点空闲，忍不住开始琢磨外星人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先，不论木卫四还是木卫三的防卫都很空虚，这一点没得说，肯定是外星舰队主力离开造成的不良后果，而这一点又恰恰给了强袭舰队机会。 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留在木卫四的战舰和部队，控制木卫四绰绰有余……很可能是强袭舰队控制了木卫四，令外星人变成了惊弓之鸟。 这一点并不奇怪，外星人并不擅长应付空袭……也不对，不仅外星人，人类本身也不擅长应付空袭，空对地的天然优势不说随便说的。 所以针对木卫三的空袭刚刚开始，留守的外星人就意识到守不住木卫三，可能是外星贵族贪生怕死，也可能是外星人也懂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以至于留守木卫三的外星人做出了逃离这里的荒唐决定。 没错，就是荒唐，如果外星人老老实实呆在地底下，甭管强袭舰队有多强的实力，都没那么容易打进地下掩体，直接坐飞船跑出来，这是怕人类舰队不知道你们在哪儿吗？ 叶涵不敢说自己有多好的战略眼光，不过以他的角度来看，外星人要么死守要么赶紧走，不管怎么选择都说得过去，可是外星人呢？守不坚决走不痛快，简直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不过人类至今仍然不清楚外星人的上层社会结构，说不定是多头指挥耽误了时间，才给强袭舰队创造了机会。 除了这些不知道对错的猜测之外，叶涵剩下的想法就是“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以及“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 想想看吧，从镜江事件至今已经整整十年了，这十年间只有那几次远征是实打实的进攻，其他时间人类一直处于被动的守势。 结果呢？地球被巨虫祸害得破破烂烂，全球人口损失近半，工农业生产倒退几十年，代价之惨痛罄竹难书，要不是及时点了月球的技能树，恐怕人类早就成了外星铁蹄下的冤魂。 深究其中的原因，人类没有防备，技术上低于外星人都是客观事实，但是从巨虫到外星战舰登6再到木卫零，外星人一直处于攻势是不争的事实，人类却限于种种因素不得不被动防守，也是极其重要的原因之一。 或许那支即将与拦截舰队交火的外星舰队，担负的任务就是继续在军事上对人类保持压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外星人甚至不惜抽空木星的防御力量，把绝大多数战舰都派出去。 再想深一些，外星人本身可能不想这么干，但是人类的太空军事力量增长迅，又跟抵抗组织搅在了一起，令外星人不得不重视人类的军事实力，不把外星舰队主力派出去，就没有压制人类的把握。 总而言之，外星人这么干的原因应该没那么简单，结果强袭舰队一口气杀到了木星，外星舰队却来不及回防。 也许外星人从一开始就没想到，人类居然进步的这么快吧。 好一通胡思乱想之后，叶涵终于想起了正事，吩咐道：“给我接东海号。” 东海号即抵抗组织的旗舰，由于伪装成驱逐舰，所以也安了一个用于伪装的舰名。 “是！”通讯参谋大声答应，但是很快就回道，“报告，电磁干扰严重，而且我舰与东海号分处木卫三两侧，暂时无法接通！” 叶涵咧咧嘴，心说这话听着真特么熟悉：“继续呼叫，什么时候接通什么时候算……接通之后不用喊我，通知他们回来，继续实施登6计划。” “是！” 叶涵又把木卫三背面的地图调出来，仔细琢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舰队主力已经离开，突击舰的载弹量和火力强度都不怎么样，已经不具备大规模空袭的条件。 可是空袭进度还不到三分之一，木卫三背面明里暗里都有大量防空阵地，抵抗组织的运输船压根儿就不能靠近，更不可能搞什么滑降，想登6就只能用空降舱或者登6艇。 突击舰带了一些空降舱，但是数量很少，连空降师这边都做不到人手一个，根本不可能支援仆军。 再说仆军个个长的比空降舱还长，压根儿就钻不进去，支援了也是白扯。 那么登6艇呢？ 三艘突击舰上一共有登6艇九十艘，除去打坏的还有八十多，每艘能装一个全逼武装的空降排约三十人，换成高大的仆军……嗯，不考虑舒适问题，挤一挤大概也能装这么多。若是全体出动，一个波次就能把两千多百多人送上木卫三，把一艘运输舰搬空需要飞四趟半。 继续算下去，只需要三十六个来回，就能将八艘运输舰上的所有仆军送上木卫三。 可是账不是这么算的，登6艇确实可以从引力较小的卫星上起飞，但每一次升空都需要消耗大量燃料，而突击舰里储备的燃料没那么多，最多能支撑三个来回就顶天了。 那三艘补给舰也带了一些备用燃料，大概能再支撑六个来回。 换句话说，把所有燃料全部耗光，也就能送完两舰仆军，而且还是勉强送完。 叶涵不知道木卫三上面有多少外星人，但是肯定不止三五十万，两万多仆军扔里头能听见几个响？ 思前想后，大规模登6还得靠滑降。 全面空袭没指望，唯一可行的办法就只有定点空袭，先清出一片安全的降落场……细光的有效射程是六到七百公里，集火射击还要更远一些，为保证安全，降落场的半径不能低于八百公里。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一阵苦笑，就是清出降落场把仆军送上去，想要扩大控制范围也要先跨越这八百公里的安全区，真特么的oo他个xx！ 986 隐忍 2o3o年5月26日晨，木卫三。 突击舰队悬停于虚空之中，叶涵看着主屏幕平静地说：“开始吧，注意支援。” “是！”众人整齐回应，立刻按各自的分工执行命令。 舰队正下方就是大批核弹肆虐后留下的满目疮痍，经过仔细测算，空袭区的面积远空降所需，登6木卫三的条件已经成熟。 所谓成熟只是说可以登6，而不是说没有危险。 核弹威力虽大却不是万能，不用想也知道，一定还有外星人的防空力量隐藏在空袭区的地下。 想把这些敌人找出来很难做到，更不可能把他们一一消灭，唯一的办法就是冒险登6，以登6部队为诱饵，把敌人隐藏的防空力量引出来。 但是这个计划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损失大批登6部队，叶涵仔细分析了目前的形势，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急于登6。 但是抵抗组织却不这样认为，突击舰队刚刚从木卫三正面转出来，就马上接到了抵抗组织的通讯，希望能尽快登6木卫三。 叶涵和抵抗组织进行了细致的沟通，把急于登6的风险仔细剖析了一遍，希望能说服抵抗组织，可是抵抗组织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快登6木卫三，损失不损失的压根称就不在乎。 既然抵抗组织都不在乎仆军的命，叶涵更没有在乎的理由，于是他非常痛快地答应了抵抗组织的请求。 现在，登6行动正式开始！ 三艘突击舰负责掩护登6，接到命令后马上分三个方向散开，将整个登6区纳入突击舰的火力范围之内。 随后，红海号运输舰单独飞离编队，飞至登6区中心的正上方之后悬停，再降低高度缓缓靠近木卫三。 此时突击舰的垂直高度是七百公里，如果把三艘突击舰连在一起，就是一个边长六百多公里的大等边三角形，而红海号已经穿过三角形的中心，非常谨慎地降低高度。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地面上，时刻关注是否出现防空阵地。 舰桥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高度六百公里！” 叶涵立即说道：“都给我注意点，现目标马上开火，用不着请示！” “是！”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死死盯住登6区的每一寸地面。 “五百五十公里！”林绎又一次宣读高度。 叶涵的心渐渐提了起来，这个距离非常适合细光开火，如果登6点附近还有防空阵地，现在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可是地面上没有半分异常，叶涵不禁又开始琢磨，是不是地下防空阵地离登6点有些距离，运输舰还没进细光的有效射程？ “五百公里！” 高度越低危险就越高，舰桥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四百五十公里！” 还是没有动静，所有人呼吸粗重。 “四百公里！” 这个位置不高不低，躲不好躲避不能避，是降落过程中最危险的高度，然而还是没现任何异常。 “三百五十公里……” “三百公里……” 地面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叶涵禁不住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敌人的防空力量一点也没剩下？ “二百公里，已经降到二百公里了！”林绎兴奋地喊道。 “嚷嚷什么！”叶涵不满地瞪了林绎一眼。 林绎讪讪地闭紧嘴巴，不敢看叶涵的眼睛。 “一百五十公里！” 到了这个阶段，大伙稍稍松了口气。 “一百公里！”林绎的语调又兴奋起来，众人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许多，就连叶涵都松了口气。 看样子，登6区应该是没什么防空力量了。 “八十公里，红海号悬停！”林绎大声宣布这个好消息，大伙振奋不已，甚至有人举起拳头挥了挥。 “报告，运输舰请求空降！”通讯参谋大声汇报。 “同意空降。”叶涵的声音像白开水一样寡淡。 收到命令，红海号底舱打开，垂下四条直达地面的缆索，索头还没落地，几个仆军已经攥着缆索跳出舱外。 木卫三的重力加度只有143，仆军的坠落度却远远过这里的重力加度，显然是为缩短降落时间，在出舱时使用了某种助力。 没多一会儿，几条缆索上已经坠满了仆军，到了这一步，登6已经成功了一半儿，大家的心情也都放松了不少，可就在这个时候，登6点附近的一片地面突然出现异常，接二连三地钻出几十只屁股朝天的巨虫。 舰桥里登时乱成一团：“目标出现，重复，目标出现——” “开火开火，自由射击——” “红海号，停止空降，紧急规避，重复，紧急规避——” 三艘突击舰第一时间开火，从天而降的激光立刻落到地面，将几只巨虫烤焦、碳化。 然而更多的巨虫钻出地面，那几门激光炮不过是杯水车薪，眼看虫群撅起屁股就要开火，突击舰却干瞅着没办法。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红海号突然关闭引擎，沉重的战舰被木卫三的引力拽得向下一沉。 虫群恰好在这个时候开火，上百道细光同时射，但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沉，红海号成功避开了半数细光，命中红海号的细光也大多集中在飞船上半部分，损失情况暂时不明。 空中的突击舰抓紧时间扫荡地面，以最快度清扫巨虫，可是定点清除的度远远跟不上巨虫的开火度，第二波细光即将射。 此时红海号已经下降数十米，现巨虫即将再次开火，红海号赶紧启动引擎稳住飞船——幸亏刚刚那一波细光没能击中引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第二波细光没能躲过去，数十道光束同时击中红海号，引擎被强光击穿，偌大的飞船立刻射侧偏，舰下的四条缆索也被细光切断，滑降的仆军当场变成自由落体。 木卫三的重力加度比月球还低，可红海号毕竟处于八十公里的高空，从这个高度掉下去，再小的加度也得摔成肉饼。 叶涵的心陡然揪了起来：“红海红海，放弃悬停，马上放弃悬停紧急迫降，我命令你紧急迫降！” “红海号收到！” 987 红海号 接到红海号的回复，叶涵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放松，依旧紧紧盯住屏幕，不断催促各舰尽快解决敌人。 他不在乎损失多少仆军，更不在意抵抗组织的损失，可是所有运输舰都是由人类驾驶，这就是他必须在乎的问题了。 不过叶涵一点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因为运输舰也是战舰的一种，舰桥不在表面上的任何一个位置，而是深深地藏在战舰中心，击中运输舰容易，想击中舰桥却没那么简单。 而且舰员身上还有保命用的动力装甲和飞行器，一旦情况不可挽回，还可以脱离飞船依靠飞行设备逃生。 红海号接到命令之后再次关闭引擎，失去动力的飞船直线下降，一升一降之间，非常巧合地躲过了第三波细光。 叶涵忽然意识到突击舰的位置实在是太高了，非常不利于火力的挥，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降低高度，唯有尽快用激光摧毁目标。 战舰的坠落的度越来越快，战舰下方是一大群手舞足蹈的仆军，他们本能地张开膜翅奋力扇动，然而木卫三的大气实在太稀薄了，任何依靠空气飞行的方法在这里都没有半点用处。 又一波细光落到红海号上，运输舰的外装甲开始剥落，一片片散落在飞船四周，跟着飞船一起坠落。 几个倒霉的仆军从破碎的装甲后面抛出来，奋力振动着无用的翅膀。 叶涵几乎咬碎了后槽牙：“红海红海，找机会弃船，明白吗？” “红海明白，师长，我们觉得飞船还有救！”说话间红海号再次启动引擎，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红海号没有选择悬停，而是突然来了个俯冲，一头扎向地面。 细光再度落空，同时也有更多仆军被俯冲抛出舰外。 叶涵眼睛一亮，有希望！ 激光已经消灭了三分之二的光虫，剩余的光虫对红海号的威胁不大，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舰队就能彻底消灭所有敌军！ “六十公里！”林绎仍然没忘记报告红海号的高度。 木卫三的重力太低了，要不是红海号选择了俯冲，降到这个高度只怕还得再过一会儿。 叶涵终于下定决心，厉声命令突击舰降低高度。 三艘突击舰一边加一边开火，一道道激光在地面划过，每一道光都能干掉三五只巨虫。 “五十公里！”林绎的话中带上了几分焦急，“长，红海号要是再不减就来不及了！” “还有多少虫子？” “最多三十……二十五了！” “红海号，马上减，重复，马上减！” “正在减，引擎失灵！” “弃舰！”叶涵的吼声毫不犹豫。 “还有一点时间，我再试试！” “四十五公里！” 叶涵急道：“快，确定红海号引擎状态！” 所有突击舰一齐观察红海号，结果迅向尧山号汇集，林绎拿到结果后马上喊道：“报告，三号六号损坏严重，其他不明显！” “还有四个引擎？”叶涵非常惊讶，“红海，你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尽快排除故障——林绎！” “到！” “密切监测红海号的高度和坠落度，现危险马上弃舰！” “是！” “红海号，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 “红海号清楚，师长您放心吧，我不带拿自个儿开玩笑的。” “报告，光虫全部消灭！” “好，继续注意地面目标！” “是！” “报告，东海号通讯！” “让他们等着！”这个节骨眼儿上，叶涵压根儿没心思跟抵抗组织说话。 “四十……诶，降下来了，红海号度降下来了！”林绎兴奋地好一通嚷嚷。 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罗麒抹了一把额头：“我滴妈呀，总算没事了。” “话别说的太早。”欧阳平说，“什么时候安全降落再说吧。” 罗麒没好气地瞪了欧阳平一眼：“去你的，乌鸦嘴！” 叶涵扭头看着林绎：“红海号还能飞上来吗？” “不行。”林绎摇头，“都降到三十多公里了，就算六个引擎都没问题也飞不上来。” “那迫降呢？有把握吗？”叶涵又问。 “六个引擎肯定没问题，四个……不好说。”林绎继续摇头。 “不一定吧？”欧阳平说，“红海号的外装甲都快掉光了，引擎是缺了，但是重量不也降了么？应该有希望吧？” 叶涵再次呼叫：“红海红海，迫降有把握吗？” “报告，引擎已经恢复工作，应该没问题。” 叶涵长出一口气：“你自己小心！” 话音刚落，林绎忽然说道：“长，红海号的引擎只恢复了三个……只剩下二十公里了。” “度怎么样？” “度还算平稳……但是坠落度还是太快了。” “是不是正减？” “匀，是匀！” “如果以目前的度触地……”叶涵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林绎。 林绎缓慢而肯定地摇摇头：“度太快了。” 叶涵猛一咬牙：“红海红海，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出去，包括仆军，重复，包括仆军！” “红海报告，舰内已经失压。” 叶涵一怔，这和想起红海号的外壳已经碎了。 人类对抵抗组织的戒心从来没放松过，提供给抵抗组织的运输舰也做了许多手脚，为了防止仆军夺舰，运输舰可以一瞬间把所有舱门全部打开，利用舰内的气压把所有没固定好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十公里！” “红海，弃舰，马上弃舰！” “师长，给我点时间，我可以的！” “没时间了，我命令你弃舰，现在，马上！” “我真的可以——” 通讯中忽然传来一声低吼，林绎差点跳起来：“报，报告，红海号正在减，引擎，红海号的引擎正在功率运转！” 叶涵紧紧盯着屏幕：“我看见了！” 屏幕上画面角度是红海号正上方俯视，然而哪怕是在这么不适合观察引擎的角度，也能看到仅剩的三个引擎下方那连续不断的闪光，其频率之密集乎想象，即使隔着十公里，强的亮度也能照亮红海号下方的大地！ “好样的！”叶涵惊喜地大吼。 “我就说我一定行！”红海号的声音自扬声器出传出。 “五公里……” “报告，七点方向有情况——” 988 仆军坠落 叶涵脑子差点没炸开：“什么情况？” “敌防空阵地，距离27o，数量4o，还在继续增加！“ 不等叶涵开口，几道激光已然从天而降，肆意收割巨虫的生命，叶涵扯开嗓子大吼：“红海，七点方向……” 话音未落，几十道细光一闪而逝，红海号侧后方瞬间重创，不仅装甲碎片大批剥落，还有一台引擎被细光穿透，随即那台引擎突然自内部爆开，船体猛地向下一沉。 那些巨虫只来得及出一波细光，根本没机会展开第二轮射击，就被空中火力死死屠戮一空。 “红海，你怎么样？”叶涵额头青筋凸显，眼睛瞪得老大。 “我还能控制，还能控制！” 林绎急道：“高度三公里……长，度越来越快了！” “红海，你还能控制吗？” “我正在控制……” 屏幕上的飞船侧面光芒一闪，红海号突然向一侧倾斜。 林绎绝望的声音钻进众人的耳鼓：“爆开了，四号引擎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屏幕上，红海号剩余的两台引擎都在左舷，飞船好像瘸了一条腿，先是无法控制地侧偏，然后就像一个滚桶一样在空中横滚，许多仆军被翻滚的飞船甩出船外，各种姿势花式坠落。 “两公里！”林绎的声音打破沉默。 叶涵用沉重的声音说道：“红海，弃船吧，你尽力了。” 无线电中沉默片刻，终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 红海号仅剩的两个引擎突然翻转一百八十度，向反方向出力，旋转的势头马上得到了有效遏制，并且越来越慢。 与此同时，红海号中响起了紧急脱离的警报声。 红海号的外壳早就被细光击穿，船内的空气流失殆尽，但是闪烁的警报灯同样提醒了残余的仆军，他们立刻行动起来，以最快度逃离飞船。 红海号很快就恢复了平衡，接着又开始向反方向旋转，就在飞船平衡的一瞬间，林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一千米！” 与此同时，红海号上方陡然弹出一艘双人救生艇。 若是不等飞船恢复平衡，救生艇弹出船外的时候很可能大头冲下，直接一头撞在地上。 尧山号舰桥里的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叶涵脑中念头一转，生物芯片已经算出了仆军触地时的度约在每秒七十米到八十米之间。 仆军落地时的度极限约在三十五米到四十米，以他们目前的度，落地就等于死亡。 那可是整整一万多仆军！ 他们的生命就只剩下最后的十多秒钟……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忽然现，无论身在何处，所有仆军都在努力寻找同伴，少的两个三个，多的五七六个，一堆一块地在空中凑到一起。 大伙都有点懵，什么意思？花样跳伞？ 没等众人想出个所以然，坠落的仆军已经给出了答案。 仆军两两一组，在空中缩紧身体调整姿态，双手扯紧脚底蹬着脚底，像是在耍杂技一样蹲在空中。 他们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钻进叶涵的大脑，即将触地的仆军突然分开，下面的那个用尽全力往上蹬，上面的那个全力往上跳。 于是下面的仆军加坠落，一头撞在地上骨断筋折惨不忍睹，上面的那个则是坠落度骤减。 叶涵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竟然还能用这种办法减？ 转眼间就是几十几百对仆军互相协助，一大批仆军落到地上撞死，但也有同等数量的仆军得到到了宝贵的生还机会。 不过下坠的度还是有些快，许多仆军落地时摔坏了腿脚，成功落地的只有一半儿。 成功落地的仆军并没有干等着，而是尽全力起跳，或是接住坠落的同伴，或是把直线下坠的同伴横着推出去，帮助同伴落地。 仆军只落地了一小部分，横滚的红海号从天而降，轰然砸落地面，半个船体嵌入地面，各种碎片满天乱飞。 许多成功落地的仆军来不及躲避，悲催地被飞船压在下面，还有许多即将落地的仆军被飞散的碎片击中，当场命丧黄泉。 剩余的仆军根本没时间为同伴悲伤，尽最大努力安全落地。 因为度不够，红海号并未生爆炸，一些恰好在飞船上方的仆军不可避免地撞到飞船残骸上，本来可能成功落地，却被战舰上支楞的钢铁刺穿。 成功落地的仆军越来越多，往往天上掉下一个仆军，地上会同时跳起好几个仆军，安全着6的成功率越来越高，直到最后一个仆军落地，叶涵才长出一口气，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仆军这一手实在是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震撼，本来应该全军覆没，结果硬是活下了一半儿，是不是直接从太空往下跳，他们也能有一部分人成功落地？ “我地妈……”罗麒眼睛都直了，“头儿，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登6！”叶涵毫不犹豫地回答，“通知抵抗组织，再来一艘……不，三艘！” “还来？”罗麒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叶涵道：“他们自己都不在乎，咱们在乎什么？”一万多仆军最终保住五千，对空降登6来说已经是个非常不错的成绩。 这不是自我安慰，虽然登6行动与空降行动不是一回事，但是本质上非常近似，都要面对密集的防空火力，都要面对敌人的疯狂反扑，都要把生命交给天空…… 之所以将6战队改为空降师，并不是没有原因。 而空降兵历来是阵亡比例最高的兵种，二战中战役级别的大规模空降有十六次，然而四胜十二败，成功率只有25%。 诺曼底登6时盟军空投六万多伞兵，战役结束只剩下不足七千；二战中德军空降部队战死率75%；就算二战中最成功的空降作战，伤亡率也过7o%。 仆军在飞船坠毁的情况下还能保证半数人员安全落地，说是个奇迹也不过分，换成人类空降兵，能不能剩下这么多人都不好讲。 所以说，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有什么理由不让抵抗组织继续空降？ 989 各施手段 命令下达，抵抗组织迅响应，三艘运输舰脱离编队，落向突击舰组成的三角中心。 叶涵面沉似水，低声吩咐道：“里海内海西海，你们自行掌握时机，如果事不可为，你们就直接降下去。” “是！”三个声音异口同声。 一旁的罗麒凑到欧阳平耳边说：“哎，这是为了分散火力吧？” “肯定的啊。”欧阳平也小声回答，“要不何必一次送三艘下去。” “你说这回能怎么样？”罗麒问。 “我哪知道？”欧阳平没好气地顶了一句，“看着吧。” 红海号上的仆军能剩下那么多，除了仆军本身的因素之外，也跟驾驶员的奋力拼搏有直接关系，若不是驾驶员一直努力控制飞船，弃船的高度就不可能那么低，仆军的杂耍玩的再好，也得统统撞地上摔死。 三艘飞船刚降到六百公里以下，作战参谋忽然喊道：“九点钟方向有情况，距离22……地下掩体，是地下掩体，外星人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主屏幕上，果然看到一群仆民从地下钻出来，数量还不少。 他们钻出掩体后并没有停在原地，更没有集结的迹象，而是一窝蜂地涌向登6点。 叶涵分析，这很可能是离登6点最近的地下掩体。 登6区说起来好像没多大，半径八百公里的圆而已，可是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从都到魔都，直线距离也就一千来公里，所以说登6区的面积非常大，距离登6点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就有个地下掩体，距离确实非常近了。 压根儿不用废话，三艘突击舰同时开火，激光在大群的仆民中扫过，无论仆民还是巨虫，都在激光中饮恨当场。 可是没有一个仆民回头，仍然继续向登6点飞奔，途中一个又一个地下掩体打开，越来越多的仆民加入队伍，随后又有一个地下掩体里钻出一批巨虫，这些巨虫的移动度非常快，每只巨虫背上都背着四五个仆民，有点运兵车的意思。 登6点上的仆军也接到了消息，有枪的马上端起了步枪，没枪的撒腿就往红海号的残骸里跑。 叶涵好一通呲牙咧嘴：“告诉抵抗组织，让登6的仆军全都躲红海号里面去！”有现成的掩体不用非呆在外头，这不是抽风是什么？ 没多一会儿，地面的仆军就接到命令，潮水般迅撤入红海号，只留下满地的仆军尸体。 “这算什么？”欧阳平疑惑不已，“特意跑出来自杀？” “肯定没那么简单。”罗麒说。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可没人干，外星人再傻，也不会傻到特意跑出来挨枪子儿。 就在这个时候，作战参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八点钟方向有情况，是防空阵地！” 罗麒马上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你看你看，让我说中了吧？跑出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分散咱们的火力！” 欧阳平不禁失笑，这边出三艘运输舰，那边就出一群奔跑的仆民，目的还都是为了分散对方的火力，两边这还想一块去了？ 这点小伎俩没人看不穿，突击舰马上放弃仆民，优先打击防空阵地。 细光来袭，三艘运输舰立刻进行了一连串标准的规避动作，虽说运输舰太笨太重，不像作战飞机那样灵活，但是好歹起了一点作用。 叶涵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慢划过，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你们说，直接让这几艘飞船降下去怎么样？下去之后当掩体。” 舰桥里陡然一静，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叶涵。 “瞅我干什么？都给我想想，说行还是不行。”叶涵瞪眼睛。 罗麒第一个开口：“不好吧，下去可就上不来了。” “上不来就上不来吧，反正是外星人的飞船，咱们早就回本了。”欧阳平不是故意唱反调，而是看出了叶涵的想法。 “那回去的时候怎么办？”罗麒还是没想通。 叶涵抿了抿嘴：“你觉得这一仗打完，还能剩下多少仆军？” 罗麒登时语塞，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懒得动脑筋，直接把登6木卫四的伤亡率拿过来往上套。 “那咱们的人怎么办？”林绎问。 每艘运输舰里都有两个驾驶员，四艘就是八个人…… 林绎的话提醒了叶涵，他忽然回身问道：“那救生艇呢？哪去了？” “在这儿！”林绎在地图上标出救生艇的位置，距离红海号残骸大约七八公里的样子。 之点距离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救生艇恰好挡在仆民进军红海号的路上！ 叶涵一看赶紧问道：“红海红海，能听见吗？” 屏幕上看得清楚，救生艇落斜着落地，舱盖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已经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一个驾驶员已经跳出来，另一个正从驾驶舱里往外递步枪。 “红海收到！”舱外的驾驶员回道。 “敌人马上就到，你们必须马上离开，有飞行器吗？” “有！” “那就别耽误时间，马上向登6点靠拢，越快越好！” “红海明白！” 两位驾驶员带好武器装备，猛然起跳的同时启动飞行器，马上像利箭一样蹿入空中。 木卫三的引力还不如月球，又没有大气层碍事，单兵飞行器完全可以任意飞行，直接飞上太空或许不行，但是绕着木卫三飞几圈肯定没问题。 叶涵一看差点没跳起来：“压低压低，你们俩不想活了飞那么高？” 两个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高度，赶紧往下降一降，像武装直升机一样贴着地面飞行。 两个的高度非常危险，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撞到地上，若是以前，借他们俩胆也不敢这么干，但是有了生物芯片的辅助，完成复杂地形的低空飞行半点问题也没有。 之前他们俩一直努力控制红海号，也有生物芯片的一份功劳，假如没有生物芯片辅助，纯靠经验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说道：“征求一下抵抗组织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就让飞船直接降落！” 990 全面压上 抵抗组织的回答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叶涵的建议。 他们根本不关心登6时会死多少人，只关心能不能把想要的东西找回来。 双方一拍即合，叶涵立刻向运输舰出最新指令：“放弃原计划，全力突破地面火力封锁，将飞船降落到指定地点！ 接到命令的运输舰同样毫不犹豫，一改之前的小心谨慎，加冲向木卫三。 滑降有滑降的程序，迫降有迫降的方法。 滑降看似安全迅，可是对登6前的空袭太过依赖，稍有不慎就会搞成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被动局面。 说句难听的，只要脑子正常，哪个愿意跑到只有几十公里高的地方按敌人的炮火？ 迫降就不一样了，虽说直接把飞船落到地面上是个非常麻烦的技术活，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比悬在半空干挨打更安全吧？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运输舰的异常马上引起了外星人的警觉，原本就乱成一团的空降区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四五个防空阵地还不算，居然还有一批外星人拖着巨虫打地下掩体里头钻出来，就在掩体外布置新阵地。 按红海号迫降时的经验，两到三个防空阵地对付一艘运输舰绝对没有问题。 这阵势把叶涵都看傻了眼，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就冒出这么多防空阵地？他明白外星人能忍，可是这也忍的太过火了吧？ 叶涵还没意识到，强袭舰队在木卫四的登6行动不仅给舰队增长了登6经验，也给外星人增长了反登6经验。 外星人眼下的防空战术看起来与添油战术非常相似，表面上都是一点点添加兵力，但是外星人每一次添加兵力，都恰到好处地针对人类一方的兵力投入，战斗中损失的防空力量确实不少，不过这样的损失完全可以算成对等损失，绝对没出外星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尽量降低损失又能给予敌人一定程度的杀伤，这一点与添油战术有本质上的不同。 登6区残留的敌人出叶涵的预料，虽然突击舰第一时间开火，可是突击舰的火力强度有限，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消灭敌人，而地面的防空火力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给予运输舱重创！ 继续迫降后果难以预料，可现在把运输舰叫回来同样不是个好主意， 叶涵猛一咬牙：“一团二团，准备空降！” 这个命令来的实在突然，肖源和卞歌一齐愣住，怔忡片刻才一起回道：“是！” 肖源的正式职务是空降一团一营长，由于叶涵代理师长，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担任一团长，所以临时由一营长肖源暂代。 叶涵头也不回地说：“带着你们的人坐登6艇下去，分散敌人的防空火力，但是别冒险也别冒进，危险的时候多利用运输舰，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两个人异口同声。 运输舰皮糙肉厚，就算挨几炮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者运输舰里装的都是仆军，全死了也没人心疼。 “出吧！”叶涵挥挥手，“还有，通知抵抗组织，让剩下的运输舰也降下来。” “是！”几个声音一起回答，屏幕上的肖源和卞歌一齐敬礼，之后后迅度开，随即离山号和凉山号里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罗麒和欧阳平对视一眼，互相打了几个眼神之后石头剪刀布，最后罗麒棋差一着，轻咳一声问道：“头儿，咱们用不用准备准备？” 叶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准备一下也好，通知救援队，有机会就把人带回来。” “那我去通知部队。”罗麒很无奈地递给欧阳平一个眼神。 命令必须执行，可是登6太危险了，他的内心深处，委实不想参与这种疯狂的行动。 欧阳平耸耸肩：“交给你了！” 罗麒翻了个白眼，非常隐蔽地冲欧阳平竖起了中指。 离山号与凉山号早有准备，接到命令后不到半分钟，战舰腹下厚重的舱门向两侧打开，一艘艘满载的雨燕脱离战舰，轻盈而迅捷地冲向木卫三。 除去损坏的登6艇，两艘战舰一共投入五十五艘雨燕，对于登6而言数量已经不低，可是撒到木卫三上面，这几十艘雨燕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高度四百公里！”林绎及时报告运输舰的位置。 “怎么还没有动静？这是等什么呢？”叶涵狐疑地皱紧眉头。 外星人的防空阵地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没有任何一块阵地开火，难道是等舰队先开火？ 开玩笑，人类和外星人对抗到现在，早就是不死不休外加不共戴天，再说为了登6都打好几仗了，这个时候还讲究不先开第一枪？ 嗯……很可能是因为舰队没开火，外星人为了降低损失，准备等运输舰降低一些再动突袭！ 想到这里叶涵果断说道：“命令各舰不用等了，现在就开火！” 本来舰队应该在敌人刚出现的时候就开始射击，但是叶涵突然下达登6指令，各舰为了释放雨燕，不得不暂时中止空袭。 命令下达，激光束立即从天而降，外星人的防空阵地就像忽然惊醒一般，开始向空中的运输舰射击。 外星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即不是突击舰也不是雨燕，一门心思找运输舰的麻烦，不知道是因为运输舰的高度最低，还是他们知道运输舰里装着仆军。 运输舰早有准备，马上进行机动规避，不过还是那个老问题，过于巨大的舰身限制了飞船的机动能力，规效果非常有限。 后先至的雨燕倒是机动力强，确实像一群灵动的燕子一样飞翔在运输舰四周，时而瞄准地面撒一波火力，时而躲进运输舰后方避一避风头。 灵动的雨燕伴随着笨拙的运输舰身旁，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雨燕的火力还不错，可是限于体积，携带的武器并不多，消灭的敌人远不能和战舰相比。可是雨燕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术实在是太讨厌了，搞得外星人烦不胜烦，终于忍无可忍地将炮口对准雨燕。 早晨刚有点状态就停电了……停电了！！ 991 两个战场 密集的细光一闪，无线电里登时炸开：“离燕九号中弹，重复，离燕九号中弹，两人牺牲一人重伤……” “凉燕十七号失控，我是凉燕十七号，我失去了左引擎……” “离燕两三船舱失压，正在规避，重复，正在规避……” 除去三艘雨燕的情况比较严重之外，还有七八艘雨燕不同程度受损，好在雨燕度快动作灵活，直接被细光命中要害的登6艇并不多。 接到通报，叶涵立刻在无线电中吼道：“全体注意规避，凉燕十七号，你的情况怎么样？” 主屏幕上已经可以看到一艘直线坠落的登6艇，想必那就是凉燕十七号，还有几艘伤损后躲到运输舰背上的登6艇，不知道那几艘雨燕的情况究竟如何……既然还能飞，情况应该不严重。 “情况非常不好，左引擎断裂失效，无法控制，重复，我艇已经失去控制！” “凉燕十七号弃船，其他舰艇注意救援！”叶涵大声咆哮，随即又在无线电中喊道，“各艇注意，紧急情况无需通报，自行决定是否放弃登6艇！” 接到弃船命令，凉燕十七号左右两侧以及上方的装甲陡然炸开，只剩下底盘和骨架，所有人全都暴露在真空的宇宙之中。 不用任何人吩咐，带队的排长第一个跃出艇外，变成一个坠向木卫三的自由落体。 他身上背着单兵飞行器，但是眼下的高度过三百公里，现在启动飞行器没有任何意义。 战士们也一个接一个地跳出去，稀稀拉拉地伴随着坠落的凉燕十七号附近。 距离凉燕十七号最近的里海号忽然一个加靠过去，用它那庞大的舰身挡住坠落的人员，接着运输舰上打开一个舱门，舱门里钻出一个仆军，冲向满天的空降兵使劲招手。 “那边！”一个战士惊喜地大喊。 排长看到舱门，犹豫了一下才启动飞行器，第一个钻进里海号。 运输舰比登6艇更吸引火力，如果有选择，他更愿意乘坐其他雨燕，而不是进入任何一艘运输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里海号已经连挨了十几道细光，继续这样持续下去，这几艘运输舰只怕也要步红海号的后尘。 在登6艇里还能及时弃船，利用单兵飞行器安全落地，在运输舰里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光是围绕着运输舰的地面火力，就够所有人好好喝一壶的。 但是他没有选择，所有雨燕都是满载，没地方容纳多余的人员。 一直当自由落体也不是个好主意，单兵飞行器的燃料又有限，这么一直落下去，等落到适当的高度时度肯定慢不了，到时候就算及时启动单兵飞行器，也未必能及时抵消坠落度。 而且这么多人分散在空中，不仅会引来敌人的火力，还会限制己方的火力输出，有被己火力误伤的风险。 “三百公里！”林绎再次报告高度。 运输舰越飞越低，围绕运输舰展开的战斗也越来越激烈，无论运输舰还是雨燕，都在密集的细光丛林中风雨飘摇。 突击舰一直伴随在运输舰后面，位置只比运输舰高出几十公里，三艘突击舰一直保持最猛烈的火力，尽全力掩护运输舰。 对激光来说距离的影响很小，无论三百公里还是八百公里都在有效射程之内，可是对电磁炮和普通舰炮而言，距离却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随着高度的降低，电磁炮也开始开火，尽管炮弹飞越三百公里需要一分二三十秒，不像激光那样开火就能摧毁目标，可在激光无法控场的情况下，电磁炮也是个不错的补充。 登6与反登6的交锋如火如荼，双方的地面上的部队也没闲着，差不多在双方交火的同一时间，红海号的两位飞行员抵达红海号残骸。 数千仆军正里里外外忙个没完，或是来来回回地搬运武器弹药，或是三五成群地设置防御阵地，围绕着红海号的残骸建立由外到内，自上而下的立体防御阵地。 红海号虽然在坠落过程中遭到重创，但它的残骸依然是非常坚固的掩体，再加上为仆军准备的大批武器弹药还存放在飞船深处，直接依托红海号建立防御阵地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两位飞行员的到来令紧张准备的仆军非常振奋，两个人马上被热情的仆军送到战舰最深处，那里有几个装满军火，仆军却没有开启权限的库房。 两人二话不说开启舱门，数量众多的仆军一拥而入，没多一会儿，就把储备的重武器搬运一空。 库房里存的不过是一批适合仆军使用的机枪，还有一些手榴弹和少量单兵火箭，不过对只有步枪的仆军而言，这些武器确实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其实舰上还有一套火力支援系统，几门按舰炮模式安装的重型迫击炮，还有几门安置在不同位置的1o2o射近防炮。 没有真正的重火力，不过用来支援作战也差不多够用了。 但是红海号已经被地面火力打得不成样子，安置在舰外的射炮肯定完蛋了，就是不知道重迫击炮还有没有能用的。 时间紧迫，两个人不敢耽搁，马上返回舰桥检查控制系统，结果赶到舰桥才现，舰桥还算完好，但整个舰桥漆黑一片，所有控制设备全部失效……没电能有效才是怪事。 “咱们怎么办？”副驾驶任志文问道。 舰长厉刘杰道：“咱们俩分头行动，你去动力舱检查反应堆，看看能不能恢复电力，我去炮舱看看迫击炮。” “好！”任志文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完马上冲出舰桥，消失在黑暗之中。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大批敌军已经出现在红海号四周，偏偏空中的舰队必须优先打击防空火力，根本就顾不上支援红海号，守卫红海号的仆军已经全部就位，正在等待敌人进入有效射程。 厉刘杰没有马上离开，犹豫片刻后在无线电中喊道：“有没有人在这个频道？听到请回答！” 992 红海要塞 厉刘杰完全可以直接呼叫尧山号，可眼下正是登6的关键时刻，他觉得最好别影响尧山号的指挥。 很快就有一个声音回道：“我是离燕三号，请讲！” “离燕三号，我是红海，请帮我看看红海号，确认炮舱情况。”厉刘杰急切地说。 “离燕三号明白……一、二、六号炮舱全毁，五号情况不明，三号四号看不出问题。” “近防炮呢？” “全毁！” 厉刘杰无奈地叹了口气：“红海号明白，谢谢！” “不客气！” 通话结束，厉刘杰马上赶往四号炮舱，刚蹿出舰桥，突然听到了一声隐隐约约的枪响。 他不禁纳闷儿，这鬼地方又没有空气，枪声根本传不出去。 尽管脑子里充满了疑惑，脚下却没有半点迟疑，以最快的度奔向四号炮舱，于是他很快就现，每一次他的双脚落地，都会听到密集的枪声，可是一旦跳起来，所有的声音都会立刻消失不见。 厉刘杰马上想起仆军搬走的机枪，那些机枪必须固定在地面上使用，声音从地面传过来很正常。 问题是枪声代表着仆军已经和敌人交火！ 他心里一着急，脚下不禁再加快几分。 舰桥是战舰的中枢，这里的通道四通八达，通向全舰的各个位置。 战舰就是厉刘杰的家，他对这里的每一条通道都了如指掌，想也不想地冲进通往四号炮舱的通道。 可是没走出多远，他就现前面的通道堵死了，不得不想办法绕开堵塞地段，结果另一条通道同样无法通行，他干脆找了个竖井换一层甲板。 如此几次三番，厉刘杰接连碰壁数次，仍然没能赶到炮舱，却无意间现前面火光连闪，枪声也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他心头一动蹿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直通舰外的大洞，破洞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宽度过大巴车，破洞边缘全是细光留下的切痕，一道道直线纵横交错，就像装甲是由无数不规则多边形拼凑而成。 目光下移，厉刘杰看到破洞底部十几个仆军或趴或站，两挺机枪架在残破的装甲上，不断向舰外喷吐着火舌。 另外还有几个搬运弹药的仆军来回奔跑。 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厉英杰愕然现敌人的锋线还在七八百米之外，潮水般的敌军一边冲锋一边举着胳膊还击。 厉英杰看到了敌人还击的动作，但是没看见任何一道丝光落到附近。 应该还有时间！ 想到这里他迅蹿到仆军身边，飞快地打出几个手势，大意是我要出去，需要掩护。 机枪手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其他仆军也操起了大号步枪。 厉英杰深吸一口气，打了个掩护我的手势，一个箭步蹿出舰外，并且立即启动飞行器，贴着地面飞向炮舱。 他的身后枪声大作，一串串曳光弹飞越虚空，落入冲锋的敌群之中，击倒一个又一个敌人。 厉刘杰刚飞出十多米，头顶忽然落下一个黑影，他猛然横滚避开，回头一看才现那是个只剩下上半身的仆军。 他下意识地抬头，立刻看到满天的弹雨！ 舰脊、舰底，舰上所有可以射击的位置都能看到连串的曳光弹，每一个破洞里都被仆军变成了火力点，原本残破不堪的红海号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浑身的都是火光的钢铁堡垒，如雨的弹束越过几百米的距离，狠狠砸进敌军的锋线。 厉刘杰咽了一口唾沫，就算敌人冲进红海号，不付出足够的代价也甭想啃下这样一座堡垒。 敌军的反击同样犀利，但是反击大多集中在飞船中部以上，原本就贴地飞行的厉刘杰更加谨慎，死死压住飞行高度。 飞行器的度很快，他一眨眼就飞到了炮舱附近，厉刘杰找了个破洞一头钻进去，关闭飞行器后先确定自己的方位，之后才找到通往炮舱的通道。 厉刘杰一边冲向炮舱一边在无线电里喊道：“文子文子，听见了给我回个话！” 无线电里一通沙沙响，传来任志文模糊的声音：“收……到，请讲！” “你到动力舱了没？” “到……了！” “反应堆怎么样？” “你……什么，我听……清……重复，我……不清！” “反应堆，反应堆，反应堆！情况，情况，情况！”重要的事说三遍，总有一遍能听清楚吧？ “收……收到，一号舱封闭，堆芯……出，我……二号舱。” 回复断断续续，可是厉刘杰自动脑补了缺损的部分，任志文的原话应该是：一号舱封闭，堆芯弹出，我正在赶往二号舱。 众所周知，核反应堆非常危险，一旦反应堆出问题，后果不比直接在战舰里引爆核弹强多少，所以所有战舰上都有一套应急程序，一旦反应堆失控，就会立刻抛弃反应堆，将堆芯以及安全壳抛出舰外，避免反应堆失控后损伤战舰。 抛到舰外的反应堆对战舰没多少威胁，可是把失控的反应堆留在战舰里面，结果却有可能是舰毁人亡。 红海号坠毁时的度那么快，冲击那么强，甭管多结实的反应堆都经不起这么折腾，若是反应堆继续留在动力舱，搞不好熔毁的堆芯已经烧穿了甲板，甚至有可能生爆炸。 那样的话红海号本身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连人都呆不了，更别说当堡垒迎战敌军了。 两个人逃生的时候，反应堆还在飞船里头，现在飞船变成了堡垒，必须确认反应堆的情况，才知道继续呆在飞船里是否安全。 厉刘杰忍不住在心中祈祷，但愿反应堆没落在红海号附近。 厉刘杰终于赶到四号炮舱，钻进炮舱的一瞬间，他的心思马上收回来。 炮舱里一片狼藉，两辆自行迫榴炮一辆侧翻另一辆镶在墙里。 仔细再看，侧翻的41号车装甲凹陷，炮管也有轻微的弯曲，墙里的42号车炮管没问题，可是六个车轮飞了两对。 安放在炮舱里的备用零件也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别说厉刘杰不懂如何修理，就算知道怎么修，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好。 上一章关于迫击炮的内容想岔了，已经予以改正。还有就是今天的状态不大好，无奈！ 993 步炮协同 经历了那么严重的冲击，这两台车的引擎八成也完蛋了，想把车开走肯定没门……也许可以搬外头当固定炮台！ 可是一辆迫榴炮重达二十吨，即使木卫三的引力比较低，每台车也有三吨重，他一个人累死也搬不起来，更不用说搬到炮舱外面去了。 他马上在无线电中喊道：“文子，文子你能听见吗？” 无线电里没有回音，厉刘杰恼火地一拳砸在墙上，目光一扫，突然一个箭步蹿到翻倒的炮车上，使劲扭开顶盖的锁止装置，一把推开变形的顶盖。 炮舱本身就是个空降平台，它的顶盖和舱壁都是活的，必要时可以从内部打开。 木卫三昏暗的天空出现在厉刘杰眼前，一波密集如林的细光恰好在这个时候射向天空，看得他心头一惊。 打了这么长时间，敌人的火力怎么还这么强？ 天空之上，几艘运输舰正在下降，它们已经不是散开的三角编队，而是上下相叠摞在一起，刚刚那一波细光大部分都被最下面那艘运输舰挡住。 细光重创了那艘运输舰，但是它不躲不避，就那么硬生生地挡在下面……这艘运输舰的引擎已经爆了一半儿，另一半儿也熄了火，可它仍然一动不动地挡在最下面。 厉刘杰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丁点动力都不剩，它怎么还悬在那儿没掉下来？ 仔细看才现，不是那艘运输舰不掉下来，而是上面那两艘飞船用缆索吊住了下面的飞船！ 这特么也行？ 厉刘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自舰队的反击就落到远方的地面，厉刘杰马上清醒过来，再次呼叫任志文：“文子，能听见吗？” “能！” 无线电里终于传来了回复，而且声音非常清楚。 厉刘杰长出一口气：“你在哪儿？” “二号动力舱，二号堆也飞了。”任志文仰头看看头顶上的窟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反应堆都不在了，红海号内部暂时安全，但是剩余的舰载设备也都失去了动力，究竟是好是坏实在难说。 厉刘杰听罢松了口气：“文子，我在四号炮舱，你赶紧过来帮忙……对了，顺便叫几个仆军！” “明白！”任志文启动飞行器，直接飞出动力舱，先飞到舰脊边缘叫上几个仆军，随后才赶往四号炮舱。 这时双方的轮交战已经接近尾声，仆军依靠红海号堡垒战胜了冲锋的敌人。 贵族军也现密集冲锋损失太大，已经把部队撤到安全地带等待后续部队，准备聚集足够的优势兵力之后再展开下一轮冲锋，一次啃掉这根骨头。 一分钟后，任志文带着七八个仆军赶到四号炮舱，厉刘杰招呼仆军跳进炮舱，几个仆军一起动手，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两台炮车抬上舰脊。 41号不能用了，42号应该还可以，厉刘杰干脆把42号剩下的两个轮子也拆了，钻进炮车问道：“文子，这玩意你会不会用？” 任志文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怎么用，但是没用过。” 厉刘杰扯扯嘴角：“跟我一样。”他迅检查车里的情况，“自动装弹机完了，但是炮还能用，让那几个仆军搬炮弹，我跟上头联系。” “好！”任志文答应一声，冲着外头的仆军好一通打手势。 可是这事儿有点复杂，只靠简单的手语根本说不明白，任志文没办法，只好钻进另41号车，搬出一枚炮弹送到42号车上。 与此同时，厉刘杰将无线电接入指挥频段：“尧山尧山，我是红海，收到请回答！” “红海，我是尧山，请讲！”尧山号上一位通讯参谋回应了厉刘杰的呼叫。 “尧山，我这儿有台迫榴炮，我需要目标。” “尧山明白，稍等。”无线电中沉默片刻，“红海，一号目标，四点钟方向，距离一千三百米，有把握吗？” “没有，但是我可以试。”厉刘杰说。 通讯参谋很崩溃，赶紧嘱咐道：“木卫三引力小，距离也不远，不用加药包，先来一看看位置。” 迫击炮若只用基本药管，射程只有二百米左右，不过这里的引力大约是地球的七分之一强，又没有空气阻力降低射程，基本药管也能把炮弹打到一点五公里之外……别以为通讯参谋就不懂怎么打炮，空降师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别说是通讯参谋，就算把炊事班的厨子拉出来，也能把各种装备玩得滚瓜烂熟。 厉刘杰答应一声，大致调好方向和角度，利落地将一炮弹塞进炮膛。 嗵—— 炮弹出膛度很快，可落地的度却比地球慢得多，厉刘杰都等得不耐烦了，才听到通讯参谋的声音：“远了，角度抬高二，密位减四！” “收到！”厉刘杰迅调整方位，又一炮弹出膛。 没等炮弹命中，他就听到通讯参谋兴奋的声音：“中了，这回肯定中了，快快快，三急射，然后密位减一再打一轮！” “炮弹！”厉刘杰跳出炮车一声大吼，任志文立刻递上炮弹，一枚枚炮弹通过厉刘杰的手送进炮管，再飞出炮膛飞向远在一千多米外的目标。 集结的贵族军挨了一炮之后压根儿没当回事，只当炮弹来自天空，可是没多一会儿，炮弹就接二连三地砸过来，每一炮砸下来都有死伤，集结的贵族军顿时陷入混乱，不得不将队伍打散才把伤亡降下来。 炮弹落地的同一时间，驻守红海号的仆军主动出击，向炮击的方向起冲锋，同根同源的两支人马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杀。 仆军提前几分钟接到准备出击的命令，迅组织起六百多人的队伍并集中了一批机枪，要不是时间太紧，出击的仆军绝不会只有六百多人。 仆军的反击引起了贵族军的高度重视，为防止仆军冲出包围，贵族军马上调集其他方向的人马赶来增援。 于是厉刘杰又接到了新的坐标，将一批又一批炮弹砸到敌人头上。 不知道兄弟们看着乱不乱，我都把自己写乱了。 994 胜利的天平 尧山号。 叶涵的眼睛不断在各个屏幕之间挪动，大脑在生物芯片的辅助之下，将战场上的情况一一记在心底。 换做以往打死他他也做不到，能掌握个大概情况就是功德圆满，而且绝大多数指挥员都是把握大方向，基层作战单位到底怎么打必须由各级指挥员层层把控。 而如今的叶涵，却史无前例地把整个战场的势态牢牢掌握在脑海之中！ 把整个战场在脑海中不愿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在他的脑海中即没有地面战场也没有天空战场，而是只有一个空天一体化的立体战场，不敢说战场上的每一点变化都能掌握，但是大致的形势却半分不差。 所以叶涵非常清楚里海内海西海这三艘运输舰面对的局面，也非常清楚红海号刚刚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 空中的局面就是那么回事，无非就是那么几招。可是地面上却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因此他果然命令仆军主动出击。 干挨打不还手不是叶涵的风格，主动出击不仅可以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还可以为地面部队创造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命令仆军主力离开红海号，以攻为守，向敌后的适当位置进行大幅度的迂回穿插。 这是军方的拿手好戏，到时候一口气打烂贵族军的后方，看他们还有没有本事再来打红海号。 “一百公里！”林绎的声音响彻舰桥，空降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三艘突击舰就跟在运输舰后面，叶涵果断命令道：“舰炮开火，还有近防炮，都给我狠狠的打！” 近防炮？ 所有人脑袋上都冒出了问号，以炮弹的度再加上木卫三的重力加成，飞越一百公里只需要三十秒，舰炮完全可以挥应有的威力。 可近防炮的初只有舰炮的一半儿，炮弹需要飞行一分钟才能落地，而且炮弹小威力更小，拿近防炮打地面目标是怎么个情况？ 众人人迟疑被叶涵看在眼里，他立马瞪圆了眼睛：“什么愣，都给我赶紧的。” “是！” 众人赶紧执行命令，三艘突击舰火力全开。 激光就不必说了，从一开始就是突击舰打击地面目标的主力，随着距离的接近，激光的威力成倍增长，简直就是空袭的王牌。 电磁炮也不差，虽说炮弹是奇葩的金属条，但是用来定点清除地面目标非常好用。 最初的几处防空阵地早就在不间断的炮击中伤亡殆尽，若非敌人不断补充防空力量，这场登6战早就打赢了。 然而舰炮开火之后，情况立刻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虽说舰炮度不如激光炮，威力不如电磁炮，精确度也不怎么样，可是每秒两的射击度还不错，几门炮互相配合，第一轮炮击就打出了弹幕徐进的效果，将一群赶往红海号的贵族军打得哭爹喊娘，数千贵族军转眼间报销了一多半儿。 随即几门舰炮分别瞄准正往外冒贵族军的地下掩体，一连串炮弹砸过去，先把附近的贵族军炸了个人仰马翻，再往菊门里狠狠灌进一串炮弹。 近防炮的情况也差不多，它的作战方式是瞄准目标后最多开火三秒钟，之后马上转换目标继续开火。 三秒钟的时间不长，可是当不住近防炮射够快，三秒钟足够近防炮打出几百炮弹，不管防空阵地还是行进军的贵族军，一旦被近防炮盯上，就意味着一大波炮弹即将从天而降。 想想看吧，三秒钟时间，几百炮弹全部落地并且在有限的面积内炸开，无论巨虫还是仆民，但凡位于爆炸范围之内，都将被密集的爆炸轰成碎片。 即使贵族军全部由悍不畏死的仆民组成，这一幕也让他们从心里冒出一股令人颤栗的冰寒。 贵族军终于意识到突击舰才是真正的大敌，果断放弃运输舰，将炮口对准突击舰。 然而三艘突击舰火力全开，贵族军的补充度比不上消耗度，地面上的防空火力每一分钟都在减少，剩余的防空火力已经无法威胁突击舰，胜利的天平终于向人类一方扭转。 这场仗打到这一步，叶涵总算松了口气：“保持火力压制，里海内海西海继续降落，剩下的运输舰暂时悬停，等待进一步命令！” “是！”通讯参谋马上把新命令转给各个单位。 叶涵又道：“近防炮停止射击，舰炮支援红海号，登6艇暂缓降落。” “是！” 或许是明白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无力回天，一直不断补充地面的贵族军突然间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新的防空阵地出现，位于登6区内的地下掩体也没了动静。 不过几分钟时间，不久前还异常激烈的战斗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空中战场变得安安静静，只剩下包围红海号的贵族军继续坚持战斗。 但是只有一线的贵族军还在战斗，还在路上的贵族军或是就近撤入地下掩体，或是被空中打击消灭，总之没什么好下场。 一线的贵族军似乎明白末日即将到来，他们突然向红海号起了死亡冲锋，数以万计的贵族军同时从各个方向起进攻，不仅躲来了空中打击，其中一波贵族军还与反击的仆军迎面撞到一起。 双方在有限的空间内生死相搏，子弹和细光来来往往，带走一个又一个生命。 仆军非常的顽强，他们用手里的步枪，用手榴弹，用所有的一切与贵族军抗衡，许多仆军临死拉响了手榴弹，与身边的贵族军同归于尽。 可仆军只有区区六百多人，潮水般涌来了的贵族军少说也有大几千，仆军根本不是贵族军的对手，没多一会儿，他们就被贵族军淹没。 随后，冲锋的贵族军遭到了守军的顽强抵抗，红海号全舰到处都是射击的火光，密集的弹雨扫倒无数冲锋的贵族军。 接着就是来自舰队的空中打击，一道道激光在贵族军中扫过，各种爆炸在冲锋的队伍中炸响，不过几分钟，上万贵族军全部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995 铁三角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等人唏嘘不已，即为仆军的壮烈而唏嘘，也为贵族军的悍不畏死而感叹。 不过死的都不是自家人，大伙的感慨就是那么回事，再多一点都欠奉。 行动仍在继续，里海内海西海三舰的高度已经降到五十公里之下，正常情况下，战舰的高度越低就越是敌人的重点目标，但是贵族军突然间偃旗息鼓，三艘运输舰得已安全降落。 环境虽然安全了，可是为防止飞船降低后遭遇敌人突然袭击，还因为最下面的里海号已经失去动力，三艘运输舰不仅没能降低度，降落度反而逐渐增加，按目前的度落下去，三艘运输舰最后都跑不了坠毁的结果，放弃里海号是最好的方案。 可里海号也不是说弃就能弃，里面还有一万多仆军呢。 叶涵立刻命令里海号弃船，船里那一万多仆军分成两部分，大约三分之一上舰脊，顺着缆索往上爬，分散到上面那两艘运输船上去。 剩下的三分之二直接扔缆索，趁着还有一点时间赶紧滑降，能下去多少算多少。 里海号立刻乱成一团，十几根缆索率先扔出舰腹，全副武装的仆军一个接一个地滑向地面。 随后另一批仆军爬上舰脊，开始向另外两艘运输舰转移。 一时间，里海号上方和下方到处都是仆军的身影，就像两群逃生的蚂蚁一样努力蠕动。 内海号和西海号则把引擎功率开到最高，尽可能拉长放弃里海号的时间。 叶涵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大声喊道：“内海号，放缆索，让仆军吊在上面，不用往上爬！” 他的灵机一动算不上什么好主意，不过确实能缩短转移时间，于是内海号立刻执行，吊住里海号的缆索匀释放，舰脊上的仆军纷纷抓住缆索，就连原本准备滑降的仆军，也有一部分转移到缆索上来。 位置更高的西海号也没闲着，西海号把所有闲置的缆索全部放下。 虽说西海号下方是内海号，但是西海号把缆索送到内海号尾部和左舷再放下去，也能承载一部分仆军。 可是仆军的转移度还是太慢了，下降的度极限正在慢慢到来，大约在里海号上的仆军转移了一半的时候，度极限不可避免地到来，而运输舰的高度仍有十多公里。 看着屏幕上迅减少的倒计时，叶涵轻轻叹了口气：“通知里海号，倒计时归零之前自行解开缆索。” “是。”通讯参谋立刻把命令传达下去，十多秒后，尧山号收到里海号的声音：“缆索解除！” 原本固定在里海号舰脊上的缆索一一放开，聚集在舰脊上的仆军疯狂地抓向缆索，随即里海号陡然下降，舰脊上的诸多仆军与里海号一样变成自由落体。 不仅仅是舰脊，舰腹下的缆索上爬满了仆军，他们也随同里海号一道变成自由落体。 坠落几公里后，里海号上弹出一艘救生艇。 内海号和西海号也在空中分离，为防刮蹭缆索上的仆军，最上方的西海号原地悬停，内海号则向右前方运动。 里海号上的仆军并未放弃逃生，他们纷纷逃上舰脊，等待着逃生的时机。 一分多钟之后，里海号即将落地，舰脊上的仆军纷纷起跳，再度上演互蹬减的悲壮。 这一次降落的度太快了，仅仅一次空中互蹬压根儿无济于事，部分仆军又上演了二段蹬甚至三段蹬，尧山号里顿时惊掉了一地下巴。 杂耍般的互助仍在继续，里海号已经一头扎在地上，坚固的舰体摔得稀烂，还生了强烈的殉爆，数秒钟之前还完整的舰体在爆炸中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扭曲焦黑的金属残骸。 部分倒霉的仆军恰好在坠落的运输舰下面，躲都没机会躲，直接被战舰压成肉饼。 倒是殉爆产生了一些意外，一些高坠落的仆军被爆炸产生的气流托住，居然奇迹一般安全落地。 只不过木卫三上面大气稀薄，爆炸无法产生真正的冲击波，所谓的气流全部来自于火药燃气，作用范围只是炸点附近，只有距离足够近，位置又比较合适的仆军才有机会逃过一劫。 可是爆炸产生的火药燃气温度极高，因爆炸而逃得一命的仆军不可避免地被火药燃气灼伤。 好在气流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一点点灼伤对仆军来说完全不必在意。 大批仆军落雨般坠地，最终还能爬起来的不足十分之一，损伤比例远远高于红海号。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运输舰的坠毁，里海号落点附近一处地下掩体中突然涌出一批贵族军，他们悍不畏死地扑向里海号，将沿途遇到的所有仆军统统打倒。 地下掩体的距离太近，突袭也来得太突然，毫无准备的仆军被贵族军的乱拳打晕了，只有极少数仆军展开反击，绝大多数仆军还没来得及开火，就被来自贵族军的丝光打倒。 来自突击舰的激光立刻扫过贵族军，但是反击为时已晚，等空中火力消灭了贵族军，落地的仆军已然全军覆没。 然而贵族军的行动提醒了叶涵，他马上为内海号和西海号指定了两个降落点，这两艘运输舰趁着还有一点高度，尽最大努力高方向，总算勉强落到指定坐标附近。 随即所有登6艇分头降落到几艘运输舰上，第一时间打开炮舱，把储存的自行迫榴炮搬上舰脊。 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看出了叶涵的用意。 此时的红海号、内海号和西海正好组成一个连长约两公里的三角形，三艘战舰就是三座互相守望钢铁堡垒，用机枪、用迫榴炮和空中支援把三角形内外隔开。 三角形外面不用说，肯定是贵族军的天下，登6部队的火力有限，有效控制距离不过一公里左右。 但是三角形内部已经处于登6部队的掌握之中，更重要的是，三角形内部有已经标记好的地下掩体五个，运输舰已经把这几个地下掩体与外界隔开，登6部队可以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996 再胜一局 铁三角初成，尧山号立即出一系列指令，在船舶里闷了半年的仆军潮水般涌出战舰，所有仆军一分为二，一部分依托战舰建立防御阵地，一部分登上舰脊设置火力节点 仆军的动作非常迅，可是贵族军的动作也不慢，战舰附近的防御阵地刚有个雏形，三角形内部的几个地下掩体突然一起打开，为数众多的贵族军涌上地面，成群结队地冲向红海号。 内海号和西海号比红海号完整得多，不管怎么看，红海号都是最容易突破的方向。 贵族军的突然袭击登时打乱了仆军的布置，正在构筑防御阵地的仆军马上投入战斗，不过开了几枪之后就因为射程问题不得不停下，眼睁睁看着贵族军冲向红海号。 防御阵地初建，内海号和西海号上的仆军连机枪都没来得及搬出来，只凭步枪那有限的射程根本威胁不了贵族军。 尧山号上的叶涵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命令登6的仆军加紧构筑阵地，贵族军爱冲锋就随他们去吧。 如果贵族军的目标是内海号或者西海号，这两个方向的仆军还真不一定能挡住贵族军的冲锋，但是红海号就不一样了，虽然战舰又残又破，可是红海号上的仆军已经构筑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其火力强度妥妥过另外两艘飞船。 冲锋的贵族军刚刚冲进红海号的有效射程，数挺机枪就立即开火，密集的弹雨立刻迎面扫进冲锋的贵族军。 贵族军毫不退缩，顶着仆军的火力一边冲锋一边还击，战斗甫一开始就陷入白热化。 前方的贵族军悍不畏死地冲锋，后续的贵族军却突然偏离方向，以极高的度向两舰之间的空档穿插。 叶涵马上意识到冲锋只是敌人的障眼法，敌人真正的目的是借助冲锋的掩护冲出包围圈！ 双方的交锋如火如荼，地下掩体中仍然不断涌出贵族军，可是情况却与之前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一声令下，三艘突击舰一齐开火，激光在冲锋的贵族军之中犁过，消灭大批贵族军的同时，也打乱了冲锋的节奏。 与此同时，来自内海号和西海号的第一轮炮弹砸到了锋线上，彻底搅碎了贵族军的第一轮冲锋。 两个团的空降兵早就落到几艘战舰上，这个时候正好把自行迫榴炮搬上舰脊，迫榴炮的射程可比步枪远多了，伞兵的操炮技术也比厉刘杰那个半吊子强得多，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落到贵族军头上。 伞兵们轰散了锋线之后调整角度，炮击开始向贵族军的后方延伸，将后续的敌军炸了个人仰马翻。 试图冲出包围的贵族军也在炮击的范围之内，连成一片的炮火和横扫的激光将试图逃离的贵族军拦腰截断，空地一体的火力打击将逃亡的贵族军尽数击毙，后续的贵族军也在空中火力的打击下被迫后退， 战士们打炮打得爽歪歪，叶涵却突然下了一道新命令：所有迫榴炮停止射击，没有命令不准备擅自开火。 战士们登时傻了眼，有炮不让打算怎么回事？ 叶涵也不想打断战士们的兴致，不过炮弹就那么多，敌人却不知道有多少，若是不知节制地可劲轰，那点炮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能用激光解决的问题还是交给突击舰吧。 登6后的第一轮冲突结束，贵族军并未撤回地下，而是继续冲出地面，在地下掩体附近集结。 如此优质的目标，不打简直就是不给面子，压根儿不用叶涵吩咐，三艘突击舰就把炮口对准了地下掩体，一道道激光扫过去，没多一会儿就打散了集结的贵族军。 一部分贵族军撤回地下掩体，一部分打晕了头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冲，还有一部分尚有一点理智但又没机会撤回地下，于是向红海号起了死亡冲锋。 冲锋的结果自然又是仆街到死，至此，来自三角包围圈内部的反抗告一段落。 但是包围圈外面已经现贵族军的活动，蠢蠢欲动的贵族军随时有可能向防线起进攻。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叶涵命令仆军加紧构筑阵地，两万多贵族军一齐动手，围绕战舰建立的阵地迅成型。 伞兵们也没闲着，迫榴炮已经搬上舰脊，但是炮弹还在战舰里，两个团的战士像辛勤的工蚁一样来来往往，把一箱箱炮弹送上舰脊，为随时可能展开的战斗做好准备。 除此之外，叶涵还命令剩余的运输舰降低高度，准备实施滑降。 木卫三的地下不知道藏着多少敌人，登6部队的优势与敌人的分散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一旦敌人意识到登6部队后续乏力并组织大规模反击，已经登6的两万多人必然陷入苦战。 与其到时候亡羊补牢，还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 包围圈外缘的防御阵地和火力节点迅成型，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部分仆军转移至包围圈内缘，设置针对内部的阵地和火力节点，防备包围圈内部的贵族军。 等内外两层阵地构筑完毕，叶涵又命令各舰分出一部分人手，让他们离开安全的钢铁堡垒，在两舰之间的有利地形设置阻击阵地，防止敌人攻破脆弱的结合部。 等所有阵地全部成型，包围圈内外就能形成外拒敌军内攻掩体的有利局面，为登6部队的下一步行动打牢基础。 叶涵的计划的非常完美，不过这个计划不仅对指挥有着非常高的要求，而且对空中支援非常依赖，一旦指挥不利或者支援不及时，分分钟就要被贵族军来个中心开花，届时好好的外拒内攻说不定会变成贵族军的内外夹击，彻底葬送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换作以往叶涵无论如何也不敢这么干，但是他现在有生物芯片，对战场的掌控力前所未有的强，失误的可能性非常小。 外星人似乎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包围圈内部那几个掩体又现了敌军活动，包围圈外的敌人甚至毫不掩饰地冲出地面，第二轮交火随时可能爆。 997 人类的利益 外星人的反击并没有预想中那样快。 2o3o年5月26日上午1o点26分。 随着一连串爆炸，红海号和内海号之间炸开了长达百余米的爆坑，爆炸刚刚结束，一群仆军争先恐后地冲进坑底，挥动特制的大号工兵铲修筑阵地。 仆军个个身大力不亏，木卫三的引力又小得可怜，没多一会儿，仆军就完成了防线的构筑。 随即又一群仆军将数挺机枪以及大量弹药送入阵地，至此，包围圈上的最后一处阵地完工。 尧山号上的叶涵长出一口气：“命令各单位，密切注意敌军的动向，及时报告异常情况。” “是！” “运输舰队到哪儿了？” “高度一百四十公里，快了。”林绎说。 “通知他们，一艘一艘下去，千万别扎堆。” “是！” 叶涵又吐出一口气：“给我接南洲号。” “是……南洲号接通！” 高凯立刻出现在屏幕上：“叶子，你那儿怎么样了？” “目前还不错。”叶涵说。 “悠着点，下手别太狠了。”高凯提醒道。 叶涵失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那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先跟着呗。”高凯颇为无奈，“一时半会追不上，也就拿激光吓唬吓唬他们……对了，刚才现木卫二上头飞出一批外星战舰，我把护卫舰都派过去了，你注意着点，万一有什么意外，你赶紧带着舰队撤出来。” 叶涵不禁一惊：“具体怎么个情况？” “巨舰两艘，战舰三四十，大概就是这样。”高凯说。 “航向呢？三还是四？” “都不是，目前正在加，应该是想脱离木星，但是这个说不准，你最好有点准备，别让敌人偷袭喽。” 叶涵点点头：“你放心，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给他们机会……你前头那个巨舰往哪儿飞呢？” 高凯扯扯嘴角：“这才多点时间，连木星都没离开呢，谁知道它往哪飞？” 叶涵老脸微红，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时候有结果别忘了通知我。” “你不问我也忘不了。”高凯一副我很靠谱的模样。 “报告！”林绎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运输舰队高度八十，中海号正在下降。” 叶涵立刻说道：“通知各舰注意掩护！” “是！” 叶涵冲高凯摊摊手：“就这样吧，上头有什么消息别忘了通知我。” “忘不了。”高凯翻了个白眼，果断中止通话。 叶涵目光转向主屏幕，剩余的六艘运输舰全部集中在一起，其中一艘正在下降，位置明显低于其他舰。 叶涵想了想道：“缆索够长吧？” 众人皆愣，罗麒反应最快：“够长！” 叶涵道：“够长就通知中海号，别往下降了，就在那儿往下滑吧。” “是！” 命令下达，中海号立刻停止下降，十几条缆索从舰上垂下，数不清的仆军扯住缆索滑向地面。 此时的登6区看似平静，可是所有人都清楚地下藏着无数贵族军，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用各种方式监控地面上的情况。 欧阳平忽然喊道：“三点钟方向，巨虫！” 话音未落，一道激光已然从天而降，把那只刚从掩体里钻出来的巨虫击毙。 “七点钟方向！”林绎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又是一道激光落地。 接着几个声音一起出现：“五点钟！” “十二点！” “九点九点……” 巨虫同时从二十几个掩体里往外钻，舰桥里顿时乱作一团，三艘突击舰顾此失彼，收拾了这边顾不上那边，忽然一道细光在空中切出一个扇面，将中海号垂下的缆索拦腰截断，挂在缆索上的仆军坠落，断点上方的仆军赶紧攥住缆索，随即疯狂地往上爬，没多一会儿就全部爬回中海号。 一击得手的巨虫迅缩回，尽管突击舰尽了最大的努力，可还是让半数巨虫逃回地下。 叶涵表情阴沉：“特么的还跟老子打上游击了！” 虽然他心里不想承认，但是贵族军这一手实在太恶心人了，只需要各个地下掩体团结协作同时出击，每次只需要二十几只光虫就能截断仆军的空降，而贵族军了不起不要这些光虫就完了，他们还不至于连几只光虫都损失不起。 情况很明确，可是怎么应对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叶涵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 叶涵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可是一时半会儿哪有办法可想？总不能把所有运输舰全都落到木卫三上头吧……不对，登6木卫三又不是为了占领木卫三，只是为了给敌人施加压力，而且为了调动外星舰队，还不能打得太过分。 既然如此，压根儿就没有必要扩大登6规模！ 想到这里叶涵有了主意，马上联络抵抗组织：“曾睿，你问问他们，找着生产线之后打算怎么办，想搬回去就留两艘飞船，不想往回搬就全都落下去。” 曾睿听完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叶涵的意思，赶紧把叶涵的话转给抵抗组织。 没多一会儿，曾睿就回答道：“他们说，找着之后再说。” “我需要他们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叶涵坚持，“你跟他们解释，现在根本不可能滑降，想登6就必须把运输舰降到地面上去，我必须有答案，才能决定是不是把所有飞船全部降下去。” 曾睿继续转答，很快就回复道：“师长，他们说，找不到生产线说什么都是空的，希望您把所有兵力都投入进去。” 叶涵不禁皱眉：“他们就不想想怎么往回送？” “他们没说。” 叶涵心念电转，抵抗组织很清楚运输舰落地后飞不上来，既然如此还敢要求全部登6，他们的依仗又是什么？ 缴获外星飞船？直接在木卫三安家落户？还是说他们的目标不仅是仆民生产线，还打算把飞船的制造技术一并抢过来？ 凭良心说，只要得到仆民生产线，不管抵抗组织如何选择都不符合人类的利益，可是怎么才能即让仆军出力，又让抵抗组织什么都拿不到呢？ 998 我有责任提醒你 叶涵必须先考虑人类的利益，绝对不能给抵抗组织坐大的机会，不然没了外星人来了抵抗组织，人类还活不活了？ 不过转念一想叶涵又觉得自己担心得太多余，眼下这点力量连登6区都掌握不了，更别说进攻地下掩体了，就算成功冲进地下掩体，木卫三里头这么多外星人，还能连这点仆军都吃不下？ 开玩笑，这地方毕竟是外星人的老巢，要是只凭几万仆军和几千伞兵就能虐得贵族军要死要活，人类和外星人的战争还用得着打这么久？ 想到这里叶涵顿时释然，果断地一声令下，命令所有运输舰迫降。 空中这六艘再落下去，完全可以再摆出一层外圈，界时内外两圈就可以分别对内或是对外……嗯，最后两层之间拉开一点距离，这样一来防御面积扩大，必须投入足够多的人手，抵抗组织投入进攻的人手就会相应地减少…… 仆军必须攻进一下掩体，否则敌人不会感到多少压力，但是也不能让仆军过于深入，避免敌人破罐子破摔放弃木卫三……嗯，叶涵现自己又想多了，就抵抗组织那点兵力，局部攻陷肯定不是问题，但是攻占整个木卫三肯定没门儿。 再说地下掩体哪有那么简单，没有伞兵的配合，只靠仆军很难攻进去，只要控制好伞兵，就能间接控制仆军的进攻力度，从而达到操纵仆军的目的。 总而言之，让抵抗组织和贵族军狗咬狗，随便折腾去吧。 剩余的六艘运输舰正在下降，叶涵本以为贵族军还会像前两次那样不计损失地拦截，可是这一回他失算了，敌人不仅没有拦截，连预料中的第二波进攻都胎死腹中，除了几个贵族军时不时地冒头察看一番，敌人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贵族军无论如何反击都不奇怪，可是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却让叶涵心里没底，闹不清楚敌人究竟酝酿什么阴谋。 叶涵忽然想起了木卫三另一面的友军，于是一个通讯过去，开门见山地问道：“阿尔伯特将军，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非常好。”阿尔伯特的回答简单明了。 他对叶涵的直接很不适应，虽然两个人的对话算不上外交对话，可毕竟也是分属两个阵营，说话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能具体说说吗？”叶涵又问。 阿尔伯特眉头一紧，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叶涵一看就把阿尔伯特的想法猜了个**不离十：“将军，我希望了解你那边的情况，为下一步的作战方向提供参考，就是这样。” 阿尔伯特想了想说道：“我们的进展十分顺利，部队成功实施空降，已经有两支队伍进入空港，正在地穴深入进。” 叶涵愕然：“你们怎么对付外星人的防空火力？”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我给你几段视频。”阿尔伯特说。 “好。”叶涵一口答应下来。 阿尔伯特一边选择视频一边说道：“我也需要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 “部队已经成功登6，占领了一小块地方，正准备展开进攻，原本预计敌人应该有一次大规模的反攻，但是反攻一直没出现。” “你觉得外星人放弃进攻和我们有关？”阿尔伯特一愣。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叶涵说。 阿尔伯特摆出一副郑重的模样：“叶师长，我现在以盟军的身份请求你们尽快展开进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叶涵这边刚刚登6，阿尔伯特那边已经攻进地穴，不管怎么看，基地集团的登6部队都比叶涵这边更拉仇恨。 叶涵用同样郑重的态度点头：“我会的，但是阿尔伯特将军，我有责任提醒你，我们的任务不是攻占木卫三，而是调动敌人的舰队，过分深入地穴完全没有必要。” 阿尔伯特选择送，将选好的视频片断给叶涵：“我跟你一样清楚任务内容。” 叶涵挤出一点笑容：“那最好不过……将军，我希望我们能一直保持联系，而不是出了问题再临时沟通，你说呢？” “同意。”阿尔伯特点头，“我们从地球跑到这个鬼地方，为的是同一个目的。” 双方都是军人，虽然各有各的立场，但是在对抗外星人的问题上利益一致。 通讯结束，叶涵点开视频，这是一段伞兵乘坐空降舱降落的视频，空降舱像炮弹一样从飞船里射出去，以极高的度落向地面，稍远些的地方，还有许多飞船一起射空降舱，短短一瞬间，数百个空降舱进入镜头。 接着又是第二轮，第三轮……仅仅一小会儿，强二舰队就向木卫三射了数千枚空降舱。 与此同时，所有隶属强二舰队的战舰开始向地面开火，清除贵族军的地面火力……一水的突击舰，火力虽然不能和主力相提并论，但是远比叶涵手里这点力量强得多，凡是位于登6区内的地面阵地，都遭到了强二舰队的无情打击。 看到这一幕，叶涵心中不由地生出几分无力感，如果他手里也有这么多突击舰，哪能为了区区几处防空阵地绞尽脑汁？ 强二舰队的登6非常顺利，尽管外星人的防空阵地像雨后春笋一样往外冒，可是当不住阿尔伯特手里的突击舰多，只要外星人敢冒头，就逃不过舰队的打击。 接下来外星人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直到空降舱接近木卫三，才突然冒出一大波防空阵地，数不清的细光冲上天空，仅仅第一轮反击，就击毁了数百空降舱。 舰队立即开火，可外星人的抵抗非常顽强，而且压根称不鸟舰队，认死了即将落地的空降舱，许多巨虫钻出地面只为了射一道细光，因为它们根本没有射第二道细光的机会。 短短几分钟的交火，其激烈程度前所未有，强二舰队和外星人的损失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直到空降舱低空炸裂，第一批伞兵成功登6，双方的交战强度才慢慢降低。 999 憋大招 根据视频中的战况计算，强二舰队的空降舱还在空中，就被外星人的防空火力打爆了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也没能全部成功落地，其中一部分减失败一头撞地在地上；也有一些还在空中就撞到一起；还有的伞兵虽然成功落地，却好死不死地正好落到贵族军的阵地上；甚至还有一些被空降舱被强二舰队误伤…… 最终成功落地的伞兵顶多一半儿出头，他们在空中火力的掩护下冲向预定集结地点，部队集结之后，立刻向两处空港进，为了保证登6部队顺利进入，舰队还特意轰炸了堵塞的一号空港。 视频戛然而止，叶涵忍不住叹了口气。 强二舰队的空降场面就跟美国大片似的，那场面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反过来看自己这边，虽然也是斗智斗勇手段尽出，可是论效果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当然这不是叶涵的问题，而是跟两支部队的组成有关，强二舰队那边全都是基地集团各成员国派出来的轨道空降部队，也就是俗称的地狱伞兵，个个都是严格训练作战经验丰富，堪称各国的军中精锐。 叶涵手里呢？除了一个师的正牌空降兵，其他全是来自抵抗组织的二把刀，连运输舰都得北月洲派人才能开到木星，真给仆军一人一个空降舱……呵呵，咱们还是讨论滑降吧。 林绎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叶涵的思绪：“报告，七点钟方向有情况！” 叶涵抬头一看，立刻现了一处新的防空阵地，不用他下达命令，各舰就主动开火。 然而情况比预想中严重得多，不过短短数秒时间，登6区内一共出现了十几处防空阵地，所有光虫都盯住降落的运输舰，拼命向空中射细光。 叶涵暗暗叫糟，可他手里的实力太单薄了，一时半会儿打不掉几块防空阵地，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前面两次空降其实是外星人有意放水，为的就是等最后一波登6时来一把大的。 他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让剩下的运输舰单独降落，非要让六艘飞船一起登6。 可是这个时候放马后炮没有任何意义，叶涵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调集火力，在最短时间内打掉尽可能多的防空阵地。 “高度！” “三十公里！” “命令各舰，所有武器全部开火，包括近防炮，快！”叶涵紧紧咬住牙，眉头拧成一个肉疙瘩。 三十公里不远，可是以敌军目前的火力强度，这三十公里跟鬼门关没什么区别。 “已经全部开火，包括1o2o近防炮和激光近防炮。” 连激光近防炮都用上了？ 叶涵心往下沉，突击舰上就那么多武器，已经没有潜力可挖，他把心一横：“核炮弹呢？看准机会就给我打！” “是！” “还有，给地面指示方位，让迫榴炮开火！” “是！” “命令里海西海红海，让仆军主动出击，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展开突击，牵制敌人的部队。” “是！” 所有能利用上的火力都利用上了，可还是不能压制敌人的防空火力，若不是外星人的目光都放在运输舰上，恐怕三艘突击舰早就让密集的细光打成了筛子。 叶涵已经找不出更多的力量，他突然有一种黔驴技穷的无力感。 “报告，中海号重创，正在下降，中海号失去动力——” “弃舰！”叶涵面沉似水，“命令剩下的运输舰……叠罗汉。” 叠罗汉就是把剩下的飞船摞在一起，让最下面的飞船充当盾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样做肯定会损失几艘飞船，可是不这样做损失就会更大，两害相权取其轻，叶涵知道该如何选择。 “是……报告，中海号拒绝弃舰，请求向战舰正下方射核弹……” “什么？”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中海号怎么着？” “他们希望能向中海号正下方射核弹，想用核爆缓冲战舰的坠落度。” 叶涵气不打一处开：“乱弹琴，他们以为核爆是什么？给我告诉他们，马上弃船，这是命令，命令！” 核爆能不能抵消战舰坠落的冲击？ 实话实说，叶涵打心眼里觉得可以，但是必须掌握好时机，快了或者慢了都不行，爆炸的时间必须和战舰的高度非常契合，而不是随随便便引爆一颗核弹就能成功。 而且中海号是从三十公里的高度坠落，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度将达到惊人的每秒三百多米，相当于中海号以音直接撞到木卫三上面。 以运输舰的吨位，就算直接在战舰底下引爆核弹也不可能抵消坠落的冲力，用核爆抵消冲力纯粹就是异想天开。 命令下达，但是中海号仍然没有弃舰，而是努力控制中海号，对准一处防空阵地继续坠落。 这里尧山号又接到了抵抗组织的通讯，希望能用缆索把中海号吊住，可是中海号已经坠落，现在才想起这个办法已经晚了，就算抵抗组织有办法把缆索系在中海号上，上面的飞船也未必能拉住中海号，搞不好还得让中海号带沟里。 叶涵的回答毫不犹豫：“告诉他们，现在的要任务是想办法保住剩下的飞船！” 中海号越来越快，意外吸引了外星人的火力，当中海号的高度只剩下十公里左右时，一艘救生艇从战舰里弹出来，紧接着搭乘中海号的上万仆军冲出舰外，伴随着中海号附近自由坠落。 叶涵死死盯住屏幕，后槽牙咬得咯咯乱响。 中海号的坠落与他的大意有直接的关系，他要把这一幕牢牢的记在心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中海号的坠落进入倒计时，中海号下方的贵族军已经意识到即将生什么，他们有的疯狂逃窜，也有的努力向中海号射击，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做，都不可能阻止中海号的坠落。 其他防空阵地也都明白中海号的结局，纷纷调转炮口对准剩下的飞船。 1000 强势反弹 数秒后，中海号狠狠撞在木卫三的大地上，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一幕生了，原本应该在撞击中粉身碎骨的中海号居然一头扎进地面，附近的地面像挨了一锤子的玻璃一样到处都是蛛网裂纹。 强劲的冲击令中海号扭曲变形，舰身也出现了几条巨大的裂痕，舰内甚至生了小规模的殉爆，可是中海号露在地面上的部分大致上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中海号撞的不是地面，而是泥浆沼泽？ 战斗仍在继续，剩下几艘运输舰的情况岌岌可危，就在这个时候，核炮弹终于落地，地面上强光闪烁，十几处防空接二连三地挨了核弹，被剧烈的爆炸从地面上抹去，不久前还异常猛烈的防空火力瞬间为之一空，运输舰的危局迅得到缓解。 不知道是不是被核爆的威力震慑，层出不穷的防空阵地终于不再出现，以叶涵为的军官团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这口气刚吐出来，罗麒就突然指着屏幕嚷嚷：“你们看，这是怎么了？” 大家的目光立刻集中到罗麒指的位置，愕然现他指的是中海号残骸。 刚开始的时候，大伙都没看出中海号有什么不对，但是很快大家的表情就变了，因为中海号附近的裂痕正在扩大加深，战舰残骸也像陷入流沙一样缓缓下降。 众人都有些傻眼，所有人都想到了同样的可能，可是又都觉得自己的猜测太没谱，结果仅仅数秒钟之后，中海号附近的地面就大面积开裂下沉，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型天坑。 中海号随着塌陷的土石一起坠落，战舰残骸在坠落中逐渐迅崩碎，附近碎裂的地面以中海号为中心层层剥落，摔在中海号周边的仆军也随着土石一起下坠，很快就消失在地洞深处，整个过程山崩地裂，就像末日大片里的特效片断。 更让大伙惊讶的是天坑非常的圆，而且四壁垂直，就像一个人工开凿的竖井。 “这什么情况？”罗麒惊愕地瞪大眼睛，“外星人挖的射井？” 他一边说一边启动生物芯片的测量功能，现竖井是个非常圆规整的正圆形，而且不止井口，竖井内部也是一样。 “我看是空港。”林绎说。 “怎么就说塌就塌了？”欧阳平的想法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搞爆破的，更关注地面为什么突然塌陷。 叶涵猜测道：“可能是因为核爆。” 中海号落地时地面没有塌陷的迹象，但是先后有三枚核弹在坠落点十公里内爆炸，距离最近的核爆点只有三公里左右。 虽说核炮弹的当量比较低，可是那里的地面先挨了中海号的撞击，又被核爆导致的地震接连撬动，最终导致坍塌也没什么不好理解。 罗麒脑中灵光一闪：“头儿，你说这个坑有没有可能是外星人挖的空港？没完工的空港。” 众人齐刷刷地扭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罗麒脸上。 叶涵重重点头：“有可能……” 竖井的直径完全可以保证巨舰自由进出，说不是空港都没人相信。 “有情况！”时刻关注地面的林绎大声提醒。 “准备战斗——”叶涵根本来不及看屏幕，第一时间下达备战命令。 大家的注意力马上转回屏幕，只见登6区内的数十个地下掩体同时打开，数不清的光虫冲出掩体。 然而没有任何一只光虫在出口附近停留，全部都在冲出掩体之后快跑开。 他们要布置防空阵地！ 叶涵整个人都傻了，按目前的形势，用不了多长时间，地面上就会出现三四十处防空阵地，别说他手里只有三艘突击舰，就是舰队主力还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灭这么多敌人。 “完了，全完了！”叶涵的目光惊恐而空洞，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运输舰。 运输舰的高度大概还有二十公里左右，到了这个地步根本不可能飞回太空，加降落又会因为度过快撞击地面，最终的结果仍然是舰毁人亡。 “他姥姥的，不过了，给我拿核炮弹砸！”叶涵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 这时各舰早已开火，但是用核弹必须经过叶涵这位指挥官的同意，所以各舰使用的都是常规炮火，直到叶涵下令使用核弹，各舰才把核炮弹装进炮膛。 三艘突击舰的炮塔飞旋转，把一枚枚核炮弹轰出炮膛，第一波核炮弹出膛的同时，三十几处防空阵地上的光虫同时撅起屁股。 目睹这一切的叶涵心头好像结了冰。 炮弹的度太慢了，他决心这一仗结束之后马上给北都打报告，要求北都研究一种能用电磁炮射的核炮弹。 不就是临界质量吗？内爆式不行就用枪式，浪费的核原料再多也比没得用强！（注1） 地面上的光虫已经做好射击准备，尧山号舰桥里一片寂静，五艘运输舰最下方的沙海号已经做好了被敌军击落的准备。 刹那间数不清的细光冲上天空，尧山号舰桥里的主屏幕突然间一片炽白，接着尧山号所有舰艏方向的屏幕全部失效，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怪响充斥舰桥。 没等大家回过神来，主屏幕上的画面自动切换成管损系统，众人愕然现，尧山号正面三分之一的舰体到处都是不断闪烁的红色警示，所有位于舰艏以及战舰前部的武器设备都没能幸免。 一个念头突然蹿入叶涵的脑海：敌人的目标是尧山号，不是运输舰！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疯一样在无线电中呼喊：“离山凉山，紧急规避，紧急规避——” 他看不见高山号和凉山号的情况，但是从外星人一贯的防空战术判断，他们应该是集体瞄准尧山号射击，离山号和凉山号还有机会。 果然不出所料，无线电里立刻传来离山号和凉山号混在一起的声音，叶涵果断启动生物芯片的分离功能，将乱成一团的混合声道分离成两个清晰的独立道。 离山号的回答是：“离山号正在规避，尧山号，你的情况怎么样……” 凉山号的回答是：“凉山号收到，尧山号，你正在失去高度，重复，你正在失去高度！” 一千章了，不容易啊！！！注1：核弹也有个核原料的利用率问题，枪式结构比较浪费，内爆式比较节约，其他结构……抱歉网上没有，我也没接触过。恕我物理学的不好，以往一直以为电磁炮是靠磁力射炮弹，前阵子又找了点资料看了一下，才明白这玩意不是靠磁力，炮弹不必含有铁或者其他可以被磁力吸引的金属，只要是金属就行，所以说，理论上只要把铀或者钚做成合适的形状，再通过电磁炮射出去，就可以实现核弹的电磁射。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跟胡说差不太多，实际上行不行本人不负任何责任。 1001 坚守 失去高度？叶涵陡然一惊，正想说话又听到了林绎的声音：“引擎失效，引擎失效——” “哪个引擎？”叶涵嘶声厉吼。 “全部，所有引擎——” 林绎的回答像一盆冰手兜头浇在叶涵身上，令他从皮囊一直冻进骨子里。 尧山号的飞行度倒是足够绕着木星公转，可是与木卫三之间的位置关系却是相对静止，而且高度只有一百公里左右，沉重的战舰在这个高度失去动力，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木卫三的引力捕获，最终失坠毁。 连运输舰挨揍的时候都是一个引擎一个引擎的失效，怎么轮到尧山号就是所有引擎一起完蛋呢？ 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叶涵的第一反应是弃舰，可是话到嘴边又突然顿住：“林绎，反应堆怎么样？” “反应堆正常！” “武器系统呢？我们还剩下什么？” “两门1o2o，两门激光近防还有尾炮塔。” “近防炮、尾炮塔全力开火，无关人员弃舰，立刻！” “是！”不知道多少个声音一同回话，舰桥大门无声无息地滑开，舰桥军官外加指挥部军官一共数十人一齐涌向大门。 罗麒和欧阳平转身飞出去十多米，才意识到叶涵没跟上来，两个人一齐回头，愕然现叶涵仍然坐在指挥椅上一动不动。 接着两个人听到了林绎的声音：“长，您快走吧，这儿有我就行。” 叶涵的声音平静至极：“命令是我下的，我必须留下。” “长，您是指挥员！” “就是啊头儿，您不能留在这儿！”罗麒和欧阳平一起飞回来，落在叶涵身边。 叶涵看着主屏幕上闪烁的战舰三视图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非让尧山号继续开火吗？” “哎呀我的师长，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罗麒急得直跳脚。 尧山号高度一百公里，从这里落到地面需要六分多钟，说几句话耽误不了什么，问题是敌人的第二轮细光随时可能落到尧山号上，第一次打残了尧山号的三分之一，第二轮还指不定是个什么结果呢。 欧阳平的回答同样迅：“您想掩护离山凉山？” “对。”叶涵点头，“如果尧山号继续战斗，敌人继续进攻尧山号的可能性非常高。” “那您更不能留下了！”罗麒立马急了，“欧阳，上！” 欧阳平毫不犹豫，跟罗麒一起冲上去，一人架住叶涵一只胳膊，想把叶涵架走。 “给我放开！”叶涵怒不可遏，“你们俩是不是缺心眼儿？我是拿自己开玩笑的人吗？” 罗麒和欧阳平一齐怔住，拉着叶涵的胳膊走也不是放也不是。 “赶紧给我滚，部队出了问题我枪毙了你们！”叶涵怒气冲冲地说。 罗麒仗着胆子说道：“电影里不都这样么，敌人来了长不走……” “滚，少在这儿气我，我特么的坐救生艇比你们快。”说句心里话，叶涵一直认为，电影里都是艺术加工，真遇到危险，甭管谁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避开。 先辈披荆斩棘的建国历程确实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可是电影电视里为了制造冲突，往往过分加工过分渲染，指挥员总是在危急时刻犯轴，死活不肯离开指挥部。 历史上不乏被敌人包围的我军指挥部，也不缺被敌人突袭的我军指挥部，更不缺拼死作战，牺牲于敌手的指挥员。 可是像电影电视上那种明知敌人马上到眼前，却硬挺着不肯转移，明知敌我实力悬殊还非要硬碰硬的指挥员有几个？ 除了电影电视，叶涵没听说现实中有这种情况，他不肯走也不是逞能逞英雄，而是一旦离开尧山号，他就无法再掌控部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怎么能离开指挥岗位？ 诚然，离开尧山号也可以通过无线电指挥部队，可是不管乘坐登6艇还是救生艇，接下来都需要为自己本身的安危打拼，究竟能分出多少精力指挥部队叶涵自己都不敢保证，所以他才决定暂时留在尧山号上，等部队挺过敌人的反击再离开也不迟。 不过这些内心深处的想法就没必要跟谁解释了，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 罗麒和欧阳平还真是如遭雷击，真心想喊上一句：师长，不带这样的！ 林绎在一旁解释道：“一号艇毁了。” 尧山号是旗舰，旗舰上的一号艇既是叶涵的座驾，也是空降部队的指挥艇，一号艇没了，叶涵肯定得想别的办法。 罗麒和欧阳平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平抢着问：“师长，那其他人呢？要不座我的四号艇吧。” “坐个屁，还嫌不够乱吗？”叶涵瞪了欧阳平一眼，“你们俩听好了，一会儿你们俩负责组织，各艇平均一下人员，哪怕不带武器装备也要优先装人。还有，飞行器必须带上，如果实在装不下，就带上飞行器绑登6艇外头，再不行就直接背着飞行器出去，能降就降，不能降随便追哪艘战舰都行。” “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罗麒和欧阳平也不想继续耽误时间。 叶涵又道：“我这个当师长的占一点便宜，跟林绎一起坐救生艇，听明白没有？” “明白……” 尧山号突然颤了几颤，左舷所有屏幕一齐失效，几个人愣了一下，同时意识到这是敌人的第二轮射击。 “行了，赶紧给我滚蛋！”回神的叶涵不耐烦地挥挥手。 罗麒和欧阳平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启动飞行器飞离舰桥。 直到两人飞远，林绎才轻声道：“师长，救生艇也不够用了。” “我知道。”叶涵说，“就咱们俩还坐什么救生艇，一个俩飞行包还落不到地上？” 飞行包属于消耗品，保证每人一个是最低标准，通常情况下，突击舰上必须保证百分之三十的额外储备。 登6艇空间有限，连武器都有可能放弃，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装飞行包，剩余的存量别说一人俩，只要背得动拿得了，就是一人十个八个也木有任何问题。 1002 准备 目送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林绎忽然说道：“长，我还是觉得您应该和大部队一起走。” “那你刚才怎么不拆穿我？”叶涵斜了林绎一眼。 “刚才？刚才救生艇不是还没事么？” 叶涵笑了：“别扯没用的，老子的炮呢，还剩下几门？” 林绎正色道：“就剩下尾炮了。” “登6艇什么情况？” “正在离舰……刚才就收到信号了，但是我没放，现在第二轮刚完事，比较安全。”林绎说。 “不错，考虑的很周道。”叶涵称赞，“继续保持……对了，通知各艇，别急着降落，优先躲避敌军火力。” “是！” “还有，武器弹药，补给物资，凡是能往下扔的全给我扔下去，就往包围圈里扔。” 突击舰兼具登6保障作用，舰上的部分储备始终储存在空降舱里，虽然这部分物资只占全舰物资的一小部分，但是留下一点是一点，再少也比跟着战舰摔下去强。 “是！” 叶涵继续搜肠刮肚，可是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了，于是切换通讯频率：“离山号，我是一号，报告情况！” “报告一号，敌军火力凶猛，我舰受损，正在脱离！” “离山号，激光不能停，明白我的意思吗？” “离山号明白！” “凉山号，报告情况！” “凉山号报告，我舰一切正常，正在脱离！” “激光不能停，懂吗？” “明白！” 叶涵想了想又道：“离山号，凉山号，你们马上把舰上的物资空投去，拉开安全距离后尽快联系补给舰补充弹药给养，随时准备再次空投。” 将舰上的物资空投不仅能为地面部队补充给养物资，还能为战舰减轻一部分负重，对接下来的规避有一些好处。 当然了，空投那点物资对突击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聊胜于无罢了。 通话结束，林绎用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长，登6艇全部离舰！” “救生艇呢？”叶涵问。 登6艇上装的是伞兵，目标是空降木卫三；救生艇上坐的是舰员，目标可以是任何一艘己方战舰，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也都离开了。”林绎说。 “人呢？还有人没离开吗？” “除了咱们俩……底舱还有三十多人，准备用飞行包降落！”林绎诧异地看向叶涵。 叶涵松了口气道：“通知他们，一人两个，小心点没错处。” “是，马上通知。”林绎赶紧把叶涵的意思传达下去，大概十多秒后，林绎又道，“长，就剩下咱们俩了。 “炮呢？炮怎么样了？”叶涵问。 “尾炮也没了。”林绎说，“敌人盯上离山号了。” 叶涵叹了口气：“凉山号，听到请回答！” “凉山号收到！” “凉山号，我命令你们，马上给地面部队指示目标，用迫榴炮给我轰。” “是，我们马上联系地面。” 迫榴炮是迫击炮和榴弹炮的结合体，即可以射弹道弯曲的迫击炮弹间瞄射击，也可以使用榴弹直瞄开火。 众所周知，木卫三的引力不足地球的六分之一，比月球引力还低一些，一枚不加药包的普通迫击炮弹在地球上的最远射程还不到二百米，可在木卫三上的射程可以达到一千三四百米。 如果加满药包，迫击炮状态的迫榴炮在地球上的最远射程约八公里，在木卫三上的最远射程过六十公里。 若是射榴弹，其地球最远射程为十二公里出头，在木卫三上能够达到惊人的一百二十多公里！ 能达到这样远的射程不仅仅是因为木卫三的引力低，还因为木卫三的空气稀薄，迫击炮弹道弯曲，射程的增加不是很明显，相比之下榴弹炮的弹道更加平直，射程增幅非常明显。 换句话说，以三角包围圈为圆心，半径一百二十公里内的所有外星阵地都在炮兵的打击范围之内。 位于这个范围之内的贵族军阵地一共有十一处，只占敌军阵地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但是把这些阵地交给地面部队之后，两艘突击舰的负担就能减轻一少半儿，还能加快敌军的覆灭度。 凉山号一口气把所有敌军的位置全部通报给地面，接到目标信息后仅仅十多秒，近三十门迫榴炮同时出复仇的怒吼。 尧山号被敌军击毁，指挥系统暂时瘫痪，不过地面上的战士们利用装甲和生物芯片，迅计算出各炮的射击诸元，尽管各炮与目标之间的距离不一射角有别，可是轮炮击的命中率却出奇的高。 三急射结束，个目标基本被炮火摧毁，炮群立刻转向下一个目标。 自空中降落的登6艇也在空中起了一轮又一轮进攻，虽然登6艇的火力不强，不过蚊子腿也是肉，能多消灭一只光虫也是胜利。 此时的尧山号的高度已经坠到八十多公里，舰上的所有武器都被敌军摧毁，下坠的度也越来越快，连敌军都不再注意尧山号，离舰的时机已经成熟。 叶涵和林绎一路飞至底舱，由于尧山号中弹的时候不是正面对敌就是侧舷对敌，底舱仍然完好无损。 反应堆仍在正常运转，电力供应非常充足，两个人轻而易举地打开舰上的军火库，各种武器装备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固定在库房里。 看着这些即将和战舰一同坠落的装备，叶涵忍不住叹了口气，哪怕木卫三的大气再稠密一点，也能用降落伞把这些装备安全送到地面，可是现在却毫无办法，只能忍痛放弃。 时间不等人，两个人直奔飞行包，叶涵拿了一个递给林绎，林绎却把这个飞行包先扣到叶涵背上。 叶涵也不推托，又递给林绎一个飞行包，两个人试过飞行包没问题后，又一个拿了一个抱在怀里备用。 林绎虽然不是空降师的人，但是想加入北月洲舰队，动力装甲训练是必过科目之一，论战斗比战术肯定不如叶涵手下的伞兵，可他本来就是飞行员出身，操纵单兵飞行器肯定比大多数伞兵溜得多。 1003 离舰 拿到飞行包之后林绎转身就要离开，飘出一段距离却现叶涵没跟上来，他赶紧停下回身，正好看到叶涵放下怀里的飞行包。 “长？”林绎心里纳闷，不明白叶涵又怎么了。 叶涵笑了笑没说话，走到放置手枪的地方取了一把，取下弹匣之后拉动套筒空仓挂机，再扳动卡榫令套筒复位，最后打开保险扣下扳机，击锤叭地一声轻响砸在套筒后面。 满意地将弹匣装回，叶涵将这把手枪放进右大腿外侧的枪套里，犹豫了一下，又取了一把验枪后放在左大腿外侧，随后取了一些压满子弹的实弹匣：“上战场不带武器怎么行？” 林绎尴尬地笑笑，松开飞行器飘到叶涵身边，取下一把手枪生疏地摆弄：“我这是习惯了。” 无论身为舰长还是舰员，他们的武器都在战舰上，使用步兵武器的机会少之又少，压根儿就没养成带枪的习惯。 叶涵看了林绎一眼，把腿上能装弹匣的地方统统塞满：“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养成这个习惯。” 林绎赶紧点头：“我会的。”说完把验好的枪收起来。 他没双手射击的本事，只带一把手枪，不过他身上多余的空间都塞满了弹匣，比叶涵带上子弹还要多。 叶涵转身飘向一旁，拿了一把装甲步枪先扔给林绎，随后才为自己取了一支，验过之后带在身上，再翻出步枪弹匣可劲儿往身上带，不仅胸前插了好多弹匣，就连胳膊上都挂了好几个，没多一会儿就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他的动作非常快，从头到尾连半分钟都没用上。 这还不算完，身上带满弹匣之后，叶涵又拽了个装甲背包提在手里，这才一手装甲背包，一手飞行器飘向门外：“走！” 林绎赶紧抓了个装甲背包跟上，他没什么战斗经历，叶涵怎么干他就怎么学，这么干最保险不过。 两个人飞快赶到打开的舱门，舱门外一半儿是木卫三一半儿是缀满星辰的漆黑宇宙，若不是有木卫三对比，甚至感觉不到尧山号的坠落。 经过几分钟的激烈战斗，双方的第二轮冲突已经接近尾声，地面上的防空阵地所剩无几，仅剩的几只光虫仍然坚持向空中射细光，不过它们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叶涵看了一眼木卫三，生物芯片立刻判断出目前的高度仍有近六十公里，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多钟，再有两分钟尧山号就将坠毁在木卫三上面。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生出几分感慨：“走吧，没时间了。” “是！”林绎突然抢先一步跃出舱外，启动飞行器后飞离尧山号——如果有敌人注意尧山号，肯定会拿先飞出去的人开刀。 叶涵明白林绎的想法，微微一叹跃出舱外。 舱门在尧山号下方，若不飞离尧山号的阴影就没法减，叶涵先微飞离尧山号，与林绎汇合之后冲林绎打了几个手势。 林绎会意，冲叶涵竖起了大拇指。 叶涵的意思是现在的度还不算快，没必要马上减。 两个人目前的下降度已经接近音，普通人很难驾驭这样的度，就是资深的6战队员，也没几个能飞音。 但是对叶涵和林绎来说，音真心算不了什么，这个度正好用来躲避敌人的防空火力，没必要再加，也不必马上减。 叶涵突然听到了欧阳平的声音：“师长，我看见你了！” “看见就看见了，嚷嚷什么？”叶涵四下里扫了一圈，没现登6艇的踪迹，于是干脆来了个横滚，北朝下面朝上，立刻看到空中散布的登6艇，还有不少伞兵跟他一样用飞行包降落。 叶涵现空中的人有点多，马上关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让狗日的外星人打掉两艘，问题不算大。” “正相反，麻烦大了。”叶涵说。 欧阳平一怔：“师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叶涵叹道：“登6艇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下来这么多人，等撤退的时候，我上哪儿找那么多登6艇去？” “那怎么办？”欧阳平脑子有点乱。 “还能怎么办，警卫营下来，剩下的都回去，随便把人送到哪艘舰上，然后等我的命令，什么时候让你们下来，再把空艇开回来，就这样。” “师长，让我们教导营留下吧！”欧阳平恳求道。 “执行命令！”叶涵语气严厉，随后又低声道，“欧阳，我这个师长手里怎么着也得留点预备队吧？” “让警卫营当预备队呗？”欧阳平不甘心地说。 罗麒那小子这回又该得意了！ “少废话，再啰嗦我撤你的职！”叶涵威胁一句，之后果断切换频段，“一号呼叫离山号，报告情况。” “离山号报告，轻伤，正在抢修，不影响作战。” “一号收到，一号呼叫凉山号，报告情况。” “凉山号报告，我舰完好无损，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算了吧，狗日的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人呢，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持安全距离，随时准备支援地面，空袭什么的，等主力回来再说……对了，没事联系联系蒙山号，问问木卫四什么情况，要是那边都解决了就让舰队赶紧靠过来。” 木卫四那边还有两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不敢说扫平半个木卫三，起码扫平登6区木有问题。 随即叶涵又想起了高凯留下的那段话，于是又嘱咐道：“凉山号，你再联系联系护卫舰队，他们目前在木卫二，如果有可能，让护卫舰队回来。” 八艘护卫舰的综合实力不比木卫四那六艘战舰差，如果两支舰队一起回援，叶涵面临的窘境将得到根本性的缓解。 “是！”凉山号的回答干脆利落，“我马上就联系！” 叶涵赶紧追了一句：“注意，先了解情况，别不管不顾的一张嘴就让舰队过来。” “是，师长，我明白！” “明白就行，就这样吧。”通话结束，叶涵看了一眼地面，两个人的高度还有四十公里左右，已经被尧山号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1004 抵抗组织的请求 叶涵突然间咬牙切齿：“等我回去了，特么的非让上头给我装备一批重型飞行器不可！” “重型飞行器？”林绎在脑子里搜刮几遍，却没找到任何头绪，“长，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的建议还没提呢，你当然没听说过。”叶涵说。 林绎咧咧嘴：“您的意思是，像飞机一样的飞行器？” “差不多吧。”叶涵说，“火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机动性，像歼击机一样的机动性！” 林绎想了想道：“您是说，像歼击机一样突防，然后落地作战？” “有这个想法。”叶涵说，“但是我也知道不现实，真给我们装备重型飞行器，还要航空兵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然而实话实说，轨道空降面对的情况比普通空降危险得多，像今天这种情况，所有伞兵穿着重型飞行器突防，肯定比乘坐登6艇安全得多。 如果再加一点特殊设计，重型飞行器直接从地面飞上太空也不是不可能。 林绎犹豫了一下说道：“长，我觉得少量装备应该没问题，大范围装备……不太可能吧？” 按叶涵的描述，这样一台重型飞行器的成本肯定低不了，甚至有可能比舰载机还要昂贵，舰载机能重复使用，而重型飞行器落地后必须抛弃，为空降兵配备这样一种装备，实在是有点得不偿失。 听了林绎的话，叶涵不禁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行了，减吧。” 几句话的工夫又是十公里，两人目前的高度大约三十公里，下坠度过每秒四百多米。 这时那五艘运输舰已经接近地面，摞在一起的五艘飞船迅分开，一艘接一艘地落在包围圈附近，为包围圈加了个不规则的外层。 从空中可以看到，飞船刚刚落地，早有准备的仆军就冲出舰外，第一时间构筑防御阵地。 林绎一边控制飞行器减一边说：“动作还挺快的。” 叶涵感慨地说：“仆军都是好兵……三百米，行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两个人又降了四公里，正好把度稳定在每秒三百米。 叶涵默默记下减花费的时间，接下来每过一小会儿就减一次，直到高度只剩下七公里，才在无线电里命令林绎改平。 两人的飞行包功率全开，飞行包立刻爆最大推力，推动他们俩由下坠改为平飞。 叶涵只为改平预留二十秒，时间不过是恰到好处，当飞行包彻底抵消坠落改为平飞的时候，他们俩和地面的距离还不到五百米……若是没有生物芯片的精确计算，叶涵绝对没胆子玩的这么惊险。 改平后两人直飞包围圈，没多一会儿就飞到包围圈上空，改平飞为悬停，直接落在树海号的舰脊上。 叶涵长出一口气，摘掉飞行包换上装甲背包，在无线电中喊道：“罗麒，我是叶涵，带着你的人向我靠拢。” “是，马上就到！” 林绎抬头往天上看，空中只剩下三艘登6艇，他立刻判断出这三艘登6艇的高度和降落需要的时间。 叶涵又道：“我是一号，一团回话。” “一号，我是肖源！” “二团回话。” “我是卞歌！” “一团二团，马上安排人手一团北二团南，除了红海号和树海号之外，每个营负责一艘运输舰，注意，都把登6艇给我安排好。” “是！” 红海号上的迫榴炮只剩下两门，没必要加派人手，至于红海号的防御也没必要担心，树海号和死海号落在红海号附近，红海号只需要应付来自包围圈内部的抵抗，完全不必担心外界的进攻。 叶涵一抬头，恰好看到一个空降舱落到包围圈里，他马上说道：“还有，飞船上能扔的物资都扔下来了，你们俩安排人把东西都给我收回来，一会儿看看缺什么都补补，多余的送我这儿来。” “是！” 到现在为止，一切仍在掌握之中，叶涵总算稍稍松了口气，马上切换通讯频率：“曾睿，我是一号。” 他的脚刚落到树海号上，通讯系统就提醒他接到曾睿的通话请求，不过人有远近亲疏，因此叶涵很自然地把这个通讯排在最后。 “师长。”耳机里传来曾睿独树一帜的刺耳声音，“抵抗组织请求进攻天坑。” “天坑？”叶涵下意识地抬头往竖井方向眺望，“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天坑？” “确定过了。”曾睿说。 叶涵一脸狐疑：“曾睿，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我也不清楚。” 叶涵想了想道：“你跟他们说，先按原计划进占包围圈里的地下掩体，要是没有现再进攻天坑也不迟。” “说过了。”曾睿很多无奈，“他们非常坚持。” “那你马上问清楚原因，如果他们不说清楚，你就告诉他们，进攻天坑可以，但这是进攻天坑不在作战计划里，要去他们自己去，我们没有义务配合。擅自行动导致的任何后果，都由抵抗组织自行承担！”叶涵的语气像钢铁一样坚硬，连说出来的话都透着一股子外交范。 他很清楚，抵抗组织要求进攻天坑绝不是心血来潮，那里肯定有对抵抗组织非常重要的东西。 叶涵不是不懂变通的人，如果抵抗组织把话说清楚说明白，叶涵不介意帮上一把，可是只给一句话就要临时更改作战计划，又不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算怎么回事？ 抵抗组织又不是他叶涵的儿子，他凭什么惯着他们的坏毛病？ “是！”曾睿答应一声，继续跟抵抗组织交涉。 这时三艘登6艇飞至树海号正上方，在百多米的高度上悬停片刻，既然缓缓落到树海号的舰脊之上。 登6艇还没停稳，罗麒迫不及待地跳出艇外，一口气冲到叶涵面前：“头儿，我来了！” 罗麒身后，一大群伞兵跳下登6艇，立刻就地转入防御。 另外两艘登6艇上的战士们也跳下来，除了驾驶员和必要的武器操控人员留在艇上，其他人全部下艇，以连排为单位就地散开。 1005 妥协 叶涵冲罗麒压了压手：“从现在开始，树海号就是临时指挥中心，你马上组织部队展开防御，先把迫榴炮全都搬出来，再安排几个人接手近防炮，回头联系一团二团把多余的物资交接一下，找个合适的地方建个补给站。” “是！”罗麒答应一声，回身吼道，“一连警戒；二连，把迫榴炮搬出来，再抽几个人接管近防炮；三连，联系一团二团交接物资！” 叶涵又补充道：“安全几个人跟舰队保持联系。” “是！”罗麒继续答应。 这时叶涵总算又听到了曾睿的声音：“师长，抵抗组织说，他们宁可放弃包围圈里的掩体也要把第一目标定在天坑上，他们希望您可以配合。” “原因呢？原因说没说？”叶涵问。 “我问了，但是他们只说天坑是核心什么什么的，具体的东西一点都没说。” “核心？你仔细想想，他们的意思是不是天坑是地下基地的核心？”叶涵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那个天坑很可能是没完工的空港，围绕空港建设地下基地合情合理。 曾睿犹豫了一下回答：“他们没这么说，但是我觉得他们话里话外多少带了点意思，就算不是也差不太多。” 叶涵听罢不禁陷入沉思，仔细权衡更改作战计划的利弊。 继续执行原计划，集中优势兵力攻破包围圈内的地下掩体，肯定最安全最保险，至于抵抗组织有没有收获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抵抗组织有没有收获干人类什么事？ 反之，抵抗组织主动提出进攻天坑，显然是对天坑有所了解，抵抗组织攻陷天坑之后有所收获的可能性非常高。 那么问题来了，抵抗组织到底盯上了什么，又想在天坑里得到什么？究竟是不是他们一直宣称的仆民生产线？ 从曾睿的转述判断，抵抗组织的决心非常坚定，继续坚持原本的作战方案，结果将是抵抗组织自行其是，空降兵失去了仆军的协助，能不能守住包围圈都不好说，更重要的是，没有自己人跟着，就没办法监视仆军的行动，更不可能知道仆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叶涵总算理清思绪，先，仆军绝对不能失控；其次，必须搞清楚抵抗组织的目标，最后，原计划不能束之高阁。 叶涵切换通讯频段：“曾睿！” “到！” “这样，你跟他们说，我同意进攻天坑，但是我有几个条件。”叶涵说，“你先把这几句话传过去，他们答应了再说剩下的。” “是。”曾睿赶紧答应，几秒钟后说道，“师长，他们答应了。” “那好，你跟他们说，我派人协助他们进攻天坑，但是第一，包围圈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第二，必须留下一部分兵力进攻包围圈内的地下掩体；最后，我不要求他们说清楚进攻天坑的目的，但是我的人一旦现情况不对，有权立刻撤出战斗。” 曾睿马上转达，过了一小会之后回复道：“师长，他们建议放弃包围圈，把所有主力全部拉过去进攻天坑。他们还说，木卫三的地下已经让外星人挖空了，地下的情况非常复杂，就算打进掩体也很难找到重要目标。” “但是从天坑下手就不一样了，那里是地下体系的核心，许多重要设施都在天坑附近，他们的作战目的是寻找生产线，咱们的作战目的是打疼贵族军，进攻天坑可以同时完成双方的战略目标。” 叶涵扯了扯嘴角：“我还真让他们说得心动了，但是没有用，你告诉他们，我还是那几个条件，同意就一起打天坑，不同意就各打各的。” 抵抗组织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是坏就坏在他们的消息太不灵通。 打进贵族军的基地，而且是基地的核心区域确实能把敌人打疼，可是基地集团的大兵们早就打进了木卫三正面的两座空港。 那是两座早已投入使用的空港，而非尚未完工的半成品，贵族军该疼早疼过了，打进天坑再疼还能疼过那两座空港？ 曾睿继续转达，这一次的转述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叶涵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才听到曾睿的回话：“师长，他们原则上同意您的建议，也同意留人，但是希望暂时保持防守，先别进攻地下掩体。” “为什么？”叶涵问。 “他们说，进攻天坑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没必要浪费时间打掩体，如果天坑里没收获，再打掩体也不晚。” 叶涵想了想说：“可以，我同意了，通知他们组织部队吧。” “是！” 通话结束，叶涵再次切换频率：“肖源，你手里有多少机动兵力？” “报告，每营一个连。”肖源回答。 每营一个连就是三个营各有一个连，而一个营是指一个齐装满员的营，两种回答代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 “卞歌，你那儿呢？” “一样。” “你们俩各抽一个连，过来接手树海号，补给站也交给你们，具体怎么干你们俩自己商量。” 说歌突然生出不妙的预感：“老叶，你想干什么？” “我打算跟着仆军上天坑看看……” “不行，绝对不行！”卞歌毫不犹豫地说，“你是一师之长，怎么能擅自脱离岗位？你留下，我过去！” “你过去干什么！”叶涵无奈到了极点。 他现在是卞歌的上级，可从前卞歌一直是他的上级，有资格也有资历，这种时候除了卞歌也没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卞歌机智地回答。 “你去没用，必须我去。”叶涵坚持己见，“你放心，我就是想过去看看抵抗组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没打算跟外星人死磕，不亲眼看看我放心不下。” “扯蛋，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还不放心我？”卞歌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这跟放不放心你没关系。”叶涵叹了口气，“行了，你也别跟我扯没用的，老实点留这儿把你的部队管好，我心里有数，真有问题我马上飞回来。” 1006 各施手段 叶涵的态度十分坚决，卞歌知道没办法说服叶涵，干脆退而求其次：“你想去也行，但是不能光带警卫营，把我们俩留的预备队都带上。” “不带。”叶涵同样拒绝的毫不犹豫，“万一有个万一我还指望你们俩派预备队救命呢，我全带走了有个万一怎么办？”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几个万一听得卞歌脑仁都疼，“老叶，我的叶师长，你就老老实实呆着不行吗？你跑下来本来非常不应该了，还跟着部队往前边凑，你这不是乱弹琴么？” “就是就是！”肖源仗着胆子附和，“我赞成卞团长的意见，坚决反对师长擅离岗位……要不还是警卫营留下，我带人过去吧。” 警卫营不去，叶涵自然就不会跟着，肖源的不算盘打得也不错。 “去什么去，我就一句话，要派就派一个营，营长跟着就得，别人谁都别往前凑，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呆着，我再提醒一句，你们是指挥员，不是冲锋陷阵的小兵辣子，第一责任是指挥部队，不是跑到第一线给前头添麻烦！”卞歌的语气非常重，这段话说完之后，电台里一片寂静。 叶涵吸了口气道：“好吧，我不过去了，警卫营也不动，你们俩商量一下，抽一个营跟过去。” 叶涵终于妥协，他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卞歌的语气虽重，但是确实是为了他好，他这个师长的确不适合跟着部队一起行动。 严格地说，他这个师长应该呆在尧山号上，全程远程控制登6部队，连落到木卫三的地面上都不应该。 这也就是尧山号被击毁，他才钻了个空子。 卞歌立马松了口气：“早这样不就对了，肖源，我的二营去吧，西海号空着也没关系。”西海号位于包围圈内部，来自包围圈内部的威胁几近于无，舰上有仆军就够了。 “哎哎，别呀，我的三营也能抽出来……” 卞歌立马吹胡子瞪眼：“肖源，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胆子肥了是不是，敢跟我抢任务？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肖源毫不退让：“我翅膀不硬胆子也不肥，您是我的老上级，这个时候就该我冲锋在前，您老风格高，也不能跟我抢任务是不是？” “我去，还说胆子不肥，这都敢挤兑我了……” 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肖源突然把球踢给叶涵：“师长，一团可是您的部队，我就是个代团长，您说怎么办吧。” “你们俩急个什么劲儿？我就多余把任务交给你们！”叶涵一个头两个大，“行了行了，你们俩都消停点吧，还是警卫营去，你们俩一个人给我派一个连过来！” 肖源马上不说话了，卞歌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罗麒突然插入通话；“师长，我不去，我带的是警卫营！” 叶涵怒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罗麒悻悻地走开，没精打采地召集部队。 这时叶涵忽然接通到凉山号的紧急通讯：“一号，两点、五点、八点和十一点方向有情况，敌人即将动进攻，重复，敌人即将动进攻！” “一号收到，凉山号，密切监视敌军动向。” “是！” “罗麒——” “到！” “先别走了，马上组织防御！” “是——”罗麒拉长声音答应一声，回身冲刚刚集结的队伍使劲挥手，“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叶涵继续在无线电中下达命令：“各单位注意，敌人即将展开进攻，曾睿，马上通知仆军暂停计划，所有人员就地防守。” “是！” “一团二团，还有警卫营，都给我把炮藏好，不准留在舰脊上，明白了吗？” “明白！” “人员也是，不准留在舰脊上，都给我打地方藏起来，各级指挥员给我看住你们的兵，该怎么干不用我教你们，懂？” “懂！” 这段话的意思无非是告诉战士们别乱插手，先让仆军和敌军死磕。 命令结束，叶涵回身眺望毫无动静的地平线，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焦虑。 曾睿的声音再次出现：“师长，我已经把你的命令通报自由军，但是他们还在集结部队。 “怎么回事？”叶涵马上扭头看向树海号后方，只见两层战舰之间的空地上，已经集结了上万仆军，还有更多仆军自其他方向赶来。 叶涵立马急了：“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马上报告各舰留下的仆军数量，快！” “红海号报告，数量两千左右，完毕！” “里海号也是两千，完毕！” “内海号报告，两千左右……” 各舰一个接一个地报告，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两千左右。 两千人守一艘战舰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随即叶涵又看到集结的仆军带着大量机枪和弹药，刚刚安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狗日的不是把机枪都带出来了吧？ 开启生物芯片的扫描功能，叶涵眼中的场景一变，一连串数据出现在他的眼底，统计数据证明了他关于机枪的猜测。 叶涵想骂人却不知道该骂谁，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把抵抗组织的头头揪出来狠狠揍上一顿。 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明显，抵抗组织铁了心进攻天坑，继续服从命令的可能性非常小，如果叶涵坚持命令仆军，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仆军的视而不见。 双方各有各的立场，这个时候闹掰，最后很可能彻底撕破脸皮。 叶涵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思来想去最终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管仆军，先把敌人的这一波进攻打退再说：“各单位注意，敌军即将进攻，所有人注意隐蔽，所有登6艇都给我躲战舰后头去，没有命令，近防炮不准开火！” 仆军若是带走机枪，那么各舰上的近防炮就是守军的最强火力节点，偏偏近防炮的射击度太变态，如果不知道节制地开火，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把所有炮弹全部打光。 好钢用在刀刃上，近防炮必须谨慎使用，必要时说不定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1007 当头一炮 一切准备就绪，片刻后叶涵再次收到凉山号的通讯：“一号一号，敌军集结完毕，正在向我方阵地前进，预计十分钟后接触。” “一号收到，凉山号，准备火力支援……不，马上开始空袭，打死一个是一个。” “凉山号明白！” “离山号，报告情况。” “离山号报告，我舰仍在抢修，但是激光炮没问题，右舷电梯炮正常。” “马上开始空袭，用激光炮就好，电磁炮省着点。” “离山号明白……” “凉山号呼叫一号，敌军中现大批光虫，重复，敌军中现大批光虫！” “一号收到，凉山离山，优先消灭光虫！” “凉山明白。” “离山明白！” 叶涵继续眺望远方，敌军仍然没能进入他的视界，然而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敌人驱赶大批光虫参与进攻……他真不知道这两道防线究竟守不守得住。 几道激光蓦然间从天而降，径直落在远处的地面上，随即又像扫地一样毫无规律地划了几下才消散不见。 木卫三表面几近真空，人的肉眼根本看不到激光，叶涵之所以能看到从天而降的激光，是因为动力装甲使用了特制的光学玻璃。 几秒钟后，激光又一次落下。 叶涵在无线电里问道：“凉山号，敌军什么反应？” “敌军没有反应……路上的掩体都为敌军补充光虫。” 叶涵恨得后槽牙都痒痒：“尽力而为吧。” “凉山明白。” 这时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潮水般蠕动的敌军，这意味着敌军距离树海号还有十一公里——树海号正前方十一公里处有一道横贯数十公里的缓坡，敌军必须冲到坡上，才能被肉眼现。 其他方向虽然没人报告现敌军，但那不是真的没现，而是距离还不够近，没有报告的必要。 叶涵开启望远功能仔细观察，现哪怕离山凉山两艘战舰的激光炮始终没停赤，敌军中的光虫数量仍然非常的多。 一些光虫在爬上斜坡之后不再前进，而是就地停步，调转圆滚滚的身体，用屁股对准树海号，也有一些仍然跟随主力前进，似乎打算靠近一点再开火。 叶涵脚下轻点，一边向后跳跃一边在无线电里大喊：“全体都有，注意隐蔽——”喊罢立刻启动飞行器，贴着树海号的舰脊往后面飞，他的身影马上就被树海号厚重的舰身挡住。 刚刚脱离危险区，敌军深处突然射出数不清的细光，层层叠叠地落到树海号上。 因为敌军还没进入射程，守卫树海号的仆军没有任何人开火，全都静悄悄地躲在掩体后面默默等待。 叶涵一口气飞到树海号后面，警卫营的一个连、十二门迫榴炮和三艘登6艇都藏在那里。 他一边降落一边在无线电中喊道：“凉山号，给我卫星图！” “凉山号明白！”话音刚落，叶涵就收到了凉山号转过来的实时卫星图像。 从图上可以看到，携带大量光虫的贵族军同时从四个方向起进攻，虽然还没形成包围圈，但敌军数量极多度也非常快，包围这里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被敌军包围，再有一批敌军从掩体里冲出来，那就成了叶涵最担心的两面夹击！ 时间不等人，必须想办法解决敌人！ 叶涵一咬牙：“离山凉山，报告核弹头数量！” “离山报告，还剩十四。” “凉山报告，还有十二。” 叶涵一听顿时犹豫了。 两艘战舰一共只剩下二十六核弹，这一仗却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现在就把核弹全都用掉，回头敌人再进攻的时候怎么办？ 就算现在马上命令木卫二和木卫四的舰队靠过来，最少也得两天时间才能抵达。 叶涵正犹豫不决，罗麒忽然喊道：“师长快看！” 叶涵本能地抬头，看向罗麒指的方向，愕然看到密密麻麻的仆军突然撒开长腿，飞也似地冲出战舰的掩护，一边往前冲一边开枪，向冲锋的贵族军展开了反冲锋。 叶涵差点没当场崩溃，这特么的又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反冲锋得死多少人？ 他原本半点不在乎仆军死多少，可是直到现在才现，抵抗组织更不在乎仆军的死活，仆军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达成抵抗组织高层的各种目的。 叶涵赶紧把眼睛里的图像切换为凉山号提供的俯视图，只见卫星图上两支由仆民组成的军队正像两波海浪一般针锋相对，双方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好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后面的战士踏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冲锋，不断消失的锋线就像汹涌的海浪正在互相抵消。 贵族军数量非常之多，队形异常密集，而仆军的队形相对松散，已经有了点散兵线的意思，而且仆军主力仍然躲在战舰后面，冲锋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种种原因导致贵族军的伤亡比仆军多得多。 电光火石之间，叶涵忽然看到了破局的希望，他马上把敌军的位置标记在地图上：“各单位注意，所有迫榴炮，向我标记的坐标开火，空炸引信钢珠弹，三急射预备！” 一声令下，所有炮车全部行动起来，确认准备完毕的信号闪个没完。 最后一个信号闪现，叶涵大吼一声：“放！” 八十六门迫榴炮同时打出第一炮弹，八十六枚炮弹同时从不同方向砸向正与仆军对阵的贵族军。 虽然炮弹是同时射，但是迫击炮弹道弯曲而木卫三的引力又偏低，每一炮弹飞行的时间都不一样，以至于炮弹落到目标头上的时间也不一样，第一炮弹落下的时候没能引起贵族军的半点重视，可是密集的贵族军头顶突然炸开一道火光，数千枚小钢珠瞬间穿透数百贵族军的身体，火光下方的贵族军登时倒下一片，仅仅一枚炮弹，就将半个足球场的敌人清空。 所有的贵族军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诡异的情况，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瞬间杀死了那么多同伴。 1008 炮弹，炮弹！ 冲锋的仆军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确实比贵族军更了解人类武器，可他们也就是多了解一点点，压根儿就没人知道这是炮弹里头加了一大把钢珠。 一个愣神的工夫，又是几炮弹落到贵族军头上，顿时把贵族军的锋线清空了一大片，还有一打偏的炮弹落到锋线后方，立马将冲锋的浪头拦腰载断，以至于仆军打着打着突然现前面的敌人死的死伤的伤，竟然没几个还能站起来的。 面对这种情况，旁观的叶涵等人也惊呆了，但是他们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没别的，还是环境的问题。 一枚12o毫米高爆迫击炮弹的质量大约十六千克，内装炸药约四千克，爆炸的威力范围可达一千平方米！ 以上是地球上的爆炸数据，那么木卫三呢？ 这里的引力还不到地球的六分之一，而且大气稀薄几乎没有空气阻力，爆炸崩飞的钢珠可以飞得更快更远，明明只是最普通的12o炮弹，硬是炸出了重炮的效果，一枚炮弹就夷平了半个足球场，单看爆炸效果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不过覆盖面积虽大，却是死的少伤的多，大部分倒地的贵族军仍然保持战斗力。 但是大批炮弹砸到贵族军头上，每一炮弹至少夷平半个足球场，数不清的钢珠肆虐战场，钢珠一遍又一遍地覆盖锋线，只要还在炮弹的威力范围之内，就免不了被钢珠覆盖，无论死伤都在持续的炮击中反复被钢珠穿透，轻伤立马变重伤，重伤转眼死翘翘，杀伤效果好的不得了。 其实每一枚炮弹的威力范围比足球场的面积还大，但是冲锋的贵族军密密麻麻人挨人人挤人，仆民体表又覆盖着厚实的甲壳，种种原因削弱了爆炸的威力，才有了一种只能炸半个足球场的错觉。 等前两波炮弹清空了站立的贵族军之后，其余炮弹的威力得到了全面体现，大幅度扩展的打击范围出乎敌我双方的预料，许多冲在最前面的仆军稀里糊涂地被钢珠击中，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炮击效果出人意料的好，仆军立刻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战机，数不清的仆军自战舰后面冲出来，以平生最快的度冲向贵族军。 叶涵也看准了机会，及时命令炮火向贵族军后方延伸，并且命令部队尽量分散弹着点，最大限度挥炮弹的杀伤力。 虽然贵族军极力维持战线，也给仆军带来了极重的伤亡，可在炮火和仆军的配合之下，贵族军的防线仍然不可避免地走向崩溃。 贵族军方面也不示弱，操纵光虫向来袭的仆军猛烈开火，每一道细光扫过，都能将一个扇面上的仆军全部扫倒。 冲锋的仆军马上改变战术，有的一个前扑趴在地上，全身紧紧贴在地上匍匐前进；有的纵高跃低，不断利用地形掩护自己；也有的忽左忽右，以短途冲刺的办法躲避细光。 没有任何一种办法能百分之百避开细光，但是总有运气好的仆军躲过细光的横切。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炮弹轰到光虫头上。 钢珠威力有限，打不穿光虫的外壳，可是控制光虫的仆民却没那么结实的外壳，连续几枚炮弹在五米左右的空中爆炸，附近的贵族军纷纷倒在钢珠之下，细光的数量登时减低一多半儿，整个战线上的压力为之一轻。 仆军趁机冲锋，片刻之后一大群仆军赶到，一阵乱枪打死了剩余的贵族军，顺理成章地接手上百只光虫……这批光虫应该是抵抗组织在木卫三上的第一批收获！ 光虫只是一种虫子，没有分辨敌我的能力，或者说光虫只是一种活生生的武器，什么时候开火，瞄准什么方向开火都是由控制光虫的仆民说得算。 接手这批光虫，相当于缴获了一批重炮，也等于为仆军增添了一批重型火力，前方的仆军马上操纵光虫转向，上百只光虫马屁股对准后续的贵族军，上面道细光陡然间横扫千军，将数不清的贵族军扫倒在地。 后续的贵族军倒了大霉，被一通细光干掉了一多半儿，光虫原本圆滚滚的肚皮整整瘦了一大圈，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是肥胖，那么现在最多是微胖。 后方目睹这一幕的罗麒目瞪口呆：“我去，这虫子怎么瘦的这么快？” 叶涵扯了扯嘴角：“你以为细光从哪儿来的？” 罗麒一怔：“您是说能量转化，储存的脂肪转化成细光的能量？不可能吧？”他学上的少，但是知道什么叫能量守恒。 叶涵纠正道：“不是脂肪转化，而是化学物质混合转化，光虫肚子里存的不是脂肪，而是两种化学物质，平时分成两个囊存在肚子里，用的时候挤到一个反应腔里，就能释放能量射细光，射过程跟化学激光器差不多。” “还有这事儿？”罗麒惊讶地瞪大眼睛，“屁股里面长激光器，这也太特么神奇了！” 叶涵翻了个白眼：“神奇个屁，光虫本来就是人造生物好不好？还有，那东西叫光器，在肚皮下边，没在屁股里头！” 罗麒尴尬地笑笑：“嗨，我还以为那玩意长屁股里头呢！” 叶涵无奈地摇头，也没再往深处说。 这事儿对人类高层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对普通民众和中下级军官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军事机密。 说起光虫还得从2o26年的枫城事件说起，当时军方缴获了几艘残破的外星战役有，从战舰残骸里找到了细光的生装置，军方将这套设备命名为细光生器。 研究现，这东西跟化学激光器非常相似，只要把特定的化学物质送入反应腔，就能产生一束切割力极强的细光，以人类的观点来看，这东西就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激光武器。 而这两种化学物质也是从战舰残骸里找到的，数量很少但是蕴含的能量却很高。 为了深入研究细光的特性，军方进行了大量实验，没多长时间就把缴获的化学物质用了个七七八八。 1009 长驱直入 为了继续实验，军方试图合成这两种物质，可是每一种物质的成分都非常复杂，而且含有大量有机大分子，军方使尽全力却始终没能成功。 那个时候根本没人知道细光生器跟虫子有关，更没人意识到这两种物质来自于巨虫，只当这东西是外星人的科技产品，后来跟外星人接触的多了，才有人怀疑这东西是不是跟虫子有关，不过始终没找到任何证据。 直到北都与抵抗组织展开合作，叶涵等人登上木卫零，才慢慢从抵抗组织那里知道细光生器来自于光虫！ 光虫也不是单指一种虫子，而是不论大小，只要肚子里长着光束生器都叫光虫，就跟人类的枪炮都是热武器的意思差不多。 由于这种神奇的特性，大型光虫可以直接拉到战场上充当地面炮台，直接用细光射击飞行在外空间的战舰；小的只有手指大小，只能趴在仆民胳膊上充当单兵武器。 除了直接把活虫拉上战场之外，外星人还能把光虫肚子里的生器摘下来装到战舰上，就连战舰上射细光用的化学物质，也是从光虫体内抽取。 换句话说，外星人的军工业有一半儿是靠光虫养殖业支撑起来的，没有光虫养殖业，就等于斩断了外星舰队的武器来源，再多的战舰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按抵抗组织的说法，光虫养殖是只有贵族才能接触的高等职业，仆民别说接触，就是靠近养殖区都是十恶不赦的死罪。 叶涵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木卫零上没了贵族抵抗组织就拿不到武器，直到了解到这一切，才想清楚其中的因果关系。 不用问也知道，光虫八成跟木卫零一样，也是外星人祖辈遗留的宝贵遗产。 战斗仍在继续，仆军一口气冲破贵族军的防线之后，一路干掉所有敌对的贵族军，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冲向远方。 从卫星图上可以看到，大群的仆军好像一支穿云利箭，直扑远在百余公里之外的天坑。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各单位注意，严防死守！” 按他的想法，仆军击穿贵族军的防线之后应该横向进攻两翼，就势扩大战果，以点带面彻底搅乱贵族军的进攻。 这无疑是最符合人类利益的打法，可仆军的做法更符合抵抗组织的利益。 留守的仆军加伞兵满打满算不足两万，依托战舰严防死守应该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抵抗组织做了初一，叶涵很想回敬一个十五。 但是想归想，为了不让仆军脱离视线，叶涵压根儿不能那么干。 不过眼下“根据地”正被贵族军包围，叶涵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部队泊服帖去，为今之计，必须集中兵力守住根据地再作打算。 反正仆军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完这一百多公里，只要打退了敌军，不管是用登6艇还是飞行包都方便得很。 目前除了树海号方向的贵族军被仆军大部队冲散，其他几个方向的仆军仍旧接连不断地起进攻，为了尽快粉碎贵族军的图谋，叶涵向所有炮车下达了不惜代价，全力开火的命令，只不过这一次没再集中炮火，而是由各个方向的指挥员自由掌控。 除迫榴炮外，来自离山号和凉山号的激光始终不曾停止，一直努力收割敌军的生命。 在强大的炮火打击之下，贵族军损失惨重，以至于各个方向的仆军都成了炮火的陪衬。 贵族军很想消灭人类的炮兵，然而炮兵阵地都藏在战舰后面，细光这种直射火力连边儿都摸不着，除非细光能打穿战舰，或者贵族军一口气冲破联军防线。 贵族军无力攻破防线，又不甘心就这么撤回去，战斗渐渐陷入僵持。 各个炮位为了节省炮弹，已经不再随意开火，而是在凉山号的指挥下定点打击贵族军的锋线后方，特别是光虫比较集中的区域，得到了大炮的重点照顾。 数以千百计的贵族军在炮击中阵亡，诸多光虫失去控制，收起虫肢缩成一团，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 守卫死海号的仆军现有便宜中捡，数百个仆军突然从战舰里冲出来，以极快的度向前冲锋。 同一时间，死海号中剩余的仆军全力开火，为冲锋的同伴提供火力掩护。 仆军的擅自行动令叶涵非常不满，恨不得直接命令炮兵轰死他们，甚至一度以为这几百个仆军也想冲破防线进攻天坑。 但是叶涵很快就现自己想岔了，这些仆军冲锋的方向，恰恰是那群无主的光虫！ 卫星图上看的清楚，不仅仆军打光虫的主意，附近的贵族军也疯狂地冲向光虫，从距离上看，仆军根本不可能抢到贵族军前头。 叶涵立刻命令各炮位集中火力，以猛烈的炮火轰击冲向光虫的贵族军，成功拖住了贵族军的步伐。 炮击战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冲锋的仆军在伤亡近半之后，终于突破贵族军防线，冲到光虫身边。 这一次缴获的光虫只有四五十只，还不到上次的一半儿，但是这么多光虫调转屁股，对贵族军来说同样是个不小的打击。 人类与抵抗组织联手，总算又歼灭了死海号方向的贵族军。 那一波仆军在叶涵担忧的目光中带着光虫返回，叶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向仆军下达向两翼进军的命令。 命令刚刚下达，叶涵就接到了肖源的汇报，包围圈内部现敌军！ 叶涵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贵族军正从包围圈内的地下掩体中涌出来。 不过没关系，外层那五艘战舰足以应对目前的局面，内部的问题交给内层那三艘战舰解决就行。 于是战场立刻分成内外两个方向，表面上看似乎没多少影响，可是之前炮火全部对外，现在却不得不分出三分之一对付内部的敌人。 情况非常不利，但局面仍在掌握之中，保险起见，叶涵取消了之前的命令，要求死海号上的仆军原地待命。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突然听到罗麒的惊呼：“师长，有情况！” 崩溃，不知道怎么了，浑身难受。 1010 地底突袭 罗麒一边喊一边摘下背上的步枪，拉枪栓开保险一气呵成，端枪对准树海号和红海号之间的空地。 叶涵立刻向枪口方向望去，一眼看到枪口指的方向正有一个土包逐渐隆起。 其他人也现了异常，几十个战士一齐端起步枪，瞄准土包并且谨慎地保持安全距离，没有任何人贸然靠近。 如果这是拍电影，战士们现异常之后多半要举着枪围过去，但现实不是电影，谁也不敢保证土包下面隐藏的是什么，更没法确定土包有没有危险，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是最基本的常识。 叶涵神色一变，本能地抄起步枪推子弹上膛，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是个指挥员，更没想到自己可以合情合理地躲到安全地带。 他这个师长是从小兵辣子个步一个脚印打出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洗礼，战斗早就成了他的本能。 瞄准土包的叶涵目不转睛，沉声在无线电中说道：“各单位注意，注意战舰之间的空地，现异常马上处置！” “一团明白！” “二团明白……” 土包突然拱起，钻出个足有磨盘大小的褐色虫头，头很大眼睛却很小，两条有力的短粗虫腿探出地面，像挖掘机一样迅扩大洞口。 罗麒登时握紧紧了手里的步枪：“打！” 一声令下，数十支装甲步枪一齐开火，密集的弹头砸到巨虫头上火星千百万蹿，可是众人很快就现，威力强劲的127毫米子弹居然的不穿巨虫的甲壳！ 叶涵枪口一摆，接连几枪打在巨虫的眼睛附近，却总是打不中那只小小的眼睛，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瞄准虫眼，一通乱枪泼过去，一只虫眼突然爆裂，墨绿的虫血自眼中喷涌而出，巨虫的身体陡然扭曲，仍然埋在地下的身体连扭带拱，几下就将大半个虫身拱出地面。 巨虫拱出地面的部分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可是仍有一部分虫身没钻出来！ 枪声越来越密集，可是子弹打在巨虫身上依然如故，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咚地一声闷响，高高扬起的虫头猝然碎裂，碎片飞射，噼里啪啦地砸在战士们身上，却没人躲上一躲。 木卫三空气稀薄，声音缺乏传播的介质，本来不应该听到密集的枪声，之所以枪炮齐鸣，是因为声音通过装甲钻进了战士们的无线电，又通过电波传递给其他人——这是军方根据战士们的强烈要求，在装甲上添置的新功能之一，目的是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都能听到同伴开枪的声音！ 若是没有这个功能，很可能出现这边已经跟敌人激烈交火，另一边却毫无察觉的情况。 而且为了精确指引目标，这一功能还可以通过测定信号方向，用立体声耳机精确还原声音源方向。 总之就是想方设法模拟战士们最熟悉的地球战场。 失去虫头之后，虫血喷涌如泉，血雨还在半空就开始沸腾，每一滴血都不断地翻滚变形。 叶涵猛一回头，只见一辆炮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整了方向，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巨虫。 巨大的虫身没了脑袋却没有消停的迹象，几下爬出地面，近十米长的虫子像没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它也确实没头了。 若不是战士们一直与土包保持安全距离，这会儿非让虫子撞飞几个不可。 叶涵的咆哮立刻通过电台扩散：“开炮，给我轰！” 咚—— 又是一声炮响，无头巨虫再挨一炮，胸节被炮弹炸飞半边，一条炸飞的虫腿贴着叶涵的脑袋飞出去，吓得他本能地一缩脖子。 回头看时，那条虫腿已经撞在树海号上，似乎是因为虫血黏稠，居然直接粘在了装甲上面。 虫身仍未死透，不过这东西跟昆虫类似，虫腿全长在胸节上，炸飞的半边胸节带走了所有左腿，只剩下右腿的巨虫已经变成了不良于行的瘸子，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其他方向也远远地传来枪炮声，叶涵马上在无线电中说道：“各单位注意，随时报告情况……” 话还没说完，地洞里飞快地蹿出几道人影，紧接着又从洞里爬出几只三米多长的巨虫。 众人立刻调转枪口，仅仅沉寂片刻的枪声再次炸想，枪声中叶涵大声呼喊：“一连封锁洞口，其他人自由射击，近防炮，给我轰死虫子。” 战士们马上在叶涵的命令下分成两波，一连全体瞄准地洞就开枪，根本不管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往外钻，只管把密集的子弹打过去。 结果几个贵族军正好撞到枪口上，转眼就被一连打成了筛子。 同一时间，树海号上的近防炮挪了过来，不过一次不足半秒的短促射击，上百炮弹立刻将还没来得及散开的巨虫覆盖，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四只巨虫就被密集的炮弹砸碎三只半。 那几个蹿出洞外的敌军就像大号的蚂蚱一样一蹦十多米高，上下左右来回蹦哒，灵活得不可思议。 二连三连的战士们全力开火，命中目标的子弹却没有几，反倒是敌军打出的丝光击中了几个运气不好的战士，两人当场牺牲，另外几人最低也是重伤。 其中一个就在叶涵身边，叶涵却没空多看他一眼，扯开喉咙大吼：“炸药包——” 几个战士抄起手榴弹就往地洞里扔，一通乱炸之后有个机灵的战士拿来了炸药包，启动飞行包蹿到地洞正上方，将炸药包扔进地洞之后调头就跑。 爆破手立刻引爆炸药包，众人只觉得脚下猛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震颤，接着一道炙烈的火龙自地洞里蹿出来，附近的地面大范围坍塌。 地洞暂时堵住了，叶涵回身大吼：“动起来，都给我动起来——” 敌人的动作灵活，伞兵的动作也不慢，刚刚要不是为了封锁地洞，又怎么会伤亡那么多战士？ 战士们马上行动起来，叶涵却现一个敌人突然高高跃起，好似一只捕食的猎鹰般扑向炮车。 他想毁炮？ 叶涵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地高高跃起，正好一头撞进敌人怀里。 好奇怪啊，为什么上一章的订阅那么低，大伙一起关了自动订阅？ 1011 粉碎 事突然，空中的外星人毫无准备，两人撞在一起之后纠缠在一起，同时失去平衡。 一心扑向炮车的外星人本能地抬起胳膊，用小臂对准叶涵，准备用丝光干掉这个碍事的人类。 但叶涵的步枪早就顶上了子弹，而且一直握在手里，撞进敌人怀里的时候枪口直接顶在敌人的胸前。 敌人刚把胳膊举起来，叶涵已然抢先一步扣下扳机。 枪声炸响，疯狂的弹束在跳跃的火焰中冲出枪口，瞬间穿透敌人的胸甲，将敌人的胸腔搅成一团烂肉之后穿透背甲，带着飞溅的鲜血高高地飞上天空。 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叶涵启动飞行包的同时，一脚踹开敌人的尸体。 一切生得太突然太迅，以至于直到叶涵亲手干掉了敌人，战士们才意识到究竟生了什么。 其余几个敌人见状不再与战士们纠缠，而是同时从各自所在的方向起跳，好似一群轻功卓的武林高手一样扑向炮车。 但是低重力不止赋予外星人强的弹跳能力，同样给予人类不俗的运动水平，那几个外星人刚跳起来，地面上就忽啦啦跳起来一大群伞兵，好似叠罗汉一样抱住空中那几个敌人，一通枪响之后，警卫营的战士们全歼敌军。 其他方向盘的战斗仍在继续，叶涵不想干扰肖源和卞歌的指挥，干脆连线凉山号，直接用实时卫星图像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树海号正面的敌军早已被仆军主力击溃，眼下连个散兵游勇都看不见，若不是双方遗留的满地尸体，任谁也不会相信这里不久之前还进行过一场惨烈之极的大战。 叶涵顺便看了一下正向天坑全前进的仆军主力，从卫星图上可以看到，沿途的地下掩体都有贵族军出没，似乎是在积蓄力量，准备阻击仆军主力。 仆军的实力很不错，但是贵族军的层层阻击也没那么好对付，不过抵抗组织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因此叶涵目前没有半点插手的意思，让两边先打个痛快再说。 死海号方向的情况也不错，炮击摧毁了敌人的光虫阵地，虽然死海号方向的散兵游勇正与后续的贵族军汇合一处重整旗鼓，但是死海号的防御没那么容易打破。 另外两路敌军分别位于沙海号和南海号方向，这两个方向的敌军虽然也遭到了炮兵的有力打击，但是局面仍然僵持不下，如果没有外力打破平衡，再僵持一段时间的可能性非常高。 不过联军已经打散了两路敌军，迫榴炮和激光炮随时可以支援其他方向，全歼这两个方向的敌人没把握，可是打散这两路敌军却不难。 再把目光挪向包围圈内部，贵族军正从地下掩体中往外钻，已经聚集了不少敌人，他们分散在各个入口附近，直到这个时候仍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打算多聚集一点实力，不过在红海、西海以及内海号的三面夹攻之下，这些敌人打破包围的可能性非常小。 最后就是两层战舰之间的空地，除树海号已经肃清敌人之外，其他几个方向的战斗同样接近尾声，消灭敌人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敌人的行动却给叶涵敲响了警钟，外星人是一种常年生活在地下，极其适应地下环境的种族，所谓的地下掩体不过是地下城市的出口，是否开辟新的出口，把新出口安排在哪儿全都是外星人说的算，只要外星人脑子还正常，就一定会利用地利的优势展开反击。 反过来看联军，叶涵原本的计划是仆军进攻包围圈内的掩体，只要仆军攻入掩体，一定会引来贵族军的全力反扑，如此一来就把战场放在贵族军的地界上，在敌人剿灭仆军之前，反攻地面的可能性并不高。 可抵抗组织的擅自行动不仅打乱了叶涵的如意算盘，还把战前制定的作战计划搅得一团糟，更惹来了敌军的疯狂反扑…… 叶涵知道现在想这些根本没用，可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些伤脑筋的问题抛在一边，在无线电中命令道：“各单位注意，所有炮车马上撤到舰脊上重新布防，炮弹尽可能用在刀刃上，用其他重装备对付敌人！” “一团明白！” “二团明白！” 叶涵随即又命令离山号和凉山号重点轰炸包围圈内集结的敌军，不给敌军休整和壮大的机会。 来自外空的激光束立刻从战场外围挪到包围圈内部，遭到战舰的轰炸之后，集结的敌军顿时炸窝，如同一群脱缰的野狗一般冲向沙海号与南海号之间的空隙。 原本分散的敌人因为冲锋而逐渐聚集，叶涵立刻放弃炮击外围目标的想法，命令各单位优先炮击内部的敌人。 来自各个方向的炮火立刻落到冲锋的贵族军头上，马上就打乱了敌军的阵脚，随即两道激光从天而降，继续收割敌军的生命。 炮弹与激光结合，几乎没用守军开枪，就把这批敌人消灭得七七八八。 接下来分散的炮车又在叶涵的命令下炮击外围的敌军，先后轰散了沙海号和南海号方向的敌军，成功粉碎贵族军的四面包围外加中心开花战术。 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叶涵却不敢有半点松懈，立刻命令全军救死扶伤，检查武器装备，抓紧时间补充弹药。 接下来叶涵的目光再次落到仆军方力身上。 此时的仆军主力已经和拦截的贵族军交火，贵族军以地下掩体为依托层层阻截，仆军则舍生忘死冲击阻击线，一旦阻击线被仆军冲破，大量仆军就会像潮水一样冲过去，只留下少量兵力牵制阻击线上残余的敌人。 由于阻击线背靠地下掩体，断后的仆军实际上就是弃子，唯一的存在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十分无奈，向离山凉山两艘战舰下达火力支援的命令……虽然他对仆军擅自行动十分不满，可是仆军大量伤亡同样不符合人类的利益。 上一章结尾是我没说明白，兄弟们误会了，按后台数据看，开自动订阅的兄弟大概有一百多人，但是1oo9章的订阅只有正常的一半儿稍多，到了1o1o就正常了，1o11刚出来还没改，订阅也过了一百，嗯，情况就是这样。 1012 封锁 枪声渐渐停止，喧嚣的战场重归平静，只留下满地的死尸和鲜血。 尸体大多属于贵族军，他们横七竖八在倒在战场上，有的全身都是血洞，有的浑身焦黑碳化，也有的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一群群手持步枪的仆军涌出战舰，排着散兵线走上战场，他们三五成群游走于堆积的死尸之间，寻找尚未死透的敌军，毫不犹豫地予以击毙。 唯有树海号方向的情况不大一样，这里是贵族军和仆军对冲的战场，敌我双方倒在战场上的仆民数以万计，仆军遗留在战场上的伤员数量众多。 但是打扫战场的仆军一视同仁，压根儿没有救治伤员的意思，无论哪一边的伤员都是一枪解决。 站在舰脊上的罗麒恰好看到这一幕，生中不禁生出几分不忍：“师长，他们怎么连自己的伤员都不管？我就纳了闷儿了，外星人不拿他们当回事儿，怎么他们自个儿也不拿自个当人看？” 叶涵走到罗麒身旁，紧拧着眉头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可能不是妈生父母养就不像咱们这么在乎死活吧。” 罗麒闻言扯扯嘴角：“师长，您说那什么生产线到底什么模样？我总觉得，应该是老大一根藤，上头结满了果子，每个果子里都有一个仆民！” 叶涵被罗麒逗笑了：“你是把非洲地洞里那些蔓藤套进去了吧？” 罗麒嘿嘿一笑：“连飞船都是藤上头结出来的，藤上再结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叶涵目光远眺：“爱是什么是什么。” 这时又一波仆军走上战场，他们连枪都没背，走进战场之后马上开始翻动尸体，摘下尸体上的步枪和子弹放到一起，另有一批人专门来往于战场与战舰之间，将捡回来的装备送回战舰。 刚开始的时候，仆军还只是摘自己人身上的装备，但是没过多久，就开始摸贵族军的尸体，把贵族军身上的装备一件件扒下来送进战舰。 叶涵敏锐地注意到，贵族军胳膊上的“丝光枪”是仆军的重点目标，摸尸体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收集丝光枪，然后才剥离其他装备。 看一眼卫星图，附近已经找不到敌人的影子，但是他的心却始终放不下，总觉得敌人的下一波进攻随时可能出现。 兵法上说久守必失，己方的防御节点虽然是坚固的战舰，但是总这么等着敌人打过来也不是个办法。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开始琢磨对策，想扭转被动的局面，给敌人找点事做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剩余的兵力太少，守一守根据地问题不大，却没有打出去的底蕴。 仆军主力倒是个吸引注意力的好靶子，问题在于仆军已经远离根据地，以贵族军的实力，两线作战根本不是个事儿……不对，算上阿尔伯特指挥的部队，贵族军实际上是三线作战。 可三线作战又能怎么样？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把三两万缺乏空中支援的外星人扔到地球上，即使这些外星人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一定的优势，但是只要拖延一点时间，给从类调兵遣将的机会，将外星人打压下去并不困难。 登6地球的外星人之所以那么难缠，是因为他们及时躲进地下把巨虫推出来顶雷，若是明刀明枪的正面死磕，人类早就不知道把他们锤死多少遍了。 所以说，绝对不能把希望全放到仆军身上！ 想到这里叶涵有了决断，先看一眼仆军的情况，从卫星图上看，来自战舰的激光正在帮助仆军扫清阻碍，仆军的前进度和顺畅程度都比之前有了极大的提高。 不过贵族军无处不在，各种袭击层出不穷，哪怕仆军不断以小部队断后，恼人的阻击仍然拖慢了行军度。 “离山凉山，我是一号，我命令你们加强火力掩护仆军，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离山明白！” “凉山明白！” “一团二团！” “到！” “你们各抽一个营，做好出准备。” “是！” “肖源，我看你那打扫的差不多了，对吧？”叶涵在卫星图上看得清楚，现一团方向打扫战场的仆军正在回撤。 “是，师长，我这边马上结束。”肖源回道。 “非常好，马上组织部队，以仆军为主，咱们的人辅助，把圈里头那些地下掩体都给我炸了，一个也不留。” “是！”肖源立刻答应。 “卞歌！”叶涵再喊。 “到！”卞歌马上回答，态度十分端正。 “等你那边完事之后也跟一团一样。”叶涵说。 “是！”卞歌郁闷地答道。 他这边是最后结束战斗的方向，打扫战场的时间比较晚，度自然也要慢一些。 叶涵一偏头找到罗麒：“罗麒！” “到！”罗麒赶紧跳到叶涵面前。 叶涵冲战舰下面歪歪脑袋，方向恰好是那个炸塌的地洞：“挨一回偷袭就得长记性，想个办法监听地下，有什么异常马上报告。” “啊？这怎么听啊？”罗麒的第一反应就是为难。 怎么交给别人的都是作战任务，轮到他就摊上这么个差事？ 叶涵瞪眼睛：“有什么不可能的？地道战你就没看过？” 罗麒一拍脑门，重重地拍在头盔上：“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他的年纪比较小，但是经典红色电影还是看过的，对电影里那个半埋在地里头的大缸很有印象，刚才不过是恍然间没想起来，叶涵这么一提醒，他立马想起了这一茬。 可是刚蹦出去一步罗麒又犯了难，这鬼地方上哪儿找水缸去？再说了，就算挖出个坑把缸埋下去，这鬼地方也没空气传播声音啊！ 不过世上无难事，罗麒脑筋一转就想到了办法，先叫来两个战士，让他们搬来几个炮弹箱子，又叫来几个战士跑到空地上挖坑。 金属炮弹箱很薄，每个都有一米见方，埋在地里头肯定比大水缸好用。 没有空气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罗麒叫来队伍里的机修兵，让他从零备件里头找了一套单兵电台，直接把拾音器焊在炮弹箱里头，再单独划出一个通讯频率用来临听，于是一套无线电地听设备大功告成。 解释一句，这几天订阅还可以，前两章说1oo9订阅少是担心写崩导致订阅降低。再说一下量子通讯的问题，目前的量子通讯，实际上应该叫量子加密通讯，量子技术起的作用是加密，优点是无法破译，但度仍然是光，不是想象中那种越光的量子通讯，所以书中不会出现光通讯。相关资料大家可以上网查一查， 1013 监听网 叶涵对罗麒的创意非常满意，要求他马上组织人手多做几个，务必将根据地全部纳入监听范围，每一个地听箱都要安排专人监听，务必做到不留死角。 罗麒马上照办，带着几个战士挨个战舰跑，为了增强监听效果，每艘战舰至少需要八到十个地听箱，让他很是忙碌了一阵。 树海号附近的地听箱先投入使用，负责监听的战士刚把电台调到监听频段，就听到了沉闷的爆炸声，没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次。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叶涵好像命令炸毁包围圈内部的地下掩体……里头不炸完，他这个地听箱是甭想起什么作用了。 尽管情况有点出乎意料，这个战士依然及时把遇到的情况上报，让叶涵知道地听箱暂时还起不了什么作用。 叶涵接到报告之后也没怎么重要，不过谨慎起见，仍然命令全师提高警惕，避免被敌军偷袭。 包围圈内的爆破行动非常顺利，从各个方向抽调的仆军人包围圈边缘开始向内推进，途中遇到地下掩体之后马上包围起来，再由随同行动的伞兵动手，先用少量炸药轰开菊闸，再往地洞里扔一个大号炸药包。 如果一个炸药包没能炸塌地洞，那就再扔进去几个，直到炸塌为止。 而且不是炸塌地洞就不闻不问，包围地洞的仆军并不撤走，而是继续围着地洞等待命令。 推进的过程中不是没有贵族军冒出来抵抗，但是地洞出口的直径有限，一次钻出三五个敌人都是往多了说，敌寡我众，出来多少人都是送菜，但凡敢冒头的敌人全都被联军无情碾压。 一来二去，敌人干脆也不出来了，任由联军把地下掩体的出口一个个炸掉，没多一会儿，包围圈内的掩体出口就全部封死。 但是这还没完，贵族军的打洞能力太强了，出口什么的根本没必要在意，只要贵族军想要，随时随地都能打出新的出口。 想彻底根绝包围圈内的贵族军，就必须用一点特殊手段。 于是联军炸毁最后一个出口之后，带队的军官打了几个手势，让附近的仆军先撤走，留下大约两个班的伞兵围住封死这个位于包围圈正中的洞口。 带队的排长等仆军全部退开之后，冲一个战士打了个手势，那个战士马上从背包里取出一枚比盘子大不了多少的核地雷！ 他拿着地雷跳下坑底，小心翼翼地把地雷放在坑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放下地雷之后，这个战士立刻跳出来，长出一口气做了个撤离的手势。 排长马上命令部队撤离，不是只撤这一个洞口，而是所有人一起撤走。 接到命令的伞兵立刻向附近的仆军打手势，双方的人马潮水一样迅撤离，等所有人全部撤回战舰之后，叶涵下达引爆命令。 包围圈正中陡然爆开一团刺目的强光，接着一团烈焰瞬间爆开，战舰承着地面一起晃动，海量泥土碎石抛向空中。 核地雷的当量极小，满打满算只有十二吨，可是威力却着实不小，抛飞的矿石坠落后覆盖了整个战场。 要不是叶涵提前命令炮车和登6艇藏好，搞不好就会因为这场小型核爆出现损失。 核爆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所有的泥土全部落下之后，包围圈正中出现了个一硕大的爆坑，地下的情况虽然看不见，不过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不敢说彻底炸塌包围圈下的地下结构，最起码能把浅层通道破坏掉。 叶涵怎么想怎么觉得核地雷好用，干脆命令部队在爆坑里再放一枚，如果敌军再用打洞的办法偷袭，那就直接引爆这枚核地雷，玩不死他们！ 刚把命令传达下去，叶涵就接到了罗麒的报告，核爆炸得挺爽，但是已经装好的地听箱在核爆中震坏了一多半儿，只有最外围剩下几个勉强能用的。 叶涵赶紧命令罗麒抓紧修复，说完想了想，又把罗麒狠狠训了一顿。 地听箱又不是什么费事的东西，至于带着人可能跑么？直接把办法交给一团二团，让他们自己动手不就结了？ 于是叶涵又下了一道命令，没多一会儿，所有地听箱安置完毕，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监听网。 监听也不在是每个地听箱一个人，而是使用通讯设备把所有地听箱变成一个整体，通过程序监控所有监听节点，任何一个地听箱现异常声响，都会立刻触动警报。 时间太短了，为这套设备编一套专用程序根本来不及，不过地听箱是通过声音运作，而舰队为了方便进攻地下掩体，装备了一批用于地洞探测的声波雷达！ 这两种设备的工作原理非常相似，随军的程序员在生物芯片的辅助之下，将声雷达的接收程序修改了一下，用在监听网上居然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可是正因为效果太好，也闹出了不少笑话，先是几个伞兵落地的声音触动警报，接着是两个仆军在战舰底舱搬运弹药的步伐触动警报，然后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再次触警报。 接连不断的意外简直就是折磨，技术人员不得紧急修改程序，想方设法过滤来自伞兵和仆军的杂音，尽最大努力避免警报误。 修改程序倒是没什么困难，不管脚步声还是其他杂音，都有固定的声音频率，只要让程序忽视杂音的频率就行。 程序人员刚把脚步声过滤掉，耳朵里突然听到一阵挠墙似的声音，声音微弱而又持续，立刻引起了程序人员的注意。 通过监听节点的交叉探测，最终确定这个声音来自深达四十多米的地底深处，很可能是敌军挖掘塌方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声音太弱，居然没能引警报！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程序人员赶紧调高监听网的灵敏度，不过由于声源深度比较高，应该不是进攻的前兆，程序人员把这段声音的频率记录下来之后，将其设为重点监听频率。 程序人员刚完成设定，监听网再次出警报，几个人都以为又是意外触，打开监听记录打算把频率载入过滤波段，负责过滤的程序员突然现声源来自包围圈外！ 1014 声源 “有情况！”程序员想也不用想，马上在无线电喊了起来，提醒大家这不是一次误触，而是真正的警报。 几位程序员以最快的度确定声源方位，刚刚确定声源位于死海号左侧，另一边的南海号方向也现了类似的声源并引警报。 不是意外，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敌人的又一次反攻！ 叶涵心中警铃大作，扯开嗓子大吼：“各单位注意，严防死守——” 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凝重，外星人擅长打洞，挖地道靠近根据地并不奇怪，可上一波还是地面进攻，这一波就改成地下，说明敌人很清楚敌我之间的优劣，之所以选择地下掘进，很可能是为了抵御炮击！ 不，不仅仅是炮击，还有来自战舰的空中打击，只要躲入地下就能避开人类的重武器，从而大大降低贵族军的伤亡！ 计划不如变化快，叶涵心中迅做出决断：“一团二团，部队暂缓出！” “一团明白！” “二团明白！” “监听组，随时报告最新情况！“ “是！“ 接连下达几道命令，叶涵长出一口气，瞄了一眼卫星图，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敌人来的太快了！ 叶涵不是没想过眼下这种局面，可正是因为他仔细想过，才更加清楚进攻背后的隐忧。 仔细想想不难现，监听网听到地下的异常时，敌军的位置已经离包围圈不远。 外星人擅长挖掘不假，可是想在守军目视范围之外挖到眼皮子底下，也不是随便挖挖就能到地方。这就是说敌人的挖掘行动绝非刚刚开始，以叶涵的估算，只怕上一轮进攻还没结束挖掘就已经开始。 若是不必挖掘地道，贵族军的进攻是不是早就开始了？ 人类和抵抗组织的联军成功登6，贵族军不急都是怪事，向根据地动持续外加连续的进攻并不奇怪。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联军严防死守，不踏出根据地一步，登6的联军令贵族军如鲠在喉，不消灭联军外星人就睡不着觉。 但是目前是什么情况？是联军刚刚登6，仆军主力就的破贵族军的包围主动出击；是贵族军围上来，被防守的联军全歼大部；是所有位于根据地内部的地下掩体全部炸毁；是基地集团的部队已经攻进木卫三内部！ 说得直白一些，联军已经在木卫三表面站稳了脚跟，却没表现出继续向地下展的意图，这个时候，贵族军的第一目标应该是阿尔伯特的登6部队，即使贵族军不缺人，用不着从根据地附近抽调兵力，那也该先对付急流勇进的仆军主力。 贵族军确实一直在努力阻击仆军主力，只不过成效有限，不管怎么看，当务之急都是集中更多的优势兵力，一举击溃仆军主力。 可贵族军的选择却是进攻根据地！ 那么贵族军的意图是什么呢？掐断仆军主力的后路？断绝根据地对仆军的支援？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想法？ 叶涵很头疼，找不一原因就不能准确判断敌军的意图，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是在仔细思考之后，叶涵再次下达新的命令：“一团二团，我是一号，我命令你们马上组织人手，在包围圈外安放核地雷，注意拉开距离，执行吧。” 尽管叶涵的命令没说明原因，可是肖源和卞歌意识到叶涵是针对地下掘进的敌人，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一声，立刻安排人手执行命令。 很快，十几个以班为单位行动的小分队冲出包围圈，在距离包围圈约一千三百米的位置布置核地雷，而且任意两枚核地雷之间都拉开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只要引爆这些地雷，爆炸产生的震动不敢说毁掉敌人的地下交通网，起码也能给敌人找点麻烦，拖延一下后续部队的脚步。 就在各个分队紧锣密鼓的时候，叶涵忽然收到监听组的报告：“一号，死海号外侧现异常，声源深度二十米，距离四十米，深度正在上升，度非常快！” 没等叶涵说话，监听组再次报告：“南海号外侧，声源深度十八米，距离七十五，正在向上掘进！” “沙海号内侧，深度十四米，距离五十五，平行掘进……” 叶涵有点愣神，怎么之前还没什么动静，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异常声源？ 他哪里知道，这其实是监听组完成了监听程序的优化组合，提升监听效率的结果。 监听组的连续汇报令叶涵意识到情况不对，迅调出根据地的平面图，监听组已经在图上标记出所有声源的位置和掘进方向。 他立刻注意到所有声源与战舰的距离都在百米之内，深度都在二十米以内，而且所有声源的方向都指向战舰！ 叶涵马上警觉起来：“各单位注意，准备战斗！” 卫星图只能看到地面，敌人转入地下，叶涵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掌握战局，可是这张图却把地下的情况展现在叶涵面前，重新给予他判断敌情的根据。 此时外出的各个小组已经完成布雷任务，若不是声源距离战舰太近，他肯定马上引爆几枚核地雷，给敌人点颜色看看。 命令刚刚下达，监听组再次汇报：“报告，沙海号方向四号声源消失！” 叶涵猛然打了个机灵：“声源在什么位置消失？” “沙海号外侧三十米，深度六到八米。” 叶涵的目光刚落到声源消失的位置，监听组的声音再次出现：“报告，死海号方向二号声音消失，距离二十六米，深度六到八米！” “报告，南海号……” “报告，红海号……” 所有的报告大同小异，全都是声源消失，距离都在三十米之内，深度全都是六到八米！ 叶涵几乎听到了脑海中的警报，他立刻在电台中大吼：“全体注意……” 他刚刚喊出这几个字，树海号外侧突然鼓起十几个土包，其他方向也有土包隆起，前后各有七八个，内侧还有十来个，贵族军还没钻出地面，硬是摆出了一副包围树海号的架势！ 1015 血拼 被包围的不止树海号，登6的全部八艘战舰，都遇到了类似的情况，除了土包的数量不同，再也没有旁的差别。 情况已经非常明显，洞口距离战舰还不到三十米，对仆民来说几步就能跨过去，贵族军这是想近距离强攻！ 而这样的距离却非常不利于守军挥火力优势，空中支援想都别想，舰脊上的迫榴炮也很难挥作用。 土包越拱越高，很快就露出硕大的虫头，可是这一回巨虫压根儿就不往外冲，而是迅缩回地下，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直径不一的坑洞。 叶涵脑中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几乎是本能地大喊：“手榴弹——” 各舰上的伞兵收到命令，本能地摘下手榴弹扔向四敞大开的地洞，因为太过匆忙距离又远，恰好扔进地洞的手榴弹并不多，大多数都落在地洞附近。 随即洞里洞外爆炸连连，伞兵们的动作又带动了仆军，他们搬出专门为仆军设计的大号手榴弹，下雨一样从战舰上往下扔。 叶涵气的直跳脚，本来弹药储备就有限，仆军还敢这么浪费，也不看准地方再往下扔！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伞兵们立刻停投，不知道谁在公共频道大吼一声：“炸药包——”机灵的伞兵马上跑去搬炸药。 仿佛是知道守军的想法，这边搬炸药包的伞兵刚刚跑开，地洞里的贵族军就像接到了什么信号一样，突然间顶着雨点般的手榴弹蹿出来，而且是从所有地洞一齐往外冲，只有几个正好进了手榴弹的地洞没动静。 第一批冲出来的贵族军立刻遭到了手榴弹的迎头痛击，没有一个能逃脱死亡的命运，但是他们为后续的贵族军挡住了漫天的弹片，第二批贵族军顺利冲上地面之后才被手榴弹炸倒。 好像是受到这一幕的启，第三批冲向地面的贵族军干脆把同伴的尸体抬起来挡在身前，顶着肉盾往上冲。 情况瞬息万变，一部分守军马上抄起步枪开火，密集的子弹从天而降，居高临下扫倒冲锋的敌军，剩下的继续扔手榴弹，两种火力双管齐下，将冲上地面的贵族军扫倒在地。 贵族军也不示弱，第四批贵族军干脆先不出来，趁着守军还在清扫地面上剩余的贵族军，躲在地洞里向守军开火。 一道道丝光突然出现，自下而上将守军击倒。 敌人的位置太低太近，无论扔手榴弹还是开枪，都必须把上半身探出去一点才能看到目标，为此守军付出了血的代价，在贵族军这一波反击之下伤亡的守军数量过四位数。 然而吃了大亏的仆军却毫不在意伤亡，立刻拉开伤亡的同伴继续开火，结果又遭到了贵族军的袭击，又伤亡了一大批。 突如其来的巨大伤亡吓了叶涵一跳，好在伞兵的伤亡很小，不过仔细想想就是好一阵后怕。 贵族军的反击来的突然，舰脊上的伞兵同样没有准备，不过伞兵们的优势在于位置比较高，身量又比仆军小得多，命中难度比仆军高得多。 因此绝大多数贵族军都瞄准更容易命中的仆军，盯住伞兵的贵族军少之又少，这才造成了仆军伤亡惨重，伞兵却没多少伤亡的情况。 可是继续这样展下去，有限的仆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伤亡殆尽，届时只凭七个营的伞兵根本守不住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叶涵赶紧命令道：“各单位注意，从现在开始禁止向下方射击，所有仆军撤入第二道防线，炮兵各自为战，实施火力支援！” 第一层防线在战舰表层，防守这道防线必然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 第二道防线位于战舰内部，充分利用战舰内部的通道和舱室，与第一道防线的距离在十米到三十米之间，能够有效阻击攻破第一道防线的敌人。 接到命令的仆军迅后撤，以极快的度散入第二道防线，连同伴的尸体都没带回来。 话说回来，仆军又不是人类军队，压根儿就没有收尸的习惯。 不仅仆军后撤，舰脊上的伞兵也向后撤了一段距离，在炮车附近重新布下防御。 刚刚还激烈无比的阻击匆匆结束，聚集在地下的贵族军好似喷泉一般涌出地面，一个个高高跃起攀上战舰。 不过通向战舰内部的入口就那么多，许多射击口已经因为仆军后撤而关闭，许多贵族军扑到战舰上之后却找不到进入战舰的途径，只能向那些仆军故意留下的通道聚集。 率先钻进战舰的贵族军立即遭到守军的迎头痛击，可是后面的贵族军仍然不管不顾，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战舰里冲。 躲在掩体后面的守军占尽优势，从容不迫地向敌人射击，将冲进来的敌人一一打倒在地，没多一会儿，那些故意留下的通道里面就塞满了贵族军的尸体。 海量的伤亡很快就让贵族军学乖了，他们不再拼命往战舰里冲，而是躲在入口外面不冒头，只把胳膊送进去开火，用丝光一通乱打。 尽管这样做的贵族军看不到目标，胳膊也总是被仆军击中，但是乱飞的丝光确实造成了仆军的伤亡。 一边是冲不进战舰，另一边是地洞里不停地往外冲，战舰下面很快就聚集了大量贵族军。 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叶涵果断命令炮兵开火。 操炮的伞兵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接到命令之后毫不犹豫地开炮，将代表死亡的钢珠雨洒向蜂拥而上的贵族军。 迫榴炮的优点在这个时候无限放大，近可用迫击炮模式射击，远可用榴弹炮模式射击，无论本舰还是友舰都在炮弹的打击范围之内，而且不管怎么打总能找到合适的方法。 不过炮击不是万能的，炮弹也不可能消灭所有的敌人，再加上贵族军源源不断地从地洞里钻出来，有限的炮弹只能用在关键时刻，而不是随时随地随意开火。 时间一长，贵族军也总结出了炮击的规律，不敢再成群结队地涌上地面，而是减缓冲锋度，用降低人员密度的办法对抗炮击。 1016 凿穿 贵族军的做法确实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炮击的间隔越来越长，炮击造成的死伤也越来越小，一切似乎都在向有利的方向展。 但是贵族军的优势原本就是靠人海战术获得，而人海战术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人够多度够快，可眼下贵族军为了防备炮击主动减少人员，结果就是进攻强度严重下降，依托第二道防线的仆军稳如泰山，消灭大量进攻的贵族军，让贵族军闹出了一个得不偿失的大乌龙。 但是贵族军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后续部队仍然不断涌出地洞，一点点填入争夺战舰这个大坑。 叶涵觉得很不对劲儿。 跟贵族军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但凡长点脑子，都能现贵族军不像仆军那么笨拙，相反贵族军的指挥官非常敏锐，每一次陷入被动都能及时采用新战术，极力扭转不利的局面……当然了，能不能扭转是另一码事。 但是现在呢？ 单调的添油战术已经持续了好一会，贵族军的伤亡不在少数，就算敌人一时半会儿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至少也该暂停进攻，等想出办法再重新开战，死不悔改一直拿人命往里头填算怎么回事？ 以敌军一贯的尿性，早就该另想它法，可是叶涵又想不出敌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不成只是为了拖住这里的兵力，不惜牺牲大批贵族军？还是说每一种新战术都安排一波炮灰，死不完不算完？ 叶涵越想越觉得扯蛋，赶紧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大脑。 可越是想搞清楚敌军的意图，他就越是抓不到半点头绪，再加上敌军主力始终隐藏在地下，他连判断敌情的依据都找不到。 曾经寄予厚望的监听网也在激战中也失去了作用，持续不断的爆炸掩盖了一切，除了沉重的爆响，监听网压根儿听不到旁的声音。 几个程序员极力试图屏幕枪炮声，可是试了好几次都不成。 情况正在出叶涵的掌控，他开始考虑是不是马上引爆核地雷。 战争就是指挥官猜测敌方意图的过程，叶涵猜不透敌人的想法，那就干脆给敌人找点事做，免得他们闲着没事总琢磨怎么打根据地。 引爆核地雷多少能起到一点作用，可是防空洞和地下掩体本来就是躲避核爆的不二法宝，以核地雷那点可怜的当量，也就爆点附近的威力还成，只要距离稍远一点，恐怕连浅层地洞都震不塌，深层地洞就更不用说了，因而叶涵始终下不了决心。 不久前引爆的那枚核地雷，其作用不是震塌多少地下通道，而是封死那些爆破之后的掩体出口！ 除非在掩体内部引爆核弹，才有可能炸塌掩体，可是以目前的形势，就算叶涵不计损失主动进攻，也没有机会攻进地下掩体。 就在叶涵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突然钻进他的耳朵：“一号一号，红海号紧急情况，红海号紧急情况！” 叶涵陡然一惊：“什么紧急情况？” “敌人已经攻进战舰！” “不可能！”叶涵差点跳起来，赶紧调出卫星图。 卫星图上，红海号附近的贵族军仍在舍生忘死地进攻，红海号中防御火力仍然抵御着贵族军的进攻，心中的焦急顿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红海号，你那儿不是好好的吗？哪个方向打进去了？” “一号，外面没打进来，敌人挖穿了底舱，底层甲板已经失守，现在敌人已经抢占主通道，正在进攻主甲板！”来自红海号的声音说。 按海军的习惯，主甲板是上层建筑和船体之间那一层，但是太空战舰没什么上层建筑，因而将舰桥所在的那一层称之为主甲板，主甲板以上为上甲板，主甲板以下称为下甲板。 打个比较形象的比方，主甲板类就是高层建筑一层的地面，向上为一二三层，向下为负一负二负等等。 提供给抵抗组织的运输舰长二百七十四米，高度三十六米，舰内共有七层甲板，按红海号的报告，敌人已经攻占红海号中的主通道，切断了主甲板与下甲板之间的联系。 敌人下一步的行动一定是依托主通道辐射全舰，进而清除全部守军，彻底控制红海号！ 战舰，他们的目标是战舰！ 叶涵一下子就全明白了，怪不得贵族军宁可承受损失也要继续使用添油战术，外面的进攻根本就是个幌子，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拖住守军的注意力，掩护潜入战舰下方的敌军，为凿穿战舰创造条件！ 他们确实成功了，至少在红海号上成功了，不过红海号不是正常降落，而是几近坠毁，舰体结构本来就遭到了严重破坏，这也是红海号第一个被敌军攻破的原因。 而其他战舰的情况都比红海号好得多，虽然不知道敌人究竟用什么办法凿穿舰底，但是剩下的七艘战舰肯定比红海号坚持的时间长一些。 叶涵心中有了决断，立刻在电台中命令道：“各舰注意，密切注意底层甲板的情况……不，马上向底甲板派遣人员，至少一个营，绝对不能让敌人攻进战舰，明白没有！” “一团明白！” “二团明白！” “师长，我只有一个营，全下去吗？”罗麒为难地问。 “先下去两个连，上面留一个连就行。”叶涵说。 “是！”罗麒答应一声，心里却很不痛快。 明明天上还有几个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他们下来？ 叶涵也不想这样，可是手里的登6艇就那么多，一旦把剩余的人员全部叫下来，万一需要撤离的时候又没有那么多登6艇，到时候还能把多余的人全都扔在这儿不管？ 如果按叶涵的真实想法，底舱就该交给仆军，所有伞兵都必须留在舰脊上，如此一来一，一旦情况不妙才能及时撤走，可是他又不放心仆军的战斗力，实在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仆军。 他恨不得直接在电台里明说，嘱咐部队一旦情况不妙马上撤出来，可要是他真敢那么说，后果肯定是军心动摇无心再战，万一出点意外就是兵败如山倒。 到那个时候，别说他只是个师长，就是军长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1017 绝户计 几道命令下达之后，红海号的问题又摆在了叶涵面前。 红海号的下层甲板要么已经被敌人占据，要么正在被敌人占据，继续展下去，主甲板也坚持不到多长时间，半艘战舰即将落入敌人之手。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组织红海号上的兵力展开反击，把攻进下甲板的敌军统统干掉。 可是抵抗组织带走了仆军主力之后，每艘战舰只剩两千仆军，本来两千仆军也够用了，可是红海号坠毁之前就让细光打得残破不堪，全舰上下到处都是漏洞，两千守军不过刚刚够用，压根儿抽不出多余的人手反攻下甲板。 伞兵更不用提了，无论一团二团还是警卫营，都是每艘战舰一个营，唯独红海号上只有厉刘杰等区区数人。 想把红海号抢回来，就必须从其他战舰里抽调人手，不过以目前的局面，哪一艘战舰都不能往外抽人，否则就有沦陷的危险。 一团二团倒是能抽出一部分人，可是空降师兵力有限，叶涵实在不愿意把部队投入残破的红海号。 说句不好听的，红海号现在就是个大号的筛子，不管敌人从什么方位都能钻进战舰，想稳住红海号的局势就必须投入大量兵力，而这一点恰恰是叶涵无法做到的。 他先向其他战舰下达命令，把红海号放在最后，也是潜意识里的本能回避这个棘手的问题。 但是现在红海号的问题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点，叶涵只是稍稍思考片刻，就做出了最有利的决断：“呼叫红海号，收到请回答！” “红海号收到！” “主甲板怎么个情况？” “还在我军的控制之中，但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好，我命令你们马上撤出来……还有三分半钟，你们必须在三分三十秒之内远离红海号，明白了吗？” 厉刘杰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明白了叶涵的意思：“报告师长，我明白！” “那好，立刻执行！”叶涵正式下达命令，随即切换通讯频率，“凉山号，目标红海号，核炮弹一，立刻射！” “凉山号明白！” 叶涵心情沉重，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放弃红海号是正确的选择，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厉刘杰和其他人员能在三分钟之内撤出来，但是仆军已经和敌人纠缠在一起，别说三分钟，就是三十分钟也撤不出来。 厉刘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咬着牙问道。 叶涵停顿片刻：“告诉他们弃舰，能不能撤出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厉刘杰哪能不明白叶涵的意思，他也明白非我族类的含义，可是双方眼下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么干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儿？ 他没时间也不可能说明叶涵，但是脑中念头一转，忽然说道：“师长，仆军根本撤不出来，我建议留下仆军。” “你的意思是不通知他们？”叶涵声音沉重，虽然他也没怎么把仆军当一回事，可眼下还需要依靠仆军抵御贵族军，难道连通知一声也免了？ “我的建议是让他们放弃防守，全力攻进底甲板，如果能在三分钟内攻进地下……” “就按你说的办！”叶涵立刻同意厉刘杰的建议，“时间不多了，抓紧！” “明白！” 通讯结束，叶涵不禁抬头望了望红海号：“各单位注意，核弹已经射，倒计时三分二十二秒，各单位务必做好准备，保护好炮车还有登6艇！” “一团明白！” “二团明白！” “警卫营明白！” 战士们迅忙碌起来，将炮车收回战舰，登6艇起飞后升高远离。 红海号，厉刘杰向所有人下达撤离命令，在舰脊上操纵迫榴炮的人员马上启动飞行包，玩命地飞向其他战舰。 厉刘杰则拼了命地往战舰外面飞，一路上到处都是奔向底舱的仆军和激烈交火的战场，原本用不上半分钟就能离开战舰，可他硬是被一路上的意外拖了两分钟才赶到舰脊。 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成功抵达死海号，厉刘杰赶紧起飞，以最快度飞离红海号——一分多钟足够他飞离危险区。 同一时间，叶涵忽然接到肖源的通讯：“报告师长，沙海号有情况，敌军凿穿底舱！” “凿穿了？怎么回事？”叶涵又惊又怒，“不是早就提醒你们防备了吗？” 肖源委屈得不得了：“师长，敌人直接用细光凿的，我安排人趴地上听都没听见动静！” “现在什么情况？” 肖源马上道：“细光刚穿透就让咱们的人现了，堵一个地洞能费什么事？” 叶涵不禁松了口气，嘴里却道：“给我小心点，别大意了，还有，马上把这个情况通报全军！” “是！” “师长，这么打下去太被动了，咱们是不是想点办法？”卞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叶涵一怔：“你有什么办法？” 卞歌突然单独开了个频道：“我是这么想的，这几艘飞船不是不能要了么，咱们先把底舱封闭喽，再把反应堆里的核废料全都倒进底舱，你说怎么样？” “我靠！”除了脏话，叶涵简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办法也太绝了，若是敌人挖穿底装甲，先就要面对核废料的强辐射！ 仆民的外壳确实能抵御一定水平的辐射，但那指的是一般情况下的辐射，如果遇上射线暴之类的极端情况，甭管多厚的外壳都得跪。 的辐射强度不能和射线暴相提并论，但是大量核废料灌入封闭空间，辐射强度也低不到哪儿去，最起码仆民的外壳肯定挡不住。 更重要的是，核废料这东西是可以流动的液体，灌进底舱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旦敌军凿穿舰底，液态的核废料就会流进地洞，简直就是遗毒万年！ 叶涵不禁出了振奋的感慨：“这特么的就是个绝户计啊，不过我喜欢，非常喜欢！” 卞歌哈哈大笑：“那咱们还等什么？” “等什么？什么也不等！”叶涵也开心地笑了，“各单位注意，马上撤出底舱，封闭下甲板，向底舱灌注核废料！” 内什么，我记得本来只打算写他个十章八章，怎么越写越停不下来呢？ 1018 偷工减料 树海号。 罗麒亲自带着一个班赶到动力舱，指着反应堆大声吼道：“快快快，炸药都给我放好！” 几个战士立刻冲上去，有的把炸药放到反应堆的外壳下面，有的把炸药安置到一回路的管道上头，还有的在反应堆附近切割地板。 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罗麒又在电台里喊道：“下二甲板，你们就位了吗？” 命令下起来简单，执行起来难没那么容易。 运输舰的反应堆位于战舰中后部，高度过十米，整个反应堆贯穿三层甲板，按海军的惯例，动力舱不属于任何一层甲板，而是单独称之为动力甲板。 动力甲板下面就是下二甲板，再往下就是底舱，因此反应堆与底舱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对计划的实施非常有利。 罗麒马上收到底舱的回答：“下二甲板就位，正在切割！” “快一点！”罗麒嘱咐一句，“底舱，情况怎么样？” 电台里传来激烈的枪声，罗麒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报告，敌人凿穿底舱，正在封堵，正在封堵！” “注意时间，时间不多了！”罗麒说。 “底舱明白……” “报告，下二甲板打穿！” “好！”罗麒猛然抬头，“四班——” “报告，炸药安置完毕！” “太好了，一号一号，我是罗麒，树海号准备就绪！” 收到消息的叶涵毫不犹豫：“按计划进行。” 此时的叶涵刚刚返回舰脊，远眺两公里外的红海号残骸。 就在半分钟前，红海号被来自太空的核炮弹击中，原本就残破不堪的战舰在核爆中粉身碎骨，大半个舰身消失不见，只有艏艉各留下一小段。 侵入红海号的敌军肯定全军覆没，就是不知道红海号上那些仆军到底逃出去没有。 罗麒也感觉到了核爆的震动，但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干脆利落答了一声是，然后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底舱，我命令你们马上撤离，二十秒，你们只有二十秒！” “底舱收到，撤！” 一声令下，底舱陡然传来密集的爆炸声，位于底舱的部队引爆了大量手榴弹和几个炸药包之后，所有人立刻启动飞行包，一窝蜂地涌向通往下二甲板的通道。 与此同时，类似的场景也在其他各舰上演，每一艘战舰上都有两组人马临危受命，一组赶往动力舱，准备破坏反应堆，向底舱释放核废料。 注意，是核废料，而不是核燃料！ 半衰期越长的物质，其辐射强度就越低，铀235的半衰期长达七亿年，铀238更是长达四十五亿年，所以铀燃料棒的辐射强度并不高，就算没有任何防护直接拿在手里，人体接受的辐射也没多少，搬运燃料棒之所以戴上手套不是为了防辐射，而是为了防止污染燃料棒。 而核废料或者说乏燃料就不一样了，经过核反应的燃料棒的主要成分不再是单纯的铀235，而是含有上百种各种元素的同位素，它们的半衰期短的几毫秒，长的数千年，其辐射强度远远过单纯的核燃料！ 海字号运输舰的反应堆已经运行了半年多，堆芯里有的是强辐射物质，肯定够贵族军好好喝上一壶。 另一组赶往下二甲板，准确地说是赶到反应堆下面，切割反应堆正下方的甲板，为核废料的流动开辟通道。 说到这里必须说说核反应堆。 人类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没能攻克可控核聚变技术，因此无论军用民用，所有反应堆都是裂变堆。 根据燃料状态，可以将反应堆简单分为固态燃料和液态燃料两种，前者就是大众最熟悉、应用范围最广、以金属燃料棒为燃料的核反应堆。 后者严格地说分为两种情况，一是用含裂变材料的熔融金属或液态合金为燃料，唤作液态金属燃料堆，重点在于燃料状态；二是在反应堆的热回路中灌注熔融状态的金属或合金，用液态金属取代冷却水，叫做液态金属冷堆，重点是回路中的冷却材料是什么东西。 液态金属堆一直都是军用反应堆的重点研究方向，当年以航天飞机改造的批太空战舰上用的就是这种反应堆。 时至今日，液态金属堆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广泛应用于人类各种太空飞行器，北月洲舰队中的各型主力舰，包括突击舰用的都是这种反应堆，其特点是运行压力低，设备效率和可靠性都比较高。 这两点是各**方选择液态金属堆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事无绝对，只有真正的人类战舰上才会装备液态金属堆，提供给抵抗组织的海字号运输舰压根儿不在人类作战序列之内，全舰除了装甲、推进器等少数关键位置，其他零部件不是偷工减料就是残次品。 不是军方不尽心，而是有意把海字号全都搞成残次品，为了制造这批战舰，习惯采用最高标准建造战舰的轨道工厂还费了不少脑细胞，结果最后的成品不光偷工减料，制造工艺同样惨不忍睹，舰内凡是可以省掉的结构统统省略。 如果外星人拿着运输舰搞逆向工程，最后非把自个儿搞神经了不可。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来是北都对抵抗组织的防备始终没放下，二来是防止包括反应堆技术在内的战舰技术落到外星人手里。 这可不是开玩笑，军方甚至一度认为，抵抗组织与人类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诳骗一批人类战舰。 毕竟外星人已经初步掌握了火炮技术，拿到人类战舰之后未必不能复制一批山寨版，哪怕吸收一点人类战舰的制造理念，对人类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别看这些战舰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用起来也没什么毛病，但是足工足料的战舰能用几十年，这几艘运输舰能用几年就不错了。 反正抵抗组织也没打算一直用下去，只要能飞到木星再飞回木卫零就行了，现在更是简单，直接把这批战舰扔在木卫三上头，想飞都不可能再飞起来，就算抵抗组织想破了脑袋，也别想拆穿这里头的猫腻。 1019 心事 既然海字头运输舰的寿命只有三五年，其他设备自然没必要太好，就拿舰上的反应堆来说，其他战舰的反应堆装一次核燃料就可以连续运行三五十年，从战舰出厂直到战舰报废都不用更换燃料。 而海字头的反应堆寿命只有区区三五年，请注意，不是燃料只能用三五年，而是反应堆整体寿命只有三五年，与战舰寿命保持高度一致。 反正是坑外星人，北都真心没有半点压力。 不过反应堆怎么说都是战舰的核心设备，也是军方关注的侧重点之一，因此海字号上的反应堆不仅是阉割后的缩水版，还添了许多防拆手段。 比如舍弃燃料棒，换用液态金属燃料，如此一来就算拆开反应堆，也搞不清熔融的核燃料究竟是什么成分。 再比如反应堆的一回路里全是熔融状态的金属钠，拆开后什么时候凝固不是问题，问题是钠一旦遇到水就会迅反应，进而生爆炸。 而这些预防手段，现在又成了向底舱灌注核废料的基础条件！ 罗麒向底舱下完命令，马上在电台中喊道：“下二甲板，引爆撤离！” “下二甲板收到！” 话音刚落，罗麒就觉得脚下传来一阵轰响，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震颤。 与此同时，底舱里的众人也现动力甲板正下方爆出一团火光正在撤离的战士们倒是没怎么着急，就算现在就把核废料倒下来，大伙身上也有动力装甲护着，只要不是一直呆在这儿硬顶核辐射，肯定不会出问题。 这时下二甲板上负责爆破的那组人也撤了出来，所有人都通过主通道飞向主甲板。 收到消息的罗麒果断命令部队撤离，离开之前还没忘了仔细封闭动力舱。 任何一种搭载反应堆的舰船，在设计的时候都必须考虑核泄露的问题，海字头运输舰自然也不例外，幸好动力舱也是不能偷工减料的关键位置，不然炸开反应堆之后，搞不好整艘战舰都不能用了。 由于事先打开了所有通道，罗麒和他的部队只花了几十秒就冲出战舰，罗麒径直落到叶涵面前：“师长！” “都准备好了？” “好了！”罗麒重重点头。 “那就引爆吧。”叶涵说。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无疑是非常沉重的，不过不是为了即将被核废料淹没的底舱，而是他突然现，这一次联合登6行动简直就是处处碰壁，除了仆军主力的暴力突击勉强算是个亮点，其他方面一直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眼下已经损失了红海号，再过一小会儿，各舰还要丧失底舱的控制权，再这样持续下去，登6部队还能坚持多久？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攻进地下掩体，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被贵族军压制住同样出乎战前的预料，如果继续这么被动下去，就算登6部队坚持到拦截舰队与外星舰队交火，能不能调动外星舰队也是个未知数。 叶涵满腹心事，站在一旁的罗麒却没心没肺，他不过是个营长，上头怎么命令怎么办就好。 于是他冲身旁的战士打了个手势，示意爆破手可以引爆。 战士马上出起爆信号，封闭的动力舱内，安置在地板上的炸药率先炸响，立马在地板上开了个大窟窿。 接着是一回路上的炸药爆炸，炸开的回路里马上流出熔融的钠金属。 最后才轮到反应堆上的炸药爆炸，立马在反应堆的外壳上炸出一个洞，原本封闭在耐压壳里的液态核燃料缓缓流出，流入地板上那个大洞，又穿过下二甲板上的窟窿，最后落进底舱。 动力舱、下二甲板和底舱的辐射强度陡然飙升，没多一会儿，底舱的辐射强度已经达到动力装甲也不能抵御的水平。 至此，卞歌制定的作战计划大功告成，剩余的七艘战舰底舱都注满了放射废料，贵族军不挖还好，一旦挖开底舱，呵呵，那可就有乐子瞧了。 罗麒迅向叶涵汇报这一情况，尽管各舰周围的战斗还在继续，叶涵却着实松了口气。 断了底舱这条路，想必又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他现在已经不想着怎么才能打疼敌人，只想着怎么才能坚持到拦截战结束。 由于无法监测底舱的情况，没人知道下面究竟生了什么，但是灌注核废料五分钟之后，贵族军的进攻力度明显降低，再过两分钟，敌人终于停止进攻，但是已经冲上地面的贵族军并未撤回地洞，而是撒丫子就跑。 卞歌兴奋地喊道：“看看，我说什么了？肯定是狗日的又把底舱挖穿了，这下爽了吧？舒坦了吧？我再让你们挖！” 无线电里登时听到一阵哄堂大笑，叶涵虽然觉得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可是战斗这么激烈，大伙难得放松片刻，实在是没必要扫大伙的兴。 那边笑声刚刚收尾，这边叶涵就接到了卞歌的私聊：“老叶，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都特么快神经衰弱了。”叶涵毫不掩饰地抱怨。 卞歌笑道：“正常，这么多压力都扛在一个人身上，搁谁不神经衰弱？” 叶涵叹了口气伸腿坐下：“你当初也这么难受？” “比你这差多了。”卞歌实话实说，“再怎么着也是在地球上，哪像这个鬼地方？” 叶涵苦笑：“我这就是命不好。” “败说风凉话，命不好你这个师长让给我当啊，我巴不得再往上走一步呢。” “快拉倒吧，没出之前你怎么不这么说？当时你要是开口，我肯定二话不说退位让贤！”叶涵信誓旦旦地说。 如果时光倒流，真让叶涵让位他肯定不干，但是现在他心里真有主官不好做的感慨。 可是坐上了这个位置，全师上下两千多号人都把命交到他的手上，他怎么着也得继续坚持下去。 “还快拉倒，我看是你拉倒吧，你少拿话挤兑我，你给我我还不愿意接呢！”卞歌毫不留情的戳穿叶涵，“哎，说正事，你说外星人下一波什么时候打过来？” 叶涵想了想说：“应该没那么快。” 1020 心思 情况就如叶涵的判断，贵族军撤走之后，的确迟迟没再进攻。 说起来很神奇，戳穿了其实一钱不值。 从地面到地下，登6部队已经和贵族军接连进行了几次大战，联军固然损失惨重，贵族军也好不到哪儿去。 眼下地底被核废料封堵，天空飞不上去，地面进攻又占不到优势，贵族军继续派遣部队送死的可能性非常低，重新梳理部队，整编再战的可能性更高。 根据地这么大的范围，光是收拢部队重新编组就需要不短的时间，制定新战术同样需要时间。 综合考虑种种原因，贵族军立刻进攻的可以性不高，所以叶涵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叶涵虽然猜对了结果，却料错了原因。 外星人压根儿就不在乎仆民的性命，不管死多少仆军都不心疼，因而连续几次进攻全都不惜血本，每一次都是能派上去多少人就往上派多少人。 虽然贵族军一直从周边调集兵力，可是密集的进攻和激烈的战斗已经让根据地附近的贵族军伤筋动骨。 而且贵族军从来没有救治伤员的习惯，结果就是贵族军兵力几近枯竭，除非援军抵达，否则有将无兵，压根儿就没法组织进攻。 不过别说叶涵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就是想通了其中的缘由，也不敢把手里那点兵力往地底下送。 战斗终于告一段落，疲惫的战士们总算能休息一会儿，安排好哨兵之后，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进食。 然而叶涵这位指挥官仍然不敢放松，先仔细问了一遍各舰的情况，再检查一遍各舰的哨位布置，接下来又把营以上军官全叫进一个频道，开会总结经验教训。 会议一开始，叶涵第一次冲自己开炮，把登6和战斗过程中的错漏与失误一个个指出来，展开深刻地批评外加自我批评。 这是空降师成军后的次实战，而且是在木星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出问题不奇怪，一切顺利反倒奇怪了。 叶涵言完毕之后，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指出作战过程中现的种种问题。 尽管大家全都言简意赅，可是总结会仍然开了半个多小时，直至会议结束，叶涵才抽空休息了一会儿。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打算睡一小会儿，可闭上眼睛之后满脑子里都是战斗的情景，躺了好一会儿就是睡不着。 叶涵索性不睡了，躺在舰脊上仰望星空，想象着浩瀚的无垠星空，试着放空纷乱的大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疲惫最终战胜了胡思乱想，令叶涵陷入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叶涵听到一个声音：“一号，有情况……一号！” 叶涵猛然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看时间，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脑子不禁又清醒了几分。 “一号，有情况！”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叶涵赶紧回话：“什么情况？” “现敌军异动……一句两句说不明白，一号您看卫星图吧。” 叶涵这才意识到声音来自凉山号，赶紧调出卫星图。 从图上可以看到，大量敌军正从根据地四周的地下掩体里钻出来，大量聚集在距离根据地十公里左右的地域。 叶涵现敌军中的光虫数量前所未有的多，心头不禁悄悄地打鼓。 暂时还看不出敌人的意图，叶涵谨慎地吩咐道：“各单位准备战斗，凉山号，密切注意敌军动向！” “是！” “仆军主力到哪儿了？”叶涵的目光在卫星图上寻找仆军主力。 “报告，仆军主力即将抵达天坑！” “这么快？”叶涵很是惊奇，“他们没再要求支援？” “没有，但是我们一直用激光帮他们开路。” “师长，用不用把人派过去？”卞歌在无线电里问。 叶涵犹豫了一下说：“暂时不用，咱们手里这点本钱折腾不起，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他原以为仆军主力的进攻可以引起敌人的注意力，从而放松对根据地的围剿，可实际上却是外星人即没放过仆军主力，也没放弃围剿根据地。 要不是凉山离山两艘战舰一直以激光协助，仆军主力能不能冲到天坑还真不好说。 叶涵忽然问道：“护卫舰队怎么样了？” “正在追击巨舰。” 叶涵叹了口气：“护卫舰肯定指望不上了……木卫四的情况怎么样？” 凉山号回道：“一切顺利。” 叶涵想了想说：“马上问问情况，如果情况允许，就命令留在木卫四的战舰向木卫三靠拢。” “那仆军呢？” “仆军就留在木卫四好了……运输舰继续留在木卫四。” “是！” 叶涵吐出一口气，如果留在木卫四的六艘战舰全部抵达，空中力量的捉襟见肘将得到极大缓解，不一定能控制整个木卫三背面，但是保证根据地的安全肯定没问题。 现在的问题在于两颗卫星距离太远，就算舰队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出，也要两天时间才能抵达木卫三。 根据地能坚持到舰队抵达吗？ 叶涵不愿意这么想，可是从登6到现在仅仅几个小时，局面就已经被动到如今这个地步，坚持两天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此时此刻，叶涵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继续坚持留在这里的结果很可能是全军覆没，他已经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撤离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师长，有情况！”来自凉山号的提醒打断了叶涵的胡思乱想。 “什么情况？”叶涵赶紧调出卫星图，不用凉山号解说，就现聚集在附近的敌军正在向根据地前进。 敌人的又一次进攻即将开始，再这样打下去，能不能坚持一天都不好说，于是叶涵更坚定了撤离的决心，只要时机合适，他就会立刻命令部队撤离。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叶涵又看了天坑一眼。 仆军主力已经赶到天坑，数万仆军聚集在天坑外，坑里的情况看不清楚，但是衔尾相随的贵族军实在是不少，他们正咬住仆军的尾巴，与仆军主力的断后部队打得不可开交。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无奈地轻叹：“自求多福吧你们。” 1021 稳扎稳打 贵族军的进攻又一次开始，但是情况出乎叶涵的预料，一向信赖人海战术的贵族军居然没像前几次那样人山人海地冲上来，而是在距离根据地几公里外设下阵地，将队伍里的光虫一字排开，不断向根据地里的战舰射细光。 肖源一脸大便不畅的忧郁：“狗日的这么快就学会炮火覆盖了？” “可惜学的不到家。”卞歌嘴巴撇得厉害，一脸地不耐烦。 细光只能直线扫切，目标必须在视线之内才能开火，远远不如火炮灵活机动。 “师长，不还手吗？”肖源忍不住问道。 叶涵想了想说：“开炮吧，先打几炮试试。” 天上的战舰还在协助仆军主力，如果现在转换目标，吊在仆军主力屁股后面的贵族军肯定要狠狠咬上一口。 仆军主力损失过大不符合人类利益，所以有必要帮助仆军主力断后。 卞歌正要把命令传达下去，肖源忽然问道：“师长，咱们手里还有一批光虫呢！” 叶涵眼中一亮：“把光虫也拉出去来个虫对虫！” “是！” 命令下达，各单位有条不紊地抓紧时间准备，几分钟后一切就绪，叶涵一声令下，所有大炮和光虫一齐射击。 炮弹刚刚离膛，细光已经切入敌军，横扫的细光立刻扫倒了一大片贵族军，就连光虫也不能幸免。 细光的效果出奇的好，可是人类一方的细光也引起了贵族军的高度重视，他们很快又调集了一大批光虫，集中到死海号方向，对死海号起了密令切割，仅仅一小会儿，死海号面向外侧的装甲就被细光切得七零八落，碎裂的装甲层层剥落。 死海号上的守军消灭的敌军和光虫也不少，但是贵族军很快就学乖了，不再把队伍堆在一起，而是分散各处，前前后后高高低低，总之越没规律越好，令来自死海号的细光威力降到最低。 随后贵族军现这种分散部队的办法应付炮击也很有效，于是其他方向的贵族军6续散开，围绕根据地形成了一圈松散但非常厚实的包围圈。 包围圈内的各种地型被贵族军利用到极限，凡是高出地面的东西，不管土包还是小山，都成了光虫的聚集地。 再过一会儿，远在包围圈外的山坡也都被光虫占据，总之一句话，凡是能看到人类战舰的地方，都是光虫的目标。 反正细光的射程足够，最多就是命中率差一点。 贵族军是打得爽了，可是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伞兵全都郁闷了。 敌人集中一大批光虫对付死海号，死海号上的一百多只光虫转眼死了一半儿，剩下的赶紧藏起来才保住性命，打那以后不得不藏在飞船里打游击，抽冷子打一之后必须马上换地方，只要动作稍稍慢上那么一点，就会被密集的细光当场分尸。 就算及时逃开，射位也会被细光彻底凿成窟窿。 迫榴炮的情况好一些，但是敌军分散之后，无论使用什么炮弹，一炮打过去都炸不死多少敌人，有限的炮弹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叶涵等人在是否继续开炮的问题上纠结不已。 开战之后还不到半个小时，死海号外侧已经被细光掏空，就像个被狗熊拍了碎了半边的蜂窝。 只要还长着眼睛，就知道死海号没救了，而且不仅仅是死海号，其他战舰也难逃被细光掏空的下场。 形势极度恶劣，叶涵不得不向死海号下达弃舰命令，但只限于舰上的伞兵，仆军就让他们继续呆在那好了。 这个时候，仆军主力仍在天坑边缘徘徊，从卫星图上可以看到，许多仆军正沿着天坑边缘向下攀爬，但是效率实在不怎么样，都过了半个小时，还有一多半儿没留在上面。 叶涵看着天坑附近的仆军，咬牙命令凉山号和离山号放弃仆军主力，尽快消灭围攻根据地的敌军。 于是激光不再掩护仆军，而是落向贵族军的阵地。 死海号方向的贵族军最多，激光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里，一举消灭了大批敌军，死海号面对的袭击强度登时下降了几个数量级。 舰上的仆军趁势力反击，把剩余的光虫利用到极限，一直寻找机会反击。 仆军的反击确实取得不错的战果，但是消耗同样不小，等这一轮对抗结束，仆军手里的光虫已经耗干了体内的化学物质，本来圆滚滚的肚皮瘦得脱了形，几乎是从皮球变成筷子。 耗干的光虫就像没了炮弹的大炮，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但是仆军半点没有放弃它们的意思，全都好好地收藏起来，还拖了几具仆军的尸体喂虫子。 幸好伞兵全部撤出死海号，没人看到这一幕，不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叶涵知道仆民不在乎人命也没尊重遗体的习惯，可是直接拿来喂虫子还是太惊悚了，简直就是接受不能。 死海号里有的是尸体，但是光虫吃饱喝足之后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消化，积攒射细光的化学物质需要的时间更多，这批光虫短时间内别想派上用场了。 死海号上的火力越来越弱，死海号对面的贵族军也在激光的密集打击之下损失惨重，总算解决了一个方向的麻烦，激光立刻转移阵地，开始消灭树海号方向的敌人。 但是任谁都没想到，激光刚挪地方，死海号方向又冒出一大批敌人，很快就占据了所有制高点，继续向死海号开火，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接到消息的叶涵顿时挠头，贵族军这是摆明了要玩各个击破，可他偏偏就想不出破局的办法，除非大幅度提高空袭强度。 补给舰上倒是有不少弹药，可是战舰只有两艘，就算这两艘战舰拼上老命也没什么用，除非留在木卫四那批战舰马上就位。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间灵机一动，他这里是没战舰可用，可是阿尔伯特那里有的是战舰，不用多，只要借过来一半儿，解决这一波敌人肯定没问题！ 想到这里叶涵立刻要通阿尔伯特的通讯，开门见山地说：“老阿，我跟你商量点事，借我几艘战舰怎么样？” 1022 绝境 通讯中的阿尔伯特瞪大了眼睛，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模样，毫不客气地回绝：“不可能！” 叶涵毫不气馁：“别这么绝情啊，我又不是不还你，就是过来帮我一把……” 阿尔伯特摇头道：“不是我不帮你，我这儿一艘战舰也抽不出来，你还是叫你们的舰队回来支援吧。” 叶涵心说要是舰队能回来，我还用得着厚着脸皮求你？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换了个话题：“你那儿情况怎么样了？方便透露吗？” “不方便。”阿尔伯特硬梆梆地说，“我还要指挥部队，就这样吧。” 没等叶涵说话，阿尔伯特就切断了通讯。 叶涵看着通讯界面叹了口气，阿尔伯特舰队肯定指望不上了，自家的舰队一时半会儿又赶不回来，只怕是没机会扭转这里的战局了。 想到这里叶涵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找到罗麒后单独开了一个频道：“罗麒，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师长您说。”罗麒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马上安排几个人检查登6艇，查完之后就让他们呆在艇上，随时准备撤离。” “师长？”罗麒惊得瞪大眼睛，“要撤了吗？” “有备无患。”叶涵说。 “明白了。”罗麒说，“我马上安排。” 叶涵切换频率：“肖源！” “到，师长您叫我？” “卞歌！” “什么事？” 叶涵把嘱咐罗麒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们俩抓紧时间安排一下，务必保证每个人都有位置。” “明白。” “执行吧。” 命令下达，撤离木卫三的准备工作悄然展开。 战斗仍在继续，激光不断清扫包围根据地的仆军，然而敌人的援军源源不断，东边的阵地刚刚被激光摧毁，西边又冒出一大群光虫，仅有的两门激光炮连轴转，却怎么也压制不住敌军的火力。 2o3o年5月26日17时o6分，此时的死海号被来自贵族军的细光凿得千疮百孔，舰上所有仆军伤亡殆尽，残破的舰体犹如一只垂死的巨兽。 四分钟后，死海号龙骨被细光切断，这艘战舰在坚持了两个多小时后缓缓倒塌。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叶涵面沉似水，浑身弥漫着低气压。 他一直以为战舰是登6部队最可靠的堡垒，可是从登6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已经有两座堡垒倒在了贵族军的疯狂之下。 或许是担心联军的报复，死海号号刚刚倒塌，这个方向的贵族军就匆匆逃离，原本爬满了光虫的制高点上除了满地的尸体和脚印什么也没留下。 叶涵赶紧调出卫星图，结果现死海号方向的敌人正在向树海号方向移动。 他心里暗叫不好，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狠狠地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叶涵这些年经历了许多战斗，几次险些丧命，以他的心理素质，压根儿就不该出现这种情绪。 可是眼下的情况与从前不同，降落到木卫三上面的八艘运输舰内层三艘外层五艘，里面是个三角形，而外面套着个五边形，任何一艘内部的战舰，都挨着两艘外层战舰。 而红海号左右恰好是死海号和树海号！ 红海号被核弹炸毁，死海号被敌军摧毁，这个方向只剩下树海号独立支撑，如果树海号被步了死海号的后尘，这个方向的三艘战舰将损失殆尽，届时包围圈将不攻自破，剩下的所有战舰都将面对敌人的两面夹击！ 形势已经到了极其恶劣的地步，叶涵赶紧命令部队开炮，没多一会儿，一批炮弹就落到挪动的敌军头上，令这批敌人死伤大半。 可是敌人补充的度更快，没多一会儿，地下掩体中就钻出了一大批敌人，将缺额全部补齐。 接下来情况就严重了，贵族军在树海号方向聚集了大批部队，数不清的光虫向树海号动了疯狂的远程进攻，密集的细光如同小刀割肉一样切割树海号。 凉山号和离山号针对敌人的布置进行了重点打击，敌军的死伤不少，但补充更快，而且贵族军很快就现没必要放弃死海号方向，重新在死海号方向布置了大批部队，从侧面和后面两个方向起进攻，令树海号的处境雪上加霜。 树海号面对的敌军阵地前所未有的大，从左到右长达七公里，来自太空的激光拼尽全力，可贵族军的阵地摧毁容易，恢复起来也简单，以至于这七公里中始终有一公里多被摧毁，但是这边激光刚挪走，那边敌人就重新涌上来，树海号面对的敌人还是那么多。 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叶涵被迫下令放弃树海号。 当日18时22分，警卫营撤离树海号。 此时的树海号还能坚持，但是继续守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不仅仅是树海号，只要树海号被敌人摧毁，剩下的战舰陷落与否只是时间问题。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叶涵离开树海号之后哪儿也没去，直接落到树海号后面，双脚还没落地，装甲就探测到辐射强度大幅度提高。 不远处那一排地洞里隐隐泛着微光，不用问也知道辐射来自于地下。 三艘登6艇也停在这里，叶涵大步走进登6艇：“一团二团，警卫营，所有单位马上清点人员，组织部队上艇，凉山离山，马上射炮弹，掩护登6艇起飞！” “是！”许多个声音异口同声，地面和空中同时忙碌起来。 凉山号和离山号马上射核炮弹，十几枚炮弹的落点恰好将敌人的包围圈囊括在内。 射炮弹的同时，电磁炮全力开火，以最快度将一大批炮弹扔到敌人头上。 与此同时，撤上登6艇的部队还把剩余的核地雷统统布置在登6艇附近。 空降师的异动引起了仆军的注意，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仆军阻止，更没有任何一个仆军想跟着一起撤离……想也没用，叶涵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外人？ 一百多秒后，电磁炮弹落地，接二连三的炮弹落到贵族军头上，初步削弱敌军的火力。 三分钟后，所有人进入登6艇，所有登6艇做好升空准备。 四分钟后，核炮弹落地，一枚接一枚地落到敌军的阵地上，恰好绕着根据地炸了一圈。 1023 逃离木卫三 核爆的巨大威力当场清空贵族军阵地，最后一枚核弹爆炸之后，叶涵当机立断，在无线电里大喝一起：“走！” 一声令下，所有登6艇同时启动引擎，喷射而出的强劲火焰赋予登6艇极强的动力，沉重的登6艇缓缓飞离地面，当登6艇的高度过战舰之后，立刻将引擎功率提到最高，全力提升高度。 叶涵透过舷窗往下看，核爆炸飞的泥土石块天女散花一样往天上飞，还没到回落的时候，就像几面巨墙挡在编队四周。 几分钟前还密如疾雨的细光如今已然寥寥无几，就算没被核爆炸死，敌人的视线也被冲天而起的泥土沙尘挡住。 切换卫星图，核爆炸飞的泥土就像一张巨大的、逐渐合拢的嘴，登6艇编队正从这张巨口里飞出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张大嘴吞噬。 面对铺天盖地的泥土沙尘，登6艇中的战士们心惊胆战，眼睁睁看着海量泥沙罩向登6艇。 为了躲避扑面而来的泥沙，叶涵不得不命令部队打散编队，各自为战冲出包围。 原本整齐的编队立刻散开，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想方设法左闪右躲。 几艘升得最快的登6艇抢在合拢之前率先冲出巨口，后面的登6艇不得不顶着泥沙硬往外钻，登6艇外壳被碎石砸得噼里啪啦直响。 好在编队已经升到了一定的高度，能飞到这个位置的都是泥土和碎石，虽然看上去危险，实际上没有半点威胁。 总算逃出漫天泥沙的阻碍，零散的登6艇重新组成编队，急吼吼地往高处飞。 核爆虽然摧毁了敌人的阵地，但是远些的地方还有大量敌人，他们只是暂时被漫天的泥土挡住视线，一旦泥沙回落，登6艇编队就会再次进入贵族军的视线，因此编队必须尽快升高。 眼看漫天的泥土升到了最高，开始慢慢回落，叶涵灵机一动想起了那批核地雷，赶紧交待肖源和卞歌引爆核地雷。 埋在地下的核地雷立刻爆开，爆炸的闪光居然透过了层层叠叠地泥土，哪怕在登6艇上都能看到。 不过核地雷的威力太小了，爆炸的效果远远没有核炮弹那么震撼，几乎没起到什么效果。 编队越升越高，不可避免地被远处的敌军现，一道细光突然间自远处袭来，恰好在几艘登6艇之间穿过。 不是贵族军打得不准，而是登6艇的编队方式是军方针对地面设计，艇与艇之间的位置时时刻刻都在变化，随时随地都有几艘登6艇在一条直线上。 如果单独瞄准编队中的某一艘登6艇，那么击中的几率非常高，可是一旦贪图命中率，抱着打不中一个还有备选的想法，那么命中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这道细光就像开战的信号，立刻引来十几道细光袭击编队，登6艇为了规避细光不得不再次打乱编队。 空中的战舰及时开火，消灭地面上的光虫，双方的战斗仅仅暂停几分钟就再次展开，叶涵果断放弃继续升高的想法，命令编队全力加！ 木卫三环绕度只有每秒28公里出头，大气又非常稀薄，只要编队度过每秒28公里，就算登6艇被细光击中，战士们也能靠飞行包稳定高度，哪怕飞不出木卫三，也能保留高度等待救援。 如果登6艇被击中，战士们在环绕木卫三飞行的过程中很可能遭到地面火力袭击，能不能等到救援实在不好说，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给大伙多吃一颗定心丸，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必须看运气。 两艘突击舰消灭了袭击编队的光虫之后，开始未雨绸缪地打击视线范围内所有有可能威胁编队的目标，一段时间内确实起到了掩护编队的作用，直到编队上升至十几公里的高度，才遭遇第二轮袭击。 这一次的运气没有之前那样好，一艘隶属二团的登6艇被细光击中，左引擎凌空爆炸，艇上的人员不得启动飞行包，飞出登6艇。 叶涵立刻命令其他艇接收人员，哪怕艇内装不下，直接落到艇外也好过留在这里。 还没等散落的战士们找到合适的登6艇，又是一波细光打上来，击伤了第二艘登6艇。 这下所有人的都慌了，没人还顾得上救人，所有登6艇一齐展开机动，有的横滚有爬升还有的蛇形，转眼间编队就散了个干净，滞空的伞兵有几个幸运的扒住了登6艇，其他人被乱飞的登6艇冲了个七零八落，甚至还有一个被登6艇引擎中的火焰扫中，装甲当场变烤炉，所有设备全部失效，人也烤成了半熟，翻滚着落向地面。 叶涵全程目睹这一切，心里犹如刀割一样难受。 部队是他带出来的，他想把所有人都活着带回去，想一个不差地把人带回去，虽然他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虽然他早就习惯了面对死亡，可是明白和习惯不代表接受更不代表麻木不仁。 如果他只是一个小兵辣子，甚至只是个低级军官，在这个时候都可以冲动一下，为了救助战友而冲动，可是身为一师之长，他必须考虑大多数人的安危，而不是为了少数人把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 很无奈但很实际。 登6艇继续上升，6续又有几艘登6艇被击中，等到贵族军停火，叶涵已经损失了八艘登6艇，确定牺牲的人员过一个排，另有过两个连的兵力滞留木卫三。 登6艇刚刚抵达一百公里的位置，叶涵突然命令下了一道命令，要求所有人立即离开登6艇，用飞行包留在空中，登6艇立刻返回，把留在后面的战士们全都接回来。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命令，但是没有任何人反对，所有人默默离开登6艇，启动飞行包保持高度，目送登6艇冲向木卫三。 登6艇本应把所有人送回突击舰，之后再想办法把滞留木卫三的人员接回来。 但是突击舰目前的高度是七百公里，光是这段距离就得飞上一阵子，等登6艇飞到地方，还不知道得有多少战士命丧敌手。 叶涵等不了，战士们更等不了，所以叶涵咬着牙下了这道危险的命令。 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最近这段时间状态最差的一天。 1024 逃离木卫三（二） 几十艘登6艇重新返回木卫三，其中一艘刚刚下降不久就被一道细光击中，这艘登6艇就在叶涵的脚下无声无息地分成两半，两位驾驶员赶紧逃出艇外，启动飞行包向高处飞。 罗麒飞到叶涵身边低声劝道：“师长，走吧。” 叶涵叹了口气：“走！”说罢启动飞行包，飞向更高的轨道。 接到叶涵的命令，战士们按编制靠拢，手拉着手串成一条条人龙，之后开启飞行包，跟着叶涵越飞越高。 离开登6艇的时候，登6艇的相对度已经过每秒28公里，飞行包不必对抗木卫三的引力，只需要很小的出力，就能带着战士们飞向更高的轨道，依靠飞行包飞完剩余的六百公里完全不成问题。 飞在最前面的叶涵始终不曾回头，但是他一直接收凉山号传过来的卫星图像，始终关注着下面的情况。 登6艇下降的过程中遭到了敌人的疯狂阻击，为了阻击登6艇，甚至连剩余的五艘战舰都暂时放在一边，登6艇降到七十公里处时已经损失了十几艘。 凉山号和离山号竭尽全力掩护登6艇，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只凭这两艘战舰根本顾不过来。 登6艇在七十公里的高度接到了第一批滞留人员，他们的度过每秒28公里，登6艇飞到合适的位置之后，战士们马上驾驭飞行包靠近登6艇，一个接一个地钻进去，等登6艇装满就可以重新升高。 接下来依次是六十二公里、四十七公里、四十一公里、三十五公里、直至二十四公里。 第一艘登6艇被击中时的高度大约十八公里，那个时候登6艇的度很慢，不过战士们离艇之后积极自救，马上开启飞行包全飞行，努力提升飞行度的同时，高度也从十八公里升到了二十四公里。 木卫三的大气太稀薄了，大气密度比地球的低空轨道还要小得多，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说得夸张一点，只要过每秒28公里，哪怕贴着地面都可以放飞卫星。 高度越低危险就越高，被细光击中的登6艇也越多，接连损失了五艘登6艇之后，空降师二团三连一排的战士们集体请求登6艇撤离。 飞行包里的燃料还剩下一半儿左右，战士们的度已经达到了每秒18公里，他们觉得在燃料耗尽之前，完全可以把度提到每秒28公里以上，高度也能达到三十公里出头，到那时再把他们接回去就容易多了。 接到请求的叶涵立刻否决了战士们的请求，并且向所有登6艇下了死命令，哪怕一艘登6艇都不剩，也必须把战士们全都接回来！ 不是叶涵不近人情，而是战士们目前还在强袭舰队空袭过的区域上方，虽然地下还隐藏着许多贵族军，可是表面上的防空阵地很少，若是按一排的请求再等一等，等到他们的度和高度全都提起来，部队也差不多飞出空袭区了，届时登6艇将面对更多的防空火力，损失只会更大不会更小。 军令如山，接到命令的登6艇立刻展开了不惜代价的救援，登6艇的损失也从十几艘迅上升至二十余艘。 第一个降到二十四公里的登6艇刚开始装人，就遭到了贵族军的重点打击，被数道细光凌空切成碎片，从驾驶员到刚刚钻进登6艇的战士无一幸免。 但是紧接着又是第二艘，第三艘，最后为了降低风险，登6艇甚至不得不高进入之后马上脱离，每一次也就接上两三个人。 就这样，十几艘登6艇硬是把二团三连一排剩余的二十二个战士全部抢了出来。 晚十九时零七分，最后一艘登6艇返回太空，执行救援任务的登6艇损失近半，滞留木卫三的战士伤亡半个营。 叶涵接到消息之后郁闷得险些吐血，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撤出木卫三的损失居然比登6时还要大。 再仔细想一想，叶涵更加郁闷。 红海号的登6时间是早上六点多，部队撤离木卫三的时间是晚上六十多，从早六点到晚六点，中间不过十二个小时，但是舰队的损失呢？ 舰队带到木卫三的十艘运输舰全部扔在木卫三，随舰的十几万仆军同样扔在了木卫三。 虽然剩下的五艘战舰仍在抵抗，仆军主力也攻进了天坑，可是无论战舰还是仆军，都不可能在贵族军的围追堵截是幸免于难，败亡是早晚的事。 战舰和仆军的损失最多让叶涵觉得遗憾，但那半个营的伤亡却是真正的痛心疾。 深入分析失败的原因，仆军的擅自行动是导致登6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话说回来，仆军不听指挥并不是失败的主要因素，更多的还是军方对敌情估计不足。 冷静下来的叶涵仔细回想综合分析，他突然觉得登6不过是为了完成北都与抵抗组织达成的协议，他和他的部队完全没有必要跟着仆军一起登6！ 换个角度分析，登6木卫三其实是人类的一次战略冒险，目的是希望登6木卫三能打破外星人的老巢，通过打击敌人的根据地，达到毕其功于一役的目标。 人类历史上不乏类似的战例，比如二战期间的市场花园行动，同样是把希望寄托在一场战役之上，同样是失败的结果，同样是损失惨重…… 兵法上说什么以正合以奇胜，或许这话的意思是打胜了叫奇，败了的什么也不能算。 以叶涵目前的级别接触不到北都的指挥核心，不清楚北都的战略考量，更没资格对上级的决定指手画脚。 也许他的分析并不是北都的意图，也许他的想法太过偏激，也许没有仆军的擅自行动结果会不一样，也许……也许没什么也许，登6失败了，属于空降师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管他想出了多少无可奈何的客观原因，失败的结果都无法更改。 而且登6虽然失败，战役却仍在进行，现在该做的不是分析出多少失败的原因，而是先把战士们带回战舰，再把他们带回地球。 郁闷，越来越没状态。 1025 翻家底 “报告！”肖源的声音打断了叶涵的思考，“师长，登6艇跟上来了，您先带着警卫营上艇吧。” 登6艇的度比飞行包快得多，渐渐追上了变轨的部队。 叶涵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再等等，卞歌！” “到！” “组织二团上艇，你们先回去，其他人再等等。” 卞歌道：“你是指挥员，你应该先回去。” “指挥？”叶涵苦叹，“都这样了，我还指挥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 “什么也别说了。”叶涵阻止道，“这是命令。” 卞歌沉默片刻，终于答应下来，开始组织人员登上登6艇。 二团所有人全部进入登6艇之后，还有几艘登6艇空余，叶涵又让肖源组织了一批人，自己死活非要留在最后。 从内心深处来讲，叶涵确实有先回战舰的想法，不过只是想想而已，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那样做。 不止是叶涵，一团和警卫营的许多人都希望能早一点返回战舰，可是命令已经下达，每一个人都会严格执行命令。 了解叶涵的想法之后，卞歌一点也没耽误，马上带着部队飞走了。 留在这里只能耽误时间，早一点飞回去就早一点飞回来。 登6艇飞走之后，叶涵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地面。 从卫星图上可以看到，敌人已经重新布置了包围圈，把剩余的五艘战舰团团围住，用密集的细光两面夹击，不用细看也知道，这几艘战舰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守卫战舰的仆军半点也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仍然坚守战舰全力反击。 然而仆军手里的武器十分有限，重武器更是少得可怜，步枪在这场远程火力覆盖中没有任何用处，仆军从头到尾都是挨打，挨打，再挨打。 叶涵看得这叫一个唏嘘，明明是人类和外星人之间的战争，坚持到最后的居然是仆军，这特么的算怎么回事啊？ 他很快就把没用的情绪甩在脑后，觉得给敌人找点麻烦，让仆军多坚持一会儿对己方有好处，他马上在电台中喊道：“凉山号，还有几枚核弹？” “凉山报告，两枚。” 叶涵火热的心登时凉了半截：“离山号，还有几枚核弹？” “离山报告，一枚！” 我靠，还不如凉山呢！ 叶涵泄气不已，可是马上又想起了补给舰：“东洲号东洲号，收到请回答！”三艘补给舰吨位不小，全都伪装成空天母舰，为了伪装的更像，舰名都是随着南洲号走，分别命名为东洲、西洲和北洲。 这三艘飞船不是战斗舰艇，自打舰队靠近木卫三，就一直呆在安全的后方。 “东洲号收到，请讲！” “东洲号，我需要你舰的武器清单！” “收到，马上给你。”话音刚落，叶涵就接到了一份文件。 叶涵一边接收文件一边问道：“东洲号，你们带没带核弹？我需要核炮弹” “我们这儿有一批当量12o吨的核炮弹，但是口径太小，不适合突击舰。”东洲号说。 叶涵立马郁闷了：“其他的呢？还有没有别的？” 突击舰的舰炮口径一百二十毫米，使用的核炮弹当量一千二百吨，而这些低当量核炮弹是为主力舰的中口径射炮准备的，主要用途是空战。 “核地雷也有一批。” 核地雷……突击舰上也有好多，不光是核地雷，还有一批装了核弹头的单兵火箭呢！ “再没有了？”叶涵不死心地问。 武器清单已经打开，但是叶涵压根儿就没心思细看，直接问不是比自己看快的多么？ “还有一批带核弹头的导弹，飞机用的那种。” “导弹？太好了！”叶涵惊喜不已，“都给我！” “给你？我就是给你你也没有飞机啊！” 叶涵差点没气乐了：“你管我有没有飞机干嘛，怎么扔我自己想办法，赶紧的，把航弹都给我……” “都给你？”那个声音惊诧不已，“好几千呢！” “这么多？多大当量的？”叶涵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12吨的，跟核地雷一样。” “我靠！”叶涵那叫一个无奈，“你就没点大当量的吗？” 军方为了节约有限的资源，大量装备微型核武器，12吨是目前国内技术能达到的最低当量，广泛用于炮弹、地雷、空空导弹等中小型导弹的战斗部。 这玩意用来打战舰很有效，拿来空袭不仅浪费，威力也不是很足。 “没有。”东洲号的回答特别痛快，“大当量的都在北洲号上……” “你特么不早说！”叶涵气不打一处来，“北洲号北洲号，收到请回答！” “北洲号收到，请讲！” “给我武器清单，核武器的。” “明白，我舰带有亿吨级氢弹十四枚。” “完了？”叶涵愕然。 “完了。”北洲号回答。 叶涵脑筋一转：“我好像明白了，东洲号上全是低当量的，你这儿全是大型，西洲号带的都是什么当量？” “西洲号上主要是给养。” “行了，我不关心这个，马上把核弹给我……对了，你那些核弹是哪一种？” “重型航弹，飞机上用的。” 叶涵差点没气晕过去：“怎么又是飞机？我特么上哪儿找飞机去？” 航弹就是对付地面目标的，这批核弹的用途肯定是轰炸卫星……上亿吨的当量，够外星人好好喝一壶的。 “不用找，我们这儿有。”北洲号说，“帮南洲号带的，但是全都是遥控型号，我这儿只有飞机没控制设备。” “导弹呢？导弹有没有？” “导弹倒是有，但是没有合适的。” “那我用登6艇行不行？” “不知道，我不懂机修。” “行了，准备交接航弹吧。”叶涵说完立刻切换频段，“凉山号，马上问问机械师，能不能想想办法，给登6艇加个挂架，挂航弹那种。” “凉山号收到！”无线电里沉默片刻，凉山号的声音重新出现，“一号，我问过了，说是可以，但是咱们这儿光有设备没零件，想改也改不了啊！” 叶涵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你给我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让他们想办法，无论如何，都必须给我改出一艘登6艇来！” “是！” 1026 隐忍 2o3o年5月26日晚九点，叶涵终于回到了突击舰，凉山号由于叶涵的到来成为临时旗舰。 舰长李高韵、林绎还有卞歌等人全部赶到底舱迎接，叶涵从登6艇上下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却是：“登6艇改了吗？” 李高韵赶紧回道：“改了！” “怎么改的？不是没零件吗？”叶涵问。 李高韵看了林绎一眼小声道：“机修组想了个办法，在登6艇外头焊几个固定栓，用绑带把炸弹缠在登6艇外头，然后……嗯，打好提前量冲着目标飞，艇外头再安排两个人手工解锁。” 叶涵不禁一怔，怀疑地问：“能行吗？这可是从太空往地面上扔！” “应该可以。”李高韵说，“这种航弹也有动力，能锁定目标自动修偏，扔的时候位置差不太多就行。” “那好，就这么办！”叶涵当场拍板，“多长时间能改出来？” 办法确实有点因陋就简，但是叶涵要的是把航弹扔出去，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别说是把航弹绑登6艇上，就是让人推着航弹往地上扔都没问题！ 李高韵长出一口气：“已经改完了，现在就差航弹了。”补给舰的轨道比较高，直到现在还没飞过来。 叶涵轻轻一跃飘向通往舰桥的通道：“一艘不够，让机修组抓紧时间再改几艘出来，人员怎么解决？”从战舰到地面七百公里，只有一艘登6艇的话，投掷一枚最少需要半个小时，再加上固定航弹的时间，一小时扔一枚都是快的。 他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报复外星人，多等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李高韵马上看向卞歌。 卞歌道：“跟战士们说明情况，征集志愿者。” “就这么办，一定要把情况说清楚，还有就是扔的时候让战士们仔细点。”叶涵说。 战士们都有生物芯片，可以利用芯片的功能控制航弹的投掷方向，虽然生物芯片不可以像战舰的火控系统那样精确，不过加上航弹本身的修偏能力，命中目标应该不难。 几个人立刻分头行动，李高韵马上安排机修组改装登6艇，卞歌召集战士们说明情况征集志愿者，叶涵赶到凉山号舰桥重建指挥部。 从空降师撤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地面的战斗仍在继续，但是五艘战舰已经被贵族军攻占了三艘，只剩下西海号和南海号还在苦苦支撑。 或许是知道人类部队已经离开，贵族军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摧毁运输舰，而是一边凿穿战舰外壳，一边派出大批人员攻进战舰，摆明了想把战舰抢到手。 叶涵早就该把这几艘战舰轰掉，之所以一直没动手，是想给贵族军一个能把战舰抢到手的错觉，如此一来他们就会想着抢夺战舰，而不是直接把战舰拆掉，从而降低进攻的强度，让守卫战舰的仆军坚持更长时间。 不过也只是多坚持一段时间而已，从卫星图上来看，西海号和南海号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叶涵在主屏幕前一动不动地飘了好一会儿，有心支援一下，却又知道再多的支援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他的目光又转向天坑，自打仆军主力进入天坑就断了联系，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天坑里究竟怎么个情况。 叶涵咬了咬牙，暂时把仆军抛在脑后：“南洲号在什么地方？能联系上吗？” 林绎侧头看通讯参谋，参谋参谋赶紧说道：“南洲号在木星另一侧，可以通过中继器联系。” “给我接南洲号！”叶涵说。 “是！”通讯参谋赶紧照办，一边联系南洲号一边解释，“师长，电磁干扰太强，只能用激光通讯，只有声音没图像。” “没关系……接通了吗？”叶涵问。 “通了！”通讯参谋恰好看到接通信号。 叶涵刚要说话，一个声音率先出现：“我是高凯。” “老高，我叶涵，这边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你怎么样？”高凯关心地问。 “我没事，但是仆军全完了，我也扔里头半个营，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高凯声音凝重：“你怎么打算？” “北洲号上不是有一批航弹吗？我打算轰了木卫三。”叶涵说。 “现在？”高凯的声音陡然拔高，“不行，绝对不行，叶涵，你想没想过现在炸掉木卫三是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那么大的核弹爆炸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所以才跟你商量。”叶涵说，“至少让我做好准备，一旦有需要……” “什么时候也不需要？”高凯抢白，“我们的任务是调动外星舰队，不是彻底毁了木卫三，你就没想过把敌人逼急了是什么后果？” 叶涵也提高了调门：“那你告诉我，不需要为什么把它们带来？” “带它们不是为了轰炸木卫三，木卫四、木卫二甚至木卫一随便你怎么玩，但是木卫三不行！”高凯据理力争。 木卫三是外星人的老巢，和木卫三比起来，木卫二和木卫四只能算陪衬，炸掉二、四还能说是威慑外星人，可是炸掉木卫三等于逼迫外星人和人类不死不休。 叶涵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我知道了……” 高凯又道：“叶涵，我明白你的心情，低当量的随便你怎么扔都行，但是那些大家伙真不行！” “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劝我。”叶涵说罢主动转换话题，“你那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一直吊着呢，他们的度差不多了，再有两圈差不多就能飞出去。”高凯说。 木卫三的公转秒只有十公里出头，但是飞离木星引力需要的秒是六十公里多一点，无论外星人的巨舰还是人类的飞船，想飞离木星必须把度提到六十公里以上！ 结果就是连续加十几个小时，双方的飞船仍然围着木星打转。 叶涵心里默默算了算：“等你们飞出去，拦截舰队也该有消息了吧？” “嗯。”高凯应了一声，“你那暂时按兵不动，等上面有消息再说。” 感谢书友“同样未知”5oooo点币打赏！ 1027 死脑筋 叶涵答应一声，两人结束了短暂的通话。 空降师人员损失不大，可登6艇损失不小，再加上错估了局势的展，空降师再次登6木卫三的可能性非常低。 这时李高韵赶回舰桥，现舰桥里气氛不对，马上找了个舰桥军官询问情况。 舰桥军官小声把情况讲述了一遍，李高韵越听表情越沉重，听完后飘到叶涵身边低声问：“师长，登6艇还改不改？” 叶涵的回答斩钉截铁：“改，为什么不改？改好了先放着！” “是！”李高韵松了口气，提醒道，“师长，北洲号再有十多分钟就到了……” 叶涵马上挥挥手：“你看着安排吧，我就不参与了。” “是！”李高韵再松一口气，招手叫过来一个参谋，小声交待一番把命令传达下去。 叶涵又看了看地面上的局势，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回身飘向舰桥正门：“李高韵，你和离山号继续支援地面，怎么支援你自己看着办，现在还有两艘飞船没失守，等这两艘飞船也落到外星人手里……炸了它们！” “是，我明白了师长。”李高韵赶紧答应。 叶涵飘出门外：“给我安排个地方休息。” 李高韵毫不犹豫地把舰长室让给叶涵。 叶涵说是休息，可他满腹心事怎么可能睡得着？躺了好一会儿，又不放心地要通了舰桥的通讯。 大约四十分钟后，南海号率先被贵族军攻破，八艘战舰只剩孤零零的西海号还在坚持。 贵族军立刻合围西海号，尽管有凉山和离山两艘战舰火力支援，西海号仍在当晚十时许被贵族军攻破。 舰内的仆军不肯投降，拼死抵抗攻进战舰的贵族军，晚十一时许，西海号上最后一个仆军死于贵族军之手。 至此，登6木卫三的八艘运输舰全部陷落，凉山离山停止支援，射炮弹将运输舰击毁。 叶涵再也呆不住了，重新返回舰桥，命令李高韵炸毁运输舰。 李高韵很是为难：“师长，一共就剩下三核炮弹了！” 叶涵面无表情：“先炸了再说！” “是！”李高韵答应一声，两艘战舰三炮弹转眼出膛，“师长，剩下两艘怎么办？” “东洲号上不是有一批导弹么？接过来没有？”叶涵问。 李高韵很是迟疑：“接是接了，但那都是空空导弹啊！” “谁规定空空导弹就不能打地面目标？”叶涵不满地质问。 “能行吗？”李高韵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拿空空导弹打地面目标？这特么的怎么打啊？ 突击舰上没有飞机，不过这不是问题，登6艇也是军用飞行器，上面有用于自卫的空空导弹挂载点，把导弹挂上去就能射，问题在于对空作战和对地作战背景不同，对空作战背景简单杂波少，导引头的设计可以相对简单；对地攻击则会因为地面复杂的地形产生大量杂波，导引头也比较复杂。 所以通常情况下，空空导弹不能对地攻击，对海攻击倒是可以试一试。 “行不行试试再说。”叶涵霸气回应，“马上执行吧。” 李高韵心说这不是乱弹琴吗？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很勉强地把命令传达下去。 叶涵叹了口气说：“做人别那么死脑筋！” 李高韵忍不住道：“师长，我不是死脑筋，但是空空导弹射程近引导方式又太简单，能打中吗？” 不止李高韵，其他人也都露出怀疑的神色，只不过有的明显有的隐蔽，几乎没有人赞同叶涵的想法。 叶涵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我也是飞行员出身，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知道咱们的导弹怎么制导吧？” “知道，红外线和主动雷达。”李高韵说，“师长，地面杂波那么大，怎么打啊？” 运输舰停在地面上，导弹上简陋的主动雷达根本分不清地面和目标；红外线就更不用说了，运输舰停在地面那么久，温度几乎跟地面没什么区别。 “有什么难的？”叶涵诧异地看了他高韵一眼，“不就是温度低吗？你用激光照照那两艘战舰不就行了吗？” 李高韵登时愣住，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其他人也都恍然大悟，不禁不叶涵办法赞叹不已。 红外导引头靠探测红外辐射工作，说得直白些就是温度越高越容易被红外导引头捕捉，落地的战舰与地面接触，外壳温度不会比环境温度高到哪儿去，但是被激光照射后的温度将提升几个数量级，足够导弹锁定目标。 叶涵看了一眼李高韵的表情，挥挥手说：“行了，也不光你一个人没想到，抓紧时间安排吧。” “是，我马上安排！”李高韵赶紧下台阶。 由于事先没有准备，机务组花了十几分钟，为两艘登6艇挂好了八枚导弹。 事不宜迟，两艘登6艇立刻离舰飞向木卫三。 空空导弹的最远射程只有三百公里，登6艇必须飞到三百公里之内才能锁定目标，一时半会儿还飞不到地方。 凉山号舰桥，叶涵将目光挪到天坑上：“仆军主力有消息吗？” 李高韵说：“没有，一直没联系上。” “天坑里头有现吗？” “什么也没现。” 叶涵听罢叹了口气：“这特么的不是凶多吉少么？” 卞歌哼了一声：“怨他们不听指挥，怪得了谁？” “国际舰队怎么样了？”叶涵又问。 “没消息，不清楚他们什么情况。”李高韵说。 想起阿尔伯特说过的话，叶涵道：“估计他们那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众人沉默，叶涵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飞远的登6艇出神。 七分钟后，登6艇抵达攻击位置，叶涵一声令下，凉山号和离山号立刻以激光照射地面上的运输舰，运输舰表面温度迅升高。 导弹在火控系统的控制瞄准运输舰，迅射导弹，随后留在那里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导弹迅飞近木卫三，快拉近距离，两分钟后飞入一百公里范围内，导引头激活后立刻锁定目标。 三十八秒后，两枚导弹先后命中目标，最后两艘运输舰在剧烈的核爆中粉身碎骨。 1028 最后的声音 短暂的强光消散之后，登6区再也看不到运输舰的踪影，只留下漫天的战舰碎片和泥土。 叶涵默默地注视片刻，转身飘离舰桥，平平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有情况叫我。” “是！”李高韵的回答干净利落，可是登6的八艘战舰都没了，还有什么情况值得注意？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5月27号下午，叶涵正在休息，忽然接到舰桥的通讯：“师长，有情况，请您马上到舰桥来一趟！” “什么情况？”叶涵立刻起身，连装甲都来不及穿就飘出寝室。 “通讯组接到了仆军的信号！” 叶涵惊得一头撞到墙上：“你确定？” “确定，但是信号非常模糊，通讯组正在处理。” “我马上就到！”叶涵关闭通讯，以最快度赶往舰桥。 寝室与舰桥的距离非常近，他只用了二十多秒就赶到舰桥，进门就急匆匆地问道：“怎么样？处理好了吗？” 李高韵道：“刚处理好。” “放给我听。”叶涵飘到通讯组后面。 一位通讯参谋点击播放，扬声器里立刻传出一个模糊而又低哑的声音：“向我开炮，向我开……滋……” 叶涵愕然：“只有这么多？” “是，只有这么多。”通讯参谋赶紧回答。 叶涵表情凝重：“信号源确定了吗？”虽然只有一小段严重扭曲的声音，但是他敢打赌，这绝对是曾睿的声音！ 不是他多么熟悉曾睿的声音，而是只有曾睿才能把汉语说的这么溜，外星人的音平直怪异毫无感情，一听就能分出来。 “确定了。”通讯参谋说，“我们和离山号交叉测算，信号来自天坑内部。” “具体位置呢？” “时间太短信号也太模糊，具体位置没测出来。” 叶涵回身看向李高韵：“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卞歌和罗麒一起飘进舰桥。 叶涵把情况说了一遍，卞歌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仆军完了……说老实话，我真没想到他们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叶涵的目光转向主屏幕，死死盯住天坑：“现在的问题是到底炸不炸这个天坑！” “还不能炸吗？”卞歌嘬了嘬牙花子，好一阵蛋疼，“要我说用不着犹豫，想炸就炸，哪来那么多瞻前顾后？” 叶涵苦笑：“你以为我想么？” “那这个怎么办？”卞歌指着方屏幕上的天坑。 叶涵叹了口气，沉默片刻道：“先报上去，让上面决定。” 该甩的锅必须要甩，他这个师长只能决定怎么打，究竟打还是不打必须由北都决策。 卞歌撇撇嘴：“报上去？呵呵，那可就难了，大当量的不行，咱们扔几个低当量的没问题吧？” “再说吧。”叶涵模棱两可地说。 “这仗打得真特么不痛快。”卞歌恨恨地说。 “我也不痛快，早知道是这个鸟样，还不如干我的团长呢。”叶涵也是满肚子牢骚。 战略都是北都制定了，打与不打也是北都说的算，什么调动外星舰队，一手打一手拉之类的东西他一听就头疼。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跟敌人拼命也比这么不上不下的强。 叶涵叹了口气：“给我接南洲号。” “南洲号接通！” 高凯刚出现在屏幕上，叶涵马上把情况说了一遍。 此时木卫三恰好位于木星后侧，庞大的木星挡住了凉山号与地球的通讯方向，不然叶涵完全可以直接把消息回地球，而不必通过南洲号转接。 高凯道：“知道了，回头我就报上去。” 叶涵放下心事：“你那儿情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继续跟着呗，正往外飞呢，还特么不是一个方向！”高凯说。 叶涵顿时来了兴趣：“往哪儿飞？” 高凯的声音带着几分异样：“强二舰队那边一个飞小行星带，另一个看方向是要飞土星，我这边这俩一左一右，看方向好像是要飞特洛伊小行星群。” “特洛伊？L4和L5？”叶涵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他们是想飞进小行星带吧？” 所谓特洛伊小行星群，是位于拉格朗日点，即引力平衡点上的小行星群。 不熟悉天文学的人都会本能地认为，两个天体间的引力平衡点位于二者之间，但是实际上两个天体间的引力平衡点不止一个，而是多达五个，分别以L1至L5命名。 其中L1、L2和L3位于两个天体的连续及其延长线上，都是不稳定点，L4和L5则是位天体系统两侧的稳定点。 木星的L4和L5分别位于木星前方和后方的公转轨道上，与木星之间的距离过五个天文单位！ 也就是说，这两艘巨舰必须飞越五个天文单位，也就是木星到太阳的距离，才能抵达这两个小行星群。 小行星带里有的是小行星，巨舰就是想找个藏身的地方，也没必要跑那么远。 高凯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数据都是计算机给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算的。” 叶涵呲呲牙：“要我看，飞土星那个才是重点。” 如果说木星是八大行星的老大，那么土星就是老二，而且土卫六是太阳系卫星家族中仅次于木卫三的二哥，不管怎么看，土卫六都是一颗非常适合外星人重启炉灶的卫星。 高凯很不甘心地说：“强二舰队跟着呢，跑不了他。”他非常非常希望南洲号追的是飞往土星那艘巨舰。 乍一看四艘巨舰没什么区别，可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小行星带资源分散，凡是飞进小行星带的巨舰，肯定都不怎么重要。 而土星的卫星上资源更加集中，外星人最重要的家底肯定在那艘飞往土星的巨舰上。 “还跟着呢？”叶涵心里突然涌起了极度的不安，“老高，要不你跟强二舰队联系联系，让他们先把巨舰打下来。” 高凯十分意外：“怎么讲？” 叶涵咧咧嘴：“光一个木星我就打得够够的了，我可不想将来再远征土星。” “你怕强二舰队放水？放心吧，跑不了他们！”高凯信心十足。 叶涵还想再说两句，可是看到高凯的模样，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心里暗暗思忖：但愿高凯是对的。 本来没想说拉格朗日点的问题，但是不说又觉得缺点什么，看不明白的兄弟可以自己度一下。 1029 碰撞 通讯结束，叶涵离开舰桥，舰队一切照旧。 然而仅仅两小时后，叶涵再次收到舰桥的紧急呼叫：“师长，高司令员的通讯，请您马上到舰桥来！”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外飘：“说没说什么事？” “没有，只说让您尽快到舰桥。” 叶涵心头的不安更加强烈，以最快度赶到舰桥：“老高，什么情况？” 高凯沉声道：“拦截舰队跟外星舰队接火了。” 叶涵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什么时候的事？” 早就盼着这一天，可是拦截舰队真和外星舰队交上了火，叶涵反而又开始担心起拦截舰队。 “半小时前，我刚找着战场。”高凯说。 拦截舰队的计划是在火星轨道附近阻击外星舰队，哪怕距离木星最近的火星轨道也有35个天文单位，也就是五亿多公里，将近二十九个光分。 而且拦截舰队不在木星方向，双方的直线距离肯定过四个天文单位，差不多三十四个光分。 换句话说，双方半个多小时之前已经开始交火，但是交火画面直到现在才抵达木星……想必高凯也是刚刚接到舰队交火的消息，而且是直接来自拦截舰队的消息。 叶涵迫不及待地说：“给我一份儿！” “没问题！” 话音刚落，通讯参谋就大声喊道：“收到视频信号！” 叶涵立刻说道：“转到主屏幕！” 主屏幕上画面一变，变成了漆黑一片的宇宙空间，画面刚刚出现，右侧就爆开了一个极其显眼的光团。 罗麒心中暗惊，不怎么确定地问：“这是核弹吧？这么快就用上了？” “别说话！”叶涵竖起一根手指。 镜头离的太远，画面不太清楚，连冰白色的外星战舰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说暗色的人类战舰，若不是画面上不时爆开的光团，压根儿就看不出这片黑暗的星空中有两支不同文明的舰队正绞杀在一起，为各自的命运拼死一战。 “不能再放大一点么？”卞歌焦急地问。 “不能了。”李高韵摇头。 南洲号上有强袭舰队倍数最高的望远镜，南洲号捕捉到的画面都这么模糊，其他舰上的光学设备能不能捕捉到画面都不好说。 卞歌气急败坏：“这特么的不是越看越着急么？” 叶涵幽幽地道：“不看更着急。” 卞歌一张脸拉得老长：“我不看了，有结果再喊我。” 叶涵点头同意：“那行，你先回去休息。” “报告！”罗麒举起胳膊，“师长，我也想等结果。” “可以，其他人也可以离开。”叶涵说。 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叶涵是看不见更急，而卞歌和罗麒则是眼不见心不烦。 得到叶涵的肯，舰桥军官和指挥部军官走了一半儿。 叶涵管不了那么多，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作战画面上，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上面。 可是画面实在太单调了，叶涵忍不住问道：“老高，不能再清楚点吗？” “不能。”高凯的回答干净利落。 “唉！”叶涵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如果不在木星附近，还可以想办法接收拦截舰队的通讯信号，听听战场上的声音，可是木星附近的辐射强度太高了，来自拦截舰队的无线电波飞越四个天文单位之后本来就弱得厉害，根本不可能穿透木星附近的辐射带。 别说是拦截舰队的信号，就是强袭舰队内部的都需要激光通讯支持，何况是来自六亿公里之外的信号？ 叶涵突然觉得，卞歌那种眼不见为净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的焦躁全都摆在脸上，李高韵犹豫了一下说道：“师长，您看这一仗能打多久？” “不好说。”叶涵微微摇头，“应该打不了多长时间。” “为什么？”李高韵好奇地问。 “因为哪一回打的时间都不长。”叶涵说。 人类舰队与外星舰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历数双方的战役，无论哪一场战役，双方的战舰对抗时间都不长。 李高韵继续没话找话：“师长，是不是拦截舰队打完，咱们就能回去了？” 叶涵露出一个微笑：“应该吧，只要打赢了外星舰队，咱们就先炸了木卫三，然后再炸了木卫二和木卫四，把外星人斩草除根之后再返航！” “那感情好！”李高韵目光中透出几分恨意，“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叶涵把李高韵的表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一句话也没多问。 不用问也知道，李高韵肯定有亲人丧生在虫口之下，恨外星人是应该的——虫灾十年，全国人口从十四亿降到八亿，损失比例高达百分之四十四，细论起来，哪一家哪一户都有人丧生虫口，提起外星人，哪个不是国仇家恨？ 军方每一次扩编，都有无数热血青年志愿从军，不可否认，许多人从军的原因是因为军人和军属的优厚待遇，但是更多的仍是为亲朋好友报仇雪恨。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随便从军队里拎出一个人，都能讲出一段刻骨铭心的血泪史，李高韵只是其中的一员。 画面依旧，但是光团出现的频率突然间直线上升，这个异常情况立刻引起了叶涵的注意，可是看不清就是看不清，再着急也没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听到了高凯的声音：“叶子，我刚收到地球传过来的情况说明。” “怎么讲的？”叶涵急忙催问。 “5月27号15时42分，拦截舰队与外星舰队交火，目前战斗仍在进行之中。” “完了？”叶涵愕然。 “完了！”高凯无奈，“从战场到地球再从地球到咱们这儿，花点时间正常” 叶涵真想关了屏幕上的画面，跟卞歌一样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高凯又道，“上头还说，为了给外星舰队施加压力，希望强袭舰队再干掉一艘巨舰，而且强调只能干掉一艘。” “这还用问吗，土星那艘，必须打土星那艘！”叶涵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丫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高凯欣然应允：“行，就土星那艘，我马上跟强二舰队联系！” 1030 空战序幕 沟通并不顺利，强二舰队以没接到上级的命令为由拒绝高凯，只答应配合强袭舰队的行动。 高凯一气之下命令南洲号加追击，与此同时，强二舰队履行配合行动的承诺，剩余三个方向的人类舰队同时开始加追击，摆出一副除巨舰而后快的模样。 不过除了南洲舰群是真追上去，其他几个方向全都刻意控制好度，给外星人一种力不从心里错觉。 干掉一艘巨舰是威慑，可要把所有巨舰全都干掉就是逼外星人拼命！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叶涵根本闹不明白，更不觉得外星人懂这里头的政治语言，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所有外星人统统干掉，干掉，干掉！ 可是抛开军衔职级之后，他只是个除了打仗什么都不懂的兵，而不是北都那些心思缜密的高层。 南洲号上一声令下，严阵以待的舰群全前进，迅逼近前方的巨舰，敌我双方的各种数据第一时间汇总到高凯面前，为接下来的作战提供第一手资料。 “报告！”作战参谋忽然喊了一声，“敌舰正在加，秒72，距离124o！” “72？”高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不久前敌舰的秒还是7o公里，怎么一转眼就变成72了？ “是，还在加，马上73了。” 高凯眉头紧锁：“咱们这是上鬼子当了，命令17团马上出击！” “是！”无数个声音异口同声，南洲号立刻拉响战斗警报，接到命令的飞行员迅赶到遥控舱，打开设备与各自的战机，舰腹一侧的机库自动打开，露出一排排固定在机库里的重型战机。 “二大队一中队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一大队二中队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一大队一中队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准备完毕的信号迅向航空舰桥汇总，指令长分别予以回复，接到起飞命令的飞行员马上解锁战机——指令长原本是载人航天中的专用称呼，由于太空舰队的特殊性，这一职务在空天母舰中得以保留，负责指挥舰载机的作战。 吊在机舱里的重型战机如同导弹一样弹出机舱，出舱的战机屁股后面马上冒出两股纤细的尾焰，别看这两道尾焰不起眼，却马上稳定了战机的姿态，没多一会儿，三十六架战机就以中队为单位排成九个四机编队，随即所有战机开足马力追赶巨舰。 从指令下达到17团全部战机离舱，用时仅仅十七秒，平均一秒放飞两架战机。 17团隶属空航九师，装备空六型遥控无人战机三十六架，这种重型战机装有两部化学燃料引擎，续航力差但有非常高的加度，最适合追击拦截。 全前进的机群迅拉近双方距离，虽然飞行员都坐在南洲号的遥控舱里，但是全景遥控舱令所有飞行员身临其境，进击的航空兵对敌方的巨舰志在必得。 前方的巨舰仍旧继续加，似乎没现后面追过来的人类战机，双方的距离持续缩减，没多一会儿就把距离降到一千公里之内。 这时巨舰上突然飘出一些冰白色的东西，南洲号的主屏幕一直跟随巨舰，马上看清那是几十架冰白色的小型飞行器。 参谋长吕左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外星人也有战斗机了？” 凌煜低声道：“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是不意外。”高凯赞同道，“这又不是外星人第一次模仿。” 第一舰队远征木星的时候，外星战舰还非常稚嫩，后来和人类接触的多了，外星人先是把战舰火力提升一大截，后来又装上了仿制的舰炮，现在继续模仿空天母舰也没什么奇怪。 吕左担心地问：“司令，17团能行吗？” 高凯想了想说：“命令17团，主动靠上去拖住敌人；命令18团马上出击，侧翼迂回先把巨舰给我轰了。” “是！”吕左答应一声，又马上放低声音劝道，“司令，是不是让十三师也出一个团？” 南洲号上有两个航空师，分别为空航九师和空航十三师，前者下辖空航15团、17团和18团；后者下辖空航16团、22团和27团。 其中15团和16团装备有人驾驶的空5型重型战机，其余四个团装备空6型遥控战机。 高凯微微皱眉：“那就让22团上，执行吧。” “是！”吕左赶紧把命令传达下去，接到命令的22团马上出。 22团离舰后立刻分成两个机群，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追击巨舰。 这个时候外星战机已经进入17团的有效射程，隶属十七团的三十六架战机迅分配目标，以远程导弹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这时双方的距离还有七百多公里。 外星战机沉默前行，直到导弹群距离外星战机只剩二百多公里的时候才突然开火，一道道纷飞的光束越过虚空，疾飞的导弹立刻被光束击中。 一个声音在电台中回响：“二百二十公里，他们的射程是二百二十公里——” “导弹，导弹不要停——” “开火，揍他姥姥的——” 整个十七团像不要钱一样猛打导弹，不过几秒钟就把剩余的远程导弹统统打光。 空六有二十二个挂载点，但是每架战机只带了四枚远程导弹，火力密度实在有点提不上嘴，也没谁指望远程导弹能干掉敌机，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给敌机找点事干。 目睹这一幕的高凯指着屏幕说：“命令舰队开火，掩护机群突防！” “是！” 命令下达，以南洲号为的五艘战舰立刻调转炮口，二十多门激光炮同时开火。 南洲舰群与外星战机之间的距离还有一千多公里，激光炮在这个距离上根本没什么威力，高凯的用意也不是干掉多少架敌机，而是扰乱敌军的秩序，为17团创造歼敌条件。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 虽然17团装备的是无人战机，就算被敌军击落也不会有飞行员伤亡，可是谁也没跟外星战机打过交道，更没人知道外星战机的作战能力，怎么能不为前方的17团捏了一把汗？ 没状态，这一章查了好几个小时的资料，又改了好几遍，删掉的字数比布的都多，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1031 两个极端 “三百公里——”作战参谋大声汇报17团与敌军的距离，舰桥里的气氛陡然紧张。 以战机的度，飞越八十公里只需要一小会儿，若是把敌军的度也算进去，遭遇时间还得再缩减一半儿！ 指令长反应迅：“17团，准备战斗……” 话刚说了一半儿，外星战机突然开火，几架隶属17团的战机无声无息地断成两截，继而爆成一团短暂而又璀璨的烈焰。 “散开，快散开！” “机动，蛇形机动！” “反击，都把导弹打出去！” 通讯中登时乱成一团，剩余的三十一架战机第一时间散开，原本整齐的编队瞬间变得乱七八糟，怎么飞的都有，各种轨迹交叉在一起，自己人都找不出半点规律。 外星战机的第二波火力全部落空，一架人类战机都没打中。 17团稳住局面之后立刻射导弹，以每秒两的度把所有能锁定敌机的导弹全都打出去，形成了一片由三百多枚导弹组成的导弹云。 外星战机马上分成两波，一波继续阻击17团，另一波全心全意对付导弹。 一道道光芒闪过，疾飞行的导弹被细光拦腰截断，有的当场殉爆，有的失去平衡乱飞一气，也有的继续飞向外星机群。 原本层次分明的导弹群变得混乱不堪，许多损坏的导弹挡住17团，17团不敢冒险，赶紧转向绕行，以免撞到自家的导弹上。 “狗日的！”后方的高凯怒不可遏，恨不能亲自冲上去干掉巨舰。 敌军的射程根本不是二百二十，至少是三百公里，他们故意把导弹放近了再打，就是为了误导南洲舰群的判断。 什么时候外星人变得这么狡猾了？ 吕左担忧地说：“司令，是不是再加一道保险？” 高凯面沉似水，正犹豫着是不是让15团和16团跟上去，突然听到了作战参谋的惊呼：“冲上去了，冲上去了！” 高凯立刻看主屏幕，正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几架战机射导弹。 17团的中远程导弹早就打空了，现在打的只能是近程格斗导弹！ 高凯对导弹的数据了如指掌，舰队装备的射线3型导弹射程只有一百六十公里——不是导弹只能打一百六十公里，而是导弹必须在一百六十公里之内才能锁定目标，也就是说，双方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足一百六十公里！ 对空军来说，射程在一百公里以上就是远程空空导弹，二十到一百是中程，二十公里以下是近程，但是这个标准并不适合空天战机。 迄今为止，空天战机装备的空空导弹仍然没有公认的射程划分，北月洲的标准是远程在五百公里左右，中程三百公里左右，近程全看导弹本身的性能，能在什么位置锁定敌机，有效射程就是多少。 射线3型的度和机动性都比前两型高得多，飞离战机后立刻大幅度机动，有的左右乱蹿飞出蛇形轨迹，有的螺旋挺进好似钻头，也有的大角度回旋好似香蕉球。 机动轨迹不一样也就算了，飞不了多一会儿还会变更机动方式，螺旋变弧线蛇形变直飞，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机动让乱成一锅粥的战场更加混乱，外星战机费了半天劲儿也没击中几枚射线3，反倒是让无人机迫近了一大截。 经过这么多年的征战，人类的战机和导弹在战场上给外星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否则他们也不会模仿人类搞出外星版战斗机。 深知战斗机的威力，外星人既不敢让17团的无人机靠近，也不敢放过越来越近的导弹，登时陷入两难地境地。 关键时刻，外星战机一分为二，十余架外星战机挺身而出，迎着来袭的导弹撞了上去，以自身为饵引爆导弹。 外星人很勇敢也很果断，但是来袭击导弹太多了，一架外星战机顶多挨三枚导弹就会彻底炸碎，剩余的导弹依然奔向既定目标。 外星机群登时以其了，再也顾不上逼近的无人机，所有火力全都拦截导弹。 可导弹哪是那么容易拦截的？这玩意不光度快，机动过载更是过5o个g，除了大范围的拦截干扰没有更好的办法。 外星战机把火力挥到极限，光束一道接着一道，可是成功拦截导弹的光束寥寥无几。 很快，第一枚击中外星战机的导弹出现了，虚空中爆出一团火光，震碎了外星战机的外壳，接下来导弹一枚接一枚地击中目标。 形势瞬间逆转，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外星战机被来自17团的导弹逼得狼奔豕突好不狼狈，转眼间就损失了一多半儿。 刚刚还被外星战机压制的17团转眼间掌握主动，如同下山猛虎一样扑向剩余的外星战机。 对人类而言，远中近三轮导弹打完之后还没干掉敌人，接下来的近距离狗斗是必然的选择，可是外星战机今天是第一回亮像，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作战叫狗斗，仍然呆板地开火。 17团的飞行员们眼睛都直了，这么优质的靶子绝对是多少年都没见过了，不干掉他们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十几个双机编队分头行动，各种狗斗战术轮番上演，眨个眼的工夫，剩余的十几架外星战机不是被导弹干掉，就是被无人机咬住尾巴，咚咚咚一通机炮，硬是用机炮把外星战机炸成了碎片。 目睹双方的近距离缠斗，高凯等人才现外星战机的体积比人类战机大得多，说是炮艇都不过分，不过体积大不代表战斗力强，外星人太过依赖远程火力，以至于无人机冲到近处之后仍然使用远距离对抗时的战术。 说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双方已经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外星战机仍然坚持排队枪毙战术，不打他们打谁去？ 人类的空军诞生于一战，迄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在这一个多世纪的漫长时间里，空军的战术已经展得非常成熟。 而外星人的航空兵眼下仍是东施效颦，只把皮毛学去了一点，真正的内涵半点没拿到，不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别说是外星人，就是人类哪个航空强国的空军敢这么干，也一定逃不过全军覆没的下场。 1032 巨舰末日 一架无人机轻盈地划过一道弧线，飞至弧底的时候机翼下火光一闪，一枚格斗导弹脱离机翼，弹尾喷出一道尾焰，猛然冲向前方的外星战机。 与此同时，另一架无人要咬住了外星战机的尾巴，机炮一阵狂闪。 炮弹击中敌机的同时，导弹也击中了这架外星战机，两架无人机自爆炸的外星战机两侧一掠而过，一团灿烂的光焰在两架无人机之间爆开。 这是最后一架外星战机。 消息传回南洲号，指令长兴奋得脸红脖子粗：“17团，你们的燃料怎么样？” “还有一半儿，够用了。” “那好，继续执行任务，干掉巨舰！” “17团明白，干掉巨舰！” 一声令下，17团剩余的三十一架无人机重新集结在一起，迅转向逼近巨舰。 舰桥中的高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狗日的，看走眼了。”他还以为双方必然会打出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机决战，哪成想这么轻易就解决了敌军。 这下可好，15团和16团也不用派出去了。 他现在反倒盼着外星人多派点外星战机出来，让手底下的航空兵好好开一回荤。 不过外星人似乎吸取了教训，也可能是巨舰上只有那么多外星战机，巨舰没再派出外星战机，而是忽然间再次提。 “跑？往哪儿跑！”高凯咬牙切齿，盯着屏幕的眼睛瞪得好像两枚点亮的灯泡。 其他人也都兴奋地摩拳擦掌，恨不得把遥控舱里的飞行员全都揪出来，换自己进去操纵无人机。 无人机群和巨舰之间的距离迅缩短，很快就进入六百公里之内，巨舰上毫不意外地打出一波细光，而且数量还不少。 可巨舰毕竟不是战舰，无论细光的射度还是火力密度都远远不如外星战舰，很有黔驴技穷的即视感。 这时22团也追了上来，分成两个机群护住17团左右，六十余架无人机齐头并进扑向目标。 22团弹药充足，进入最远射程之后立刻锁定巨舰，打出第一波导弹。 无人机的加度比巨舰快那么一点，度更快的导弹快的就不止一点半点，三十多枚导弹以肉眼可见的度逼近巨舰，巨舰有限的火力不得不用来拦截导弹。 22团立马全力开火，把能打的导弹全都打出去。 巨舰顿时慌了神，有限的火力左支右绌，原本的拦截概率就不高，这下更是降到了最低点。 2o3o年5月27号17时22分，第一枚来自空十三师22团的远程导弹击中巨舰，它就像一个开始的信号，在随后的半个小时当中，数十枚导弹先后命中巨舰。 之所以让巨舰坚持这么久，是因为远程导弹没装备核弹头，直到无人机追到三百公里之内，才用两枚携带12吨弹头的中程导弹击中巨舰。 导弹在巨舰上咬出两个硕大的窟窿，重创的巨舰停止加，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滑行。 无人机群盯死了巨舰继续动进攻，又打了五核导弹，彻底把巨舰炸碎才减返航。 此刻的时间是17时31分。 高凯长出一口气：“吕左，报告结果吧。” 吕左答应一声道：“司令，刚收到上面的消息。”说完转给高凯一份文件。 高凯打开文件，只看了两眼，兴奋的表情就变成凝重：“给我接凉山号。” 通讯接通，叶涵立刻询问追击的结果，高凯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叶涵差点没咬了舌头：“怎么可能？外星人什么时候也有战斗机了？” 高凯声音低沉：“不光巨舰上有，外星舰队里也有。” 叶涵不禁一怔：“什么意思？” 高凯沉声道：“刚收到的消息，拦截舰队非常艰苦，那些飞船与其说是外星战舰，还不如说是外星航母。” “不可能？”叶涵压根儿不信。 高凯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上面就是这么说的，你再想想看，咱们打到木卫四再打到木卫三，外星人宁可坐巨舰逃跑都没把战斗机拿出来，怎么到我这儿巨舰就敢把战斗机亮出来了？” 叶涵心头一跳：“拦截舰队，肯定是拦截舰队！” “对，就是拦截舰队。”高凯说，“外星人肯定早就有战斗机，为了迷惑咱们才一直藏着不放出来，他们还真能忍得住。” 木卫三上面的外星人宁可牺牲巨舰也没让战机亮相，要不是外星舰队与拦截舰队交火时先把战斗机摆出来，只怕巨舰压根儿就不敢放战机对抗南洲舰群。 叶涵的脸都快皱成了包子褶：“不对呀，你刚才不是说外星战机好对付么？拦截舰队怎么还……” “他们狗斗不行，但是远程武器不比咱们差。”高凯说着叹了口气，“拦截舰队航母太少了。” 叶涵不禁沉默下来，他能想象外星战机铺天盖地的场景，原本他还对拦截舰队信心十足，可是听完了高凯的分析立刻动摇了。 高凯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份上级给你的命令。” “给我的？什么内容？”叶涵诧异地问。 “上面希望你们能再登6一次……” “开什么玩笑？”叶涵立马急了，“我这儿都什么模样了，还登6？再登6非把所有人都折里头不可！” 高凯一字一顿地说：“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叶涵面露苦涩：“再登6一次，有意义吗？” “有。”高凯点头，“情况有点复杂，是这么个情况，阿尔伯特的部队困在木卫三正面，他把所有人都投进去也没把人救出来，所以向联军指挥部了个请求……” “让我们去救，然后把我的人也折进去？”叶涵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可以为友军不惜伤亡，但只限于自家人！你知不知道，我也跟阿尔伯特求过援，可他说了什么？现在倒好，知道跟我求援没用，特么的直接找联军总部去了，他小算盘打得挺好啊？让他等着去吧！” 高凯喉咙一滑，咽了一口唾沫：“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最好看看命令再说。” “上头怎么说的？”叶涵不耐烦地问。 高凯深吸一口气：“根据强二舰队的报告，外国佬现了仆民生产线。” 1033 不欢而散 叶涵不屑地冷笑：“现就现呗，仆军都打光了，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高凯又道：“他们的现不止这些，具体有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华盛顿主动找上头磋商，希望咱们能把被困的部队救出来，要不是阿尔伯特手里的部队全都陷进去实在挺不下去，他们能跑过来求咱们才怪。” 叶涵狐疑不已：“连现了什么都不说，不是忽悠咱们去救人吧？” “应该不会。”高凯说，“华盛顿为了救他们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那就更可疑了，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么有价值，华盛顿还用给上头那么多利益吗？”叶涵反驳。 高凯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劲有意思吗？命令现在就在我这儿，你就说执不执行吧。” “我服从命令。”叶涵的回答毫不犹豫，“但是什么时候行动我说的算，怎么行动也是我说的算。” “还用你说？指挥权肯定不能交出去。”高凯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叶涵想了想道：“等战舰到了再说。” 高凯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木卫四？” 叶涵点头：“我不相信美国佬。”论舰队，还是自家的更可靠。 “行，你抓紧准备，需要什么尽管和美国佬提，就算现在拿不出来，打欠条也行。”高凯理解地说。 六艘战舰不多，但是掩护登6应该是够了，毕竟这一次的主角是强二舰队，想把受困的部队救出来，就少不了必要的火力支援。 叶涵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还真仔细考虑了一下高凯的建议，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美国佬那儿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舰队还需要一点时间，但是不影响登6的准备工作，不过叶涵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暂时隐瞒登6命令，让不知情的小伙子们再高兴一天。 叶涵想的很好，却没想到与南洲号的通讯刚刚结束，阿尔伯特就找上门来，请求叶涵立刻出兵解救被困人员。 叶涵看见阿尔伯特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上面有命令又不能一口回绝，于是找了个听起来很靠谱的理由：“将军阁下，我的部队损失很大，需要时间修整，更重要的是，我的登6艇损失惨重，我必须等留在木卫四的舰队赶过来，才能拿到足够的登6艇。” 言外之意，就是舰队抵达前不会展开行动。 阿尔伯特早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根本不肯退步：“师长先生，我这里有足够的登6舱，你和你的勇士们可以用我们的登6舱空降！” “抱歉，你们的登6舱太危险，我们没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叶涵毫不犹豫地否决。 阿尔伯特登时急红了眼：“师长先生，我的部队已经被困十几个小时，我的小伙子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抱歉，我很愿意帮助你的小伙子，但是我必须先保证我的小伙子们安全落地！”叶涵的回答针锋相对，半点也不退让。 阿尔伯特差点气疯：“那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必须等到舰队抵达。”叶涵说。 “师长先生，我必须提醒你，这是北都向你下达的命令，你不能违背！”阿尔伯脸红肚子粗，看那模样似乎是恨不得从屏幕里钻出来。 叶涵哑然失笑：“我的上级是给我下了命令，但是我也必须提醒你，我的上级只命令我救援被困的小伙子们，命令里却没提什么时候开始救援，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将军阁下，我绝对不会拿战士们的生命乱来，如何行动我说的算，怎么行动也是我说的算，你休想干涉我的指挥权！” “我特么不关心你的指挥权，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哇哦，我们达成一致了，不是吗？” 阿尔伯特差点脑溢血；“你脑子有问题吗？” “你脑子才有问题，你自己说不关心我的指挥权，既然如此，请你别再对我的指挥指手画脚，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开始我说的算，你只需要向我提供详细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叶涵笑容满面地说。 “该死的，我要向联军控告你，我一定会向联军控告你！”阿尔伯特彻底暴走。 叶涵呵呵一笑：“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必须再提醒你，我们早有互不干涉指挥权的协议，让我按你的意思行动就是让我听你的指挥，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ok？” 阿尔伯特深吸几口气，忍住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吧，是我冲动了，那么师长先生，请问你的舰队什么时候能到？” 叶涵耸耸肩；“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让你的小伙子们再坚持一天吧。” 阿尔伯特的脸色更加阴沉：“再坚持一天？你知不知道再等一天会有多少小伙子去见上帝？” 叶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知道不等这一天，我的小伙子比你的小伙子更早见上帝，你死心吧，我绝不会让我的人拿命换你的人。” 阿尔伯特一脸凶狠：“但愿你别后悔。” “肯定不会。”叶涵镇定地说。 双方不欢而散，叶涵却感觉神清气爽。 直到第二天中午，叶涵才向舰队传达再次登6木卫三的命令，轻松的气氛登时荡然无存，从各级军官到最普通的战士统统紧张起来，开始检修登6艇和动力装甲，各方面的准备工作井井有条。 鉴于第一次登6的惨痛经验和多国部队被困地下的教训，叶涵认为部队必须带足弹药，适合坑道作战的武器优先携带，核武器的携带量也要达到一定比例。 若不是实际情况不允许，叶涵恨不得一人一枚核地雷，吊在脖子下面当光荣弹。 几个小时后，空降师一团、二团及师直部队全部做好空降前的准备工作，但是登6艇只有二十来艘，一次只能运送一个团，叶涵还没考虑好究竟由哪个团执行这一次的任务。 当天晚些时候，六艘主力舰和蒙山号经过两天的全飞行抵达木卫三，七艘战舰补充弹药给养之后，全体开赴木卫三正面。 补昨天的。 1034 寸步不让 滴滴—— 时隔一天，叶涵和阿尔伯特再度于通讯中见面。 叶涵虽然忙碌了小半天，但是精神还不错，相比之下阿尔伯特就惨了一点，眼球充血眼眶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因为之前的不愉快，叶涵很有刺激阿尔伯特几句的冲动，但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那么下作，于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阿尔伯特将军，我和我的舰队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就位，请你和你的战舰做好准备。” 阿尔伯特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天了，你拖延了整整一天，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有多少小伙子丢了性命？” 叶涵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将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和我的部队永远不为你卖命，我带着他们过来是因接到了命令，我现在是来救你的人，我的小伙子马上要登6木卫三，拼上性命救你的人，你摆出这副嘴脸给谁看？你给我好好听着，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副嘴脸，懂？” 阿尔伯特的脸色更加难看：“那是人命，人命！” 叶涵失笑：“你想道德绑架？别逗了，阿尔伯特，我现在以盟军的身份要求你马上提供登6行动的详细信息，越详细越好，如果信息有误或者遗漏，我一定会向联军总部控告你。” 叶涵的拖延是在命令范围内弹性变通，就算上了军事法庭，也有足够的客观理由为自己辩解，而提供虚假信息误导友军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释的恶劣行为。 阿尔伯特厉声咆哮：“给他，都特么给他！” 叶涵步步紧逼：“阿尔伯特，你嘴里最好干净一点，别让我再听到任何一个脏字！” 他不是个激进的人，双方毕竟是盟友，就算心里有什么不满也不会摆在表面上。更不愿意和友军闹出矛盾让外星人看笑话，可阿尔伯特就是那种得寸进尺的混蛋，只要叶涵退一步，阿尔伯特就会立刻抢一步，只有寸步不让让他无路可走，他才知道老实两个字究竟怎么写。 然而阿尔伯特却没出现在屏幕上，而是换了一位面无表情的上校军官，他用流利的普通话说道：“师长先生，我是联络官杰森，受阿尔伯特将军的指派，负责与您联络沟通。” 叶涵道：“你好，杰森上校，我需要登6行动的详细资料，全部。” 杰森道：“没问题，马上送到。” “还有，我需要你们的舰队掩护登6，当然了，我没权指挥你们，我只会把需要打击的目标指出来，怎么摧毁目标你们自己看着办。”叶涵非常谨慎地说。 “没问题。”上校的回答简单干练。 “那好，我需要你们现在就开始清除地面的防空火力，有问题吗？”叶涵问。 “没问题。”上校颔示意，立刻换英语把任务安排下去。 叶涵暗暗松了口气，心说早让这人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但是想是这么想，他心里也清楚，对己方不满的绝对不止阿尔伯特一个人，一点不夸张地说，阿尔伯特的想法完全可以代表整个多国舰群。 叶涵在乎吗？实话实说，他心里确实有一点不安，不过也只有一点而已，他很清楚自己的屁股该往哪一边坐，更知道北都绝不会为了多国部队的利益而牺牲自家的精锐，有了这个大前提，他敢跟任何人拍桌子叫板。 至于多国舰群会不会明里支援暗里陷害，这一点叶涵丝毫也不担心，他这一回带来了两艘驱逐舰、四艘护卫舰、三艘突击舰还有三艘补给舰。 战舰不多，控制不了木卫三，可是监视多国舰群，防止打击报复还是没问题的。 几分钟后，多国舰群下属登6舰群跃出地平线，出现在凉山舰群眼中，通过舰外的镜头可以看到，多国舰群正在展开空袭，数不清的激光和炮弹砸向木卫三。 观察现，多国部队的登6舰上激光炮明显比舰炮多。 叶涵忍不住撇嘴，心说这帮外国佬还真特么精明，居然多装了那么多激光炮，要是自家的突击舰多带几门激光炮，登6行动没准就是另一个结果。 马辉飘到叶涵身后，轻声道：“师长，资料收到了。” 他是空降师的参谋长，强袭舰队主力离开木卫四的时候，留在木卫四指挥登6。 “把所有和地下结构有关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再把多国部的行动路线找出来，其他的不用管。”叶涵说。 “是！”马辉答应一声，马上把任务分派下去，没多一会儿作战参谋就把叶涵要的资料全部挑出来。 叶涵立刻把资料向全师公开，要求战士们熟悉地下的情况。 换作以往，他肯定会下一个所有人必须把文件内容背下来的命令，但是现在压根儿用不着那么麻烦，直接把资料储存在生物芯片里就可以随时调用，若是配合导航软件还能确定自己和友军的位置，只要生物芯片还在，从前那种进了地洞就懵圈迷路的情况就再也不会出现。 科技改变的不止是生活，还有军队的作战方式。 叶涵打开资料简单地看了一遍，花了十几分钟对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连一半儿都没看完就不得不把文件关掉，盯着主屏幕观察木卫三的情况。 没别的，多国舰群的空袭停了。 屏幕上的木卫三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爆坑和贵族军的尸体，即有仆民也有巨虫，仔细看还能找到空降失败的空降舱和外国大兵，敌我双方的遗体集中在一号空港附近的高山深谷和平原，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叶涵可以想象多国舰群的登6战打得多么艰苦，如果强袭舰队里没有抵抗组织的十几万仆军，强行登6恐怕也要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 好在空降师比较幸运，有仆军顶在前面遮风挡雨，否则损失两个团都不算多，根本不可能只留下半个营就撤出来。 凉山舰群飞向一号空港，空港上方的战舰好像收到了命令一般，默默地从空港上方挪开。 1035 火力压制 凉山舰群抵达一号空港上空，缓缓减悬浮。 叶涵深吸一口气：“杰森上校，我需要你们的全力掩护！” “没问题。” “很好。”叶涵切换频道，“各单位注意，肖源，一团一营马上登艇，其他单位做好准备，随时准备登6支援，段志阳？” “到！” “舰队由你指挥，一旦现异常必须果断开火，多国部队靠不住，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谁还有问题？” “报告……” “争任务的都给我闭嘴！” “……” “没有问题了吗？很好，一团一营，出！” 一声令下，一团一营全体官兵在肖源的带领下，乘坐九艘登6艇脱离凉山号，如离舷之箭一般冲向木卫三。 肖源目前只是一团的代理团长，真正的职务其实是一营长，如果一切顺利，叶涵战后晋升师长，肖源也有再进一步的机会。 舰队高度过七百公里，雨燕抵达地面需要十分钟左右，随着雨燕越飞越远，多国舰群和凉山舰群上的所有眼睛都盯紧了地面，所有能指向木卫三的武器全部指向地面，时刻警惕地面异动。 “三百公里！”李高韵大声汇报雨燕的高度，舰桥中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细光可以射击六百公里外的战舰，但在这个距离上很难命中雨燕，三百公里以下才是雨燕的危险区。 叶涵马上下达新的命令：“肖源，编队散开改平飞，缓下降注意规避！” “是！”接到命令，九架雨燕马上分散，迅由下坠改为平飞，艇中的战士们通过各种方式盯紧地面。 “二百九十……二百八十……二百四十……有情况，地面有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主屏幕，只见一号空港附近的一处空地上，正有一只光虫从地下钻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多国舰群二十四艘战舰和凉山舰群一齐开火，数十道激光同时击中地面上那只可怜的光虫，数十道激光叠加起来威力巨大，立刻将那只光虫化为一团焦炭。 接着又一只光虫爬上地面，两支舰队又一次上演默契十足的齐射。 连续两次齐射规模不小，可是战果只有区区两只光虫，外星人当然不可能被吓住，他们改变了策略，数十只光虫同时钻出地面。 两支舰队训练有素，立刻按各自的习惯分配目标，原本集中在一点的激光束立刻散开，分头摧毁各自的目标。 这一次虽然有部分光束叠加，但是数量并不多，仅仅三四秒钟，钻出地面的光虫就死了个干净。 试探结束，外星人不再几十几百地派出光虫，而是一次就派出数千只，而且这些光虫的分布很不均匀，有的地方只有三两个，有的地方却是好几十。 它们大多数环绕在一号空港附近，还有一些位于二号空港周边，也有一部分散落在远离空港的地区，总之找不出半点规律。 看到这一幕，叶涵的第一反应就是在电台中大喊声“规避，马上规避！” 不用叶涵命令，下面的九艘雨燕已经开始规避，各种规避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与此同时，两支舰队再次携手合作，密集的激光从天而降，不断清扫冒头的光虫。 可是第一批光虫还没清除，第二批光虫就冒出来，转眼间就有数千只光虫钻出掩体，撅高屁股做好射击准备。 两支舰队的火力虽强，却也没有同时对付几千只光虫的能力。 叶涵暗叫不妙，立刻命令登6艇升高。 凉山舰群除了激光之外，没有任何武器能迅消灭目标，保住登6艇的最佳手段就是提升高度。 多国舰队的反应却是另一个极端，他们的激光马上转向只有数只光虫的小目标，与此同时战舰下方数十道迅捷的黑影一闪而过，直到这些黑影飞远，叶涵才看到那上一波全飞行的高导弹。 这东西的初始度和普通导弹没什么区别，但是这种导弹的燃料舱比普通导弹大得多，加时间长度自然就快，仅仅半分钟秒就过了十公里，过了电磁炮射的贫铀弹。 不过一分多钟，这批导弹就砸到到了木卫三上面，核爆火球此起彼伏，转眼就把钻出地面的虫群干掉了一多半儿。 此时登6艇的高度已经重回三百公里，目睹这一幕之后，叶涵只能命令登6艇再次下降。 高导弹不是什么秘密武器，强袭舰队也有类似的导弹，但是只有主力舰才少量装备，压根儿没有突击舰的份儿。 刚刚段志阳也想用来着，但是他的命令还在嘴里，多国舰队的导弹已经打出去了，段志阳相信多国舰队这一波导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换句话说就是多国舰队早就预料局势会展到这一步。 不过没关系，叶涵不关心导弹是谁打的，也不关心消灭虫群的是激光还是核弹，他只关心敌人到底死透了没有。 登6艇重新下降，这一回外星人没再浪费兵力，老老实实地窝在地底下没动弹。 不过保险起见，叶涵没敢让雨燕直接降落，在编队距离地面还有近百公里的时候，叶涵果断命令部队离舰。 一团一营二百多位官兵迅跃出登6艇，好似跳伞一样背着飞行包坠向一号空港。 战士们的坠落度并不快，距离地面又比较近，如果敌人在这个时候起反击，很可能造成部队的严重伤亡。 多国舰队为了营救自家的部队也是拼了，也不管敌人爬没爬上地面，直接向地面上几个重点区域打了一轮核弹……他们和木卫三正面对敌人打了好几天，对地面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一分半钟之后，核弹命中地面。 此时肖源的一营还在六十多公里的高空，一道道强光闪过，地面上的壮丽光焰缤纷盛开，包括肖源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种下一秒就会一头撞进核爆的错觉，若非亲眼目睹，任何人都难以想象数十枚核弹同时爆开是如何壮观。 关于小伙子的问题，这不是跟美国人说话么！ 1036 成功落地 疯狂的连续核爆彻底压制了外星人的气焰，不仅是爆炸摧毁了外星人的阵地，更不是伤亡的光虫太多，而是地面的核爆的轰击之下山崩地裂，爆炸掀起的泥土沙尘遮天蔽日，木卫三引力又差，泥沙的回落度慢，就像一面阻隔天空和地面的泥沙云。 这玩意比沙尘暴密实得多，甭管肉眼虫眼还是雷达电子眼，统统没有穿透泥沙云的本事，就算外星人不惜血本，看不见目标什么都白搭。 可是伞兵的位置还是太高了，仍然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落地，这段时间远远大于泥沙云的落地时间！ “必须再掩护一波。”叶涵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现泥沙云开始下降之后，马上给段志阳下了一道补刀的命令。 以北海号为的主力舰，立刻打出了一波导弹，用12吨的核爆继续掩护空降。 这一轮用不着多国舰队，他们的核弹当量太高，再让他们砸一波，搞不好会波及空降的战士。 数十枚导弹直接钻进下坠的泥沙之中，没多一会儿就触地爆开，一团又一团强光在泥沙云下方隐隐闪烁，就像闪电在云中肆意纵横。 坠落中的泥沙云再次腾空，继续掩护空中的战士们。 肖源看高度已经差不多了，果断下令加快度，战士们纷纷启动飞行包，由下坠改为斜飞，从各个方向靠近一号空港，几乎是贴着泥沙云的顶端落进环形山。 环形山从外面看不怎么起眼，看不出一点陡峭的感觉，但是里面就不一样了，外星人为了在这里建造空港，几乎快把山体内部掏空，环形山内侧除了顶部还有一段陡坡，下面全是近乎垂直的悬崖。 由于遭到核弹的轰击，环形山至少被爆炸抹平一半儿，只剩下参差不齐的边沿，就像有个巨人用一把烂锯将环形山拦腰锯断，留下了无数参差不齐的焦黑断茬，若非环形山根部还算厚重，搞不好连最起码的环形都看不出来。 战士们飞进环形山之后，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将人式直飞变成脚前头后的反方向，用改变姿态的办法全力减，哪怕高度直线下坠也顾不得，直到惯性完全抵消，才扭身在空港上方悬停，缓缓落入环形山内。 为了尽快进入环形山，战士们的度都非常的快，而环形山的直径还不到一公里，空港的直径还要更低一些，如果不能及时减就会迎头撞在山壁上。 撞一下算不了什么，可是只要撞坏了装甲上任何一处气密结构，里面的人都很难生还。 叶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最后一位战士成功减，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搁在以前，空降的一个营有一半能飞进环形山都是往多了说，飞进环形山的那一半儿，也要损失个三五成。 没别的，飞行包太不好控制，绝大多数伞兵只能进行简单的飞行，进入环形山的飞行方式绝对可以归类到极限飞行之中，即使叶涵是飞行员出身，面对这种情况也不敢说有把握。 普通战士就更不用提了，单是悬停这个动作，就需要战士拥有非同一般的平衡感，还需要进行严格的训练，全师两千多号人，掌握悬停技巧的还不到三位数。 不过有了生物芯片，精确掌握飞行姿态不是梦，所有人都是飞行专家。 垂直降落的战士们很快就被阴影吞没，但是通过战舰和装甲上的镜头可以看到坑底的情况。 叶涵率领舰队炸毁的巨舰仍然堵在空港深处，肖源和他的战士们直接落向巨舰的断面，距离断面还有数百米，装甲就探测到高水平的辐射残留。 不过这点辐射远远比不上核废料，强度再提高几倍装甲也挡得住。 肖源和战士们的注意力压根儿不在辐射上，大伙的精力都放在即将落脚的地面上，任何有可能隐藏敌人的地方都是关注的重点，只有那些特别敏感的战士才会时不时瞄一眼辐射强度。 战舰断面已经被高温烧得面目全非，冰白色的虫壳烧成了焦黑色，断面边缘与峭壁接触的地方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它们一半儿落到断面上另一半儿还留在峭壁上，只看一眼就知道它们都是凝固的熔岩。 战士们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脚下散落大量烧焦的战舰碎片，高低不平的舱壁如同破落无数年的残垣断壁，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肖源把降落场选在断面中心，这里的地面相对平整，附近的舱壁也比较少，适应部队快集结。 他第一时间公布降落场位置，最下方的战士们马上调整高度，协调完毕之后十几个战士凑到一起，在相同的高度上同下降，成为第一波落地的人员。 战士们落地后立刻举起步枪，确认没有危险后垂下枪口，谨慎地搜索前进，为身后的战友开辟安全区。 刚走了几步，又一波人落地，十几个人马上加入警戒。 就这样一波又一波，没多一会儿，全营二百多号人全部在沉默中安全落地。 肖源双脚落地后环视一周：“凉山凉山，我部安全落地，请指示！” 叶涵亲自回复：“凉山收到，按计划进行，小心，完毕！” “一营收到，完毕！”肖源念头一动，调出储存在生物芯片里的地图，按地图的上标记，入口就在肖源左前方，“一连前锋，二连居中，三连断后，前进！” 战士们立刻按各自所属分成三个部分，走在最前面的一连也分成左中右三个部分，战士听到们走高蹿低，将队伍的正前方全部纳入警戒范围。 这一幕落到阿尔伯特眼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叶涵接到了杰森上校的通讯：“师长先生，我保证地面上没有敌人，困在地下的小伙子们每一秒钟都在承受伤亡，您的部队只会在进入地下之后才能与敌人遭遇，请你的部队快一点，还有，一个营真的太少了……还有，我没想指挥您的部队，只是向您提出请求！” 1037 全员准备 叶涵面色凝重：“杰森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目前空降的只是第一批部队，环形山就那么一丁点大，我不可能让所有部队都挤在环形山里面。还有，我必须等泥云落地之后再把第二波部队派出去。” “为什么？”杰森万分不解。 叶涵扯扯嘴角：“为了试探外星人的反应。” “好吧，我明白了，请您尽可能快一点。” “我会的。”叶涵说。 通讯结束，代理参谋长马辉好奇地问：“师长，真等泥云落地？” 叶涵冷哼一声：“等一营跟敌人接上火再说。” 马辉恍然大悟：“师长，咱们这边声势这么大，敌人肯定早有准备，一个营是不是太单薄了？”不用问也知道，叶涵这是想先探探敌人的虚实再作打算。 叶涵沉声道：“再等等，泥云不落下去我心里没谱，怎么也得再看看敌人什么反应……这么着，你先通知二营登艇出，让他们在三百公里的高度候着，没有命令坚决不允许擅自行动！” “哪个二营？”马辉不怎么确定地问。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一团二营！”叶涵没好气地瞪了马辉一眼。 肖源这个代理团长已经在下边了，把一团二营派下去可以统一指挥，若是把二团二营放下去，卞歌也得一起跟着，总共就三个团长，都放下去浪费资源么？ 命令迅下达，一团二营分乘九艘雨燕脱离凉山号。 这时肖源和他的一营已经找到了通向地下的入口，那是一个长宽接近四米的方形竖井，井里深得用夜视仪都看不到底，估计应该是巨舰里的一条通道。 肖源没有贸然进入竖井，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命令道：“一连，释放无人蜘蛛！” “一连明白！”一连长答应一声，迅将命令传达下去，各班携带无人机的战士马上从包里取出机械蜘蛛。 九只机械蜘蛛伸展蛛腿，在战士们的操纵下爬进竖井，尖利的脚尖扣住舱壁，以极其灵活的动作向井底前进。 竖井中的情况通过机械蜘蛛的电子眼传给战士们，又通过战士们的装甲中继，传给各级指挥员和天上的战舰。 第一只蜘蛛只在井里爬了十多米，就遇上了一条横向通道，操纵蜘蛛的战士立刻汇报：“连长，有个岔道！” 连长立刻问道：“岔道里有什么？” 战士赶紧操纵蜘蛛爬进岔道：“什么也没有，用不用进里头看看？” 一连长拿不准主意，赶紧把球踢给肖源。 肖源也没敢擅自作主，第一时间询问旗舰：“凉山号，我想知道多国部队的行动细节，他们查过巨舰没有？” 叶涵马上问道：“资料里有没有？” “我马上去查！”马辉冲几个作战参谋打了个手势，他们马上调出多国舰群提供的资料，几秒钟后位参谋喊道：“报告，资料显示，查过了。” 叶涵拿到了答案，心里却不存在半点侥幸：“那就再查一遍，肖源，把蜘蛛派进去好好看看，我再给你补充一批蜘蛛，再遇上岔道全都这么办。” 他不是不信任多国部队，不过多国部队的大兵们被困地下多时，后路早就让贵族军兜底包抄，就算巨舰里原本没有贵族军藏匿，这地儿到底有没有也是个未知数。 事关登6部队的生死存亡，叶涵宁可多费一点事，也不想后路被敌军堵死，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把巨舰残骸变成进攻地下的桥头堡！ 巨舰的残骸只有全舰的三分之一，但是三分之一也够大了，完全可以改造成临时要塞。 想到这里叶涵立刻联系地面：“肖源，部队不急着下去，先把巨舰里的情况摸清楚，必须保证退路通畅，明白吗？” “明白，我马上安排！”肖源说。 通讯结束，叶涵道：“蜘蛛安排了吗？” “安排了，北海号投了四个空降舱。”马辉说。 叶涵摇头：“四个哪够，再来六个……下面差不多了，命令各舰准备掩护，二营空降，三营登艇离舰！” “是！” 命令中涉及的各个单位立刻行动起来，其他方面都是不起眼的小动作，唯独九艘雨燕的行动最惹人关注，一时间敌我双方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下降的登6艇上。 二营复制一营的成功经验，战士们在雨燕飞到一百公里的高度时跃出艇外，用飞行包东向环形山，但是这一次外星人没再派出光虫阻击，从始至终地面都平静得不见半点变化。 战士们平安落地是好事，可是叶涵却从中嗅到了几分隐藏的危险。 外星人不可能放弃阻击，之所以不再向地面派兵派虫，原因无非是代价高效果差，在这种情况下，敌军放弃地面阻击，将兵力转入地下才是正理，己方的营救之旅必然困难重重。 那么自己究竟该如何应对？ 叶涵想了一会儿，接通了地面的通讯：“肖源，情况怎么样？” “已经现十二个岔道，正在详细查看。” “先集中力量查看最上面的，把所有边边角角都给我查一遍，确定安全之后，你和你的部队马上躲进去，封锁所有通道，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叶涵切换频道：“三团长！” “到！”龙建国出现在屏幕上，一脸的严肃。 叶涵放轻了声音：“马上组织部队登艇，以营为单位分波分次空降，注意，千万别扎堆！” “是，放心吧。”龙建国答应一声，切断了通讯。 如今的龙建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的连长，不仅脸上增添了许多的沧桑，性子也比当年沉稳得多，没对叶涵爬到他的头上表现出半点不满。 “二团长！” “到！” “你和你的部队做好空降准备，等登6艇回来马上登艇。” “是……怎么又是我最后？” “就你的部队损失最大，你不排最后谁排最后？”叶涵刺了卞歌一句，“少特么废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知道了。”卞歌泄气地答应。 “罗麒！” “到！” “通知师直部队做好登6准备！” “是！” 1038 不吹牛行不 一团……三团……二团……师直部队…… 空降师以每七分钟一个营的度空降木卫三，前一个营落地，后一个营立即跟上，任何时候滞空的伞兵都不过两个营，而且人员极度分散且分处不同高度，即使外星人突然袭击，也不会有多少伤亡。 任何一个营降落后的第一件事，都是立刻进入巨舰残骸，将面积有限的空降场空出来。 多国舰队终于对叶涵的行动表示了一点满意，但是仍对空降师的行动迟缓表示愤慨——部队是都降下去了，可是呆在巨舰里头不动弹是什么意思？ 这时最后一波伞兵已经钻进巨舰，战士们跳进竖井自由降落十多米后，短暂启动飞行包，准确而迅地钻进第一条岔路。 叶涵轻飘飘地双脚落地，扬声问道：“肖源呢？” 罗麒马上站出来：“我去找！” “来了来了！”一个人影从巨舰深处飞出来，落到叶涵面前，“师长，您怎么来了？” “你们都下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叶涵瞪了肖源一眼，“情况都摸清楚了吗？” “基本上摸清楚了。”肖源说，“所有舱室都查过了，没有敌人也没有虫子，所有的通道也都派人看住了，我准备封死次要通道，只留下主通道。” “没有任何异常吗？”叶涵不放心地问。 “没有异常。”肖源肯定地说。 叶涵叹了口气：“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几个人都露出意外的神色，有的不明所以，有的若有所思。 马辉低声道：“师长，您是说敌人不应该放弃巨舰，对吗？” “对。”叶涵点头，“外星人没必要这么干，这地方这么复杂，随便放点部队就能堵住，而且守住了就等于截断多国部队的退路。但是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你们说，外星人为什么主动放弃巨舰？” 马辉立刻脱口而出：“诱敌深入！” “是不是怕核弹！”肖源提出了不同意见。 “两种可能都有，但是我更倾向于马参谋长的意见。”叶涵说，“咱们不知道地底下什么结构，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从哪进从哪出，这地方必须守住。” 他指了指脚下，很用力。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一齐看着叶涵。 叶涵话题一转：“地洞里看没看？” “还没有，就是把通道守住了。”肖源说。 叶涵沉思片刻，抬头大声说道：“命令！” 所有人本能地肃然静听——如果重力合适，叶涵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要立正站好，不过这里不仅引力偏低而且还是战场，凡是可能暴露指挥官身份的动作都严厉禁止。 叶涵的目光环顾四周：“我的意见是按目标距离标号，离咱们是近的多国部队就是第一目标，我们与一号目标的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公里，实际距离肯定有四到五公里……肖源！” “到！” “你带一团打前锋，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打通通道，有问题吗？” “没有！” “龙建国！” “到！” “三团跟进，你们的任务是封堵岔路，保证通道畅通！” “是！” “卞歌！” “到！” “二团守住巨舰，我把炮营补充给你，无论如何，都必须给我守住这条退路！” “是！” “马辉！” “到！” “你和通讯营也留下，就地组建前指。” “是！” “其他师直部队跟在三团后面，按侦察、警卫和教导的顺序依次前进，保障营加强一团，务必保证弹药补给！” “是！” “好！”叶涵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7点41分，给你们十九分钟准备，八点准时行动，解散！” 众人立即散开，迅返回各自的部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更没有任何人说半句废话。 只有马辉凑到叶涵身边：“师长，您让我留下组建前指，那您呢？” “美国佬的资料你都看过了吧？”叶涵不答反问。 马辉点头：“都看了。” “地下情况太复杂，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无线电为什么中断，我怕咱们的部队也出问题，我心里没底，必须跟着走一趟。”叶涵说。 马辉苦笑：“师长，我知道劝不动您，我也不费那个口舌了，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 马辉道：“我要求您必须跟警卫营在一起，无论遇上什么情况都不能单独行动！” “没问题！”叶涵答应得干脆利落。 他虽然有足够的理由跟随部队，可是这么干确实有脱离指挥岗位的嫌疑，只要马辉的要求不过分，他就一定会答应下来。 “罗麒！”马辉扬声大喊。 “到！” 罗麒赶紧飞过来：“参谋长，您叫我？” 马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罗麒，你的责任重大，无论如何必须保证师长的安全，掉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 “是，参谋长您放心吧，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介谁也别想伤着师长一根寒毛……” 叶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你们俩酸不酸？还特么从你尸体上踏过去，你特么都尸体了我有好？再特么说这种丧气话老子撤了你个坑货！” 气氛本来挺悲壮，让叶涵这么一说，就连马辉自己都觉得自个儿刚才说的那些话太傻太二，不禁脸上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罗麒倒是没那么多想法，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手套磨得头盔沙沙响。 叶涵虚踢一脚：“赶紧组织部队去，就你闲得慌是不是？” 罗麒赶紧闪人，召集战士们安排任务。 叶涵又捶了马辉一拳：“好了，心意我领，我了一定注意安全，放心吧，能打死我的外星人还没生出来呢！” 马辉叹了口气：“师长，我这心正揪着呢，咱不吹牛行不？” 叶涵登时愕然，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行行，我不吹牛，总之你把心放肚子里，命是我的，我比你更担心，要是情况不对，我肯定马上撤回来，你要是现情况不对也赶紧通知我，我也马上撤回来，你看行了吧？” “行，您都说行了，我还能怎么着？”马辉叹了口气，“我就怕万一真出意外，想撤也撤不回来！” 叶涵无言以对，唯有拍拍马辉的肩膀，轻轻一跃蹿向警卫营。 1039 危险之地 2o3o年5月28日晚7点51分，肖源率队抵达巨舰底层，几个守卫底舱的战士赶紧围过来。 肖源问道：“通道在哪儿？” 一个机灵的战士立刻指向底舱的一角：“在那里！” 肖源轻轻一跃启动飞行包，轻飘飘地飞过去落下。 那是一个四敞大开的方形舱门，长宽不下四米，舱门一边整整齐齐地摆着六具身穿动力装甲的尸体，舱门下还有几具外星人的尸体，几个战士正把外星人的尸体堆叠在一起，看样子似乎是打算叠个掩体。 肖源嘴角抽了抽，却没阻止战士们的创意。 别说是几个外星人，如何有必要，就算是自己人的遗体也不能心软。 掩体后面是厚达三米有余的战舰外壳，再往外就是巨舰之外，舱门正对着竖井垂直的内壁，门与壁之间是十多米宽的空隙。 肖源跃出掩体，落在舱门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他立刻想起这里是外星人的空港，能装下巨舰的地下空港空间肯定小不了，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也没什么奇怪——夜视仪在目前这种环境下的有效观察范围只有几百米，换句话说，舱门与地面的距离远远不止几百米。 按以往的套路，他这个时候应该掏出一根荧光棒扔下去，如此一来洞里的光度就能增加数倍不止，夜视仪的观察范围也能扩大几倍。 可是这地方是外星人的地盘，扔荧光棒等于给外星人报信，实在不是个好主意……敌人虽然知道又来了一批人类，可眼下毕竟不知道究竟从哪儿进地洞！ 肖源退开几步，一脸慎重地挥了挥手：“开始吧。” 跟在肖源身后的通讯兵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战士们立刻激手里的机械蜘蛛，数十只机械蜘蛛一齐伸展八肢，在战士们的操纵之下迅爬出舱门，在舱门边缘突然蹲下，八条机械腿猛然向外一弹，纵身扑向正对舱门的岩壁。 一只机械蜘蛛弹跳不算什么，可这是好几十只蜘蛛成群结队，一大群机械蜘蛛飞越天堑的场面也算壮观。 而且所有蜘蛛都在飞越空隙的过程中张开蛛腿，直到快接触岩壁才收拢在一起，脚尖触及岩壁后立刻扣住粗糙的墙面，与此同时弯曲关节抵消冲力。 数十只机械蜘蛛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趴到墙面上，墙面上转眼间就多了一群趴伏的小家伙，只有两只蜘蛛没能扣住墙壁，其中一只很幸运，向下滑了一段距离后被另一只机械蜘蛛托住，另一只直接落入茫茫的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肖源立刻问道：“谁的？” “报告，我的！”一个战士站出来。 “马上把画面给我！” “是！”战士答应一声，赶紧把那只坠落蜘蛛看到的影像给肖源。 通过蜘蛛的电子眼可以现，这个倒霉的小家伙仍在坠落之中，而且是一边坠落一边翻滚，传回来的画面不断地旋转，根本看不清到底有什么。 不过这点小麻烦难不倒任何人，肖源启动生物芯片中的调整功能，抵消视频中的旋转，画面虽然还有一点摇晃，但是总算能看清了。 生物芯片之所以有这样一个功能，为的是战士们在空降失去控制的时候稳定视线，免得被眼前旋转的天地彻底转晕，肖源活学活用，正好用来抵消画面中的旋转。 不过抵消的只是旋转，由于地洞里光线太暗，机械蜘蛛的高清电子眼拍到的景象免不了模糊不清，只能大概看清画面上的情况而已。 好在肖源也没指望能看见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一边数着蜘蛛坠落的时间，一边冲身边的战士打了几个手势。 通讯兵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战士们立刻操纵蜘蛛往下爬，一边爬一边向四周分散，越往下蜘蛛分布的范围就越广。 半分钟后，一个战士突然出声：“报告，墙上现通道！” 肖源头也不回地说：“位置记下来，进一只！” 马上就有战士操纵机械蜘蛛钻进那个位于井壁上的通道，另外还有一只蜘蛛留在通道外的墙壁上，伏在那里充当中继器。 地洞里的环境极其复杂，无线电波的传递受地形限制，通讯距离十分有限，所以必须在关键位置安置中继器才能保证通讯畅通。 很快，战士们又在井壁上现了数个通道，虽然所有的通道里都没现外星人，可是却给肖源提了一个醒，墙上这么多洞口，营救任务的难度远远出想象，就算成功把被困的友军救出来，能不能安全撤回巨舰仍是个未知数。 这时坠落的蜘蛛终于落地，最后传回的画面是伏尸遍地的竖井底部，即有外星人也有人类，还有就是几个搬运尸体的仆民。 肖源立刻意识到，多国部队肯定在井底和外星人有一场激烈的交锋，而且交锋的结果以多国部队的败退告终。 从资料上看，多国部队确实在竖井里留下了一批断后的部队，眼下的问题是这些人最后是怎么个结果，全军覆没，还是撤哪儿去了。 还有就是落地的机械蜘蛛肯定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这也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肖源收回思绪，将通讯频率切换为指挥频道：“师长，情况很不好，我需要支援！” “你说。”叶涵回道。 “井壁上有通道，我需要更多的蜘蛛！” “没问题，地图上有没有这些通道？” “没有，多国部队在井底和外星人打了一场，我估计他们很可能是直接落到井底，没现井壁有问题。” “有多少通道？” “很多，才六百米就遇上五个。”肖源说，“我这儿掉了一个蜘蛛，一百二十四秒到井底，我算了一下，竖井深度大概十公里，应该不低于三位数。” “你的意见呢？”叶涵问。 肖源道：“咱们没那么多人守着，我建议先查查看，没异常就先装个炸药包，用感应器引爆，威力能炸塌通道那种。” “可以，这事儿我交给三团负责，你继续执行任务，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 “是！” 总算码完了！ 1040 步步为营 通讯结束，行动继续。 肖源立刻把手里剩下的无人机全部投入行动，数以百计的机械蜘蛛跃出舱门依附在井壁之上，密密麻麻地扒住井壁四处攀爬。 巨舰和井壁之间有一些距离，既然能在舱门下方现通道，舱门上方搞不好也有通道，保险起见，肖源命令部队扩大侦察范围，将舱门上方和左右两侧统统纳入侦察范围。 总之就是小心无大错，宁可耽搁一点时间，也不能留下隐患。 仅仅一分钟后，机械蜘蛛就在舱门的侧上方找到了一个通道，随后又在巨舰另一侧找到两个通道，这几个洞口的高度都过了舱门高度。 肖源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向叶涵汇报情况。 叶涵命令肖源先用蜘蛛看住这几个洞口，其他问题等三团上去再说。 一团释放的蛛群很快就把井壁上最靠近巨舰的一百多个洞口全部找出来，看着电子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肖源头皮差点炸开。 这特么的只要一个洞里趴两个外星人，立刻就能截断竖井，不扔核弹甭想把竖井打下来。 越清楚外面的情况，肖源就越不敢把战士们派出去，好在这个问题叶涵已经说过两次，他干脆继续按兵不动，继续等三团过来。 几分钟后，龙建国率领三团赶到底舱，看到一团全都挤在底舱里等着，龙建国好一阵哭笑不得，问清楚肖源在哪儿之后，立刻飞到舱门附近，打趣道：“肖，你这是要跟我换任务？” 肖源一阵苦笑：“老营长，您不来我是真不敢乱动，就指着您这根定海神针呢！” 龙建国呵呵一笑：“得，你可别捧我，我这人骨头轻，让你这么一捧非飘了不可。” “哪能啊，实话，真是实话。”肖源咧嘴笑笑，马上转入正题，“老营长，您可不能看我的笑话，您不把这些洞解决了，我哪敢带人往下走？” “行，那我就帮你解决！”龙建国一口答应，回头喊了一声，“还等什么？上！” 两个战士越过外星人垒成的掩体，站在打开的舱门内侧摘下抛绳枪，对准岩壁扣下扳机，嘭嘭两声轻响，拖着绳索的抓勾脱膛而出，狠狠钉在十米之外的崖壁上。 两个战士用力扯了扯，确定抓勾已经固定结实之后，回身把绳索系在了垒成掩体的外星人身上…… 不是他们俩有什么恶趣味，而是舱门这儿压根儿就没有固定绳索的地方，就那几个外星人最合适。 随即三团的人开始释放机械蜘蛛，而且每只机械蜘蛛都有两条腿反向折到背上，死死钳住个盘子大小的大号地雷，看起来即怪异又可笑，可是偏偏又稳当得不得了。 也就是在木卫三这种引力低的地方，拳头大小的机械蜘蛛才能如此轻松地背着地雷到处跑。 那两条绳索就是两道桥，蜘蛛一只接一只地爬上绳索，倒吊在绳子下面爬上岩壁，之后三五成群地散开，每支队伍一个方向，负责把地雷送进洞里安置好。 这还没完，送完地雷之后，机械蜘蛛又两个一组搬运炸药包，看炸药包的规格，炸塌岩壁上那些洞肯定不是问题。 肖源这下总算是放心了：“老营长，靠无人机也太慢了，这么着，地雷和炸药都分给我一点，我带着人出去，边走边放。” “不用，你该忙忙你的去，洞全交给我就行。”龙建国说。 “那也行。”肖源也不坚持，“还有抛绳枪没？” “有！”龙建国回头喊了一声，后面的战士马上送了两支抛绳枪过来。 肖源指着斜下方说：“这个方向！” 战士们立刻按肖源的意思把抓勾打出去，绳索固定好之后，变成两条通向斜下方的索桥。 肖源叫来两个战士下达命令，两个战士同时跳出舱门，胳膊在绳索上一搭，缓缓滑向岩壁，落到尽头之后像只壁虎一样攀在岩壁上，找了个地方把身上带的绳索固定住，向肖源汇报情况之后攥着绳索开始下降。 后续部队立刻跟上，岩壁上很快就固定了十几条垂落的绳索，战士们一波接一波地跟上。 本来没必要搞的这么复杂，直接用飞行包方便又快捷，可是飞行包里装的是化学燃料，竖井里又黑又暗，这玩意只要一点火就是两条显眼的尾焰。 岩壁上到处都是洞，井底也全是敌人，用飞行包降落等于给敌人指示目标，无奈之外，叶涵只能想了这么个笨办法。 一团并没有一口气全都出去，而是在送出几批人之后让开位置，换三团的人继续，两个团的人间隔穿插，一团的人离舰后不断地向下再向下，三团的人则是以班为单位钻进井壁上那些洞里，侦察这些崖洞深处的情况。 于是崖洞里出现了特别搞笑的情况，几十个崖洞里同时出现人类的侦察部队，但是走在侦察组最前面的都是机械蜘蛛，它们有的背着地雷，有的抬着炸药包，好像敢死队似的，一副谁敢挑刺跟谁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过三团的战士们非常谨慎，没有任何人过于深入崖洞，都是前进几百米，大概看一下情况就把地雷和炸药包安置下来。 这个位置离竖井不远，就算炸塌通道也不会影响竖井，而且这个距离仍在无线通讯的有效范围之内，一旦敌人出现战士们就能立刻接到机械蜘蛛的警告。 各个崖洞里的情况迅汇总到龙建国手里，根据战士们看到的情况判断，这些崖洞非常深，很有可能通向地洞深处，也就是说敌人随时可能通过崖洞截断竖井。 三团满打满算不过七百多人，就算把所有人全都派出去也堵不住这么多崖洞，龙建国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放心，干脆向叶涵建议提前炸掉这些崖洞，避免敌军截断己方的退路。 叶涵很有深意地问：“炸塌了就能解决问题吗？外星人现用现挖都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怎么办？”龙建国彻底没招了。 叶涵长叹：“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再让蜘蛛往里头走了走，走远点放几个核地雷以防万一。” “行，我知道怎么办了。”龙建国说。 1041 步步为营（二） 三团的行动困难重重，一团的行动却比想象中更加顺利，战士们沿着固定在岩壁上的绳索层层下降，度虽然慢一点，但胜在安全。 机械蜘蛛的度比战士们快得多，部队刚下降了两公里出头，机械蜘蛛已经爬到了井底。 这一次肖源总算能好好看看井底的情况，现竖井底部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有高高的拱形穹顶和平坦的地面。 井底的尸体和搬尸体的外星人统统不见，要不是地面上还遗留着许多凝结的血迹，压根儿就看不出这里不久前还生过一场大战。 肖源很是吃了一惊，这么快就把那么多尸体搬走，外星人留在下面的兵力肯定不少，这让他生出了几许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走。 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空港的结构实在太特么的危险。 空港主体就像个倒扣在地上的大碗，竖井就在碗底正中，敌人只需要把部队布置在碗底四周，就能把竖井重重包围，任何人敢从竖井进入空港，都跟自投罗网没什么两样。 还没等肖源想出个对策，爬出竖井的机械蜘蛛突然看到了一个冰白色的大家伙，赫然是一艘没能离港的巨舰！ 肖源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特么的那可是一艘巨舰，虽然这玩意的火力没有战舰那么强，可再弱也是一艘飞船，敌人压根儿用不着布置什么包围圈，只要巨舰随便几次齐射，就能把任何钻进空港的敌人扫清。 用步兵跟飞船死磕？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肖源赶紧联系叶涵：“一号一号，我是一团，收到请回答！” “我是一号，请讲！” 肖源迅把情况说了一遍：“一号，走空港太危险了，我建议放弃原计划，另外找一条路。” “另找一条路？”叶涵两条眉毛几乎竖成了平行线，“有把握吗？” 原计划是按多国部队的行动路线走，打通通道把被困的友军救出来，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多国部队居然选择了一条如此奇葩的路线，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巨舰有多么危险吗？ “没把握。”肖源老老实实地承认，“但是再没把握也比下去送死强吧。” 这个理由很强大，真的很强大，叶涵不得不点头：“你自己看着办，我只看结果不管过程。” “是！”肖源登时放下心中一块大石，马上命令部队停止下降，就近钻进崖洞暂时栖身。 接着肖源又命令部队回收机械蜘蛛，除了留下几只监视空港之外，其他的全力探索崖洞深处。 机械蜘蛛一边走一边记录行进路线，竖井的地图上很快就添加了许多枝杈，随着蜘蛛的行进，一些崖洞渐渐连接在一起，变成一个主洞上的若干个分支，也有一些渐行渐远，最后分别连到两个不同的主洞之上。 按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一个主洞上少的连着十几条支洞，多一些的甚至连着三四十条支洞。 只要截断主洞，就能掌控所有支洞，肖源立刻要求部队必须把所有支洞全都查一遍，然后把设在支洞里的阻截点挪到主洞里面。 接着肖源又向叶涵汇报这个新情况，并且及时向三团通报，两个团合兵一处，共同探索崖洞。 没多一会儿，肖源和龙建国就确定竖井周边一共有十六个主洞，这些主洞的分布很有规律，大致可以按走向分成上中下三层，上层的向上延伸，似乎是通向地面；中层的水平扩展，不知道通向哪里；下层的深入地下，很可能通往地底深处。 肖源现，一条下层主洞的走向似乎通往一号目标方向，他把情况向叶涵汇报之后，立刻命令部队向这条主洞集结，这个主洞也被暂时命名为一号通道。 与一号通道连接的通道有十七条，一团的战士们以最快度集中到支洞里面，肖源带着警卫班赶到最前面，在距离主洞只有数十米的地方停下，命令部队继续侦察一号通道。 虽然确定了一号通道的走向，但是因为通讯问题，机械蜘蛛并未深入主洞，直至接到肖源的命令，战士们才操纵机械蜘蛛深入一号通道。 从蜘蛛回来的图像上看，主洞高约四米，这一点和支洞差不太多，但是宽度差不多有八米，比支洞宽一倍有余。 机械蜘蛛沿着主洞前进了三百多米，却连外星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肖源心底不禁生出几分不安。 可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主洞上出现了第一条岔路，然后岔路接二连三地出现，蛛群一分再分，分头探查岔路的情况，原本就像树根的电子地图登时又添了许多分岔。 肖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这些洞穴坑道太适合防守了，外星人没有理由放弃这么好的阻击地形，可外星人却主动放弃退避三舍，让他不能不想起马辉的担忧。 这特么的要不是诱敌深入都怪了！ 肖源不敢命令部队前进，再次联系叶涵：“一号一号，我是一团！” “我是一号，请讲！” “师长，情况不对，不能再往里走了！” “不行就换一条路。”叶涵说。 他必须执行上级的命令，所以就算明知情况不对也不能让部队撤出来，但是具体怎么执行完全可以自由变通。 肖源满脸苦涩：“照我看换不换都一样，敌人就是故意躲起来，等着咱们往里头走呢……” 话还没说完，肖源身后的通讯兵突然焦急地喊道：“报告，无人机失联……不对，是外星人，外星人击毁无人机！” 肖源腾地跳了起来：“在哪儿？外星人在哪儿？” 通讯兵立刻回道：“主洞，距离六百米！” “数量呢？” “数量不明，还没看清楚就没蜘蛛了。”通讯兵说。 “那还等什么，再送一批进去！” “是！” “特么的总算是出来了！”肖源长出一口气，目光落到十几米外的主洞上，“各单位注意，立刻封锁坑道，重点封锁岔路口，一连前出封锁主坑道，马上执行，快！” 1042 迎头痛击 一声令下，全团都在肖源的指挥下行动起来，迅封锁各自所在的支洞，与此同时，一营一连冲进主洞，几个背负便携式掩体的战士冲到最前面，摘下背上的装甲板拼到一起，立刻变成了一溜一人多高，七八米宽的掩体，恰好将主洞截断。 掩体上还有预留的射击口，先是几个机枪手趴在掩体后面，乌黑的枪管捅进下层射击孔；再是几个战士蹲在机枪手之间，枪管插进中层射击孔，最后是一排战士踩到机枪手身上，枪管架在上层射击孔。 上中下三层，挤一挤正好一个排。 掩体后面还另外安排了两个班，一排准备了大量手榴弹，另一排手持榴弹射器，两排人马随时可以越过掩体向敌军投掷榴弹。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批机械蜘蛛已经在一百三十米外遭遇敌军，这一次都在主洞里距离又比较远，机械蜘蛛终于拍到了敌军的情况。 敌人仍是由仆民组成的贵族军，他们密密麻麻地蜂拥而来，数量之多几乎堵塞通道。 敌军度极快，一点也不受低引力的影响，转眼间机械蜘蛛就被冲锋的外星人淹没。 肖源心头一跳：“各单位注意，现敌人马上开火！” 他的心中十分庆幸，幸好主通道在掩体前方七十多米处有个弧度不大的转折，要是没这个弯道，一连早就跟外星人打起来了，哪还有有时间构筑掩体？ 敌军快越过数十米的距离，前锋冲过弯道，出现在一连眼中。 一连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打！” 几个战士立即开火，将最前面的几个敌人打倒在地……战士们早有默契，并没有因为敌人的出现而胡乱开火，而是只有部分人开枪，来几个敌人干掉几个，即不放过敌人也不浪费弹药。 鲜血飞溅，几个外星人轻飘飘地倒下，手脚还不时不时地抽动两下。 所有人都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可是弯道后面却又没了动静。 放进主洞的机械蜘蛛全都让外星人毁掉了，肖源不知道敌人到底怎么了，正想再放几只蜘蛛过去，弯道后面突然蹿出几个动作异常迅捷的外星人！ 他们像四足动物一样手脚同时着地，在通道里上蹿下跳，一会儿在地面一会儿跳到墙上，甚至可以倒吊在洞顶，灵活得不可思议，度也快得惊人。 这一次不用连长再下命令，几个战士再次射击，但是敌人的“战术动作”太敏捷，没能第一时间干掉敌人，浪费了好几子弹才捕捉到敌人的运动规律，将乱蹦的敌人打倒在地。 要是没有生物芯片的辅助，战士们面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对策就是把敌人乱枪打死，但是生物芯片可以捕捉敌人的动作，慢放快进加预判，无非是多开几枪的事。 通过慢放可以现，敌人的动作之所以如此敏捷，是因为敌人把手脚插进了墙壁，如此一来就找到了强有力的支撑点，不再被低引力导致的动作缓慢而困扰。 中枪的敌人就像挨了一拳的破麻袋，被子弹的冲力凌空撞飞，飘出去好几米才慢慢落下。 战士们怕敌人没死透，又接二连三地被补了好几枪，敌人挨一枪身上就穿出个身窟窿，与此同时还会因为子弹的冲力再往后飘一飘，结果这个敌人直到被子弹带回弯道，才撞到墙下缓缓落下。 看到这一幕的战士们无不神情愕然，还特么带这么玩的？人才啊！ 第二轮试探依旧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贵族军突然意识到这些新来的人类比之前那些更不好对付，于是几秒钟后，大批敌军突然涌出弯道。 如果把主洞比喻成下水道，那么此时的贵族军就是开闸的污水。 阻击线上的战士们立即全力开火，步枪机枪响成一片，跳动的弹壳跃出枪膛，在空中连成一串。 敌军的前锋立刻遭到毁灭性打击，跃起时中弹的还能落到地上，那些直接死在墙上的敌人居然就那么挂在墙壁和洞顶，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贵族军的冲锋非常勇猛，可地洞这种地方太狭窄太束缚，有再多的兵力都没办法展开，只能在只有七八米宽的主洞里拼杀，根本不适合大部队冲锋，反倒非常适合人类挥火力优势。 战士们打完一个弹匣马上换上另一个，机枪也是一个弹链接一个弹链地打，密集的弹雨封锁了主洞，贵族军的冲锋在枪林弹雨中举步维艰，越来越多的尸体就像堵塞动脉的血栓，一点点淤塞并不宽阔的主洞。 部分敌军现情况不对，放弃快机动的优势，举起胳膊以丝光还击，可是能够直面人类的外星人数量太少，即使击中掩体也没什么作用，而且他们一旦举起胳膊就丧失了快行动能力，反倒跟尸体一样成为其他外星人的绊脚石。 种种原因之下，这场遭遇战只打了几分钟就不得不因为主洞堵塞而中止。 面对这种奇葩的情况，肖源很想命令部队炸开堵塞主洞的尸体，给敌人继续冲锋的机会。 正犹豫间，贵族军已经有所行动，数道丝光在主洞里上下左右地一通乱扫，将堆积的尸体切成一截截一块块，尸堆眨眼间变成满地碎块，打通了淤塞的主洞。 随即又一波敌军冲出弯道，这一回贵族军也不敢再用什么灵活战术，老老实实地藏在弯道后面用丝光射击。 他们半点身体都不露，最多只把胳膊伸出来，人类一方的射击频率也随之放慢，只有看到活动的胳膊才会开枪， 没多一会儿，战士们就击伤了十几条胳膊，敌人再次沉寂下去，而且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肖源心头不安，赶紧放了几只机械蜘蛛过去侦察情况。 蜘蛛的度很快，迅爬过七十多米的距离，抵达弯道时只有一只蜘蛛爬进弯道，其他的都找地方藏了起来。 无论主洞还是支洞，墙面地面还有洞顶都非常平整，战斗开始前压根儿就没地方躲藏。可是现在满地都是尸体，拳头大小的蜘蛛有的是地方藏身。 1043 助力转向 爬进弯道的蜘蛛刚冒了个头就被一道丝光切成两半，传回后方的画面非常简短，肖源不得不打开生物芯片中的分析程序，才从视频的末尾找到截到两张有用的画面。 截图非常清楚，但是只有半个通道，通过半个通道的画面可以看见弯道后面依然聚集着大批敌人，他们有的趴在墙上，有的吊在洞顶，用各种办法离开地面，好像主洞的墙壁是由贵族军垒成的一样。 几只光虫正在层层敌军围拢的通道中爬行，虽然截图是静止的，但是完全可以确定光虫正在爬向弯道。 肖源立马就惊了，掩体防得住丝光，但是绝对顶不住细光，真让光虫来上那么几下一连最起码报销一半儿！ 他立刻喊道：“一连长，火箭筒，给我把炮弹打弯道里去！” “是——火箭筒呢？给我上！” 火箭筒虽然是空降师的标准装备，但是队伍里没有专职的火箭筒手，这玩意是用玩就扔的一次性武器，任何人只要觉得有需要，都可以在出前背上一枚，有些人甚至不止带一枚。 反正重量都是装甲担着，额外带上两个单兵火箭筒又没什么影响。 几个背着单兵火箭的战士马上冲到掩体后面，摘下射管扛在肩膀上，也没怎么刻意瞄准，对正了主洞的方向就马上开火。 普通火箭炮或者火箭筒开火的时候有一道尾焰，一般来说，这样的武器有许多使用限制，比如射手后方多少米内不能站人，不能在室内、坑道、窄巷或者身后有障碍的地形使用等等。 但是事无绝对，考虑到空降师的主要是跟外星人作战，坑道作战的情况比较多，因而装备空降师的火箭筒是那种在尾端装满塑料颗粒的特殊型号，只要射手身后有两米左右的空间就可以安全射，再加上动力装甲也能抵挡尾焰的烧灼，就算有人贴在射手身后也伤不到谁。 三枚火箭弹先后出膛，连成一串飞向弯道。 这东西的度不是很快，但也没那么容易打进弯道，为了完成肖源的命令，三枚火箭弹在战士们的控制下紧贴弯道外侧飞行，尽最大可能获取转弯需要的角度。 也是无巧不成书，火箭弹即将飞到弯道的时候，一只光虫恰好从弯道里把屁股探出来，这下也不用往弯道里钻了，头一枚火箭弹一头撞上去，只见通道尽头猛然炸开一道火光，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三攻火箭弹先后击中光虫，立刻把光虫硕大的屁股炸得稀烂。 爆炸甚至波及躲在弯道附近的蜘蛛，只有距离最远的那一只幸免于难。 “再来！”肖源知道还有几只光虫，哪敢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又是三枚火箭弹出膛，这一次没再有光虫冒出来挡道，但是想钻进弯道也没那么容易，这三枚火箭弹先后撞到墙上，除了炸开几个豁口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再来！”肖源第三次下令，“再提前一点转向……” 话音未落，弯道后面突然穿出一道细光！ 光虫并没有把屁股探出弯道，而是躲在弯道后面，先用细光切开转角处的墙壁，再用细光胡乱扫动，试图用这种瞎猫碰死耗子的办法取得战果。 掩体后面的战士们确实吓了一跳，由于转角的阻碍，细光没能第一时间命中掩体，战士们本能地卧倒，随即细光在战士们头顶扫过，把便携式掩体斜肩截断，截掉的上端像电影慢放一样缓缓翻转跌落。 肖源立马急了：“火箭筒呢！” 一个趴在地上的战士立刻翻身跳了起来，人还飘在空中，就把背上的火箭筒摘下来，对准弯道扣下扳机。 接着又有一个战士爬起来，站在掩体后面射一枚火箭弹。 第一个战士太着急了，火箭弹离弯道还有十多米就开始转弯，结果还没飞到弯道就撞到墙上。 第二枚火箭弹飞到预定位置之后立刻转向，可是大伙都用生物芯片测算最佳转向位置，这枚火箭弹转的太晚，跟之前一样不可能飞进弯道。 实际上，包括肖源在内的好些人已经根据火箭弹的性能算出了最终结果，那就是无论如何火箭都不可能打进弯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战士忽然举起了步枪，叭叭叭连开三枪。 战士开枪的时候使用了芯片上的火控系统，预判火箭弹的位置，三子弹中只有一勉强击中火箭弹尾部，刚刚有一点偏转的火箭弹立刻大角度偏转，一头撞进了弯道深处。 成功了？ 战士一脸惊奇，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他也是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肖源差点没咬了舌头，我靠，这样也行？ 他看那个战士的目光都变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到这么有效的办法，这特么的是个人才啊！ 肖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都特么等什么呢？继续啊！” 战士们如梦初醒，一枚枚火箭弹接二连三，位于后方的部队也在肖源的命令下收集火箭弹送往一连。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大伙都有生物芯片，击中火箭弹难度不大，有了这个办法，人人都有可能把火箭弹打进弯道！ 不过哪怕有生物芯片辅助，这一手也不是谁都玩得转，想打中火箭弹就不容易，火箭弹偏转后的方向更不好控制，有的角度不足撞到墙上，也有的角度过大刚飞进弯道就撞墙，只有一部分正好飞入弯道深处。 好在肖源的要求也不高，能把一部分火箭弹打进去他就非常满足了。 为了查看弯道后面的情况，一直躲在尸体后面的机械蜘蛛爬了出来，几步爬进了弯道。 弯道另一侧密密麻麻的敌军此时已然死伤狼藉，残肢断臂下面还有几只光虫的尸体，剩余的敌人撤出数十米，怎么看怎么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肖源心头大乐，丫的看你们还敢不敢跑出来得瑟！ 他马上控制蜘蛛藏起来，就藏在弯道那儿监视敌人的动向，随即命令一连，只要敌人敢动弹，就用火箭弹伺候。 但是他也不敢让部队追过去，经过几次交火，他对敌军的战斗力也有了比较清晰的印象，己方的部队防守通道问题不大，可是换成敌人防守己方进攻，他也没信心攻破敌人的防线。 怎么才能打破僵持的局面呢？ 1044 微型化的优势 一团与敌军激战的同时，叶涵接到三团的通报，其他几条主洞里6续现敌人，甚至已经生接触，已经两条通道里的地雷和炸药，但是爆破手错估了坑道的坚固程度，炸药包小了一点没能炸塌坑道，敌军正从各个方向，各个层次向竖井进军。 龙建国意识到情况不妙，把三团所有部队派出去封锁坑道，正在全力阻击敌军，暂时遏制了敌军进攻的势头，不过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实在不好说。 形势陡然间急转直下，如果敌军突破封锁，用不了多久就能占据整个竖井，到时候不光一团、三团都要被敌人堵在井下，步了多国部队的后尘。 届时部队逃出来的可能性将无限趋近于零，而且木卫三附近再也找不到任何一支属于人类的6战力量，身陷包围又没有援兵，到时候等待这支部队的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 只有壮士断腕，留一部分人继续阻击，大部队马上撤回来才能避免全军覆没，可是行动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把部队撤回来合适吗？ 叶涵心中剧烈地挣扎，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接到卞歌的通讯：“一号，紧急情况，敌人攻进来了！” “什么？”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他们从哪儿攻进来的？” “在巨舰中部！”说话间，卞歌将巨舰残骸的立体结构图给叶涵。 叶涵一看，马上明白了情况。 敌人进攻的地方位于巨舰残骸中部，那里原本应该有一个通向舰外的舱门，舱门紧贴井壁，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附近的井壁上恰好有个通道。 通道紧贴巨舰，二者之间的距离还没巴掌厚，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在于敌人扩大了那个通道的出口，硬是把出口挖到了舱门外，玩了个暗渡陈仓，悄悄打开舱门冲了进来。 目前那个舱门附近的区域已经被标记成闪烁的蓝色，代表这些区域已经被敌人占领，蓝区外则是代表己方力量的红色。 叶涵立刻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把敌人困在舱门附近，正在全力围剿。”卞歌说。 叶涵提醒道：“其他方向也不能放松，敌人能从这个地方出来，就能从其他方向攻进来！” “我没那么多人手！” “我再把侦察营和教导营给你，务必守住巨舰！” “是，人在舰在！” “滚，我用不着你拼命，我要你守住这条退路！” “是，不惜代价，守住退路！” 将侦察营和教导营暂时交给二营之后，叶涵身边就只剩下罗麒指挥的警卫营。 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叶涵不敢再犹豫下去，咬牙下定决心，正要命令一团和三团撤回来，突然又听到罗麒焦急的声音：“师长，有情况！” 叶涵头都大了：“什么情况？” “井底有情况……是外星人，他们在井底！” 叶涵立刻接入机械蜘蛛传回来的图像，画面上出现连通空港的竖井底部，数以百计的外星人正攀在岩壁往上爬，就像一群正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而竖井下的空港里还有数不清的敌人。 一号通道就在竖井下层，敌军只要再往上爬一段就能堵住一团的后路，叶涵的心猛地揪住：“一团一团，所有部队马上往洞里走，无论如何必须和竖井保持五百米安全距离；三团三团，你们的部队必须保证三百米，快快快！” 接到这个没头没尾的命令，所有人都呆滞了一瞬间，然后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什么，立刻命令部队前进，不惜代价地前进。 肖源带领一团冲进一号通道的主洞，义无反顾地向弯道起了冲击；与此同时，三团的一些部队也不得不向敌人起冲锋，以鲜血和生命换取宝贵的空间。 命令下达之后，叶涵回身目视罗麒：“单兵导弹，一！” 罗麒瞬间会意：“核导弹呢？给我拿一过来！” 立刻有战士递上了一枚单兵火箭筒，它的射管比一般的火箭筒细得多，最前面是个类似4o火的口径弹头，弹头一侧还漆着浅黄色的电离辐射标志。 罗麒拿到单兵导弹之后扛在肩上，上半身稍稍探出舱门，瞄准井底后立刻扣下扳击。 一声轻响，助推火箭推动12吨的微型核弹飞向井底，叶涵和罗麒同时离开舱门躲入舰内。 数秒后，井底陡然爆开一团不可直视的强光，当量12吨的核爆瞬间摧毁井底集结的敌军，爆炸不仅摧毁了空港，还产生了强烈的震动，许多攀在岩壁之上的敌人都被爆炸震脱了手，落入核爆留下的爆坑之中。 这时再站在舱门边往下看，井底已经炸出一个硕大的爆坑，坑底被核爆的高温熔化，变成了火红的高温炼狱。 然而除了震动之外，爆炸的产生的高温居然分毫也没影响竖井，叶涵立刻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空港的面积。 这里没有空气，12吨的核爆威力范围也就是几百米，竟然没把竖井怎么样……微型核弹的威力确实远远不如普通型号。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种低当量的小型核弹，叶涵哪敢在狭窄的通道里用核弹？嫌命长作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哈哈！”叶涵忍不住笑了出来，“罗麒，叫两个人过来看着，敌人敢冒头就给我打，老子有的是核弹！”早知道空港那么大，他还让部队撤个什么劲儿？直接往下砸核弹不就行了！ 有了这个办法，只需要几个人就能守住竖井，其余人完全可以加强到其他方向，间接增强己方的实力。 “是！”罗麒也是一脸地喜气洋洋，刚刚那枚导弹是他亲手打出去的，一炮起码干掉好几千敌军，说不定连底下那艘巨舰都跟着遭了殃。 步兵打巨舰，这种撞大运的好事可不是谁都能碰上。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忽然听到了一声重重的闷响，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倒。 不止是叶涵，底舱里的战士们无不东倒西歪，因为这里的重力特别低，战士们跌倒的动作也慢得惊人，震动停止之后，大多数人还飘在空中。 1045 巨舰坠落 战士们的反应极快，立刻在空中调整姿态，或互相帮助或启动飞行包，总之所有人都轻盈地双脚着地。 叶涵正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舱门外突然被什么东西映得一片火红。 他赶紧抢到舱门那儿，可是等他往外看时，红光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无线电里传来龙建国的声音：“报告，九号通道失守，四连五班全体牺牲，最后引爆核地雷阻敌！” 叶涵的好心情登时不翼而飞，立刻明白刚刚的火红肯定是核爆生在坑道里，爆炸产生的烈焰冲出了坑道。 而且九号通道位于竖井上层，距离巨舰不远，怪不得震动如此明显。 他刚想说话，不想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传过来，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另外一句：“又是哪条通道？” “七号，七号通道，师长，部队的压力非常大！” “撤回来！”叶涵的选择毫不犹豫，“留下核地雷，把人都给我撤出来……还有一团，马上撤出来！” 去特么的多国部队，去特么的营救，去特么的命令，老子不伺候了！ 承受着巨大压力的肖源和龙建国这会儿哪还会迟疑，立刻答应一声，第一时间向部队下达撤离命令。 肖源那儿部队集中，说撤就往回撤，断后的部队留下了大量地雷，足够迟滞敌军的行动，战士们排成一行，好像迁徙的候鸟一样飞出地洞。 龙建国那儿情况就不怎么好了，他的部队太分散，基本上以班为单位行动，携带的武器数量有限，无法有准备迟滞敌军，只能把地雷什么的全都扔在通道里之后，启动飞行包以最快度远离。 卞歌突然在无线电中疯狂地喊道：“一号，巨舰正在下沉，他正在下沉！” “下沉？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面上的意思，它往下沉了两米多！” 叶涵双目呆滞，想起刚刚那两次核爆引起的强震，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穿梭：巨舰，这是巨舰在下沉！ 竖井是进出空港的通道，巨舰虽然卡在这里，但是竖井的直径肯定大于巨舰的直径，这是核爆震松了巨舰，巨舰即将坠落的预兆！ “所有人撤出巨舰，听见了吗？所有人撤出巨舰，往上撤，都往上撤……一团三团，不准备进竖井，听见了吗，任何人不准进竖井！全给我进洞，都进洞里去——”叶涵扯破了喉咙厉声高喊，爹死娘嫁人般的声音尖利非常，几乎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大家先是一怔，接下来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叶涵的命令。 一团行动迅，已经有一个营进入竖井，听到命令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正好看到一些碎石从上方掉落，大家登时意识到生了什么，所有人抱头鼠窜，也不管是不是来时的崖洞，只要看到一个崖洞就一窝蜂地抢过去，你争我赶地钻进洞里。 三团也有一部分动作快的抢出了崖洞，听到命令后赶紧原路反回，倒比一团更早回到洞里。 还在巨舰里的部队就麻烦了，二团两个营，再加上师直部队五个营，这么多部队哪是说走就能走的？ 急切间叶涵又道：“卞歌，你那儿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僵持，我马上就能消灭他们！”敌人来时那个洞已经因为巨舰下沉而挪位，已经冲进巨舰的外星人变成了无根之木，消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叶涵果断命令：“任务取消，所有人向主通道撤离！” “现在？” “对，现在！”叶涵说，“别特么管外星人了，赶紧撤！” “是！” 叶涵又转身看向罗麒：“咱们也撤！” 话音未落，巨舰残骸陡然向下一沉，所有人原本都是双脚踏地，却在震动结束全都变成飘在半空。 刚刚意识到生了什么，巨舰残骸又是一沉，这一次更加厉害，所有人的脑袋居然都撞在了天花板上。 关键时刻，叶涵急中生智：“全体注意，在巨舰里的，哪儿方便就往哪儿跑，所有人尽快离开巨舰！” 说罢第一个飞向敞开的舱门：“警卫营，跟我来！” 罗麒不明白叶涵想干干什么，但他知道叶涵肯定不会想不开，立刻率领部队跟上，紧跟在叶涵身后冲出巨舰。 两个人刚刚离舰，巨舰再次下沉，这一次下沉没能再停止，如泰山压顶一般缓缓压向两个头顶。 此时的巨舰就像个堵在竖井里的活塞，正被重力拉向井底。 随着巨舰的坠落，舱门迅靠近岩壁，紧跟在罗麒身后的几从此战士迅穿过不断缩减的空隙，但是很快舱门就靠在了岩壁上，门框卡在岩壁上，将粗糙的岩壁磨得碎石飞溅，一个惊惶的战士慌不择路，差点被巨舰拍在岩壁上挤死，还是被同伴拉了一把才得以脱身。 剩下的战士们哪还敢再从这儿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飞离底舱。 情况万分危急，不过木卫三的重力加度只有143，刚刚开始坠落的巨舰度并不快。 叶涵瞅准机会，看到井壁上有个岩洞就立刻飞了进去，紧接着罗麒和后面的几个战士也跟进来，叶涵又往里飞了一段才觉得安全，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气。 巨舰里集中了七个营，总兵力过两个团，就算排队离开，这么多人也需要不短的时间，但是从下面走就简单多了，随便找个地方躲一会儿，等巨舰掉下去之后再飞出去就完了。 这时无线电里已经乱成一团，数不清的声音疯狂呐喊，根本听不清究竟在说什么。 叶涵已经镇定下来，赶紧在无线电中大声喊话：“冷静，全都给我冷静，巨舰离井底十公里，明白吗？那是十公里！自由落体需要一百二十多秒，两分钟足够所有人撤出巨舰，而且它还卡在井里，不是真正的自由落体，所以没那么快落下去，所有人抓紧时间不争不抢，肯定都能撤出去……还有，要是离外壁不远就炸开舱壁，炸开舱壁就能逃出去！” 1046 混乱 叶涵不厌其烦地在电台里重复这段话，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能听到这段话，可是能多逃出去一个都是胜利。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时位于巨舰最上端的通讯营已经在马辉的指挥下逃出巨舰，他和战士们悬浮在空中，脚下是不断滑落的巨舰，断面上那个出口里不断有战士飞出来。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开始为滞留在巨舰里的同伴担心，这时马辉接到北洲号的通讯：“谁在这个频道上，究竟生什么事了？一号在哪里？” 杰森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插进来：“我的上帝，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马辉无视了杰森的问题：“北洲号，我是马辉，巨舰掉下去了，一号情况不明，重复，一号情况不明！” “马参谋长，请尽快查明一号的情况！”段志阳瞬间冒出一头冷汗，部队不是刚进去没多一会儿么？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明白，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话音未落，一片丝光突然自上方落下，当场击中几个战士，其中一道丝光恰好击中马辉，将他的头盔切出个手指那么长的窄缝之后钻进了他的后脑。 那里正是脑干的位置，马辉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因为丝光切断脑干而瞬间死亡。 十几个人失控坠落，其他人大惊失色，迅转身抬起步枪，向来自上方的敌人开火。 敌人来自上方一个岩洞，几个外星人正挤在洞口向下射击，如果卞歌在这里，他肯定能认出那就是敌人进攻巨舰时用的岩洞。 能进空降师的战士个个都是精锐，哪怕通讯兵甚至后勤兵也不例外，复仇的子弹好似长了眼睛一样，暴雨般砸进那个洞口，几个外星人登时被弹雨打成了筛子，绽开的血花一朵接着一朵，直到这几个外星人死透仍未停止绽放。 后面的外星人毫不犹豫地把这几具尸体推出洞外，又冒出几个外星人继续射击。 战士们立刻飞高，躲进附近几个洞里和敌人对射，眨个眼的工夫又干掉了第二波敌人。 通讯营逃出巨舰时已经打乱建制，马辉的牺牲更是让部队陷入混乱。不过能进空降师的都是老兵，即使没有任何人指挥，战士们仍然默契十足，立刻占领敌军火力点附近的洞口，把敌人堵在洞里不敢冒头。 之后一位班长站了出来，迅打出几个手势，队伍里马上站出三个机枪手，他们端着机枪往上飞，从不同方向靠近敌人所在的岩洞，一边靠近一边向躲在洞里的敌人猛烈开火。 空降师装备的是762毫米六管机枪，这玩意火力猛射高，只需要一挺机枪就能彻底封锁岩洞，但威力高也意味着后坐力强，双脚落地的时候不是什么问题，可眼下战士们正在空中悬停，一旦开火机枪就会顶着战士们往后飘。 没有稳定的支撑，机枪连射时非常不稳定，稍稍拉开距离命中率就会大幅度下降，几位机枪手轮番上阵，一个人的打一阵，被后会力顶远后停止开火，由另一位机枪手顶上，就这样来来回回地配合射击，才保证了火力的持续性，将敌人死死压制在岩洞里不敢露面。 战斗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位连长和几个排长同时飞上来，但是没有任何人接手指挥，而是让那个班长继续指挥。 除非班长指挥失误，否则就算是叶涵来了，也不会贸然插手。 机枪压制敌人之后，那个班长亲自带着几个人飞过去，向洞里连扔了一轮手雷，等洞里彻底没了动静，才把机械蜘蛛放进去侦察情况。 就这样，没费多少力气就击溃了偷袭的敌人。 接下来两个战斗组飞进洞里，建立一条稳固的防线，彻底将这一路敌人堵在洞里。 短暂的战斗结束，被丝光击中的几个人都被救上来，战士们有的轻伤有的重伤，唯有马辉当场牺牲。 几位军医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抢救之中，但是人类能在真空环境下使用的医疗手段少之又少，救治轻伤员的办法只有封闭装甲，其他全靠战士自身的恢复能力；重伤员的唯一手段就是注射冬眠素，以强制休眠的办法为伤员争取时间。 如果轻伤员伤势恶化，最后也免不了打一针冬眠素。 不过冬眠素只能让人进入冬眠状态，如果断腿断臂或者装甲缺损严重，即使注射冬眠素，真空他会要了伤员的小命。 战斗结束，越来越多的战士飞出巨舰，其中成建制的部队占的比例很小，大多数部队的建制都打乱了，二团已经和师直部队不分彼此地混在了一起。 于是无线电里再次乱成一团，各种各样的声音在电台中响个不停：“通讯营，通讯营的往上飞！” “二团一营，二团一营向我靠拢……” “教导营，教导营这边来……” “保障营，保障营集合……” 卞歌逃出巨舰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目前这些部队的指挥权都在他的手上，卞歌当仁不让地接手指挥权，分派各单位的具体位置，让混在一起的战士们尽快归建。 这时联系不上马辉的段志阳又找到了卞歌，卞歌这才意识到叶涵出事了。 他马上在电台中大喊：“警卫营呢？有没有警卫营的人出来一个！” 连喊了几遍也没人出声，卞歌不由地心往下沉。 “团长，还有人没出来呢！”旁边有人提醒道，“而且警卫营一直在底舱……” 卞歌立刻说道：“马上安排几个人，现警卫营的人就马上给我带过来！” “是！” “二团长——”通讯营营长付英琦突然间从天而降，“卞团，马参谋长牺牲了。” “什么？”卞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在哪里？” “在上面。”付英琦说。 “带我过去！” 两个人一路疾飞赶到安置遗体的岩洞，看到地上倒着个佩戴大校军衔的动力装甲，卞歌整个人都不好了。 师长叶涵失踪，参谋长马辉牺牲，这特么的是要闹哪样啊？ 1047 重整旗鼓 卞歌心都乱了。 虫灾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军官，后来调入机动步兵，亲身经历过很多战斗，当年在北方防线曾遇到过比现在更加恶劣的情况，本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以往的战斗都生在地球上，以军方如今的技术水平，一线部队与上级失联的可能性非常小，只有像西伯利亚战役那种大规模进入地下的情况，才有可能长时间与上级失联。 换句话说，卞歌以往的战斗始终处于军方的指挥之下，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上级为他把握大方向。 然而这里不是地球，他除了舰队谁也联系不上，之前有叶涵有马辉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现在叶涵失踪、马辉牺牲，一团和三团情况不明，他成了二团和所有师直部队的指挥员，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里乱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卞歌性格上有缺陷，有人帮他把握大方向的时候怎么样都行，头上没了紧箍咒反倒没了主见。 这点缺陷在平时算不了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简直就是要人老命。 正彷徨间，一个声音出现在卞歌耳边：“卞团，找到警卫营的人了！” “太好了！”卞歌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师长呢？师长出来没有？” “没有，他们说师长和罗团长一起飞巨舰下边去了。” “啊？”卞歌心说这什么情况？但他马上意识到叶涵应该是找了个岩洞躲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松了口气，既然如此，叶涵肯定没事，等巨舰落下去之后自然会出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部队，等着叶涵出现。 于是卞歌在电台中说道：“全体注意，以营连为单位找岩洞落脚，注意敌人的动向，防止偷袭！” 卞歌下完命令之后又联系北洲号，将刚刚获得的消息通报给段志阳。 话刚说了一半儿，突然有人在通讯中惊呼：“停下了，巨舰停下了！” “怎么停下了？” “肯定又卡住了，里面的快出来！” 卞歌一怔，马上飞到洞口往下看，巨舰已经不再下滑，斜着卡在竖井之间，似乎是下面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他的目光转向断面出口，只有几个零星的人从那里飞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绝大多数部队已经离开巨舰，正在逃离巨舰的大多是警卫营的人。 卞歌说不清巨舰再次卡住是好是坏，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叶涵找出来。 于是他亲自找到警卫营，把几个知情人找出来询问情况，得到了跟之前一样答案，确认了叶涵失踪的真相。 卞歌悬在半心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把警卫营里那些知情的战士找过来，仔细询问叶涵离开时的过程，通过他们的描述，大致确定了叶涵离舰时的位置，还有离舰后最有可能藏在哪一段的岩洞里。 结果现，叶涵最有可能隐藏的位置，恰恰是巨舰再次卡住的地方！ 卞歌不敢怠慢，立刻在无线电中呼叫：“一团三团，我是二团，听到请回答！” “一团收到，请讲！” “三团收到，请讲！” 卞歌心安了一点，把自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师长失踪，参谋长牺牲，咱们三个必须拿出个章程来，一团，你的情况怎么样？” 肖源回道：“情况很好，所有人都及时撤回岩洞，分散的人员也都收拢好了，部队没有损失。” “太好了，三团，你那儿怎么样？” 龙建国叹道：“情况很不好，巨舰停的不是地方，我有三个连堵在岩洞里出来不，另外还有将近两个连的部队失联，剩下的部队还得守在洞里阻击敌人，要是再这么展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得变成光杆司令。” “根据我的计算，师长应该困在巨舰附近，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把被困的部队全都救出来，生见人死见尸，你们说呢？” “同意。”肖源说，“我们损失不起这么多部队。” “同意！”龙建国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调说，“要是兄弟们都折在这儿，我也没脸自己个儿活着回去。” “那好，救人如救火，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卞歌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想救人就必须保证竖井的安全，我认为一团应该继续留在下层并且守住下层，守住通道防止敌军突袭！” 肖源立刻道：“我们留在这儿没问题，打阻击也没问题，但是通道太多了，我手里这点兵力根本就不够用。” “再加上我呢？”卞歌问，“我带着二团支援你，够不够用？” “堵支洞肯定不够，以连为单位打到主洞，不光够了还能留点人守住竖井。”肖源说。 一团变攻为守，守卫的范围非常大，但是一团接下来的作战将以防御为主，作战压力并不大，有二团支援足够了。 “那就这么办，我带二团支援一团，师直部队全都交给三团指挥，老龙，你看怎么样？” “可以。”龙建国一口答应下来。 他的部队分散在各个通道里，不是被困就是被敌人拖住，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更需要二团的支援而不是师直部队，可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卞歌的二团在登6作战中损失不小，眼下二团的三个营都不满编，满打满算不过两个半营。 师直部队呢？虽然也不满编，但是一共有六个营，合在一起的兵力不低于五个营，实力比二团强得多。 而且能进空降师的都是精锐，师直部队的战斗力一点不比主力团差，龙建国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卞歌道：“肖源，我现在就带队过去，老龙，师直部队就交给你了，你有什么计划？” 龙建国想也不想地说：“这鬼地方不管上下都是一条主洞带一堆支洞，巨舰不可能把所有支洞全都堵死，我的计划是以迂回为主，向巨舰附近的几条主通道派遣营救部队，每条主通道选择一个支洞为突破口，集中优势兵力强势推进，以最快度打进主洞，然后联系困在支洞里的部队，集合部队撤出来。” 这一章写的我自己都乱了，删掉的字数比出来的还多……是不是因为岁数大脑子不好使了，最近这种情况已经成了常态，悲催。 1048 营救中的营救 龙建国喘了口气又道：“这个计划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时间，主洞都掌握在敌人手里，我的部队都是以班为单位行动，必须抓紧时间打进主洞拖住敌人，不然让敌人打进支洞，被困的部队就危险了。” “那还等什么？”卞歌问。 “我已经下完命令了，部队正在行动。”龙建国说。 “有把握吗？” “没有。”龙建国实话实说，“打进主洞不难，难的是被困部队能不能坚持到主力打进去，还有就是打进主洞之后不光要击退敌人，可能还得清剿支洞里的敌人，闹不好就得让敌人前后夹击，要是营救部队让敌人打散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打算一路投入多少部队？”卞歌问。 “一到两个连，再多就施展不开了。”龙建国说，“优先救援失联的部队，能联系上的看危险程度，能自救的尽量自救。” 卞歌听得直嘬牙花子，那么多主洞支洞那么多部队，还要判断哪支部队危险需要优先营救，哪些部队情况良好可以自救，光是想想就知道指挥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而且一切顺利还好，若是中间遇上点意外，该救出来的部队没救出来，甚至把营救部队也搭进去，后面的营救计划搞不好就泡汤了，闹不好龙建国就是个出力不讨好的结果，回了地球也得上军事法庭。 此时卞歌已经率领二团穿过巨舰，正在向底层前进，看着井壁上的岩洞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老龙，我有个想法，你参考参考。” “什么想法？” “是这样，部队进竖井的时候是不是把所有岩洞的位置都记下来了？” “对！” “那就好。”卞歌说，“我刚从巨舰里面出来，巨舰卡得非常紧，我觉得完珍可以再把部队派进巨舰，按之前的记录找到岩洞的位置，从巨舰里头炸开外壳，打通岩洞把被困的人员接出来！” “能行吗？”龙建国十分犹豫，“计划是挺不错，但是巨舰堵死的岩洞都在支撑点上，有空隙的地方根本不用炸，没空隙的地方都是支撑点，要是把支撑点炸了，巨舰再往下滑怎么办？” “那不是更好？巨舰落下去把地方让出来，不管爆破还是挖掘都比现在方便得多！”卞歌说，“不如干脆炸了支撑点，直接让巨舰滑下去！” 龙建国犹豫地说：“炸了巨舰容易，但是滑一段再卡住怎么办？到时候该救的没救出来，本来没事的又困住，搞不好连救人的兵力都凑不出来！” “那就用核弹炸了巨舰！”卞歌咬牙切齿，“直接把巨舰炸碎，你们说怎么样？” “我保留意见。”肖源说，“竖井直径太小，就算是当量最小的核弹威力也太大了，肯定影响竖井，万一破坏了竖井的强度就麻烦了。” “我也觉得谨慎一点好，这个办法虽然简单直接，但是后果难以预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来。”龙建国说。 二比一，卞歌叹道：“那好，听你们的。” 三个人统一了意见，马上按既定计划行动起来，一团二团以最快度封锁竖井下方的通道，师直部队则在龙建国的指挥下攻入巨舰附近的几条支洞。 进攻队伍很快就与敌军遭遇，在龙建国的命令下，每一支前进的队伍都集中几挺机枪开路。 为了抵消机枪的后坐力，疯狂开枪的机枪手身后不得不跟着几个战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住战友的后背，如此一来才能保证队伍快前进。 枪管飞旋转，子弹不要钱一样洒向敌军，密集的弹雨充斥坑道，压根儿不给敌人任何躲避的空间，任何遇上这些队伍的贵族军，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暴雨般的子弹打成筛子。 军方早就装备了127毫米装甲步枪，一直以来，无论对付巨虫还是对抗外星人，装甲步枪始终是军方的主力步枪，但除去装甲步枪，部队装备的其他武器却像走马灯一样换个不停。 早些年考虑到后勤保障的方便和弹药的通用性，机枪和狙击步枪的口径同样是127毫米，步枪、机枪和狙击步枪弹药通用，但在实战中表现却不怎么样。 127毫米的大口径的狙击步枪对付人类无往而不利，可外星人身高马大还罩着一层壳子，除非准确命中要害，否则很难一击致命，所以军方用2o毫米狙击炮取代了原有的狙击步枪，力求战时一枪毙敌。 2o毫米的大口径赋予狙击炮强的威力，哪怕没能击中外星人的要害，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要了外星人的小命。 反正狙击步枪是精确火力，训练一个狙击手消耗的弹药成千上万，可实战消耗的弹药往往只有几十几百，不存在弹药方面的压力。 机枪手则恰恰相反，机枪是压制火力，作战靠的是火力密度，非精确射击。 可是127毫米机枪弹太大太重，机枪手和副射手一共也带不了多少子弹，根本不敢敞开了打，不然一小会儿就能打光子弹。 如果有己方的后勤支援还好，若是深入敌后，机枪手就必须想尽办法节约子弹，结果就是机枪手尽量打短点射，火力密度跟装甲步枪差不多，完全失去了压制火力的战术意义，还不如直接用装甲步枪方便。 为了改善这种情况，军方不得不用762毫米多管机枪替换装甲机枪。 论威力，762毫米确实远远不如127毫米，但也不至于打不穿外星人，不过是多的机身枪的事。 而且换枪之后，机枪手携带的弹药是以往的四倍，极端情况下甚至可以达到六到八倍，可以向敌人尽情播洒火力，现敌人之后往往是雨点般的子弹打过去，眨眼间就能在外星人身上留下十几个透明窟窿。 以数量补足杀伤力的不足，中口径机枪对敌人的威慑力反倒比装甲机枪强出一大截。 这就像步枪和散弹枪的区别，步枪确实能致人死命，量是散弹枪一枪轰过来就是满身的血窟窿，带给人的心理压力反倒比步枪更强。 我知道肯定有许多书友不喜欢看数据，但是写到一半儿没忍住。 1049 蛛丝马迹 师直部队不惜代价的进攻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命令下达后七分钟，警卫营一连率先打通支洞，冲进了四号通道的主洞，警卫一连将敌军压制在主洞之后，找到了九个班的失联部队，恰好是一个连的兵力。 龙建国接到消息的时候，跟进的警卫二连已经向四号通道的各个支洞起进攻，乐观估计，他们很快就能把被困部队营救出来。 半分钟后，龙建国再次收获好消息，教导营二连打通了八号通道，但敌军主力已经大量进入支洞，他们只联系到四支被困部队。 为防止敌军两面夹击，教导二连没有进入八号通道主洞，而是以火力大量杀伤敌人，摆出一副向主洞深处进攻的模样，引诱支洞中的敌军回援，缓解被困部队的压力。 随后其他部队也回了捷报，就像战前分析的那样，打进主洞根本不是问题，问题在怎么把被困的部队救出来。 龙建国非常关心被困部队的情况，也同样关注叶涵的下落，无论哪一支部队传回捷报，他都会第一时间询问是否找到叶涵。 然而不管哪支部队，都没报告现叶涵，龙建国本来都放下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要么是叶涵避难的岩洞已经被外星人攻破，要么，就是那个岩洞直到现在仍然无法与主力恢复联系！ 他的目光立刻落到了五号通道上，五号通道是目前唯一一条完全被巨舰堵住，没有一条支洞通进竖井的通道！ 龙建国很清楚，叶涵牺牲的可能比被困五号通道的可能大得多，但他不愿意相信叶涵已经牺牲，而且五号通道里也有不少部队被困。 这个时候他手上的机动力量只剩下教导一连，他一咬牙叫来了欧阳平，如此这般交待一番，欧阳平连声答应，随即立刻率领教导一连进入巨舰。 欧阳平率部迅赶往指定位置，没多一会儿，就在巨舰内部找到了一条通向五号通道支洞，先从内部炸开巨舰，又炸开堵塞的洞口。 爆炸的硝烟还未散尽，欧阳平已然一马当先冲到洞口：“一号一号，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洞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满怀希望的欧阳平不禁一阵失落：“龙团，洞炸开了，但是里面没动静，我马上带人冲进去！” “小心！” “嗯！”欧阳平答应一声，冲身边的战士一挥手，战士立刻把几只机械蜘蛛送进洞里。 等机械蜘蛛跑出几十米后，欧阳平一个箭步蹿进岩洞。 几个教导营的战士赶紧追上去，抢到欧阳平前面往洞里冲。 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可是一口气冲出二三百米，硬是一个敌人也没看见。 欧阳平心头不安，行动越小心，又冲出一百多米后，操纵机械蜘蛛的战士突然出一声惊呼：“有情况！” 嘴里这么喊，他却一点也没有隐蔽的意思，反倒是其他人下意识地闪向两侧。 欧阳平赶紧问道：“什么情况？” “是敌人！”战士的语气很奇怪，“都是死的！” “在哪里？” “就在前面，四五十米。” 欧阳平分开战士们蹿到最前面，果然看到前方几十米外倒着几个外星人。 他二话不说，抄起步枪就是一个短点射，子弹准确命中倒地的外星人，中弹的外星人被子弹的冲力带得飘起来一点，但很快就重新落下，所有的反应都跟死尸没有任何区别。 欧阳平收枪：“过去看看，没几具尸体，可能是三团打死的。”此时的三团等同于被困部队，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战士们马上端着枪跳过去，落到外星人的尸体附近，立刻看到尸体上数个绽开的血窟窿。 欧阳平已经跟上来，看着尸体急促地说：“他们肯定还活着，加前进！” 战士们二话不说就往洞里冲，连机械蜘蛛都抛在了后面。 队伍只走出十多米，欧阳平就看到地上有许多弹壳，再前进二三十米，又现了几具外星人的尸体。 继续往前走，外星人的尸体越来越多，他不禁暗暗诧异，心说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不错啊！ 就这样一路冲向主洞，队伍即将冲进主洞的时候，突然现了一具自己人的尸体。 最前面的两个战士一起抢过去，看清装甲上的标志后回身道：“营长，三团的人。” 欧阳平望着漆黑的主洞：“继续前进，生见人死见尸！” 部队刚冲进主洞，战士们看到几十米长的洞里居然倒着十几位己方战士的尸体，平均三到五米就有一位战士牺牲。 战士们马上查看烈士的身份，三团三团还是三团，几乎可以肯定这场战斗是被困部队向敌人起了反攻。 就在这个时候，检查最后一具遗体的战士猛地跳了起来：“营长，是警卫营，这有警卫营的人！” “你确定？”欧阳平几步抢到遗体身旁。 那是一具炸碎了半边的遗体，他的目光落到装甲的左臂上，立刻确认了遗体的身份。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龙团龙团，我是教导营欧阳平，五号通道有现！” “什么现？” “警卫营的人，已经牺牲了，装甲编号Jo1o213！” “你等等！”龙建国说完没了声音，十多秒后，他的声音重新出现，“欧阳欧阳，身份已经确定，师长离开巨舰的时候他就跟在师长身边，你现师长没有？” “没有！” “会不会撤进支洞了？” “应该不会。”欧阳平的目光看向主洞深处，脑子里突然涌出不妙的感觉。 这么多人倒在冲锋的路上，困在这里的部队肯定冲进了主洞深处！ 以欧阳平对叶涵的了解，叶涵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打进主洞符合他的性格。而且教导二连已经进入各个支洞寻找被困人员，可是直到现在都没现，若是人还躲在支洞里，这个时候早就该联系上了。 龙建国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欧阳，情况已经非常明显，你必须尽快打进主洞，我马上叫人支援你！” “明白！” 置之死地而后生，总算能往外星基地深入走一走了。 1050 以战斗求生存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叶涵刚把命令传达下去，巨舰就滑到了岩洞外面，轰然巨响中一阵天摇地动，洞口已然被坍塌的巨石堵死。 所有人都被这个意外惊呆了，叶涵不死心地高喊：“一团一团……” “二团二团……” “三团……” 所有的呼叫都得不到半点回应，叶涵心往下坠，低声道：“咱们困在这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叶涵身上，罗麒用同样低落的声音问：“咱们怎么办？”被困地洞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西伯利亚。 叶涵调出立体地图说：“这个洞通向五号通道，咱们往前走，进主洞从其他支洞绕出去。” “是！”罗麒毫不犹豫地回应，但是马上又道，“这里应该还有三团的人吧？” 叶涵眼前一亮：“对对！”说着马上切换通讯频率，“谁在这个频道上？有没有人在这个频道上？” 全师、各团、各营直到班一级单位各有各的通讯频率，方便指挥的同时，还可以避免通讯混乱和相互干扰，若非如此，巨舰坠落时电台里只怕连声音都分不清楚。 “师长？”一个惊讶的声音出现在电台中，还能听到隐约的枪响。 “是我，你是谁？”叶涵问。 “报告，三团八连五班……” “曹立彬是吗？你们在哪里？” “主洞附近。”曹立彬立刻回道。 他对叶涵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奇怪，按军方的规定，班排长不仅要知道战士们的姓名，还要把战士们的家庭情况背下来，住在哪里，父母健在还是离异，有没有兄弟姐妹等等。 身为师长，叶涵自然不必把战士们的情况都背下来，但是他可以把所有资料都存在生物芯片里。 “有敌人吗？”叶涵问。 “有，正在交火！” “等着，我们马上就到！”叶涵说罢摘下步枪，“罗麒，清点人员！” 罗麒目光一扫：“报告，包括我在内一共七人，狙击手一人，机枪手两人，爆破手一人，突击手三人！” “武器装备！” “步枪三把、机枪两挺、狙击步枪、冲锋枪、榴弹射器各一支，手雷若干，炸药包四个，核导弹两枚，核地雷三颗，另外还有无人机六个，便携掩体两片。” 叶涵拉动枪栓顶上一子弹：“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长，罗麒，你是副班长，现在听我的命令，突击手在前，机枪手跟随，出！” “是！”战士们齐声答应，几个战士利落地调整位置，随后立即向支洞深处进。 叶涵在无线电中说道：“曹立彬，我们正在向你靠拢，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正在僵持……师长，路上有外星人的尸体，都是死的。” “好，我知道了，再坚持一会儿！” 队伍的度非常快，很快就冲过了几百米的距离，先后现两波外星人的尸体，众人却视而不见地一掠而过。 没多一会儿，叶涵率领的队伍赶到主洞附近，前面就是五班与敌人交火的战场。 五班的战士正在向主洞射击，但是射击频率并不高，战斗也不怎么激烈。 叶涵立刻命令道：“机枪手压制，其他人掩护，曹立彬，过来！” 一个正在与敌人交火的战士立刻转身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在地上借力，整个人就那么贴在地上飘向后方。 这是匍匐的姿势，因为木卫三的引力太低，于是匍匐变成了低空滑行。 两位机枪手也用同样的姿势蹿过去，与五班的战士汇合后架起机枪，可是他们俩只看到了敌人的尸体，活的一个也没找着。 一位机枪问道：“哎，兄弟，敌人呢？” 五班的战士指向主洞一侧：“那儿呢，都在洞里头呢，咱们不动弹他们也不动弹，咱们一冒头他们也出来。” “狗日的，这就是想把咱们堵在这儿啊！” “谁说不是咧！你们来就好咧，一会俺出去引蛇出洞，然后就看你们俩地勒！” “等会儿！”机枪手赶紧拽住这位冲动的战士，“别冲动，等班长回来再说！” “那也成！” 这时曹立彬已经赶到叶涵面前，还没等他站起来叶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还有别的部队吗？” “有！”曹立彬说，“我们八连都在这儿，但是有三个班联系不上，另外还有四连两个班。” “哪一条支洞能回竖井，知道吗？”叶涵又问。 曹立彬诧异不已：“都能回啊！” “那是刚才。”罗麒说，“现在不行了。” 他把巨舰没落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曹立彬整个人都不好了，茫然无措地看着叶涵：“师长，这可咋办呀？” “好办。”叶涵看向主洞，“打进去用无线电呼叫，哪个洞里能跟外头联系上，哪个洞就能回竖井……曹立彬！” “到！” “你马上联系五号通道里的其他部队，说清楚现在的情况。” “是！” “罗麒！” “到！” “从现在开始，由你指挥五号通道里的所有部队，直到各部队归建为止。” “是！” “执行吧。” 罗麒一个箭步蹿出去：“跟我来！” 曹立彬赶紧跟上，两个人迅赶到己方防线，马上通过电台联系五号通道里的友军，没多一会儿，罗麒就摸清了五号通道里的情况：“师长，情况不太好，除了五班和三班，剩下的部队都让敌人堵在洞里，咱们必须打进主洞，两面夹击消灭敌人，不然这些部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有把握吗？” “五五开吧，主要是人太少，一共才三个班。”罗麒说。 “行动吧。”叶涵毫不犹豫地说。 五号通道里的形势非常不好，所有部队都是以班为单位，分散在各个支洞里各自为战。 三班五班能打到主洞附近却打不进主洞，只能在这里建立防线暂时僵持。 但是敌我都清楚僵持只是暂时的，只要扫清了各个支洞，敌军主力必然回师，不惜代价啃掉这两块硬骨头。 三班和五班加到一起都没有二十个人，到那时敌强我弱又没有退路，这点部队还不够敌人塞牙缝的……若是不趁着形势还没恶化到不可收拾起反攻，等无力回天的时候想反击也没那个条件了。 1051 先解决后边 “开始！” 罗麒一声令下，五班一位叫马宁的战士立刻蹿出掩体，以极为敏捷的度冲进主洞。 马宁不是直来直去的猛冲，而是抱着一块便携掩体当盾牌，像个跑酷好手那样不断地翻转腾挪，一会踩着墙壁一会翻个跟斗，灵活得像只猴子。 与此同时五班的机枪手也站了出来，蹿出洞外迅卧倒，朝反方向架起机枪——他身上的弹药早就打光了，刚刚得到友军的支援才恢复战斗力。 主洞与支洞的关系就像主根与须根，主洞不是直来直去，须根也不是都连接主洞尽头。 五班占据的支洞就在五号通道的中部，在地图上标记为5o7，意思是五号通道的第七条支洞。敌人占据的支洞在七十多米之外，标号5o8。 三班的位置在514，在5o7看不到514的情况，双方只能通过无线电联系。 换句话说，只有标号靠前的支洞是连接在主洞尽头，像5o7这样的地方，只要冲出去就有可能被敌人两面夹击，所以马宁吸引敌人的同时，必须有人看住主洞的另一个方向，也就是5o6的方向。 马宁风骚的走位立刻吸引了外星人的注意，5o8里马上冒出几个外星人，二话不说举起胳膊，冲马宁打出几道丝光。 马宁立刻缩到盾牌后面，与此同时，两个机枪手同时开火，用两道长点射封锁洞口，冒头的外星人登时被弹雨覆盖，眨眼间赚了一身血窟窿。 硝烟还没散尽，洞里又钻出几个外星人，他们推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外射击。 但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是马宁，而是后面的五班，连续几道丝光击中掩体，其中一道恰好打在射击孔边上，险些直接命中射击孔。 机枪手立即予以最猛烈的还击，再次击毙敌人。 连着引出两波敌人，马宁也不敢再得瑟，老老实实地落在地上，把装甲板放在前边挡住自己，一点一点慢慢地往前爬。 后头那俩机枪手屏气凝神瞄准外星人的尸体，等待敌人再一次出现。 可是这一回外星人也学乖了，没再像前面那样急吼吼地往外跑，大伙先是看到那几具尸体动了一下，机枪手差点就扣下扳机，之后才看清那是有人往洞里拖尸体。 尸体先是拖进洞里，接着又推出洞外，两具尸体码在一起，居然垒了个掩体。 罗麒见状二话不说就把狙击手叫过来：“瞅瞅，能不能轰开？” “我试试。”狙击手换上高爆弹，瞄准掩体连开两枪，登时轰碎了外星人的尸体。 敌人又没了动静，大概有个七八秒的时间，洞里突然冲出一群外星人，他们像吃错了药一样蹿进主洞，玩命地向五班的方向开火。 机枪手和五班的战士们立即还击……三班的战士不是不想开枪，而是三班的位置不在这个方向，看不到敌人占据的支洞。 主洞与支洞的关系就是主根和须根，五班占据的支洞 敌人的冲锋吓了马宁一大跳，他摘下手榴弹就往前头扔，爆炸产生的弹，密集的子弹已经打倒了十几个敌人。 接着轰轰两声爆炸，数以千计的钢珠笼罩敌军，爆炸之后没有一个敌人还能站起来。 马宁猛地跳起来，甩掉装甲板往前冲，一边冲一边摘下手榴弹，冲到敌人占据的坑道口，一口气把剩下的手榴弹全都砸进去。 没等手榴弹爆炸，他又摘下了步枪，冲着洞里就是一梭子。 罗麒腾地跳了起来：“机枪手掩护，其他人跟我上！”话音未落，已经第一个杀向5o8。 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冲出5o7，除了机枪手调转枪品瞄准反方向之外，其他人一品气冲到5o8，一半人守住洞口，另一半人继续往前冲，越过5o8建立新的防线，防备主洞深处的敌人……5o9一直联系不上，很可能也在敌人手里。 罗麒正犹豫着是不是现在就攻进5o8，彻底歼灭这批敌军，后方突然传来机枪手的警告；“罗营长，敌人上来了！”话音未落，机枪手已经开始搂火。 枪声炸响的同时，黑暗中飞出十几道丝光，五班一个战士躲避不及，身中数道丝光当场牺牲。 五班的战士事后回忆，当时他完全有机会躲避，但他主动放弃躲避的机会，硬顶在前面挡住了敌人的火力。 三挺机枪火力猛烈，压根儿不给敌人第二轮开火的机会。 这时叶涵已经到了5o7洞口，现情况不对，张嘴就要说话。 罗麒却抢先一步说道：“回援，防线撤到5o8后面，先把前面的支洞拿下来！” 叶涵闻言欣慰不已，暗暗地点头：这小子不错，有长进！ 5o6方向通往主通尽头，那里距离竖井更近，只要歼灭了后方的敌人，部队就获得了稳固的后方，不必再被敌军两面夹击。 若是能找到返回竖井的通道就更好了，进可攻退可守还能随时叫来援军。 刚刚成型的防线马上撤回来，重新安置在距离5o8不到五米的地方，留下几个人就近监视敌军，其他人迅回援，迎接反方向攻来的敌人。 等主力回到5o7的时候，三挺机枪已经把来犯的敌人全部消灭，罗麒指着一个机枪手道：“你去支援5o8，你们俩伴随主力进攻！” “是！”三个人异口同声，一位机枪手转身就跑。 罗麒又道：“现在分组，以机枪为核心分成两个战斗组，一组负责进攻支洞，另一组负责防御主洞，两组轮番上阵，尽快消灭敌人！” “是！” 罗麒看到叶涵在人群后面，赶紧请示：“师长，您看这样行吗？” “可以。”叶涵点头，“我再强调一点，咱们人少，不用太追求度，以稳为主。” “是，我明白了。”罗麒说。 “开始吧。”叶涵说。 “全体注意，一组进攻二组掩护，前进……” 以五班战士为主的一组刚开始冲锋，5o6方向突然冲出一队外星人，敌我双方都在主通道里，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子弹雨和丝光雨你来我往，在主通道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 1052 别忘了我（求订阅） 是役五班伤亡过半，直到部队攻进支洞，现洞里剩余的敌人寥寥无几，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对拼干掉了敌军主力。 接下来的战斗按部就班，一个个支洞扫过去，干掉残余的敌人，解救被困的部队，但是六个支洞里应该有六个班五十多人，可最后获救的只救出二十多人，其中军官一个也没有，班长也只有两个。 更让罗麒抓狂的是六个洞全部堵塞，硬是找不出一条返回竖井的路。 他很想把六个洞走了一遍，亲眼看看这些洞的情况，可时间不允州他这么做，只能垂头丧气地把结果报给叶涵 叶涵毫不犹豫地说：“给我往里头打！还有那么多洞呢，总有一个能走出去……别磨磨蹭蹭的，抓紧时间！” “是！”罗麒不敢耽搁，赶紧组织部队，继续向主洞深处进。 继续进攻的第一块硬骨头就是5o8，不过解救出二十多人之后，大大缓解了兵力不足的窘迫，部队在罗麒的带领下赶到5o8。 守在这里的战士们在罗麒的命令下挪到5o8前面，再往前六七十米就是5o9，5o9后面是个转弯，看不到51o的情况。 罗麒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战士立刻向洞里投掷手榴弹，接着两挺机枪借着爆炸的掩护冲进洞里，洞里马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其他人随后跟进，三十多人的队伍没多一会儿就冲了进去，洞外只剩下防线上的几个人。 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弯道后面突然冲出一群敌人，与此同时，另一群敌人从5o9里面冲出来，两波敌人合兵一处，密密麻麻的外星人不顾生死，向单薄的防线起了决死冲锋。 守卫防线的曹立棚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狂吼：“开火——” 刹那间枪声大作，所有人不计损耗地猛烈开火，密集的子弹如雨般飞向敌人，把最前面的敌人一层层扫倒。 可是后面的敌人马上又补来了，敌人就像滚滚的潮水一样汹涌，若不是主洞容积有限，敌军只能挤在一起散不开，光是密集的丝光就够曹立彬喝一壶的。 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曹立彬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一边开枪一边大吼：“敌袭敌袭，罗营长，请求支援……” 防线上包括曹立彬只有五个人，只有一挺机枪，根本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坚持住，马上就到！” “快快快，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这时一个人影猛地扑到防线后面，端起步枪就是一梭子，打光子弹后以极其熟练的动作单手换弹匣，拉动枪栓继续开火，明明是一把步枪，硬是打出了近似于机枪的火力。 在场的都是老兵，会这一手的也不少，可是在实战中能玩的这么行云流水的一个也没有。 曹立彬趁着换弹匣的工夫往后瞥了一眼，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师长……” “少废话，给老子赶紧开枪！”叶涵的动作一点也不因为说话而影响。 “是！”曹立彬赶紧收心，继续向敌人开火。 尽管加入了叶涵这个生力军，可敌军势大，外星人顶着同伴的尸体冲锋，迅逼近防线。 防线上的战士们有三个选择： 一、继续坚守防线，直到被敌军淹没。 二、撤进5o8，与主力汇合。 三、主动后退，以空间换时间。 前两项选择的结果必然是部队被敌人堵进5o8，就算再打出来，也要重新清理整条通道；第三个选择相对好一些，但也只是矮子里头拔高个，相对好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防线上就这么几个人，少一个都会影响火力密度，而且撤退的过程中必然离开掩体，很有可能被丝光击中。 时间已经不允许叶涵犹豫下去，他果然命令部队后撤，随即转身就往后跑……第一个后撤并不意味着安全，反倒是离开了掩体的遮蔽，有可能变成敌人的重点目标。 叶涵越过4o8的洞口之后马上停下来，转身继续向敌人射击：“下一个！” 曹立彬一脚踹在身边的战士身上：“撤！” 战士毫不犹豫地抬腿就跑。 就这样，防线上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后撤，最后只剩下曹立彬和来算警卫营的爆破手。 这时敌敌军距离防线只剩三十多米，曹立彬掏出手榴弹大吼：“撤！” 爆破手打光了射器里最后一枚榴弹，抄起背后的冲锋枪猛扣扳机；“你先……” “我是班长……” 人高马大的爆破手一脚踹飞曹立彬：“老子管你什么长！” 曹立彬一咬牙，甩出手榴弹之后一边倒退一边向敌人开火，尽最大努力拖延敌人进军的步伐。 可是人类一方的火力太单薄了，曹立彬刚退走，敌人已经冲到防线前方，距离防线还不到十米！ 叶涵厉声大吼：“快回来……” 敌人太近了，爆破手知道自己撤不回去，迅掏出弹匣准备更换，可还没等他把弹匣换上，几个外星人突然扑过来，叠罗汉一样把他死死按住。 爆破手挣扎，却顶不过对方人多，竭尽全力也挣不脱敌人的束缚。 他绝望了，放弃了挣扎，使尽全身的力气大吼：“师长，别忘了我……”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瞬间击背上的炸药包。 轰—— 地动山摇，一团烈焰瞬间覆盖十多米长的主洞，将所有的一切完全淹没，就连几十米外的叶涵等人，也被强烈的冲击波吹倒在地。 真空中的火焰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叶涵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火焰已经散尽，敌军前锋全军覆没，没死的也被震得东倒西歪，冲锋的势头为之一缓——真空中本来不会出现冲击波，但是炸药爆炸产生大量气体，这些气体被洞壁束缚，从而在坑道里产生强烈的冲击波。 叶涵脑中似乎有一根弦突然断掉，他想喊，嗓子里却像堵着什么，他抄起步枪搂住了火，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给我打！” 敌人太多了，他根本不瞄准，只管把子弹往敌军身上打，一口气把刚刚恢复一点的敌人扫倒了七八个。 这时后方的敌人涌向上来，看到叶涵等人之后立刻还击，曹立彬瞳孔猛缩，突然一脚踹开叶涵，随即就被十几道丝光命中。 最近订阅掉的厉害，很惨……所以尽量多码一点，多更一章就能多挣一百多个订阅……越写越没信心了。 1053 孤军深入（四更求订阅，尽力了） 另外两个战士也跟曹立彬一样当场牺牲，除了叶涵之外，守卫主洞的战士只剩下最后一个，而且那个战士已经重伤倒地。 叶涵几乎丧失理智，探手摸到了背后的火箭筒……这枚火箭有一枚口径弹药，当量十二吨。 敌人即将冲过5o8，关键时刻，洞中飞出密集的弹雨，截断了敌军冲锋的队伍。 接着两个机枪手抢出地洞，接着又是两个，然后是大队的战士涌出洞外，机枪步枪冲锋枪，子弹炸弹手榴弹…… 冲出5o8的部队不惜牺牲不计代价，以密集的火力硬怼冲锋的外星人，硬是把外星人硬生生的压制下去，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冲锋。 惨烈的伤亡令全体官兵红了眼，撵着敌人的屁股不管不顾地猛追。 罗麒冲出5o8之后没看到叶涵，登时急红了眼：“师长，师长……” “别喊了，我还没死呢。”叶涵坐在地上挥了挥手，“情况怎么样？” 罗麒道：“全歼敌军，我方牺牲两人，5o8里的兄弟们都牺牲了……师长，都怪我，要是我多留下几个人……” “闭嘴！”叶涵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最终只叹了一口气，“该干嘛干嘛去，战斗还没结束呢。” “是！”罗麒转身就走，撵上队伍继续指挥的同时，把隶属警卫营的战士全都叫回来保护叶涵。 叶涵没拒绝，反正前边兵力够用，不差这几个人，更重要的是他还不想死。 罗麒带着部队猛冲猛打，沿途分兵把所有被困支洞的部队全都解救出来，直到干掉所有敌人之后，才把情况报告叶涵。 这还是己方的部队头一回打到那么深的地方，叶涵不禁好奇地问：“里面什么情况？” 罗麒道：“没什么情况，还是洞，不知道通到哪儿。” “放无人机了吗？”叶涵问。 “放了，还没消息。” 叶涵点点头：“洞都查过了吗？” “查过了。”罗麒的情绪很是低落，“没有一条能走通的。” 叶涵不禁叹了口气：“现在一共有多少人了？” “四个排多一点，一百来人。” “那就继续往里走，总比困在这儿强。” “要不再等等？”罗麒谨慎地建议，“外头找不着咱们，肯定能想办法。” 叶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定决心：“好不容易打垮了一路敌人，不进去看看我不甘心。” “合适吗？”罗麒担心地问。 叶涵笑了：“你是担心咱们再陷里头吧？怕死吗？” “当然怕，谁能不怕？”罗麒坦然承认。 “应该没问题，我可没打算跟外得人死磕，就是进去看看情况。”叶涵说，“咱们都把五号通道打下来了，要是外头找进来，肯定能一直跟进去，到时候咱们把无人机都放出去，现危险抓抓紧撤回来就完了。” “是，那我马上集合部队！” “先不急。”叶涵挥挥手，“你先安排一下，让战士们把物资收集一下，重点是武器弹药、氧气瓶、电池还有给养，核导弹还有核地雷必须掌握好，懂我的意思吗？” “懂。” “去吧。” 罗麒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除了主洞深入留下一个排建立防线之外，其他人全部散开，满洞乱转收集物资。 说是收集物资，实际上就是收集牺牲人员身上的物资。 连接在五号通道上的支洞有二十几个，三团进到这里的部队有将近一个营，牺牲的战比幸存的战士多得多，没多一会儿，收集起来的物资就堆成了山，光单兵核导弹就有十几枚，核地雷更多，加起来足有四十多颗。 叶涵要求战士们必须带足子弹，其他物资在不影响行动的前提下适当携带。 得知部队即将进入地洞深处之后，所有人都尽可能带上更多的弹药，一些人还多带了一支步枪充当备用武器，氧气瓶和电池也是重中之重，核字头的导弹和地雷压根儿就无人问津。 部队整装完毕之后，每个人身上至少背着两个装甲背包，有的甚至背着三四个，把装甲背包的叠加背负功能利用到了极限。 叶涵最终制止了这一做法，他让罗麒专门安排一批人充当辎重部队，专门运送多余的武器弹药，将其他人解放出来只背一个背包，方便行动和作战。 如此一来即不影响作战又能携带物资，算是两全其美。 一切准备就绪，部队向五号通道深入进。 五号通道与支洞连接的部分还算平直，可是过了这一段之后就不一样了，宽敞的通道到处都是转弯，但是没有岔路。 沿着一路下行的通道前进了至少一公里，尖兵忽然报告说前面的洞塌了，但是坍塌的碎石间有一条外星人挖掘的临时通道。 接到消息的叶涵立刻赶到队伍前方。 通道确实塌得非常厉害，但是坍塌点一侧的洞壁上开着向斜向下方的新洞，只有三米高两米宽，比支洞还要窄得多，挖掘的痕迹十分明显。 罗麒有些犹豫：“师长，还往里走吗？” “为什么不走？”叶涵反问，“无人机放进去了吗？” “放进去了。” “里头什么情况？” “底下是另一条通道，好像是七号。”罗麒说。 “什么叫好像？”叶涵不满地问。 “从地图上看应该是，但是这条临时通道里全都是弯，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保证。”罗麒说。 弯道太多的麻烦就是信号传输不好，每隔一段距离就必须放一只蜘蛛传递信号，第一批蜘蛛全都消耗在中继上了。” “有敌人吗？” “暂时没现，但是我觉得五号通道里的外得人特别多，很可能是这条通道挖穿之后，七号通道里的敌人都跑这边来了。” “那就把所有机械蜘蛛都放进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是！” 又一批机械蜘蛛放进洞里，没多一会儿就传回了大量影像资料。 罗麒汇总数据之后说：“师长，七号通道主洞坍塌，根本走不出去，反方向情况跟五号通道差不多……” “也塌了？” “那没有。” “那就把蜘蛛都调过去，部队也跟过去，尽快把情况搞清楚！” “是！”罗麒答应一声，回身挥了挥胳膊：“尖兵出，其他人跟上！” 深入敌巢的理由好像不够充分 1054 深入敌巢 大批机械蜘蛛进入七号通道，很快就现七号通道深处还有一些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枝枝杈杈。 叶涵很想把这些通道都好好查一查，可是机械蜘蛛却有点不够用了。 于是他率队进入七号通道，把临时通道里那些充当中继器的无人机解救出来，投入勘查七号通道的伟大事业中去。 无巧不成书，这边部队刚进七号通道，那边欧阳平就炸开了五号通道，双方的通讯被复杂的地形阻隔，走了一个前脚后脚，两边硬是错开了没联系上。 七号通道深处有七条岔道，分别被标为负一至负七号，数十只机械蜘蛛散入七条通道，平均每条通道有十几只。 随后叶涵现，这些负字号通道才是真正的错综复杂，每一条岔路上还有更多的岔路，这些岔路有的彼此毫不相，有的互相连接交错纵横，形成了蛛网般密集的立体坑道体系，若不是机械蜘蛛回的数据全部储存在生物芯片里，光是岔路里套着岔路的迷宫结构，就能把所有人绕在里面，想出都出不来。 奇怪的是迷宫里压根看不到外星人的影子，叶涵心里忍不住犯了嘀咕，难不成所有外星人都跑五号通道里去了，以至于通道深处兵力空虚？ 罗麒忽然说道：“师长您看，负四号现敌人！” 叶涵立刻接到罗麒转过来的视频，现机械蜘蛛进入了一处半球形的洞厅。 洞厅大概有三十多米高，直径不低于四十米，视线所及之处，不论墙面还是地面都非常粗糙，不像是人工挖掘，倒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 木卫三没有溶洞的形成条件，这个洞厅只是个普通的地下空洞。 通过机械蜘蛛的镜头可以看到洞里有三四十个外星人，他们已经横越洞厅，钻进洞厅另一侧一条黑漆漆的通道里。 外星人的行动立刻引起了叶涵的注意。 七号通道和五号通道里的外星人全死光了，按说敌人这个时候应该集中兵力对付空降师，可是这一队外星人却来了个南辕北辙，偏偏往相反的方向走。 虽然这地方离竖井远了点，未必知道那两条通道里的情况，可是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调集兵力重点围堵？ “让蜘蛛跟上去！”叶涵下了一道命令，既然在地图上把这条通道标记为负八号。 机械蜘蛛立刻行动起来，画面因为蜘蛛的动作而剧烈地晃动，直到追进负八号通道才好了一些。 与此同时，罗麒调集洞厅附近的机械蜘蛛向负八号方向集中，重点勘查这个区域。 进入通道之后，叶涵现负八号的洞壁明显比洞厅光滑得多，显然是外星人人工挖掘的成果。 蜘蛛沿着下行的通道一路猛追，大概追进去七八十米，晃动的镜头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 叶涵猛然喊道：“停，退回去！” 机械蜘蛛立刻停下，原路倒退了几步。 “再退！”叶涵又道。 蜘蛛照办，那个稍闪即逝的影子再次进入镜头。 “这里，靠过去！”叶涵指着影子的位置说。 这下罗麒也看出不对来了，迟疑地说道：“这好像是个人啊！”影子所在的位置有一点坍塌，一个人形的东西半埋在沙石之间，不仔细压根儿看不清楚。 “肯定不是咱们的人！”罗麒万分肯定地说。 五号通道和七号通道都是三团负责，战士们都没冲到负字头支洞，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 “可能是多国部队的人。”叶涵说，“他们应该有一支部队在这个方向。” 这时机械蜘蛛已经爬到了那人的胳膊上，细长的机械腿扫开浮尘，镜头里立刻出现了一面三色旗。 这下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这条通道的深处必定有一支友军，那些外星人八成是赶过去围剿多国部队。 叶涵长出一口气，冷哼一声道：“蜘蛛马上跟上去，部队立刻出！” “是！”罗麒答应一声，马上又小声问，“师长，是不是把他们救出来，咱们就能撤了？” 叶涵笑骂：“就你机灵！” 罗麒嘿嘿直笑，哪还不明白叶涵的意思？ 空降师确实可以用伤亡过大的理由撤离，但是地下的情况太空看不见，多国舰队完全可以责难空降师出工不出力，如此一来北都就会非常被动。 但是救出一支友军之后，再以伤亡过大为理由撤离就不一样了，救出一支友军就伤亡那么多人，总不能明知继续营救困难重重，还把空降师全都扔进去吧？ 就算多国舰队好意思，北都也得愿意才行。 部队即将出，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叶涵忽然收到来自后方的通讯：“一号一号，收到请回答！” “欧阳平？是你吗？”叶涵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我是我！”欧阳平高兴得像个孩子，“师长，我可算找着您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现在还不能出去。” 这句话好像一盆冰水浇在欧阳平头上：“为什么？” “我们现了一支友军。” 这是好消息啊！ 欧阳平赶紧追问：“哪一国的” “三色旗，鬼才知道到底是哪一国。”叶涵非常犀利地吐槽。 他始终认为那些毫无特点的三色旗太过奇葩，一直怀疑是这些国家的执政者太懒，否则干嘛用那么容易混淆的三色旗充当国旗？ 其实他只要翻一翻生物芯片里储存的资料，就能知道那面旗到底属于哪个国家，但他就是懒得动弹。 “那我们怎么办？”欧阳平问。 “你带了多少人？” “两个连。” “马上呼叫支援，把警卫营和教导营都叫过来，竖井现在谁负责？” “三团长。” “让他看住竖井还有这条通道，别让敌人抄了咱们的后路。” “是!“ “还有，欧阳，你等一下后续部队，一会儿我把先动路线传给你……” 欧阳平赶紧拒绝：“师长，龙团手里没预备队了，除了我带来的部队，其他部队都有任务，一时半会儿撤不下来。” “那你先把情况跟老龙说清楚，然后带队跟上来！” “是！” 1055 友军来自意呆利 部队再度出，一头扎进了迷宫一样混乱的岔路之中，不过有机械蜘蛛已经组成了一张无形的情报网，随时随地为这支孤军保驾护航，因此部队的行动非常顺利，没多一会儿就走出迷宫进入洞厅。 叶涵立即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这里已经有敌军出没，哪怕有机械蜘蛛预警也不能大意。 部队穿过洞厅，进入对面的通道，直到这个时候，欧阳平才带着部队紧赶慢赶追上来。 恰好跟住敌人的机械蜘蛛也停了下来，罗麒立刻向叶涵报告：“师长，敌人到地方了！” “情况怎么样？”叶涵打开蜘蛛回的画面，马上看到大批敌军。 此时那队外星人已经抵达通道尽头，与守在那里的敌军汇合，敌军总数怕是不下数百，他们密密麻麻地挤在狭窄的洞里，不知道是等什么。 越过挤成沙丁鱼的敌军，可以看到通道外应该是个面积很大的洞厅，但是蜘蛛视角受限，看不到通道外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叶涵说道：“负八号岔路多不多？” “不多，只有几条。” 叶涵点头，看看欧阳平又看看罗麒：“罗麒，安排一个班看住退路，还有，路上的岔洞也安排人给我看住。”之所以把任务交给罗麒，是因为罗麒带领的部队大多来自于三团，他们在通道里和外星人拼了那么久，以小股部队阻击敌人的经验比教导营丰富得多。 “是！” “其他人快向前穿插，接近敌人时放慢度，必须做到快准狠，给狗日的外星人涨涨记性。” “是！” 罗麒和欧阳平商量几句，定下了行动的具体方案，部队很快就行动起来，数分钟后就赶到了预定的进攻地点。 这里距离敌人只有不到二百米，拐一个弯就能看到集结的敌人，能这么顺利抵达攻击位置，就连叶涵都觉得十分意外。 难道外星人对自家的防御那么有信心，半点不担心后路被抄？ 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叶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再回头。 他把电台调到多国部队的通讯频率上低声说道：“有没有人听见我说话？有没有人在这个频道上？” 话音刚落，电台中马上传来压抑的欢呼，接着就是乌七八糟的一大串，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打断道：“换个会说人话的来！”他能听出这是拉丁语系的某个语种，但是具体是哪一种语言就无能为力了。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叶涵听不懂自己的话，立刻换成英语说了一段话，可叶涵除了“非常感谢”这几个字听懂了之外，再多一个单词都不明白。 叶涵立刻说道：“喊个会英语的过来！” 罗麒立马看向欧阳平。 他的麾下全部来自三团，根本不熟悉战士们的情况。 欧阳平马上喊过来一个战士：“师长，他叫戚越，外语不错。” 叶涵把通讯频率告诉这个战士：“问问他刚才说什么了。” 戚越在通讯中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之后翻译道：“师长，对面是意呆利部队，他们说他们的压力非常大，希望咱们能救援一下。” 叶涵恍然大悟：“我说那个三色旗怎么那么眼熟呢，”他不是球迷也没看过几场球赛，现在回想起来，之所以觉得那个三色旗眼熟，是因为总有人看球时把它画到脸上。 罗麒一副遭了雷劈的表情：“意呆利？怎么是意呆利？师长，他们来了多少人？” “应该是一个旅。”叶涵调出多国部队的资料，“别用老眼光看人，他们你们想的那么差……他们说没说详细情况？” “说了，还传了个地图过来。”戚越道，“他们还说，他们俘虏了一批外星虫子，这些虫子好像是外星人的什么设备。” “设备？”叶涵想到了俘虏日记。 他打开地图，马上看到了一个不规则的洞厅，上下左右各有一条通道，意军在每一条通道的正面和他两侧建立了防线。 意军没在洞厅中心安排部队，只有几个画着骷髅标志的巨虫，还有一些不带任何标志的巨虫安置在两个洞厅边缘。 叶涵知道洞厅边缘处于外星人的射击死角，比洞厅中心安全得多，但是那些打着标志的巨虫是什么鬼？ “对，就是设备。”戚越肯定地说，“他们还说，外星人的第一目的不是消灭他们，而是打死巨虫。” 叶涵顿时明白了图中的意思，啼笑皆非地说：“他们还挺幽默！” 罗麒问道：“师长，咱们怎么办？” “打。”叶涵狠狠吐出一个字，“现在是十点三十五分二十四秒，现在开始准备，三十六分准时行动，冲进去把友军接出来，然后以最快度撤走。” “是！”罗麒和欧阳平异口同声，马上开始组织部队。 叶涵又对戚越说：“跟里头联系，告诉他们注意接应，别特么的把咱们当成外星人。” “是！”戚越答应一声，在电台里讲了一大通之后说，“师长，他们答应了。” “你先跟在我身边。”叶涵嘱咐一句，又忍不住吐槽，“他姥姥的，千万别特么出岔子。” 半分钟后，战斗准时打响，罗麒和欧阳平在正面集中了十二挺机枪和三十多支榴弹射器，机枪开火的同时所有榴弹射器一齐开火，点火力和面火力相结合，一开火就把敌人打懵了。 另外还有一些凑不上去的战士打太平拳，一个劲儿往前头甩手榴弹。 罗麒和欧阳平哭笑不得，却也不想打击战士们的积极性。 木卫三引力太低，不穿动力装甲也能扔出几百米，只要使足了力气，把手榴弹从自家队伍的上边扔过去，就肯定能甩到敌人那儿。 他们俩想的一点也没错，手榴弹不仅甩到了敌人那儿，还有几枚甩得太远，居然在大群外星人的头顶越过，飞进了洞厅才落下来，差点没把里头的意军给炸了，惹来意军叽哩呱啦一通愤愤不平的抗议。 网上黑我大意呆的贴子很多，我自己也曾转过，后来看到了洗白贴，仔细想想，意呆意的战斗力再有问题，也不该那么搞笑，抹黑的可能性非常高。当然了，我不是为谁正名，只是跟兄弟们随便聊聊，有兴趣的可以度娘一下瞅瞅，黑的很给力，解释的也很精辟，至于谁是谁非，跟咱们有关系吗？（笑……） 1056 这虫子不简单（求订阅） 等外星人反应过来是后面遭到突袭，洞厅里的意军也及时起反击，两支军队两面夹击，几百个外星人腹背受敌，不得不两线作战，而且非常勇猛地起了反冲锋。 悍不畏是仆民的主要特点，不管形势多么恶劣，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不肯放弃战斗，可不怕死最多只是拖延一点时间，根本无法扭转败亡的局面。 但是两面夹击已经注定了外星人的败亡，又是有心打无备，一套组合拳打得外星人溃不成军，没多一会儿就干脆利落地结束战斗。 很多外星人还没明白生了什么事，就被密集的弹雨消灭。 看到敌军覆灭，叶涵万分高兴：“戚越，告诉里头赶紧出来……” 前面的罗麒突然转过身来：“师长，后面有情况，敌人上来了！” 叶涵猛地打了个机灵：“哪儿来的？” 罗麒的嗓子都变了调：“不知道哪来的，就知道马上抵达负八号洞厅！”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子：“多少敌人？” “不清楚，就知道很多，外围的蜘蛛损失十好几只了。” “这么多？是一个方向吗？” “不是！” 叶涵心头翻搅，猛地一咬牙，“命令所有警戒部队向主力靠拢！”布置在外围的机械蜘蛛非常分散，损失的蜘蛛那么多，说明来敌不止一个方向。 “师长？”罗麒脸色剧变，这是要把看守负八号的部队都撤回来啊，部队撤回来简单，可后路不就断了吗？ “执行命令！”叶涵坚持。 下完命令之后，他心里也不免叹息，罗麒是长进了不少，只是还不够成熟。 就拿眼下的情况来说，如果只是小股敌人，撤回来也能再打出去，如果是大股敌军，警戒部队那几个人挡也挡不住，与其白白牺牲，还不如赶紧把人撤回来。 命令下达，留在来路的战士以最快度向主力靠拢。与此同时，叶涵命令主力立刻进入刚刚标注为负九号的洞厅，与洞厅里的意军汇合。 几个意军军官立刻迎上来，为的军官军衔只有一颗星，黄底红边，装甲袖口的位置还有一些装饰。 叶涵调出生物芯片里的资料，才敢确定这身骚包的装饰代表他是一位意军准将……特么的他也不怕到了战场让敌人盯死。 准将离着老远就冲叶涵伸出两只手，也不管叶涵愿意不愿意，抓住叶涵的手上上下下晃个没完，嘴里嘀哩嘟噜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他说什么？”叶涵扭头问戚越。 “就是一些感激的话，还说他叫帕什么罗，中间的我没听懂。”戚越说。 叶涵马上抽出自己的手：“甭管他叫什么，你告诉他别废话了，外星人后头追着呢，告诉他马上准备战斗。” 戚越马上把叶涵的意思转达给意方，准将非常配合地询问叶涵的怎么打算。 叶涵当仁不让：“先守住这地方再说。”敌军势大，但是人类也不白给，欧阳平追上来之前已经把情况通报主力，如果不出意外，警卫营和教导营剩余的部队很快就会跟上来，届时现这里的情况肯定会继续上报，引来空降师主力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了那个时候，两面夹击难道还收拾不了这股敌军？ 准将对叶涵的回答十分满意，立刻表示将两条通道的防御交给中方。 叶涵哪能上这种鬼子当，毫不犹豫地拒绝意方的提议，恨不得把四条通道全都交给意方，最后双方协商的结果是负八号洞交给中方，其他三条依然由意方防守。 确定大方向之后，细节问题交给罗麒和欧阳平，叶涵拽着准将跑到一边，开始询问意军俘虏的巨虫到底怎么个情况。 他早就盯上了那些巨虫，这些大家伙与以往见到的巨虫都不一样，体长不下五米，一个个身宽体胖，肥嘟嘟地戳在那儿，就连短粗的虫腿也肥得长满了褶子。 长成这副二等残废的模样，行动度肯定快不了，除了吃肉，叶涵实在想不出这些大家伙还有什么用处。 意军说它们是外星人的什么设备，可是意军也是初来乍到，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虫子到底是干嘛的？这个答案十有八九是意军的胡乱猜测，搞不好这玩意在外星社会中的角色，等同于猪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 不过意军准将的说法却完全不同，他通过戚越的翻译告诉叶涵，这些巨虫就是在这个洞厅里俘虏的，刚到这儿的时候，这里有许多仆民守卫，意军攻进来的时候，准将本人亲眼看到一个仆民从巨虫肚子里爬出来，所以准将认为这些巨虫是外星版的生化设备，功能是治疗重伤的外星人。 还有就是这些巨虫的运动能力极差，这一点与普通巨虫的差异非常大，人侧面证明这些虫子的与众不同。 准将的猜测还真是让叶涵刮目相看，但他立刻予以反驳，外星人就从来没救治过伤员，所以这些肥虫的作用绝对不是治疗舱！ 准将坚持己见，立刻表示自己有证据，拉着叶涵就往洞厅中间走，随后指着那些死亡的肥虫，说虫尸里面能找到外星人，足以证明他的猜测。 叶涵看了几眼，特意找了一只肚腹爆裂的肥虫仔细查看，果然在爆开的肚皮里头找到了一头外星仆民。 叶涵在木卫零上呆了大半年，对仆民的了解远胜于意军准将，他立刻现这个仆民的外壳特别单薄，还有就是身形也比较瘦弱，怎么看怎么育不良…… 叶涵陡然打了个机灵，特么的，这些肥虫不会是仆民的生产设备吧？ 他一直以为仆民生产线跟人类生产线一样，是那种生化形式的流水线，可是现在回头再琢磨琢磨，外星人不管什么都靠巨虫，直接用巨虫生育仆民合情合理，甚至外星贵族也有可能依靠巨虫才能繁衍……太特么的邪恶了！ 他越想越觉得靠谱，可仆民真是虫子生出来的吗？如果真是这样，意军俘虏的就不是简单的虫子，而是一群仆妈！ 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吧，不想那么多，成绩说不定会更好。 1057 迂回偷袭 叶涵不禁一阵恶寒，若是抵抗组织知道仆民都是虫子生出来的，会不会集体自裁以谢天下？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肥虫对外星人来说相当于人类中的机械设备，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谁家的试管婴儿管试管叫妈？ 这些肥虫对抵抗组织非常重要，可是对人类没有任何意义，北都多次密令叶涵，不就是怕这东西落到抵抗组织手里么？ 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外星人以巨虫生产仆民，这玩意的体积不小，可是比人类的生产线小得太多太多，搬运起来方便快捷。而且一只肥虫就是一套完整的生产线，以外星人的生化技术，只要有一只落到抵抗组织手里……不，用不着拿到肥虫，只要拿到肥虫的基因，用不了多久就能培育出大群肥虫。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有些颓丧，这特么的除非抵抗组织遇不上肥虫，只要遇上了就不愁得不到肥虫基因，照这个思路想下去，抵抗组织拿到肥虫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过转眼之间他又满血复活，就算抵抗组织拿到肥虫基因又能怎么样？所有的运输舰都毁掉了，仆军根本没有返回木卫零的本事，除非直接留在这里，跟外星贵族争夺木卫三…… 外星人火拼内耗什么的，最精彩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实在没什么证据支持，叶涵自然不会没凭没据的胡言乱语，与准将交流几句之后，就把这一页翻了过去。 这时部队已经在欧阳平指挥下完成了防御布置，欧阳平现学现卖，直接把意军的战术拿过来，在北通道……即负八号通道的左右两边布下掩体。 其实通道根本不在木卫三的北方，这么叫是因为来时一路下行，正所谓南下北上，所以这么叫一点没毛病。 其他方向的通道也按人类的习惯，分别标记为东南西。 欧阳平知道敌军势大，特意在多安排了一些人手，左右各有一个排，另外还把榴弹射器和狙击炮单独组织起来，准备应对敌军的强攻。 之所以由欧阳平指挥，是因为叶涵交待任务的时候没说清楚，把任务交给了两个营长，这俩人没什么隶属关系，谁领导谁都不合适，干脆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欧阳平以罗麒的部队战斗时间长，比较疲惫为理由，为教导营抢到了作战任务。 叶涵亲自检查了一遍，确定防线没有问题之后，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这个时候敌军已经进入负八号通道，即将对洞厅展开进攻，所有人的神经都开始绷紧，就连意军都担心出问题，以轮术的理由抽出一些人，安置在北通道左右。 明眼人都知道，意军根本不是什么轮休，可是怕中方挡不住外星人的冲击。 这点小心思也算人之常情，大伙就算心里不痛快，也没谁主动戳破。 敌军很快就进入负八号通道，沿途的蜘蛛被外星人全部毁坏，根据蜘蛛损毁的间隔，叶涵大致算出了敌军抵达洞厅的时间，提前向部队出战斗预警。 部队立刻做好战斗准备，当冲锋的敌人出现在视线之内，掩体后方刹那间枪声大作，左右两个方向形成的交叉火力完全封死了洞口，将所有出现在视线内的敌军统统扫倒在地，凡是敢冲出北通道的敌人，平均连一秒都活不过，倒地的外星人尸体很快就在洞口里垒起了一堆。 为了避免尸体被敌人利用，爆破兵立刻用榴弹炸散尸堆，将隐藏在后面的外星人重新暴露在枪口之下。 北通道开战的同时，另外几个方向也出现了敌人的身影，显然外星人没打算只冲击北通道，其他几个方向也安排了人手。 不过叶涵认为敌人将部队平均分配的可能性非常低，北通道聚集了那么多敌人，其他方向八成是佯攻拖延，以免人类把所有兵力集中到北通道。 外星人的战术实在没什么亮点，就是知道一个劲地冲冲冲，战士们只要各安其职，不断开枪干掉敌军就好。 外星人这么干实在有些呆蠢，叶涵总觉得敌人不应该这么笨，要是一直这么打下去就好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来犯的敌军统统干掉。 这特么的哪是打仗？压根儿就是排队送死，排队枪毙都比这一手高明。 就在战斗最激烈的当口，北通道左侧的岩壁突然倒塌，漫天土尘之中突然蹿出一只满身重甲的巨虫。 意外生的太过突然，聚集在这里的意军登时被巨虫撞倒十几个，巨虫尖利的长腿毫不留情地一通乱戳，当场戳死子七八个。 意军如梦初醒，立刻向巨虫射击，子弹落到巨虫身上火花点点，居然打不穿那身厚重的虫壳。 雪上加霜的是巨虫身后又闪出一群外星人，甫一出现就向视线内的人类战士全力开火，距离最近的意军纷纷中弹倒地。 不是外星人不想射击远处的人类战士，而是漫天的烟尘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 就是这个小小的意外，给了人类扭转局面的机会，正在附近休整的战士们本能拿起武器射击，将冲进洞厅的外星人一一打倒。 左侧防线上也有一些战士调转枪口，两个方向的战士立刻形成交叉火力。 但是那只巨虫实在太讨厌了，不管挪到哪儿都能把人类的子弹完全挡住，简直就是移动掩体。 这时几位狙击手开枪了，二十毫米高爆弹从几个方向击中巨虫，但也只在甲壳上凿出了几个小坑，压根儿就没有打穿的迹象。 一位爆破手见状，抱着炸药包狠狠甩过去，炸药包越过巨虫的后背，落到了巨虫的另一侧，正好落到一群外星人中间。 一声闷响，躲在巨虫身后的外星人炸倒一片，巨虫也被爆炸当场掀翻，一直藏在巨虫身后的岩洞终于露了出来。 战士们立刻分成三波，第一波继续封锁北通道，防止敌军趁乱冲进洞厅；第二波不约而同地向新开辟的洞里开火，把后续的敌军堵在洞里；第三波是位于巨虫附近，或者被巨虫挡住射击角度的战士，他们全部瞄准巨虫的肚皮开火，可依然是火花飞溅，压根儿打不穿外壳。 1058 迂回偷袭（二） 关键时刻，狙击炮再次开火，这一次终于轰开了相对薄弱的腹甲，在巨虫肚皮上开了个只比拳头稍大一点的窟窿。 一位机灵的爆破手立刻举起了榴弹射器，一枪就把榴弹打进了巨虫的肚皮，随即榴弹在巨虫肚子里爆炸，硬是没崩开巨虫的肚子，只从肚皮的窟窿里蹿出一股黏稠无比的深褐色浆液。 巨虫的外壳坚固非常，可是内脏绝对不可能和外壳一样坚固，挨了一枚榴弹之后就算没死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有人都是跟巨虫打了多少年交道的老兵，都知道巨虫的生命力顽强无比，即使濒死的巨虫也十分危险，所以没有任何从靠近巨虫，只是调转枪口向敌人射击。 形势刚刚稳定下来，北通道右侧的墙壁又重复了之前的那一幕，一只巨虫撞破墙壁，成群结队的外星人跟在巨虫屁股后面冲了进来。 有了之前的教训，右侧的意军早就远离墙壁，见到巨虫之后简直就是新仇旧恨，立刻用手里的步枪向巨虫和敌军出了最强的声音。 中方的部队也马上加入战斗，几个炸药包同时扔到巨虫身后，准备重复之前的战术，再度掀翻巨虫。 外星人也不是没有防备，看到炸药包之后立刻集火射击，至少几十道丝光击中炸药包，在上面刺穿了一次又一次。 外星人的本意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反正炸药包没让丝光打碎，其中一个炸药包的引信幸运地逃过一劫，没让丝光击中，于是炸药包落下之后轰然爆开，不仅掀翻了巨虫崩飞了外星人，还把墙上刚刚挖好的那个洞给炸塌了。 爆炸的威力有点出乎意料，距离近一点的人类战士都被冲击波吹倒，掀翻的巨虫滚了好几圈才掉下来却不是肚皮朝上。 附近的战士们吓了一跳，赶紧退开几步离这只危险的虫子远一点，可是巨虫落地之后挣扎了几下，居然再也不动了。 情况有点诡异，大伙都不敢相信虫子真死了，一个战士灵机一动，摘下背上的单兵火箭筒朝巨虫打了一，穿甲燃烧弹毫不费力地击穿巨虫，巨虫却依然没有半点回应。 直到这时大伙才回过味儿来，这特么的就是让爆炸震死的啊！ 不熟悉战场的人，大多认为爆炸的威力在于弹片，实际上冲击波同样危险，躲在掩体里能避开弹片，却被爆炸震死的例子比比皆是。 最为国人熟知的，就是淮海战役中的没良心炮，这玩意本名叫炸药抛射筒，还叫飞雷炮，因为弹药是西瓜大小的炸药包，爆炸后数十米内的敌军都会被爆炸震得七窍流血而死，因此果军又惧又怕地将其称之为没良心炮，其本名反倒没多少人清楚。 必须说明的是，这东西并不像电影里那样把汽油桶往地上一放就能开火，而是必须把汽油桶埋在土里，还要把土夯实，有土层承受射时的膛压才能顺利射，否则就等着炸膛吧。 不过想通归想通，能把这么大一只巨虫震死仍然让许多人觉得意外，不少人都冒出了一个念头，说不定刚才那只巨虫也是震死的。 又一次粉碎了外星人的进攻，可是大家的心却都悬在半空放不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警惕地盯着墙壁，似乎敌人随时都有可能穿墙而入。 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问题就是敌人下一次选择哪个方向。 意军看到了中方部队的战斗力，赶紧把分出来的部队撤回去，而且向叶涵提出新的要求，希望中方看顾更多的方向。 情况紧急，叶涵没心情跟意军扯皮，直截了当地答应下来。 按多国舰队提供的情报，意军应该有整整一个旅，而且意军里头有个准将，这一点也符合情报上的内容。可是意军满打满算也就一个营多一点。 叶涵不知道意军遇到了什么情况，但是损失巨大肯定跑不了，如果援军没到，迫于生存的压力肯定能再坚持一会儿，可是现在援军到了，意中心里那一口气必然泄掉不少，还剩下多少战斗力实在让人担心。 若自家不多承担一点，叶涵怕意军不思战斗，万一被敌人攻破防线就不好了。 击毙第二只巨虫之后，战士们立刻意识到火箭筒可以对付巨虫，凡是身上背着火箭筒的战士都把这玩意摘下来扛在肩上，就等着敌人再攻进来。 可是连续两次失利已经让外星人意识到挖墙战术难以建功，不仅放弃了继续挖墙，连各个通道里的进攻部队也撤了回去，这一轮对抗正式结束。 战斗暂时中止，战士们却闲不下来，抓紧时间补充弹药修补掩体，几个战士灵机一动，把巨虫的尸体扶正了摆在洞口，立刻有了两道异常坚固的掩体。 叶涵也把罗麒和欧阳平叫到身边，三个人商量几句，不仅在各个洞口外安排了防线，还专门安排一组人盯着天花板。 谁也没规定外星人必须挖墙，要是他们把上面挖开，问题可就大条了。 安排好防御之后，叶涵非常谨慎地向北通道里放了两只机械蜘蛛。 蜘蛛顺利进入通道，但是没走多远就被敌军击毁，只传回寥寥几副画面。 画面上的负八号通道里塞满了外星人，他们凶神恶煞地盯着洞厅方向，随时都有可能起另一轮进攻。 被动挨打不是叶涵的习惯，他马上命令罗麒立刻召集人手，成立两个突击组。 每个突击组只有三个人，仍然以机枪为核心，分别从北通道左右两侧悄悄靠近通道口，抵达进攻位置之后，同时向将机枪探入洞口开火。 叶涵压根儿没指望反击能把敌人怎么样，也没指望能冲破敌人的阻击，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打乱敌军的进攻节奏，夺取战场主动权。 他的计划确实成功了，突击组的突然袭击打死了不少外星人，暴怒的敌军立刻起了又一轮进攻。 这一轮进攻准备不足，毫无疑问地被守军击退，双方再次陷入僵持。 1059 严防死守 叶涵深深地知道，防守是没有出路的，必须打破僵局冲破封锁，不然等待守军的必然是弹尽粮绝。 可是他同样很清楚，从洞厅内部打破包围的可能性非常之小，至于其中的原因就比较复杂了，但最重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敌人数量太多，二是通道这种环境不利于兵力展开，更不利于挥火力优势。 希望不是没有，但是不在洞厅里这些部队身上，而在随时有可能抵达的援军身上！ 如果援军抵达，里应外合打破包围，撤回竖井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现在就看援军到底什么时候过来了，还有就是……援军到底能不能过来。 他当然不是怀疑麾下三位团长的决心，问题是竖井那边走不走得开，还有敌人是不是又把来时的路给堵上了。 俗话说得好，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叶涵本来就是担心出意外随便想想，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援军还真是左等不来右等不到，他这边跟外星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好几仗了，援军还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无线电里也没有半点动静。 来时带的弹药都用进去一多半儿了，平均到每个战士身上，就是多余的背包都不用背了，一人一个包正好把剩余的弹药给养全都带走。 再这么等下去，可就真要弹尽粮绝了！ 叶涵把罗麒和欧阳平叫过来商量几句，三个人都觉得不能再困守洞厅，必须想办法打出去，哪怕在复杂的地洞里打游击，也比让敌人困在这里强得多。 确定了基调之后，叶涵主动找到了意军准将，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 准将也不傻，非常赞同叶涵的建议，但他提出了新的问题：“究竟该往哪个方向突围呢？” 这个问题还真把叶涵问住了。 北通道肯定是最佳的突围方向，但那里的敌人也最多，至于其他三个方向……暂时不予考虑！ 敌人再多他也想试试，不然死不了这份心。 准将听叶涵介绍了一下负八号通道的情况之后，登时双眼放光，以极快的语说了一段话。 戚越一脸惊愕：“师长，他说他们是从二号空港下来的……” “不可能吧？”叶涵想想两个空港之间的距离，实在没法相信准将的说辞。 “他还说，非常赞同您的计划，愿意和咱们一起打回竖井。”戚越又说。 “那就开始准备吧。”叶涵说。 两支分属不同国家的部队立刻行动起来，叶涵这边的战士们固然期待不已，被困时间更久的意军同样激动非常。 这可是主动反击，很可能赢得一线生机的反击！ 在叶涵的亲自指挥下，反击的准备工作迅完成。 他本来也想用机枪开路，其他兵种辅助，可是叫过来之后才知道，机枪手们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弹药，把剩余的弹药集中起来完成一次突击没问题，可是接下来机枪就可以扔掉了。 叶涵不禁陷入两难，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撤销了机枪领衔的想法。 机枪不行，那就只能用步枪顶上，问题在于步枪的弹匣容量有限，若是扣住扳机，打光一个弹匣只需要一两秒钟，换弹匣的时间比开枪的时间还要长。 没有机枪那种弹如雨下的火力密度，能打穿敌人的阻截吗？ 无论如何叶涵都不可能放弃，咬了咬牙向准备就绪的部队挥了挥手。 “出！”罗麒声音低沉，语气却急促而坚定。 两个突击组立刻从左右两侧冲向负八号通道，为的两位突击手冲到洞口时停下，先往里甩了几枚手榴弹，然后举着便携掩体，单手端枪就冲进去。 单兵雷达立刻将敌人的位置全部标记出来，两个人手里的步枪猛烈开火，把带来死亡的子弹洒向敌人。 外星人已经挨了几次偷袭，这一次早就有了准备，虽然有一些外星人中弹，可是其他人反应迅，该隐藏的隐藏，该反击的反击，许多外星人吊在墙上和洞顶向来袭的队伍开火，一大片丝光笼罩过来，立刻在便携式掩体表面留下了纵横交错的切痕。 其中一道丝光恰好穿过射击孔，割断了突击手的枪管之后落到他的胸前，差点没穿透了胸甲。 双方接触的时间极为短暂，但是两位突击手已经打光了枪里的子弹，他们俩没时间换弹匣，打光子弹之后立刻横挪一步，为身一的战友让开射击角度，之后才躲在掩体后面更换弹匣。 后面的两位突击手接茬射击，然后在打光子弹同样让开位置。 就这样，突击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像车轮一样滚滚向前，这种战术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是人员的轮转必须有足够的空间，直接结果就是正面最多只有两个战士对敌，打死打伤敌人都不是问题，可是敌军死伤的度居然还没补充的度快，这就太让人尴尬了。 外星人以兵力优势稳住阵脚，打破封锁已经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罗麒无奈地向部队下达撤退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外星人中间突然一阵骚动，许多外星人向两侧分开，随即敌军后方蹿出一只重甲巨虫，直接堵死半条通道。 外星人纷纷蹿到重甲巨虫身后，躲在后面一个劲开火。 这下问题更大条了，就算干掉重甲巨虫，尸体也会堵在通道里。 撤出通道之后，罗麒将遇到的情况如实讲了一遍，叶涵听罢暗恨不已，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恼火。 机枪和步枪都打不穿重甲巨虫的外壳，外星人很可能是挨了太多偷袭，才想起用重甲巨虫堵塞通道，这下就算用机枪也冲不出去了。 更麻烦的是一旦其他方向也被巨虫堵死，中意两方的军队就要被外星人彻底堵在洞厅里动弹不得！ 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叶涵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立刻找到意军准将：“准将先生，你们是从哪条通道过来的？知不知道其他几条通道通向哪里？” 准将也明白情况不妙，赶紧回答道：“东边通向二号空港，南边什么情况不清楚，西边是个冰洞。” “冰洞？” 1060 向西，向西！ “对，就是冰洞。”准将两只胳膊放在胸前转了又转，“很大很大的冰洞，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非常的大。” 叶涵目光闪烁：“你们从东边过来，那边的敌人多吗？” 准将重重点头，“很多，像蝗虫一样多。” “南边呢？” 准将双手摊开，很无奈地摇摇头，抿着嘴道：“没进去看过，不清楚。” “西边进去过？” “对，刚到这里的时候进去过，遇上外星人才不得不撤回来……喔，我的天哪，你问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准将敲了敲额头问道。 叶涵正色道：“我想我们必须往西边走，突围进冰洞，看看有没有机会出去。” “冰洞？不，不，绝不！”准将连连摇头，“这不是个好主意，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叶涵叹了口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往西走只是最不坏的选择，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的是你！”准将一点也不客气地指责，“这里东高西低，往西走是下坡，越走越位置越低！”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向下滑行的动作，“往西走没用的，走不出去的！” “但你说西边是冰洞，对吧？”叶涵不气不恼，非常平和地问道。 “对，是我说的，但是冰洞怎么了？” 叶涵拍后背后的单兵核导弹：“我有很多核导弹核地雷，都是低当量的，说不定可以轰开冰层。” 准将登时愣住：“可，可能吗？” “也许吧，就算轰不开，至少也能给敌人找点麻烦。”叶涵嘿嘿坏笑，充满了恶作剧即将开始的期待感。 无论核导弹还是核地雷，都是当量十二吨的微型核弹，在坑道里爆炸最多在什么地方爆炸把什么地方炸塌，甚至无法涉及附近的坑道。 可是在冰下爆炸就不一样了，当量12吨的核爆释放的能量总和为5o4亿焦耳，理论上可以令两万四千吨水冰的温度升高一度，或者让两千四百吨水冰的温度升高十度。 当然了，理论上的数据在现实中根本没用，在木卫三这种没有大气压，冰层温度也不确定的地方除非拿到详细的环境数据，否则级计算机来了也算不出一枚核弹到底能融化多少冰层，总之肯定不少就对了。 届时只要用核弹轰一轰冰层，肯定可以融化大量水冰，爆炸的震波八成还能震塌部分冰层。 眼下部队所在的深度大概是六公里左右，就算从十公里深的冰下开始爆破，五十多件核武器也足够轰穿冰层返回地面。 听完叶涵的想法之后，准将嘴巴都变成了合不拢的o形：“太意外了，真是太意外了，你们只有两个连，怎么有这么多核武器？难道你们不单单把核武器微型化了，还把核武器到每一个士兵手里？” 不是我想不明白，这世界变太快，身为一个无核国家的准将，他没法不羡慕有核国家的装备水平。 意军虽然也准备了微型核武器，但意呆利是无核国家，所有核武器都是华盛顿为履行盟约而提供，不仅数量少价格还死贵死贵。 叶涵耸耸肩只说了四个字：“你想多了。”至于哪里想多了，就让准将自己慢慢想去吧。 两个人终于达成一致，开始组织部队撤离。 为防止敌军追击，叶涵决定在东、南两个方向分别布设一枚核地雷，原本北方通道也应该放一枚，但是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应该炸了自家的后路，万一往西走没出路，最后又转回来了呢？ 至于东、南两个方向的爆炸大可不必担心，这个洞厅面积够大，北通道与东、南两个通道的距离甚至出了丝光的有效射程，核爆最多稍稍波及北通道，震塌的可能性非常低。 而且北通道现在是一主二副三保险，就算震塌一处两处，还能三处一起全都塌掉么？ 叶涵积极准备，准将却非常不认同叶涵的作法，非常反对叶涵浪费核武器的行为。 或许这就是无核国家的悲哀，他们实在是太宝贝核武器了，在使用核弹的问题上慎之又慎，堂堂一位准将，还不如中方最普通的战士看得开。 战士们执行命令的度非常之快，仅仅几分钟时间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为了迷惑外星人，叶涵又命令部队展开一轮反击，牵制敌人的精力，避免敌人现己方的意图。 准将也十分配合地命令部队配合，打了一次很不成功的反击。 中意两方的部队一直保持密切联系，双方的突击队同时起进攻，又在进攻中不断协调进度，最后同时被敌军“击败”并迅撤回洞厅。 由于前面已经进行过几次类似的行动，反攻打得似模似样，应该没让外星人看出破绽。 所以在部队撤回洞厅之后，两支部队立刻行动起来，早就躲在西通道左右的突击队立刻攻了进去，后面的部队源源不断地撤向西通道，只留下少量部队断后。 断后也不是留在这儿跟敌人死磕，而是等主力进入西通道之后就可以撤下来。 为了迷惑外星人，攻进西通道的部队仍然以步枪为主，两组人走马灯一样你打完了我上场，似乎和其他方向的行动没什么区别。 可是当双方在通道中再一次隔着重甲巨虫僵持住之后，人类的队伍里突然蹿出几个战士，二话不说就向巨虫射单兵火箭，一个照面就干掉了巨虫。 接着几个机枪手越众而出，一边向巨虫身边的空隙扫射一边往前冲，等冲到巨虫身边之后，已经不是外星人依托巨虫阻击人类，而是人类依靠巨虫清扫外星人。 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说是图穷匕见，部队立刻转换战术，以机枪为核心向残余的敌军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终于在开战四分半钟之后击溃了西通道里的敌军。 可是重甲巨虫仍然堵在通道里，就好像水管子里塞了个玻璃球，大大阻碍了部队的撤离度。 罗麒一时气急，干脆命令几个战士抬着巨虫往前冲，直接拿巨虫当掩体用。 1061 影子差点印墙上 重甲巨虫确实沉重无比，这玩意放在地球上起码有个十吨八吨。 不过这里是坑爹的木卫三，重甲巨虫能有一吨出头就算不错了，这点重量压根儿就不是个事儿，三五个战士凑到一起，抬着巨虫跑得那叫一个快，不仅没成人类的阻碍，反倒成了突击小组的帮手。 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主力即将全部撤出西通道的时候，叶涵才跟随部队离开，随即就是双方的断后部队按由远到近的顺序撤离。 到了这个时候，人类的意图已经无法掩饰，东通道里的外星人第一个起反击，打算冲出通道拖住意军。 意军人心思动，但负责东通道的指挥官果断中止撤离，以最猛烈的火力将敌人压回通道。 与此同时，南北两个方向的敌人同样蠢蠢欲动，给这两个方向的守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但是东通道最远，这边不撤其他两个方向就不能动，否则就有可能把东侧的部队扔在洞厅。 关键时刻，东通道方向的意军将所有手雷、地雷等适合下绊子的武器统统堆在通道口，随即部队以最快度撤下来。 叶涵派过去的战士，也趁这个机会把一枚核地雷混在普通地雷里留在通道口。 接下来南通道方向的意军也照葫芦画瓢，强行撤离阵地。 撤离阵地的意军跑的那叫一个快，压根儿就没人再管后边的情况……他们也没法再管，都知道通道口下了核地雷，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跑，难不成留在后头等核爆？ 两波人混在一起撤向西通道，守在北通道的欧阳平反而不敢动了。 一是北通道离西通道最近，必须最后一个撤；二是意军实在有点不像话，乱七八糟的连个组织都没有，这特么的哪是撤退？丫的就是溃退，真让外星人吊住肯定没好！ 欧阳平和他的部队还得为全军断后呢，要是现在就撤下来，非让混乱的意军冲散了不可。 即便如此，欧阳平仍然觉得战士们的情绪不大对劲儿，一旦有人起刺，部队一个搞不好就会失控……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或者说，他自己也对意军先撤有想法。 不过看到意军乱糟糟的模样，欧阳平倒是理解了叶涵的决定，真让这么一帮子人留在后面抵抗外星人，结果实在不好说。 欧阳平在心里把意军骂了个狗血喷头，等意军跑得差不多了，他总算松了口气：“一排掩护，二排三排，撤！” 教导一连立刻分成两波，一排继续留在洞口继续战斗，另外两个排迅撤向西通道。 跑出四五十米之后，二排按计划停下来做好战斗准备，排长大声汇报：“营长，可以了！” 留在一排的欧阳平毫不犹豫地收枪：“一排撤！” 一排并不是抬脚就跑，而是兵分左右，让开二排的射击角度之后才从两边撤退。这边一排刚刚撤离，那边外星人就冲出北通道，二排毫不犹豫地全力开火，把冲出来的敌人一一打倒在地。 外星人的度很快，但是通道就那么宽，单位时间内冲出来的人数有限，尽管他们尽了最大努力，却始终无法突破人类的火力压制。 欧阳平抵达二排的时候，三排已经布好了下道防线，于是二排跟在一排后面迅撤走，阻击任务由三排接手。 尽管死了许多人，可通道里涌出来的外星人不见丝毫减少，而且北通道左边那个新挖的通道里也冲出了一批外星人，好在三排的阻击线已经越过新洞，现敌人的异动之后马上分出一批人向新洞射击。 同一时间，东、南两个通道已经有外星人冲出来，他们依旧保持悍不畏死的传统，踏着地雷冲出通道。 外星人也知道地雷的危险，所以冲出东、南两个通道的外星人并未成群结队，而是一个个往外崩，炸倒一个再冲出来一个，完全就是一副踏雷的姿态。 欧阳平估计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冲出来，可是自己这边一时半会还撤不下来，心里这个急就甭提了。 局势已经不允许他再拖下去，欧阳平把心一横，命令部队向两个通道里射火箭弹，火箭弹刚一离膛，他立刻命令部队全力撤向西通道……当然了，该扔的地雷他一枚也没省。 就在教导一连撤进西通道的同时，冲出东通道的外星人终于一脚踏在核地雷上，刹那间山崩地裂，火球充满半个洞厅，冲击波横扫全洞，所有冲进洞厅的外星人都被强烈的光辐射烤熟。 欧阳平最后一个撤入西通道，他刚钻进通道，洞厅里的核地雷就爆了。 他的脚下一个踉跄飘起来，然后冲击波自洞外灌进西通道，冲得他一头栽倒在地。 等爬起来时，他已经到了洞内十多米的地方，回头再看时，身后仅仅两米多远的洞壁上，居然印着两个外星人的影子。 这是核爆的光芒被外星人挡住，墙面温度不均的结果。 欧阳平不禁一阵后怕，要是他再慢上那么一点，他的影子就会跟外星人一起印在墙上。 再仔细看，一条明显的斜线分从洞口一直向西通道内部延伸，把地面分成内外两种颜色……还好西通道的走向有点偏，要是正对着核爆的方向，这会儿洞里还不一定怎么个惨烈呢。 心有余悸的欧阳平立刻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叶涵，叶涵听了也是一阵后怕，赶紧让欧阳平离洞口远一点。 按说洞厅的面积够大，核爆的威力理论上不该波及西通道，可是实际情况是震波和冲击波确实没问题，可光辐射玩了一把大的，以至于差点搞出一场“自爆”的大乌龙。 幸好欧阳平撤的够快。 这下断后的任务也用不着了，敢追进洞厅的外星人全完蛋了，剩下的再不怕死也得犹豫一会儿吧？ 此时部队已经深入西通道数百米，这条通道确如准将所说，一直是个向下的斜坡，可是开始的时候只是缓坡，越走坡度越大，走到现在已经快成了陡坡！ 1062 不二选择 叶涵不禁心头打鼓，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忍不住找到准将询问西通道的详细情况，可是准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一直往前走是冰洞。 根据生物芯片记录的数据计算，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部队已经从地下六公里降到了地下六百四十多米，幅度实在有点大。 叶涵恨得牙根都痒痒，早知道西通道坡度这么大，他非得再考虑考虑不可……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想撤出洞厅，四条通道里就西通道最合适，可是这一点并不影响他心里不痛快，更不影响准将落一身埋怨。 好在两个人语言不通，戚越也不可能把叶涵抱怨的话翻译给准将听，两个人鸡同鸭讲却相安无事，也算是个异数。 西通道里也有一些岔路，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外星人把主力全都调到洞厅附近，自打击溃了西通道里的敌人之后，一路上再也没遇到半个鬼影，两支部队合兵一处，没多一会儿就走完了将近十公里的下坡。 按叶涵的计算，部队的位置已经在地下十公里左右，却还是没进冰洞，他甚至开始怀疑准将到底知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忍不住再三询问。 这可是十几公里的距离啊，要说意军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知道情况没什么奇怪，可是准将明明说意军是从东通道进的洞厅，主力又都留在洞厅里，怎么可能知道西通道深处的情况？ 派人侦察，也不可能走这么远吧？ 不过准将说这是他用最后一架无人机获取的情报，而且每一次都信誓旦旦地向上帝起誓，一个劲拿信仰说事，让叶涵不相信都不行。 他不信这玩意，却知道这玩意在西方人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如果准将用荣誉起誓，他还真不一定相信。 可是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大概走出十二公里的时候前面终于开始变得不一样，接着就像越过了一道结界，压抑的土层渐渐变成了冰层，只不过这些冰的质地实在不怎么想，混杂了大量泥沙碎石，再前进半公里左右，通道才彻底变成冰洞。 冰洞从一个侧面证实了准将的话，可是叶涵记得准将说过有个很大的冰洞，他需要冰洞里的空间安放核弹。 离开洞厅快二十公里的时候，探路的罗麒突然报告现外星人，队伍里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几近麻木的叶涵立刻问道：“情况怎么样？” “还没接触，但是再往前应该就是意呆利佬说的那个冰洞！”罗麒说，“蜘蛛已经看见了冰洞，但是洞里有外星人，所以暂时停下没过去。” “太好了！”叶涵挥了挥拳头，“小心点靠过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明白！” 叶涵扭头看向准将：“戚越，你跟他说，前面就是冰洞，让他的人准备准备。” 戚越翻译完毕之后，准将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准备什么？” 叶涵差点气乐了，扔下一句：“准备战斗！”头也不回地追赶前锋。 抵达队伍最前面的时候，罗麒正在看蜘蛛传回的图像，马上给叶涵传了一份道：“师长您看，这是洞里的情况，外星人在洞口左右两侧布置了防线，不止是仆民，还有几只光虫。” 叶涵闻言苦笑：“怪不得这一道上半点动静都没有，都特么在这儿等着呢……人数呢？他们有多少部队？”外星人的防御战术，就是人类在洞厅用的防御战术，除了多加几只光虫，没有任何改动。 罗麒摇头道：“不清楚，视角太窄，看不清冰洞里面的情况。” 叶涵锁紧眉头：“这可麻烦了……” 罗麒犹豫了一下问道：“师长，您真想用核弹炸出一条路吗？要不，咱们直接给他们一下子？” 叶涵翻了个白眼：“都吃一回亏了，怎么还不涨记性？咱们不知道冰洞里什么情况，人又都在通道里，真炸一下，没准就是洪水倒灌，没把敌人怎么样反而先把自己人冲散了。” “那怎么打？”罗麒问。 都到这一步了，不打根本不可能，问题无非是具体用什么战术。 叶涵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最后勉强道：“强攻吧。” “是！”罗麒答应一声就站了起来。 叶涵赶紧拦住：“急什么，我先跟意呆利人说一声，两边一起行动，还能让他们呆后头躲清静？” 罗麒立马笑开了：“那感情好，全让他们办了才好呢！”强攻可不容易，罗麒不怕硬仗，但是更喜欢打巧仗，硬骨头谁爱啃谁啃。 叶涵立刻联系准将，然后两个人就为了进攻的问题僵持住了，一个说我的部队减员严重弹药不足，一个就说我的部队人数比你少力量不够，两个人你来我往地互相踢皮球，废话说了半分钟才把进攻的调子定下来。 两支部队虽然是友军，但是各有各的利益，叶涵不可能让意军躲清静，准将也不可能让中方闲着，正因为两个人都懂得这一点，所以才在互相扯皮之后迅达成一致，而不是谁都不松口继续僵持。 剩下的问题就好办了，双方各自组建突击组，准备以抽签的办法强攻冰洞。 叶涵和准将都很清楚自家的情况，可是又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再加上两边从来没配合过，默契差到不能再差，肯定不能两支部队合在一起行动。 如此一来强攻就必须交给其中一支部队，而双方又都不愿意打头阵，抽签抓阄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叶涵和准将亲自上阵，结果却是叶涵抽中，让他丧气得不得了，只能命令罗麒展开行动。 按字面上的意思，强攻就该带上部队一口气冲进冰洞，把视线里所有的敌人统统干掉。 但是罗麒不想蛮干，他集中了队伍里所有的火箭筒，躲在通道里向敌人起了进攻……火箭洞只是战士们的习惯叫法，这玩意实际上叫单兵导弹，因为这东西射之后可以一边飞一边转向，简直就是对付敌军阵地的不二选择！ 1063 洞中有洞 罗麒一口气射十几枚导弹，这些导弹在分成两边，靠在通道左右贴住洞壁往外行。 等快到洞口的时候，两波导弹一齐转向，左边的向右转，右边的向左飞，十几枚导弹交错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敌军阵地。 外星人一直监视着人类的动向，知道这支孤军已经到了冰洞附近，冰洞里的贵族军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导弹刚飞出通道，外星人就本能地开火射击，一大波丝光立刻罩向半空中的导弹。 丝光的度快，导弹的度也不慢，外星人压根儿没有瞄准导弹再开火的能力，击毁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 十几枚导弹被外星人击毁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瞬间越过洞口到掩体之间那区区数十米的距离。 而且出乎外星人的意料，这些导弹并不是直接击中掩体，而是在即将命中的时候突然上升，飞到掩体上方之后才突然爆炸，随即数不清的钢珠漫天飞舞，掩体后面的外星人猝不及防，被无数钢珠打成了血筛子。 人类武器的诡异实在是让直来直去的外星人防不胜防，刚打个照面就死伤惨重。 冰洞里的贵族军不止掩体后边那一点儿，附近的贵族军见状马上往掩体方向跑，等他们赶到掩体，第二波导弹恰好飞出来。 这一波导弹数量不多，即将命中时孔没再上升，而是直接命中掩体爆开。但是弹头爆开的时候没有任何火光，而是散出一小片青白色的烟雾。 看到这一幕后外星人很是意外，接着烟雾中心突然一亮，烟雾瞬间变成火云，将半径十多米的范围笼罩在在炽烈的火焰之中，所有被火云包围的外星人分分钟变烤猪。 没干什么地方比坑道更适合云爆弹，可惜战士们带来不多，不然早就给外星人点颜色瞧瞧了。 连续两波打击之后，突击队终于冲进冰洞，战士们有的蹿高有的跃低，还有的干脆一个前扑趴在地上往前滑，步枪、机枪、冲锋枪一齐上阵，各种各样的子弹如暴雨一般打向外星人，没多一会儿，就把视线内的敌人全部消灭，而己方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冲出通道之后罗麒才现，这个冰洞是不小，但是也绝对大不到哪儿去，跟准将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叶涵跟在突击队后面进入冰洞，看清里面的情况之后气不打一处来：“这特么就是很大很大的冰洞？戚越，你问问那意呆利……噫？”他忽然看到侧面的冰墙上有个将近四米高的菊闸，而且这个方向的冰墙明显比其他方向亮得多。 叶涵关闭夜视仪，现冰墙上只隐隐透过一点点亮光，打开夜视仪之后才变得明显一些，于是指着菊闸问道：“后头是什么？”进洞这么长时间，深入地下十几公里，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玩意。 罗麒摇头：“没来得及看呢……进去看看么？” 叶涵摇了摇头：“太危险了，炸开。” “火箭筒——” 一个战士马上跑过来，扛起火箭筒，瞄准菊闸毫不犹豫地开火。 轰然一声爆响，菊破闸开，菊闸的血肉陡然自闸门上喷出来，一股急的气流从破碎的闸门里吹出来，叶涵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啵”地一声，就像拽开了红酒的塞子。 满洞的人类士兵被气流吹得东倒西歪，原本严阵以待的阵形登时变得乱七八糟。 叶涵本以为大家离气闸够远，就算有什么意外也波及不到这边，可是他却忘了冰洞里只有来时的通道通向史上界，当闸门后面吹进来的气流灌入冰洞之后，气流就会自然而然地灌进通道。 不光人类遭遇意外，冰墙另一侧的外星人也倒了大霉，十几个失控的外星人被狂风吹出闸门，还有两个外星人及时扒住闸门边缘，好像风中的面条一样随风飘扬。 好在气流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只有最初那一股风吹得最厉害，没多一会儿暴风就变成了微风，失控的战士们纷纷落地。 叶涵第一时间举起步枪，毫不犹豫地向敌人开火，一个短点射就打倒了一个敌人。 枪声炒豆一样炸响，十几个外星人一一饮恨枪下。 叶涵顾不上意呆利人，翻身爬起来大吼：“罗麒左欧阳右，快快快！” 罗麒和欧阳平立刻带上本部人马左右包抄，所有人移动的时候都是把枪口对准闸口，看到外星人立刻开枪，两队人形成的交叉火力从闸口蹿进冰墙另一侧，来自外星人的丝光也从闸口里不断地飞出来，一场短兵相接的遭遇战在双方都没多少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打响。 准将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也立刻命令部队加入战斗，因为左右两边都被中方占据，他只能命令部队从正面进攻。 原本正面是最危险的方向，不过来自左右两侧的弹雨已经把守在闸口内部的敌人干掉了一多半儿，等意军展开突击之后，闸口里的外星人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但是闸口里仍然有丝光不断地飞出来。 两面三方的伤亡都不小，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退缩，若不能击溃敌军，就不止是伤亡那么简单。 不知道是吸收了中方进攻的经验，还是意军本身的固有战术，正面强攻的意军突然向闸口里射了一批火箭，将视线内的敌人一扫而光。 意军的火箭不是单兵导弹，而是安置在射巢里的无制导火箭，每个火箭巢里六枚火箭，直接背在意呆利大兵背上就行。 中方也有类似的装备，但是这玩意威力有限，在坑道里有多少作用实在不好说，所以空降师没带作用不明确的火箭巢，而是尽可能多带单兵导弹。 不过意军射的火箭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不仅干掉了闸口内侧的敌人，爆炸还阻碍了敌人的视线，意军借机冲进闸口并且迅向两侧散开，一边沿着冰墙快前进，一边向视线内的敌军猛烈开火。 意军的勇猛令叶涵非常意外，不得不说，他还真小看了意呆利人的战斗力。 1064 外星人不对 意呆利人成功攻进闸口，叶涵自然不能躲在后面干看着，马上在无线电中说道：“跟上！” 一句话就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基调，罗麒马上朝对面的欧阳平打了两个手势，一个手势向上，一个手势向下。 欧阳平指指自己又做了个向下的手势，两个人立刻行动起来，带领队伍冲向闸口。 两个人几乎同时冲到闸口，在进入闸口之前，罗麒突然跳了起来，在半空中平躺着蹿进闸口。 欧阳平则伏身往前蹿，紧贴着地面跃入闸口，两个人一上一下，正好在空中交叉而过。 后面的战士们也有学有样，迅蹿进闸口，人还在空中就开始向敌人射击，结果被后坐力震得一个劲往冰墙上靠，最后直接贴在冰墙上才停下来。 不过中方部队进入的时候，意军已经和外星人打得不可开交，而且意军已经占据优势，就算中方的部队没进来，意军也能获得胜利女神的青睐，中方的抵达只是加快了胜利的度。 叶涵隐约之间有一种感觉，准将是想用一次胜利证明自身的实力。 军队是强者的世界，军人只会敬重强悍的军人。 叶涵进入闸口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冰洞的面积比想象中大得多，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冰下广场。 闸口内到处都是倒地的外星人，闸口附近的地面上还有一行行整齐排列，直接种在冰里头的植物，似乎是外星人种植的某种农作物。 大概是因产菊闸破损失压，这些作物都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所有枝条叶片都蔫头蔫脑地垂着。 稍远些的地方长着许多粗大的白色外星植物，它们乍一看像大树，仔细再看又像蔓藤，一头连接地面，另一头一直长天穹顶，贯通整个冰下空间，好像是支撑没洞的巨型立柱。 它们倒是非常强悍，失压好像对这些巨藤没什么影响。 由于这些巨藤的阻碍，罗麒看不到广场究竟有多大，反正在洞口这儿一眼看不到边。 巨藤之间还有许多外星人，他们看到人类之后，好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蹿进藤林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的战士都有点傻眼，他们已经习惯了外星人动不动就悍不畏死地扑上来，一见面就跑的外星人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情况有点诡异，意军和中方都没有擅自行动，而是在闸口附近布下防御。 罗麒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里：“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可能是外星平民。”叶涵猜测道。 “外星人还有平民？”罗麒很意外，“我还以为外星人全民皆兵。” “应该有平民。”欧阳平说，“你看他们，身上连装备都没有。” 罗麒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那些逃跑的外星人身上干干净净，连个呼吸装置都没有，有几个跑的慢的可能是没法呼吸，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抽抽。 “师长，现在怎么办？”罗麒问。 “暂时固守，先看看情况再说。”叶涵道。 正所谓逢林莫入，躲进藤林的外星人看起来没什么武装，可万一是外星人的诱敌之计呢？ 部队立刻在闸口附近构筑阵地，意军也没敢贸然行动，与中方一样稳扎稳打。 准将的决定又让叶涵高看了一眼，想想也没什么不对，意呆利再怎么样也是个老牌强国，还不至于连个拿得出手的指挥员都没有。 这边刚把掩体装配好，藤林里就蹿出一大群外星人，他们一出现就举起胳膊向人类射击，接连击中好几个意军。 不是外星人挑食，而是意军离藤林更近。 意军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开火还击，接着更多外星人冲出藤林，叶涵也赶紧命令部队开火，双方隔着上百米的距离进行了一场短暂的对抗。 外星人数量不多战术又莽撞，很快就被人类的子弹干掉，一面的外星人在吃亏之后涨了记性，紧急刹车不再冲出藤林，而是躲在粗大的外星植物后面朝人类射击。 一直没怎么派上用场的狙击炮终于挥了作用，狙击手们接连开火，从一百多米到三百多米，凡是进入狙击手视线的外星人，就没有一个能逃过狙击炮的定点清除。 狙击手们现，击穿敌人的子弹命中巨藤之后，在藤上开出的弹孔比盘子还大，弹孔里还流出大量不知名的液体，看起来跟水一样，刚流出来就因为真空而迅沸腾，接着弹孔附近的白色藤皮迅泛黑收缩，流出弹孔的液体就像伤口止血一样止住。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巨藤比想象中脆弱得多！ 这个现让狙击手们兴奋不已，当视线内的敌人全部完蛋之后，狙击手集体向躲在巨藤后面的敌人开火。 普通弹很难击穿巨藤，但是穿甲弹没这个问题，特制的穿甲弹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巨藤，击毙巨藤后面的敌人。 一时间外星人损失惨重，损失更惨重的是巨藤。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叶涵现部分外星人宁可面对人类的子弹也要保护巨藤！ 尽管他不知道巨藤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从敌人的行动已经暴露了巨藤对外星人肯定非常重要，至少巨藤的价值比仆民高得多。 战斗由于外星人的巨大伤亡再次中止，残余的外星人撤入藤林深处，但外星人从来不怕伤亡，在叶涵的印象里，外星人一向是只有死绝没有退缩，所以他们不可能因为伤亡巨大而撤退。 叶涵本能地觉得，外星人撤离的原因不是希望巨藤再有损失。 他不禁生出了巨大的好奇，想弄明白巨藤对外星人到底有什么作用。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叶涵主动找上准将，两个人商量几句之后，留下一部分人守住闸口，避免外星人抄了后跟，随后两支部队一左一右，沿着冰墙向冰洞内部推进，先搞清楚冰洞的情况再说。 叶涵这边依旧是罗麒带队前进，但是只走出几十米，罗麒就突然停住脚步，盯住不远处一具外星人的尸体仔细瞅了瞅：“师长，这些外星人不对，您最好过来看看！” 1065 攻占冰洞 叶涵满腹疑惑，一边往前走一边快命令：“罗麒，你继续带队行动，欧阳，你跟我过来！” 不管有什么不对，已经开始的行动都不能停下，更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把罗麒撤下来换欧阳平上。 “是！”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看到部队继续向冰洞深处进，叶涵才问道：“罗麒，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身材体型还有相貌，总之都不对！”罗麒说。 叶涵脚步一滞，两个字脱口而出：“贵族？” “我觉得像。”罗麒说。 “知道了。”叶涵继续往前走，没多一会儿，就和欧阳平一起赶到罗麒说的地方。 这里是敌军两处防御阵地之一，掩体由几片虫壳拼接而成，很有外星风格。 掩体后面倒着几十具外星人尸体，绝大多数都是炮灰一样的仆兵，但是叶涵在众多仆兵里头看到了一具与众不同的尸体。 这具尸体最大的不同，就是身材非常矮小，最多也就两米三四的样子，比三米多高的仆民矮了一大截。 若是不清楚内情，说不定会以为这是个没长大的仆民，可是熟悉仆民这个群体的人都知道，他们一生下来就已经成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长大，身材和身高跟事先量过一样精准，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身高不足的残次品。 叶涵看了欧阳平一眼，却没离开队伍，而是打开装甲的望远功能仔细观察。 这里还是战场，身为一名指挥员，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只有看起来和普通战士一模一样，才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观察现，这个可能是贵族的外星人和仆民一样全身覆盖甲壳，但他的身材比仆民粗壮一些，五官也比仆民更加清晰，或者说更符合人类的审美。 他身上的装备也比仆兵更加精良，似乎是为了凸显他与众不同的地位，他的胸前和肩膀等部位的甲壳上附加了一些带有外星风格的饰品。 叶涵盯着那具尸体轻声问道：“欧阳，你怎么看？” “我觉得应该就是外星贵族，除非外星人不止仆民和贵族两个阶级。”欧阳平说。 “不能。”叶涵失笑，随即又露出玩味的神色，“我还是头一回碰上外星贵族呢，一会儿通知狙击手，重点照顾个子矮的。” 欧阳平差点笑出来，忍着笑回答：“是！” 前面的部队已经再次与敌军交火，敌军仍然隐藏在藤林深处，双方的交火并不激烈，叶涵远眺前方，突然说道：“连贵族都出来了，这个地方肯定不简单。” 欧阳平一怔：“师长，您的意思是……” 叶涵摇头：“我又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能有什么意思？别磨蹭了，带人过去支援，尽快把冰洞拿下！” “是！”欧阳平立刻带上教导一连支援罗麒。 叶涵又往意军那边看了一眼，现意军的情况也不错，于是放下心里，跟在教导一连后面接近战场。 因为藤林里又到处都是外星人，所以意军和中方都没使用无人机，除了知道敌人藏在藤林里头，就再也不知道敌人的情况。 为了避免被敌人暗算，意军和中方都谨慎地把部队集中起来形成局部优势，一点一点地逐步推进。 这个战术的效果不错，但是叶涵和准将在是否进入藤林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叶涵认为己方兵力不足，对藤林应该以包围为主，应该留下少量部队监视藤林，主力沿着冰墙快前进，先把冰洞攻下来再说。 准将则认为隐藏在藤林中的外星人肯定不少，冰洞这么大，主力一时半会儿打不下来，留在后面的少量部队实力不足，一旦敌军打出藤林后果堪忧，所以极力主张进攻藤林，至少要把隐藏在藤林中的敌人全部清除。 形势不允许两个人深入交流，更不允许行动暂停，这俩人合计几句，干脆来了个各行其是，意军接准将的想法往藤林里展，中方则按叶涵的想法继续往冰洞深处走。 有意军牵制藤林里的敌人，叶涵这边连看守藤林的战士都省了。 其实两个人都没错，叶涵看重的是整体战略，只有尽快拿下冰洞，搞清楚究竟有多少出口，才能及时安排部队守住所有通道，唯有掌握了这些通道，才能进可攻退可守。 但是快推进的缺点在于随时可能遭遇敌军的突袭，伤亡会比较大。 准将则更加看重战术层面的东西，进攻藤林稳扎稳打伤亡会小一些，不过万一敌人的援军赶到，很可能会丢掉原有的优势。 双方各行其是反倒结合了两个方案优点。 为了尽快达成作战目的，叶涵也顾不上机械蜘蛛的损失，把剩余的机械蜘蛛全部放出去，一方面为部队开路刺探前方的情况，另一方向为部队预警，避免被敌军偷袭。 部队越是深入冰洞，叶涵就越是焦虑，但是冰洞里的情况显然比他预想的更好，敌人没有想象中那样多，部队的行动也十分顺利，仅仅十多分钟之后，中方的部队就把通向外界的三条通道全部控制住。 随即中方开始向藤林进军。 这时意军仍在藤林中与外星人捉迷藏，但意军也取得了巨大战果，击毙的敌军多达上百人。 双方从两个方向合围藤林，依旧隐藏在藤林中的外星人殊死抵抗，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没多一会儿，最后一个外星人倒在狙击手的枪下。 人类彻底控制了冰洞，战斗刚刚结束，一直跟在叶涵身边的戚越突然说道：“师长，准将要和您通话。” “他想说什么？”叶涵诧异地问。 “他说，藤林里现了一些很特别的巨虫，还说巨藤有什么问题，希望您过去看一看。” “他在哪儿？”叶涵问。 “藤林里头，好像是正中间。”戚越说。 叶涵眉头微皱，直接在电台里喊道：“罗麒，你在什么地方？知不知道那个意呆利佬到底什么意思？” 罗麒立刻回道：“师长，确实有点不对劲儿，我看见了水！” 叶涵更纳闷了，一边往藤林里走一边琢磨，特么的水有什么不对劲的？ 1066 冰下之水 叶涵进入藤林之后才现，水还真的很不对劲。 他先是看到了几只死透的虫子，它们死的非常诡异，看起来像是从内部爆开，炸开的皮肉飞得到处都是，爆炸余下的残体内全是冻结的冰茬，死亡的原因好像是肚子里灌的水太多而爆开。 叶涵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马上想到了俘虏日记中提过的水虫，他曾在木卫零上见过水虫几次，虽然爆开的虫子已经面目全非，不过从虫子的残肢上倒是能看到一点水虫的影子。 这样一来情况就很明显了，水虫是一种非常脆弱的巨虫，它们有一身张力惊人的外皮，却没有坚固的甲壳，打破菊闸的时候，这些水虫八成在吸取巨藤蕴含的水分，结果闸门破裂后冰洞失压，水虫满肚子的水都因为失压而沸腾，最终胀破了水虫的肚皮。 它们的外皮再坚韧，也顶不住满肚子的水不断汽化，不胀死也得冻死。 不过死几只水虫算什么水不对劲儿？ 叶涵撇开撇嘴继续前进，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越往藤林深处走，巨藤深深扎入冰层下的根系就越是清晰，虽然藤根和巨藤一样都是白色，但是巨藤的色泽更接近乳白，而不是凝结的冰白。 而且藤林深处的冰层好像也比边缘更通透一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沿着藤根往下看，想看看藤根到底有多长，但是藤根深深扎入冰层，没等怎么样，藤根就和冰层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直到即将与罗麒汇合，叶涵愕然现冰层通透得像一层玻璃，透过冰层可以看到巨藤的主根在水下缓缓摇曳……摇曳？ “这不可能！”叶涵失声惊呼。 木卫三可不是地球，这鬼地方的地表平均温度是零下一百七十多，按天文学界的计算，木卫三冰层厚度应该在一百到一百五十公里之间，可是这个冰洞的深度只有十几公里，就算生物芯片计算有误，最多也不过十五公里，怎么可能出现流动的液态水？ 而且冰下的水异常清澈，再仔细看，还能看到水里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外星生物。 叶涵脑子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这些怪里怪气的水下生物究竟是外星人放养的外星生物，还是木卫三的原生物种？ 这时准将从一株巨藤后面绕出来，用非常感慨的语气说了一句话，打断了叶涵的胡思乱想。 戚越及时翻译：“他说……嗯，请您往上看，还说一切皆有可能，水是生命之源，外星人也离不开水。” 叶涵抬头往上看，惊愕地看到了冰洞的穹顶居然和脚下的冰层一样通透，而且穹顶之上居然还有摇曳的巨藤和游动的外星生物！ 上面也有水？ 叶涵差点没咬了舌头，这特么的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冰洞居然夹在两层冰湖……不对，这种冰里面的液态水层不能叫冰湖，只能叫冰层里的水泡。 如果只有这个冰洞是冰泡之间的夹心饼干就算了，若是上面的冰泡上还有冰洞，冰洞之上还有冰泡…… 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吐出一口气说：“跟他说我明白他的意思，再告诉他，我觉得这地方很可能是外星人的水厂。” 听完戚越的翻译，准将立刻点头说了起来。 戚越翻译道：“他说，他非常赞同您的意见，还说木卫三的环境温度这么低，外星人取水肯定不容易，水厂肯定是外星人的重要的战略设施，附近应该没有第二个水厂，我们很快就要迎来敌人的强力反击……准将说这地方太惹眼了，占据这个地方不是个好主意，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这时罗麒也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师长，您说咱们是不是钻进外星人的工业区了？” 叶涵眼睛一亮：“说说你的想法。” “我是这么想的。”罗麒组织了一下语言，“意呆利人不是在负八号洞里找到了一批巨虫么？然后又在这儿现了水厂，没准这一片是外星人的重工业区，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往里走，说不定还有其他现。” 叶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戚越，你跟他说，来时的路根本走不了，想离开这儿就得继续往前走，但是越往前走越深入外星人的巢穴，走出去的可能性就越低，问问他怎么想。” 戚越和准将交流几句之后说道：“师长，他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他说他也很担心离开这里可能遇到难以预料的危险，但是走出去就比困在这里强，还说如果您有把握炸开冰层，他也非常赞同。” 叶涵瞅着头顶通透的冰层苦笑：“要是没有上面这些水，炸也就炸了。”因为冰层的折射，他算不出头顶的冰层到底有多厚，但是可以肯定，无论上面还是下面的冰层都顶不住核弹的狂轰滥炸，若是在冰洞里引爆核弹，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准将仰着头说了几句，戚越翻译道：“师长，他说炸开了也没什么吧，咱们可以游上去，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路……还说继续往前走肯定在外星人的预料之中，但是外星人肯定想不到咱们会冒险炸开冰层。” 叶涵皱眉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炸开冰层的后果实在难以预料，有可能找到出路，但更有可能找不到。你告诉他我的意思是继续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折回来炸开冰层。” 准将又说了几句话，戚越翻译道：“他说等想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回来就不一定了。” 叶涵冷哼一声：“你跟他说，他要是在非洲钻过地洞，肯定没胆子这么说。” 戚越一愣：“直接翻译吗？” “照直了说。”叶涵说。 莫洛比达战役至今仍是联军损失最大的地面战役之一，基地集团和中方的部队全都损失惨重，那些经历直到今天仍是叶涵心底挥之不去的噩梦。 叶涵不知道当初那场战役究竟有没有意军参与，但是一位意军准将不可能不知道这场战役。 1067 打过去 听完戚越的转达，准将愣了一下，一改之前的手舞足蹈，以非常郑重的态度慢慢地说了一句话。 戚越翻译道：“师长，他问您是不是参加过莫洛比达地下战役。” 熟悉莫洛比达战役的人都知道，这场战役分为地面地下两个部分，地面战役的主要目标是围剿巨虫，而地下战役则生在外星人挖掘的地洞里，其目的是把隐藏在地下的外星人找出来，斩断操纵虫群的幕后黑手。 只不过这两场战役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联军没把地面虫群怎么样，也没把隐藏的外星人揪出来，自身反倒是损失惨重，直到今天，非洲仍然控制在外星人操纵的虫群手里。 叶涵点点头：“我是从地洞里逃出来的幸存者之一。” 准将听完翻译之后突然以急促的语气说了一些话，戚越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怪异：“师长，他说，他的亲弟弟在莫洛比达战役中失踪，他想知道，他的弟弟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叶涵脸上一抽：“告诉他，我非常同情他的遭遇，但是我经历的噩梦告诉我，没人能在外星人的地洞里活这么多年。” 除非被外星人改造成人虫！ 叶涵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 准将很失落地说了几句话，戚越翻译道：“他说非常感谢您的坦言相告，但他仍然坚持认为不应该继续深入，最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所有人都清楚，准将指的不是这个冰洞，而是离开地洞，最终离开木卫三。 “我也是这么想。”叶涵说着抬起了头，“要是能知道上面什么情况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叶涵心里已经做出决定，立刻命令部队继续前进，尽快离开冰洞。 除了来时的通道通进冰洞，另外还有两条通道可以走，而且正好一上一下。 叶涵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上行的通道，带着部队一头钻了进去。 他不知道这条通道通向什么地方，只知道往上走返回地面的可能性更高。 离开冰洞之前，叶涵还没忘了留下一枚核地雷——冰洞里的环境不适合布雷，为了让核地雷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叶涵把地雷安置在外星贵族的尸体下面，做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枚核诡雷，若是追兵撵到冰洞，这枚核弹绝对够他们好好喝上一壶。 熟悉叶涵的罗麒和欧阳平，已经隐约感觉到叶涵这是绝了原路返回竖井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在来路上安置核地雷。 他们俩原本还有些信心，可是到了这一步，再坚定的信心也不得不被现实所动摇。 部队只带了三天的补给，弹药也消耗大半，继续在敌巢里流窜下去，后果难以预料。 叶涵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心里早就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冒冒失失地钻进敌巢。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那就是绕路返回竖井。 乍一看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但是从已经获得的地图上可以看到，竖井是整个外星基地的核心，所有的通道都是围绕着竖井构建，套用意呆利人的说法，就是条条地道通竖井，只是地道太多太复杂，又有外星人围追堵截，不知道哪一条才是返回竖井的正确道路。 不过叶涵虽然不知道路，却知道竖井的大致方向，只要在行进的时候尽量选择竖井方向的通道，返回竖井应该不难。 离开冰洞之后，部队沿着构筑在冰下的通道前进，6续经过了几个小型冰洞，也跟沿途的守军生了几次交火，但是敌军在这个方向的防御力度明显低于竖井周边，战斗的规模都不大，部队很快就打破敌军的封锁，全歼敌军之后继续前进。 路上遇到的每一条岔路都被叶涵仔细地记录到地图上，不仅记录岔路的位置，还有岔路的走向，如果岔路通往竖井方向，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命令部队转向。 可惜外星人挖的通道不是直来直去，否则叶涵早就把部队带回了竖井。 尽管队伍不得不在坑道里绕来绕去，却始终坚定不移地向着竖井前进，一个多小时后，部队与竖井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二分之一，位置也从地下十几公里上升到十公里左右。 不管怎么看情况都在好转，众人的心思也比不久前轻松不少。 就在一切都向着有利于人类的方向展时，机械蜘蛛又一次现敌军，而且这一波敌军与众不同，虽然仍以仆兵为主，但是队伍里掺杂了大量身材矮小的外星贵族。 更奇怪的是这支部队似乎刚刚赶到，连掩体都没来得及安置。 看到这一幕的罗麒忍不住惊呼：“这是什么情况？外星人的近卫军？” “管他是什么，打过去就完了！”叶涵毫不犹豫地说。 他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他和意呆利人达成了轮番上阵的协议，上一回遇到敌人的时候是罗麒带人打下来的，这一波恰好轮到意呆利人。 有意呆利人打头，罗麒却没放弃战前准备：“看样子就不太好打……欧阳，还有导弹吗？” 欧阳平叹道：“常规的早让你打光了，剩下的全是核导弹，你用不？” “这不废话么！”罗麒泄气地说。 叶涵道：“这条通道挺直的，让狙击手上，给意呆利人一点排斥。”这支敌军与众不同，他觉得多加一道保险更安心一点。 准将也现情况不太对劲儿，可是协议早就定好了，让他这个时候反悔他还真做不到。 准将在无线电中进行了短暂而热情的战前动员，趁着敌军的掩体还没安置好，意呆利人抓住机会展开进攻。 因为不清楚外星贵族的战斗力，意呆利人没敢贸然靠近，而是保持一定距离先来了一次火力侦察。 意呆利人不是头一回对阵外星人，非常了解外星人的战斗力，从准将到普通大兵，没有人觉得这一仗打不赢。 结果意呆利人刚开枪，外星人就立刻躲起来展开反击，反击的度前所未见，丝光的准确度也比以往强了不止一筹。 关于真空的问题，再普及一次，呵呵。真空环境缺乏传导热量的介质，所以，暴露在真空里不会马上失温，只会因为红外辐射慢慢降温，所以炸开冰层之后水不会马上冻结，嗯，就是这样。 1068 反冲锋 战斗刚刚开始，那些矮个子的外星人就投入战斗，从机械蜘蛛的镜头中可以看到，一个矮个子外星人举起胳膊，一道远比丝光粗得多的光束扫过通道……如果说丝光是缝衣线，这道光就是毛线。 最前面的几个意呆利人躲避不及被线光拦腰切断，身体断成两截倒在地方，血液和内脏流出体外，战士们在沸腾的血液中痛苦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断气。 意呆利人的士气大受打击，队伍出现了一阵骚动，但仍然坚决执行进攻的命令，又被第二道线光扫倒了几个人。 准将眼睛都红了，这时叶涵安排的狙击手抓住了一个机会，一枪干掉了刚刚开火的矮个子。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个小矮子也被狙击手干掉。 剩下的矮个子外星人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到了仆兵身后，敌人的正面全部换成仆兵。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矮个子只是躲了起来，而不是放弃战斗。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这些矮个子频频偷袭，双方的对抗几近白热化，虽然中方的狙击手连连开火，但意呆利人投入的一个排仍然迅消耗，不到半分钟就死伤过半，剩余的意军苦苦坚持，败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意军的冲锋并不是地球上那种弯腰在地上飞快奔跑，而是像跑酷一样在洞里四下里乱蹿，一会跳到墙上一会儿落到地上，尽最大可能躲避敌人的火力。 这种冲锋方式压根儿就不能派太多人，人一多就没了躲避的效果。 但是敌人的火力密度显然比意军的反应度快得多。 准将想把剩余的人撤回来，可是双方战斗正紧，部队根本撤不下来，准将只能咬咬牙又派了一批人顶上去。 这个结果不仅震惊了准将，也把叶涵雷得不轻。 通道宽度有限，双方交火的兵力都非常有限，由于外星人身高体壮，正面投入的兵力还不如人类。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人类更占优势，可是这一次优势却倒过来掌握在敌军手里。 叶涵隐约间有种不妙的预感，也不管意呆利人到底怎么想，毫不犹豫地命令道：“罗麒，欧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最快度！” “是！” 另一边的准将听到叶涵的话，也对手下说了几句，可惜说的是意呆利语，戚越听是听见了，可是压根儿就听不懂。 通道狭窄，想快击溃敌军就只有强攻，罗麒和欧阳平还在组织部队，准将却找到了叶涵，对戚越说了几句话。 戚越翻译道：“师长，他说他看见咱们的部队正准备作战，他只想说一句话，这一仗必须由意军打，军人的荣誉丢在哪里就必须从哪里捡回来。” 叶涵皱紧眉头：“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 准将听罢沉默片刻，说了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 这句话叶涵听懂得了，他说的是我知道。 这个时候，第二批意军已经伤亡三分之一，似乎是意识到人类没想象中那样强悍，外星人突然冲出掩体，向意军起了反冲锋！ 自打进入地下以来，无论人类还是外星人都是以阵地防御为主，任谁也想不到，第一次反冲锋居然是由外星人打响。 看到这一幕的准将身躯一震，突然端起步枪猛地一挥手，亲自带领意军向敌人起了狂风暴雨般的冲击。 又是反冲锋？叶涵都快晕了，在无线电中厉声咆哮：“掩护掩护，给我顶上去！”一边喊一边提着枪冲了上去。 到了这个时候，叶涵也没什么扭转局面的办法，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敌人压下去，再狠狠地，狠狠地打死，打烂，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师长——”戚越一声大吼，紧跟在叶涵身后追了上去。 所有人听到命令都是一怔，然而战士们马上看到叶涵冲向敌人的身影，大伙立马就疯了，根本用不着命令，战士们撒腿就追。 罗麒一把拽住个往前冲的爆破手，大声吼道：“爆破手，都给我掩护，掩护——” 听到命令的爆破手马上停了下来，各自寻找合适的位置向敌人开火。 榴弹射器是曲射火力，但是在木卫三这个鬼地方，曲射火力的弹道也会变得又平又直，按以往的使用方法，根本没法命中敌人。 不过没关系，仆兵的身高三米有余，比人类高出一大截，只要开枪时越过己方部队的头顶，就能像直射火力一样直接命中敌人。 于是数十枚35毫米榴弹越过冲锋的部队，杀伤弹、高爆弹、钢珠弹……各种弹药轮番上阵，甭管威力到底怎么样，反正冲锋的敌人被榴弹覆盖了一遍又一遍。 欧阳平叫住了冲锋的狙击手，不用欧阳平多说，大伙也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通道里根本找不到适合狙击的位置，狙击手们干脆把身边的战友拉过来搭建人梯，爬上去之后向敌人射击。 外星人数量虽少，却没有丝毫退缩，依旧向着人类冲锋，但是所有矮个子外星人都留在了后面，他们从容不迫地举起胳膊，向着冲锋的人群开火。 线光横扫，切开了冲锋的仆兵，又切断了冲锋的人类，他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开火，压根儿不顾仆兵的死活，意军也因为矮个子的无差别开火而伤亡惨重。 战场上乱成一团，只有最前面的人类才知道外星人到底干了什么，情况立刻通过无线电传到后面，跟着主力冲锋的准将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一回身正好跟叶涵迎面撞上。 他一把拉住叶涵，一边大声说话，一边用右手卷成一个筒放在眼睛前面，与此同时左手向着前方指了又指。 这个手势的意思是狙击手。 戚越赶紧翻译：“他说小个子外星人！” 叶涵立刻会意，马上在无线电里喊道：“狙击手，干掉矮个子！” “我看不见目标在哪儿！” “我也看不见！” 叶涵立刻吼道：“爆破手，火力延伸！” “不行，坑道太低……”一个声音这样喊道。 “那就延时打到坑道顶上！”又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继续科普：液体的沸腾温度与压力有关，压力越小沸腾温度就越低，所以在高原上，开水的温度很低，煮饭必须用高压锅，否则就等着吃夹生饭吧。这样一说，不清楚的兄弟们是不是明白了呢？以水为例，真空根本没有压力，水只要还是液态就会沸腾，哪怕只有十度二十度。然后，物理学告诉我们，水的汽化需要吸收很多热量，所以等水的温度降到零度以下就会结冰。咳嗽，当初这些我都是不懂的，还曾写过暴露在宇宙真空立刻冻成冰砣砣——三流科幻电影真的害死人啊！ 1069 残军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是所有爆破手都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他们立刻换上延时引信，瞄准洞顶之后开火。 由于命中角度极小，35毫米榴弹击中洞顶之后立刻反弹，之后才飞向仆兵后方的矮个外星人。 尽管这个办法命中率低的可怜，不过没打中目标也没关系，没击中目标也能在仆兵身后爆炸，遮断那些小个子的视线，而且这些矮子个个都是胆小鬼，现有可能有面临危险，第一反应就是撤离，而不是继续坚守。 来自外星矮子的线光迅减弱，而前方的仆兵已经被外星矮子杀得差不多了，意军一鼓作气干掉了剩余的仆兵，撵着外星矮子的屁股一通猛追。 准将对此乐见其成，叶涵却差一点吐血。 丫的外星矮子逃就逃吧，非往远离竖井的方向跑是怎么回事？ 一追一逃间数个外星矮子被意军击毙，数分钟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冰洞，剩余的外星矮子度更快几分。 叶涵心头暗叫不好，正打算提醒准将，意军的度已经降了下来。 叶涵不禁松了口气，好嘛，还以为准将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其实人家根本没事……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无论在哪个国家，准将都是高官行列，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哪个不是老狐狸？ 前方的冰洞情况不明，叶涵赶紧喊道：“罗麒放蜘蛛，赶紧的！” “是……”罗麒答应一声，还没等把命令传达下去，前方的冰洞里忽然火光闪耀，突如其来的弹雨瞬间将外星矮子打倒在地。 叶涵傻了，准将傻了，罗麒欧阳平，还有所有目睹这一幕的战士都傻了。 不知道谁的声音在电台中炸响：“谁在前面？” 没人回答，叶涵马上把通讯频率调到多国部队的通用频段上，立刻听到一阵叽哩哇啦的外国话。 说的是什么他没听懂，听声音应该是准将。 接着电台里又是一阵呜哩呜哇地回应，一样还是听不懂，但是叶涵敢打赌，这一次说的是法语。 准将的音一变，也换成了法语说了起来。 叶涵郁闷得不得了，换回自家的通讯频段问道：“有人懂法国话没？有人懂没？” 电台里没人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罗麒的声音才冒出来：“能找着个懂英语的就不错了……” 这是大实话，叶涵听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语言这个问题上，国人实在没法跟欧洲人比，不是比欧洲人差，而是欧洲各国的语言都是拉丁语系，相互之间的差异就跟国内方言之间的区别一样，所以欧洲人随随便便就能说三四种语言……丫的老子也能说好几种方言好不好？ 生物芯片里倒是自带了一套翻译系统，但是这套系统翻译文字还勉强，听译的准确率就跟乱码一样感人。 也许是想起了后面还有中方的部队，准将声音一变又换成了英语，之下戚越总算派上了用场：“师长，准将说请咱们过去，前面的冰洞里有一支法国部队。” 叶涵满面惊诧：“在这个鬼地方也能碰上友军？” 话是这么说，叶涵的度却不慢，跟在意呆利人后面进入冰洞。 叶涵本以为法国人的实力怎么着也得跟意呆利人差不多，等进了冰洞才现，洞里的法国部队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排。 叶涵的脑子有点晕：“法国人的部队都在这儿了？” 一个生硬而又疲惫的声音说：“都在这儿了，所有的人。” “你是……” 一位胳膊上挂着蓝白红三色旗的法国大兵越众而出，很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师长阁下，我是雷诺上尉，这支部队由我指挥。” 叶涵倒吸一口凉气：“你在开玩笑？法军不是有整整一个师吗？”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一位著名的法国演员，但是具体演过什么倒是没想起来。 雷诺语气沉重：“空降的时候还是一个师，落地就只剩半个师了，现在只剩下三十二个。” 叶涵想了想说：“我对你们的遭遇感同身受，但是我必须问一问你们的经历。” 自从离开冰洞之后，中意联军就再也没遇上过大规模的阻击，他原以为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敌人把主要兵力都放在竖井附近，可是现在回头想想，也有可能是因为附近还有其他没接触上的友军。 外星人很可能是为了围剿这人类部队，才不得不暂时放任中意联军四处乱蹿。 雷诺理解地说：“好的，没问题，我能理解，您想问什么？” “你们从哪里进入地下，行军的方向，遭遇了哪些敌人等等，越详细越好。”叶涵说。 旁边的戚越一直为准将翻译两人的对话，听到这里准将突然说了一句话，戚越翻译道：“师长，准将说，如果知道哪个里有出口就最好了。” 雷诺换成法语说道：“抱歉，将军，我们进入地下之后就再也没靠近过出口。”他压根儿用不着翻译，他能听懂意呆利语，就是说不太好。 雷诺说完，又用汉语重复一遍。 叶涵忍不住感慨：“你的汉语说的不错。”雷诺的汉语实际上只是一般，但是对西方人而言，汉语是全球最难学习的语言，能说到这个水平确实不错了。 雷诺扯扯嘴角：“谢谢，我的队伍里有两个中国人，但是他们都牺牲了。” 叶涵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低呼道：“你们是外籍军团？” “是的。”雷诺点头。 “怪不得……嗯，跟我说说你们的遭遇。”叶涵说。 在他的印象里，提起法国6军就必须说到拿破仑，自从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纵横欧洲的6军战败之后，法国6军就像霜打的茄子，再也没能重现拿破仑时代的辉煌。 说得更直白一些，法**队几乎就是断了脊梁骨，在一战、二战中的表现有目共睹，甚至一度只能靠外籍军团妆点门面。 也就是说，在叶涵的印象里，外籍军团是法国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不过这支军队不全是外星人，外籍人士最多只能担任低阶军官，各级军官必须由法国人担任，从而保证这支部队掌握在法国人手里。 雷诺是典型的法国名字，这个上尉的身份背景已经露出冰山一角。 1070 他们还活着吗 听完叶涵的问题，雷诺上尉迟疑地问：“现在说吗？”言外之意，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对，现在。”叶涵说，“我需要更多的情报，才能决定接下来如何行动。” “明白了。”雷诺点点头，“我们是从一号空港进入地下，沿着竖井一直下到井底……” 随着雷诺上尉的叙述，法军队遭遇渐渐展现在叶涵眼前。 法军是第一批空降的部队，空降开始时的目标就是一号空港。 空降的过程就跟叶涵看到的一样危险，出时整整一个满编作战师，落地时只剩下一半儿，而且一号空港附近还隐藏着大量外星人。 分散的法军立刻向一号空港集结，在集结的过程中又损失了一些人手，等预定的集结时间结束，抵达集结地点的还不到一个团。 一号空港是多国舰队的重点目标，当时空降一号空港附近的除了法军之外，还有美、英各一个师；钟表国和土尔其各一个旅；加、澳各一团及西搬牙的一个营。 如此多的国家如此多的兵力，可是空降的经历都和法军差不多，最终赶到集结地的也就三分之一，其余的人员不是在空降时被细光击中，就是落地后死于外星人的围剿。 加、澳、西等国派出的兵力本来就少，赶到集结地的更是寥寥无几。 当然也有一些人来不及赶到集结地，零落地分散在地表各处，这些人最终只有极少数人幸免于难，绝大多数都在外星人的围追堵截中命丧木卫三。 尽管损失惨重，但空降作战就是这样，抵达集结地的多国部队仍然义无反顾地投入战斗，6续进入一号空港。 那时一号空港已经被尧山号摧毁的巨舰堵住，多国部队抵达巨舰的时候，巨舰里已经没有外星人，不仅是巨舰，巨舰下的竖井和空港里同样没有外星人的影子。 就这样，多国部队顺利进入一号空港。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涵打断道：“上尉，我想知道空港里的详细情况，请你说的详细一点，越详细越好。” “好的，没问题。”雷诺回忆片刻，“空港非常大，非常高，我们进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飞船也没有？”叶涵惊愕地打断，“不是有一艘巨舰吗？” 雷诺无奈地说：“我正要说这个，那里非常大，还分成好几个方向，大概是个十字形，每个方向的空间都非常大，然后我们放飞了无人机，找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地下湖，湖边长着很多粗大的外星植物，听美国人说，这种巨藤能长出外星战舰，我们都不相信，然后就在湖里看见了一艘淹没在水下的巨舰。” “将军认为巨舰对外星人非常重要，所以命令所有部队向地下湖集结，但是命令刚出去，数不清的外星人就竖井里落下来，把分散的部队彻底截断……我不知道空港里到底有多少部队，也不知道其他方向的部队究竟遇到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们的屁股让外星人捅了一刀。” “外星人越打越多，下雨一样从竖井里落下来，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最后只能随便找个洞一头钻进去，这才逃出空港。但是外星人没想放过我们，他们一直追着我们不放，就这么一边跑一边打，人越打越少，逃到现在就剩下这几个人，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要是没遇上你们，说不定我们已经让外星人打死了，所以，谢谢！” “不必客气。”叶涵说，“我需要你们的地图，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雷诺毫不犹豫地把装甲记录的地图给叶涵和准将。 叶涵打开法军的地图，并把法军的地图整合到自家的地图里，看到法军地图上有个地方加了个叹号，不禁好奇地地问：“这个叹号是什么意思？” 雷诺不用看也知道叶涵说的是什么：“那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洞，里面有很多外星矮子，还有一些很特别的虫子，每个虫子都抱着一个特别矮小的外星人……” “特别矮小？”叶涵陡然一惊，“多矮？” “和我们人类差不多，那些外星矮子把他们放在巨虫身上，打开了他们的脑子，把他们的大脑和巨虫连在一起……” 叶涵心底越不安，马上把曾睿的模样给雷诺：“上尉，请你看一看，他们是不是这个样子？” 雷诺拿到照片之后仔细看了看：“我不知道，他们的头全都敲开了，脑子全都露在外面，所以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但是身上看着很像……对了，我这儿有一些照片和视频！” “给我，马上！”叶涵说。 准将觉得叶涵情绪不对，马上问了一句。 戚越翻译道：“师长，准将说，请您冷静，还问到底生什么事了。” 叶涵深吸一口气：“准将先生，雷诺上尉，这些不是外星人，他们是人类，被外星人俘虏之后改造的人类！” 雷诺目瞪口呆，准将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涵道：“我们的情报显示，有一些远征军士兵落到外星人手里，外星人还对他们进行了生化改造，外星人一直想从俘虏那儿知道核武器的秘密，但是这个情报一直也没得到证实。” 他打开雷诺过来的文件仔细观看，第一张是洞厅全景图，地上到处都是惨死的外星矮子，一个仆民都没有。 洞厅正中趴着一排外星巨虫，它们的后背改成了躺椅的模样，每只巨虫身上都躺着一个改造之后的人类俘虏。 就像雷诺说的那样，这些俘虏的脑袋都切开了，脑组织大半暴露在外，被巨虫背上一层透明的外壳罩住，壳里长满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组织，它们插入俘虏的大脑，把俘虏和巨虫连接在一起，看上去狰狞、邪恶而又恶心，看起来就像恐怖电影里那些邪恶到极点的仪式。 叶涵立刻关闭文件：“上尉，你的现非常重要，我必须现在就赶过去……对了，他们还活着吗？” 1071 前边有咱们的部队 上尉很无辜地摊开双手，“抱歉，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个地方看起来又非常重要，所以我们捣毁了那里……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上尉的语气令叶涵直皱眉头，但他没闲心跟上尉掰扯这些鸡毛蒜皮，马上把关闭的文件重新打开，迅翻看后面的内容，很快就看到另一张照片。 在这张照片上的洞厅已经变了个模样，所有的巨虫和俘虏都变得七零八落，显然法军使用了炸药爆破巨虫。 看到这张照片，叶涵即为俘虏的丧生而惋惜，又为粉碎外星人的阴谋而庆幸，两种情绪在一起，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关掉文件之后慢慢说：“上尉，你们确定所有俘虏都……死透了吗？” “是的，我确定，他们的大脑都震碎了，我亲眼看到的。”上尉说。 “好的，我明白了，看样子我不用过去了。”叶涵叹了口气，他怎么了没想到，落到外星人手里的俘虏，最终会是这么个下场。 准将又说了一段话，雷诺听罢立刻抬起了头。 戚越说：“师长，他说他们有一些人可能被外星人俘虏……” “我们也有！”雷诺惊恐地说。 准将又说了一句话，戚越翻译道：“师长，他说其他方向的部队肯定也有被俘的，我们自身难保，不可能把被俘的战士全都救出来，他问您，这些被俘的战士是不是也要被外星人改造得人不人鬼不鬼？” 叶涵勉强点了点头：“可能性非常高。” 戚越继续翻译：“准将说，他不能让小伙子们落到外星人手里。” 雷诺赞同地说：“我同意，我宁可死，也不想变成外星人。” 叶涵叹道：“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兵力不足，能不能逃出去都不一定，咱们现在的第一任务是尽快离开这儿！” 就算联军在空降时没有任何损失，全体进入地洞也很难从外星人手里把人救出来，现在这个洞厅里就那么点人，根本不可以把俘虏救出来。 准将做了个无奈地手势，说了一句话。 “他说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问您的想法。”戚越说。 “我也是。”雷诺说，“我和我的战士们都累坏了，不管您和您的部队往哪儿走，我们都跟着。” 叶涵调出冰洞的地图，在冰洞一角做了个标记说：“上尉，这里有条通道，是吗？” “是的，有一条。” 叶涵收起地图：“那就是竖井的方向。” 雷诺提醒道：“那边有很多外星人。” 他也知道走那个通道有可能返回竖井，但是他只剩下三十来人，根本不敢和外星人正面对抗。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汇合意军还有中方的部队之后，突破外星人的堵截绝不是幻想。 叶涵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们打死的外星人更多……我们现在还有足够的弹药，还有机会打回去，如果弹药打光了，到时候想打也打不回去了。” 雷诺耸耸肩没说话，准将非常痛快地表示赞同。 “那好！”叶涵点头，“罗麒，欧阳，命令部队检查装备补充给养，再平均一下弹药准备出！” 说罢看看准将又瞅瞅雷诺：“你们呢，需要准备吗？” 准将听完翻译之后马上开始组织部队，雷诺赶紧追上去：“将军，我们的子弹不多了。” 从北约时代开始，欧洲各国的武器标准就与美方保持高度一致，别看法军和意军的武器型号不同，可是枪里装的子弹却完全一致。 准将有些为难，但还是咬牙点了点头：“但愿我们能顺利冲破敌人的封锁。” 意军的弹药也不太多了，好在法军只剩下三十来人，这点弹药，意军紧紧裤腰带就省出来了。 不过最终法军也就一人分到两个弹匣，再多就没有了。 对此雷诺倒没什么意见，法军人少，本来也不是突击的主力，要点弹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两个弹匣也差不多够用了。 一切准备就绪，部队放出机械蜘蛛之后，稍等片刻才跟进通道。 队伍出时的位置距离竖井足有十几公里，叶涵已经做好了一路打过去的准备，但是除了刚离开冰洞时遇到一波敌军，之后连走了几公里也没碰上一只鬼影，而且不是机械蜘蛛现敌人后有意避开，而是压根儿就没碰上外星人！ 这个异常情况令叶涵非常担心，担心敌人集中兵力，堵在前往竖井的某个重要节点上。 不管多担心部队也不能停下，就这样一路疾走，直到距离竖井六公里左右时，机械蜘蛛才终于现一波敌军。 但是这一波敌军压根儿就没往联军这边走，而是背对着联军，使出吃奶的力气往竖井方向跑。 叶涵整个人都惊诧了：“还特么有这好事儿？全体注意，跟上去，注意保持安全距离，谁露出马脚我收拾谁！”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明白了叶涵的意思，大伙严肃之余心头又不禁好笑，要不是环境不多，搞不好真有人笑出声来。 一支奉命前往竖井的外星部队，这特么就是现成的带路党啊，连路都不带绕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能让敌人现，必须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不过离远点就远点吧，有机械蜘蛛吊在外星人后头，肯定跟不丢。 再说了，有一队外星人搁前头开路相当于灯下黑，只要前头的外星人没现异常，遇到另一队外星人的可能性很小。 雷诺也听到了叶涵的话，一阵愕然之后马上把叶涵的意思翻译给准将听，准将也是一阵傻眼，怎么也想不到叶涵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却又不得不佩服叶涵的心思机敏。 就这样，好几百人的队伍吊在外星人后头悄悄地跟着，队伍与竖井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大约尾随两公里之后，又一队外星人从一条岔路里插进来，险些撞上罗麒带领的前锋。 好在机械蜘蛛预警及时，罗麒迅带队后撤避开敌人……随后罗麒现这一波敌人的前进方向也是竖井，干脆继续吊在这队敌人的身后。 就这样走走停停，前进大约四公里时，罗麒突然收到了连续的声波信号，不由地精神一振：“师长，声波信号，前边有咱们的部队！” 1072 向前，向前，向前！ “你确定？”叶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罗麒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可他这里却什么也没收到。 这里距离竖井的直线距离大概两公里，可是坑道结构错综复杂，无线电的有效距离十分有限，根本不可能收到竖井出来的信号。 但他马上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眼下这条通道是不是通向某一条主通道？ 罗麒迟疑了一下，诧异地回道：“又没有了……”回头瞅瞅身后不远处的岔路，他在指挥频道里问道，“谁收到定位信号了？” 正对着岔路口的一个战士马上举手：“报告，我收到了！” 旁边的战士也举起了手：“我也收到了。” “还有我！” “我！” 岔路口外的几个战士都举起了手。 罗麒不禁苦笑：“师长，这儿有条岔道，信号从岔道里出来的。” “岔道什么方向？”叶涵问。 “不清楚，反正不是竖井方向。” 叶涵心头翻涌，难道那条岔路才是通往竖井的正确道路？ 按说一直吊在敌人后面应该能找到竖井，可敌人的目的地也是猜出来的，谁也不敢保证现在走的就是正确方向。 搞不清哪条路才是正途，队伍想不停下都不行。 想到这里叶涵马上吩咐道：“罗麒，试试能不能联系上。” 罗麒马上照办，没多一会儿就用惊异的语气回道：“师长，联系上了，全是外国话。” “哪国的？” “说英语，不知道是哪国的，还有枪声。” “戚越，跟我来！”叶涵立刻带着戚越往前冲。 距离本来就不远，两个人很快就赶到地头，戚越马上和对方联系，很快就拿到了对方的基本信息：“师长，是美国人，他们遇上外星人了。” “跟他们换地图！”叶涵说。 “是！”戚越在电台里说了一通，很快就拿到了美国人的地图。 叶涵把两份地图合并在一起，将地图上的空白填补了一大块。 尽管这里与竖井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叶涵本来就有竖井附近的地图，再结合美军提供的资料，叶涵这边的通道与竖井附近的二号通道遥遥相对，虽然中间缺了一块，但是可以判断出这边才是通往竖井的正确道路，而美军所在的通道压根儿不知道通向哪里。 叶涵松了一口气道：“戚越，跟美国人说，建议他们撤到这边来。” 戚越刚和美军联系上，就一脸古怪地说道：“师长，他们已经开始往这边撤了，请求予以协助。” 叶涵看了一眼地图说：“罗麒，你马上带队加前进；欧阳，你带一连随后跟上；戚越，通知法国人跟上，再跟意呆利人说一声，让他们断后接应美军！” “是！”几个人齐声答应，立刻行动起来。 罗麒的行动尤其迅，叫上部队就往前冲。 叶涵也没等欧阳平，提上步枪就跟着部队一起往上冲。 这个时候，前面的外星人已经停下脚步，通过机械蜘蛛的信号可以知道，双方的直线距离大概八百多米，实际距离一公里出头。 越是靠近敌军叶涵就越是谨慎，准备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就这个么个节骨眼儿上，前面的敌人突然一分为二，一半儿人继续前进，另一半居然转身往回走。 叶涵事后才意识到，外星人的去而复返很可能是因为美军撤入这条通道，为了堵住美军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事突然又无处可躲，眼瞅着就要跟敌人迎面撞上，叶涵厉吼一声准备战斗，部队还没来得及布置掩体，就看到了撤回来的外星人。 战士们的准备时间只有区区数秒，甚至只来得及把枪举起来，可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几秒钟的时间足以左右一场战斗的胜败！ 枪声炸响，血雨飙飞，视线中的敌人纷纷中弹，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仅仅是几秒钟的先机。 外星人毫不犹豫地冲向人类，战士们在叶涵的指挥下层层压上轮番开火，愤怒的子弹暴雨般砸向敌人。 一道线光蓦然横扫而过，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战士猝不及防，不是惨死就是重伤。 一个重伤的战士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抢过战友背上的炸药包，猛地拉燃导火索，启动飞行器不管不顾地冲向敌人。 他刚刚起飞就被外星人盯死，数不清的丝光落到他的身上，还没飞出几步就因为伤势过重而牺牲。 弥留之际，他用生物芯片向装甲下达了继续向前飞的指令，当他的意识消失之后，生物芯片忠实地执行他最后的指令，依旧操纵装甲飞向敌人，最后一头撞进敌军之中，随即炸药包轰然炸响。 仅仅是一刹那，却又像是永恒。 战士们眼睛都红了，向敌人起了舍生忘死的绝地反攻。 叶涵咬了咬牙，举起步枪大吼：“兄弟们，前边就是竖井，冲啊！” 前面不远就是竖井，只要打破了敌人的封锁就能返回竖井，就能打开回家的路，到了这个时候，战士们根本用不着动员，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打出去，打破敌人的封锁，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对生的渴望令战士们爆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硬是以冲锋对冲锋，抢在敌人的援军到来之前全歼了这股敌人。 双方交战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可就在这不足六十秒的短暂交火之中，光是冲进敌群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士就多达四人。 但是前方还有敌人，通道仍未打通，战士们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更没有半点退缩，踏着敌人的尸体冲向另一群敌人。 激战再度爆，可是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不能阻止战士们回家的渴望。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多么激励人心的豪言壮语都是虚的。 在这股信念的支持下，部队再接再厉冲破了敌人的第二道防线，这时罗麒忽然收到了来自一团的定位信号。 罗麒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高举步枪狂吼：“兄弟们，前面就是一团，冲啊……” 1073 竖井会师 话音未落，一道穿过人群的丝光恰好命中罗麒腰间，他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可是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现在不能倒下，他强忍伤痛，跌跌撞撞地跟着部队往前冲。 收到定位信号的远远不止罗麒一个，即将与一团会师的消息就像一针兴奋剂，刺激得战士们嗷嗷直叫，已经开始衰落的气势再度飙升，又一次向敌人起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几分钟后，罗麒和他的部队终于冲破了敌人的第五道防线。 当部队向第五道防线展开冲锋的时候，这些敌人正与一团展开激战，罗麒和他的部队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果断插进敌人的后背，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地全歼这股敌军，与惊愕的一团胜利会师。 战后总结现，罗麒带着他的部队以伤亡过半为代价，一连冲破了敌人的四道防线，部队一共前进了七百七十米！ 七十七十米不远，可是这七百七十米却是用生命换来的通天大道。 罗麒看到前面出现了自己人的影子，憋在心里那一口气终于吐出来，腰间的剧痛仿佛在一瞬间贯穿全身，他眼前一黑又一亮，勉强看到战士们冲出去，与冲过来的一团战士紧紧拥抱在一起，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缓缓跌向地面。 叶涵就在罗麒身后不远，看到罗麒跌倒时还摇头笑了笑，可是他马上就现情况不对，这地方引力那么低，摔倒的动作慢得可怜，反应再慢也能及时调整回来，怎么这小子直接放横连点动静都没有？ 叶涵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拽住罗麒的胳膊：“罗麒！” 罗麒毫无反应，飘在半空中的身体随着叶涵的力道缓缓翻转。 叶涵一把抱住罗麒：“军医，军医——” 拥抱的战士们都愣住了，欢庆的人群后方，一位少尉举起拳头大喊：“让一让，我是军医！” 战士们好像事先排练过一样，齐刷刷地让开一条路。 罗麒的手下的战士全部来自于三团，仅有的两位军医全都在冲锋途中牺牲了，教导一连的军医一直在后面照看伤员，一时半会儿赶不上来。 隶属一团的军医直接飞到叶涵身边：“师长……” 叶涵立刻把罗麒送过去：“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军医马上连接罗麒的装甲，通过装甲检查罗麒的情况，很快就说道：“师长，罗营长左腰贯穿，必须马上注射冬眠素。” 他这边向叶涵报告，那边已经把冬眠素打进了罗麒的身体。 “人没事吧？”叶涵皱眉问道。 军医道：“现在还不好判断，左肾可能保不住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叶涵多少松了口气：“那好，我把他交给你了。”不就是一个肾么，等回了地球随时都能换个新的。 “是，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罗营长。”军医保证道。 叶涵开启电台：“肖源肖源，我是一号，收到请回答！” “一号，我是肖源！”电台里传来肖源兴奋的声音，“我已经接到四连的报告了，我马上就到！” “不用过来了，你继续指挥部队，我马上带队返回竖井。”叶涵说，“竖井情况怎么样？” 肖源用最坚定的声音回答道：“报告师长，竖井仍然在我军的掌握之中！” “好，命令部队，准备撤离！” “不打了？”肖源惊呼一声，声音里却带着说不出的惊喜。 “对，不打了。”叶涵说。 后续的部队已经跟上来了，叶涵立刻带领部队返回竖井，由一团四连断后。 回到没离开多久，感觉却像久违的竖井，叶涵简直有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他一边带着部队飞向竖井上层，一边下达新的命令：“肖源，你的部队可以和敌人脱离接触了，小心，别让敌人把部队粘住。” “师长放心，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肖源说。 “那就好。”叶涵说，“全体注意，各部队做好撤离竖井的准备，从下到上依次撤离！” “是！” “明白！” 各种各样的回答在无线电中出现，叶涵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安全了。 一口气飞到巨舰上面才停下来，叶涵在这里见到了龙建国，意外的是他居然看到龙建国身后跟着一群美国大兵，大概有个六七十人的样子。 叶涵不禁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龙建国笑了笑：“自己绕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也没闹明白呢。” “行了，你不用管他们了，后面还有一队美国人，把这些人交过去就行了。” “那感情好。”龙建国高兴地说。 “走吧，先出去再说。”叶涵说完启动飞行器，继续往上面飞。 战士们立刻跟上，一大群人组成了条长长的人龙，慢慢飞出竖井，最后落到削平的环形山上。 叶涵仰望着星空，在无线电里喊道：“北海北海，我是一号，收到请回答！” 他的耳朵里立刻听到段志阳振奋的声音：“一号一号，我是北海，我是北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叶涵叹了口气：“废话等我回去了慢慢说，你马上向多国舰队通报情况，就说下面情况非常复杂，我军与外星人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总计营救美军一百七十余人，意军二百四十余人，法军三十二人。鉴于我部伤亡较大，弹药即将耗尽，无力继续营救行动，所以通报多国舰队，我军即将携友军撤离木卫三，请多国舰队予以协助以及掩护，就这些。” “不会吧？总共才四百多人？”段志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全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个营啊！” 叶涵道：“能救出这么多已经不错了，再搁底下呆一阵子，咱们这点人就得全折里头……对了，还有，通知补给舰，准备接收伤员。” “明白，还有吗？” “有，地面情况怎么样？登6艇大规模降落有没有问题？” “应该没问题，但是我个人建议还是小规模降落更安全。” 叶涵沉默片刻：“那就这么办法，优先撤离伤员。” 1074 神清气爽 段志阳第一时间向多国舰队转达叶涵的意思，然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最终只救出来四百多人，大大低于多国舰队的心理预期，杰森代表多国舰队向段志阳表达了强烈的抗议。 段志阳压根儿不理他，硬梆梆地回了一句：“你们的人命是命，我们的人命就不是命了？你那么伟大，怎么不自己下去？” 说罢压根儿不给杰森回嘴的机会，直接掐断了通讯，稍候，段志阳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叶涵对段志阳的强硬回应表示赞赏，很不客气地评价道：“站着说话不腰疼，用不着答理！” 段志阳又道：“他们什么也没答应。” “不答应？那就让他们的人留在这儿好了，咱们撤咱们自己的。”叶涵说。 从地底下救出四百多人已经仁至义尽了，难不成非得把命全扔在这儿才算尽心尽力？ 这边两个人还是没说完，叶涵突然接到了多国舰队的通讯。 他不禁嘿嘿一笑：“瞅瞅，告状的来了！” 段志阳也笑了：“那他们可是找错人了。” “行了，安排登6艇下来吧，注意掩护。” “好。” 切断通讯，叶涵才不紧不慢地同意多国舰队的通讯请求。 通讯刚一接通，威廉那张老脸就冒了出来，啰哩八嗦地好一通咆哮，那表情好像吃了八百斤黄连，态度好似刚被十几个壮汉轮了大米，哪怕隔着屏幕和数百公里的距离，也能感觉到他满满的憋屈和悲愤。 叶涵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换个会说人话的过来。” 威廉一脸迷惑地扭头说了几句话，森杰沉着脸冒了出来：“师长先生，将军对贵军的行为非常不满，您必须给将军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 “还有你姥姥？”叶涵出口成脏，恨不得破口大骂，“我凭什么跟他解释？” “师长先生，身为友军……” “身为友军就该死是不是？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此时的叶涵就像一头愤怒的暴龙。 “师长先生，解救任务已经获得北都的许可，您必须执行北都的命令。”杰森不依不饶。 “但我才是现场指挥官。”叶涵毫不退缩，“命令我已经执行过了，人我也救出来了，现在，我必须为我的部队负责，问问你的将军，想救人为什么他自己不下来？你特么知不知道，我的人死了四百多，一个换一个才救出这些人，你特么的还想我怎么办？你们的人是人，我们的就不是？我的人没义务为你们卖命。” 杰森一副强忍怒火的模样：“我会如实转答您的话。” “添油加醋我也不在意，还有——”叶涵冷冷地竖起一根中指，“Funetbsp; 杰森脸色铁青，可是不等他说话，叶涵就断然切断通讯，扭了扭脖子又吐了口气，扯着脖子大吼：“爽，神清气爽！” 龙建国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止，还精神焕呢！” “也有！”叶涵大笑，但是很快就收起笑容，“骂他两句算个屁，这笔账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那你想怎么招？把那个姓威廉的送上军事法庭？” 叶涵叹道：“我倒是想。”可也就是想想，美军的军事法庭不可能审判他，就算上了法庭，九成九也是无罪释放。 至于引渡什么的想都不用想，美国人不给那个狗日的威廉勋章就不错了。 竖井里的部队6续离开，登6艇却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降落，部队在削平的环形山上越聚越多，中方的部队和多国部队泾渭分明。 许多美国大兵一出竖井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在脑门胸口点来点去地划十字架，还有的干脆趴在地上，也不晓得是哪一个教派的祈祷姿势。 法国人和意大利人也强不到哪儿去，似乎他们能从地底下逃出来全是上帝的功劳。 中方的战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站在一边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以这帮牲口的尿性，肯定是在笑话这些外星大兵出的洋相……嗯，外国大兵和洋相真的很配喔！ 不过外国大兵感谢上帝的指引之余，也没忘记真正的功臣，一个法国大兵祈祷完毕之后站起来，环视一周走向距离最近的中方战士，友好地伸出右手说了几句话。 战士们听没听懂叶涵不知道，反正叶涵只听懂了“谢谢”这个单词。 接下来美国大兵，意呆利大兵轮番上场，用各种语言各种方式感谢中方的战士们，看他们那副感激涕零的架势，要是没装甲挡着没准能当场脱裤子以身相许了……不过中方战士的口味没那么重，这三个国家的军队又不是那种男女同吃同住的混编部队，估计没人敢接受这么热情的感谢。 加入感谢队伍的外国大兵越来越多，战士们落落大方地接受感谢，哪怕语言不通，也能用手语简单地交流一二。 嗯，威廉那王八蛋虽然不是东西，但是大兵们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什么叫感恩。 就连准将和雷诺都拉着一位美军少校找到叶涵，你一言我一语地表示感激之情。 叶涵没听几句就赶紧打断，表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最好赶紧收拢部队，等待登6艇抵达。 随即叶涵马上把龙建国和刚从下边上来的肖源叫到身边：“赶紧的都把部队给我收一收，这还没安全呢，环形山内外多派几个哨兵，顺便统计一下损失。” “是！”两个人一起答应，马上开始集合部队。 准将等人也回过味儿来，把自家的部队集结在一起，重点火防御方向是环形山外。 木卫三表面可不像地下那么简单，只要外星人豁得出去，派一批光虫出来就能把这点**害得欲死欲仙。 不过各个方向的哨兵都没现异常情况，不知道是被舰队打怕了，还是损失太大不敢再放光虫出来，总之环形山周围毫无动静，外星人似乎不打算阻止登6部队离开。 外面没事，可是竖井里的战斗却越地激烈，二团和师直部队的部分单位撤了几次都没能撤下来，差点把核弹都用上才摆脱敌军撤离竖井。 1075 意外冲突 战争中永远不缺意外，叶涵已经预料到撤离行动不会那么顺利，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矛盾会爆的那样突然。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一艘登6艇降落时停错了地方，降到了多国部队那边。 一群美国大兵一看，拎起行头就要登艇离开，不过他们马上就被赶来的中方军官阻止，因为这是中方的登6艇，而且必须优先撤离伤员。 这下美国佬们不干了，他们齐刷刷地围上来一群，推推搡搡地要求优先上艇，嘴里骂骂咧咧说什么的都有，大意是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就应该让我们先走之类的话，还有一些人满嘴脏话乱飙，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 叶涵哪能惯着他们，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派了一队人过去，刀出鞘枪上膛隔开美国大兵。 随后叶涵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用异样的声音问道：“说，谁指使你们的。” 闹事的只有美国大兵，法军和意呆利人都没参与，再联想到威廉和杰森恶劣的态度，说没人指使谁相信？ 美国大兵们退开几步却没人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 叶涵忍不住笑了：“都听好了，这是我们的登6艇，必须优先撤离我们的人，你们想离开？没问题，找你们自己的登6艇去，懂？” “没人指使我们。”一个声音这样说。 “这个不归我管，你们也不是我的责任，想离开就去代你们的上司，别耽误我的时间！”说罢叶涵一挥手，登6艇重新起飞，落到自家人的部队旁边。 短暂的冲突就这么结束了，刚刚还一家亲的两支军队恶眼相向，各自心里留下的疙瘩更没那么容易解开。 其实叶涵很清楚，威廉那个王八蛋再阴险也不会笨到明目张胆的搞事，但他就是看威廉不爽，说那些话就是想把屎盆子扣在威廉脑袋上。 扣上扣不上回头再说，哪怕只是恶心恶心美国佬收点利息也好。 第一批三艘登6艇装满伤员之后起飞了，很快就消失在天际，没多一会儿，第二批登6艇又降落下来，这一次除了伤员之外，还带走了一批烈士的遗体。 如果有可能，叶涵想把所有人都带回去，无论死活。 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能带走的都带走。 外国大兵们看着这一幕，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一个个仰望天空，盼望自家的登6艇赶紧下来。 第三批登6艇降落的时候，总算出现了多国舰队的登6艇，但是数量只有一艘。 不是多国舰队不想多派，而是登6艇的数量太多有可能引起外星人的注意，为安全起见，每一波最多只能降落三艘。 为了早点把多国部队接回战舰，硬说亲自找到段志阳，希望能让多国舰队的登6艇优先登6，可是段志阳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要求？双方互不相让，争执了好一会儿，才定下中方两艘，多国部队一艘的比例。 中方在地面上的部队比多国部队多得多，按说一艘的名额都不应该留给多国舰队。 就这样，登6部队在登6艇一波又一波的降落之后6续离开木卫三，整个过程居然顺利得不可思议。 叶涵和警卫营最后一批离开，时间是2o3o年5月3o号凌晨4点26分。 这时多国部队已经提前两个波次撤离完毕，环形山上只剩下中方部队。 登6艇脱离地面的那一刻，叶涵忍不住想道：外星人怎么转了性了？他很想知道原因，可是这注定是个永远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其实叶涵在登艇之前很想再往竖井里打一核导弹，算是给外星人再留个纪念，可是转念一想，外星人很给面子的一直没有动静，要是这个时候还往竖井里打核弹，万一激怒了外星人，派光虫袭击登6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回了太空一样能打核弹，于是叶涵很遗憾地登艇离开。 这一回是真的离开了，再回来的可能性非常、非常、非常的小。 登6艇用了七分多钟返回舰队，叶涵没再返回突击舰，而是直接赶到北海号，将北海号作为新的旗舰。 叶涵更熟悉突击舰，可是突击舰体积小装备也差，无论火力度还是防护都不能和北海号这样的驱逐舰比。 更重要的是登6行动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另一次登6，接下来的战斗必然以战舰为主，他不想窝在突击舰上旁观，更换旗舰就是必然的选择。 不过呢，叶涵想继续指挥舰队也没那么容易，舰队在登6行动中必须接受他这个师长的指挥，但是登6行动结束之后，舰队的指挥权就自然而然地回归舰队，不需要他这个6军大校指点江山。 再不过呢，叶涵和段志阳是什么关系？那是在月球一起造基地的铁哥们，就算不能指挥舰队，在舰桥里找个地方呆着，适当地提一点建议，当个编外参谋总没有问题吧？ 反正段志阳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于是叶涵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对段志阳而言，叶涵简直就是一个恶客，抵达北海号的第一时间就赶到舰桥，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老段，快快，我要跟高司令通话，赶紧的！” 段志阳一阵哭笑不得：“你丫土匪啊你，你就不能客气点？” 叶涵一副你跟我开什么玩笑的样子：“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么？” “得得，算我怕你了还不成么？那个谁，接南洲号找高司令，就说咱们叶师长找。” “是！”通讯参谋马上答应。 “哎，这不就对了么！”叶涵换上一副你很上道的模样，但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容突然一收，“老段，这都小半天了，拦截舰队有没有消息？” “有。”段志阳也严肃起来，“上一次接到消息是凌晨两点左右。” 叶涵眼睛一亮：“快说说，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两点的时候还在僵持，通报里说舰队损失很大。”段志阳的担忧难以掩饰，“到底什么情况一个字都没提，我这心到现在还悬着呢。” 这一段是不是有点狗血？？？？ 1076 来自地球的坏消息 叶涵一听，表情当时就沉了下来：“如果拦截舰队一切顺利，上头没必要隐瞒情况，报告里语焉不详，很可能是战局不利，又不想那边的情况影响咱们这儿。” 段志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拦截舰队失败……我都不敢想最后是什么结果。” 叶涵咬牙道：“我也一样不敢……下一波通报什么时候到？” 段志阳道：“半个小时之前就该到了。”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子：“不是真出事了吧……南洲号怎么还没回话？” 通讯参谋正想回话，段志阳已经抢先说道：“还能怎么着，又让木星挡住了呗。” 叶涵惊诧：“中继器呢？”这鬼地方电磁干扰太严重，稍远一个点无线电就得趴窝，没有激光通讯谁都甭想联系上。 “也让木星挡住了，再过一会儿才能绕出来。” “那就再等等。”叶涵想一想也真是无可奈何，这鬼地方的电磁环境实在太差了，离开激光通信就死活联系不上，他不想等都不行。 七分钟后，中继器总算从木星后面绕出来了，通讯参谋第一时间找到南洲号，迅建立通讯。 当高凯出现在屏幕上，叶涵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翻涌，张嘴就开始倒苦水：“老高，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高凯目瞪口呆：“不是，你怎么了这是？” 叶涵立刻把营救行动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主体构架完全出自于事实，但是关键细节上用春秋笔法进行了必要的修饰，有点夸张但绝对没脱离现实，总之就是放大空降师的艰难处境，突出营救多国部队的困难。 多国部队不合理的要求本来也该是陈述的重点，不过叶涵虽然没什么政治敏感，但还不至于笨到直接中上级告状，说清楚困难就等于跟上头解释过了，就算威廉找上头告状，上头还能向着外人？ 高凯听得一个劲猛点头，叶涵和威廉爆冲突的时候，段志阳已经在他这儿打过预防针了，现在又拿到了叶涵的“口供”，这事儿不管到了哪儿都说得过去。 叶涵最后总结道：“营救行动就是用咱们的人换他们的人，一个换一个都不止，咱们赔大了，以后这种赔本的买卖死活不能再干了。” 高凯道：”行，这事儿我给你报上去，要是上头再有命令我也帮你挡一道，但是我可不一定挡得住。” “那行，说正事说正事。”叶涵挥挥手，“拦截舰队有消息没？” “哪有那么快出结果？还打着呢。”高凯说。 叶涵十分意外，仔细回忆了一下：“前天下午三点多开打，到现在已经快四十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出结果？” 高凯沉默片刻：“应该是快了。” “没战报总有通报吧？没通报，详细点的情况总有吧？” 高凯慢慢地说：“我不了解情况，不能主观判断。” 叶涵一怔，勉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有消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高凯没直说，不过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没提拦截舰队的具体情况，可要是一切正常的话又何必拐弯抹角的不肯直说？ 叶涵相信，如果只是他和高凯的私人通信，而不是在大庭广众的舰桥里，高凯的回答肯定不会这么藏着掖着。 通讯结束，舰桥里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沉默得几乎于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叶涵才深吸一口气：“老段，给我安排个地方，我要睡一会儿，有消息了再叫我。” “好。”段志阳答应，想劝叶涵几句，可他自己都有心乱如麻，哪有心思开导别人？ 叶涵离开舰桥，段志阳严厉的目光环视舰桥：“都给我听清楚，跟拦截舰队有关的任何一点消息都不准离开舰桥，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舰桥军官们整齐地回答。 大伙心里多少都有一点猜测，然而刚刚只是猜测，现在，猜测却在渐渐变成惊惶。 段志阳很清楚这一点，他也不敢奢求大家不乱想，只求舰桥军官们管住嘴巴，在确切消息传过来之前别胡说八道。 叶涵离开舰桥之后胡乱吃了点东西就返回宿舍，钻进睡袋里强迫自己睡觉。 可他心里藏着事呢，满脑袋乱七八糟的心思，身体十分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躺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下午十四时许，叶涵被腕脑的震动叫醒，腕脑屏幕上显示着段志阳的通讯请求。 叶涵一个机灵清醒过来，赶紧接通电话：“喂！” “老叶，拦截舰队有消息了。”段志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 叶涵心往下沉：“怎么说的？” 段志阳摇了摇头：“拦截舰队没了。” 叶涵心继续往下沉：“外星舰队呢？外星舰队怎么样了？” “正在集结。” “集结？”叶涵看了一眼时间：“消息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分钟左右吧。” “知道了。”叶涵立刻从睡袋里爬出来，“我马上到！” 匆匆赶到舰桥，叶涵看见段志阳就劈头盖脸地问：“还没消息吗？” 段志阳苦笑摇头：“没有。”从宿舍到舰桥一共能用几秒钟？偏偏消息就赶着这点时间到？哪有这么巧的事？ 叶涵叹了口气：“现在就看外星舰队怎么选择了。” “对，高司令也是这么说的。” “主力有什么新动向吗？”叶涵问。 “有，主力在加追击，向外星人施压。”段志阳说。 叶涵心绪郁结，盯着主屏幕喃喃自语：“但愿追击有效果……对了，没给咱们下什么任务吗？” “暂时还没有……” 叶涵突然想起了什么：“老段，消息是南洲送过来的？” “对。” “北都过来的正式消息？” “对。” “快，给我接南洲号！”叶涵忽然兴奋起来。 拦截舰队的消息传回地球再转到木星，中间少说也得耽误十来分钟，地球收到消息之后再处理分析，耽误的时间半个小时都不止。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外星人肯定有动静了，北海号上的光学设备看不清拦截战场，可是南洲号能看见啊！ 通讯很快接通，可高凯的回答却是拦截战场太乱了，南洲号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并且用异常严肃的态度要求叶涵等地球的正式消息。 1077 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叶涵以为很快就会有动静，可是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到新消息。 他不是一个人在等，段志阳、空降师全体官兵、北海号以及其他战舰全体官兵都在等南洲号的消息。 所有人都在痛苦的等待中煎熬，那种感觉就像即将走上型场的死刑犯，从焦虑到焦灼，再到心如死灰。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错，这个时候，任何消息都比没有消息更好，没有消息只代表情况很可能恶劣到了极点！ 午夜时分，无比煎熬的北海舰群终于收到了南洲号的通讯。 屏幕上的高凯疲惫万分，通讯刚一接通，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有消息了，北都的明传通报，拦截战役于今天下午十三时四十二分结束，拦截舰队一百三十七艘战舰，七千六百多架战机，三十万各国官兵……全军覆没。” 舰桥中陡然传出巨大的抽气声，几乎要把这里的空气全部抽干。 叶涵火急火燎地打断：“外星舰队呢？外星舰队怎么样了？”只要能达成预定的战略目标，就算拦截舰队全军覆没也值得。 高凯疲惫中浮现出几分阴沉：“外星舰队损伤过半。” “损伤过半？”叶涵激愤万分，说话都走了音，“拦截舰队全军覆没就换了个损伤过半？他们往哪儿去了？” 高凯满眼苦涩：“外星舰队一分为二，一半调头往回飞，另一半儿往地球去了。” 叶涵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就像身处数九寒冬。 他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当场晕死最应景，可他早有心理准备，根本不可能晕倒。 高凯又道：“还有北都的命令，命令舰队立即摧毁一艘巨舰……”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这个时候了，还特么的施压加码？” “这是北都的命令。”高凯说。 “那我们呢？我们干什么？”叶涵气愤地问。 “原地待命，就这样。”说完高凯不等叶涵说话就切断了通讯，舰桥里一片死寂，舰桥军官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沉默：“你们这是干什么？外星人还没到地球呢，再说了，拦截舰队没了，不是还有防卫舰队吗？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国际舰队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北月洲舰队至少还有七艘空天母舰，还有北月南月两大基地，还有天宫号和太空城，难道还对付不了剩下的外星舰队？” 说话的是段志阳，几乎凝固的气氛放松了一些，可是大家的心情依然无比沉重。 外星人登6一次，就毁掉了非洲和南美洲，要不是西伯利亚的气候恶劣到极点，整个东北亚地区也逃不过外星人的魔掌。 如果外星人再度登6，倒霉的又该是哪里？ 还有，听起来地球好像还有很多军事力量，可是实际上呢？强袭舰队和拦截舰队已经把北月洲舰队和国际舰队的精锐抽调一空，就算飞向地球的舰队只有原本的四分之一，可是北月洲和国际舰队还能再凑出来半支拦截舰队吗？ 要知道，那不是单纯的堆砌战舰，还需要足够的合格舰员，大批飞行员、各型战机和相应的武器装备。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在半年之内完成，因为那四分之一支外星舰队飞到地球只需要半年。 而强袭舰队的回程却是整整一年，就是所有人都变成核燃料球，也不可能抢在外星舰队前头赶回地球。 明知地球即将陷入危机，却远在木星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就像数不清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扎在所有人的心上，痛不欲生。 段志阳又道：“都把头抬起一，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你们都给我搞清楚，外星人为什么把剩下的舰队派回来一半儿，是因为咱们在这儿，是因为强袭舰队在这儿，能把外星人拽回来一半儿，这得给地球减轻多大的压力？你们就没想过没有？” 听完这句话，大伙的心思总算活泛过来，对呀，能把外星舰队扯回来一半儿也是胜利，总好过剩下的外星战舰全都飞向地球。 看到大家的精气神总算有所恢复，段志阳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一抬头，正好看见叶涵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段志阳苦笑摇头，心说我就是这么一说，将来到底怎么样鬼特么才知道。 滴一声响，通讯参谋大声报告：“舰桥，南洲号在线！” “接到主屏幕上来！”段志阳说。 话音刚落，高凯又一次出现在主屏幕上：“各位，最新情况，强二舰队已经击毁一艘巨舰，其他巨舰仍在追击之中，北都命令我们放缓追击，看外星人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给你们的任务是继续留在木卫三，不过舰队必须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洋鬼子动作还挺快！”叶涵小声咕哝道。 “明白！”段志阳点头，“司令，没说具体是什么任务吗？” “没说，总之做好准备就是了。” 通讯结束，段志阳叹道：“这下又不用睡了。” 叶涵挑挑眉毛：“你睡得着吗？” 段志阳扯扯嘴角：“也是。” 叶涵又道：“你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命令没那么快过来。” 战场不仅离地球远，离木星更远，而且外星人和人类一样，也没有光束通讯那种级科技，所以不仅地球观察外星舰队的反应需要足够的时间，木星附近的外星人和外星舰队通气也需要时间。 两边的时间凑在一起，没几个小时出不了结果。 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外星舰队迫于形势回转木星，现在就看外星人究竟如何选择了。 5月3o号凌晨三时许，北海号终于等来了南洲号的通讯。 高凯的神情和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同志们，最新消息，观察现，外星舰队应该收到了木星的通讯，返航的外星舰队一分为二，一半儿返回木星，另一半儿正在转向地球。” “什么？” 所有人都傻了。 高凯一脸坚毅：“计划已经失败了，但是战斗还没结束，北都命令我们立刻消灭所有巨舰，还有，即刻摧毁木卫三，以及所有被外星人占据的卫星！” 有消息说明天停电，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真停就只能两更了。话说我本来想每天两更，攒点稿子找一天放他个十更八更……咳嗽，兄弟们以为如何？ 1078 一点伍亿吨的重拳 自打舰队到了木卫三，整个舰队就没怎么休息过，从上至下有一个算一个，无论官兵都是逮着点时间就抓紧睡一阵。 可是形势不由人，通讯一结束，凌晨的北海舰群就立刻忙碌起来。 在这个时候摧毁巨舰和木卫三，除了激怒外星人之外起不到其他作用，但是泄愤也好泄愤也罢，总之外星人不让地球好，强袭舰队就不能让外星人好，就算人类和外星人同归于尽，也不会把地球拱手相让。 当然了，这道命令字面上的意思虽然是摧毁木卫三，可是所有人都清楚，人类目前的科技不可能摧毁任何一颗大卫星，地球的命令不是真的把木卫三炸掉，而是摧毁这里的地下坑道网。 历数强袭舰队装备的武器，只有核弹有可能作到这一点，不过低当量核弹对地下坑道完全无能为力，就算把整个木卫三犁一遍，把卫星表面变成凝结的玻璃壳，对地下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段志阳可以依靠的就只有那十四枚级核弹！ 他立即向补给舰下达转移核弹的命令，要求尽快将核弹安装主位。 北海号不是空天母舰，舰上没有用于作战的无人机，不过航弹也不是非得飞机才能投入，安装助推装置客串导弹一样好用。 只是助推装置的度很成问题，即没有导弹的灵活机动，也没有导弹的高度。 困难很现实，但不是不能克服。 安排好自家舰队之后，段志阳又主动与多国舰队取得了联系。 虽然双方闹了一些不愉快，可在目前这种形势之下，无论什么样的矛盾都是小事，双方省略了所有外交语言，用最简练的语句互相通报作战计划及武备情况。 多国舰队携带的级核弹稍多一些，一共十八枚。 双方在作战计划上达成一致之后，北海舰群立刻起航，飞向木卫三的背面。 一个多小时后，北海舰群抵达天坑正上方，向多国舰队通报消息之后，两支舰队在木卫三的正面和背面同时起进攻。 多国舰队的目标是一号及二号空港，为了把核弹送进空港，必须先用小型核弹把堵塞的竖井炸开，然后再把级核弹准确无误地打进竖井。 北海舰队的目标则是木卫三背面的天坑，背面的情况更简单，完成目标也相对容易一些。 这不是多国舰队好心优待北海舰群，而是中方更熟悉背面的情况。 作战计划很简单，可是完成目标却没那么容易。 外星人布置在木卫三表面的防空力量看似被人类摧毁，可是暗藏了多少力量压根儿就没人知道，要是级核弹降落的时候地上突然冒出个防空阵地……不，用不着防空阵地，只要几只光虫，就能把慢腾腾的级核弹干掉。 乍一听好像很奇葩，核弹还能怕光虫？ 一点没差，核弹是非常精密的武器，同时也是非常安全的武器，这东西不用正规的方式很难引爆，暴力拆卸和暴力切割都不在引爆的范围之内。 那么细光命中核弹之后有什么后果？ 答案是什么也木有，核弹四分五裂，里头的炸药没准能殉爆，但是由于结构遭到破坏，核爆想都别想。 散落的核装药也没什么危险，这玩意的辐射强度甚至比不上木卫三的表面尘埃！ 外星人一身壳子，这点辐射毫无压力。 为了顺利把级核弹送进天坑，段志阳没少想办法，第一步就是把剩余的烟雾弹全都打出去，耐心地等了四分钟后，再向木卫三射一批当量12吨的微型核导弹。 烟雾弹度不快，需要七到八分钟才能飞近木卫三，为了避免导弹群越过烟雾弹，必须等一段时间才能射导弹。 这一次没再等待，导弹群飞离舰队之后立刻向木卫三射了两枚级核弹。 漆成纯黑色的级核弹就像是暗夜中的幽灵，隐藏在黑暗的天穹之中默默跟随前方的导弹群。 烟雾弹离舰七分半钟之后，在木卫三上空一百多公里的位置激活，飞散的烟雾在天坑上空形成了一大片乌云。 现空中的烟幕，外星人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天坑附近的地下接二连三地钻出几批光虫，撅着屁股对准坠落的烟幕开火。 更远些的地方也有光虫出现，由于天坑在乌云正下方，天坑附近的光虫压根儿看不见导弹群，远处的光虫反倒能越过乌云看清导弹群。 导弹的度不慢，从侧面开火没那么容易命中，拦截的难度极大。 “他姥姥的，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涵盯着对空射击的光虫说道。 “来吧，来的越多越好！”段志阳冷哼一声，“各舰自由开火，给我干死丫的。” 一声令下，北海舰群下属驱逐舰、护卫舰以及突击舰一齐开火，数十道激光束从天而降，肆意收割光虫的生命。 主力舰可是不突击舰，就算吨位较低的护卫舰，最起码也有三座双联装激光炮塔，六门激光主炮。 北海舰群压根儿不用舰炮，只用激光炮就能把光虫收拾得七七八八。 不过仍有部分导弹被细光击中，在空中断成两截，但有更多的导弹在烟幕掩护下成功落地，在天坑附近接二连三地爆开，将靠近天坑的防空火力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核爆激起的碎石尘埃高高飞扬，遮天蔽日地形成了厚达十余公里的尘埃层，这玩意比什么烟幕都管用，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掩护。 接下来两枚级核弹一前一后钻进尘埃层，疾坠落的身影被尘埃挡住。 舰桥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好在核弹没让大家等多久，短暂的等待之后，尘埃层下突然爆开一团冲天的火焰，火焰由一点迅向外膨胀成一个扣在地上的巨大半球，爆炸范围内的尘埃层眨眼间就被核爆清空，爆心附近的地面在爆炸中一个劲地颤抖，颤抖！ 然而大家的脸色却很难看，因为核弹若是准确钻进天坑就是地下核爆，爆炸的效果绝对没有这样瑰丽！ 个人感觉这一章挺单调，但是写的时候特别麻烦，根本找不着核弹的威力资料，最后看着差不多就写上了，白耽误那么多工夫。 1079 三十二亿吨的复仇 爆炸的光芒和火焰刚刚消散，北海号上的侦察设备就穿透漫天的尘土，“看”到天坑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六公里有余、深度过三公里、好似环形山一样的级弹坑。 普通核爆留下的弹坑没这么深，但这批核弹是为对付地下目标而设计的，设计之初，钻地弹就是重点参考对象。 当然了，弹坑的形成不光与核弹的威力有关，也跟木卫三较低的密度有直接关系。 没等大家表达心中的失望，弹坑底部原本是天坑的位置猛然拱起，一条火龙突然从弹坑底部冲天而起，升腾四十多公里后才渐渐消散。数不清的土石方在剧烈的震动之中飞上天空，大地好像平静的水面扔进了一块巨石，卷起了高高的土浪潮头，并且以天坑为圆心向四面八方高推进。 震波经过的地方，地面像海浪冲刷的沙堡一样轰然塌陷，当土浪消失时已然平堆近百公里，形成一片以天坑原址为圆心，半径近百公里的塌陷区。 塌陷区就像被一位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巨人狠狠踩了一脚，地面高度明显比其他地方低一些，经过对比计算，塌陷区爆炸后的地面平均高度比爆炸前下降了七米，个别地域整体塌陷五十多米，不知道外星人到底把下面挖成了什么德行。 塌陷区外同样有大片地面崩塌陷落，像蛛网一样自塌陷区内向外延伸，距离越远塌陷越少，最远一处塌陷出现在九百多公里之外！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随即就是无边的惊喜涌上心间，也不知道是谁出了第一声欢呼，舰桥里顿时变成欢乐的海洋……那根冲天而起的火柱，肯定是核爆冲开了塌陷的天坑！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舰桥军官突然瞪大眼睛盯住屏幕上一条陡然上升的曲线，随即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蹿到段志阳面前：“舰长，木卫三地震，四点七级！” 段志阳一呆：“震中在哪里？” “不在背面，应该是多国舰队！” 段志阳表情有点复杂：“这么说多国舰队也得手了！” 木卫三不是火山频的木卫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地震。 “震源深度呢？”叶涵迫不及待地问。 舰桥军官张了张嘴，为难地说：“长，咱们的设备测不到震源位置。” “没事，忙你的去吧。”段志阳摆摆手放过舰桥军官，冲叶涵呲牙一乐，“我这就联系多国舰队。” 叶涵也笑了：“赶紧的，我等着听好消息呢。” 段志阳马上联系多国舰队，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嘿嘿，不错不错，他们炸了二号空港。” 叶涵觉得不大对劲儿：“那一号呢？” “正在打，竖井里那半艘巨舰还没炸开呢。”段志阳说，“幸亏他们选了正面，要是让给咱们，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叶涵很不屑地哼哼两声：“投进去那么多人最后才出来四百多，剩下的就算没死在外星人手里，也得让级核弹炸死，我特么真想瞅瞅威廉那老王八蛋脸上什么表情。” 高层间的斗争与普通士兵无关，多国部队伤亡过高同样不符合中方的利益，可是一想到空降师为营救多国部队而伤亡的四百多人，叶涵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掐死威廉这个始作俑者。 叶涵不是承受不起伤亡，但也要看究竟为什么而牺牲……内心深处，他同样对北都那些下命令的王八蛋十分不满，只是不能表现在明面上罢了。 段志阳撇了撇嘴：“那个威廉还真不一定在乎，反正也不是他的儿子孙子。” “行了，别提他了，咱说点高兴的。”叶涵扭头看向主屏幕，“这才两颗，继续吧，我的段大舰长！” 段志阳咂了咂嘴：“没有天坑我都不知道炸哪儿了，给个意见。” 叶涵想了想说：“应该有一条主通道，至少一条。”他想起了木卫零上那个直通地心的巨型通道。 “关键是在哪儿啊！”段志阳无奈地说。 叶涵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冰湖……不对，是冰海，把冰海都炸喽，特别是海岸线！”外星人主要还是聚集在地下，冰下只是他们获取水源的地方，所以水厂或者其他需要水的外星工业区应该不会远离海岸。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也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可行性最高的方案。 段志阳有点愣：“什么意思？” 叶涵马上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地底下探测不出来，冰底下有办法没？” 段志阳脑筋一转，立刻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不就是冰海么？简单，激光炮给我上，没洞咱们就自己打一个出来！” 叶涵瞬间恍然：“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激光打在地面上效果一般般，可是落到冰上，打出个深入冰下的窟窿再简单不过。 不过目标也不是随便选的，两个人商量一会儿，提出了遵循着靠近天坑或是空港、与海岸线距离适当以及爆破间距拉开等几大原则，舰队没多一会儿就在木卫三背面找到了十几个目标点。 叶涵和段志阳一致认为，最好从靠近天坑的目标点开始下手，再逐步向外扩散。于是段志阳一声令下，北海舰群舰队再次行动起来，一道道激光从天而降，接连不断地落到目标点上。 每一束激光命中，都会深深贯入冰层，先把冻结的坚冰溶化，再把溶化的冰水汽化，最终只留下深深的冰洞。 就这样，不过十几分钟，舰队就在冰层上打出了一个深度十余公里的冰井。 叶涵觉得十来公里还是少了些，提出继续深入的建议，他倒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外星工厂深度不浅，冰井打深一点更有把握。 舰队继续开火，直到冰进深达二十余公里，叶涵才觉得满意。 第三枚级核弹飞离舰队，核弹越飞越低，激动人心的时刻再度来临——核弹准确命中冰井，短暂的期待之后，冰井下陡然蹿出一道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光芒。 关于拦截舰队的问题简单说一下。从一开始，人类战舰的单舰作战能力就比外星人强，但是纵观本书中的战舰对抗，人类舰队彻底的时候有几回？除非两军刻意避战，否则只要生大范围战舰对抗，人类吃亏的时候比完胜的时候更多。而且人类在展，外星人也没闲着，外星人手里那些俘虏不是白抓的。暂时先说到这里，再细说就剧透了。再就说核弹威力的问题，我指的是多大当量留下多大弹坑，但是五千万吨的大伊万是空爆，压根儿就没有弹坑，其他的当量都太小了。 1080 是该要点利息 冰下核爆压根儿就没有火柱冲天的奇景展现，除了最初那一道光芒，无论最初的光辐射还是后面的高温火焰都没能透出冰外。 不过无论多么厚冰层，都无法阻挡核爆的威力，核爆开始后，爆区上方的冰面猛然崩碎，数不清的碎冰漫天飞扬。 稍远些的地方，冰面大面积龟裂，大量白色蒸汽从冰隙中喷射而出，左右的冰沿出现了明显的融化。 龟裂一直向外延伸，裂隙扩散范围达四百余公里，不过只有爆炸点附近的冰隙中才有蒸汽蹿出，稍远些的地方就只是单纯的裂开。 没多一会儿，爆心附近的冰面就变成了湖面，融化的冰水好似沸腾的开水锅，咕嘟嘟地冒着气泡，偏偏还有大块大块的碎冰漂浮在水面之上，看起来就像一口巨大的开水锅正在煮冰块，那场面说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按说融水沸腾吸收大量热量，水面应该开始冻结，可是观察现冰湖压根儿就没有冻结的意思，反倒是那些泡在水里的冰块正在缓缓融化。 叶涵思索片刻，大概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湖水都是核爆融化的冰，湖面的温度虽低，但是爆心位于深深的水下，那里的水吸收的热量最多，简直不能想象水温究竟有多高，水分子直接被高温分解成氢氧都不奇怪。 而且那里深达二十余公里，水压想必不低，高压之下，水的沸腾温度也会随之升高，三五百度都未必挡得住。 也就是说，眼下的冰湖深处储存着大量热量，这些热量正随着水的对流逐步扩散，水面那些冰块的融化，只是热量扩散的一个侧影，单从冰湖表面，压根儿就看不到更深的影响。 更让人意外的是水面居然以肉眼可见的度下降，没多一会儿，水面就下降了数百米之多，而且丝毫也没有减慢的迹象。 不管蒸还是沸腾，度都不可能这么快吧？ 叶涵一语道出了其中的缘由：“冰底下连着地洞呢。” 众人恍然大悟，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时候用开水灌老鼠洞的经历。 想象一下，扑天的洪水带着四五百度的高温冲进地洞，不仅摧毁沿途的一切，而且所有落进水里的外星人都像掉进高压锅一样煮来煮去……那份酸爽光是想想就让人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可是叶涵想起的却是莫洛比达，想起了那些失陷在地洞里，永远也没有机会走出来的战友。 灌死狗日的外星人！ 段志阳立刻冲着叶涵伸出大拇指：“哥，你就是我亲哥，这种办法你也想得出来！” 叶涵摇了摇头：“我刚才真没这么想过，看见水往下降才想起来的。” 段志阳毫不犹豫地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那你就更牛了，都不用想就有这么强的效果，要是你好好想想，还不直接灭了他狗日的？” “滚蛋，少拿老子寻开心！”叶涵愤愤地瞪眼睛。 段志阳哈哈大笑，意气风地大手一挥：“下一个，灌死狗日的外星佬！”他倒是跟叶涵想到一块儿去了。 叶涵冷冷地说：“狗招你惹你了？你敢不侮辱狗么？” 大伙先是一愣，知道这个梗的马上笑了出来，不知道的脑子里转了转才明白其中的含义，噗嗤噗嗤的失笑声不绝于耳，还有个人乐极生悲被口水呛到，一个劲地咳起来没完。 段志阳好一阵哭笑不得：“你真是我亲哥，亏你能板着脸说出来！” 叶涵一点也没笑，继续板着脸：“我不是跟你闹，我是真觉得你不该侮辱狗……” “得得，我怕你了还不成么？都别笑了，赶紧干点正经的！”段志阳大吼。 舰队立刻转场，开凿第二口冰井。 这时木卫三正面再次传来持续的震波，段志阳很快就收到了多国舰队的通讯。 出现在屏幕上的依然是杰森：“舰长先生，我们已经摧毁了一号空港。” “恭喜。”段志阳说。 杰森又道：“我们注意到木卫三背面出现了三次震波，舰长先生，你们不是已经炸毁天坑了吗？” 段志阳酷酷地反问：“炸毁天坑就够了吗？” “不然呢？”杰森眉心挤在一起，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我们都知道外星人集中在空港附近，轰炸地表没有任何意义。” “外星人是集中在空港附近，但是它们的地道挖遍了整个木卫三！” “是的，我们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我已经说过了，轰炸地表没有任何意义……” “谁说我们炸的是地表？”段志阳露出一副“你很白痴”的模样。 杰森登时怔住：“背面还有另一个空港？” 段志阳看向叶涵，叶涵点点头：“开诚布公吧，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 舰队作战的整个过程全部录像存档，包括舰桥收到的所有数据以及布的各种命令，开凿冰井这个办法已经记录在案，就算多国舰队复制过去，也是重复中方的战术，这份战功谁也抢不走，将来必须落在强袭舰队头上。 段志阳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冲着屏幕说道：“我们开了个冰洞。”说罢直接从记录的视频上截了一段给多国舰队。 杰森疑惑地打开视频，刚看了个开头就震惊地瞪大眼睛，紧接着威廉那张老脸也挤进了屏幕，片刻之后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四只眼睛里全是惊诧。 两个人对视一眼，威廉转回来看着屏幕说了几句话，杰森肃然道：“舰长先生，我们也将使用这个战术。” 段志阳点点头：“我们准备留下三颗核弹对付木卫四，剩下的全都砸下去。” 杰森会意地点头：“木卫二交给我们，还有木卫一。” “合作愉快。”段志阳说。 “合作愉快。”杰森说。 通讯结，段志阳微微一笑：“这人还挺上道。” “送到手的功劳，搁你你不要？”叶涵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 “好什么？”段志阳不解。 “当然是木卫三。”叶涵说，“三十二颗级核弹怎么着也得砸上二十多个吧？这么多年了，总算能讨回点利息。” 段志阳眼中透出一缕寒光：“说的对，是该要点利息回来了。” 1081 只有两千万吨 两支舰队密切合作，花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木卫三的冰海上打出了二十二个深达二十余公里的冰洞。 接连不断的海水倒灌激怒了外星人，他们不顾生死地展开了疯狂的拦截，只要人类战舰向木卫三射点什么，一准冒出一大群光虫拼命拦截。 舰队巴不得外星人都钻出来，战舰有核反应堆供能，激光炮敞开了造，外星人敢冒头舰队就敢开炮，看谁熬得过谁！ 外星人在舰队不计血本的空袭中损失惨重，可两支舰队也因为外星人不计血本的拦截而损失了三枚级核弹，最终成功引爆十九枚，不敢说把外星人的地下坑道网破坏得多么厉害，但是可以保证，凡是靠近爆炸点的坑道肯定没好。 就这样，两支舰队在木卫三上面留下二十多个巨大的弹坑之后挥师转进，北海舰群直奔木卫四，多国舰队直扑木卫二。 舰队逐渐加向更高的轨道变轨，在木卫三上面生的一切却像梦魇一样总是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他不是放不下，而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木卫三地下肯定还有许多坑道完好无损，肯定还有很多外星人性命无忧，肯定还隐藏着数不清的巨虫，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用不了几年就能把木卫三重新展起来。 可是舰队能做的已经全都做完了，继续往木卫三上头扔核弹也就是多留几个弹坑，不如把其余的核弹留给剩下的卫星。 段志阳现叶涵的表情不对，关心地问道：“想什么呢？” 叶涵呆滞的眼神恢复过来：“想怎么才能绝了外星人的种。” 那可难了。 段志阳在心里叹息一声：“想出来了没？” “暂时没有，等想出来了第一个告诉你。”叶涵一本正经地说。 段志阳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那行，我等着……其实也不用想什么办法，只要核弹够多，怎么也把木卫三轰碎了。” 叶涵摇头：“难，最大的才一亿五千万吨，差得远呢。” “那怎么办？让北月洲造更大的？” “多大是大？”叶涵深吸一口气，“木卫三那么大，小行星都撞不坏……诶，老段，你说咱们弄几颗小行星怎么样？” 段志阳一脸崩溃：“你快拉倒吧，小行星满天都是，你能拽动哪一颗？” 叶涵一听立刻泄了气：“我就是想想，又不犯法。”以小行星撞击绝对是个可行方案，科幻小说和电影里从来不缺撞击情节，而且小天体撞击的威力确实比核弹强得太多太多。 问题在于小天体不是那么好抓的，小的威力不足，扔下去跟挠痒痒没区别。威力够的质量又太高，以如今的科技压根儿就办法挪动。 要不是因为推力不够，火星计划还把卫星炸开干什么？直接把卫星推过去撞木卫零上，一早就把木卫零干掉了。 “行，你慢慢想，等将来咱们再来的时候带一批级引擎。”段志阳很没诚意地说。 “也不是非等将来。”叶涵小声嘟囔一句。 “什么意思？”段志阳有点愣。 叶涵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又不是非得轰碎了木卫三，用不着太大的小行星。” “那也不行啊，咱们哪来的设备？”段志阳一针见血地指出最大的困难。 “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叶涵忽然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段志阳回了个洗耳恭听的表情，叶涵舔了舔嘴唇说：“代价可能有点大。” “你就直说吧，怎么还跟我矫情上了？” 叶涵咽了口唾沫：“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的天哪！”段志阳一把捂住额头，“你能不能痛快点？” “补给舰倒空了装石头撞他丫的！”叶涵机关枪似地痛快无比。 段志阳愣了，舰桥军官们也愣了，舰桥里好像见了鬼一样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叶涵身上。 叶涵脸颊微不可见的抽搐两下：“都给我换个眼神，我害羞。” “你害的哪门子羞，你特么就是老不羞！”段志阳差点没疯了，“你是不是魔障了？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把主意打到补给舰上了？“ “什么叫没怎么样？登6也登了，核弹也扔了，外星人还是好好的，现在不想办法收拾了他们，等着他们缓过来跑去打咱们？” “那你也不能……不能……” “怎么不能？”叶涵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低沉，“蓬莱号能撞，补给舰为什么不能？” 段志阳登时语塞。 叶涵得理不饶人：“现在舍不得几艘补给舰，将来就得牺牲十倍百倍的战舰，还得赔上成千上万的战士，这笔账你不会算么？” “我当然会算……” “那就行了，既然你不反对，咱们马上打报告，联名！” 段志阳出离愤怒：“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联名了？” “那你答不答应吧？”叶涵吊着膀子，一副你敢不答应我就让你好看的模样。 段志阳登时泄气：“那也不能这么着急吧？总得算算数据什么的。” 叶涵马上冲舰桥军官们挥手：“快，算数据！” 舰桥军官们一齐看向段志阳，段志阳无力地点头：“算吧，详细一点。” “是！”大家立刻忙碌起来。 一位参谋兴奋地说：“补给舰空重八万七千吨，所有舱室全部空出来装满石头……根据石头的种类，总质量约在二十七万吨到三十五万吨之间，我建议装满铁矿石或者其他质量高的石头。” “建什么建议，算你的吧。”段志阳气不打一处来，“还铁矿石，你怎么不在这儿开个金矿？” 参谋登时没声了。 叶涵安慰道：“甭理他，更年期提前了这是。” 段志阳更加郁闷：“你就损我吧！” 叶涵开怀大笑：“换成别人我还不损呢，你就知足去吧！” “得，您老还是饶了我吧……” 这时另一位参谋说：“木卫三公转度每秒1o88公里，补给舰反方向公转，设秒为15公里，相对度每秒25公里，撞击能量大约相当于……嗯，只相当于两千万吨TnT……” 咳嗽，本人学渣一枚，本章的数据都是现找公式算出来的，也不知道究竟对是不对，有懂行的兄弟烦劳指正。 1082 我想做得更好 叶涵傻了，段志阳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两千万吨？”叶涵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 参谋很无奈：“师长，数据不说谎。” “你是不算错了？”叶涵质疑。 “我核对了三遍。”参谋委屈地说。 “怎么才能把威力提上来？”段志阳问。 参谋想了想说：“度，提高度就可以。” “那就提呀！” 参谋差点哭出来：“舰长，就算把度提到每秒六十公里，撞击能量也只有一亿五千万吨，跟级核弹差不多。” 段志阳看向叶涵，叶涵也看向段志阳，两个人面面相觑，最终所有的所有都化为一声叹息。 “没办法了，这可不是我不同意。”段志阳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就是撇清自己。 舰队一共只有三艘补给舰，就算把三艘飞船绑在一起，再用最快的度撞上去，也只相当于三枚级核弹的威力，根本不能拿木卫三怎么样。 叶涵满心苦涩：“你就别在我心里插刀子了。”最让他难受的不是撞击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而是他想起了蓬莱号。 蓬莱号的吨位远逊于满载的补给舰，也就是说，当初的撞击威力根本没有想象中那样大，如今时过境迁，回想起来实在是可惜了蓬莱号。 段志阳一听这话立马松了口气：“得，还知道说俏皮话，这我就放心了。” 叶涵叹了口气，极度不甘地说道：“当初那小行星怎么就能把恐龙灭了呢？” “有点常识行不行，那小行星十公里呢，补给舰才五百米好不好？”段志阳食指交叉，冲着叶涵比了个十字，“这可是二十倍，二十倍！” 与水面战舰相比，同等吨位的太空战舰体积要稍大一些。 十万吨的航空母舰长度只有三百三十米左右，而同一吨位的太空战舰却能达到三百七、八十米甚至四百米左右，补给舰任务特殊，结构没主力舰那么紧凑，所以体积还要更大一些，尾总长度接近五百米，是体积最大的现役战舰。 千万别小看这多出的一百米，长度增加意味着宽度和高度也会相应地增加，结果就是补给舰比空天母舰大出一圈，去掉内部的隔舱甚至能把空天母舰装进肚子里！ 如果补给舰按空天母舰的标准把肚子塞满，它的总吨位绝不会低于二十万吨，要不是这样，补给舰塞得再满也不可能有二十七万吨。 如果不是必要的装甲和军事设施战胜了大量空间，纯按民用运输船那种肚大皮薄的标准制造，八万多吨的补给载重六、七十万吨根本不是个事儿，上百万吨也不是装不下。（注：1） “你不用跟我强调。”叶涵说，我还不至于连这点数都不识。” 其实他还真不太清楚其中的差距，不过他脑袋里有生物芯片，不知道咱可以算啊！ 叶涵马上向生物芯片下了一道指令，芯片立刻给出一组惊人的数据：长宽或者球的直径增加一倍，那么体积将是原本的八倍。 五百米和十公里相差二十倍，后者的体积将是前者的64ooo倍！ 如果说满载的补给舰自重一百万吨，那么十公里的小行星将重达64o亿吨，以相对度25公里撞击木卫三，释放的能量约为48ooo亿吨TnT，相当于同时引爆32ooo枚级核弹。 这几组数字上那一大串零数得叶涵眼睛都花了，他根本无法想象引爆五万亿吨TnT将是什么样的景象。 “你知道就好。”段志阳松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已经尽力了。” “但是我还想做得更好……”叶涵低声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段志阳说。 “我想做得更好！”叶涵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坚定，“老段，看科幻小说么？” 段志阳心说你这话风也转的太快了，但是嘴里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叶涵说：“吞食者看过吗？” “什么玩意？” “你不知道就回去找找。”叶涵说，“总之就是在小行星上安装核弹，大批核弹，然后一层层引爆，靠核爆推动小行星。” 段志阳恍然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猎户座不就是这么玩的么？” “那是飞船，这是小行星，能一样么！”叶涵瞪眼睛，“咱们现在还有不少核弹吧？光是导弹就有好几千，还有核地雷核爆弹，选一颗合适的小行星，说不定能行！” 段志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死：“你怎么还寻思这事儿啊？” 叶涵恨声道：“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气！” 段志阳无奈地说：“咱们是有不少核弹，但是加在一起也就大几千，还有一多半儿是十二吨的微型弹，你自己算算，七千微型弹全加一起多少当量？” 生物芯片瞬间给出答案，八万四千吨！ 段志阳压根儿就没想听叶涵的答案，他激动地伸出手指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一个劲地冲着叶涵比划：“都比不上级弹的零头，零头！” 说到这里，他喘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劝道：“老叶，我知道你不甘心，我跟你一样不甘心，但是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咱们现在什么条件你不是不知道，就这点家底，全扔进去能听见几声响？你那些天马行空的计划是不错，可是咱们根本就没有实现的条件啊！” 叶涵挺直的背脊仿佛一瞬间就弯了下来，浑身都笼罩在低沉和失落之中：“那你说，要是把计划送回地球，上边能不能同意？” “我说不好。”段志阳摇摇头，“但是我觉得小行星这个通过的可能性高一点。” 这两个计划都太疯狂了，如果离地球近一点还好办一些，可是这里是远离地球的木星，而无论哪一个计划都需要消耗少量的战略资源，实施起来的难度非常高。 “那我就写份报告递上去，不管上头同不同意……”说到这里叶涵疲惫地叹了口气，“总之我已经尽力了。” 或许是良心现，或许是他自己都没信心，这一回叶涵放过段志阳，没再变着法子哄他一起署名。 注1：诺克耐维斯号，号称历史上最大的船，长458 45米，净重26o，581吨；载重564763吨；满载825344吨——兄弟们可能不怎么考据，但是身为作者，写进书里的数据最好有根据，最起码不能太脱离事实。再一个，兄弟们都说说，像数据这一类的东西应该怎么写，简单说明，还是说的稍微详细点，特别详细就没必要了，除非是我脑子又犯轴，不然应该不会死扣着不放……因为脑子犯轴删掉的内容起码有好几章了。 1083 一点也不遗憾 段志阳费尽了口舌，总算说动了魔怔的叶涵，好不容易把叶涵送走，段志阳长长地出了口气，心说这特么比打仗还费事儿呢。 他以为叶涵离开就算了，却没想到叶涵一回宿舍就开始写报告，不仅从理论层面说明计划的可行性，还从实际角度提出可行性建议，最大限度完善计划。 计划最核心的部分无异于小行星的选择，不过在木星这一亩三分地上最不缺的就是小卫星，有的是目标让叶涵慢慢选。 于是叶涵把所有木星卫星的资料都调出来，挨个对比星体数据。 他盯上的第一个目标是木卫十五，它比小三更靠近木星，只需要变轨八十多万公里就有机会撞击木卫三。 根据叶涵的计算，二者相撞的威力相当于63万颗级核弹，就算因为核爆损失一部分质量，剩下的也够摧毁木卫三了吧？ 可他很快又现，小十五和小三都是顺行卫星，就算变轨成功，二者之间的撞击也只是一次追尾，结果实在不好说。 叶涵立刻把目光放到逆行卫星上，它们和小三方向相反，只要撞上就是迎头痛击。 可是结果更让他郁闷，四颗逆行卫星最大6o公里，最小28公里，体积和质量倒也勉强，可是半长轴全都在两千万公里之外算怎么回事？光特么变轨就得好几个月。 思来想去，还是小十五最贴心！ 就它了！ 叶涵把心一横，将目标定为小十五，万一没成功……嗯，小十六和小五离着也不远，虽然体积大一点，可火星任务不就把卫星炸开了用么？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思路！ 叶涵下笔如有神，很快就写出了一份感觉很不错的作战计划，仔细检查两遍改了几个错字，毫不犹豫地送出去。 这份报告通过激光到南洲号，再由南洲号转北月洲，最后由北月洲转北都。 两个多小时后，叶涵又被段志阳喊到舰桥，刚飘进门就看到主屏幕上的高凯。 叶涵疑惑地问：“怎么个情况？” “最新情况，刚接到的消息，叶涵，你的计划通过了。” “啊？”叶涵整个人都傻了，“这，这么快？” 不久前恰好是木星冲日，正是二者之间距离最近的时候，不过即使是这样，电波一来一回也需要一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从北都接到报告再到讨论通过，一共也没用上一个小时。 这效率也未免太快了一点。 “很奇怪吗？”高凯问。 叶涵老老实实地点头。 高凯气哼哼地说：“不奇怪，用了那么多手段，最后还是搞成这样，北都彻底死心了。上面的新命令，取消所有政治要求，唯一的任务就是破坏，你的计划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段志阳愣愣地看了叶涵一眼：“司令，咱们现在也没那条件啊！” “有困难就解决，解决不了就克服，总而言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高凯斩钉截铁地说。 段志阳一脸崩溃：“那可是小行星，没条件就是没条件，怎么克服？” 高凯道：“不是还有强二舰队么？这一次的计划还是两家合作。” “嘿嘿……”叶涵一阵怪笑，“好，太好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是北海舰群的任务，跟你们空降师没关系。”高凯说。 “没关系就没关系，我在乎么？”叶涵鄙夷地斜了高凯一眼，“我只关心怎么干掉木卫三！” “那就好。”高凯说，“段志阳，这个计划由你具体负责，除了北海号之外再给你一艘护卫舰，把包括单兵核弹在内的所有核武器都留下，还有就是多带给养，最好能把补给舰掏空。这个计划肯定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你要有心理准备。” “是，司令您放心吧。”段志阳说。 “叶涵，你的任务是带着突击舰返航，以最快度返回北月洲，剩下的护卫舰跟你一起回去，补给舰要是空了也跟着回去，没空的向主力靠拢。” “明白。” “还有问题吗？” “有！”叶涵立刻点头，“上头这回怎么这么痛快？”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报复。”高凯说，“跟命令一块收到的消息，最好那四分之一也不回木星了。” “全往地球去了？”段志阳惊得瞪圆了眼睛。 “嗯。”高凯应了一声。 片刻的沉默之后，叶涵低声问：“地球挺得过去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吧。”高凯很没底气地说，随即又道，“对了，拦截战役的详细资料也一起过来了。” 叶涵精神一振：“拦截舰队到底怎么打的？” 高凯沉声道：“外星战舰已经全面航母化，他们战舰数量多，战机数量更多，优势太大了。” “那怎么不撤下来？非得全都拼死？” “往哪儿撤？撤回地球有意义吗？” 撤回地球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可是拦截舰队之所以主动出击，就是希望战场离地球远点，免得外星人趁机登6地球。 叶涵沉默片刻：“可是拦截舰队没了，外星舰队打过去还不是一样么？” 高凯顿了顿说：“至少……这一仗暴露了外星人的真正实力，我相信等外星人打到地球的时候，一定有惊喜等着他们。” 叶涵抿了抿嘴：“外星舰队还有多长时间到地球？” “大概四个月左右。” “舰队需要六个月，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外星人早就到了。”叶涵苦涩地说。 “执行命令吧。”高凯说。 通讯结束，叶涵看了段志阳一眼：“没想到我这个计划最后交到了你手里。” 段志阳微微一笑：“我很高兴有机会亲手解决木卫三。” 叶涵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段志阳大笑：“那我可得谢谢你，等我回去之后，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那感情好，我可给你记账上了，你可甭想赖账。”叶涵也心地笑了。 “放心吧，赖谁也赖不了你的，尽管记账上！”段志阳大手一挥，“这都不是事！” 两个人笑了一阵，该说的也都说了，叶涵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我现在就回凉山号……你多保重。” “你也是。”段志阳使劲握住叶涵的手，重重地抖了抖。 今天停电，说好下午三点来电，四点多才来，所以晚了一点。关于科技爆的问题，其实有伏笔，目前还不到时候。量子通讯的问题前面说过一回，这东西确实有，但是应该叫量子加密通讯，仍然是光束之内的通讯技术，而不是想象中那种光通讯，不信的兄弟可以上网好好查一查。 1084 拦腰截断 叶涵离开了北海号，随即整个舰队都在段志阳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北海号分别与三艘补给舰对接，战士们在临时建立的补给通道里来来往往，从补给舰上接收了海量物资。 先移交的是大批核武器，核导弹、核炮弹、核地雷应有尽有。把北海号空了一大半儿的武器库塞得满满当当，不得不把一部分常规弹药搬出来，才把所有核武器安置好。 接下来的重点是各种消耗品，包括引擎燃料、液氢液氧、过氧化钠药板、大量太空食品、饮用水还有各种易耗品备件。 段志阳拿着物资清单，一项一项亲自核对，等所有物资转运完毕之后，北海号和护卫舰青河号的过道都被各种物资塞满，只留下一条窄道通行。 这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段志阳为了安置物资，命令全舰官兵把宿舍都腾出来，为些不得不让三分之一的舰队注射冬眠素，其他人干脆把睡袋搬到工作岗位上。 许多当事人都在晚年的回忆录里提起这件事，感慨地声称当时舰上最宽敞的地方就是厕所和浴室。 即使如此，段志阳也没能清空任何一艘补给舰。 任务第一，北海舰群完成补给后脱离舰队，向更低的轨道逐渐变轨。 虽然军舰没有载的说法，但是叶涵觉得这两艘战舰的飞行动作比平时慢得多。 移交的物资分别来自于三艘补给舰，北海舰群离开之后，叶涵又组织人手清理了一下补给舰，将东洲号上的剩余物资分散到西洲号和北洲号。 如此一来就清空了东洲号，西洲号和北洲号脱离舰队追赶南海舰群，其他战舰正式踏上回归的旅程。 舰队刚刚出，叶涵就率领空降师全体入驻东洲号，把东洲号变成了空降师的大本营。 别以为补给舰体积大机动性就差，这玩意满载的时候吨位惊人，要是没有强的动力怎么跟随舰队行动？ 于是乎，清空之后的东洲号不仅是舰队度最快的飞船，还是空间最大的飞船，如果全前进，可以提前一个多月赶回北月洲，叶涵不坐它坐哪一艘？ 就这样，在舰队启航之后不久，东洲号抛下大部队，一骑绝尘全返航。 与此同时，北海舰群仍在缓慢而坚定地向着木卫十五前进。 2o3o年6月2号，北海舰群与来自多国舰队的沃顿号和阿莱西亚号汇合。 两天后，来自两支舰队的四艘战舰抵达木卫十五附近。 它的轨道高度只有十二万九千公里，还不到地月距离的三分之一，这里紧挨着木星环的主，一侧是空寂虚无的太空，另一侧就是密集的尘埃，舰队飞到这里之后好似飞进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视线就像被一层朦胧的轻纱笼罩。 这是因为木星主环外还有两层薄纱光环，木卫十五实际上是位于木星的光环内部，不过这两层光环太薄了，而且成分是微米级的尘埃，所以不影响战舰驶入。 要是像土星环那样到处是直径数米的小天体，光是撞击就能把这几艘战舰毁掉，就算拼上老命也甭想靠近小十五。 舰队进入光环之后立刻减，直到抵达木卫十五附近。 四艘战舰按计划抵达各自的位置，沃顿号的乔治舰长提前联系段志阳：“段，我和我的战舰早就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多国舰队之所以把他派过来，就是因为他的中文在所有舰长里说的最好。 段志阳脸上的肉很隐蔽地抽了抽，搓了搓手道：“正有此意，老子早特么受够了窝囊气，今天必须简单粗暴一回！”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乔治一阵猛点头。 “开始！”段志阳的声音并不响亮，可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震撼人心，因为这将是人类反抗外星人的乐章中，一个无法被忽略的最强音。 短暂的沉寂之后，北海号向木卫十五射一枚核炮弹。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它，直到它击中木卫十五，出一道刺目的闪光。 “爆炸当量12oo吨，弹坑深12o米！” 段志阳松了口气：“按计划实施！” 听到这句话，乔治也下达了作战命令，四艘战舰同时从不同位置向木卫十五的腰部开火，各种当量的核弹在小十五的腰间爆开一连串耀眼的强光，强光照亮了四周的尘埃，就像给这颗卫星围上了一条灿烂无比的腰带，数不清的碎片在爆炸中飞离木卫十五，把附近搅得一团糟。 没法子，小十五质量太高，直接用级核弹轰击，理论上只能让卫星移动166厘米，把舰队这点核弹全用光，这尊大神也挪不动几步，用这点度飞到木卫三需要二十多年，所以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将木卫十五拦腰截断。 小十五最细的地方只有十四公里，数百枚核弹接连不断地打下去，终于让小十五瘦身成功，变成一个两头沉中间细的大号哑铃。 接下来舰队花了几天时间，用激光在小十五只剩下四公里的纤细上掏了个洞，将两枚级核弹送入洞底后，又把地洞封死。 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战舰时不时地向小十五两头打上一枚当量只有十二吨的核弹，帮它调整好姿态，以免机会来临的时候姿势不对！ 正所谓牵一而动全身，木卫十五也不是说炸就能炸，不仅要考虑它本身的质量和方向，还要考虑小十五和小三之间的位置关系。 舰队跟着小十五飞了四个多小时，绕着木星转了大半圈，两颗卫星的相对位置，还有小十五的姿态总算同时达到计划要求。 “启爆！”段志阳亲手引爆核弹，埋设于木卫十五腰间的两枚核弹同时爆开，刚刚还连在一起的哑铃瞬间分道扬镳。 没有欢呼也没有庆祝，所有人立即投入到紧张的计算之中。 “爆炸当量三亿吨，能量利用率百分之九十四。” “一号目标质量七千亿吨，外移角度44，外移度每秒63米！” 所有数据都在计划之中，段志阳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继续！” 疯了，光是这一章的数据，就特么的算了两个多小时……强迫症伤不起。 1085 偏移，偏移！ 舰队立即跟上，等炸开的哑铃彻底分开之后，北海号缓缓靠近，在适当的位置和角度上砸下又一枚级核弹。 爆炸结束后，舰桥军官立刻报告：“一号目标质量损失三百万吨，核爆能量利用率约百分之五十二，度提升468米，一号目标相对度1o98米” 每秒一百多米？这度还不错！ 段志阳满意地摸了摸下巴：“乔治舰长，剩下的交给你了。” “没问题，看我的吧！”乔治信心满满，命令沃顿号前出，根据一号目标的方向和度重新计算弹着点之后果断开火。。 核弹命中，作战参谋再次报告相关数据。 就这样，沃顿号每隔一段时间，就把一枚级核弹种在目标上面，好似车夫一般驱赶着七千亿吨的卫星碎片在虚空中不断前进。 最后一枚级核弹击中目标之后，作战参谋马上喊道：“报告，卫星碎片外移度度2772米每秒，方向偏离o4度。” “o4度？还好还好。”段志阳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联系乔治商量了一会儿，定下了修偏方案，位于碎片内侧的阿莱西亚号收到轰炸数据之后，立刻向碎片射一枚低当量核弹。 别看偏离角度只有o4，可是飞越近百万公里的距离之后，卫星碎片的偏移距离过65oo公里。 木卫三的半径只有2631公里，偏移这多么多不脱靶才怪。 “方向修正oo6！” 阿莱西亚号接连开火，直到把偏移的o4度拧过来才算告一段落。 最后一次修偏结束，段志阳立即问道：“碎片度。” “2764米每秒！” “预计接触时间？” “39天8小时41分o8秒。” 段志阳松了口气挥挥手：“行了，值班的留下，其他人都休息去吧。” 舰队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一直跟着卫星碎片，队里监控碎片的方向和度，现异常立刻予以纠正。 不要以为卫星碎片上路就万事大吉，这东西正在远离木星，木星强大的引力一定会影响碎片的飞行，而且附近的天体众多情况复杂，说不定半路上就因为什么原因偏离方向。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流逝，舰队跟在碎片屁股后面，绕着木星一圈一圈又一圈，转一圈的时间也随着碎片的外移越来越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块小些的卫星碎片之上，那块大一些的卫星碎片在爆炸后缓缓飞进木星光环， 二号碎片越飞越快，没几天就穿透木星光环，最终在十一天后坠入木星。 押送一号碎片的任务仍在继续，随着碎片越来越靠近木卫三，渐渐进入木卫三的引力范围。 为了准确切入指定轨道，碎片越靠近木卫三，外移的度就越慢，二者之间的每一次靠近，木卫三的引力都像一双有力的臂膀，死死拽住碎片不放。 结果就是二者的每一次相遇，碎片的度都会受到小三的影响，就像它知道碎片的目的，想方设法降低撞击的威力。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碎片靠近的时候会因为引力的吸引而加，离开的时候又把增加的度减掉，一加一减之间，碎片的度基本没什么变化。 引起全舰队关注的问题是碎片的轨道偏移！ 7月12号，碎片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又一次从侧后方缀上了木卫三。 自从碎片靠近小三的轨道，这种情况每隔两天多就会出现一次——碎片的度比小三快得多，小三绕着木星转一圈的时间足够碎片转三圈。 战士们形象地把碎片和小三之间的关系形容成龟兔赛跑，沉重的小三坚持不懈，轻快的碎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越小三一次。 对舰队而言，二者之间的每一次遭遇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而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二者之间的最近距离只有三千公里出头，引力对碎片的影响前所未有的强烈。 北海号中一片肃然，连空气都快凝结。 一个声音突然打破沉默：“开始了，目标进入危险区！” “碎片轨道向木卫三偏移，度正在提升！” “有影响吗？”段志阳脸上写满了担忧。 “还在控制之内……偏移正在加剧，重复，偏移正在加剧！” “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介入？”段志阳大吼。 轨道并不会影响碎片经过小三，可是碎片再转一圈之后应该正好切入木卫三的轨道，从后方撞击木卫三。 如果轨道持续外偏，碎片就会在切入小三的轨道之后大幅度外飘，最终与小三擦肩而过。 整个舰队努力了一个多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建议立即介入，位置右后三十五度，数量四！” 段志阳立刻把命令下给位置最合适的战舰：“青河号，收到了吗？” “青河号收到！” 话音刚落，青河号已经向指定位置连打四枚核炮弹，碎片上出现四次当量一千二百吨的核爆。 核爆的光芒刚刚散尽，段志阳已经迫不及待：“怎么样？” “再来两颗！” “再来……” 又是两枚核炮弹打上去，作战终于松了口气：“应该可以了，距离汇合还有七分钟！” 段志阳大声吼道：“都给我注意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都给我盯紧点，随时准备介入！” 每一次遭遇，碎片都要在小三的引力范围内飞行一个小时之久，不过只有最接近小三的十五分钟，才会受到比较明显的影响，只要挺过这段时间，碎片与小三的下一次遭遇，就是彻底终结木卫三的时候！ 此时此刻，段志阳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让碎片安然脱离木卫三的束缚。 成败在此一举！ 连续四枚核弹修正的不止是偏移，还把继续靠近小三导致的偏移提前修正，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比预想中严重得多，仅仅两分钟后，碎片的偏移再度出预计，舰队不得不再次轰击碎片，用最暴力的方式请碎片回归正轨。 随着距离的缩减，修偏的间隔越来越短，仅仅五分钟舰队连砸七轮核弹，总算把碎片的方向维持在可控范围之内。 以后再不算数据了……哭死。 1086 这辈子圆满了 挨过七**轰之后，碎片总算越过木卫三，虽然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大家却悄然松了口气。 八分钟后，碎片脱离危险区，又过二十一分钟，碎片彻底离开木卫三的引力范围。 段志阳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接下来他只需要耐心地等上两天。 7月14号上午，碎片终于按计划切入木卫三的轨道，从这一刻起，碎片和小三不再是你追我赶的赛跑，而是在同一条轨道上即将追尾的两列火车。 碎片切入轨道的一刹那，四艘战舰瞬间变成欢乐的海洋，积攒了一个多月的疲惫在兴奋的庆贺中不翼而飞。 段志阳在通讯中激动地大吼：“这里是北海舰队，这里是北海舰群，我舰长段志阳，现在我宣布，经过舰队一个多月的努力，卫星碎片已经就位，重复，卫星碎片已经就位！南洲号，北月洲，卫星碎片已经就位，已经就位——许参谋，外星人有动静没有？” “报告没有！” “好，碎片度是多少？” “报告，相对度每秒2o29公里！” “预计撞击时间！” “倒计时4小时33分！” “很好，咱们只要再等四个半小时，最后四个半小时！”段志阳像打了鸡血一样在电台里大吼。 他的声音先是传遍了舰队，又跟着通讯用的激光抵达南洲舰群，最后由南洲号转北月洲。 这个消息在一个小时之内传遍人类世界，所有接到消息的人类无不为之欢欣鼓舞，各大天文台、各个太空站以及月球基地，所有能看到木星的光学设备全都对准了木星，所有人都期待着撞击来临的时刻。 这一天人类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虽然人类一直在抵抗、抵抗、抵抗，可也只是抵抗而已，没有任何一场战役令外星人伤筋动骨，时至今日，尽管人类仍然始终不渝地抗击外星人的侵略，却没有多少人看好人类的未来，许多人坚持抵抗的理由是忧心外星人的残暴统治。 总而言之，如今的人类需要一场酣畅淋漓，干脆利落的胜利来振奋人心，鼓舞士气。 不久之后，木卫三再次进入舰队的视野，并且随着碎片的紧追不舍越来越清晰。 木卫三上的外星人终于现了情况不对，大批贵族军和光虫出现在木卫三表面，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 此刻的木卫三仍是那副满目疮痍的模样，表面到处都是空袭留下的巨型弹坑。 时间只过了一个多月，外星人再勤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他们只能慌乱的、恐惧的、惊骇地望着天上那个越飞越近的卫星碎片。 木卫三上的一切都被舰队看在眼里，段志阳看到那么多外星人乱成一团，心里这个解气就甭提了，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目睹此情此景，他真的很想捉来几个外星人，好好问问他们心里的想法，问问他们后没后悔欺凌人类，再问问他们后没后悔入侵地球！ 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 然而外星人乱了一阵之后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又一队队地重新组织起来，将大批光虫带上地面，组成了数十个防空阵地。 段志阳一脸古怪：“我勒个去，难不成他们想硬扛？” “扛得住么？”乔治撇着嘴，很不屑地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给他们机会……咱们上！”段志阳说。 “好！”乔治立刻答应一声。 两人分别向各自的战舰下达作战命令，原本一直跟在碎片后面的四艘飞船立即加越碎片，抢先逼近木卫三。 如果外星人用海量细光切割碎片，没准真能抢在撞击之前把卫星碎片变成一场陨石雨。 就算外星人在陨石雨中伤亡惨重，可他们至少能把木卫三保下来，到那个时候，可没级核弹再弄过来一块卫星碎片。 战舰抢在碎片之前靠近木卫三，但也只比碎片提前一小段时间，抵达八百公里的进攻位置之后立刻火力全开，各种导弹各种光束一齐落向木卫三。 段志阳不清楚沃顿号和阿莱西亚号什么情况，但北海号和青河号一开火就全力以赴，除了留下一点核炮弹应急之外，剩余的核弹一口气全都打出去，连核地雷都没留下。 战舰的度极快，根本不可能像登6时那样定点悬浮，四艘战舰四个方向，划过四条弧线，一边转向一边向木卫三抛洒火力。 仅仅两分钟后，碎片就飞进一千公里之内。 人类的任何导弹炮弹，度都达不到每秒二十公里，按说没等舰队射的炮弹导弹落地，就该被碎片从后面追上，没能干掉外星人反而会在碎片上爆炸。 不过账不是这么算的，各种弹药本身的度再加上战舰的度加成，无论导弹炮弹的度都比碎片快得多。 碎片飞进七百公里的一瞬间，所有光虫一齐开火，数不清的细光刺破苍穹，落在碎片身上。 可是仅仅几秒钟之后，第一批核弹落地，爆炸杀死大批外星人和光虫，爆炸掀起的尘埃随即掩盖了地面。 外星人的反击居然只有片刻辉煌，等碎片飞过六百公里界限时，细光已然寥寥无几。 碎片相对小三的度是每秒二十公里出头，正渐飞渐远的段志阳两只眼睛瞪得好似牛铃，一眨不眨地死盯着靠近木卫三的碎片。 半分钟后，追击而来的碎片无声无息地撞在木卫三表面，一道强光闪过，刹那间天崩地裂，接近七千亿吨的卫星碎片深深地嵌入木卫三。 木卫三就像一个被子弹狠狠击中的西瓜，半边星体瞬间爆裂，数不清的碎片飞离星体，小的不过是尘埃，大的甚至比来自木卫十五的碎片还大一些。 崩飞的碎片度太快，险些把北海号裹进去，战舰连续紧急机动好几次，才避开了天女散花般的碎片雨。 从始至终，段志阳一直面带微笑，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直到战舰脱离险境，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这一辈子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圆满过，痛快！” 1087 必须抢时间 “痛快！”舰桥里军官们齐声高喊，还个个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段志阳大笑：“瞅瞅你们，喊个屁啊喊？都特么跟二货似的，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许参谋笑嘻嘻地回道：“舰长，你是领头的，跑不了我们，更少不了您！” 段志阳又笑：“行，难得痛快一回，二又怎么了？老子乐意！” 许参谋又道：“舰长，是不是该消息了？别让外国佬抢先了。” “怕什么，他也得能抢去！”段志阳嘴里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可不慢，立刻打开通讯系统，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中国远征军北海号舰长段志阳，在此，我谨代表远征军特遣分队全体官兵，向全人类宣布——联合舰队已于2o3o年7月14日15时22分摧毁木卫三，特此声明！” 话音未落，舰桥里陡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不知道为什么，段志阳突然觉得鼻头泛酸，眼眶里居然涌出了点点湿意。 岂止是段志阳，同在舰桥里的其他军官们也强不到哪儿去，还有战舰各个岗位上的其他官兵，收到这个消息的南洲号舰群乃至北月洲…… 别说他们感性，身为一名军人，任何身体上的伤痛都能忍受，但军人也是人，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摧毁木卫三的消息在无线电波的带动下轰动人类世界，官方大肆宣扬，民间议论纷纷，各大天文台、空间站拍下的视频疯狂转载……人们为此而欢欣鼓舞，为此而激动振奋，它就像是给予全人类的一支兴奋剂，令全人类都陷入了癫狂之中，参战的四艘战舰和舰上的全体官兵几乎成为全人类的偶像。 诸多知名人士给予此战高度评价，许多人认为，摧毁木卫三很可能是这场星际战争中的一个转折点，对这场战争来说，它的意义不亚于美军投向广岛和长琦的原子弹！ 但是这个说法立即遭到公众的质疑，虽然摧毁木卫三确实振奋人心，可是它能终结这场战争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木卫三并不是外星人唯一的领地，木卫二、木卫四甚至木卫一上仍有外星人活动。 更让高层担心的是，强袭舰队没能摧毁所有逃离木星的巨舰，其中一艘成功摆脱舰队的追击，正在驶往土星方向。 外星人能不能在土星站稳脚跟？这个问题干脆就不该问，应该说外星人多长时间能站稳脚跟。 尽管人类的宇航技术已经取得了长足的展，可是远征木星已经非常艰难，遥远的土星目前仍是人类无法触及的层面。 远征土星？ 不是不可能，但那意味着双倍的远征时间和双倍的物资消耗，若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完全可以继续执行远征计划，打击搬迁到土星的外星人，限制外星人的展。 可在外星舰队大军压境的节骨眼儿上，讨论远征土星有意义吗？与其讨论这个问题，还不如想想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外星舰队。 一片赞颂声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一些傻缺居然公开宣称，如果不派舰队远征木星，外星舰队也不会鱼死网破之类的负面言论。 但凡了解一点情况的人都知道，远征木星现外星舰队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实在是让人无语。 可是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脑残，他们虽然看起来正常，可是脑回路永远不跟正常人搭界。 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他们就是披着正常外衣的神经病。 各国毫不犹豫地将这种负面言论打压下去，涉事人员一律从重从快，大多以反人类罪重判，基本上都是枪毙了事。 许多人大张旗鼓地支持重判，大家的评论异常犀利：明知道外星人什么德行还特么一个劲地跪舔，这种人枪毙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可怜，可惜命只有一条，不管多可恨也只能枪毙一回。 摧毁木卫三之后不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一则消息，声称拿到了木卫零提供的第一手消息，说外星舰队之所以调头飞向地球，不是因为木卫三被人类摧毁，而是因为人类舰队袭击木卫三的时候，外星高层乘坐巨舰逃离木卫三，结果那艘巨舰被强袭舰队击沉。 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网络上很快就出现了各种版本的外星消息，将这条来历不明的消息压了下去。 各种奇葩的外星消息很快就引起了大众的反感，各种外星消息没过多久就被铺天盖地的信息淹没……嗯，网络部门的强势打压功不可没。 还有四个多月外星舰队就要抵达地球，到了这个时候，外星人为什么过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 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各国都以最快的度启动应急预案，可是对人类有信心的委实不多，各国局势一片动荡，大批政要试图通过太空电梯逃往月球，反过来又加剧了动荡的程度。 可太空电梯也不是说用就用的，这东西从建立至今，最重要功能就是运送军用物资。 于是使用轨道电梯的申请雪片一样飞进北都和华盛顿——地球上的轨道电梯已经变成了两部，北月洲不久前才向国际基地交付第二部轨道电梯。 中美两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所有外来申请，派遣舰队封锁梯岛，全力保障军事物资的运输。 在这个时候，一切都要为军事让路，包括特权在内。 不仅轨道电梯全力运转，琼州射场和卡纳维拉尔角的飞船也用前所未有的密度升空。 北月洲、南月洲还有国际基地更是满功率运转，人停设备不停，二十四不间断生产。 可时间实在是太紧了，四个月根本不可能造出几艘战舰，必须想别的办法对抗外星人。 各种地面防空武器立即受到了各国的追捧，6基和海基激光武器更是各国展的重点……好在人类的激光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即不缺技术也不少资源，唯一的问题就是必须争分夺秒抢时间。 这一段到这儿就写完了，明天又是新卷，突然有种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感觉。 1088 鞭长莫及 又一次从深沉的冬眠中苏醒，早已熟悉了这种感觉的叶涵仍然很不习惯，他花了一点时间，才让自己僵硬的身体恢复过来。 叶涵顾不上其他人，穿好衣服马上赶往舰桥，舰桥门一开，舰长祁海风就立刻回头，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叶师长。” 叶涵飘进舰桥：“今天几号？” “九月十八。”祁海风说。 叶涵拉住扶手停在祁海风身边：“情况怎么样了？” “木卫三完了。”祁海风在面前的屏幕上随手点了两下，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份文件，“这是你的嘉奖令，一等功。” “我问的是地球！” 祁海风吐出一口闷气：“就那样呗，说是全力备战，骨子里就是能躲的躲能藏。” 叶涵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外星舰队什么时候到地球？” “现在差不多都到了。”祁海风说，“就是咱们离着太远，还没收着信号。” 东洲号眼下正在火星轨道附近，还需要一个月才能返回地球，从这里到地球的通讯延迟差不多有十分钟。 本来叶涵应该一路睡回地球，但是他明知道外星人就要到地球，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躲在飞船里睡大觉？ 叶涵在冬眠之前就和祁海风沟通好了，所以祁海风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他叫起来。 虽然来不及赶回地球，可是叶涵宁愿面对最恶劣的情况，也不想在冬眠中一无所知。 他也曾想过提前几天解除冬眠，可是仔细考虑之后又放弃了。 这种时间别说等上几天，每一分钟都是剜心掏肺的煎熬。 舰桥门再次打开，卞歌第一个飘进舰桥，后面跟着龙建国、肖源等人。 “我们没晚吧？”卞歌飘到叶涵身边坐下。 “没有，还得再等一会儿。”叶涵说。 其他人也纷纷找地方坐下，这里原本只有祁海风和另外两位舰桥军官值班，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马上装满了舰桥。 卞歌扭头问道：“老祁，有什么好消息没？”虽然只睡了几个月，可是感觉上好像过了几个世纪，完全与这个世界脱节。 祁海风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 卞歌惊诧万分：“不可能吧，没组织舰队提前决战？” “没有。”祁海风叹了口气，“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谁还敢把舰队派出去？” 大伙一听全都沉默了。 地球的情况大家多少都知道一点，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造出一支新的舰队。 叶涵打破沉默：“别的消息呢？” “好的还是坏的？”祁海风反问。 叶涵道：“我都想听听。” “好消息是上头把老百姓都安置了一遍，坏消息是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军属呢？”龙建国问。 “优先安置，大部分撤进地下城，也有一部分撤到北月洲，特殊情况按本人意愿安置，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特殊情况？什么意思？”卞歌问。 “身体条件不允许的、宁可死也不离开的、愿意拿起武器战斗的，还有被这几种人拖累的，等等之类吧。” “怎么？”叶涵眉头一拧，“给老百姓武器了？” 祁海风点头：“身家清白加本人志愿。” 大伙听完，心里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愧疚。 战斗是军人的职责，虽然形势展到今天这一步有着许多无法忽视的客观原因，可是国家为抵抗外敌向普通人放武器，难道不是军人的耻辱。 “诶，有信号了！”祁海风打破沉默，随即一个充满干扰和杂音的声音在舰桥中回响：“北月……滋……这里是……滋……舰队……滋……请求出！” 随即另一个声音出现：“舰队可……滋……舰队，祝你们好运！” “北月洲……我们一定……滋……活着回来……” 沉重的语气，模糊的声音，悲壮的启航。 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在众人心中拉开了抗击外星舰队的大幕，大伙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恨不能现在马上回到北月洲。 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哪怕地球把所有的劲儿全都使到一块，攒出来的舰队也比不上拦截舰队，与外星舰队对阵的结果完全可以想象。 舰队这一去，回来的可能性简直就是没有。 可是身为军人，又怎么能因为贪生怕死而畏惧不前？真正的军人哪怕明知是送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信号怎么这么差？”卞歌突然愤怒地嚷嚷。 祁海风道：“这是普通信号，咱们离得太远了。” 卞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埋怨：“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祁海风道：“这些信号都处理过了，要不然连这些都听不见……” 不同的通讯设备，有效通讯距离也不一样，北月洲和附近的舰队通话，肯定没人用大功率设备。 如果是跟木星通讯，甚至有必要动用射电望远镜。 “行了！”叶涵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别没事找事。” 卞歌一怔，脸色难看到极点。 龙建国见状赶紧圆场：“老卞，你这是干什么？你心里不好受，大伙心里就痛快么？” 卞歌脸色再变，气哼哼地把头偏开不说话。 叶涵脸色稍缓：“祁舰长，你别介意，他就这狗脾气。” “没事，能理解。”祁海风扯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时又一个满是干扰的声音响起：“北月洲，我们……滋……再见。” “保重！” 这几句话没头没尾，大伙听得一头雾水，不约而同地看向祁海风。 祁海风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说道：“是太空城。” “月球那个太空城？”卞歌眼睛瞪得老大，“它上哪儿去？” 他知道太空城有飞行能力，但也知道它太大太重，飞行度不比龟爬快到哪儿去。 “不清楚，可能是暂时躲一躲吧，打赢了再回来。”祁海风说。 打不赢就不用说了，太空城那么慢，最后是什么结果完全可以想象。 “那天宫号呢？天宫号是不是也走了？”卞歌的鼻子眼睛几乎挤到了一起，表情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悲苦。 “那倒不会，天宫号现在是一座堡垒！” 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决定这么写，即不抛开主角，也能从侧面说一说地球上的事。本来早该码完了，结果电脑不知道下了什么补丁，搞出一堆毛病来，都快气疯了。 1089 战斗警报 祁海风突然间眉头一皱，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指指点点，从杂乱的信号中分离出一条单独的音轨：“滋……空间站，地面站……滋……已解脱……” “梯岛……滋……空间站开始变轨……” “空间站……滋……地面站分离……” 众人眼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卞歌一脸骇然：“这是轨道电梯？这玩意也能挪地方？” 叶涵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地面站是活的，解开就能拽天上去。” 卞歌的目光又直又愣：“这样也行？还真特么是未雨绸缪。” 叶涵摇头道：“不是那么回事，这么干本来是为了对付仆军，不知道为什么用在了地球的电梯上。” “管它是为什么呢。”卞歌说，“太空城走了，轨道电梯也走了，空间站是不是也走了？能走的都走了，地球上还剩下什么？” “唉……走了总比毁了好。”叶涵说。 卞歌正想说什么，不想被祁海风打断：“我又分出一条音轨，好像是国际基地的。” “什么内容？”叶涵问。 “就是国际舰队出什么的。”祁海风说着叹了口气，“北月洲把能动员的战舰全都用上了，连o11都没拉下。” “o11？”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代号勾起了大家尘封的记忆，许多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它是北月洲出产的第一种实用型太空战舰，也曾是整个北月洲乃至全体国人的骄傲，迄今仍保持着建造数量最多，准备时间最长两项装备纪录。 o11级的舰长仅有五十二米，以如今的眼光来看，o11级根本算不上战舰，最多也就是个炮艇。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o11身材娇小，甚至不比重型战机大到哪儿去，可它拥有战舰该有全部装备，无论编制序列还是实际应用，从来没人把它当成战机或炮艇。 o24和o26服役后，o11级渐渐淡出国人的视线，但这种战舰依然活跃在北月洲舰队之中，现役的o11级总数绝不低于一百艘！ 若是所有o11级都装满核弹，哪怕一艘换一艘也够外星人喝一壶的。 叶涵却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连o11都上了，这是没办法了啊！” 众人脸上刚刚浮现的欣喜登时消失不见。 “用不着这么悲观吧？”龙建国一边翻看通讯记录一边说，“不是还有6基战斗机么？不是还有激光防空网吗？” 卞歌诧异不已：“你开什么玩笑，6基战斗机还能飞到天上去？” “不是地面那个6基，是月面起飞的重型战斗机，用磁悬浮弹射，能直接飞离月球那种。”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卞歌仍然半信半疑。 “真的。”祁海风证实，“咱们离开木星之后才开始生产，北月洲起码造了几百架。” 卞歌恍然，龙建国斜了他一眼问道：“防空网用不用解释？” “防空网怎么了？”叶涵好奇地问。 东海号离开木星之前，各国已经开始构建激光防空网，大伙都知道这事儿。可是以龙建国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这事儿，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龙建国指着屏幕上的一条通报说：“他们不光造了个地面防空网，还搞了个空间防空网，像卫星一样用光伏电池那种。” 叶涵愕然：“有用吗？” 安置在地面上可以用各种方法伪装，太空里无遮无拦的，难不成伪装成小行星？ 也不对，既然是用光伏电池供电就一定要展开电池板，外部特征也太明显了，根本没法伪装好不好！ “谁知道。”龙建国摇摇头，目光突然在屏幕上定格，“外星舰队兵分两路？这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叶涵吃了一惊，扭头看向祁海风。 祁海风恍然道：“这事儿啊，就是分出去两艘战舰，说什么兵分两路，都是扯蛋的。” “分出去那俩战舰往哪儿去了？”叶涵问。 “还能去哪儿，木卫零呗。”祁海风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叶师长，你好像在木卫零呆过一阵子，是吧？” “对，呆过一段时间。” “那你说，外星人到底什么意思？重新接收木卫零？” “不是没这种可能。”叶涵说，“登6木卫三损失了十几万仆军，抵抗组织还不知道怎么哭呢，外星人这个时候往木卫零跑……说是别的原因你信吗？” “我不信，除非抵抗组织从一开始就是外星人放出来的幌子。”祁海风说。 “根本不用放。”叶涵说，“据我所知，抵抗组织的成员都是觉醒……嗯，更准确地说，是有了自我意识的仆民，勉强算是高等仆民吧，那些普通仆民就跟木偶似的，压根儿就不在乎谁管着他们，要是抵抗组织没能力控制局势，外星人把木卫零占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祁海风当时就惊诧了：“还有这事儿？那要是咱们把抵抗组织的人全都干掉，不就能直接统治木卫零了？” “没用。”叶涵说，“你不知道抵抗组织为什么非跟咱们一起打木卫三么？” “听说是为仆民生产线……”祁海风话还没说完就照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明白了……但是这不也挺好吗？等仆民死光了，木卫零就彻底变成咱们的。” 抵抗组织没有生产线，木卫零上的仆民再多也是镜花水月，早晚有死绝的那一天。 “上面有上面的考虑吧。”叶涵说。 龙建国道：“其实很简单，你们也都知道，木卫零那地方看着像行星其实是飞船，这玩意太复杂了，咱们把它占下来是能得到一点好处，但是这些好处用其他办法也能换来，而且代价比直接攻占小得多，必须考虑性价比的问题。” “再有就是……嗯，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是在外星人那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好好的没必要给自个找敌人。” 祁海风点头：“噢，明白了……诶，有情况！” “什么情况？”叶涵心头一紧。 祁海风运指如飞，突然间在屏幕上重重一点，一个声音蓦然在舰桥中回荡：“敌舰方位：动动两、动幺两，距离两万三，战斗警报！” 这种间接的写法太费脑子了，我还是更习惯直接一点…… 1090 隔空远听 叶涵顿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老祁，画面呢？画面呢？” “不行，咱们角度不对，看不见战场……”祁海风连连摇头，“要不信号也不能这和差。” “怎么可能？”卞歌一脸怀疑。 祁海风在触摸屏上点了几下，主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太阳系的俯视图。 他指着图上说道：“五月份木星冲日，咱们现在位于地球后边，月球和战场都在木星前边，地球正好挡在中间。” 祁海风在地球上重重地画了一笔，结束了讲解。 他这么一说，大伙都记起木星冲日这事儿。 叶涵皱眉问道：“月球还有多长时间转出来？” “最少六天。”祁海风道，“等咱们能看见的时候，这一仗早该打完了。” 他又点了两下，主屏幕恢复成地球的特写镜头……由于位置的关系，从东海号的角度上看，地球左边是白昼，右边是黑夜。 叶涵正想说话，通讯中又传出了新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冀洲十点、青洲两点、徐洲四点、扬洲八点、幽洲六点、泰洲十二点，豫洲号居中策应，各舰散开后立刻放飞战机，重复，散开后马上放飞战机——” 话音刚落，通讯中立刻混乱起来，放飞战机的口令、调整位置的声音还有各种应答声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因为东海号为了接收更多信号，使用了全频段接收的方式，一口气把所有通讯内容全盘接收。 而战场上每个层级的指挥都有各自的频率，不会出现这种串台似的混乱。 无论前面的通讯还是后面的混乱都前所未有的清晰，可舰桥里却没人注意到这一点，大家全都被通讯中的内容吸引。 龙建国看向叶涵：“舰队这是展开了？这是要放风筝？” 叶涵沉着脸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梅花状分散的舰队：“不算国际舰队，咱们有七艘空天母舰，一个波次就能出动一千四百多架战斗机……” “这么多？”肖源惊讶不已，“一千多架战斗机还打不赢外星舰队么？” 祁海风道：“关键不是咱们能出多少，而是外星人能出多少。据我所说，外星人还有四百多艘战舰，而且都是航母化的外星战舰，你算算外星人一次能出多少飞机？” “这么多？”肖源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多？这还是拦截舰队拼掉了一半儿呢。”祁海风说。 肖源两眼直：“这么说，拦截舰队拼掉四百多艘外星战舰？” “嗯。”祁海风点头。 肖源继续愣，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一仗能打赢吗？” “难道敌人强就能不打，就能拿打不赢当借口避而不战？”叶涵用力点了点扶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源赶紧摇头，“我是担心舰队，还有，还有地球……” 叶涵神色缓和：“大家都跟你一样担心，家里不缺空天母舰，但是护航飞船肯定不多，光靠o11护航……我心里实在没底。” “o11怎么了？不是挺好吗？”龙建国不解地问。 他是6军军官，转到舰队干的也是6战队的活，连舰队的皮毛都没了解过。 叶涵道：“不管什么母舰，都是以飞机为主，舰上的装备很少，一旦被敌军靠近，全靠护航编队作战。” “这我知道啊！”龙建国纳闷不已。 叶涵叹了口气：“那你知不知道，空天母舰需要的护航舰艇比航母多得多？知不知道o11馅大皮薄？” 龙建国老老实实地摇头：“前面的明白，后面的什么意思？”水面作战是平面的，而太空作战是立体的，所以空母需要更多的护航舰艇。 “意思就是o11级进攻有余防守不足，装甲太差，根本不是护航那块料。”祁海风说。 龙建国懂了：“那怎么办？” 叶涵道：“关键还是舰载机，只要飞机顶得住，空母就没问题。” “飞机打光了都不要紧，只要及时撤下来补充飞机就行，有飞机就有战斗力，关键还得看北月洲准备的怎么样。”祁海风说。 卞歌一头两个大：“我让你们说的头都快炸了，就说能不能打赢吧。” 叶涵和祁海风一齐沉默，最终还是叶涵打破沉默：“还得看具体怎么打。” 卞歌登时明白了，这话说得这么没有底气，显然叶涵并不看好这一仗，简直就跟没说一样。 龙建国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接上火了吧？” “还没有。”祁海风说，“我一直看着呢。” “又说什么了？”叶涵问。 “没什么，都是上请下达战术分配之类的东西。”祁海风说。 “距离呢？说没说敌我距离？” “暂时没现，太乱了。” 叶涵立刻说道：“你把指挥频道单独分出来不就得了？” 祁海风苦笑：“刚才那个频段一直没动静。” “怎么这么乱啊！”叶涵一脸愁容。 “有了有了！”祁海风忽然惊喜地大喊，手指一点，一个声音出现在舰桥：“距离……嗞……八千，远程导弹……实弹百分……滋……诱饵弹百分之九十……” 所谓诱饵弹就是扰乱视听的假货，唯一的用处就是掩护真正的导弹。 “这就开始了？”卞歌有点愣，八千公里也太远了一点。 “嘘——”好几个人一起将竖起的手指顶在唇前。 大家都想听听接下来的情况，然而通讯中又乱成了一团，全是射导弹的指令，接下来通讯中再次沉寂。 卞歌轻咳一声：“能说话了吧？” 叶涵刚想说能，来自地球的声音再次出现：“敌军放飞……滋……注意……放飞机群……滋……迎击！” “五师五师……五……” “八师八师……保持……滋……加” “十一……滋……住、稳住……” “滋……三……滋……” “开始了！”好几个声音异口同声，虽然看不到战场上的情况，却可以想象到庞大的己方机群与大群敌机同时从两侧缓缓压上是什么情景。 大家的心全都在这个瞬间提了起来，为远在地球的战斗而揪心，更为抵抗外星人的战友们而担心。 1091 战争中学习战争 东海号收到的信号实在是太乱了，祁海风犹豫了一下，果断屏蔽了部分通讯频率，只留下指挥频段和一线作战部队的通讯频率。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颗军用通讯卫星从地球后面绕出来，回荡在舰桥中的声音顿时清爽了许多。 祁海风把指挥频段单独分出来挂在扬声器上，再把一线部队的通讯拉到屏幕上，灵活的指尖在其中一条音轨上轻轻一点。 一个声音在舰桥中回响：“53o、53o，向我靠拢！” 祁海风手指一动，又点中另一条音轨：“363、363，保持队形。” “851、851，跟上……” 各种各样的声音随着祁海风跳跃的指尖一一回响，一个醇厚的声音跃入众人耳中：“727，你害怕吗？” 祁海风手指一滞，即将落下的手指停在空中。 一个年轻的声音说：“不怕。” 醇厚的声音轻笑：“假话。” 年轻的727立马急了：“谁害怕了！” “我害怕。”醇厚的声音说，“我训练时从来没怕过，我以为我不怕，但是我……我真的……”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想当逃兵吗？” “不是，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放心吧，哪怕是为了家人我能坚持，逃兵？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726，其实我也……” 祁海风还想继续听下去，可另一个更响亮的声音突然响彻舰桥：“各单位注意，距离五千五，准备射远程导弹……” 一个惊怒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敌机开火，敌机射导弹！” “各单位准备拦截——” 一股凉气沿着叶涵的脊椎一直冲上头顶：“导弹？外星人有了？”他猛然想起了那些落到外星人手里的俘虏，他们到底向外星人透露了什么？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连核弹也能造出来了？ 祁海风绷着脸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导弹。” “那是什么？” “是虫子，能在真空里飞的虫子。” 叶涵的表情登时僵在脸上：“拿虫子当导弹？” 卞歌一脸懵圈：“那不就是虫弹么？” “而且不止一种。”祁海风说，“一种飞的快，脑壳特别硬，看着啥都可劲往上撞，连战舰都能撞出坑来；另一种壳子软趴趴，跟异形一样长了一肚皮强酸，飞的慢些但是更灵活；还有一种即不快也不灵活，但是这东西跟光虫一样能打细光，一不小心让这东西飞近肯定没好。” 叶涵听到一半儿心就拔凉拔凉的，等听完了心都快冻上了。 这特么不就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么？还特么是外星版的！ 卞歌脸颊剧烈地抽动两下：“这特么还让不让人活了？”他本来还觉得挺有希望，听完了祁海风的话，突然觉得拦截舰队能干掉四百多艘敌舰简直就是奇迹。 祁海风又道：“这都是离开木星之后才听说的，我问过南洲号，那边到现在都没现外星人有导弹。” “你是说，外星舰队把虫弹全都带过来了，一点也没留？” 祁海风点头：“应该是，也可能有，但是一直没用。” 轰炸木卫三的时候，和强袭舰队交火的外星战舰没有任何异常，可就在几天之后，与拦截舰队交火的外星舰队却大量使用虫弹。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有。”叶涵说，“那时木卫三还是外星人的大本营，外星舰队不可能把母虫全都带走。” “不会吧？”祁海风惊得直起了上身，“咱们打掉了那么多巨舰，也没见着一只虫弹……死了那么多外星贵族，他们还能忍得住？” “宁可舍弃巨舰也不肯暴露虫弹，外星人的保密意识那么强吗？”卞歌压根儿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开始可能是为了保密，后来应该是没机会……别说这些了，”说到这里叶涵看向祁海风，“放啊，怎么停了？” 祁海风手指一动，一个声音出现：“五千公里，各单位，自由射击！” 卞歌愕然：“怎么不拦截虫弹？离着太远吗？” 祁海风点头：“拦截导弹射程不够。”五千公里是远程导弹的最远射程，哪轮得到拦截导弹说话？ “那拦截导弹的射程是多少？” “看情况，拦截导弹体积小，都是靠数量取胜，射程从五百到五十都有……另外还有雷达预警和激光反导。” “什么东西？”卞歌没听清楚。 “就是用雷达探测虫弹，然后用配套的激光炮干掉虫弹。”祁海风说，“对付酸虫和光虫挺好用，撞虫效果一般，打中了也得赶紧躲一下。” “这个好！”卞歌夸赞道。 祁海风苦笑：“好什么呀，这玩意就是近防炮改的，功率太大了，战斗机上那点根本就不够用，打一炮得攒上半天。听说北月洲造了几艘带反应堆的反导炮艇，也不知道效果样。” “怎么不用化学激光器？”龙建国问。 “原料太麻烦，不如用电简单。” 叶涵忽然插嘴道：“老祁，外星人的飞机除了导弹还有什么？细光？”他比在座的其他人更加了解空战，想想看，己方的战机用机炮和自带细光的敌机格斗……简直就是恶梦好不好？ 祁海风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机炮，空战全靠虫弹。他们的战斗机也大不到哪儿去，但是带的虫弹特别多。” 叶涵揉了揉眉头：“我怎么越听越没信心？” 祁海风道：“我比你们更没信心……” “各单位，中程导弹预备——”来自地球的声音打断了祁海风，他刷新面前的屏幕，立即看到了许多新的音轨。 他手指一动，点在一条音轨上：“中了中了，远程导弹命中……” 手指再点：“锁定敌机，雷达锁定敌机——四号导弹，射……五号导弹，射……” “散开了，敌人散开了……一、二中队左，三、四中队上，其他人跟我来……” “锁定了就开火，不用等命令……” “越来越近了。”叶涵喃喃地自言自语，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上千架己方战机一边前进一边散开，即将与敌军遭遇的景象。 1092 乱就一个字 来自北月洲舰队的各种声音交替出现，不停地在舰桥中回响。 祁海风的每一次点选都很随意，每一个声音都来自不同的作战单位，它们即分散又无序，没有人生百态却贵在真实，它们就像落到画布上的一笔笔勾描，用最朴实最简练的笔墨，在众人的心头勾勒出一幅简朴到极点的战争画卷。 那里有战舰、有战机、有敌人……还有慷慨赴死的军人。 一个声音蓦然在众人耳中炸响：“虫弹进射程了，射拦截导弹，快！” “拦截导弹射！” “继续，都给我继续，用不着你们省导弹……” “全体注意，以中队为单位散开，散开……” “都特么飞远点，不要命了吗？别挡老子的射击包线……” “虫弹，敌军齐射——” “中程导弹，自由射击——” “准备拦截虫弹——” “拦截舰呢？拦截舰在哪儿——” “都特么自己顶着，一共才几艘拦截舰——” 混乱的声音纷至沓来，除了听出双方开始用中程导弹对轰之外，压根儿就听不出别的，大伙一个劲地干着急，却又想不出半点办法。 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画面，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难言煎熬，可要是连声音都听不见，肯定比现在更加煎熬。 卞歌没话找话：“拦截舰好像挺好用的。” “应该差不了，要是拦截舰够多，说不定能把虫弹全都截住。”祁海风说。 叶涵道：“战舰飞近点效果也不差，就是目标太大了，” “o11目标不算大吧？” “o11全上去，谁给母舰护航？” “母舰又不进战场，保持安全距离不就行了？实在不行留几架飞机护航不就完了？再说了，航母上头有机又有炮，敢上来打回去不就完了？” “不是那么回事，航母上该有的是都不缺，但是飞船太大了，体积大机动性还不好，敌机真靠过来根本躲不开。少来少去的问题不大，碰上机群肯定好不了。” 舰桥里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卞歌才打破沉默：“o11到底怎么安排的？” “护航！” “反导！” 叶涵和祁海风异口同声，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叶涵抢先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关键看指挥员怎么想。” 祁海风说：“航母全靠战斗机，o11留在后边根本没用，放到锋线上更有用！” “都别争了，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龙建国阻止道。 祁海风扯扯嘴角，手指在屏幕上一点，一个声音异常高亢：“稳住，稳住——” 他的手指再点，一个焦急的声音：“左边……” 刚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就被另一个声音淹没：“一千二百公里，各单位准备接敌——” 卞歌愕然：“这么远？” “不远。”叶涵说，“战机秒最起码二十公里，把外星人的度也算进去，一千多公里也就十来秒的事。” 卞歌一脸震惊：“这也太快了吧？怎么不早点？” “格斗导弹最多打一千公里，再远了雷达锁不上。”叶涵说，“咱们用耳朵听好像没什么，要是你坐在飞机上……我敢保证凡是你看到的地方全是导弹。“ “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叶涵说，“满天导弹炮弹就像织了一张巨大的网，战斗机就像在网眼里穿梭的小飞，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那种场面很难想象，只有你亲眼看见，才知道是多么震撼。” “你见过？” “见过。”叶涵说，“但不是在战场上。” “不在战场在什么地方？” “在舰校的模拟器上。”叶涵说，“将来有机会带你试试……” 这时祁海风的指尖恰好落在屏幕上，一个声音声嘶力竭：“二十五团接敌，一大队九点、二大队两点、三大队四点，引诱敌军散开，强击大队准备突进——” 手指再点，又一个声音急道：“一团左二团右，三团随时支援——” “锁住了锁住了，导弹开火，开火——” 祁海风又点开了一条音轨，突然冒出来一个兴奋的声音：“2o3，我咬住它了！” 点中同频率的另一条音轨，另一个声音立刻冒出来：“导弹呢，2o4别追了，马上射导弹！” “导弹打光了，我能行……” “敌机，规避，马上规避……” 通讯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仿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众人心中同时冒出一位飞行员咬牙切齿的模样。 闷哼很快被兴奋取代：“队长，我打中了，我干掉他了！” “好小子，干的漂亮……” 轰…… 夸赞声戛然而止，只剩下2o4惊怒的嘶吼：“队长——狗日的，我日你们祖宗……” 又是一声轰响，这个频率归于寂静。 祁海风手指一颤，但他仅仅犹豫了一瞬间，手指就再次落下，一个惶急的声音又惊又怒：“虫弹，快拦截！” “拦截导弹射……突击，全突击……” 通讯中长出一口气：“妈的，差点就完蛋了，冲上去缠住他们，七大队，看你们的了！” “您就瞧好吧……前面是什么……” “规避规避……好家伙，幸亏没冲进去，那是酸雾……” 祁海风手指突然一顿，猛地抬起头来，一副很意外的模样：“收到视频信号！” “哪儿来的？” “不知道。”祁海风手指轻点，主屏幕上的画面蓦然一变。 主屏幕上的画面是一幅战场远景，囊括了绝大部分战场，己方的战斗机正和外星机群纠缠在一起，彼此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类和外星人的各种导弹满天乱飞，直线、弧线、蛇形，各种各样的轨迹交叠在一起，仿佛一张绵密的大网兜住整个战场。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比节日的焰火还要炫目几分。 众人眼睛刚落到主屏幕上，就被纷乱的局面映花了眼，大伙总算知道叶涵说的满天导弹满弹究竟是怎么个景象。 卞歌眼珠子差点没抽筋：“我的天，这都打成一锅粥了！”光用耳朵听多少还有些条理，换成眼睛看之后压根儿看不出半点条理，打成一团的战场已经不能用一个乱字形容。 “看这里！”祁海风突然指向屏幕底部，那里正有一排o11级战舰逼近战场。 今天有点特殊情况，只有这一更，欠更这几天抽空补上，但是最近这几章太费脑子，所以不保证是明天，还请兄弟们谅解。 1093 我命令你弹射 o11级排着整齐的编队，一边前进一边开火，一道道激光瞬间飞越虚空，将来袭的虫弹一枚枚击毁。 人类的导弹很容易辨认，再看一会儿之后，外星人的导弹也可以轻易识别。 直来直去度又快的是撞虫；度慢但路线诡异的是酸虫；一边飞一边乱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来一的是光虫。 搞清了几种虫弹的区别之后再看主屏幕，敌我双方的局势好像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尽管拿到了战场的图像，可祁海风并没有放弃音轨，指尖依然在屏幕上飞舞跳跃，让不同的声音在舰桥中一一回响。 叶涵忽然指向战场一角：“老祁，这几架飞机的声音能不能找出来？” 他指的地方位于战场一角，很偏僻的模样，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几架飞机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 “我试试看。”祁海风模棱两可地说。 “这几架飞机怎么了？”卞歌好奇地问。 叶涵轻声道：“他们度最快，离敌舰最近。” 卞歌顿时恍然：“咦？外星人的飞机怎么都飞不远似的？”屏幕上的外星战机比人类战机多得多，但是每一群外星战机后方都缀着一艘亦步亦趋的外星战舰， 再看人类这边，甭管是北月洲还是国际舰队，所有空天母舰都远远地落在后面，一副放任机群随便搞的架势，半点靠上去的意思都没有。 祁海风一边捡选音轨一边说道：“外星机就这样就跟绳子拴着一样死活飞不远，要不是有这毛病，拦截舰队能不能干掉那么多敌舰还不一定呢。” 卞歌双眼放光：“这是好事儿啊？” “也不一定，分从哪个角度看……”祁海风手指猛然一点，一个急迫的声音蓦然贯穿舰桥：“拦截成功，拦截成功……” “冲上去，冲上去！” 祁海风手指连点，那个角落迅放大，一共七架飞机，正与几架敌机纠缠在一起，前方不远处就是一艘敌舰。 “这是想绕过去偷袭？”卞歌惊愕地猜测。 “应该是。”叶涵说，“就是让敌机缠住了。” “没个不缠住。”祁海风说，“没遮没拦的，外星人眼睛又不瞎。” “他们能行吗？”龙建国忧心地问。 “不好说。”祁海风摇头，忽然指向附近打成一团的战场，“看——” 他指的是不远处的主战场，那里刚刚爆开一道耀眼的光芒，一架人类战机四分五裂，战机碎片刚刚炸开，几架敌机猛然冲破尚未散尽的火焰，虫弹不要钱一样射向七架战机。 “危险……”卞歌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可他喊声马上被通讯中的声音掩盖：“全体注意，拦截导弹，有多少给我放多少，三中队五中队跟我来，525，看你的了！” 七架飞机立即分头行动，其中六架疯一样抛射导弹，近程格斗导弹一枚接一枚地放，交织的尾迹毫无规律，可是每一枚导弹都盯死自己的目标。 短小灵活的拦截导弹一打就是十几枚，六架战机一波一波地往外扔，眨眼之间，就在敌我之间爆出一片绵密而连续的光墙。 光墙代表拦截成功，这种由连续爆炸组成的光墙在战场上此起彼伏，将本就激烈的战斗推向白热化。 可是没有欢呼也没有报告，通讯中安静的怕人，只有屏幕上灵动的战机剪影证明他们仍在坚持战斗。 “我走了！”单独留在后面的525号战机突然加脱离，径直冲向敌舰——525号战机与众不同，它的身材非常臃肿，如果说普通战机苗条纤细，那么525就是个级大胖子。 众人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舰桥里都是老行伍了，就算卞歌这种纯6军出身，也知道外星战舰是多么危险，只有一架战机单骑冲阵……成功的可能真的太小了。 525刚刚飞离，主战场中就接二连三地飞出来一大批虫弹，后头还跟着二十多架外星战机。 “拦截——”又是一声大吼，拦截导弹继续射，可是只打了两波，又一个镇定的声音说道：“队长，导弹打光了。” “那就用机炮，机炮没了就给我撞上去——” “还有我！”疾突进的525一边加一边开火，连续打了七波拦截导弹，把战机上所有的存货都打了个干净。 敌我之间再度形成一片光墙。 六架战机先后穿过熄灭的光墙：“512、519，左边的敌人交给你们了；522、528两点钟方向；531跟我来——” 六架战机立刻分成三个双机编队，冲着来袭的敌军迎了上去。 一个声音忽然惊呼：“队长，不对劲儿，操纵杆怎么这么沉？” 另一个声音饱含惊惶：“531，你的飞机正在腐蚀，你的飞机正在腐蚀——” “我这是撞酸雾里了？”531猛然警醒。 队长的声音立即出现：“531，马上脱离战场，飞远点再弹射。”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少废话，执行命令，你的飞机不行了，留下也没什么用，早走早回，快！” “是！”531终于答应下来，但是很快又说道，“531报告，战机失控，我现在只能直飞！” “那就弹射，马上弹射，我们掩护你，你往前飞就进敌群了！” “是！”531答应一声，机腹下忽然蹿出一枚又一枚的导弹，看样子是想在弹射前把剩余的导弹全都打出去。 队长的声音气急败坏：“531，我命令你弹射，现在就弹……” 531的驾驶舱无声无息地爆开，一个微不可见的人影自机舱中弹出来，随即那人背上出现了一点火光，在空中转了一个弯飞向战场之外：“队长，你们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一架外星战机似乎注意到了弹射的531，机头一转扑向531，随即两枚虫弹飞出。 “我日你姥姥——”队长的声音陡然炸开，跟在531后方的战机猛然上升，用它那庞大的机身挡住了531小小的身影，与敌机来了个面对面，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导弹全都打出去。 51o早就打光了拦截导弹，所有导弹都是冲着敌机去的，敌机中弹爆开的一瞬间，51o也被一枚撞弹击中，当空化为一道绚烂的火焰。 1094 有仇当场报 “队长——”531声嘶力竭，哭得像个孩子。 “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一个身影自火焰中飞出来，“赶紧的，能飞多远飞多过远，别特么再让狗日的逮着了。” “队长！”531又惊又喜，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看到一道飘忽的暗影无声无息地飞过来。 “队长——”531全程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想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道暗影已经在击中队长的后背一瞬间炸开，一团墨绿的浓雾瞬间将队长包裹在内。 “队长——”531绝望，531嘶吼，531悲愤。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浓雾吞噬了队长，等浓雾散开之后，刚刚还救了他一命的队长已经消失不见，连点残渣都没剩下。 “队长——”531停顿片刻，猛然扭身飞离战场，“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他身后不远，一架打光了导弹的战机毅然冲入敌群，怒火与炮弹一起飞向敌机，几个转折之间就打爆了两架敌机，就在他咬住第三架敌机的时候，一道细光毫不预兆地划破虚空，将这架战机一分为二。 不远处的另一架战机左冲右突，一连打爆三架敌机后打光了炮弹，最后一头撞向敌机，与一架敌机同归于尽。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就是弹出战机也逃不过敌机的追杀， 另一位飞行员在即将撞上敌机的关键时刻及时弹射，可还没等他飞走，一架敌机就撞在了他的身上，登时将他撞得四分五裂。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除了飞离战场的531之外，其他人尽数战死沙场，531的哭声随着电波刺破苍穹，在东海号的舰桥中回荡。 砰——卞歌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眼底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喷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用无人机？咱们不是有的是无人机吗？” 祁海风沉默片刻：“距离太远，无人机信号延迟太严重……” “那就往前靠靠啊！” “飞机太多，信号互相干扰……” “那，那就能用多少用多少啊……” “队长，兄弟们，我来了——”一个声音蓦然炸响，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屏幕。 屏幕一角，一架孤独的战机正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冲向敌舰，它的前面是庞大的外星战舰，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十几架外星战机。 不知道是不是打光了导弹，那十几架敌机居然一枚虫弹都没射，就那么尴尬地追在后面。 525的声音从容不迫：“雷达锁定，一号导弹射、二号导弹射、三号导弹射，四号导弹……” 525号战机全身的弹舱全部打开，每一次声音结束，都有一波导弹飞离战机，它们或飞舞盘旋，或螺旋穿插，或曲线飞越，以各种不同的方式飞向敌舰，一枚也没留给后面的敌机。 导弹迫近，一直保持沉默的外星战舰猛然爆开，数不清的细光组成了一张绵密的火网，将庞大的战舰笼罩在内，几枚导弹一头撞在火网上，无声无息地断成两截。 但是更多的导弹仍然一往无前地扑向敌舰，在火网中转折穿插，使尽浑身的解数冲破火网。 打光最后一波导弹，525臃肿的机身突然炸开，打空的导弹舱全部脱离机体，变成一架再普通不过的战机。 这个时候，525已经完成了队长交予任务，完全可以调头飞离，可他不甘心就这么飞走，趁着战机还没飞进细光的有效射程，把飞机上的导弹一枚接一枚地打向敌舰，直到最后一枚导弹出膛，才从容不迫地转身面对敌机。 525突然动了，机头依然面对敌机的同时，机身一边加前进，一边像钟摆一样迅滑向侧方，转眼就挪到了敌机的侧面，将一架敌机纳入射程。 525的飞行轨迹大大出乎敌机的预料，没等外星战机转向，525已经瞄准敌机果断开火，一连串炮弹打过去，数枚炮弹命中敌机，炸开的炮弹立刻震碎了敌机的外壳，将这架敌机拦腰断成两截。 战斗继续，525加前进，又咬住另一架敌机再次开火。 这一次的运气不好，只有两炮弹击中敌机的尾部 525正想补上几炮，敌军大部队却在这个时候兜了过来，他不得不放弃目标，用一连串看似混乱，实则有序的动作摆脱敌机。 随即525又一次主动起进攻，再度咬住一架敌机，用两个长点射收获了第三个战绩。 525仍不满足，还想继续下手。 可是这个时候又一群外星战机逼近，525不得不调头飞离。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穿透火网的导弹击中外星战舰，一团耀眼的核爆陡然炸开，长度不下三百米的外星战舰被爆炸轰碎了三分之一。 随即又是一枚导弹命中，再度斩获另外三分之一。 这还没完，紧接着两枚导弹同时命中，将这艘外星战舰彻底化为星际间的尘埃。 “好！”卞歌脸红脖子粗地握紧了拳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他的体内。 祁海风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屏幕上那架孤单的战机说：“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 “什么？”卞歌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解脱出来，闻言不禁一怔。 “我说的是核爆。”祁海风说，“战机用的都是氢弹。” “电磁脉冲？”卞歌脱口而出。 “对，就是电磁脉冲。”祁海风说。 熟悉核武器的人都知道，原子弹爆炸产生冲击波、光辐射、核辐射和放射污染；而氢弹爆炸还要加上一个电磁脉冲。 这玩意不仅会影响无线电通讯，对电子设备的杀伤力更是一流，除非是事先进行电磁屏蔽的军用电子设备，否则凡是位于爆炸范围内的电子设备统统逃不掉。 无人机上的电子设备可以做电磁屏蔽，可是无线电信号却逃不过电磁脉冲的干扰。 如果舰队大量使用无人机，那么一旦氢弹爆炸，无人机群与控制者之间的信号就会中断，无人机也会变成外星人的活靶子。 卞歌沉默片刻：“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祁海风叹了口气：“要是有办法，上面能不想吗？装备很重要，但是控制在人的手里……决定战争的永远是人。” 想写的悲壮一点，但是真挺难的。 1095 倾倒的天平 决定战争的是人，可是牺牲在战场上的也是人，道理卞歌明白，大家也都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头不是滋味又是另外一回事。 屏幕上的525仍旧独自孤行，祁海风手指一点，画面迅缩小，从战场一隅回到整个战场。 大家的目光落到主屏幕上，各自关注不同的位置。 人类的战斗机群仍与外星战机鏖战不休，可大家马上就现，屏幕上的人类战机数量比之前少了许多，而外星战机的数量却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怎么回事？”卞歌又惊又怒，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祁海风目光幽深：“外星战机太多了。” 525机群的遭遇只是战场的一个缩影，将目光挪开，投放到整个战场上之后就能现，类似的情况正在不断地上演，许多队伍都在激烈的对抗中饮恨当场，真正能像525一样击毁敌舰的凤毛麟角。 前方的飞行员不努力吗？当然不。 前方的飞行员不勇敢吗？当然也不。 前方的飞行员不拼搏吗？当然更加不是。 勇敢的飞行员们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一切，可是人力有时而穷，战士们的前赴后继只能证明人类依旧不屈不挠，却无法阻挡滚滚而来的外星舰队。 越来越多的人类战机在激烈的对抗中陨落，绝大多数飞行员都逃不过外星人的追杀，只有很少一部分幸运儿有机会逃离战场。 更严重的问题是救援机太少了，能避开敌人的救援机更少，能及时联系上救援机，顺利返回母舰的更是少之又少。 尽管如此，飞行员们只要返回母舰，就会毫不犹豫地立刻登上另一架战机再次起飞，继续投入到每况愈下的争锋之中——没这份胆量的懦夫根本用不着联系救援机，只当自己失联就能继续在外头飘着，不必再投入另一轮战斗。 不过无论中方还是基地集团，凡是走上战场的官兵都知道，这支舰队是人类最后的家底，舰队的身后就是地球，这一仗不仅是敌我之间的胜负之争，更是两个种族的命运之争。 没有必死的决心，就不会踏上出征的战舰。 没有必死的决心，就不会坐进出航的战机。 没有必死的决心，更不会直面凶残的敌人。 可是勇气消灭不了任何一架敌机，人类一方的战机越来越少，哪怕一架人类战机能拼掉三架敌机甚至五架敌机，仍然无法扭转倾倒的天平。 联军一直试图用核弹挽回局面，可用核弹打敌机拿不到多少战果，打战舰又冲不破外星机群的封锁。 而且一旦使用核弹，雷达就会遭到电磁脉冲的强力干扰，令战机的作战能力大幅度下降。 关键时刻，空天母舰中突然飞出大批战机，它们脱离战舰之后立刻冲向战场…… 叶涵下意识地惊叫：“无人机？” 军方装备的无人机和普通战机非常相似，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二者的区别。 卞歌愕然：“不是说不能用吗？” “应该是没办法了。”祁海风说，“飞行员就那么多……” 话说到一半儿，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己方参战匠飞行员不低于一千五百人，可是仗打到现在，仍然活着的还有几个？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舰队怎么可能把隐患巨大的无人机派上去？ “不是没法遥控吗？” 祁海风用力眨眨眼睛：“无人机也可以按程序飞行，全自动。” 叶涵道：“就现在这战场环境，除了程控无人机根本飞不了。” “能行吗？” “不知道。”祁海风说，“没人这么干过，这是第一次。” 大批无人机补进战场，指挥频道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全体注意，所有人马上撤回……” 命令下达，可是真正执行的飞行员却寥寥无几。 他们有的是被敌人缠住根本撤不下来，有的是打红了眼压根儿不想撤，也有的是处于通讯盲区干脆没接通到命令。 没多一会儿，无人机群冲进战场，弹药充足的无人机立刻捕捉敌机射导弹，仅仅半分钟时间，就把飞机上所有的导弹打了个精光。 接下来进入缠斗模式，无人机与悍不畏死的外星机群狠狠地撞在一起。 无人机尽管是程序驱动，可是程序中却装载了人类数十年总结的战术精华，它们飞腾翻转，时而单机冲阵，时而互相配合，一时间竟与外星机群斗了个旗鼓相当。 指挥频道再次下达撤退命令，这一次命令不仅下给奋战在一线的战机，还有充当第二道防线的o11级战舰群。 舰群接到命令后并没有立刻撤离，而是坚持原地坚守，掩护战机撤离。 有无人机的牵制，剩余的战机终于摆脱敌机，部分战机撤离时还顺路捎上了弹射的战友。 机群越过o11级组成的战线之后，o11级也开始后撤。 看着屏幕上撤回的战机，众人无不为之沉默。 出时一千四五百架，现在回来的满打满算还不到二百架，其中至少有一半儿是坠机后重返战场。 卞歌眼中的悲哀难以掩饰：“这是败了？” 祁海风嗓单干涊：“应该是……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再坚持也没什么意义了，保存一点实力也好……” 拼光是够惨烈够彪悍，可是那样一来，地球也完了，这个时候撤退虽然很憋屈，却能为人类保留最后一点元气。 卞歌撇开头，不肯看屏幕：“我知道这一仗不好打，但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输了，还输的这么惨。” 拦截舰队至少拼掉了四百多艘外星战舰，而是现在呢？拼掉的敌机不下几千，可是敌舰最多只有三、五十艘，敌军主力犹在，自家的舰队却是后继乏力。 不是卞歌悲观，而是外星人已经掌握了无人机的飞行规律，刚刚还能和外星战机拼个旗鼓相当的无人机损失惨重，已经无力抵抗外星机群，没多一会儿，最后一架无人机凌空炸毁。 战场陷入短暂的宁静，接着部分外星战机返回母舰，可更多的外星战机重新编队，气势汹汹地扑向逐步收缩的人类舰队。 这一段真的很难写，很费脑子，限于水平，很多想得到的东西无法转换成文字。 1096 重整旗鼓 战机终于撤回了母舰，机械臂迅钳住战机收回舰内，o11级也缓缓退到母舰前方不远。 另一边的国际舰队同样全线收缩，到了这个地步，联合舰队已经和敌军脱离实际接触，随时可以撤回。 然而撤离并没有出现，所有的o11级都挡在空天母舰前方，坦然面对迎面冲来的外星机群，空天母舰中也重新飞出一批战机。 这批战机数量不多，满打满算还不到三百架，每一架飞机上都带满了导弹舱，翼上翼下，机背机腹。 “还打？”卞歌惊得合不拢嘴巴，大脑差点当场当机，“能赢吗？” 祁海风难掩脸上的羞愧：“不知道。”他真的不希望舰队失败，可又实在不看好敌我双方的实力。 叶涵张了张嘴，话却堵在嗓子里没能说出来。 他想说尽人事听天命，可是这句话实在太消极了，哪怕前边的局面恶劣到极点，他也不愿意这么说。 虽然他说不说对局面屁大的影响都没有，可至少心里还有个指望。 外星机群越来越近，战场上剑拔弩张，舰桥里空气凝滞，一个沉着的声音蓦然响起：“烟幕遮断！” 听到这个声音，叶涵心头不禁一跳：“霍司令？” “不可能吧？霍司令不是从来不上太空吗？”祁海风立刻表示怀疑。 “错不了。”叶涵说，“肯定是霍司令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屏幕上，一齐想到了这一仗的重要性。 霍强一声令下，所有战舰同一时间猛烈开火，导弹一枚接一枚地飞离战舰，在o11级组成的第一道战线之前爆开。 每一枚导弹爆炸，都会爆开一团伞状的烟幕，连续的爆炸迅在点阵前方形成一片密不透光的烟幕层，烟幕把所有人类战舰战机全部笼罩在内。 烟幕即挡住了外星人的视线，也挡住了人类的目光，但是烟幕只能挡住可见光，战舰上的雷达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烟幕，确定敌舰敌机的方位。 “烟幕延伸！”又一道命令下达，导弹开始向前延伸，上下左右也有一部分导弹炸开，形成了更加宽大更加厚重的烟幕。 烟幕刚刚成型，舰队又在霍强的命令下向侧方移动，o11级、战机、主力舰还有空天母舰各走一个方向，各自挪到烟幕边缘小心地停下来。 “敌机进入射程——” “不用管它，等我的命令！”霍强说。 又等了一小会儿：“敌机射导弹！” “什么方向？” “烟幕正中……” “不用管它！” 再等一小会儿：“敌机即将进入烟幕！” “分配目标锁定敌机——开火！” 数不清的导弹从战舰，从战机，从所有能射导弹的地方打出来，从烟幕的边缘飞向中心，再突然转向一头扎进烟幕中再也看不见。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结果，可是烟幕隔绝了视线，没人能看到烟幕中的景象。 叶涵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诱导敌军进入烟幕，再用导弹干掉敌机确实是个办法，可导弹炸开的时候不仅会毁掉敌机，气流还会吹散烟幕，那样一来……不，霍强能当上这个司令员，凭的是能力和实力，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导弹中挟带烟幕弹，不仅能及时补充烟幕的消耗，还能起到掩护的作用！ 导弹一波接一波地打进烟幕，前后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一个声音猛然间炸裂：“敌机进入射程——” 霍强的声音依旧沉着：“自由射击！” 连绵不断导弹就像打了个休止符，突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断层，接着所有战舰猛然爆，开炮的火光连成一串，数不清的炮弹从战舰上飞出来，从各个方向砸进烟幕中心。 卞歌眼睛都直了，屏幕上刚刚还满是导弹尾迹，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炮弹乱飞，但凡眼睛能看见的地方，都能看到纷飞的炮弹，感觉就像在暴雨中仰望天空。 炮弹中还时不时加上几枚导弹，众人明知屏幕里是真正的战场，可仍然被铺天盖地的弹幕震撼不已。 这是战争独有的宏大和壮丽，除此之外无可取代。 也不知道舰队到底击毁了多少敌机，先是一些敌机碎片从烟幕里飞出来，随即碎片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没多一会儿，连只剩半截的外星战舰都冒了出来。 但是大家的心情却越来越沉。 碎片越大意味着己方的火力越稀疏，只怕敌机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烟幕…… 终于有一架敌机冲出烟幕，可还没等它看清烟幕外面的情况，就遭到了几门近防炮的交叉打击，顿时在连续的爆炸中化为碎片。 霍强的声音再度响起：“全体注意，缓后退！”战机冲破烟幕，等于说敌人已经知道了烟幕后面的布置，所以必须马上调整位置，而最好的方案无异于拉开距离。 更多的外星战机涌出烟幕，弹幕立即向敌机偏转。 敌机越来越多，弹幕越来越分散，外星战机冲破了烟幕之后，终于又冲破了火网。 它们冲破封锁后立即转弯，冲向烟幕边缘的人类战舰。 一道道激光像划破苍穹的利剑，突然割裂虚空，将外星战机一一斩落——由于烟幕的阻碍，之前开火的只有射炮，直到这个时候，激光近防炮才加入战斗。 激光炮的加入令人类一方的火力密度增加近倍，立刻把冲破火网的敌机打压下去。 叶涵觉得，舰队这么一小会儿消灭的敌机，比战机击落的敌机总和还要多一些。 或许很多人会认为，这一仗一开始就应该这么打，而不是把战机放出去拼命。 可账不是这么算的，空天母舰就是靠战机作战，战机就是空天母舰的胳膊，说得冷酷一点，战机一架才多少钱？损失个百八十架也比不上一艘战舰，补充起来更是容易得多。 反过来说，眼下人类手里就这么点战舰，可以说是人类最后的本钱，毁一艘就少一艘，想再造没那么容易。 至于人命……一将功成万骨枯，人命是战场上最不重要的东西，无论多伟大多壮烈都是事后的事，人命在战场上就只是个苍白到极点的数字，哪怕每一个字后面都是一个活生生的命。 说得直白一点，胜利就是战士们用生命填出来的，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弹幕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但是本章中的弹幕，可不是看视频时加塞那种，在下笔力有限，有兴趣的兄弟可以上网找一下，有个《太空堡垒卡拉狄加72op史诗级战斗场景剪辑》，真的非常不错。 1097敌舰上来了 冲出烟幕的敌机越来越多，而且冲出的位置不再局限于烟幕正中，而是逐渐向外扩散。 舰队密集的弹幕不得不随着敌机的扩散而分散，越来越稀疏的弹幕再也没有之前那样震撼人心。 数不清的敌机在炮弹与导弹的联合绞杀中粉身碎骨，不知道究竟干掉多少架敌机之后，烟幕里陡然蹿出无数横飞的导弹。 它们刚刚飞离烟幕时没有几枚飞向人类的战机战舰，可是飞出烟幕之后立刻找到了正确的方向，盯死视线中的目标狠狠扑上。 虫弹都是活的，就算射时没盯住目标，也能在现目标后第一时间盯死。 各舰上的近防炮第一时间转换目标，向来袭的大批虫弹开火，小口径炮弹和激光束彼此呼应，将来袭的导弹一一斩落。 看着舰队全力绞杀虫弹，叶涵牙咬了咯咯直响。 近防炮的要任务是对付来袭的导弹，而且是优先打击最有威胁的导弹，虽然也能对付敌人的战机，但那必须建立在没有导弹威胁战舰的前提下。 而且这玩意都是自动捕捉目标外加自动射击，战舰的自动化程度越高，近防炮就越没办法控制。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外星人确实抓住了近防炮唯一的弱点。 卞歌低语道：“狗日的还真特么精明，这么快就学乖了。”屏幕上的情况，肯定是外星战机不再盲目冲出烟幕，而是先将机上的虫弹打出去，然后才跟在虫弹后面往外冲。 “这么多战机说扔就扔，他们还真舍得。”祁海风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如果给人类这么多战机，这一仗还不早打赢了？ “都是长出来的，搁我我也舍得！”卞歌说。 “真他娘的不值。”祁海风怒贯瞳仁却又无计可施，“要是咱们也能种出战斗机就好了。” 舰桥里都是职业军人，哪怕不怎么了解战斗机的制造过程，也知道军工制造是工业制造的精华，而战斗机又是军工制造中的巅峰，材料、设计、设备、动力、制造精度……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半点问题。 而外星人呢？他们只需要把种子种在合适的地方，没事浇浇手施施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长出一架合格的战斗机。 来的这么容易，外星人怎么可能在乎这点损失？ 龙建国小声问：“外星人的飞机战舰真是种出来的？” “那当然。”卞歌说，“师长亲眼见过，对吧？” 叶涵抬了抬眼皮：“在非洲见过一次，小型的。” 龙建国点点头：“导弹全都是虫子，我还以为飞机也是虫子……” 叶涵猛然抬头：“也不是没可能……” 众人一听身上都有一种爬满了蚂蚁的感觉，个个浑身不对劲儿。 龙建国继续道：“我觉得养一窝虫子比种一树飞机容易多了。”他无法想象树上结满了飞机是多么诡异地景象，要是树下再爬满了一群群虫弹……那画面简直就是不能直视。 说话间屏幕上又出现了新的变化，敌机继续穿透烟幕的同时，同时从各个方向绕过烟幕，甫一出现就向人类舰队射大批虫弹。 近防炮的火力密度已经有些跟不上虫弹的数量。 这时最注重防空的空天母舰向来袭的机群打出了一轮导弹，与此同时，霍强的声音响彻舰队：“拉开距离……” 话音未落，撞进外星机群的导弹猛然炸开，耀眼的光团一闪，东海号主屏幕顿时失去画面。 叶涵登时急了：“老祁，怎么回事？” “信号断了。”祁海风手指连弹，“全是杂波，没有信号。” “信号呢？” 祁海风停手：“应该是爆炸干扰了信号。” “氢弹？”叶涵出一声低呼。 “不会吧？”卞歌疑惑，“又不是外星战舰，有必要用氢弹吗？难道敌机怕光辐射？” 核弹威力确实很强，可是太空环境特殊，冲击波、核辐射和核污染都不算什么，唯独光辐射还能有些作用。 祁海风苦笑：“我哪知道这么多？” “是不是什么特殊弹种？”龙建国猜测道。 “有信号了！”祁海风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了回来，大家的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 重新出现的画面不再是战舰视角，而是远离战场的远景镜头。 镜头实在是太远，根本看不清战场上的情况，只能看到战场上接连不断地炸开无数光点。 “哪来的信号？”叶涵愕然问道。 祁海风道：“好像是同步轨道上的空间站……别管那么多了，有信号就不错了。” “我还想问呢，咱们怎么可能收到前边的信号？”卞歌说，“难不成前边知道咱们想看时况？” “不，不止咱们想看。”叶涵说，“我猜这是给地球的信号。” “有道理！”祁海风认同地点头，“就算不对民间转播，各国高层总得看一看吧？幸亏咱们位置好，要是再偏一点，能不能收着信号就不好说了。” 说话间画面开始拉近，大家终于看清了战场上的情况。 舰队已经后撤，和烟幕拉开一些距离，烟幕附近的敌机好像喝多了一样东倒西歪，被战舰上的主炮一一点杀。 烟幕中似乎也爆开了几枚核弹，在烟幕上开了几个大窟窿。 各舰忽然放弃了冲出烟幕的敌机，只让近防炮对付它们，所有炮塔飞快旋转，对准烟幕猛烈开火，导弹也是一枚接一枚地往烟幕里砸。 与此同时，烟幕中猛然穿出大量细光，几艘o11级当场被细光切割分解。 叶涵惊呼：“敌舰上来了！” 大伙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时屏幕一角突然多出了一个雷达屏幕，从屏幕上的情况可以判定，正有几艘外星战舰正穿行在烟幕之中，它们一边前进一边猛烈开火，数不清的细光穿出烟幕，转眼之间就击沉了数十艘o11级。 其他战舰要不是离得远，搞不好也要被敌舰当场击沉。 叶涵脸色阴沉，目光挪到雷达上，死死盯着一群不断靠近敌舰的光点——那是来自人类战舰的炮弹和导弹，带核弹头那种。 1098 开始拼命了 战局瞬息万变，转眼之间o11级已经沉没三分之一。 剩余的o11级依旧死战不退，激光、炮弹、导弹……它们使出浑身的解数，想尽一切办法向敌军倾泄火力，直到被外星人击毁为止。 一艘o11级被细光斜着切开，战舰分成两半，但是舰上的设备并没有立即停止运转，这艘战舰依然坚持向敌机开火，直到被更多的细光淹没。 类似的情况不止这一艘战舰，只要还能开火还能抵抗，就没有任何人放弃战斗。 烟幕中猛然爆开一团炫目的光芒，烟幕转眼间消散大半，露出一艘炸毁半边的外星飞船，接着又是几枚导弹命令，将这艘敌舰彻底吞没。 叶涵振奋地挥了挥拳头，卞歌拍着手大声叫好。 剩余的几艘敌舰似乎现情况不对，他们马上释放大批战机，外星战舰离舰之后并没有飞走，而是全部冲到战舰前面，组成一道稀疏的防线。 这个结果惊呆了众人，压根儿就没人能想到外星人为了保护战舰，居然肯用战机挡导弹。 战机再多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外星战舰一齐射虫弹，然后迎着人类的炮弹导弹，一波波加向前。 不过不管怎么飞，他们始终挡在外星战舰和人类战舰之间不躲不闪。 可是小小的战机哪挡得住核武器？一枚炮弹命中，核爆立即摧毁附近的数十架敌机，后面的外星战机立即补上，半点迟疑后退都没有。 “敢死队啊？”卞歌诧异地吐槽。 “有不敢死的外星人吗？”龙建国反问。 卞歌咧咧嘴：“贵族肯定怕死，他们肯定连战机都不敢进。” 屏幕上的外星舰队咄咄逼人，而人类舰队却是步步后退，为了掩护主力，越来越多的战机和o11级被敌军击沉，没多一会儿，最后一艘o11级化为一团璀璨的光芒。 剩余的战机也没能坚持多久，它们大部分被敌人击坠，只有很少一部分打光弹药之后被迫返航。 失去了最后的掣肘，外星舰队开始向人类舰队主力迫近。 北月洲舰队剩余的战舰全力反击，核弹不要钱一样打个没完，也着实击毁了几艘敌舰，可敌军势大，局面已经无法逆转。 再看另一边的国际舰队，情况比北月洲舰队还要凄惨。 国际舰队的实力比北月洲舰队还要强一些，正因为这样，国际舰队更受外星人的重视，眼下已经损失了几艘主力舰，剩余的战舰正在外星舰队的绞杀中苦苦挣扎。 叶涵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老祁，国际舰队干掉多少敌舰？” “不清楚，一直没注意。”祁海风说。 “应该还有国际舰队的视频信号吧？”叶涵问。 东海号的视角一直留在北月洲舰队上，可是国际舰队也在同一片战场上呢，北都和基地集团看的肯定都是自家舰队。 “有，你有兴趣？”祁海风问。 “我就想知道他们干掉多少外星战舰。”叶涵说，“就现在这形势……” 后面的话不必说大伙也清楚，人类舰队还在抵抗，可是逆转战局的可能性非常小，局势继续展下去，很可能以人类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没人能接受这个结果，大家怀里跟揣着一座山似的沉，压得胸口都疼。 “应该也不多。”祁海风说着点了几下，屏幕立刻一分为二，左边还是北月洲舰队，右边则变成了国际舰队。 国际舰队的战舰已经和外星战舰绞杀在一起，画面切换过来的一瞬间，正好看到一艘漆着星条旗的主力舰顶着密集的细光冲进外星机群，它的正前方不远就是一艘外星战舰。 这艘战舰一边猛冲一边全力开火，激光束一道接着一道，主炮好像变成了机枪一样，炮口焰一闪连着一闪，导弹更是一群群地从舰腹和两舷弹出，数以千百计的导弹漫天飞舞，任何敢于靠近的外星战机都会被导弹击落。 所有外星战机一齐扑向这艘战舰，海量虫弹成群结队地砸在战舰上，舰表凹痕处处，腐蚀斑斑，更有数不清的割痕纵横交错。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这艘战舰抛之脑后，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敌舰之上，先是连续不断的激光落到敌舰之上，接着是密集的炮弹砸在敌舰上，接着就是大批导弹淹没敌舰。 核爆吞没敌舰，剩余的导弹继续前进，又盯死了另外几艘外星战舰。 直到这时大家才现，那艘美国战舰已然伤痕累累，它全身的炮塔毁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两门激光炮还能开火。 无数外星战机扑向这艘战舰，将各种虫弹砸向战舰，甚至有一些外星战机带着满身的虫弹合身扑上。 没多一会儿，这艘美国战舰就在敌机的猛攻下千疮百孔，几连弹出战舰的救生艇都被敌机击落。 最后的最后，这艘战舰启动自毁装置，炸成虚空中一团灿烂的烟火。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艘战舰射的导弹先后击中两艘敌舰，这两艘敌舰在暴烈的核爆中为之殉葬。 叶涵目光微闪：“这是哪艘战舰？” “应该是美国战舰波士顿号。”祁海风说。 画面上又出现了新变化，另外两艘战舰一左一右飞越波士顿号，继续向前方的外星舰队起冲击。 这两艘战舰一艘漆着枫叶旗，另一艘画着米字旗。 祁海风震惊了：“他们想干什么？” “国际舰队开始拼命了。”叶涵说，“情况恶劣到这个地步了吗？” 祁海风道：“可能是想舍弃部分主力舰，给主力创造机会撤离，不然他们不应该这么拼命。” “撤？怎么撤？”叶涵冷哼，“外星战舰加度比咱们快，除非是边打边撤……” 话说到一半儿，他的目光猛然转回左侧。 其他人也醒悟过来，目光全都落到屏幕左边。 北月洲舰队舍弃了o11级和大部分战机，又提前与烟幕拉开距离，现在正不断向敌舰开火，用核弹阻止外星舰群靠近，是不是说北月洲舰队也到了极限，不得不想退出战场？ 1099 掩护撤离 大伙仔细一瞅，嚯，可不是么，虽然办法不一样，可国际舰队和北月洲舰队都在后撤，而且都是边打边撤。 说它是战略撤退没问题，说它是被迫撤退也没毛病，总之现在的防线是守不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最终还是卞歌这个大炮筒子打破沉默：“特么的，这么干地球不就完了么？” “不这么干地球也完了，还得把剩下的战舰全都搭上。”祁海风沉着脸说。 大伙转念一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不想承认都不行。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战机打光了，o11级也打没了，舰队主力尚在，但是弹药消耗严重，还能坚持多久很难说，不趁着还有弹药往后撤，等弹药打光的时候想撤都撤不下来了。 只要舰队撤下来，怎么着也能想办法补充一批弹药，到时候就算打不赢外星人，至少人类还有一支可战之军，这支舰队甚至可以成为外星人心里的一根刺。 若是就这么把舰队全都扔进去，人类舰队可就连最后一点骨血都没了，到那时就只能靠地面火力抵御外星人……开玩笑，光靠地面火力能挡住外星人么？想想木卫三吧！ 叶涵一脸沉郁：“话是这么说，但是舰队往回撤，外星人能不跟着么？等撤回了北月洲，外星人也跟去了……补给需要时间，北月洲拿什么抵抗外星人？” “北月洲还有6航，不一定能挡住外星人，但是拖住外星舰队，争取点时间肯定没问题。”祁海风说，“现在就看舰队能不能撤回去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屏幕，可看到的却是不同的风景。 国际舰队也好，北月洲舰队也罢，都在外星人的兵锋之下苦苦挣扎，虽然始终没让外星舰队咬住，不过是个人就知道外星战舰的加度比较快，调头往回跑的结局一定是被敌人撵着屁股猛追。 眼下的局面实在是糟透了，再高明的将领，也不可能把舰队完好无损地带回北月洲，区别只在于损失大小罢了。 叶涵忽然问道：“老祁，战场在什么位置？” 祁海风手指点了两下，屏幕一角跳出地月系俯视图，战场就在月球外侧不远，图上还标出了战场与月球和地球之间的距离。 目前战场距离地球四十多万公里，距离月球只有六万公里，而且距离还在不断的缩减。 卞歌看着不断缩减的数字问道：“离着这么近，6航的飞机不能飞过去吗？” 叶涵叹气：“能飞过去也来不及。” 在太空飞六万公里并不难，而且消耗的燃料也不多，但那是在不追求度的前提之下。 如果是高飞行，战机消耗的燃料少不到哪儿去，只怕还没飞到地方，飞机就先把燃料烧光了。 龙建国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战场离月球得有几十万公里呢，这才六万，舰队怎么也退回去了吧？” “本来是十几万公里，这都打好几个小时了，边打边往地球飞，现在就剩下这么点了。”祁海风说。 叶涵恍然：“怪不得选这个时候……如果是我指挥，现在就应该让6航起飞。” 很显然，舰队选在这个时候后撤不止是损失和弹药消耗问题，距离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祁海风犹豫了一下说：“上头可能有别的打算吧……” 这时舰队又有了新的变化，舰队中的七艘空天母舰忽然疯一样全力开火，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所有剩余的炮弹导弹打了个精光，之后七艘战舰一齐调头飞向月球。 其他主力舰迅在空天母舰后方聚拢，依旧挡在敌军前方。 与此同时，国际舰队也把母舰撤了出来，只留下主力舰扛住敌军。 似乎是不想人类舰队逃走，外星舰队立刻加强攻势，不计损失在向人类舰队起进攻，数不清的战机扑向人类舰队，各种虫弹下雨一样往下扔。 各舰上的近防炮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拼尽全力保护自家的战舰。 可是战斗了这么长时间，各舰的炮弹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驱逐舰乌海号左舷上的近防炮突然哑火，只剩下独木难支的激光炮坚持开火。 近防炮哑火，这个方向的防御火力大幅度降低，就像在完整的防御网上撕开了一个大窗帘，大群敌机好像找到了宣泄口，好像一大群见了血腥的苍蝇般扑了上去。 眼瞅着就要扑在乌海号身上，乌海号突然来了个鹞子大翻身，原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横滚，原本冲向左舷的机群变成了冲向战舰右舷。 右舷的射炮里还有一些弹药，一通乱炮把满天敌机揍下来好几十。 如果弹药充足，把剩余的敌机全都打下来也不是问题，可是右舷的射炮里也没多少炮弹了，没多长时间，炮口的怒焰就戛然而止。 敌机如附骨之蛆般扑在乌海号上，更有数不清的虫弹砸过去。 祁海风运指如飞，迅切入乌海号的通讯信号，一个声音在舰桥回落：“兄弟们，拼命的时候到啦，我也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就一句话，跟狗日的拼了，来世咱们还是好兄弟！” “拼了！”战士们齐声怒吼。 “全前进，所有战位，全力开火——” 乌海号陡然加，毅然带着满身的敌机、迎着数不清的虫弹冲向敌舰，起了最后的决死冲锋。 外星舰队的火力立刻向乌海号集中，但主力舰装甲厚重，即不是几道细光就能切碎，也不是几枚虫弹就能撞毁腐蚀。 乌海号一边前进一边猛烈开火，一枚虫弹命中炮塔，接着又是一架战机撞在乌海号的炮塔上，敌机用尽办法摧毁乌海号的武器。 通讯中立即传来喊声：“报告，六号炮塔完了……” “舰桥，九号炮塔失效……” “报告，二号炮塔失灵……” 舰上的火力越来越弱，没多一会儿就全部哑火，储备的导弹也全部打空，可是距离敌舰却仍有很长一段距离。 众人突然听到了一个惊慌的声音：“报告，左舷装甲烧穿，装甲顶不住了！” 1100 四万公里 通讯中传来一阵畅快的大笑。“哈哈哈，老子也够本了，弃舰！” 凡是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乌海号射的导弹仍在飞向敌舰，乌海号确实完了，可至少能拖两艘外星战舰垫背。 乌海号陷入绝境的同时，三艘护卫舰同时抢出来，它们一边应付满天的敌机，一边向乌海号靠近，听到乌海号上下达弃舰命令，三艘护卫舰立即全力开火，试图扫清乌海号附近的敌机。 可是敌机太多了，三艘战舰全力以赴，可是干掉的敌机还没有冲上来的多，只能眼睁睁地瞅着乌海号上弹出来的救生艇被敌机摧毁。 乌海号终于在一团强光中四分五裂，叶涵等人憋屈得不得了，却又半点办法都没有。 看到美国战舰起决死冲锋的时候，叶涵只是觉得兔死狐悲，眼下看到自家的战舰沉没，却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乌海号的自爆摧毁了一大批敌机，可是更多的敌机涌上来，悍不畏死地扑向其他战舰。 舰队中的每一艘战舰都浴血奋战，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战斗，去拼搏，哪怕明知必死，也没有任何一艘战舰后退。 就这样，一艘，两艘，三艘，五艘……四艘驱逐舰，七艘护卫舰，外加十二艘快护卫舰，二十多艘战舰接连沉没在敌军的围攻之下。 尽管舰队拼掉了四十多艘外星战舰，可是仗打到这个地步，人类已经输掉了九成九。 最后一艘战舰爆开的一瞬间，卞歌的眼睛夺眶而出，他绝望地扭开了头：“我看不下去了……” 众人默然无语，心里仿佛都插着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去，拔出来，再插进去。 叶涵心里不比卞歌好到哪儿去，他努力保持镇定：“航母呢，到哪儿了？”舰队主力已经没了，他现在更关心那七艘空天母舰的命运。 “已经把距离拉开了。”祁海风把战场俯视图切换到主屏幕上，却愕然看到航母已经飞到了四千多公里之外。 祁海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可能？” 叶涵同样震惊：“怎么跑的这么快？空载？还是挂了推进器？” 祁海风长长地松了口气：“没准能跑回去。” 其他人心里也多少生出一点希望，不过说句老实话，四千公里还是近了点。 此时的外星舰队已然奋起直追，不仅战舰紧追不舍，还放出大批战机飞舞盘旋，一副得意忘形的小人嘴脸，恨得叶涵把牙花子都咬出了血。 可是再恨也拿外星人没办法，这种级别的战争拼的已经不是某个国家的实力，而是人类这个种族的整体实力，别说是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就是稍微小一点、弱一点的国家都没资格插手。 虽然舰队败了，可是东西两大集团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绞尽了所有的脑汁，拦截战役更是把这些年攒出来的家底折进去一多半儿，现在就是想坚持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本钱。 叶涵暗暗盘算，至今未归的强袭舰队还算有点家底，如果这七艘母舰能逃出去，再把强袭舰队等回来，就能凑出八艘空天母舰、六艘驱逐舰和十二艘护卫舰，这点实力搞搞偷袭打打游击足够了，要想跟外星舰队争个长短可就太弱了。 不管怎么想，未来都是一片灰暗，除非……除非月球基地能挺过外星人的强攻，才有可能为人类保留一丝元气。 问题是月球眼下就剩几个航空师，满打满算不过几百架飞机，凭什么抵挡外星人的进攻？封闭基地倒是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是躲进地下就等于彻底放弃制空权，没有制空权就没有轨道工厂，就没地方造战舰。 到那个时候，能在地底下造几架飞机就算不错了，搞不好就是被外星人彻底隔绝在月球地下，从此自生自灭。 叶涵想归想，眼睛可没离开过屏幕。 战斗结束的时间不长，可外星舰队的度却不慢，而且是越来越快，与航母舰群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缩减。 根据生物芯片的测算，再飞个七八千公里，外星舰队就能把航母舰群纳入战机的活动范围。 而到了那个时间点，航母舰群距离月球还有四万公里左右。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心往下沉。 航母是人类最具威力的舰种，如果让外星舰队吃掉这七艘航母，强袭舰队就是回来了又能顶多少事？ 叶涵越想就想是窝火，越想就越是难过，偏偏又一点办法都没有，简直就是抓心挠肝，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屏幕上的外星舰队越追越近，没多一会儿，与月球的距离就进入五万公里之内。 四万九、四万八……数字飞快减少，没多一会儿就掉到了四万三。 眼瞅着外星舰队就能咬住航母舰群，月球方向突然间光芒一闪，一道粗壮无比的光束陡然自月球腰间射出，瞬间将外星舰队笼罩其间，冰白色的外星战舰好像烈日下的冰块一般冒出腾腾白汽，上下翻飞的外星战机更是如遭雷击。 不过短短几秒钟，所有外星战机全部消失，外星战舰也被光束熔毁大半，只有几艘恰好位于友舰后面的幸免于难。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叶涵一把抓向祁海风，却因为离得太远什么都没抓到：“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祁海风满脸迷茫，一个劲地摇头。 又是一道光芒横裂虚空，将追在国际舰队后面的外星战舰干掉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外星战舰调头就跑。 嚯！ 叶涵的眼睛差点当场变灯光，这特么也太给力了，有这玩意在，月球肯定保住了！ “谁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叶涵大声问道。 “应该是激光炮。”卞歌说，“除了激光，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出五万公里……妈的，五万公里啊！” “我知道是激光炮，我是问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激光炮！”叶涵闷闷地说，“咱们装备的炮最远射程还不到一公里，我听说实验室研究的最新型号也就是四千公里，从哪儿冒出个能打这么远的来？” 1101 超级大炮 卞歌毫不犹豫地说：“肯定什么秘密型号，那光束比特么外星战舰还粗好几圈，不是秘密武器都怪了。” 叶涵又转头问道：“老祁，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祁海风连连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武器。” 龙建国灵机一动：“这是哪来的信号，还是刚才那个？” “对。” “给上头看的，应该有说明吧？”龙建国说。 “这可说不准。”叶涵摇摇头，“直接配个解说员更方便。” “那直接问北月洲呢？”龙建国不死心地问。 “可以试试。”祁海风说，“就怕北月洲没空答理咱们。” “那也试试吧。”叶涵说。 舰队主力打没了，航母舰群逃回去了，级大炮也暴露了，北月洲眼下除了防备外星人，应该没别的事了。 祁海风手指上下翻飞，很快就点了点头：“出去了，等吧。” 大家的目光重新落到屏幕上，级大炮摧毁数十艘外星战舰之后，剩余的战舰迅转向。 外星战舰的度太快，减没那么容易，转向躲避其实就是撤退。 月球方面没打算放过这股敌人，大约半分钟后，级大包再度开火，将剩余的敌舰摧毁半数。 剩下的外星战舰还有十几艘，它们像惊弓之鸟一样飞快逃离，抢在级大炮再度开火之前飞出了有效射程，与后续的外星舰队汇合。 “可惜了。”叶涵无奈地长叹，“要是能把他们全引到月球……” 大概是怕人类的核武器，外星人这一次学聪明了，现人类舰队之后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将舰队彻底分开，一波波地压上来，每一波少则十来艘，多则二十几艘。 截止到级大炮开火，至少还有半数敌舰徘徊在级大炮的射程之外，若不是为了掩护航母舰群，级大炮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开火。 祁海风道：“干掉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联合舰队拼掉了一百多艘敌舰，级大炮又干掉了几十艘，外星人的前锋舰队只剩下十几艘，可后面还有差不多二百艘外星战舰。 敌人损失惨重但主力尚在，而人类已经拼尽了最后的力量，就算空天母舰补足战机后再度出航，也只不过是最一的垂死挣扎。 “剩下的怎么办？”卞歌问。 没人回答，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外星舰群上，看着它们渐渐飞向地球。 祁海风低声道：“现在就看地球能不能顶住了。” “顶住？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二百多艘战舰！”卞歌义愤填膺，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所有人都清楚外星舰队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二百多艘战舰，还有数以万计的外星战机，地球的防御再严密，也挡不住这么多敌舰敌机。 祁海风叹道：“二百多艘又怎么样？现在不是以前了。”他调出了地球的立体模型，不断旋转的地球上到处都是亮闪闪的光点。 “这是什么？”叶涵问。 “地球的激光防空网，每个点都是一台激光炮。”祁海风说。 叶涵仔细再看，现无论地面还是水面，到处都有闪亮的光点，竟然有种数不清的错觉。 但是光凭激光炮挡得住外星人吗？ 空对地的天然优势可不是嘴皮子说说那么简单。 “都散了吧。”叶涵颓丧地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以外星舰队目前的度，飞到地球最少也得整整一天，大伙没必要挤在舰桥里干等。 “等会儿！”祁海风猛一挥手，“有级大炮的消息了！” “这么快？”叶涵简直无法相信息的耳朵。 “不是北月洲的回复……哎呀就别管哪儿来的了！”祁海风说。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说话间叶涵已经看向主屏幕。 祁海风马上把刚收到的消息转到主屏幕上，主屏幕上的地球立刻被月球取代，月球上出现了三个显眼的光点。 叶涵收紧眉头：“这三个地方……好像都是环形山啊！” “是环形山。”祁海风说，“级大炮就在环形山里面，这玩意叫……嗯？” “你自己偷看什么呢？都放主屏幕上来！”叶涵不满地说。 祁海风耸耸肩，手指一点，屏幕上立即多出了许多文字说明。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所谓的级大炮根本就不是大伙想的那种大型激光炮，而是用普通激光炮拼出来的激光炮阵列！ 北月洲在月球表面选了三个内部平整的环形山，先在每个环形山的底部铺设大量缆线，再安置大量激光射器，每台激光器占地o82平方米，加再上必要的维护空间，恰好一平方一台。 其中最先建造的一号阵列直径一公里，阵列中一共有785398个小型激光器，光是为阵列提供电能的核反应堆就有二十多个。 虽然每台激光器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公里出头，可是将近八十万台激光器组合在一起之后，有效射程却能达到七万多公里！ 二号阵列直径一千两百米，别看只多出二百米，可是激光器的数量却多达到113万，有效射程过九万公里，最远射程十二万公里。 最大的三号阵列直径高达一千五百米，计划安置激光器176万多枚，几乎是一号二号的总和，预计射程可以达到十八万公里。 但是三号阵列需要的激光器太多了，哪怕北月洲全力以赴，也拿不出这么多激光器，截止到目前为止，三号阵列刚刚完成一小半，已经到位的激光器大概四十五万。 由于外星人的靠近，三号阵列的建设不得不暂时停止，并且抢在外星人抵达前完成了现有阵列的调试，虽然远远达不到计划中的射程，不过四万公里的有效射程还是有的。 刚刚开火的就是三号阵列，若是三号阵列彻底完工，月球方面压根儿就用不着消耗舰队，只要把外星舰队引诱到月球附近，单凭激光炮阵就能把外星舰队收拾掉。 可惜三号阵列的完工遥遥无期，一号和二号炮阵又不在这个方向。 看过重装的话，一点不难猜。 1102 三级防御体系 众人看完资料之后好一阵大眼瞪小眼，都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动辄几十万上百万台激光器，这特么的还是月球么？ 虽然建造一块激光阵列的消耗比不上任务一艘主力舰，可是激光阵列的威力却出所有现役主力舰，甚至可以说是人类目前拥有的最强武器，连核武器都得靠边站。 而且为了方便维护，北月洲怎么简单怎么来，所有激光器都是结构最简单那一种，就连下面的控制设备都比激光器精密得多……话说回来，控制设备才是激光炮阵最关键的基础。 想想看吧，如果控制设备不够精密，怎么能让七十多万枚激光器同时瞄准几万公里外的目标？又怎么能让这么多激光器同时开火射击，最后共同命中一个目标点？ 光是协调问题就能让人头疼死。 这玩意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必须固定在地面上，要是能装在战舰上……嗯，也不用非装战舰上，多弄几艘战舰来个齐射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北月洲什么时候能攒出那么多战舰实在不好说。 叶涵注意到一号阵列的开建时间就在强袭舰队出之后不久，看样子那个时候军方就开始未雨绸缪，做好了外星人打到地球的准备。 他猛然清醒过来：“你们说，地球上有没有这种级大炮？” “应该有吧？”肖源小心地说。 别看他平明话最多，可是这里就数他的军衔最低，所以今天特别低调。 没想到叶涵这个提问题的又突然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有，但是可能性太小了。” “为什么？”肖源不解。 “因为真空。”叶涵说，“月球表面真空，没风没雨没雾，激光器可以一直杵在那儿；地球就不一样了，激光器放久了肯定出毛病，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像月球上这么直接摆着，我觉得分散炮位，集中开火的可能性比较高，只要同时开火的炮位足够多，威力肯定不比月球上这几个阵列差。” “那可太好了！”大伙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希望，期盼着激光防空网能挡住外星人。 叶涵道：“行不行不得等等再看，咱们先回去，老祁，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放心吧。”祁海风马上答应。 说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那边外星舰队正往地球飞呢，谁心里不像揣着一块大石头似的？ 全舰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意识还清醒，就不能不为地球的命运而担心。 众人在沉痛的压抑中渡过了漫长的一天，第二天还没怎么样，大伙就不由自主地赶到舰桥。 叶涵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点，可是舰桥门打开的时候他才愕然现，其他人居然已经都在舰桥里等着了。 他缓缓飘进舰桥，冲大伙挥挥手：“老祁，情况怎么样了？” “刚过同步轨道，正减呢。”祁海风说。 叶涵随便找了个位置：“地球什么反应？” “没什么特别的，轨道炮阵应该是准备好了。”祁海风说，“外星人倒是挺精明，又玩分兵那一套。” “分兵？试探吧。”叶涵扭头看屏幕。 二百多艘敌舰已经分成几个集团，分别从不同方向靠近地球，最远的还在同步轨道附近，最近的已经快到激光卫星附近。 激光卫星早已严阵以待，一连串卫星张开翅膀一样的光伏电池板，角度和方向出奇地一致，整齐得不得了，看起来气势十足。 “肯定的。”祁海风说。 叶涵忽然现，地球的各个方向都有外星飞船出没，唯独月球方向一艘敌舰都没有，不禁指着屏幕说道：“这是让级大炮打怕了？” 地月距离三十八万公里，而计划中的三号激光炮阵射程只有十八万公里，外星人完全没必要躲的那么远。 祁海风笑道：“是打怕了，但是跟月球没关系。” 叶涵怒目而视：“少卖关子，赶紧的。” 祁海风连声答应，指着屏幕说：“北月洲不光搞出了级大炮，还搞了个三级防御体系。” “什么玩意儿？”叶涵竖直了耳朵。 “三级防御体系。”祁海风重复一遍，“简单点说，就是在地球和月球之间造了三个装备级大炮的空间站，用月球上的大炮保护一级空间站，再用一级空间站保护二级空间站，最下那个空间站覆盖地球。外星人倒是想往这边走，挨了一炮又退回去了。” 叶涵脑中立刻出现了自上而下的三级火力体系，不禁有些愣神：“有这技术怎么不装战舰上？” “这你可就问倒我了。”祁海风说，“我就拿到这么多资料。” 龙建国道：“可能是有什么缺陷吧。” 叶涵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外星战舰终于飞到卫星炮阵附近，舰上舱门大开，冰白色的外星战机好像穿花蝴蝶一样飘出来，随即成群结队地扑向卫星光炮。 机群刚刚进入射程，卫星光炮就自动开火，一道道激光自炮管中飞出，干脆利落地将敌机一一击毁。 外星机群不甘示弱，一个劲地向卫星射虫弹。 双方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一百公里，没多一会儿，虫弹就飞越这点距离。卫星还不如无人机，压根儿就不知道躲避，不是当场被虫弹撞碎，就是被酸弹泼一身酸液，被光弹摧毁的就更多了。 还有些虫弹没能击中目标，越过卫星光炮继续飞向地球，没多一会儿就在大气层里燃烧殆尽。 虫弹太小了，根本不可能突破大气层。 卫星防线太脆弱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防线从有到无，被一群外星战机打得七零八落，看得大伙那叫一个憋气。 卞歌又气又恨：“到底谁出的馊主意？”有造卫星的时间和原料，造点别的就不好么？ 没人接茬，卞歌还想再说，地球表面突然出现一个个闪耀的亮点，转眼间数不清的光束自地面冲上太空，瞬间穿透空中的外星战舰。 刚刚取得胜利的外星机群登时变成没头的苍蝇，地面马上又补了一波炮火，将所有外星战机一扫而光。 太空确实没有丁达尔效应，用肉眼看不到激光，但是我在前文提过了，动力装甲的镜头使用了光学玻璃，战舰上会不用吗？ 1103 外星人的报复（补一号的欠更） 卞歌瞠目结舌，惊得说不出话来，猛然回神问道：“距离是多少？” 祁海风看了屏幕一眼：“卫星炮五百公里，敌舰六百公里。” “这么近啊？”卞歌一脸失望。 祁海风斜了卞歌一眼：“那你想要多少？” “怎么也得三五万公里吧？”卞歌毫不犹豫地说。 “三五万？”祁海风翻白眼，“都能直接打到同步轨道了，还不直接把外星舰队灭了……” 话还没说完，地面上又是一波激光升空，目标直指高度一千公里处的外星舰队，并且成功消灭了三艘敌舰。 外星舰队顿时哗然，所以外星战舰不约而同地调头就跑。 外星人的反应很快，可是激光防空网的反应更快，一波接一波地向空中开火，接二连三地干掉了十几艘敌舰。 算上其他方向干掉的敌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干掉了五六十艘外星战舰，战果可谓辉煌。 不过地面防空网的射程确实远远不如级大炮，外星人将轨道高度提到两千公里之后，来自地面的激光再度击中敌舰，可是这一次敌舰却只是冒了一阵青烟，随即飞快地逃开，来自地面的激光不得不停下来。 东海号上的众人都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龙建国第一时间看向祁海风：“这是守住了吧？” 祁海风点头：“应该是。” “太好了！”卞歌挥了挥拳头。 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总算听到了个好消息。 其他人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同样松了口气。 大伙最担心的就是地球陷落，现在好了，地球挡住了外星舰队，甭管地球还是月球都不是外星人可以图谋，他们最多也就能打打木卫零的主意……叶涵巴不得他们赶到木卫零，地心那几枚核弹寂寞难耐，正等着外星人莅临呢。 想到这一茬，叶涵忽然想起一件事：“老祁，是不是有两艘外星飞船冲木卫零去了？” “对，有这么回事。” “飞船到哪儿了？” “这个你可问着了……我不知道！”祁海风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叶涵也笑了：“行，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外星人敢上去，上头肯定敢炸木卫零。” 几枚核弹还炸不毁木卫零，但是把安置在地心的行星动机毁掉绝对木有问题，到时候木卫零就会永远留在地球前方。 用木卫零撞地球？痴心妄想！ 地球的危机解除了，大伙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才离开舰桥。 还有一个多月的航程，叶涵打算等外星人离开地球之后，就重新注射冬眠素，一路睡回北月洲。 他的小算盘打得挺响，却没想到当天晚上睡得正香，突然被祁海风叫了起来：“叶师长，出事了！” 叶涵的瞌睡虫顿时不翼而飞：“怎么了？” “外星舰队，他们正飞向L4和L5！” 叶涵脑子停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祁海风说了什么：“拉格朗日点……小行星？” 这个消息就像一盆冰水浇在头上，寒气从表皮一直渗到骨子里。 祁海风面沉似水：“应该是。” 叶涵赶紧爬出睡袋：“上边有消息么？” “暂时没有。” “报告上头没有？”叶涵飞快套上衣服。 “报告了。”祁海风说，“但是我觉得，上面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马上就到。”叶涵一边说一边蹿出宿舍，在走廊里灵活地飞蹿，没多一会儿就赶到舰桥。 主屏幕上早就换上了地月系俯视图，此时的外星舰队一分为二，一支飞向L4，另一支飞向L5。 拉格朗日点又叫平动点，通俗一点说就是两个大天体间的引力平衡点，一共有五个。 地月系的L4和L5分别位于月球前后，而且就在月球的公转轨道上，任意一点与地球和月球连在一起，都能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最最关键的是，在这两个点上有小行星！ （ps：网上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地球和月球的L4和L5应该没有小行星，这里是情节需要，请大家不要太计较——这一段不在收费字数之内！） L4和L5都是稳定的引力平衡点，这些小行星放在平时压根儿就不是个事儿，可若是外星人获得这些小行星，将直接威胁到地球的安全。 叶涵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还有多长时间到？” “按现在的度，L4再有一个来小时，L5稍长一点，一个半到两个小时之间吧。”祁海风说。 “上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吗？”叶涵不死心地问。 祁海风摇了摇头：“太远了。” 叶涵愣愣地重复：“是啊，太远了。” 无论地球还是月球，距离这两个点都是近四十万公里，飞越这段距离最快也要两天时间，就算是立即出也赶不上趟。 又看了一小会儿，叶涵才摇摇头说：“应该没问题。” 两个点上的小行星全加在一起也没多少，而且话说回来，地球的防空网连外星人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对付个把小行星又算得了什么？ 祁海风面前的屏幕上突然冒出个闪烁的光标，他立即说道：“上头有消息了！” 叶涵立刻飘到祁海风身边：“怎么说的？” 祁海风点开图标，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提醒各单位做好准备什么的……天哪！” “怎么了？” 祁海风抬起头来，用惊愕的目光看着叶涵：“上头说，有几颗小行星马上到地球，最小的也有两三公里，最大的差不多八公里。”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共多少颗？” “说是六颗。” 叶涵猛地回头盯住外星舰队：“肯定是外星人！” 地球附近是有不少小天体，但是大多数小行星的体积都在三米以下，三米以上的凤毛麟角。 大一点的小行星不是没有，但绝对不是常态，平时出现一颗都难，现在怎么会同时出现六颗？ 唯一的解释就是外星人。 而且叶涵想到了木卫三。 摧毁木卫三的时候，拦截战役已经结束一个多月，但是北海舰群的行动不可能瞒过外星人。 外星人虽然落魄，可怎么说也是个星际种族，不可能不明白北海舰群的意图，要不是没办法，木卫三上面的外星人肯定早就跑光了。 所以说，外星人很可能是在现北海舰群的意图之后，故意带了几颗小行星来，为的就是重复木卫三的毁灭，以牙还牙地报复人类……可是外星舰队跑L4和L5去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地方跟即将到地球的小行星有关系么？ 这一章写得我头都大了……哭！ 1104 隐藏目标 叶涵想不明白，祁海风一样没头没脑，两个人琢磨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愁得头都快白了。 诚然，不管外星人打什么主意，都有北都和华盛顿的大佬们应对，轮不到他们俩操这份闲心。可外星人的下一步行动关系到地球的安危，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的亲人朋友全在地球上，没法不在意地球的安危， 没国哪有家，地球要是没了，所有国家都得完蛋，还家个什么家？ 可是话说回来，他们俩职位不够又不在地球，不光半点忙都帮不上，还一个劲地着急上火。 着急上火叶涵也认了，总比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强。 两个人兜兜乱转，半天也没商量出一句有用的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外星舰队在两个人的煎熬中不断前进，终于缓缓飞近L4。 外星舰队在距离L4几百公里的地方停下，数不清的外星战机飞离战舰，如扑食的饿虎一般冲向前方那一小群小行星。 叶涵不屑地撇撇嘴：“还挺特么谨慎的，联合舰队都快打没了，哪有多余的战舰藏着？” 外星人明显是担心人类在小行星中隐藏暗手，所以才提前派一队战机过去查看情况。 祁海风道：“离地球这么近，谨慎点不奇……诶？” 话还没说完，稀疏的小行星中毫无预兆地飞出无数导弹，在屏幕上看不出究竟有多少，却能看出导弹的密度惊人。 双方的距离只有几十公里，毫无防备的外星舰队顿时炸锅，数不清的外星战机飞离战舰，乌泱乌泱地扑向导弹群，虫弹、细光和外星战机轮番上场，想尽办法抵御来袭的导弹群。 叶涵和祁海风都看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兼目瞪口呆，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还有这种变化。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谁藏在那儿？”联合舰队差点拼光了，居然还有一支力量藏在L4，特么的也太阴险了吧？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祁海风一脸茫然，随即似有所悟，“外星人这是早就知道吧？” 叶涵道：“我脑子有点乱……” 屏幕上的情况比叶涵的脑子更乱，导弹跟不要钱一样一波波地往出扔，漫天的爆炸此起彼伏，数不清的外星战机被导弹摧毁。 祁海风一直盯着屏幕，默数暗处的战舰打了多少导弹，结果数到了十三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而且每一波导弹的数量都没减过。 一艘主力舰绝对没有这么多导弹，难道小行星里隐藏着一支舰队？ 更多的外星战机扑向小行星，双方一明一暗，对抗却激烈非常。 与此同时，L5也出现了异常，尽管飞向L5的外星舰队还差几千公里才到地方，可是L5中已经飞出了大批导弹。 叶涵的脸色更难看了，怪不得外星人死盯着L4和L5，原来根子在这儿！ 他现在就想知道究竟是谁藏在那儿，联合舰队差点打没了都没个动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特么的保存实力？ L4率先打出了结果，虽然打掉了数以千计的外星战机，可是连打二十几波导弹之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外星战机开始突破导弹封锁，冲进小行星群，冲到一颗直径接近一公里的小行星附近，虫弹不要钱一样扔下去。 小行星表面突然翻开许多射击孔，一道光束激射而出，好像一张光网罩向外星机群。 叶涵猛然清醒过来：“太空城，是伪装的太空城……怎么藏在这儿了？” 人类最大的战舰还不到五百米，能达到这个直径的人造物体只有太空城，看外型和直径，藏在L4的太空城应该是基地集团的太空城。 祁海风也明白过来：“怎么……怎么……”他想说怎么藏在这儿，可是转念一想，不藏这儿又能藏哪儿？ 太空城说穿了就是大型空间站，虽然也可能飞，但是飞行能力差到极点，压根儿就飞不远。 再说了，太空里无遮无拦，就是飞离地球，外星人也能一眼就看见，只有找个地方藏起来才是上策。 而地球附近只有L4和L5有一些小行星，不往这两个地方藏，还能往哪儿躲？ 叶涵道：“L4这个应该是基地集团那个……这么说咱们的太空城在L5？这特么的还不如留在月球呢。” 留在月球附近还有激光炮阵保护，跑到平动点躲都没地方躲。 L4的激战已经进入白热化，不久前进攻太空城的主力还是外星战机，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几艘外星战舰马太空城纳入细光的射程，正用密集的火力点一层支剥离太空城的外壳。 太空城的外壳不是战舰的装甲，哪顶得住细光的无情剥离？转眼之间，太空城外的伪装层就被细光剥离大半，紧接着又击穿了耐压壳，击毁所有火力点，太空城的覆灭就在眼前。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外星舰队忽然降低了进攻强度，大量外星战机靠近太空城。 祁海风瞪着眼睛惊呼：“他们想干什么？” 叶涵脸色黑：“除了登6还能干什么？” “登6……”祁海风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脑子里好像炸开一道闪电，“他们想抓俘虏拿情报？” 外星人能直接读取思维已经不是个秘密，落到外星人手里的俘虏肯定没好。 但是祁海风隐约记得，被外星人读取思维的俘虏都被改造过，难道现在不改造也能读了？ 叶涵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更加难看。 几架麻利的外星战舰已经靠在太空城上，看不见外星人到底进没进太空城。 就在这个时候，太空城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飞出一艘伪装成小行星的救生艇，救生艇刚刚飞离，太空城内部立刻生了一连串爆炸。 救生艇在爆炸的掩护下迅逃开，混入小行星群中鱼目混珠，成功逃离外星人的视线。 外星人压根儿不肯放过太空城，爆炸刚刚结束，又是一批战机靠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电波自救生艇上出，太空城接到信号之后立刻启动自毁系统，仅仅数秒钟后，残破的太空城在炫目的强光中化为乌有。 状态太差了。 1105 战舰盾牌 L4的激战结束了，可是L5的激战才刚刚开始。 藏在L5的太空城自然就是北月洲那一座，这座太空城最早是北月洲的太空船坞，后来几经扩建才变成太空城，从一开始，这座太空城就是为了军事目的而出现，而且一直处于军方的管理之下。 由于建造的时间早，改造的次数也多，它的体积比基地集团那个大上一圈，要是把制造战舰的船坞全部打开，直径三公里都不止，是迄今为止直径最大的人造天体。 不过这座太空城的直径虽大，厚度却不怎么样，离远了看就跟一张烧饼差不多，因而也被一些无聊的战士戏称为太空饼，时间长了，就叫成了饼城。 如今饼城就藏在L5的小行星之间，L4开战的时候，这边还犹豫是不是等外星人靠近了再来个突然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赶紧灭了这个念头。 就是主力舰跟外星人面对面死磕也不是敌人的对手，饼城虽然装备了一些武器，可战斗力远远不能和主力舰相提并论，除非脑子坏了才跟外星人短兵相接。 明确了这一点之后，饼城立即向来袭的外星舰队开火……只要脑子还正常，就知道饼城肯定不是外星人的对手，但是打不过也绝不能一枪不放就把饼城拱手让给敌人。 于是饼城卯足了力气，把所有库存导弹一股脑地砸向外星人……可惜饼城实在没多少储备，没打几轮就打空了库存。 趁着外星人应付导弹的机会，饼城立即疏散人员，所有人全部乘坐救生艇离开。 至于饼城本身，没等外星舰队靠过来，就自己分成了几块，分别月飘向不同方向。 饼城从一开始就采用模块化设计，分解组合十分方便，既然躲不过这一劫，指挥员干脆解除了锁止装置，把好好的太空城分成了几块。 分解的碎块由于旋转而离散，正好吸引外星人的注意，从而保护藏在小行星群里的救生艇。 离散的太空城确实吸引了外星人的注意，几艘外星战舰立刻分头追赶。 就算是碎块也不能落到外星人手里，不管哪一块被敌人追上，指挥员都会毫不犹豫地引爆核弹。 外星人接连碰壁却死不悔改，直到所有碎块全部自毁，才不紧不慢地飞回L5，将大批外星战机撒出去收集小行星。 凡是体积差不多的小行星都在收集之列，外星战机几次从救生艇附近飞过，大伙差点忍不住逃走，好在救生艇体积不大，外星人压根儿就看不上。 远在东海号上的叶涵看到这一幕，眼圈都急红了。 六颗小行星即将抵达地球，外星人还在收集小行星，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用小行星毁灭地球吗？ 如此简单的答案，根本用不着动什么脑筋，只要智力还正常就能推导出这个结果。 现在的问题是地球到底用什么办法应对。 叶涵相信，此时此刻的北都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都在为如何对付外星人而绞尽脑汁。 两天后，外星人把大部分小行星都收集起来，攒到一起固定住，变成一颗大号小行星。 但是L5的小行星太少了，大些的全部收集起来之后还不够，外星人不得不扩大范围，把不够数的小行星也全都收集起来。 这下所有救生艇都没能逃过去，全都被外星人收集起来，绑成了一大砣，体积大概有两艘外星战舰那样大。 人造小行星成型之后，外星舰队推动小行星离开L4和L5，分别从两个方向逼近地球。 接下来外星人留下几艘战舰看守人造小行星，舰队主力离开地球，与来自小行星带的六颗小行星汇合。 9月23日，外星舰队再度向地球起进攻。 这一次的前锋不再是外星机群，而是一块块巨大的小行星，外星战舰就躲在小行得后面，亦步亦趋地脚跟脚。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外星人的目的了，他们居然是拿小行星当盾牌，而不是直接用小行星砸地球。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全力对付外星舰队。 东海号上，叶涵眯起眼睛：“之前我还担心外星人用小行星砸地球，现在看哪，他们根本就舍不得。” 龙建国点头道：“太阳系就这么一颗宜居行星，他们想的是把地球抢到手，而不是毁了地球……亏他们能想出这种笨办法。” “管用就是好办法，没什么笨不笨的。”叶涵说，“现在就看上面怎么应付了。” “还能怎么应付？用核弹崩呗。”卞歌撇着嘴说。 激光防空网对付外星战机战舰都不成问题，可是激光能不能打小行星大伙还真没底。 龙建国叹了口气：“不容易啊。”只有核武器才能摧毁小行星，但是只有洲际导弹，才能把核弹直接送进太空。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各国的洲际导弹都用掉不少，太空舰队出现之后，各国都降低了洲际导弹库存，再说还有外星舰队跟在小行星后面，有外星战舰拦截导弹，就算一口气把现存的洲际导弹全都打出来，击中小行星的可能性也小得可怜。 “也不好说。”叶涵提出不同意见，可是压根儿就没想细说，话风一转道，“最好还是北月洲想想办法……老祁，北月洲有动静没？” 外星人不傻，知道月球上头有级大炮，所以这一回特意把进攻点选在地球的另一侧。 “没动静。”祁海风摇头，“但是我收到了给北月洲的命令，命令6航阻截小行星。” “都这个时候了，赶趟么？”卞歌问。 北月洲想插手这一仗，就必须派战舰绕过地球，再不抓紧时间就赶不上了。 “肯定没问题。”祁海风说，“还有时间。” 叶涵忽然指向屏幕：“看，开始了！” 大家立刻看向屏幕，只见北月洲上方正有一个小亮点快上升，第一个刚刚升空，后面立刻又跟上来一个，转眼就是十几架飞机升空。 6航起飞的度非常慢，不是他们效率低，而是6航的主力装备是重型战斗机，必须用电磁轨道弹射，才能脱离月球引力。 直到近百架重型战机全部升空，停留在北月洲上空的机群才加飞向地球。 1106 战略层面的胜利 9月24号一早，6航机群飞近外星舰队。 得到消息的叶涵等人马上赶到舰桥，一边是庞大的外星舰队，另一边是区区百多架重型战机，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都凉了。 “就不能多来点飞机么？”卞歌不满地嚷嚷。 用一百多架飞机对抗将近二百艘外星战舰？这得多疯狂的脑袋才干得出来啊？可是不这么干就得让地球面对夹了塞的外星舰队。 祁海风低声道：“飞机有的是，但是推进器没那么多。” 重型战斗机的战斗环境是太空，这特殊的环境赋予了设计人员大展拳脚的机会，为这种战斗机设计了许多外挂设备，比如导弹舱，再比如弹药箱，还有各种型号的推进器等等。 看屏幕就知道了，这些重型战机的长度接近五十米，只比o11级短一点点，但是只有前头三十多米是机身，后面将近二十米是额外附加的重型推进器。 不加推进器的重型战机只能在月球附近活动，更带不动全机上下那么多导弹舱。而带上了重型推进器之后，战机的度和航程都会大幅度增加，不然也不可能从月球直飞地球。 大伙这边忧心忡忡，那边飞到外星舰队附近的6航机群却没有马上进攻，而是缓缓停在千多公里之外，亦步亦趋地跟着外星舰队。 看到这一幕，大家哪里还不明白机群的意图？ 外星舰队距离地球还有一段距离，若是现在开始进攻，就只能靠机群自身的力量对抗一整支外星舰队，一百多架飞机压根儿就不够看。 等敌军飞到地球附近，地面的激光防空网将全力开火，界时外星舰队忙于对付地面火力，6航突击成功的几率将大幅度提高。 虽说在地球附近炸毁小行星不是好主意，可是眼下这局面哪有选择的余地。 外星舰队里忽然分出几艘战舰，脱离舰队飞往机群方向。 这批战舰一共八艘，它们刚刚脱离主力，就开始释放外星战机，在无数外星战机的保护之下逼近6航机群。 祁海风忽然瞅着屏幕笑了：“看，外星人忍不住了。” 叶涵冷笑：“能忍住才怪，如芒在背还差不多。” 一百多架战机肯定不是外星舰队的对手，但是外星人在核弹上吃了太多的亏，绝对不敢小看这些貌似不起眼的飞机。 6航压根儿就没有跟外星人交战的意思，马上转向往旁边飞，而且是兵分两路，各飞一个方向。 八艘敌舰马上一分为二，分头追赶。 已经分成两队的6航再次分兵，引诱敌军也跟着分兵。 就这样一分再分，总之就是不管怎么飞，就是不离外星舰队左右，不进攻但一直留在随时可以进攻的位置。 反正太空无遮无拦，重型推进器的度又快，外星人分出来那几艘战舰根本顶不了多少事。 等到所有敌舰全都分开，相互之间拉开一定的距离，6航立刻摆出进攻的姿态，还向阻截的外星战舰打了几枚导弹。 导弹数量太少，还没飞近就被一轮细光全部击毁，好在6航也没指望这几枚导弹能拿到什么收获。 双方刚刚交火，外星舰队又分出几艘战舰，加入阻击行列继续阻挡6航机群，而且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起进攻。 6航机群立即后撤，并在后撤的同时再度分兵。 外星人并没有因为6航的退让而有所收敛，反倒变本加厉步步紧逼，就算6航不肯交火，也要想方设法逼得6航远离舰队。 外星人的战术很成功，每一艘外星战舰外面都有大量外星战机飞舞，就像一面盾牌一样牢牢护住外星舰队主力。 6航被它们逼得越来越远，可是随着6航的飞远，这几艘外星战舰也渐渐远离主力，相互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 敌舰之间的距离终于达到了6航的心理预期，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分散的重型战机突然加，一齐扑向其中一艘敌舰，飞机还离着老远就先把导弹打了出来，而且是不惜血本地开火，每一架战机至少射十几枚。 一百多架战机同时从各个方向开火，一千多枚导弹全奔着一艘敌舰使劲。 飞舞的外星战机仿佛接到了命令，立刻挡在敌我之间拦截导弹。 卞歌看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白忙活了。” 6航的行动倒是挺突然，但是6航一直与敌舰保持着数百公里的安全距离，导弹飞过去需要时间，外星人就是现导弹再起飞战机都来得及。 “那可不一定。”祁海风呵呵一笑，“这么多方向，外星人可没那么多飞机。” 卞歌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外星人的战机虽多，但再多也不可能把战舰包起来，而6航的导弹来自四面八方，全部拦截的可能性小得可怜。 事实也是如此，外星战机拼上老命，引爆了一枚又一枚导弹，可6航射的每一枚导弹都带着核弹头，连续的爆炸就是最好的掩护，几枚导弹6续突破封锁，毫不留情地击中敌舰。 几道强光闪过，敌舰灰飞烟灭，6航的目光又盯上了另一艘敌舰。 分散的外星战舰马上行动起来，迅向附近的友军靠近，6航趁机起又一轮强攻，成功击伤另一艘敌舰。 然而外星人的集结度不慢，6航没抢到第三次机会。 “可惜了。”肖源感叹。 “不可惜。”祁海风一脸轻松，“6航的目标不是敌舰。” 肖源琢磨了一会儿，很快就想通其中的关节。 6航虽然失去了摧毁敌舰的机会，可他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消灭敌舰，而是跟着外星舰队，伺机摧毁小行星。 小行星是真正的战略目标，6航的所有行动都是围绕着这一目的展开，包括引诱敌军分兵和摧毁敌舰。 眼下敌舰不得不集结在一起，不能再逼迫6航远离，等于粉碎了敌人驱逐6航的意图，这是战略层面的胜利，远比干掉几艘敌舰更有意义。 1107 导弹，导弹！ 肖源的表情一变再变，祁海风不禁笑问：“明白了？” “明白了。”肖源点头，可是马上又问，“外星人能让6航一直跟着？” “当然不可能。”祁海风扫了一眼屏幕，“他们已经有动作了。” 肖源扭头一看，屏幕上那些集中在一起的外星战舰先是把所有战机全都放出来，大批战机以战舰为中心散开，尽最大努力控制尽可能大的空间，然后一边射虫弹一边向外推进，逼迫6航退避。 面对外星人的新战术，6航干脆全军分散，面对敌军的一退再退，可是一旦没有敌军挡路，就会马上摆出单刀突进的姿态。 一百多架战机就是一百多个方向，外星人就那么多战舰，总不能一艘战舰盯一架战机就是了。 双方你来我往地斗了几轮，敌我之间都有一些损失，没过多久居然分别形成了固定的战术模式。 外星人的办法是把伸出去的拳头全都收回来，集中在主力附近，使用乌龟战术盯住6航……那么多敌机敌舰，用战机冲击外星舰队主力等于找死。 外星人总算明白不该分散兵力，并且为之前的冲动深深地悔恨。 6航则一心挥游击战术的精髓，不断骚扰但绝不硬拼，总之不过分靠近也绝不远离。 时间一长，东海号上那一群人都看得烦了。 双方一路纠缠了小半天，直到飞抵地球附近，6航也没有重新集结的迹象。 这时外星舰队距离地球只剩下两千公里，用不了多久就要飞进激光防空网的有效射程，所有人的心都不自觉地提了起来，默默地数着屏幕一角的数值。 距离一千八百公里，几道激光从地面冲上太空，不偏不倚地命中外星舰队。 顶在舰队前面的小行星屁事都没有，躲在后面的外星战舰更是毫无所觉，唯一的改变是四处飞舞的外星战机有所收敛，全都藏到了外星战舰后面。 一千六百公里，激光炮再度开火，这一次同样没几道光束，但光束来自侧面，越过小行星击中外星战舰。 可惜距离还是太远，压根儿没起什么作用。 一千四百公里，防空网第三次开火，这一回不再试探，而是所有炮位一齐开火，数不清的激光从地面升起，如同和片光林蹿上天空，最终全部集中到挡住外星舰队的小行星上。 叶涵忽然说道：“你们看，那几个小行星有变化没？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红？” “没有吧？”卞歌迟疑地说。 “好像是。”肖源表示赞同。 “我没看出来。”龙建国死盯着屏幕。 “是有一点。”祁海风最后总结。 叶涵咂摸咂摸嘴：“这几个小行星肯定不是随便选的。” 小行星也分不同种类，有的是石头，有的是铁矿石，也有的干脆就是冰，但更多的是乱七八糟，比如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外加一些尘土。 如果这几颗小行星质地松散，挨了这么多激光早就散架了，能坚持到现在，最起码也是一整块大石头。 “我管它是什么呢。”卞歌道，“我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能炸了它们！” “看，洲际导弹！”祁海风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目光拉回主屏幕。 只见地球的大气层里出现了几点火光，它们在大气层里迅上升，很快就飞进了太空。 叶涵道：“外星人还没进射程呢，这是想用激光掩护导弹吧？” 众人纷纷赞同，全都盼着导弹击毁小行星。 导弹进入太空之后，从各个方向扑向外星舰队，外得舰队似乎有所察觉，躲在小行星后面的战舰开始调整位置，一部分紧紧靠在小行星后面，依靠小行星的掩护继续前进，实在靠不上去的果断减停下。 能继续跟着小行星的外星战舰只有几十艘，大多数敌舰反而留在了后面，而且它们停下的位置恰好在防空网的有效射程之外。 东海号上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打过一回就记住了防空网的有效射程？ 敌军的分兵出乎6航的意料之外，6航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是很快就重新调整步调，越过停下的敌舰继续跟随小行星。 没多一会儿，小行星就和外星战舰一道进入防空网的射程，来自地面的激光束越密集，射击密度前所未有，小行星朝向地球的一面已经和烧红的烙铁没什么区别。 小行星表面也有一些剥落，但是很不明显，躲在后面的敌舰就更不用提了，连毫毛都没伤到一根。 来自地面的导弹越飞越近，终于进入了细光的射程。 敌舰躲在小行星后面不方便开火，但是同样躲在那里的外星战机一点不客气，打出了数以千计的虫弹。 洲际导弹也不是吃素的，这批导弹全部都是分导式多弹头，虫弹刚飞出来，四十多枚弹头就自动裂开，放出里面的多个弹头，有的一分为七，有的一分为十，四十多枚弹头转眼变成三百多枚。 许多虫弹被激光摧毁，但是地面很难精确定位虫弹，瞄准虫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能靠瞎猫碰死耗子，所以逃过截击的虫弹数不胜数。 虫弹纷纷扑向核弹头，很快就有虫弹击毁核弹头，大伙的心本来就一直悬着，看到这一幕更是揪到了半空。 就在这个时候，留在后面的外星战舰突然加入战斗，所有战舰一齐开火，用细光拦截核弹，三百多枚弹头转眼就被细光毁掉一半。 一直盯着小行得的陡然突然一分为二，一半儿猛然扑向小行星，所有导弹舱一齐打开，把机上携带的导弹一口气全都打出去；另一半儿调头扑向外星舰队，同样导弹齐，试图以火力牵制敌舰。 外星人马上派出大量战机，分头阻拦6航，战舰仍然死死盯住核弹头开火。 一枚击中外星战机的核弹爆开，爆炸的闪光令屏幕瞬间一片苍白，短暂的苍白刚刚消散，又是一团强光爆开。 就这样，强光一次又一次地强占屏幕，屏幕上的画面彻底乱了套，大家只能在爆炸的间隙看到一点点有用的画面。 1108 分解小行星 核爆的间隙越来越短，高频率的核爆闪得大家眼睛都花了，屏幕差点变成了白幕，大伙居然看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直到核爆告一段落，屏幕才渐渐恢复正常，大伙的眼睛也慢慢恢复过来。 等看清了屏幕上的景象，众人立刻傻了眼。 仅仅几分钟时间，战场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 来自洲际导弹的分导式弹头一颗也没剩下，与之对应的是六颗小行星只剩下三颗半，另外两颗半在核爆中变成了碎石。 藏在小行星后面的战舰全跟着小行星走，有小行星掩护的基本上安然无恙，至于剩下的就不必提了，没有小行星的掩护，没让核爆干掉也逃不过激光的打击。 6航向小行星起冲击时一共有五十多架战机，挺到现在的还不到一半儿，交战空域到处都是飘浮的战机碎片，人类的不少，外星人的更多。 另一边的情况也强不到哪儿去，6航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拼掉了大批外星战机，但是外星战舰只拼掉了几艘。 叶涵飞快地数了一遍，两处战场相隔数百公里，剩余的战机只有三十多架，而且所有战机都打光了导弹，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基本条件。 短暂的激烈交火没能改变战场上的形势，小行星仍在继续前进，外星战舰依然躲在小行星后面。来自地面的防空火力一直没有停止，数不清的激光接连不断地击中小行星。 叶涵急得心里火烧火燎：“特么的，外星人不是想用小行星撞地球吧？” “应该不会吧？”祁海风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那样的话，直接扔小行星就行了，战舰根本没必要跟着。” 卞歌立刻提出不同意见：“要是外星人故意用小行星吸引火力呢？” 舰桥中登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卞歌，眼中的目光好像要把卞歌扒光一样。 “你们想干什么？”卞歌吓了一跳，“还不让人说话了怎么着？” 叶涵摇头：“正相反，我觉得你说着了！” “对！”祁海风马上表示赞同，“这就是外星人的目的，要是让小行星落地，地球就完了，你们说，要是敌人的战舰跟小行星一起进大气层，先对付小行星还是敌舰？” “当然是……”卞歌想说敌舰，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外星人登6地球遗害无穷，但是后果再恶劣，也不会马上出现。小行星就不一样了，这玩意根本不能落地，一落地就是天文级别的灾难，波及全球不是说着玩的，试问谁敢先打敌舰，不管小行星？ 借助小行星的掩护，外星舰队绝对有机会突破防空网，登6地球不是梦想。 龙建国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地面肯定还有导弹，小行星肯定不是问题。” “光有导弹没有用，关键是有没有洲际导弹。”祁海风说，“等小行星进了大气层就什么都晚了。” 洲际导弹能飞出大气层，普通导弹就算装了核弹，也只能击毁大气层内的目标。 叶涵忧心忡忡：“你们说还有洲际导弹吗？” “应该有吧。”卞歌猜测道，“这才打了一轮，上头不可能把宝都押在一局上。” “就是有也没多少，不可能像刚才那样一次打那么多。”祁海风说。 “那可就麻烦了。”叶涵说。 如果还有大批洲际导弹，各国就可以从容布置，多打几轮拦截小行星。 若是没有呢？ 好钢必须使在刀刃上，没有足够的洲际导弹撑腰，仅剩的洲际导弹就不得不谨慎使用，也就是说，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越早射洲际导弹就越容易被外星人拦截，反过来说，小行星飞得越近地球就越危险，二者之间的矛盾简直无法调和。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没多一会儿就把所有的可能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无话可说，只能继续看着屏幕瞎琢磨。 外星战舰依然顶着小行星前进，6航剩余的战机跟了一小会之后突然飞走，看起来应该是返回月球去了。 激光仍然打个不停，地面已经知道对付不了小行星，正面的激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只剩下侧面的火力想尽办法打击敌舰。 不过小行星的排列非常严密，无论光束来自正面还是侧面，都不能敌舰。 小行星越飞越近，地面终于再次射导弹，可是数量还不到十枚。 导弹刚飞出大气层，就遭到了外星人的强势阻击，连外星舰队的边都没摸着就全部被细光摧毁。 就这样，小行星没多一会儿就越过千多公里的距离，即将坠入大气层。可是直到这个时候，第三轮导弹也没出现。 大伙的心都快凉透了，眼睁睁地看着小行星往大气层里撞。 难道如今的地球已经连几枚洲际导弹都凑不出来了吗？ 第一颗坠入大气层的小行星终于出现，一团红光裹住了小行星的下端，随即另外几颗小行星依次进入大气层。 “完了！”祁海风如丧考妣，直愣愣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 “这到底是等什么呢？”肖源的眼中全是绝望。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龙建国看着屏幕一语不；卞歌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念叨什么；叶涵双眼直，又呆又愣。 到了这一步，就算用核弹击中碎小行星，碎片也会留在大气层里，继续坠向地面。 关键时刻，小行星下方的地面总算又有了反应，同时射大批防空导弹。 看到这里，大伙心里都有了答案，洲际导弹肯定是全用光了，否则不可能等到这个时候才射导弹。 众人这个时候也不敢再奢望什么了，只求导弹击碎小行星，碎片落到地上也算不了什么，总比小行星直接砸地上强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藏在小行星后面的战战舰突然间火力全开，密集的细光登时落到小行星上，将庞大的小行星快分割，与主体分离的碎块立刻飞离，没多一会儿，偌大的小行星就变成了满天乱飞的陨石雨，像一片着了火的乌云一样占据了好大一片天空。 1109 分散登陆 叶涵和小伙伴们全都看傻了，卞歌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语气极度不可思议：“怎么回事？这是外星人傻了还是怎么着？” “是不是为了挡导弹？”龙建国说。 小行星肯定挡不住导弹，但是满天陨石就不一样了，甭管导弹用什么办法制导，都不可能绕过遮天蔽日的陨石雨，如此一来躲在后面的外星战舰就安全了。 “也不一定。”祁海风说，“外星人没理由这么干，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破坏地球。” 叶涵道：“他们肯定早计划好了……” 陨石雨坠落的度极快，导弹的度也不慢，随着高度的下降，陨石雨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 小行星进入大气层时的位置大约在印度洋西部，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到了地中海上空，小半个北非和南欧的部分地区全部笼罩在陨石雨之下。 看那些陨石的燃烧度，肯定能落到地面，而且还有不小的威力。 眼瞅着导弹群就要跟陨石雨撞在一起，躲在陨石雨后面的敌舰突然减，与此同时释放大批外星战机。 令人诧异地一幕出现了，外星战机飞离战舰的时候还挺正常，飘开一段距离之后，机背上忽然探出两对巨型膜翅，看得大家差点没把眼珠子鼓出来。 更让众人愕然的还在后面，这两对翅膀刚伸出来，就被剧烈摩擦的高温烧毁，外星战机立刻失去控制，打着滚地往下坠，简直就跟陨石没什么两样。 这一幕实在是出人意料，祁海风抿了抿嘴：“他们不懂什么叫气动外形么？” “应该是不懂。”叶涵说，“外星人都是靠翅膀飞，跟虫子一样，要什么气动外形？” “这可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祁海风心情压抑，根本笑不出来，可是这一幕真的太解气了。 该死的外星人，全特么掉地上摔死得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外星人长着翅膀呢。”叶涵郁闷地说。 果然不出所料，翻滚的外星战机里头突然蹿出两个仆兵，他们俩刚一出来，就张开背上的翅膀，灵巧地飞离战机。 不过他们俩的幸运到此为止，一道激光穿过陨石间的空隙，恰好落在这俩仆兵身上，两个仆兵当场汽化，连点渣子都没留下。 导弹群终于撞上了陨石群，一团强烈的光芒瞬间盖过了太阳，紧接着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强烈的冲击波将附近的陨石统统吹开。 跟在陨石雨后面的敌舰差一点就一头撞进蘑菇云里，被冲击波吹得连翻了几个跟斗，才险险避开蘑菇云。 其余的外星战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散开，赶紧和陨石雨拉开距离。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随后导弹接二连三地钻进陨石雨，蘑菇云一朵连着一朵，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由蘑菇云组成的空中森林。 杂乱的冲击波你来我往交织在一起，外星战舰如同十二级风暴里的小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几乎失去控制。 外星战舰极力控制，有的上升有的下沉，全力躲避满天的蘑菇云，可是核爆太密集了，先是一枚核弹在外星战舰附近爆炸，瞬间将这艘战舰摧毁，接着一艘战舰被冲击波吹歪，半边舰体埋进了蘑菇云。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高温就把半边战舰烧熔，冰白色的舰体一片焦黑。 这艘外星战舰彻底失控，拉着黑烟就往地面上栽。随即数不清的外星人一窝蜂地冲出来，扇动翅膀拼命外逃。 所有导弹全部爆炸之后，满天的陨石消失大半，但是外星战舰没损失几艘。 第一枚导弹爆炸的高度大约二十七公里，最后一枚导弹爆炸的时候，高度已经降到了十二公里。 第一批导弹干掉的敌舰不多，地面立刻射第二波导弹。 外星人的回应非常迅，立刻放飞舰上的战机。 这一回外星战机没再坠落，挥动着翅膀飞了起来，以极快的度向四面八方散开。 “怎么个意思？我怎么觉得他们像是逃命？”卞歌诧异地说。 “我看也像。”叶涵赞同道。 “不会吧？”龙建国表示怀疑。 说话间导弹飞上天空，接二连三地击中外星战舰，没多一会儿，就把空中的战舰消灭了一小半。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战舰上的外星人已经飞走了，打下来的不过是个空壳子。 当初占据非洲和南美的外星人并不多，却给人类带来了一大堆麻烦，若是这些外星人也降落到地球上，还指不定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防空网全力拦截分散的外星战机，可是外星战机太多了，它们中的一部分躲在陨石后面，一部分全俯冲，也有一些快平飞吸引防空火力，结果就是许多外星战机成功躲过防空网的绞杀。 他们降落到北非和南欧的广大地区，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外星人登6。 东海号上压抑无比，战舰都毁了，可是大家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外星科技不靠仪器也不靠设备，只要有虫子有种子，就什么都能造出来，这么多外星人落到地上，绝对不是件好事。 叶涵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没落到咱们的地界。” “落到哪儿都白扯，以前落非洲南美，咱们还少管了？” “也是……”叶涵目光深邃，“我觉得南欧问题不大，外星人落地也跑不了。关键是北非，那地方地广人稀，动作慢一点就逮不着了。” “看，他们又动了！”肖源指着屏幕嚷嚷。 大伙一看，原来是一直呆在后面的外星舰队动了，他们正缓缓向前挪动，看样子好像是要全军压上。 然而没多一会儿，这些战舰就偏了方向，压根儿就不是奔地球去的。 可是大家心里那一口气却放松不下来，反而更加憋屈。 外星舰队主力不靠近地球，看起来是件好事，但是仔细往深处想想，是不想靠近，还是没必要靠近？ 这特么就是不想失去主动权，要把主力留在外空！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晕，这段写的太头疼。 1110 不敢想下去了 第一批外星人成功登6地球，引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整个地中海地区都在空降的范围之内，欧洲各国第一时间行动起来，派遣大批军队清剿外星人，在南欧地区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搜索外星人没想的那么难，外星人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隐身，外星战机在雷达上那叫一个显眼，凡是敢留在天上的，都逃不过雷达的眼睛。 落到地上也好不到哪儿去，联合舰队是打没了，可满天的卫星还在，看到哪里有落地的外星战机，就往哪儿派人重点搜索，准没错。 麻烦的地方是海面，落到海上的外星人也不少，地中海自然是搜索的重点，沿海各国不仅把所有能开动的战舰全都派了出去，还把所有合用的民间船只全部征集起来，撒到海面上寻找外星人。 但是各国好一通忙活，也没在海上逮着外星人的影子，这个结果让各国非常焦虑，外星人会不会藏到了海底？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各国马上把所有潜艇都派出去，一寸一寸地搜索海床。 北非地区也在第一时间展开搜索，虽然各国国力有限，不过为了保证地中海沿岸的安全，欧洲在这里驻扎了一批军队，欧洲派遣军的装备和战斗力比当地军队强多了。 不过派遣军也只能控制沿岸地区，压根儿顾不上广袤的撒哈拉沙漠。 通过卫星可以现，落到沙漠里的外星战机一律低空向南飞。 这个现象引起了全球各国的高度关注，不过也只是关注而已。 中坚力量看联军到现在都没把非洲抢回来，但是非洲地面上的植被早就让虫群祸害得差不多了，连撒哈拉沙漠都往南扩张了几百公里。 再这么展下去，搞不好整个非洲都要变成沙漠。 眼下的非洲几乎快要变成不毛之地，能利用的资源都让外星人利用上了，再来一外星人，也没有资源转化虫群。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非洲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更让各国关注的还是外星舰队。 原以为剩下的外星战舰会继续留在轨道上，继续保持空中优势，却没想到外星人压根儿就不是这么想的，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次试图空降，不断试探人类的防空网。 外星人的行动引起了各国的高度警觉，所有防空阵地二十四小时不离人，只要接到命令就能立刻开火。 可是外星人能突破第一次，就能突破第二次，没人敢说防空网固若金汤。 然而外星人的行动比各国预想的还要快。 9月26日，徘徊于赤道上空的外星舰队突然向南转进。 外星舰队这两天一直在地球附近转个不停，除了不往月球下面靠，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不止一遍，所以外星舰队的行动并没有引起各国的注意。 可是他们一路向南越走越远，这一反常现象立刻引起了各国的高度关注。 叶涵收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到舰桥，张嘴第一句话就是问外星舰队到了哪儿。 祁海风立即回道：“南纬六十四度上空，还在继续向南。” “他们想干什么？”叶涵疑惑地坐下，看了一眼屏幕才愕然问道，“这不是马上到南极了？” 南极圈位于南纬六十六度三十三分，也就是说，外星舰队再往南飞两度，就能进入南极上空。 “是，马上就到了。”祁海风说。 叶涵随口说道：“他们不是想从南极登6吧？” “不可能。”卞歌大咧咧地说，“那边那么多船，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南半球海洋多6地少，固定的防空火力点也没有北方那么多，不过各国早就考虑到一这点，用大型油轮货轮改装了一大批防空船，平均到全球各地的海面上，所以南半球的防空火力并不弱。 龙建国盯着屏幕说道：“南极今个儿什么天气？” 众人不禁一怔，祁海风手指飞快：“等着吧，消息出去了。”东海号和地球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必须等一会儿才能收到查询结果。 叶涵迟疑地问：“老龙，你是说外星人想利用天气？” 龙建国点了点头：“换成我肯定这么干。” 云层、温度、大气扰动……大气层里的各种因素都会影响激光的威力，若是天气恶劣，阻碍激光完全不是问题。 “应该没事吧？了不起用核弹轰一下不就完了？”卞歌说。 “轰南极？”叶涵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怪异，“洲际导弹都用完了，拿什么轰？” “那些船上没有吗？” 众人大眼瞪小眼，都吃不准各国有没有准备。 祁海风道：“南极圈附近一共有三艘战舰，美国一艘，咱们一艘，还有澳洲一艘……离着太远指不上，也不一定有核弹。 说话间外星舰队已经越过南极圈，正式进入南极上空，从屏幕上可以看到，凡是位于南极圈附近的舰船都在向南前进。 “上头肯定现了。”祁海风说。 叶涵怒道：“怎么留了这么大一个漏子？”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答不上来。 以外星舰队的行迹上看，从南极上空打破封锁的可能性极高。 肖源轻声道：“要是外得人登6南极会怎么样？” 叶涵猛然瞪大眼睛：“完了！” 众所周知，南极的气候十分恶劣，是全球的最后一块净土，然而厚厚的冰层之下，却又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而且从未被人类染指过。 南极在人类眼里是一片不毛之地，可是在外星人眼里绝对是一座宝库，如果外星人得到南极的资源，就能在地球上彻底站稳脚跟，届时再立足南极向外扩张。 至于气候恶劣，对外星人来说是个事么？他们连木卫三那种鬼地方都能征服，南极那点低温又算得了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外星人比耗子还擅长打洞，打穿冰盖一点问题都没有，完全可以在冰下构筑基地，到时候冰层就是最好的防护。 用核弹炸冰盖？ 别开玩笑了，真把那玩意融了，海平面得上升六十米，不用外星人来打人类就得先死一半儿……叶涵不敢想下去了。 1111 哪都比这强 外星舰队在众人担忧的讨论中飞至南极上空，眼下正是秋分前后，极夜刚刚结束，南极被黑夜和白昼一分为二。 舰队在南极点上空停住，正下方的大气层里云层翻涌，如涛如浪。 “下降了，他们下降了！”祁海风惊呼。 叶涵焦急地问：“南极有几个防空点？” “肯定有，但是不知道有几个。”祁海风说。 叶涵心头一凉：“完了，全完了！” 眼下大半个南极被暴风雪覆盖，防空网废了一多半儿，海面上的防空船虽然有射角，但是防空船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 一个纬度的实地距离大约111公里，距离南极点最近的冰岸在南纬78度附近，换句话说，就算防空船开到地球离南极点最近的海岸，距离南极点也有一千三百多公里。 防空激光的有效射程只有一千多公里，就算是平射也勾不着外星舰队。 说话间外星舰队的高度已经降到八百公里，厚重的云层中陡然射出一道光柱，接着数十道光柱从不同方向冲破云层。 可是这些光柱要么严重散，要么干脆偏离目标，就是那些命中的也没能把外星战舰怎么样。 云层确实挡不住光束，可光束突破云层也要消耗能量，以至于光束的能量强度大幅度降低，哪怕目标进入射程，也不能把外星战舰怎么样。 光束的徒劳无功助长了外星人的气焰，原本紧贴在一起的外星战舰一边下降一边分散，很快就在空中散开。 防空网再次开火，但是仍然没起任何作用。 海面上的防空船明知敌舰在射程之外，却不愿意就这么把外星战舰放进来，也跟着一起开火。 敌舰的高度迅降低，没多一会儿就降到大气层外围。 此时南极上空正有几道梦幻般的极光多彩蜿蜒，一大群外星战舰一头扎进极光之中，随即战舰下方被一层红光笼罩，冰白色的舰壳烧成了暗红色。 大气层给予外星战舰的伤害比激光炮还要高！ 各国不是不想放核弹，但是核弹最多在云层中炸一个窟窿，不可能中止暴风雪，激光的威力仍然要被暴风雪削弱大半，除非能一口气把南极上空的所有云层全部炸开。 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带来暴风雪的去层也就两三公里高，高度实在是太低了，核弹在这样的高度空爆，能不能炸开云层不知道，地面上的防空阵地肯定没跑。 局面正在向最恶劣的方向展，叶涵等人却只能束手无策地干看着。 南极附近的那两艘战舰终于开火，舰上的导弹一枚接一枚地升空，同时从两个方向冲向外星舰队。 外星舰队就像没看见一样，我行我素地继续下降，唯一的反应就是放出一批外星战机。 叶涵还以为战舰射的导弹带着核弹头，直到导弹撞到外星机群里，他才现所有的导弹都是最最普通的防空导弹。 中弹的外星战机无一例外，全都从空中坠落，几枚导弹还穿过了机群的阻拦击中战舰，可是没有核弹头，导弹的威力实在差得可以，只在战舰表面留下几个不起眼的焦痕，半点不影响战舰下降。 卞歌突然离开座位，扭身飘出舰桥：“我看不下去了。” 龙建国也解开安全带：“我去看看他。” 叶涵点点头，他也不想再看下去，可又想知道空降的最终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南极上空陡然爆开两团强光，强光散去之后，两朵蘑菇云缓缓上升，蘑菇云下，一艘缺了小半边的外星战舰失去控制，翻滚着坠向地面。 几个人顿时精神大振，期待着更多核弹摧毁外星舰队，可是别说核弹了，就连最普通的导弹都看不见一枚。 叶涵的视线在海面上那两艘人类战舰上来回地转，总觉得像是打光了所有的存弹。 祁海风也觉得像，回放了一小段视频证明了猜测，另外还现那两枚核弹来自于中方的战舰，美方的战舰居然一枚核弹也没带。 奇怪么？一点也不。 东西两大集团先是支持强袭舰队远征木星；接着又支持拦截舰队主动出击；然后又为了外星舰队的逼近竭尽全力。 为了挡住外星舰队，核弹基本上都交给了太空舰队，除了洲际导弹之外，地面上一共也没剩下几枚核弹。 想想看吧，除了核弹之外，太空舰队的引擎需要核燃料，战舰、防空阵地、各大城市还有空间站的反应堆也需要大量核燃料，地球那点储备早就消耗得七七八八，要不是有月球撑着，防空网的激光炮能不能打响都不好说。 核爆引起了外星人警惕，下降中的战舰继续分散，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下降的度也增加了不少。 叶涵忽然现了一点异常：“老祁，你看它们是不是偏了，怎么都不在南极点上？” “是不在南极点……这是往海岸飞呢！”祁海风惊呼。 战舰高度越低，位置就越往外偏。 “怎么回事？他们不想占南极？”叶涵心头狂跳，怎么跟之前的猜测不一样，这也特么太刺激了。 祁海风一脸茫然：“占什么南极？” 叶涵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祁海风恍然大悟：“你觉得他们知道冰盖下面有6地么？” 叶涵登时一怔，举手连拍额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南极表面覆盖着厚实的冰层，人类是在卫星遥感技术出现之后，才拍摄到冰层下的大6原貌。 外星人有遥感卫星么？没有！ 他们压根儿不知道冰盖下面到底有什么，说不定连想都没想过。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外星人在宇宙中流浪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想找个舒服点的地方。 南极的环境确实比木卫三强多了，但是地球上比南极更好的地方一抓一大把，外星人又不是没有选择，为什么非得留在鸟不拉屎的南极？找个更舒服的地方难道不好么？ 非洲还在外星人手里攥着呢，就算只能躲在地底下，也比在南极冻着强多了吧？ 这一卷马上写完了，下一卷要回地球上，过渡一段时间。已经写出了地球，再写回来是不是有点倒退？我这心里真是挺没底的。 1112 没准是件好事 叶涵再仔细想想，觉得自己之前想的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外星人能在真空的木卫三表面活动，所以他下意识地觉得，南极的严寒绝对奈何不了外星人。 但是真空缺乏传递热量的介质，等于是给外星人加上了天然保温层。 南极呢？这里到处都是零下几十度的寒冷空气，如果保温措施不到位，就算是外星人八成也要冰成冰棍。 外星人靠生物技术打天下，而南极全年严寒光照又少，绝对是全球最不适合展生物技术的地方。 这鬼地方冷到骨子里，想搞生物技术就得先想办法保温，在木卫三上是没有办法，可是地球上有的是温度合适的地方，何必留在这儿找不痛快？ 想通了这一切，再看外星人的行动，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可是话说回来，想通了又能怎么样？当初只登6几艘战舰，就把地球折腾得鸡飞狗跳，这一回一口气登6好几十艘，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外星舰队越飞越低，也许是度的原因，也可能是动力的问题，下坠的战舰出现了明显的颤动。 但是外星战舰浑然一体，结构强度比人类战舰好得多，没有任何一艘战舰在降落过程中解体。 没过多久，部分外星战舰坠入云层，它们距离地面最多只剩下五六公里的距离。 这时大部分战舰已经飞到了海面上，好像捕食的鱼鹰般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不见。 也有几艘没能及时飞出冰面，先是一艘外星战舰一头撞在厚实的冰原上，前半截撞得支离破碎，后半截满是裂缝，碰一下就要解体的样子。 另一艘外星战舰运气更差，居然一头撞在了高耸的冰山之上，撞塌峰顶的同时，战舰也被坚硬的冰山割裂，转眼间山崩地裂，战舰碎块和无数冰块一起从山顶坠下。 还有一艘外星战舰找死一样飞到了防空阵地附近，憋了一肚子气的战士们把所有火气全都撒在这艘战舰上，一通激光在这艘敌舰上开了十几个窟窿。 然而这艘战舰最后居然平安落地，也是这艘外星战舰倒霉，居然落在了防空阵地附近。 战士们立刻把激光炮放平，冲着敌舰一通猛轰，直到把这艘敌舰打成了筛子也不肯停下。 除此之外，还有两舰外星战舰安全降落，其中一艘落在暴风雪中一直没动静，另一艘落下的位置距离海岸不远，舰上的外星战机第一时间离舰，随即又飞出一大群外星人，毫不犹豫地飞向大海。 叶涵都看傻了眼：“这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们跟逃难似的？” “我看着也像。”肖源说。 “是不是怕咱们拿核弹轰他们？”祁海风猜测。 肖源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不是吧？那些战舰飞不起来了？” “不应该啊！”叶涵皱眉，“它们在木卫零上头说飞就飞，难不成就差这一点？” 木卫零的引力确实比地球低得多，可是差距也没那么大吧？ “也可能是烧坏了引擎。”祁海风又道。 人类至今也没搞清楚外星战舰的动力来源，但是那么大一艘战舰，降落的时候若不想办法抵消引力，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像陨石一样撞在地上。 按这个思路推断，外星战舰烧毁引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几个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热闹，外星机群还有一大群外星人已经飞到了海面上，像是找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在一片水面上转起了圈圈。 没多一会儿，水下就浮起了一艘表面还带着焦痕的外星飞船，所有外星战机和外星人都落进了这艘战舰上，随即战舰重新沉入水中，迅消失不见。 叶涵扭头问道：“老祁，南极附近有咱们的潜艇吗？”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祁海风一阵苦笑，“就是有，也只有攻击型。” 如果南极附近有战略导弹核潜艇，核弹早就打飞了，怎么可能让外星舰队那么顺利的登6？ “就要攻击型啊！”叶涵指着屏幕说。 肖源道：“要是有的话，现在水底下应该打翻天了吧？” “就算没有也肯定派出来了，没准现在全球的潜艇都往南极跑呢。”叶涵猜测道，“敌舰都落下来了，上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 祁海风担忧地说：“你们说，潜艇是外星战舰的对手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叶涵很谨慎，“太空战舰肯定没潜艇适应水下，但是外星战舰都是水里头长出来的，他们对水下肯定有足够的了解，说不定也能在水底下战斗。” 祁海风的表情变了：“还特么是全能的？” 叶涵又道：“外星战舰上还那么多飞机呢，特么的就是潜空母舰，要是外星战舰也能反潜，来多少潜艇都白扯。” “应该不能。”肖源说，“外星战机还成万能的了？” 祁海风道：“要我说，外星人反不反潜关键看他们有没有这种概念，这玩意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谁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没捅破之前，谁都别想知道窗户纸后头有什么。” 以外星人的技术水平，搞出一种专门反潜的虫弹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叶涵眼珠一转：“这几年没搞过反潜演习什么的吧？” “外星人都对付不过来，哪有那份儿闲心？” “那就好那就好。”叶涵立刻松了一口气，“老祁，我建议马上把这个想法报上去……” “让上头别用飞机反潜？你开玩笑呢？”祁海风一脸你逗我。 叶涵登时语塞，可不是么，如今飞机才是反潜的主力，潜艇对潜艇的时候真心不多，而且效率也确实不怎么样：“那也报上去吧，别提飞机的事，就说外星人可能不知道飞机能反潜，上头肯定比咱们想的全面，最好是先把敌舰的位置全都找出来，然后再出动飞机来个一网打尽。” “那感情好。”祁海风道，“照这么说，外星人把战舰开水里头没准还是件好事儿呢。” “但愿吧。”叶涵忧心忡忡地说。 1113 不想再看了 卞歌闷闷不乐地离开舰桥，在通道里漫无目的的乱蹿，似乎是想用这处办法将心中的抑郁泄出来，可是事与愿违，他的心情不仅没能得到疏解，反倒更加憋屈。 一口气冲到舰尾才停下来，卞歌放松身体，就那么飘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一直跟在后面的龙建国跟了上来，缓缓飘到卞歌身边：“好点没？” “好个屁，我特么好不了。”卞歌打开了话匣子。 “因为外星人登6？” “不全是。”卞歌直愣愣地瞅着天花板，“打虫灾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咱们打过巨蚁巨蝗，干过巨蟑狼虫，又跟外星人死磕这么多年，人死了好几亿，怎么就越打越憋屈呢？” “谁说不是呢！”卞歌勾起了龙建国的心事，“这些年打过的仗数都数不过来，身边的兄弟死了一茬又一茬，能活到今天都是捡回来的……但是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样，仗确实越打越憋屈，但是咱们要是不打，地球还不早就让虫子，让外星人给占了？” 卞歌扯扯嘴角：“你甭跟我说这个，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用得着你劝我？” 龙建国呵呵一笑：“我这不是看你想不开么？” “我是想不开，但是想不开跟无知是一回一么” “得得，算我的不是成不？”龙建国好脾气地笑了，“说句不中听的，咱们这些人指不定哪一天就把命扔了，活一天是一天，用得着想那么多吗？ 卞歌道：“我自己就是那么回事，我是担心家里。” 龙建国目光闪了闪：“你家里还有谁？” “还有一个女儿，妹妹和妹夫。” “他们住在哪儿？”龙建国没问卞歌老婆哪儿去了，既然卞歌没提，肯定有什么不愿意提起的原因。 “还能是哪儿，琼州呗。”卞歌说，“你呢，有里还有谁？” 龙建国嘴角抽了抽：“没谁了，就剩下我一个，不像你还有个念想。” “算了吧，你比我强多了，起码用不着一天到晚担惊受怕。不瞒你说，我现在听见琼州这俩字心里就直打鼓，就怕琼州出事，你最起码不用像我这么糟心。” 龙建国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担心琼州？” “能不担心么！” “怎么不把孩子送到北月洲？”龙建国问。 轨道电梯令地空往来的成本大幅度降低，国家制定了一系列填充北月洲的方案，以卞歌和龙建国的级别，家人完全可以迁往北月洲。 卞歌露出和分思念：“孩子还小，医生不建议离开地球，还有就是我妹妹一家没有迁居资格，还能把孩子自己放在北月洲？” 龙建国幽幽轻叹：“也是……叶涵不就因为孩子小，一直把老婆孩子放地球上么？” “还说呢，这小子原先是我的兵，现在倒好，都爬到老子头顶上去了。”卞歌不想再说自己的事，故意转移话题。 龙建国哈哈一笑：“咱们俩差不多，这小子当初还是我给拽回部队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啧啧！” 卞歌诧异地打量龙建国，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就是你把他拉回来的？我说呢！” 龙建国收起笑容：“人是我拉回来的，但是能爬这么高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全是他这些年出生入死换回来的，他也不容易啊。” “也是他运气好。”卞歌说，“要不是我方向感不好，当初也轮不到他上月球。” “方向感？” “空间感，是空间感，我可不是路痴！”卞歌赶紧纠正，“东南西北难不住我，但是没天没地的瞎转，用不上几圈我就晕了，要不是现在有生物芯片，我肯定进不了空降师。” “呵呵，这还真是你的损失。”龙建国说，“没事儿，你也不用自卑，我跟你一样，没有芯片帮忙就脑子就懵。” 何止是他们俩，也就是6战队那些老队员有本事不靠任何手段，就分清楚所有方向，后补进空降师的战士，绝大多数都得靠生物芯片才能保住方向感。 “谁自卑了？”卞歌瞪眼睛，“我就是觉得自个儿运气不好，要是这玩意早几年出来，能让这小子爬我头上去么？” 龙建国差点没让口水呛住。 说到这里，他觉得劝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说道：“走，回去吧，外星人是登6了，但是情况还没恶劣到那种程度，起码琼州还在咱们手里，不行回去之后想想办法，尽快把你女儿接回北月洲，那么多军属呢，上头不可能放着不管。” “再说吧。”卞歌叹了口气。 轨道电梯都撤了，是想接就能接的吗？ 龙建国嘿嘿坏笑：“怎么？还担心你妹妹？要不这么着，我还单着呢，让你妹妹离婚不就成了么？” “去你的。”卞歌给了龙建国一拳。 龙建国早有准备，轻松地挡开拳头，顺着这股力气往后飞：“别不知道好歹，我都牺牲了，换个人我还不乐意呢，你就偷着乐去吧！” “你快省省吧，就你这模样，别想打我妹子的主意！”卞歌气道。 龙建国振振有词：“我这是帮你的忙，你咋就不识好人心呢？” “省省吧，用不着你帮。”卞歌说话间叹了口气，“我说话要是管用，他俩干脆就甭想结婚，可惜我妹妹认死理儿。说真的，我那妹夫确实没啥本事，但是对我妹妹挺好，你个老不正经就是死了这份儿心吧！” 龙建国一副你很不是东西的模样：“谁不正经了，我可是为你着想，你不领情就算了。” 卞歌为之气结：“我领你个锤子！” 龙建国大笑：“行了不闹了，心情好点没？好点就回去吧。” 卞歌摇摇头：“不了，我回冬眠舱。” “啊？”龙建国愣住，“怎么？” “太特么糟心了。”卞歌说，“我不想再看了，看着干着急还没办法，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龙建国听完苦笑：“让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想回去了。” “随便你。”卞歌扯扯嘴角，手在墙上一搭，人已经往冬眠舱的方向飘去。 1114 全速向南 太平洋深处，黑暗的海水中，一个巨大的寂静暗影缓缓而行。 这是一艘隶属中方的战略导弹核潜艇，它已经离港两个多月，一直潜航在大洋深处。潜艇兵们与世隔绝，就像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声呐兵脑袋上扣着大号耳机，有一眼没一眼地盯着屏幕上单调的波形，看得他上下眼皮一个劲地打架。 半梦半醒之间，耳中猛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噪声，声呐兵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瞪大眼睛侧耳倾听。 噪音非常弱，但是很清晰，屏幕上也给出了音源的各种信息。 “什么情况？”艇长现了声呐兵的异常。 “报告，现不明声源，左舷22度，距离62公里，目标运动回波稳定……好像是美国人的核潜艇。”声呐兵的声音越说越小。 艇长剑眉一挑：“62公里，你跟我扯蛋呢？” 影响声呐有效距离的因素有很多，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水文条件和声源强度，如果声源噪声低于海洋背景，潜艇的被动声呐也就能听个二十多公里，主动声呐大概四十来公里。 别说艇上的主动声呐没打开，就是开了也听不见七十多公里外的噪音，当是拖曳基阵呢？ 声呐兵那叫一个委屈：“真是72公里……又有一个，右舷19度，距离54公里……艇长，这个比刚才那个更清楚！” “怎么可能？”艇长接过耳机扣在头上，果然听到了清晰的噪声，他不禁为之一怔。 声呐兵低声道：“可能是全前进。” “用你说！”艇长瞪了声呐兵一眼，心里却想不明白，这两艘潜艇到底为什么突然疯。 “报告！”通讯兵突然喊道，“总部命令：南，全。” 艇长眉头紧锁：“什么玩意没头没脑的？” “剩下的还没收到呢。”通讯兵说。 大洋深处的潜艇只能接收长波通讯，而长波频率低，信息携带量小，收一封电报差不得半个小时。 艇长毫不犹豫地命令道：“马上调整方向，向南，全！” 一声令下，隐藏在大洋深处的潜艇以每小时三十节的最高度转道向南。 一般来说，总部应该给潜艇一个信号，潜艇上浮之后用高频电台与总部交换数据，可是今天却与以往不同，压根儿就没给上浮信号。 航行途中，潜艇不断接到总部来的信息，渐渐拼凑出事件的真相。 直到这个时候，艇长才知道外星人从南极登6的消息，终于明白总部为什么没给上浮信号——潜艇的水面航只有二十四节，必须潜入水下才能达到三十节，之所以不上浮就是为了抢这六节的航！ 不仅是大洋深处的潜艇收到了命令，各个潜艇基地也在第一时间收到出航命令，除了架在船台上实在动不了的没动弹，剩下的有一艘算一艘，凡是能下水的潜艇都拼了命的往南极跑。 各国出动的还不止潜艇，航空母舰、两栖登6舰、驱逐舰、护卫舰……只要有能力反潜的海军舰艇全部出航，各种反潜设备全数上阵，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逐渐成型。 海军方面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水面舰队居然也有对抗外星舰队的一天，实在是让人感慨万千。 不过最早介入的仍然是天上的卫星，它们用一双双锐利的电子眼透视大洋，寻找外星战舰的踪迹。 最开始的时候，卫星确实现了不少外星战舰的行迹，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外星战舰消失在大洋深处。 卫星只能现水面和浅海中的目标，一旦目标潜入漆黑的深海，卫星就会失去目标。 总而言之，人类各国手段尽出，誓要将潜入大洋的外星战舰揪出来。 最先赶到南极附近的是一艘美军驱逐舰，这艘战舰立刻释放拖曳式声呐，监听水下的异常噪音。 这玩意的监听范围可以达到上百公里，比潜艇声呐有效得多，然而外星战舰没找到，倒是先把几艘全赶路的潜艇翻了出来……它们出的噪音实在是太响了。 潜艇噪声还不算什么，更棘手的是没人知道外星战舰的噪声特征！ 海洋中的声音千奇百怪，声呐正常工作的时候，都是先把这些杂乱的声音过滤掉，只监听可疑的声音。 可是没有噪声特征，滤波器就成了摆设，必须从杂乱的海洋背景中把最可能属于外星战舰的声音挑出来。 这件事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幸好海军不缺这方面的人才。 各国组建太空舰队的过程大差不差，都从海军抽走了太多人才，但是太空舰队只用雷达不用声纳，因而声呐方面的人才大部分都留在海军。 而且各国并不是盲目的寻找，还把外星战舰的外形输入级计算机，通过级计算机推算外星战舰在水中航行会产生什么样的噪音，为舰队搜索敌舰提供依据。 然而拖曳阵列没有任何现，舰长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误区，把通常的反潜程序用在了外星战舰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立刻改变战术，收回拖曳式声呐，开启主动声呐寻找敌人。 巨大的拍击声在水下远远传开，各种各样的回声填满了声呐兵的耳鼓，但是有用的东西一点也没听见。 舰长认为，那么大的外星飞船，还不符合流体力学，产生的噪音肯定非常明显，但是现在半点现也没有，要么就是敌舰还没进入这片海域，要么就是敌舰坐沉海底，声呐根本就不起作用。 美军高层非常赞同这个意见，马上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稍候，一艘防空船进入搜索海域，向水下释放十二枚“鱼雷”。 这是一种搜索海底用的潜水机械人，可以在终年不见天日的海底工作四到六个小时，如果外星战舰真的坐沉海底，这些机械人是最适合搜索敌舰的设备。 就在机械人下水不久，声呐突然现水下有一群度非常快、方向也非常一致的特殊目标。 它们以极高的度自海底上浮，迅靠近水面。 1115 远水不解近渴 没等声呐兵搞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一队外星战机陡然钻出水面，腾空后迅展开翅膀，径直扑向不远处的驱逐舰。 驱逐舰完全没料到外星人还有这么一手，好在全舰官兵一直处于战备状态，舰长一声令下，位于前甲板的防空导弹立即射，近防炮也做好了开火准备。 火箭射器比导弹还早一步开火，火箭在战舰上空爆炸，每一枚火箭都会形成一片伞状的烟幕，层层叠叠的烟幕立刻把战舰笼罩起来，在水面上形成了一片遮挡战舰的幕墙。 外星机群马上拉高，拉高的过程中恰好和防空导弹撞在一起，战机损失了三分之一才飞到幕墙上方，接着向下面连打了数枚虫弹。 这些虫弹也改良过，不是之前那种太空型号，而是添了翅膀的新结构。 虫弹钻进烟幕之后，在烟幕中钻来钻去，有些误打误撞靠近战舰，被舰上的近防炮开火击落，也有的一直扇动翅膀在空中徘徊，等待烟幕散尽。 外星人和人类打了这么多仗，早就熟悉了人类的套路，虽然这是在地球上，不是在太空里，可是套路都是一样的。 驱逐舰哪敢给外星人进攻的机会？调头向北走的同时再打一轮防空导弹。 外星战机也想甩开导弹，可是它们没有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外形，还跟昆虫一样用翅膀飞行，实在是笨拙到极点，压根儿就躲不开防空导弹，一打就是一个准。 驱逐舰长了狠，差点打光了所有防空导弹，这才把空中的敌机全都揍下来。 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声呐兵现水中再次出现不明目标。 舰长差点没晕过去，赶紧命令水兵装填导弹。 然而导弹的装填需要时间，没等导弹装进射管，第二批敌机已经展翅飞上天空，再度向驱逐舰起进攻。 如果是太空战舰，压根儿就用不着装填，舰上的设备会在第一时间把备用导弹装进射管。 可是水面舰艇却不行，自打十年前虫灾爆，海军就再也得不到充足的军费，十年来一共也没有几艘新舰下手。 太空舰队出现之后，所有资源都向太空舰队倾斜，海军一夜之间变成后娘养的，目前各国所有战舰都是战前水平，不仅新舰没几艘，旧舰的改进也早就停了，无论哪个方面，都不能和太空战舰相提并论。 驱逐舰只能靠近防炮对付敌机，被外星人的饱和虫弹打得鸡毛鸭血，舰艏连中三枚酸弹，酸液强烈腐蚀舰艏，主炮从中折断，炮塔像阳光下的冰雪一般迅融化。 在前甲板更换导弹的水兵也被酸弹波及，几个被酸液覆盖的水兵连惨叫都没出一声，就在酸液中消失不见，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一点。 被酸液溅到身上的水兵痛苦到极点，疼得满地打滚，好几个人无法忍受剧痛，居然主动扑进酸液之中自尽。 其他人尽管没被酸液波及，可是目睹战友死于酸液之中，个个惊得寒毛倒竖，全舰上下人心惶惶。 结果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应付完第二波虫弹，第三波外星战机也出来了。 舰长毫不犹豫地下令弃舰，所有人迅撤离驱逐舰。 水兵们刚刚撤离，一大群虫弹就从天而降，大量酸弹把整个上层建筑覆盖了一遍，另外还有几枚命中驱逐舰的水线。 水兵们拼死拼活逃离战舰，没多一会儿，驱逐舰就沉入水下。 水兵们悲愤得不得了，然而他们还没意识到外星人的残忍，直到空中的外星战舰盘旋而下，一些水兵才记起外星人不留俘虏的传闻。 他们惊叫着，惨号着跳入水中，以最快的度潜入水下，希望水能保护他们，可外星人仍像对付战舰一样扔下几枚酸弹，酸液在水中扩散，迅腐蚀水兵的皮肉，水下如同恐怖片一样惨不忍睹。 不过战舰并未结束，空中的外星战机还没离开，远处就飞来八架高飞行的F-35c，距离战场还有上百公里，这几架飞机就向敌机射了一批远程导弹。 外星战舰毫无所觉，直到导弹飞近才知道被人类盯住，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疾飞的导弹干脆利落地将外星战机统统击落。 短暂的交战以人类损失一艘驱逐舰结束，但是水下的潜艇根据战机出现的位置，成功锁定了数个可能属于外星战舰的声源。 消息传开，全向南行进的各国战舰不约而同地来了个急刹车，接下来就地寻找盟友，也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只要是人类的战舰，就先凑到一起再说，直到纠集足够的力量，这些临时舰队才放慢度，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南前进。 仅有的例外是一支距离战场几百公里的航母战斗群。 F-35c消灭敌机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战场上空盘旋，不久之后，来自同一艘航母的p-3c抵达战场，向水中投下了数个浮标声呐，可惜没找到任何可疑目标。 再过一会儿，几架ch-53飞抵战区，救起水中的幸存者……全舰三百多官兵，最终获救的只有四十多人。 不久之后，航母战斗群抵达，彻底控制这一海域，航母战斗群几乎把这片海域翻过来，却怎么都找不到外星战舰在哪儿，连疑似声源都不见了。 损失一艘驱逐舰算不了什么，问题是连外星人的边都没摸着，这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各国都非常清楚外星人登6的后果，立刻向自家的舰队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外星战舰找出来。 说来也巧，没头苍蝇一样的舰队始终找不到敌舰的踪迹，已经失去目标的卫星却无意间在南奥克尼群岛附近的水下现了一个可疑的暗影。 联合指挥部判断，这艘敌舰的目标很可能是南美洲的最南端！ 外星人很可能重新占据南美，也有可能是当初占据南美的外星人还没死绝，不管哪一种可能人类都不能接受。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南奥克尼群岛附近压根儿就没有人类的舰队，距离最近的舰队也在一千多公里之外。 嗯……胜利会有的……其实这一段本来没打算写，后来想了想，还是把展的过程说一说吧。 1116 到嘴的肥肉 太空舰队强势崛起之后，传统海军的没落已经不可避免，可是此时此刻，各国仍为传统海军的力不从心而焦虑万分，不约而同地盼着强袭舰队赶紧回来。 外星战舰只在南奥克尼群岛附近徘徊了一阵子，就在群岛东北方向消失不见，各国明知自家的舰队来不及赶过去，可还是为之扼腕不已。 没抓住这次机会，再想逮住外星战舰还指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然而各国高层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仅仅半天之后，不甘寂寞的外星人居然主动挑衅！ 半天之后，南太平洋正笼罩在沉沉的夜色之中，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平静的水面上，齐洲号航母战斗群劈波斩浪，全向南行驶。 齐洲号舰桥，舰长刘卓眉头深锁，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战术屏幕。 从外星舰队登6到现在已经有十多个小时了，期间齐洲号不断接到前方的消息。 外星人就像滑溜的泥鳅一样时隐时现，不断**人类的神经，已经赶到南极附近的舰队疲于奔命，却怎么也抓不住敌人的尾巴。 现在还不清楚外星战船的水下度，但是根据级计算机的测算，联合指挥部的综合判断，外星战舰的水下度不会特别夸张。如果外星战船入水后始终全前进，目前的最远位置约在南纬五十五度附近。 舰队目前位于南纬五十三度附近，再有二百多公里就是外星人出没的危险区…… 作战参谋突然快步跑过来：“报告，司令，舰长，潭州号现水下不明声源，数据库里没有声源特征记录……有点像十四号声源。” 刘卓豁然转身：“你确定？” 各国用级计算机测算外星战舰的水下噪声，一共向各国部队下了二十七种声源特征，每一种都有可能与外星战舰的出的噪声相似。 “潭州号是这么说的。”参谋立刻撇清自己。 刘卓还要说话，声呐兵猛然大叫：“报告，右舷十二度现水下声源……是外星战机，很多！” “战斗警报——”刘卓厉声大吼，“全放飞——”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舰队，齐洲号立即转向，以每小时三十节的最高度迎着海风吹来的方向狂奔。 安置在甲板上的两架J-15战机立刻在电磁弹射器的强力推动下起飞，接着预警机补位起飞，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四条电磁弹射器就把甲板上近二十架飞机全部送上天空，三部升降机不断在机库和飞行甲板之间往返，以最快度将战机送上飞行甲板。 舰队司令方宇担忧地说：“刘卓，咱们的飞行员都是新手，他们行吗？” 军方为了对付外星人，将6航和海航的飞行员抽走大半，如今6航和海航的飞行员大半都是新丁，论飞行技术远远不如他们的前辈，要不是有生物芯片辅助，军方敢不敢把他们放出来实战都不好说。 刘卓不禁黯然：“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通讯兵突然大喊：“报告，右后方现目标，距离二十五公里，数量三十六！” “舰载机迎敌，各舰准备战斗……” “正后方现敌机，数量三十六！” 刘卓差点没让口水呛死：“还有多少飞机？” “三十架。” “各舰射防空导弹……潜艇呢？潜艇在哪里？” “正在追踪敌舰。” 刘卓大吃一惊，随即大喜过望：“盯上了？” “盯上了！” “太好了！”刘卓喜不自胜，恨不得现在就跑去指挥潜艇。 这个时候，护航的驱逐舰潭州号、金陵号已然锁定敌机，两艘战舰将八联装防空导弹一口气打了个精光，随着导弹嗖嗖跟地蹿上天空，齐洲号两侧差点被导弹的尾烟淹没。 两艘战舰上的水兵马上装填备用导弹，与此同时，编队中的两艘护卫舰也用同一型号的八联装导弹向敌机开火。 舰载机群正飞向目标，升空的导弹在机群下方快飞过，抢在舰载机前面扑进外星机群。 导弹来袭，外星机群马上躲避，可外星战机的外形实在不适合大气层，躲避的动作即缓慢又笨拙，哪躲得开高袭来的防空导弹？ 导弹钻进外星机群，眨眼之间，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外星战机就被导弹打下了三十多架，整整一个波次的外星战机全军覆没。 舰载机上的飞行员们都看傻了，外星战机什么时候这么好对付了？ 虽然他们是海航的飞行员，从来没跟外星战机打过空战，可是太空舰队的空战视频早就看过无数遍，对外星战机的印象异常深刻。 他们也知道外星战机不适合大气层，可问题是大家一直以为外星人有适合大气层的战机，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外星人居然直接把太空战斗机拿到大气层里来用。 这特么不就是找死么？ 一个声音蓦然在所有飞行员耳中炸响：“兄弟们，今天让让狗日的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飞行员们登时嗷嗷直叫，机群立刻扑向另一波敌机，一通导弹就把敌机揍了个七零八落，一架也没逃掉。 消息传回齐洲号，刘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吧？这也太简单了” “简单？我可看不出来。”方宇悠闲地端捧着一杯热茶，轻轻地啜了一口，“ 刘卓正色道：“事有反常必有妖，我想不通外星人想干什么。” 方宇微微一笑：“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外星人不是打沉了一艘驱逐舰么？我看他们哪，就是太自大，太膨胀了。” “啊？”刘卓瞪大眼睛，“不可能吧？” 方宇再笑：“可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上好的肥肉都送到嘴边上来了，你就说你吃是不吃吧。” “吃，必须吃！”刘卓的回答斩钉截铁。 照这个思路往下捋，外星人这是觉得人类的水面战舰不堪一击？ 开什么玩笑呢，太空战舰是挺厉害，如果敌舰还在太空，一艘战舰干掉整个航母战斗群半点不奇怪，这是空对地的天然优势，可是太空战舰到了水里，还有那么厉害么？ 1117 你看着办就行 老话说得好，干什么的吆喝什么，把这句话放到战舰上虽然不是很恰当，但道理是相通的。 说得简单一点，太空战舰是为太空设计的，任何一点细节都必须针对太空的具体环境，水面战舰也是一样，任何设计都必须先考虑水的因素。 太空战舰再厉害，也得有适合战舰挥战斗力的环境，而大海是水面战舰的保留地，绝不是太空战舰的主场。 外星战舰钻进大海之后还能保有一部分战斗力已经很不错了，敢不把航母战斗群放在眼里，还想在大海上跟航母战斗群争锋……刘卓只想送给外星人一句话：你们不专业！ 这话一点也没毛病，外星人的底气来自于他们干掉了一艘驱逐舰，可他们难道就没想过，那是一艘落单的驱逐舰，而齐洲号航母战斗群是一支齐装满员的海军舰队，空中水面水下三位一体的舰队，人类最强的水面力量！ 还真以为太空战舰无所不能？ 刘卓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外星人也不是笨蛋，连续两波外星战机饮恨当场，他们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马上撤回已经出，但还没飞出水面的几波战机。 不得不说，外星人想的太简单了。 外星战机在水下航行的噪音比外星战舰明显得多，机群刚刚离舰，两艘核潜艇就盯住了声源方位。 潜艇惊讶地现，声源居然有两处，也就是说，有两艘外星战舰隐藏在水下！ 两艘潜艇立刻分头行动，各自锁定一艘敌舰……通常情况下，航母战斗群中只有一艘核潜艇护航，但是齐洲号战斗群有点不大正常，它是由分散在太平洋上的中方战舰临时编组而成，凡是按时赶到集结点的中方战舰统统编入战斗群。 所以呢，这个战斗群有两艘核潜艇，一艘o95，还有一艘居然是传说中的o96！ 虫灾爆后，海军的造舰计划砍掉大半，仅有的一艘o96还是灾前完工，虫灾爆后才有机会加入现役。 就连方宇和刘卓都没想到，o96居然也会跑来凑热闹，但是来了又不能撵走，只好把o96纳入编队，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如今这艘o96就像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猛虎，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它安静得就像大海深处的黑洞，比o95更像攻击型潜艇。 可外星战舰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潜艇只是从战机的噪声中大概知道了敌舰的位置，声呐里却还没现敌舰的踪迹。 两艘潜艇目前潜深四百多米，就算是大白天也只有微弱的光，而现在是晚上，水中伸手不见五指，敌我都看不见对方，只能用仪器设备一点一点地找寻蛛丝马迹。 工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搜索，o96率先现了一道异常的尾流，将情况通知o95之后不久，o95也在相应的位置找到了另一条尾流。 两位艇长几乎笑开了花，丫的外星人肯定不知道人类有一种武器叫尾流制导鱼雷！ 两艘潜艇立刻开始准备，所有鱼雷射管统统换上尾流制导鱼雷。 “二号鱼雷装填完毕！”o95的艇艏鱼雷舱抢先一步，向舰桥出信号。 艇长立刻回道：“二号鱼雷射……” “四号鱼雷装填完毕！” “四号鱼雷射……” 相似的一幕在两艘潜艇上同时上演，鱼雷射一枚又一枚，离艇的鱼雷以六十节的度在水中穿梭，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o95正要射第五枚鱼雷，o96刚把第四枚鱼雷打出去的时候，两艘潜艇的声呐同时听到了沉闷的水下爆炸，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不过第四声来自于另一个方向，就这样，声呐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八次闷响，潜艇中欢声声震天。 虽然没看到鱼雷命中的影像，但是五百多毫米的重型鱼雷内装上百公斤炸药，一枚就能击沉大战舰。 外星战舰或许比海军的大型战舰结实得多，如果敌舰在空中，还真没人敢保证鱼雷能击沉敌舰，可是在水中就不一样了，水很难被压缩，可以良好地传递爆炸威力。 即使一枚鱼雷打不沉敌舰，可两枚三枚，四枚呢？ 要不是没来得及，两位艇长肯定还要继续射，哪怕打光了所有存弹也在所不惜。 消息传回舰队，刘卓长出一口气：“司令，警报可以解除了吧？” “解除吧。”方宇又捧起了杯子，“留两架飞机值班，预警机也留下，剩下的飞机都回来吧。” “是！”刘卓答应一声，“司令，该报捷了吧？” 方宇挑眼瞅了瞅刘卓，笑了笑道：“你报吧，打次胜仗不容易，说详细点。” “是！”刘卓更高兴了，先把命令传达下去，然后才向北都报捷。 若不是自家的潜艇打出来的战绩，打死刘卓，他也不相信鱼雷居然也能干掉外星战舰。 刘卓和北都联系上之后，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又把各舰的作战数据传给北都，随后一脸古怪地回到方宇身边：“司令，北都说，美国航母战斗群和英国航母战斗群跟咱们一样，都让外星人偷袭了。” 方宇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再也淡定不下去：“情况怎么样？” “牛仔运气不错，没什么损失，但是跑了一艘敌舰；牛牛运气不好，沉了两艘战舰，女王号重创，至少得在船台上呆几个月，但是女王号跟咱们一样，打沉了两艘敌舰。”刘卓说。 “不错不错。”方宇赞叹，“打一仗也好，给外星人点教训，省得他们总是冒出来找事。” 刘卓继续道：“还有，女王号战斗群的位置在南纬四十八度附近。” 方宇豁然抬头：“这么快？不是五十五度吗？” “上头说，这还是现的，没现的有可能跑的更远。”刘卓说。 方宇彻底不淡定了：“上面还说什么了？” “就地展开搜索，时刻保持警惕。”刘卓突然压低了声音，“上头让咱们长点心眼儿，别跑的太远，最好往回走一走。” 方宇立刻会意：“你看着办就行了。” 看完这两章，肯定有人说这样不对，外星人没这么弱鸡。注意，我已经在章节里解释过了，这是环境的限制，是外星战舰在不适合的环境主动起进攻，结果被海军暴打。很奇怪吗？绝不！打个比方说，空军很强大，但是停在机场上的飞机很脆弱，嗯，就是这个意思。 1118 诡异的平衡 这场冲突虽然短暂，却在军史上写下了重重的一笔，史称五十三度战役，又称南太平洋海战。 西方各国则将其统一称之为南星战役。 战役结束后，除重创的女王航母战斗群不得不撤回母港外，中、美两国的战斗群只进行了简单的休整，就再次投入紧张的搜索之中。 经过这一次的袭击，各国都希望外星人还会继续起袭击，可是落单的战舰绝不是敌人的对手，只有成规模的舰队，才有击败敌军的实力。 因此各国第一时间命令自家的舰队停止搜索，立即向指定坐标集结。 几处集结坐标都是各国紧急商量出来的，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但凡接到命令的战舰，必须立刻无条件向最近的集结点进。 命令是下去了，可是集结需要时间，各国提心吊胆，就怕自家的战舰再被外星人袭击。 可是这世上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先是一艘法**舰遭到外星人袭击，接着又有一艘德**舰沉没，除此之外，还有六艘防空船被外星战机击沉。 外星人连连得手，令各国高层绷紧了神经。 敌人的战术很清晰，他们不再袭击成规模的舰队，改为袭击落单的船只。 就算藏在海底的外星战舰不适应环境，可是单对单仍然拥有巨大的战术优势，只要被外星战舰盯上，摆脱危机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一时间，位于南半球的船只人人自危。 各国接到消息之后，立即意识到忽略了防空船，马上更改命令，要求所有位于南半球的舰船立刻向距离最近的友舰靠拢。 外星人深藏水底，为了隐匿行踪，又从不在动袭击之外放出战机，那么可以推断，外星人八成是通过水下仰望的方式寻找目标。 他们不熟悉人类的水面舰船，只看船底肯定不知道目标是军舰还是民用船，所以只要让水面上的舰船集中起来，遭到袭击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降低。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判断，当海上的船只不论大小国籍，一艘艘地集中到一起之后，袭击事件立即销声匿迹，外星人又一次隐入大洋深处，无论人类舰队如何搜索，都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简直就是戏剧性的转折！ 单从战术层面来讲，人类与外星人都有损失，或者说都试探出了对方的弱点，但是从战略层次来说，围绕着南极周边展开的一系列海战，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定人类的水面舰队完全可以战胜外星人，而不像登6前那样谈外色变。 为了把消失的外星战舰揪出来，各国又将各自的潜艇部队投入战区，就连近些年非常边缘化的俄国都不例外。 各国甚至还为海军紧急配备了一批携带核弹的反潜鱼雷，可惜潜艇没找到半点线索，装备再多的核鱼雷也没有用武之地。 情况的展越来越不利于人类，为把潜藏的外星战舰揪出来，各国集结精兵强将，全方位分析各种可能，综合各种因素仔细分析，认为有几种可能。 一是外星战舰躲进了深海，那里是人类军事力量无法达到的区域，就算使用深海潜艇也没有任何用处。 二是敌军放弃袭击单舰，很可能收缩兵力，集中力量来一次狠的。 三是外星舰队有可能放弃海洋，悄悄登6图谋6地。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猜测，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就在各国为寻找外星舰队大伤脑筋的同时，登6的外星人与隐藏在非洲的外星人搭上了线，一艘外星战舰从各个方向靠近非洲南部，这艘外星战舰始终潜在水下，悄无声息地靠近非洲，最终通过一处水下洞穴进入非洲。 数以万计的巨虫行动起来，通过四通八达的地下网络赶往山腹中的“码头”，搬运外星战舰上的物资。 与此同时，分散在大洋中的外星战舰从各个方向赶往非洲，一艘接一艘地进入“码头”。 非洲原本就是外星人经营最久的大6，补充了大批外星人之后，这里彻底变成外星人在地球上的总基地 不止是非洲，南美洲同样迎来了数十艘外星战舰。 人类联军虽然消灭了盘踞南美的巨虫，却始终没能找到外星人的踪迹。 这些外星人一直隐藏在暗处，要不是南美的自然环境遭到了毁灭性破坏，没有可供利用的资源，他们绝对不会隐忍这么久。 两地的外星人获得支援之后，立刻迎来了新一轮高展。 过去他们只能利用地表和地下资源，却对海洋资源无能为力，但是这一次，登6的外星舰队带来了新的技术，可以直接利用海洋资源展自身的实力。 不过几天时间，大批外星植物长出了非洲和南美的大6架，它们模仿地球植物的光合作用，疯狂地吸收海洋中的营养物质，源源不断地为外星人提供养分，外星人的虫群吹气球一样展起来，各种功能的巨虫大量繁衍，大大增强了外星人的实力。 与贫瘠的木卫三相比，地球简直就是天堂，随随便便就能收获无数。他们甚至不需要破坏海洋的生态环境，只靠外星植物就能供养整个种群。 因为外星人只占据了非洲和南美，外星植物没向其他地区扩散，以至于各国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外星人怎么可能只满足于非洲和南美？他们一边躲藏在地下悄悄展，一边悄悄向外扩张，海面下的外星植物开始向北美和非洲扩散，甚至还有一些外星人驾驶战舰潜入其他几个大洲，寻找合适的位置建立了数个秘密基地。 这个时候，人类舰队还在满世界寻找外星战舰，各国高层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地球已经在人类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分为二，人类生存在地面和海面，外星人潜藏在地下和水下，敌对的双方居然因为外星人的隐忍而形成了诡异的平衡。 可是任何人都知道，人类和外星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大战的爆只是时间问题。 说明一下，因为是按时间顺序写，下一章可能有点突兀。 1119 远方的木卫零 九月底，几艘外星战舰飞抵木卫零，人类这边早就顾不上木卫零了，抵抗组织只能独自面对昔日的主子。 抵抗组织和人类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得益于人类的宣传手段到位，诸多源自人类的思想已经在抵抗组织内部开花结果，许多忠于贵族的仆民主动加入抵抗组织，抵抗组织对木卫零的控制力已经达到顶点。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外星战舰到来之后化为泡影，虽然抵抗组织全力抵抗，但是他们手里没有任何飞行器，也没有任何防空武器，步枪机枪根本就对付不了外星战机，还不到一天时间，木卫零表面就落入贵族之手。 抵抗组织退入地下，可贵族和抵抗组织一样熟悉木卫零，毫不犹豫地派出地面部队攻入地下。 北月洲一直关注着木卫零上的战事，战场在地面上的时候，还能用望远镜观察一下局势，可是战场挪到地下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消息来源，唯有通过分析外星人的行动，间接判断地下战场的情况。 仆军在地面完全不是外星人的对手，可是战场挪到地下之后，抵抗组织迅扭转了不利的局面，把外星人派到地下的仆兵打了个落花流水。 外星贵族身娇肉贵，自然不会赤膊上阵，跑到地下跟仆军死磕，真正的作战主力依然是贵族控制下的仆兵。 仆兵的战斗力就是那么回事，数量也没多少，没几天就让抵抗组织收拾得七七八八。 按说仗打到这一步，就该轮到贵族上阵，但是贵族自持身份，怎么可能跟仆军拼死拼活？ 贵族的办法很绝，他们直接往木卫零上送了一批巨虫，就地搜刮资源制造仆兵。 北月洲现这一情况之后，马上判断出木卫零的局势，抵抗组织的失败已经可以预见。 如果有可能，北月洲非常愿意拉抵抗组织一把，但是如今的人类自顾不暇，即没有精力也没有实力，要不是担心木卫零落到外星人手里的严重后果，压根儿就不会继续关注木卫零。 抵抗组织想仆民工厂都想疯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贵族居然把母虫直接送上了木卫零。 缩回地下的抵抗组织再也稳不住了，立刻着手安排，围绕着母虫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争夺。 强攻、智取，凡是能想到的办法全都用了一个遍，数不清的仆军倒在了抢夺母虫的战斗中，可是母虫仍然牢牢地掌握在贵族手中。 抵抗组织不是不知道贵族的阴险用心，可是母虫对抵抗组织太重要了，哪怕明知母虫是贵族挖的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跳进去。 如今的抵抗组织仍是无根的浮萍，别管仆军还是治下的仆民都是死一个少一个，早晚有一天死的一个不剩。只有抢到了母虫，拥有制造仆民的能力，抵抗组织才能传承下去。 机会就在眼前，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北月洲判断，以木卫零目前的情况来看，抵抗组织和外星人的对抗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不是抵抗组织意志不坚决，而是人类提供折武器弹药就那么多，子弹打一就少一，步枪丢一支就缺一支。 以双方目前的作战强度来看，抵抗组织的储备坚持不了多久。 这份报告引起了军方高度重视，军方高层进行了简短的商讨沟通之后，向统管木卫零事务的部门下达了引爆命令。 不久之后，起爆指令通过电波抵达木卫零，瞬间引爆安置在地心的核弹，瞬间摧毁行星动机。 至此，木卫零彻底变成地球轨道上的行星，同时也是太阳系中的第二颗宜居行星。 抵抗组织明白这是人类下的手，但是他们原本就没有挪动木卫零的需求，所以在最初的暴怒消散之后，很快就把之件事抛在脑后。 进攻木卫零的外星人干脆就不知道这件事，仍然按部就班地抢夺木卫零。 不久之后，抵抗组织的武器弹药消耗大半，不得不停止进攻，又一次缩回地下。 所有人都知道，抵抗组织再要出来的可能非常小。 北月洲失望到极点，担心木卫零落到外星人手里，成为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桥头堡，始终关注着木卫零的情况。 要不是手里的舰队实在太紧张，北月洲甚至想派一支舰队过去，把那几艘外星战舰干掉，先解除了木卫零的危机再说……木卫零掌握在抵抗组织手里，总比落到外星人手里好得多。 外星人则加快制造仆民的度，希望尽快拉起一支仆兵，彻底清除抵抗组织。 不过外星人带来的母虫本来就不多，仆民的成长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外星人的小算盘打得挺响，但是短时间内不可能拉出一支仆兵大军，双方的对抗还不知道得持续多长时间。 “早知道这样，当初多给抵抗组织留点装备就好了。”肖源如是评价道。 最符合人类利益的结果，就是抵抗组织和外星人两败俱伤，可惜抵抗组织没那个实力，实在是令人扼腕。 “你以为留的少了？”叶涵挑眉，“咱们给的不止枪支弹药，撤出来的时候把军工厂都给他们留下了，他们自己玩不转，怨得了谁？” 北都援建的军工厂高度自动化，只需要简单的学习就能上手，抵抗组织只要提供足够的原材料，就能源源不断地得到地球军火。 当初上头没少为这间工厂伤脑筋，争论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最终决定留给抵抗组织。 肖源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不是吧，要是落到外星人手上……” “怕什么，他们还能造枪造炮，然后再拿来打地球？”叶涵呵呵一笑，“他们除了步枪什么都造不了，我还巴不得他们赶紧把军工厂抢过去呢。” 肖源也笑了，丝光的威力足以割穿动力装甲，可127毫米步枪弹却打不穿动力装甲，要是外星人全面换装……那结果，肯定酸爽。 当然了，只要外星人还长脑子就不可能放弃丝光，就像人类已经知道细光是什么东西，却没有任何人建议换装是一个道理。 1120 基因层面的吸引 十月初，一艘o95正沿着南美洲西岸，由南向北缓缓航行。 声呐兵和往常一样侧耳倾听，脸上忽然露出异样的神色：“舰长，有情况！” 舰长猛地打了个机灵：“什么情况？” 搜索行动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以外星战舰的度计算，外星人已经可以达到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仍然没能找到任何一艘外星战舰。 这么长时间都没现，难道…… 声呐兵道：“地形不对！” 艇长好奇地凑上去，愕然现屏幕上不再是熟悉的海底地貌，而是数不清的根状物层层叠叠。 艇长当机立断：“右满舵，靠近了看看！” “满舵右！” 潜艇驶近海岸，释放无人侦察设备，众人终于亲眼看到了海床。 此时的海床已经被无数粗大无比的乳白色巨藤占据，每一根巨藤都比潜艇还要粗。 藤上生长着数不清的嫩绿触须，触须随着海流轻轻飘荡，就像海底长出了一望无际的草原。 大大小小的鱼虾在草原中游来游去，似乎非常适应这里的环境。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所有人都清楚，巨藤绝对不是地球植物。 艇长立刻把情况报告上级，消息立刻引爆北都，接着又通过北都的渠道引爆全球，在各国高层中引起了一场巨震。 没有人敢忽视这一情况，位于南美上空的卫星放弃搜索外星战舰，马上把视线转向海岸。 遥感结果令人震惊，巨藤的分布范围远预期，由于卫星的探测深度有限，各国立刻命令南美附近的舰队向海岸前进，要求舰队以最快度摸清外星植物的详细情况。 不在南美附近的舰队也接到了命令，立刻航向距离最近的6地，查看海床情况。 结果很不乐观，巨藤遍布南美海岸，北美南部也有现，很明显，巨藤正在向北蔓延。 接着又传来非洲的消息，那里的情况比南美还严重，红海两岸，地中海周边现大量巨藤，就连波斯湾都找到了巨藤的踪迹。 不久之后，澳洲、印尼、东南亚以及赤道以南的各个海域都现了巨藤，其蔓延度之快出想象。 情况已经恶劣到不能不解决的地步，虽然没人知道巨藤的具体用途，可是外星人扩散巨藤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各国以最快度通过了清除巨藤的决议，哪怕动用核武器也在所不惜。 各国海军立刻行动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嘴里虽然把团结叫得震天响，可是一到动真格的，全都是先顾自家的利益，不久前还纵横大洋的多国舰队各回各家各找各好，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北都把所有能动员的船只全部动员起来，将所有船只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日以继夜地巡视海疆，补充卫星遥感的不足；另一部分即刻南下，计划协助各国清理巨藤。 由于自家领海尚未现巨藤，北都的压力并不大，但是美、欧两方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巨藤已经向北蔓延，局势已经刻不容缓。 美洲方面，美国舰队直接用深水炸弹对付巨藤，爆炸立即摧毁了十几根巨藤——这种外星植物出奇的脆弱！ 可是接下来美国人就傻眼了，破碎的外星植物居然引来了无数海洋生物，数不清的鱼虾拥挤不堪，鱼挨鱼鱼挤鱼，争相抢食破碎的外星巨藤。 从船上往下看，海面上到处都是翻涌的水花，仿佛这里不是大海，而是装满了鱼的洗澡盆。 虫灾之后，6地生态系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6地生物灭绝大半。 海洋生物也受到了巨大影响，但是海洋生物繁殖度快，而膨化病毒的特点就是繁殖度越快，体形的膨胀就越快。 但是体形膨胀之后，又因为成长周期的问题导致繁殖度下降。巨化就意味着进化度放缓，从而抑制了海洋生物的膨化度，在体形和生育度之间形成了新的平衡。 海洋生态圈以乎寻常的度重新洗牌，不过几年的时间，新的生态圈重新建立起来，一派欣欣向荣……眼下人类的食物大半来自于海洋，要不是海洋生态恢复得快，人类能不能坚持到今天实在不好说。 但是海洋生物各有各的活法，平时除了捕食谁也不干涉谁，任谁也没想到，这些大家伙居然会为了抢食巨藤而聚集到一起……外星巨藤到底有什么魔力？ 舰队换个地方再放一炮，随即马上收集巨藤碎片，经过一番检验后现，巨藤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而且对感染膨化病毒的生物有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是从基因层面确立起来的，就连研究巨藤标本的人员都被巨藤吸引，总想把巨藤标本吞下去。 人类的理智抵抗诱惑不成问题，但是纯靠本能行动的海洋生物就不一样了，它们完全没有抵御巨藤的能力。 深入研究还现，巨藤不仅能引起巨化生物的食欲，还能促进巨化生物的繁衍，对巨化生物来说，巨藤简直就是完美的食物。 联想到外星人控制下的巨虫军团，脑子再笨也能猜出外星人的目的。 非洲和南美的生态已经被外星人彻底破坏，若是让外星人掌握了海洋，那么地球也就没人类什么事了。 抱着宁可喂鱼也不能留给外星人的信念，舰队再次投入清除巨藤的行动之中，无数海洋生物你争我夺，比狂欢节还要热闹。 欧洲方面，率先打响第一炮的是意呆利海军，其他国家的海军跟上，地中海沿岸、红海沿岸、北非沿岸，到处都能看到破坏巨藤的船只。 许多远洋渔船也参与到破坏行动中来，但他们往往以捕捞为主，破坏只是为了吸引鱼群，效率低得令人指，甚至有些人认为没必要清除巨藤，保留它们可以促进海洋生态圈的大幅度展。 当然了，各国政府十分理智，绝不会因为眼前这点蝇头小利而头脑昏。 可就在一切都在向有利方向展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惊爆全球：非洲虫群越过了直布罗陀海峡！ 无奈，半个月没防盗了，这几天又到不得不防的程度了，看正版真的那么贵吗？ 1121 第一手资料 十月下旬，东海号。 舰桥主屏幕上显示着月球的侧影，祁海风的声音在舰桥中回荡：“东海号呼叫北月洲，东海号呼叫北月洲，完毕！” “东海号，我是北月洲，欢迎回来，请接收导航数据，完毕。” “东海号明白，完毕。” “北月洲，我是空降第一师师长叶涵，我的部队怎么安排？完毕。” “叶师长，上级安排第一师在北月洲隔离修整，完毕。” “不是回琼州修整吗？怎么回事？琼州出事了？”叶涵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琼州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叶涵松了口气：“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上级希望第一师留在外空，利于快部署部队。” “明白了……北月洲，地球怎么样了？我听说虫子过了直布罗陀。” “是的，非洲虫群挖穿了直布罗陀海峡，不光直布罗陀，根据无人机的侦察，整个非洲都让虫子挖空了，它们的地洞从中非一直挖到北非海岸。” “就是说，虫子从地下穿过撒哈拉？” “是的。” “欧洲怎么样了？” “勉强算僵持……欧洲西南角上那两颗牙都完蛋了，现在战线都快退到法国边境，坚持多久全看虫子什么时候挖穿战线。” “怎么？虫子不正面刚了？” “嗯，学精了，正面冲击防线的时候，肯定是洞挖到了防线后头。虫子用这个办法突破好几道防线了，现在这条防线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有详细点的资料吗？” “有虫子登6的视频，还有突破防线的视频。” “方便给我吗？” “没问题，现在要吗？” “现在最好，我这儿还得一段时间呢，正好看视频。” “那好，我马上给您。” “谢谢。” 通讯结束，叶涵立刻收到来自北月洲的数据包，他干脆利落地把数据炮送到祁海风那儿，指了指主屏幕：“老祁！” 祁海风翻了个白眼，接收数据包，打开后放到主屏幕上。 月球立刻被一片阳光明媚的沙滩取代，但是沙滩上没有纷乱的游人和遍地的遮阳伞，而是一座风格钢硬，极度破坏画风的军营。 更确切地说，屏幕左边是沙滩，右边是一座堡垒。 从画面的角度来看，拍摄这段视频的应该是堡垒外的某个摄像头。 叶涵有点想不明白，这个摄像头的位置也太奇怪了，怎么在堡垒外边还有摄像头？ 祁海风嘬了嘬牙花子：“怎么一个个懒懒散散的？” “不奇怪。”叶涵说，“你看他们连身装甲都没有，肯定是二线部队，你就别要求那么多了。” “呸，是我要求多么？国内哪个二线部队也没这么懒散。”祁海风不屑地撇嘴。 “哈哈，这话你可别出去说，小心让人听见了揍你。” “切，有本事来啊，吓唬谁呢？”祁海风半点也不在乎。 二线部队的意思，就是没有动力装甲，不可能接到太空任务，虽然同属一支军队，可是跟祁海风这个舰长八杆子打不着，碰到一起的可能性非常、非常、非常的小。 叶涵大笑：“有本事你以后都别回地球啊！” “我回去怎么着？”祁海风瞪眼睛，“我挨揍也是你传出去的！” 俩人正搁这儿逗闷子，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变化，堡垒后面突然窜出一群长腿巨蚁，它们的长腿就像是弹簧，在地上弹就跳起好几米高，一大群巨蚁争先恐后地扑向堡垒，立刻将堡垒团团围住。 这时摄像头猛向后转，两人这才明白沙滩上一共有两座堡垒，堡垒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挖开了几个地洞，巨蚁正源源不断地从洞里冲出来。 堡垒火力点全都正对着沙滩，左右两边也有一些射击口，唯独后方什么也没有，战士们想还击都找不着地方。 幸好堡垒还算坚固，巨蚁一时半会儿冲不进去。 祁海风道：“还看么？用不用往后调一调？” “调吧，直接看最后就行。” 祁海风照办，视频直接把视频调到最后。 画面变成了室内，十几个外国大兵惊恐地聚集在画面左右，端着枪对着堡垒大门……厚重的大门上已经腐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一个外国大兵鼓足勇气冲上去，对准破洞猛烈开火，也不知道究竟打中了什么，直到打光了子弹都没退下来。 又一个大兵冲上去，扯掉手雷拉环扔出去。 手雷轰然爆炸，看不出炸死几只虫子，反倒把摇摇欲坠的大门炸塌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意外惊呆了，包括屏幕前的叶涵和祁海风。 大兵们瞬间乱成一团，所有人本能地向着大门开枪，密集的火力完全封锁大门，堵门的几只巨蚁试图冲进堡垒，立刻被疯狂的弹雨打成了筛子。 可是大兵们一转眼就打光了子弹，只剩下两挺机枪还在开火。 众人手忙脚乱地更换弹匣，巨蚁却趁机冲进堡垒，镜头里顿时一片血腥。 一个大兵被巨蚁扑倒时一枪击中镜头，画面一阵剧烈的晃动，等画面稳定下来之后，已经转到了堡垒的角落。 鲜血像瓢泼一样飞溅到角落里，最后一个镜头是一只脑袋上穿了两个孔，却依然耀武扬威的巨虫。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换吧。” 祁海风手指一动，换上另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一座充满欧洲风格的城市，城市中行人匆匆，街面上到处都是街垒和巡逻的士兵，视线中的所有建筑都进行了必要的加固，比堡垒还像堡垒。 大兵的军装与堡垒中的一模一样，显然同属一支军队。 一片草坪突然往上一拱，接着轰然塌陷，密密麻麻的巨蚁从洞里爬出来。 行人惊叫、奔逃、惨号，竭尽全力逃往附近的建筑。士兵呼喊、救援、反击，画面中子弹横飞硝烟弥漫，乱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远处也升起了硝烟，偶尔还能看到落单的行人慌不择路地冲进镜头。没多一会儿，一大群巨蚁从后面围上来，镜头中的士兵不得不两面作战。 1122 最好的办法 大兵们非常勇敢，拼尽全力抵御虫群，可是巨虫实在是太多了，没多一会儿，镜头中的街道就被海啸般的虫群覆盖，街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活人，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汹涌的巨虫。 堡垒化的城市建筑终于派上了用场，居民们拿出了储备的武器，通过预留的射击孔向外开火，子弹没入奔跑的虫群之中，中弹的巨蚁毫不在意，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挨枪子的巨虫没什么问题，反倒是射击孔附近的巨蚁现了异常，迅扑向射击孔。 射击孔很小，别说是巨材粗壮的巨虫，就是稍微粗一点的虫腿都塞不进去。 巨蚁压根儿就没有掏洞子的概念，找到射击孔之后唯一的反应就是张嘴吐酸液。 叶涵只能看到巨蚁趴在射击孔上狂吐，看不见射击孔里的情况，但是他可以通过巨蚁的情况间接判断。 那些一直趴在射击孔上，还能平安无事的巨蚁，八成是喷中了射击孔后面的人；那些刚趴上去就打烂了脑袋的，肯定没来得及往外吐；还有趴了一会儿脑袋才被子弹打烂的，有可能是射手躲开了，也有可能是射手被喷中，换了另一个人开枪。 虽然画面是无声的，但是叶涵可以想象，这时的城市已经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濒死前的惨号，好好的城市已经变成了无法逃离的人间地狱。 祁海风看了一眼文件附带的说明，解释道：“这个地方叫阿尔西拉斯，时间是登6后四分钟。” “位置呢？”叶涵问，“离海岸多远？” “离第一个登6点十多公里……它本身就是一个港口城市。” “基本上是同时……这是早就把地洞挖好了！” “对，资料上说，十分钟内，半径三十公里内的所有城镇都遭到了巨虫袭击……资料上还说，之所以只有三十公里，是因为地洞只挖了这么远，虫群提前行动的原因很可能是……嗯，清除巨藤激怒了外星人？” 叶涵道：“什么原因我不关心，但是我赞成提前行动这个判断，如果我是外星人，也不会挖通了海峡就马上行动，把地洞挖遍整个欧洲再开始行动，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祁咧咧嘴：“激怒的还真是时候，不然落到外星人手里的就不止两颗牙……我靠，照你这么说，他们把地球都挖空了再行动不是更好？” “哼哼，没准他们真是这么想的。” “快拉倒吧你！”祁海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打鼓，实在有点拿不准外星人的脉。 “再往后调一调吧。”叶涵说。 祁海风动动手指，视频向后跳了一大段，正好看到两架飞机从低空飞过，向城市中投下几枚炸弹。 炸弹直接落到大街上，爆炸却非常微弱，随即炸弹冒出了黄绿色的浓烟，没多一会儿，躺满尸体的街路就被雾气一样的黄烟层层笼罩，再也看不出本来面目。 虫群在黄烟中狼奔豕突，没多一会儿就逃得一干二净，镜头里再也看不到半只虫子。 虫子在毒烟里还跑的那么欢实，惊得叶涵嘴都快合不上了：“怎么搞的？就不能痛痛快快人都给药死？” 祁海风瞄一眼说明：“这不是毒气……” “啊？不是毒气是什么？”叶涵愕然。 这么显眼的黄绿色，难道不是氯气？ “这上面说是高效驱虫剂……你就不能好好看看说明？” “不是有你呢么？”叶涵的理由十分强大。 祁海风一脸挫败：“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叶涵随口就来：“吃喝瓢赌坑蒙拐骗，肯定没干过好事就对了。” “去你的，你才五毒俱全咧！” 这时屏幕上又有了新变化，原本紧闭的大门悄悄打开，藏在建筑里的居民戴着防毒面具跑到街上，在大兵的组织下成群结队地离开，没多一会儿，镜头里的城市就彻底变成了一座空城。 祁海风适时解说：“这地方往北两公里就出了虫占区，他们运气不错，大多数人都撤出来了，这上头说，他们最后撤进了法国。” 叶涵叹道：“除了当兵的，两颗牙所有人都撤进法国了吧？” “那也不是，不少人坐船撤到了英格利是，还有意呆利。” “他们没挖地下城吧？” “应该没有，没听说过。” 叶涵撇撇嘴：“下一个。” 祁海风照办，出现在画面上的又是一座军营……叫基地可能更确切一点，基地里正在集结部队，不仅有全副武装的普通大兵，还有武装到细菌的机动步兵。 不远处就是一座海港，港内外停泊着十几艘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艘滚装船正靠在岸边，基地里的车辆正源源不断地开上码头，继而开进滚装船。 叶涵好一阵莫名其妙：“这什么情况？” “这是……嗯，北非……欧盟派驻北非的部队，防御巨虫的部队。”祁海风说，“虫子都打进欧洲本土了，他们这是要撤回去。” 叶涵摸摸脑袋：“搞错了吧？怎么把这个视频也过来了？” “打包过来的，可能北月洲那边也不清楚具体有什么吧。” “欧洲驻北非的部队多么？” “不少，好像大部分欧洲部队都在地中海两岸，可惜人再多也没用，还是让虫子攻进去了。” “欧洲那边就没想点办法？”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就不能自己看说明？” “拿来我自己看，瞅你那点心眼儿！”叶涵打开数据包，找到说明文件，一目十行地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要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挖一条运河，挖的越深越好，到时候把两边的海水这么一引，就等于把两颗牙从欧洲分出去，背靠着运河，欧洲这一仗就好打了。” “拉倒吧你，好几百公里呢，要像动嘴皮子这么简单就好了。” “用核弹呗，再不然用小行星，怎么还折腾不出点动静？”叶涵盯着屏幕说。 祁海风翻了翻眼皮：“好主意，等强袭舰队回来，肯定没问题！” 叶涵抬头斜了祁海风一眼：“外星人不是没留战舰么？北月洲那边肯定有办法。” “但愿吧……你找着了没？” “没有。”叶涵叹了口气，“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行了，马上就到月球了，你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吧。” 1123 大概明白了 东海号尾舱，真空仓储区。 空降师全体成员肃然列队，叶涵收到来自舰桥的通讯：“叶师长，我舰即将抵达指定位置，请你们做好准备。” “明白。”叶涵答应一声，随即扯开喉咙大喊，“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叶涵一拳敲在气闸开关上：“跟我来！”说罢第一个跑进缓缓打开的气闸，磁鞋重重踏在甲板上，每一步都像踩进泥里。 叶涵索性奋力向外一跃，与此同时关闭磁控装置，整个人缓缓飘向舱外。 气闸外就是空寂的太空，蓝色的地球高高挂在远处……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就像回到了许多年前。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叶涵身后，战士们一排接一排地跃出东海号，叶涵甩开脑子里的杂念，启动飞行器飞向月球。 战士们随后跟上，数以千计的空降兵占据了半边天空。 最后一个战士跃出舱门，叶涵收到了祁海风的通讯：“祝你们好运。” “你也是。”叶涵说。 庞大的东海号猛然加，没多一会儿就远离月球。 叶涵知道上面给祁海风的命令，东海号把空降师送到目的地之后，将返回北月洲，在哪里进行全面改造，拆除大部分外层舰体，全面加强骨架之后，再在东海号的基础上建造新的太空城。 时至今日，所有人都明白当初把太空城撤离月球是个蠢到了家的决定，但是事后诸葛亮人人都会做，当务之急是尽快重建太空城，恢复北月洲的造舰能力。 太空城不仅仅是北月洲的造船厂，还是舰队的锚地和维修中心，如果不抓紧时间，强袭舰队就是返回月球，也只能在外空一直飘着，连个停泊的地方都没有。 北月洲把主意打到东海号上，就是因为东海号够大，可以大幅度缩短工期。 地面越来越近，叶涵调整姿态，顺利降落月面，抬头往上看，战士们飞得到处都是，但空降非常顺利，所有人全部安全落地。 下达集结命令之后，叶涵带着几个警卫营的战士赶往指定坐标，飞过两道山梁之后，眼尖的叶涵一眼就看到前方的岩壁底部有个拱形的气闸。 看地图，那里正是命令中指定的坐标。 “全体注意，向我集结！”叶涵下达新的命令，第一个落到气闸外。 双脚刚刚落地，气闸已然缓缓打开，现出几个身穿动力装甲的人。 他们立刻跃出气闸，带头的那个人还离着老远，就冲叶涵伸出右手：“叶涵，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我代表南月洲欢迎你们。” 叶涵觉得这个声音很是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迟疑地伸出右手：“您是……” “怎么？我都不认识了？我，卫成飞！” “哎呀，卫舰长，你看这是怎么说的！”叶涵连连致歉，“我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着您，这要是在地球上，我一准就听出来了……怎么着？你连航空母舰都不要了？” “说什么呢，要不要是我说的算么？”卫成飞佯攻怒，抬手捶了叶涵一拳，“走，别在这儿杵着了，先进去再说。” “就等你这句话呢！”叶涵笑，“早就听说上头搞了个南月洲，就是一直没机会来看看。” 卫成飞回身往里走：“嗨，有什么可看的，跟北月洲差不多，就是上头想跟美国人别苗头。” 月球只在南北两极有水冰资源，开北极的时候让基地集团插了一杠子，结果搞成了二分天下。 有外星人这个威胁悬在人类头上，北都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出手抢占南月洲，肯定有独占月球南极的想法。 叶涵不禁问道：“美国佬就这么认了？” “那肯定是不愿意，但是谁让他们手短呢？”卫成飞一语道破天机。 北都在月球上的实力比国际基地强大得多，虽然国际基地从来都不承认，可是国际基地在月球问题上必须看北月洲的脸色行事，之所以这么急着占领南极，很可能是察觉基地集团有可能抢先下手。 叶涵恍然道：“这边展的怎么样了？”他只听说过南月洲，但是北都从来没公开过南月洲的情况，就连军方内部的资料都少之又少。 “不比北月洲差。”卫成飞说，“就是太缺人。” 叶涵好奇地问：“这几年不是补了不少人吗？” “人是补了，但是能扣下的都让北月洲扣了。”卫成飞叹了口气，“这边什么都是军管，好好一个月球城都快变成要塞了。” “北月洲也是没办法，上头送来的人再从，也填不上那么大的缺口。”叶涵说，“要是全按计划走，北月洲最少需要几百万人，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北都的计划是把北月洲打造成全方位的太空工业城市，从最基础的采矿冶炼到最高端的军工生产，哪一个环节都不能留下短板。 几百万人是不少，可是真扔进北月洲，也泛不起几朵水花。 叶涵相信，要不是月球的冰矿储量有限，北月洲的规模绝对不止几百万人。 卫成飞叹了口气：“是啊，缺口太大了，轨道电梯还撤了，唉……对了，知道上面把你们安排过来是干什么的么？” “不知道，命令里没提。”叶涵说。 “就是因为缺人。” 叶涵一愣：“我不太明白。” 卫成飞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轨道电梯撤了，北月洲那边人手也挺紧张，上头打算从你这儿调一部分人出来。” 叶涵迟疑道：“调人出去我倒是没意见，我能问问上头想把人调哪儿去吗？” “所有需要的地方。”卫成飞说。 “具体一点。” “开飞机、开战舰、开飞船，总之都是好地方。” 叶涵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不会吧？我们全师加一起也没两千人，北月洲再缺人也不差我这几个吧？” 卫成飞道：“北月洲是不差这几个人，但是训练周期呢？你就拿飞行员来说吧，我给他个生物芯片，几个月的工夫技术肯定过关了，但是体质呢？体质跟不上，技术再好有什么用？” 叶涵怔住，轻轻点了点头：“我大概是明白了。” 1124 一亩三分地 卫成飞道：“行了，别想这些了，上头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办就是了，走走走，前边就到隔离区了，老规矩，先隔离一阵子。” “嗨，费那事儿干嘛，我们是登6木卫三，又不是登6木卫零，谁还能把装甲脱下来？”叶涵不满地吐槽。 “规定就是规定，不能抵抗就享受吧。”卫成飞笑，“用不了几天就出来了……里边条件不错，到时候你别不想出来。” “才怪！” 说话间抵达通道尽头，通道被一扇保险库式的合金大门封死，卫成飞在门外停步，冲手下打了个手势，马上有一位军官蹿出去，打开了合金大门。 卫成飞做了个请的手势：“里边就不归我管了，你自己保重。” 叶涵失笑，带头飘进隔离区。 南月洲的结构和北月洲很像，同样分为外区内区两部分，刚刚经过的通道属于外区，进了合金大门，就是内区。 叶涵和他的战士们先是风淋再是清洗，从头到脚彻底清洁一遍，检测没有问题之后才正式进入内区。 隔离区完全就是个隔绝在山腹中的军营，该有的设备一样也不缺。 但是还没完，军队的出征和归建都没那么简单，更不是安排好住宿吃喝就万事大吉，还有许多善后工作等着叶涵和他的小伙伴们。 叶涵先是集合营以上军官，把宿命分配下去，之后各级军官带领各自的部队点验装备……就是把所有装备清点一遍，有多少完好无损，有多少需要检修，有多少需要保养等等。 点验结束之后，武器弹药全部入库，装备该修的修该保养的保养，缺什么少什么向上级报告，要求上级予以补充。 要不是跟着东海号回来，战士们还得把突击舰好好收拾一遍，没个三五天根本完事不了。 集体的问题解决之后，还得搞战后总结，从叶涵到普通一兵，统统要写总结，把任务过程中的情况详细客观地记录下来，总结成败得失。 顺便说一句，这玩意也是评功评奖的论据之一。 再之后，就是恢复训练，强调纪律，保持部队的战斗力等等。 空降师处理善后事宜的同时，南月洲也没闲着，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值班，监测战士们的身体情况和心理情况。 身体情况还在其次，重点是心理健康。 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了，紧张的战斗和战友的牺牲都有可能成为心理崩溃的导火索。 “这不是扯淡么？”卞歌听到消息后不满地嚷嚷，“老子打了这么多仗，就从来没见过要死要活的怂货。” 叶涵非常赞同卞歌的观点，空降师都是打老了仗的老兵，有心理问题的压根儿就别想进来，这么干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不过不满归不满，既然上面安排了，也没什么抵触的必要，随便医疗组折腾就是了。 直到离开隔离区，跟卫成飞聊天时说起这件事，叶涵才知道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简单点说，就是不同岗位需要不同的人，飞行员可以热血上涌，但是开战舰的绝对不能冲动。 所谓的心理监控，实际上是从心理层面详细分析一个人的性格，就算不能把他放到最适宜的岗位，也不能把人送到不适合的位置。 叶涵听完之后那叫一个无语，以前都是哪里需要哪里搬，不合适也得给我合适，这倒好，整个倒过来了。 在隔离区里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叶涵终于接到了抽调人员的命令，他立刻把全师集合起来，向所有人传达了上级的命令，并且简要说明人员的去向。 战士们得知有机会开飞机开战舰，简直高兴得快要疯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空降师再好，能好过飞行员战舰兵？ 叶涵不可能挡着战士们上进的路，战士们虽然舍不得战友，舍不得老部队，但也知道离开空降师有更好的展，个个都盼着好运落到自家头上。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不愿意离开的也不勉强，不过叶涵觉得空降师展方向太窄，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尽可能地开导一二，免得战士们因为错失机遇而抱憾终身。 但是第一批只抽四个人，而且没说把他们抽到哪里，叶涵特意把他们的资料调出来看了一下，却没能看出任何异常情况。 没过多久，叶涵又按上级的指示，搞了几次摸底调查，汇总战士们的情况，提供给上级充当抽调人员的依据。 之后的一段时间，空降师每天都能接到抽调人员的命令，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收到好几次，原本就不满员的队伍以肉眼可见的度萎缩。 叶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师长变成团长，心里空落落地不是个滋味儿。 不是滋味儿的何止叶涵，大概是为了稳定部队，上面抽的战士足有上千，连以上军官硬是一个也没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军官们多多少少都有点不是心思。 直到半个月后，叶涵接到了最新的命令，所有的一切才有了一个结果。 按北都的命令，空降师仍然是师级作战单位，由于人员补充不便，暂时只有一个不满员的团。 空降师的各级军官进行双向选择，愿意留在空降师的军官充实骨架，不想继续留任的，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选择，岗位培训合格后重新安排。 如果培训不合格，那么对不起，还是老老实实回空降师呆着吧。 其实不止是军官，之前离开的战士们同样遵循这一原则，也确实有不适应新岗位的战士重新回到空降师。 大伙都挺高兴，唯独叶涵满肚子郁闷，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就他这个师长雷打不动。 说句老实话，空降兵是全军最危险的兵种，他真的不想一直呆在空降师，可是上头不给机会，搁谁能不郁闷？ 大伙都知道这事儿，还劝过叶涵几回，可是叶涵能说自己不乐意，不想继续留在空降师么？ 他只能说没事没关系，这点小郁闷回头就好等等……总之，他还得继续钉在空降师这一亩三分地上。 1125 必须自愿 从上头开始抽人，空降师的隔离就算结束了，虽然人一直没断了往外调，但空降师的日常训练早恢复了正常。 所谓的解除隔离也不是另外给空降师寻个地方，只是把原本关死的通道打开就行了。 直到这个时候叶涵才知道，这地方根本就是给空降师准备的，营区附近都是跟空降师有关的设施，就连南月洲的空港都在营区附近，只要上面有命令，全副武装的空降师可以在半小时内全员出动。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上头绝对不会动用空降师。 倒不是上面对空降师有什么优待，而是撤掉轨道电梯之后，地月之间的联系只能重归琼州射场。 众所周知，轨道电梯的运营成本远远低于传统航天模式，如果始终以琼州射场为主，没尝过轨道电梯的甜头也就算了，尝过轨道电梯的低成本，琼州射场的高成本就成了北都不可承受之痛。 眼下地面的情况确实很不好，但是一则地面战场主要在南欧，跟国内扯不上什么关系；二则强袭舰队远征期间，空降二师已在琼州成军，空降三师也有了完整的骨架，只差填充人手。 真有什么需要用人的地方，派遣空降二师更简单也更方便，压根儿没必要折腾一师。 所以说，空降一师一时半会儿派不上用场，叶涵甚至有一种感觉，搞不好得等到下一次远征木星，上头才能想起空降一师。 不过也好，跑了一趟木星，大伙安稳一阵子不是什么坏事。 十一月下旬，也就是空降师返回月球一个月之后，人员的重整抽调终于告一段落，凡是能走的基本上都走了，师级军官只剩下叶涵一个，团级军官只剩下肖源，还是个代理，至于营级军官就更惨了，只剩下罗麒自己，还是因为受伤住院治疗，没赶上好时候。 叶涵很想帮罗麒争取一下，但是罗麒不想叶涵为难，主动放弃机会。 “呆在空降师也挺好的，我这是塞翁失马。”罗麒这样宽慰自己。 他自己想得开，但是叶涵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实话，他也不想罗麒离开，这小子他用着顺手，可是大木卫三出生入死，差点把命都扔在那儿，回来了遇上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安排个好地方能行吗？ 偏偏罗麒出院的时候晚了那么几天，只要再早上几天，都能赶上个尾巴。 罗麒心里也挺郁闷，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谁不想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不过没几天罗麒就不郁闷了，因为卞歌又回来了，他是所有人里第一个被淘汰的，向叶涵报到的时候，脸色都是黑的。 叶涵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被淘汰，可是不管怎么问，卞歌就是不肯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卞歌这个负面教材，罗麒阴郁的心情顿时云开雾散。 好在卞歌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没几天就自己调整好了，又开始和大伙嘻嘻哈哈，就是死活也不提为啥被淘汰。 没过多久，第二个淘汰的人回到空降师，他只是一个普通战士，之前调出去接受飞行员培训，但是他有一些不利于飞行的小习惯，结果还没摸到飞机，就惨遭遇淘汰。 据他自称那些习惯都是装出来的，因为他觉得空降兵比飞行员更加危险，进重要的是，他两只脚不踩在地上心里就不踏实。 很好很强大，非常理直气壮。 之后66续续地又回来了一些人，缩水严重的空降团总算丰满了一些。 战士们淘汰的原因各不相同，返回空降师的情绪也不一样，天性豁达的一点不当回事，但那些好面子的，却觉得淘汰回来给老部队丢了人。 为这事儿，以叶涵为的一众军官没少跟战士们谈心，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战士们稳定下来。 就在叶涵以为还能再安稳一段时间的时候，突然接到上面的通知，说有个任务需要空降师配合一下，但是具体什么任务却一个字也没提。 叶涵入伍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接到这种没头没脑的任务。 仅仅一天之后，一位老人在卫成飞的陪同下赶到营区，叶涵看清老人的相貌之后，登时大吃一惊：“外公？您怎么来了？” 叶涵认识老爷子的时候，老人家就七十多岁了，现在已经八十出头。可能是因为月球的重力低的关系，老人家精神很不错，看着一点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怎么？我还不能来？”秦教授呵呵一笑，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没没，哪儿能啊，我就是挺意外的。”叶涵赶紧解释。 卫成飞一脸惊愕：“怎么？小叶和您……” 秦教授一脸骄傲：“这是我外孙女婿。” “哎呀，您怎么不早说呢，早就我就让叶涵接您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叶涵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地方不太对，只能先把问题憋在肚子里。 一番客套寒暄，卫成飞以事务繁忙为由提前离开，叶涵把秦老请进办公室，才找了个机会问道：“外公，我回来也有一个月了，但是这边事多，也没抽个时间去看看您。” “不用，我知道你忙。” 叶涵给秦教授倒了一杯水：“您今天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我昨天接了个命令。” 如果是以私人身份来探亲，压根儿就不必劳动卫成飞陪同。 “对，让你说着了。”秦教授毫不犹豫地点头。 要不是有公事，北月洲也不可能放老教授出来。 叶涵好奇地问：“外公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 秦教授叹了口气：“小涵哪，我的研究需要一些人，北都觉得你这边比较合适。” “您老都说话了，肯定没问题啊！” “你先别答应得太早。”秦教授阻止叶涵大包大揽，“我需要的人不多，但是必须本人自愿，这个必须提前讲清楚。” 叶涵有一点忐忑，但还是点头答应：“应该没问题，您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哪方面的研究吗？” “可以。”秦教授点头，“细胞融合以及细胞改造。” 1126 公事私事 叶涵就像一头听琴的牛，一脸地茫然：“您说什么东西？” “细胞融合还有细胞改造，就是……嗯，我跟你说你也不懂，这么说吧，就是从分子层面修改dna的技术。”老爷子换了一种最容易理解的说法。 叶涵还是很茫然：“目的呢？改完了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当然得看你想怎么样！”老爷子掰起了手指头，“力量更大耐力更强，长得更高跳得更远，男人更持久女人更漂亮……” “等，等会儿！”叶涵赶紧阻止，“外公，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他要是再不阻止，这个老不羞还指不定说出点什么来。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么？”秦教授不乐意了，“不信你就试试，要没这个技术，我都不一定能活到今天！” “真的假的？”叶涵还是有点不踏实。 老爷子前些年确实身体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搬到北月洲，但是老爷子现在这状态跟修改基因有关系么？ “你给我把那个假字去掉！”秦教授瞪眼睛，“我这还是轻的，就让心脏年轻了点儿……” “行行，去掉去掉！”叶涵连声答应，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问道，“外公，我是不应该怀疑您，但是这事儿我也得跟战士们说清楚，您说是不是？所以我还得问一句，这什么融合改造安全不？” “还可以吧。”秦教授说，“暂时还没出过毛病。” 叶涵的笑容有点僵：“那您让我怎么跟战士们说啊？” “直说呗！”秦教授很直接，“你就跟他们说，更高更快更强，上了战场能保命。” 叶涵赶紧摇头：“这我可不敢乱说，真这么说非出事儿不可。” “没事儿，我怎么说你就怎么说，真有愿意的，长一身壳子出来也不是问题。” “啊？”叶涵彻底斯巴达，“您这是人体改造吧？改完了算什么？人造人？” “什么人造人，改完了也是正常人。”老爷子的回应斩钉截铁，要不是手里没有拐棍，非使劲敲打敲打地板不可。 叶涵一脸为难，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您老算我一个吧，不然我没法跟战士们说。” 他相信秦教授，但是战士们知道老爷子是谁啊？ 秦教授不乐意了：“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用那个生物芯片就是我们这个技术做出来的，还有那个再生技术，也是我们这个技术展的，有什么不好说的？” 叶涵眼睛一亮：“您怎么不早说！” 生物芯片还在其次，但是断肢再生可是实打实的用好几年，这个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还怪我了？”秦教授怒。 “没有没有，哪儿能啊！成，这就好办多了。”叶涵嘿嘿直笑，“现在正训练呢，您要是不着急就等一会儿，着急我现在就去办。” “不急，你给我办了就行。”秦教授突然话风一转，“小涵哪，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您尽管说。”叶涵赶紧表态。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跟晓婷总是这么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叶涵苦笑：“外公，我也不想，但是……唉……我前几天还跟她说，不行就上来，她担心孩子，死活不同意。” “孩子这事儿确实不好解决，你跟我说实话，下边有没有危险？”秦教授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也说不好，现在情况太复杂，琼州……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事。” 秦教授犹豫了一下：“电梯都撤了，你还有办法把她们娘仨带过来？” “问题不大。”叶涵说，“以我的级别还差一点，想想办法应该能争取一下。而且部队刚从木星回来，按说我应该能再往上动一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动静。” “这样啊……要不，我跟上头说说，就说自愿的不多，参加的都给提一提？”秦教授迟疑地说。 叶涵苦笑：“外公，就算您说了也没用，我可以参加实验，但是晓婷怎么办？他根本就不同意。” 秦教授突然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交个底，我这个技术，应该能解决孩子的问题。” “应该？”叶涵马上摇头，“不行，晓婷肯定不同意，不能让孩子冒险。” “留在地上就不危险了？”秦教授气急，“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把晓婷和孩子接过来，就算一辈子不能回地球，也比留在琼州强。” 叶涵左右为难：“外公，要不您和晓婷说，我真说不了她。” “我说就我说，你也跟我交个底，能把她们娘仨带上来不？” 叶涵咬了咬牙：“没问题！” 没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外星人虽然还没影响国内，但是国内已经开始各种预防，琼州的飞船就那么多，还必须先满足军事需要，然后才能考虑其他。 眼下地月之间的交通虽然还没中断，可是琼州那边为抢一个位置都能打破了头，想解决这个问题，真没那么简单。 叶涵暗暗下定决心，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得想个办法把老婆孩子接上来。 秦教授舒了一口气：“小涵哪，你放心，我这个技术肯定能行，实在不成，我就用实验的名义跟上面讲条件，就算卖了我这张老脸，也得把人接过来。” 叶涵勉强咧咧嘴，可实在是笑不出来。 在这种时候跟组织讲条件？合适吗？ 可是不合适，就能眼睁睁看着老婆孩子留在地面上冒险？ 扪心自问，叶涵做不到，也甭拿别人怎么样说事儿，他没那么大公无私，再说了，他从没要求过什么，这是他用命拼出来的，拼着放弃晋升，怎么还不能换个位置回来？ “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就跟晓婷说。”秦教授当场拍板。 叶涵缓缓点头：“外公，回头我就找关系去，我尽量想办法，但是什么时候能成我也说不好。” “你尽快，不行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 “暂时还不用……时间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先解决公事？”叶涵说。 公事上挑不出毛病，才好跟上面讲条件，不然他怎么张得开这个嘴？ “你说的算。”秦教授说。 1127 但愿一切都好 一丝不挂地躺进棺材似的培养槽，两个工作人员马上凑过来，先用带子把叶涵的四肢固定住，再把几根管子扎进他的血管，叶涵突然有点后悔…… 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堂堂一师之长，参与这破事干嘛？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来不及了。 透明的舱盖缓缓合拢，将叶涵和外界隔绝，天花板上的灯光透过舱盖，刺得叶涵睁不开眼睛。 扭头看向侧面，九个培养槽一字排开。 这里是南月洲实验中心，秦教授的实验室不久前才从北月洲迁到这里，实验室仅有的十个培养槽全都在这里。 培养槽是战士们给生化融合设备起的外号，而不是这种设备的正式名称，这玩意是名符其实的多面手，虽然是同一种东西，但是不同的用途有不同的叫法。 比如装伤员的就叫医疗舱；装尸体的叫标本舱；叶涵现在这种情况，就叫融合舱。 不管哪种叫法，接受度都不太高，唯独培养槽这种来自于科幻动漫，还带着几分调侃的叫法风靡一时。 秦教授出现在叶涵的培养槽外，他拍了拍舱盖：“准备好了吗？”因为舱盖的曲度，教授的模样变形得厉害，苍老的声音也变得非常沉闷。 叶涵深吸一口气：“好了！”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紧张得很，心脏跳得特别厉害。 秦教授冲叶涵笑了笑，叶涵以微笑回应，秦教授转身离开：“注入基液。” 叶涵有点懵，基液是什么东西？ 这时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阀门开启，基液正在注入！” 叶涵忽然听到脚下传来水流的声音，他努力探头往下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很快就用不着再看了，他后背的皮肤感觉到了水，而且水面越涨越高，再这样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淹没口鼻。 叶涵本能地伸长脖子，让自己的头远离基液。 他真的开始后悔了。 不知道谁的声音高声怒吼：“面罩呢，面罩呢！” 秦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我不是跟你们提过了吗？基液可以直接呼吸，不用担心呛水。” 秦教授确实提过这事儿，但是说的时候很随意，大家也没怎么在意。 叶涵相信秦教授不会害自己，可是知道归知道，让他主动把脑袋泡水里深呼吸……那是不可能的！ 不仅叶涵，其他人也是一样，所有人都极力逃离水面，可他们的手脚都被绑住，只有脖子还能动一动。 转眼之间，基液充满了培养槽，口鼻即将被液体淹没的一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憋在肺里，就像溺水者最后的挣扎。 秦教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们干什么？用不着这样！” 话是这么说，可是包括叶涵在内，没有任何人把肺里的空气吐出来，没多一会儿，所有人都憋得脸红脖子粗，但都在努力坚持，没有任何人放弃。 与生俱来的本能哪有那么容易克服？ 秦教授索性也不劝了，拿了块秒表饶有兴趣的掐时间。 一分零四秒，七号舱里的战士再也坚持撑不住，猛地吐出一个大大的气泡，基液立即涌入他的口鼻。 死亡的恐惧令他拼命地挣扎，大口大口地喝下基液。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基液很快就通过鼻腔灌进了肺，战士的呼吸立即平顺，稍微有一点粘稠的液体在他的鼻腔里进进出出，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放弃好像会传染似的，紧挨七号的两个战士也坚持不下去了，紧跟着败下阵来。 就这样，一分半钟之后，就只剩下一号、二号和三号还在坚持。 一分四十八秒，三号槽里的罗麒再也坚持不住，认命地放弃。一分五十四秒，二号槽里的欧阳平也不再坚持，十个人里只剩叶涵还憋着一口气。 可是叶涵也到了极限，肺里像着了火一样难受。 两分十秒……两分二十秒……两分三十秒，居然还在坚持？ 秦教授意外地看了叶涵一眼，这小子肺活量可以啊！ 两分三十八秒，叶涵再也坚持不住，终于把肺里积攒的浊气喷了出来，再猛地一吸，清凉的基液马上补满了肺里的空间，瞬间扑灭了肺里的燥热。 他有呛水的感觉，想咳又咳不出来，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呼吸重新恢复正常。 从始至终，叶涵都没张嘴，倒不是他有什么想法，只是不想把洗澡水喝肚子里。 细细体会基液吸入的感觉，有一点稠，比直接呼吸空气还要舒服一点。 这个时候再想一想，刚刚的坚持实在有点搞笑。 秦教授无奈地摇摇头：“都好了吧？小涵，感觉怎么样？” 叶涵本能地想说话，可是液体流过声带，什么声音也不出来，反倒刮得声带生疼，他只能竖起大拇指。 秦教授笑了：“好了那就开始，先来点麻醉药，都把心放肚子里，这药没副作用。” 冲助手点点头，助手打开一个开关，麻醉剂散入基液，又随着呼吸进入肺部，再通过肺部缓缓吸收。 叶涵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努力保持清醒，但是没有任何效果，连生物芯片都停止运转。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深度睡眠，助手适时报告：“教授，可以了。” 秦教授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吧。” 助手们立刻忙碌起来，各种药剂依次散入基液。 秦教授走到一号培养槽前，认真观察叶涵的反应。 此时此刻，秦教授也不知道让叶涵加入改造计划是福是祸。 他担心的不是技术问题——这项技术确实非常成熟，关于人体改造的实验都不知道做多少次了，也取得了不错的实验成果，不然秦教授也不敢让叶涵加入进来。 但是人体改造涉及的不仅仅是技术问题，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基因层面的改造——基因变了，人还是原来的人吗？改造人的社会关系如何存续？血缘关系又该怎么算？ 可再好的技术，也承受不了滥用的后果，所以上面思虑再三，最终做出的决定是小规模试点，看效果再说。 但愿一切都好！ 秦教授想。 1128 一点点差距 叶涵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定格在秦教授的脸上。他就像沉入了最深的深渊，所有的一切都陷入凝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声音越来越清晰，没多一会儿，他就想起了所有的一切，接着他感觉到了生物芯片，随即意识潮水般回归大脑，澎湃的心跳声渐渐减弱。 睁开眼睛，他仍在泡在培养槽里，秦教授正站在外面，微笑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 叶涵感觉了一下全身，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于是他轻轻摇了摇头。 秦教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偏头说道：“放他出来。” 助手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原本放来的培养槽缓缓立起，随即叶涵听到微弱的抽水声，灌满培养槽的基液缓缓下降，等他的口鼻重新接触空气时，居然很不习惯地呛了水，并且在基液的刺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肺里的基液咳了个干净，才慢慢平静下来。 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叶涵居然有那么一点怀念呼吸基液的感觉。 所有基液全部抽离之后，一股温暖的风从头吹到脚，直到吹干了全身，舱盖才慢慢打开。 叶涵用而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从培养槽里走下来。 秦教授哭笑不得地递上一身连体服：“你至于这么小心么？” 叶涵已经察觉身体没问题，接过衣服解释道：“习惯了，感觉跟冬眠似的。” “完全两回事。”秦教授说，“没事儿，你该怎么动就怎么动，保证没问题。” 叶涵看了秦教授一眼，却还是小心地活动了几下胳膊，确实没问题之后，才放心大胆地把连体服穿在身上：“我睡了多长时间？” “差两天一个月。”秦教授说。 叶涵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我是最后一个？”十个培养槽全部舱盖大开，却没看到任何一个同伴。 秦教授道：“他们是比你早一点。” “他们怎么样？” 秦教授扯了扯嘴角：“还不错。” 叶涵觉得不对劲儿：“外公，您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我正想跟你说。”秦教授叹了口气，“融合只还没结束，本来不应该把你们叫醒，但是上面有任务，所以提前把你们放出来。” 叶涵登时怔住：“没问题吗？”他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是基因融合是感觉不感觉的事么？ “理论上没问题。”秦教授说，“融合过程没你想的那么神秘，只要药物到位，不进培养槽都行。” 叶涵很不理解地抓抓头：“那干嘛还让我们进去？” “一个是方便监控，再一个是方便收集实验资料。”秦教授很坦白地说。 叶涵有点明白了：“就是说，我现在离开培养槽了，融合过程还在继续？” 秦教授点头：“度会慢一些。” “那没事，早知道我才不进去。”吸了一个月洗澡水，叶涵心里充满了怨念。 “走吧，跟我去测试一下。”秦教授说。 “测试什么？” “所有的，全面测试。” 秦教授把叶涵带到隔壁，那是一个装满了各种测试设备的房间，其他人都在这里接受测试，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三个实验人员记录数据。 叶涵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大伙进培养槽之前，曾在这里进行过一次综合测试，实验室把每一个人的身体数据都详细地记录了一遍。 看到叶涵，大伙纷纷打招呼。 叶涵微笑回应，始终跟在秦教授身后。 秦教授招来一位实验员：“情况怎么样？” “非常好。”实验员说，“力量平均增长o54倍，耐力平均增长o78倍，度平均增长o35倍，抗击打能力增强12倍，细胞耗氧量下降百分之二十七，恢复能力平均增加134倍，内脏承受力没法试。” 秦教授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融合还没结束，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出了他的预期。 叶涵倒是不怎么满意：“怎么才这么点？” 秦教授哭笑不得：“你以为细胞融合能制造人？” “没有也得差不多吧？” “这就不错了，让你自己练，你得练到什么时候？”秦教授不满地瞪了叶涵一眼，“我告诉你，细胞融合最重要的作用不是增长身体素质，而是降低甚至消除失重的负面影响，懂不懂？” 叶涵目光大亮：“真的假的？”太空病那可是老大难了……怪不得老爷子有信心说服白晓婷 不就是怕孩子到了月球，育受影响么？有了这个技术还怕什么？ “你说呢？”秦教授反问，“还有，这个技术还能解决冬眠问题，以后你们几个可以自主冬眠，再也不用注射冬眠素了。” 叶涵觉得自己已经免疫了，不管秦教授再说什么，他都可以全盘接受，哪怕说大伙从今天开始都能怀孕生孩子，他都不带怀疑的……虽然想想就挺可怕，但是以人类现在的生化技术，应该能做到吧？能吧？啊？ 该说的都说了，秦教授指着一台跑步机冲叶涵歪歪头：“到你了！” 叶涵也想知道自己有多大变化，立马乖乖地站上去，开启跑步机，他顿时觉得全身一沉，就像回到了地球一样。 这不是人类掌握了玄之又玄的人造引力，而是跑步机下方的磁场作用在连体服上增加负重，模拟地球的重力环境。 叶涵活动了一下身体，向实验人员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实验员给了个开始的信号，跑步机立刻开始运转，叶涵健步如飞，以百米冲刺的度在跑步机上狂奔。 实验员大声汇报数据：“度增加o44倍，优于平均水平！” “耐力增长11倍，我的天！” “耗氧量降低百分之二十四，低于平均水平。” “差不多了，下一项！” “力量增长o82倍，优于平均水平！” “抗击打能力增加164倍，优于平均水平！” “恢复能力增加16倍，优于平均水平！” 罗麒忍不住道：“头儿，教授给你开小灶了吧？” 教授呵呵一笑：“我告诉你们，身体素质越好，融合效果就越强，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 大伙回想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之前那次测试，叶涵的身体素质就比其他人高那么一点，可就是这么一点，最终的结果却差了整整一截！ 1129 平均型选手 叶涵拿到自己的测试成绩，再瞅瞅测试结果的平均值，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的单项成绩确实比其他人的平均值高一些，但是论单项成绩，他也就是个中等。 叶涵没指望秦教授能把自己变成人，但是测试数据确实比他的心理预期低上一截，不过融合还没结束，或许最终的结果能给他一个惊喜。 比如罗麒，这小子的力气远众人，增幅达到一点四倍，徒手负重五六十公斤还能跑得飞快，简直就是一只人形牲口！ 可罗麒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肌肉看上去只是稍稍强壮了一点点。 再比如欧阳平，这小子的平衡能力强得变态，从来没练过杂技，但是随便扯根绳子就能表演走钢丝，还能在上头倒立翻跟头。 可惜平衡这玩意没法量化，不好对比彼此之间的差距。 叶涵和大伙也试了试走钢丝，结果最好成绩也就是在钢丝上摇摇摆摆地站了几秒钟。 其他人里，有个叫马宏伟的战士最吸引眼球，这家伙度提升o6倍，短跑直接破了世界纪录。 另外还有个叫张锐的家伙，百米也跑进了十秒。 叶涵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他毕竟是全面进步，属于各方面平均展。其他人就不行了，除了一两项比较突出，其他的项目增长有限，纯属拖后腿。 最不淡定的其实还是秦教授，按以往的经验，细胞融合之后一项或几项比较突出才是正常，叶涵这种全方位增长绝对是破天荒头一回。 不过这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解释，十个人里只有叶涵是正经的特种部队出身，虽然年龄偏大，但是身体素质却是所有人里最好的。 再看其他人融合前的测试结果，罗麒的力量本来就比他人强一些，马宏伟和张锐的奔跑度也是一样。 秦教授立刻写了一份报告，建议下一波人全挑叶涵这种平均型选手。 叶涵等人离开测试中心之后直接返回营地，卞歌看见叶涵就像受苦受难的老百姓看到了红军：“你可回来了！” 叶涵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情况怎么样？”在他参加实验期间，空降师暂时由卞歌负责。 “咱们这儿一切正常。”卞歌说。 叶涵斜了他一眼：“地面出什么事了？” “那可多了。”卞歌把椅子拽到屁股底下，像骑马一样坐上去，把胳膊支在靠背上，“你想听哪一段？” “强袭舰队到哪儿了？”叶涵问。 按他了解的情况，强袭舰队也该回来了。 “木卫零，跟外星舰队较劲儿呢。”卞歌说，“你猜外星人为什么非往木卫零跑？” “少卖关子！” “因为木卫零上还有外星战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藏哪儿了，还没怎么着呢，就变出来五十多艘战舰。” “这么多？”叶涵登时恍然，许多想不通的事这下都有了答案。 比如外星人为什么不在地球外空留战舰，为什么在进攻地球的关键时刻分兵木卫零。 “强袭舰队能行吗？”叶涵担忧地问。 “想歪了吧？”卞歌笑，“木卫零上藏的都是老式冰舰，就分过去那几艘是航母。” “噢！”这下叶涵放心了，“海军什么情况？还跟巨藤较劲呢。” “可不。” “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清光？” “清光？能保持现状就不错了，外星人的东西，难缠着呢。” “欧洲怎么样了？” “一个大烂摊子。”卞歌说，“一开始的时候，欧洲人打的还挺顽强，后来外星人放了病毒，欧洲人打得倒是挺顽强，半个欧洲都打烂了也没怂。后来，外星人可能是打烦了，直接在欧洲放病毒……” “病毒？”叶涵心头一跳，“什么病毒？” “谁知道。”卞歌耸耸肩，“听说是什么非致死病毒，感染之后头晕眼花全身没劲儿，虫子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欧洲占了。” “那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还能哪儿去了？能跑的全跑了，跑不了的一直往后撤，现在应该……嗯，撤到前苏联边境了吧，大概差不多。” “欧洲完了？”叶涵有点不敢相信，一个月沦陷欧洲，这特么的也太扯蛋了吧？还特么的是冬天？ “那倒没有，半个，只有半个！”卞歌再三强调，“老毛子在边境上放上百万人马，正跟虫子死磕呢。” “他们不怕病毒？” “用三防设备顶着呗。” 叶涵一想也是，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了：“南美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动静，但是卫星现了巨虫，上面说南美巨虫正在积攒实力，随时有可能北上……美国佬准备的挺充分，比欧洲人强多了，就算是打起来也能坚持一阵子。” “那就好。”叶涵放下心来。 欧洲打烂了，要是北美再闹出点意外，整个地球得让外星人占去一多半儿，就剩下一个亚洲，拿什么跟外星人斗？ 卞歌撇撇嘴：“好什么好，阿三那儿出了大漏子。” 叶涵豁然回身：“怎么？” “外星人偷着往阿三那儿放了一批巨虫，扩散病毒那种，也就十几二十天吧，阿三那个半岛已经让虫子占了一半儿，南边的阿三都快死绝了……但是你放心，北边天冷，虫子肯定过不了高原。” “这么严重？”叶涵皱眉，“病毒不是不致死吗？” “病毒是不致死，但是还有虫子呢！”卞歌说，“放病毒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虫群跟进，感染就是等死。外星人这回用的虫子特别大，我在卫星上看过一回，一口就能吞了一个人。” “没人管阿三么？” 卞歌叹了口气：“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谁有工夫管他们？” “核弹呢？阿三不是有核弹么？” “用了，但是阿三存货太少，根本没起多少作用。” 叶涵叹了口气：“还有什么？”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卞歌说。 “任务呢？” 卞歌耸耸肩：“那是下给你的命令，我上哪儿看去？” 叶涵一想也对，要不然也没必要急吼吼地把他从实验室里叫回来。 1130 让每一个战士都明白 叶涵打开腕脑接收命令，扫了几眼之后抬起头来：“通知连以上军官……不，班长以上都来，所有人简报室集合！” 几分钟后，叶涵一个纵跃跳进简报室，值班军官大吼一声：“起立！” 叶涵缓缓落到讲台上，做了个向下的手势：“坐。” “坐！”值班军官传达命令，所有人全部坐下。 叶涵在腕脑上点了一下，他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地球的影像，叶涵手指拨动几下，图像迅放大，最后定格在澳洲。 叶涵回身在澳洲北部画了一个圈：“这是什么地方就不用我说了吧，我要说的是，澳洲的铀矿储量是全球已探明储量的百分之四十，而这里有全澳洲的百分之八十三！” 他一巴掌拍在屏幕上：“可能有人想问我，讲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么跟你们说吧，这几年又是反应堆又是核武器，每年消耗的铀都是天文数字，全球的铀矿都在全力开采，这里也不例外，而且这地方是基地集团最重要的铀矿产区之一！” 叶涵的目光在简报室中扫过：“根据我刚刚接到的情报，三天前，也就是12月23号凌晨，外星人分别从东、南、北三个方向登6澳洲，目前马里达港已经被虫群占领，而且现外星人出没，上级认为，外星人抢占港口的目的，很可能是那里储存的铀矿。” “马里达本来是个小地方，基地集团为了运输铀矿方便，不光在这里建造了港口，为了提高运输效率，还把铀金属的冶炼厂也放在这里，按上级的推测，这里储存着大量初步提纯的铀矿，总量应该有三十万吨左右。” 叶涵回身面对众人：“我不知道上面的判断依据是什么，但是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外星人确实有可能掌握了核弹的技术原理。这地方不光储存了大量的铀矿，还特么的有一大批精炼设备，如果这些铀还有设备落到外星人手里，哪怕只让他们拿走一部分，后果我不说你们也能想得到。” 简报室里一片寂静，大伙都被叶涵讲的内容惊呆了。 因为核能的广泛运用，与核有关的知识与得到了极大的普及。 铀235是唯一的天然核裂变元素，有这东西才能制造钚239，氢弹也需要原子弹才能引爆，可是说铀是人类所有核技术的源头，没有铀，就没有原子弹更没有反应堆，所有与核有关的技术统统完蛋大吉。 叶涵回身看着屏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管北都还是华盛顿，都不希望这些铀还有设备落到外星人手里，设备可以炸掉，但是铀不行。所以，上级命令我们即刻出，抢占并坚守马里达，直到兄弟部队把这批铀运走……呵呵，咱们国内也缺这玩意，所以兄弟们必须上战场拼一拼。” 叶涵猛然回头：“运走这批铀之后必须炸毁马里达，那里的设备一件也不能留给外星人，懂吗？” “懂！” “我再重复一遍，我们有两个任务，一，是抢占并坚守，直到这批铀全部运走，清楚吗？” “清楚！” “二，是炸毁马里达港，任何东西也不留给外星人，明白吗？” “明白！” “好，谁有问题，现在可以提了。”叶涵说。 简报室里立刻齐刷刷地举起一片胳膊。 叶涵冲卞歌点点头：“卞团长，你先。” “作战方案呢？” “暂时还没有，会后营以上军官留下商讨作战计划，其他人务必把这个任务的前因后果传达清楚，让每一个战士都明白我们到底是去干什么，下一个！” “等会儿！”卞歌赶紧阻止，“完成任务之后呢？怎么办？” “随船返航，具体到哪儿还不清楚，我个人认为，应该是回琼州。” “我没问题了。”卞歌说。 “还有谁？” 这一次举起的胳膊少了一多半儿，叶涵冲肖源点点头。 肖源问：“师长，这个任务只有我们师？” “6战力量只有我们，严格地说还有海军，我们可以呼叫舰炮或者海军航空兵支援。” “直接让航空兵炸了港口不就行了？”卞歌诧异地说。 叶涵无奈地说：“设备不光在地上，地下也有，三防标准，用15亿吨轰一轰说不定有用，其他的就算了吧。” “明白了。”卞歌点头，又示意肖源继续。 肖源道：“国内不缺人吧？二师三师不是成军了吗？”他话里带着不满，而且马上赢得了许多人的赞同。 叶涵道：“这事儿我也想问呢，就是没找着机会，但是不管因为什么，命令已经下给咱们了……还有问题吗？” “装备呢？咱们手里只有轻武器。” “先有什么带什么，缺的少的一会儿都报给我，我再报给琼州，空降之后让海军给咱们送过来。” “我没问题了。”肖源说。 “我有一个。”叶涵说，“弹药给养可以让海军补充，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大意，该带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明白吗？” “明白！” “还有问题吗？” 欧阳平第一个举手。 叶涵点头，欧阳平问：“师长，我们用什么炸港口？核弹还是常规炸弹？” “我希望是核弹。”叶涵说，“我相信上面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上面还有多少核弹。” 欧阳平听得直嘬牙花子，这特么的也太蛋疼了：“北月洲应该有存货吧？” 叶涵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一会儿散会我就去问问。” 就算原来的存货都用光了，空降师都回来一个月了，还能一点都没攒出来？以北月洲的产能，一个月百八十颗不跟玩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弄一大堆常规炸药到处安到处堆，比直接用核弹麻烦多了。 “我没问题了。”欧阳平说。 “其他人呢？”叶涵又问。 没有人回应，叶涵重重点了点头：“那好，我最后再强调一下，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希望每一个战士都清楚任务目标是什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坚决完成任务，明白吗？” “明白！” 1131 谁还有问题 通报结束，简报室只留下营以上军官，包括师长叶涵，参谋长卞歌，一营长肖源，，二营长欧阳平，三营长伍庆波。 除此之外，还有警卫连连长罗麒。 没错，就是警卫连。 缩编之后，空降一师总人数不过一个团，欧阳平麾下的教导营直接解散，罗麒的警卫营也变成了警卫连。 但是部队编制变了，大家的职务却没变，一部分人的军衔还因为木星一战得到了提升，像罗麒这种高职低配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不止罗麒，肖源也得到了晋升，但职务却雷打不动，半点也木有变化。 这种情况不止生在空降一师，打了这么多年仗，积功晋升的军官数不胜数，军方根本没有那么多职务安排这些人，因此高职低配的现象在军方非常普遍。 熟悉军方的人都知道，职务比军衔重要得多，为了防止高级军官过多，军方不得不压制高级军官的晋升，否则叶涵这一回妥妥晋升少将，绝不会隔了一个多月还没个说法。 战士们还不知道，叶涵是主动放弃了晋升的机会，为老婆孩子换来了迁居北月洲的机会。 但换为的也只是机会，必须在不影响军方安排的前提下，什么时候有机会什么时候安排，所以白晓婷和孩子目前还在琼州。 所有这一切都是叶涵托关系找门路，暗地里完成的，算不上以权谋私，可大部分官兵的家人都在地球，这事儿当然不好公开，以至于不少人私下里一直为叶涵鸣不平。 叶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苦笑应对。 该走的都走了，叶涵马上调出马里达港的地图：“这就是马里达港，这里——”他在图上画了个圈，“是港口的仓储区，提取后的铀矿就存在这里，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现外星人对仓储区感兴趣，伍庆波！” “到！” “这是一号目标，三营的第一个任务是负责这里。” “是！” 叶涵又在另外两个位置画了一下：“这里和这里二号和三号目标，都是冶炼铀矿的工业区，欧阳平？” “到！” “知道铀矿怎么冶炼吗？” “报告，不知道！”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找了点资料，简单看了一下，这玩意不用高炉，而是用化学方法融解萃取，所以别以为看着像高炉的设备才重要，不管多不起眼的设备，都不能放过，懂吗？” “懂！” “会后你再找找这方面的资料，坐吧。” “是！” 叶涵最后在海边画了一个圈：“这里是四号目标，马里达码头，从码头到仓储区的距离是12公里，距离不远，但是中间隔着一片居民区，相信还有很多当地居民和矿工藏在这里……原因呢，是因为这里是虫群最集中的地方之一，除了捕食，我想不出虫群有什么理由向这里集中。” 说到这里，叶涵在码头和仓储区之间的公路上画了一下：“这是向码头运输矿石的必经之路，我们必须保证这条路的畅通……肖源！” “到！”两个人一齐站了起来。 “你跟着一营行动，你们的任务是空降码头并且固守，从码头向仓储区前进，打通这条通道，明白吗？” “明白。” “伍庆波？” “到！” “三营的第二个任务，是占领仓储区之后，从仓储区向码头前进，和一营两面夹击，打通这条通道。” “是！” “谁还有问题？” “报告！”肖源第一个站起来。 “讲！” “师长，码头也是虫群聚集的地区之一，要是空降其他地区，集结之后再冲击码头问题不大，直接空降码头比较困难，伤亡也会比较大。” 叶涵点头：”你可以在码头附近选一个空降点，还有就是空降时有海军协助，注意协调沟通。” “是！” “坐，还有谁？” “报告！”伍庆波也站了起来。 “讲！” “师长，外星人还没注意到仓储区，如果我们直接空降仓储区，会不会引起外星人的注意？” “你的意思呢？” “我们的任务是给兄弟部队创造条件，所以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们能不能在仓储区附近集结，故意搞出点动静来，把仓储区里的虫子都引出去？” 叶涵笑了：“引蛇出洞啊？可以，但是必须优先保证仓储区的安全，要是你这边把虫子引出去了，那边仓储区不设防，引蛇出洞就没有意思了。” “是！”伍庆波有点小激动，“师长，我的想法是把主力放在居民区，一来可以加快打通通道，二来也能吸引仓储区里的虫子。” “可以。”叶涵点头，“仓储区到处都是仓库，不太适合空降，你有什么想法吗？” 伍庆波不答反问：“师长，这一次我们怎么空降？” “登6艇，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了。”叶涵说。 突击舰倒是跟着强袭舰队回来了，问题是高凯把突击舰也带去了木卫零，有空降舱也没法用。 而且叶涵非常、非常、非常讨厌空降舱，总觉得那玩意就是把命交给老天，远不如登6艇安全。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叶涵，大部分空降兵都有类似的想法。 当然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登6艇满载一个排，万一被击中，搞不好就是全军覆没，而空降舱一舱一个人，体积小度又快，被防空火力击中的概率远远低于登6艇。 可为什么都觉得空降舱不安全呢？ 之所以出现这种错觉，是因为空降舱是自由落体，人呆在里面什么也干不了，这种不受控制的等待给人一种听天由命、身不由己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不受控制，所以战士们都觉得空降舱不安全。 如果空降舱里的伞兵可以操纵降落方向，情况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届时绝大多数伞兵都会拒绝登6艇，成为空降舱的忠实拥趸。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军方死活不肯修改空降舱。 伍庆波道：“那我的建议是飞到目标上空之后，使用飞行包降落，这样有利于集结部队。” 1132 准备就绪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33 两个消息 2o3o年12月27日，北都时间下午17时许。 登6编队已经全飞行了一天半，即将抵达地球同步轨道，久违的地球越来越清晰。 尽管登6艇空间狭窄，可是想到再有三个多小时就能回到地球，战士们就无法抑制心中的期待，都喜欢飘到舷窗边，兴致勃勃地找地球——这地方离地球还有些距离，舷窗角度又不对，全艇除了驾驶室，哪儿都看不见地球。 叶涵正在闭目养神，驾驶室忽然把北月洲的通讯转过来，他赶紧睁开眼睛，选择接通。 霍强出现在屏幕上，叶涵赶紧打招呼：“长。” 霍强道：“叶涵哪，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好一坏，你想听哪个？” “先听好的吧。”叶涵说。 他偷偷猜测，好消息八成是飞行包的问题解决了。 霍强道：“好消息是琼州基地已经准备好了，飞船随时都可以射，到底什么时候射，怎么对接我就不管了，你直接跟琼州联系。” “坏消息呢？” “外星舰队马上就到了。” 叶涵的脑子瞬间卡死，直到两秒钟后，他才明白自己听见了什么：“不是吧长？外星舰队不是让强袭舰队挡住了吗？” “你哪儿听来的？” “不是？”叶涵傻眼，“那强袭舰队怎么样了？” 他一直把卞歌那儿听来的消息当官方消息，没想到恰恰相反，居然是小道消息。 “强袭舰队没事。”霍强说。 “那外星舰队怎么脱身的？” “什么怎么脱身？他们早半个月就往地球飞了，那个时候强袭舰队还没回来呢。”霍强怒道。 叶涵这才想起木卫零与地球之间还隔着半个多月的航程：“不是说强袭舰队奔木卫零去了吗？” 霍强道：“那个时候外星舰队还在木卫零，强袭舰队一直跟着外星舰队，也回来了。” 叶涵更想不通了：“怎么不把外星舰队收拾了？” “收拾什么收拾，像你嘴皮子上下一碰那么简单？”霍强怒目而视，“整个舰队就剩下这么点家底，再打光了你给我变去？” 叶涵登时一脸崩溃，舰队避战的理由居然是保存实力？ 他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了，曾经强大的北月洲舰队，如今就剩下强袭舰队那几个苗苗，真把舰队给他指挥，他也舍不得让舰队跟外星人拼命。 就现在的敌我实力对比，就是拼胜了也是个惨胜，完全就是得不偿失。 “行了，少说废话，外星舰队大概四个小时之后到，位置正好在太平洋上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顺行还是逆行，如果是逆行，五到六个小时之后，正好飞到澳洲上空。”霍强叹了口气，“叶涵哪，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叶涵听得一个劲地咬牙：“他们可能逆行吗？” “非常可能。”霍强说，“月球目前位于印度洋上空，除非外星舰队想一头撞击三级防御网，否则就只能逆行。” “月球什么时候到澳洲？” “你应该问三级空间站什么时候能看见澳洲。”霍强纠正道，“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四十。” 叶涵在心里简单算了一下：“也就是说，最恶劣的情况下，我们空降之后一个半小时，外星舰队就能飞到澳洲上空，之后必须再等四个小时，才能得到三级空间站的掩护，对吗？” 霍强点头：“没错。” 叶涵头疼万分：“这下麻烦大了！” “是不小。”霍强居然说了这么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他没说，但是叶涵明白他指的是作战计划：“还有什么考虑的，要么推迟空降时间，要么降落后尽快找地方躲起来……”他忽然想到了工业区那些安置设备的防空洞。 可是想到了也没用，安置设备的防空洞肯定够大，足够安置空降师全体官兵，可是这样做对任务有帮助吗？ 没有，完全没有！ 空降的目的是打虫群和外星人一个措手不及，若是空降之后立刻收缩到防空洞里，就失去了空降作战的意义。 而且收缩兵力之后，外星人肯定指挥虫群疯狂反扑，把部队堵在防空洞里的可能性非常高。 届时想冲出防空洞没那么容易，除非呼叫海军火力支援。 但是支援之后呢？各营分头行动，赶往各自的目标……叶涵光是想想就觉得蛋疼。 就算一切顺利，完成既定的战术目标也得几个小时，而月亮照耀澳洲的时间最多只有十二个小时，还不是所有时间都能得到空间站的火力支援。 最理想的情况，空降之后马上完成战术目标，兄弟部队马上开始运输铀矿，几十万吨铀矿，十二个小时运得完么？ 开玩笑呢？ 叶涵越想越头大，只觉得千头万绪没个着落，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长，马里达现在什么情况？” “你指哪方面？” “铀矿，他们有动铀矿的迹象没有？” “目前还没现异常。” 叶涵咬牙道：“长，情况太复杂了，我现在也说不太好，但是我建议放弃原计划。” “继续。”霍强鼓励。 “我觉得，空降的突然性非常重要，如果按原计划空降，就没法在规定时间内控制马里达，到时候空降就成了打草惊蛇，不光达不到作战目的，反而会变成笑柄。”叶涵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所以我建议放弃原计划，编队现在就变向，直接切入逆行轨道，进入三号空间站的掩护范围之后，伺机进入大气层空降，这样做虽然时间晚上一点，但是更符合任务需要。” “之后呢？多长时间控制马里达？怎么把铀矿运出来？”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最好能让舰队掩护一段。” “掩护不是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舰队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敌军决战，一旦外星舰队起进攻，我们的舰队随时都有可能撤离。” “我明白。”叶涵点头，“舰队必须保存实力，我们唯一的依靠就是三号空间站，必须有三号空间站悬在澳洲上空，才能保证头顶的安全。” “对，就是这个意思。”霍强说，“之后呢？” 1134 一团乱麻 叶涵眉头深锁：“空降问题不大，控制马里达应该也没问题，重点是不动铀矿没问题，一动铀矿就瞒不住外星人，要是他们铁了心找麻烦，就算有海军协助，我手上这点人八成也顶不住。” 霍强点头，示意叶涵继续。 叶涵又道：“我们的目标虽然是铀矿，但是我觉得，只要外星人没现我们的目的地，就没必要抢时间，最好的办法是在不暴露目标的前提下，尽最大可能消灭敌人，削弱敌人的实力。”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霍强问。 “就是削弱敌人的实力。”叶涵说，“我们主动起进攻，而且连打十二个小时，应该能打疼外星人，等月亮下山之后，敌人呼叫舰队支援的可能性非常高。一旦外星舰队靠近，部队必须马上蛰伏起来，哪怕让敌人再占了马里达也不冒头。什么时候月亮重新升起，部队什么时候再次出击。” 霍强想了想说：“这样的话，这十二个小时不就等于给外星人恢复的时间吗？” 叶涵解释道：“敌人在澳洲没有根基，马里达的虫群和外星人都是不久前才登6澳北，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消耗，就算给敌人一点时间，也不可能恢复之前的实力，到时候先呼叫海军火力支援，再用最快度拿下马里达，然后舰队就看舰队的了。” “你觉得，你这个方案有多少可行性？” “不知道。”叶涵诚实地说，“但是比直接空降强得多。” “你觉得第二次出击，多长时间能拿下马里达？” 叶涵犹豫了一下道：“半小时到一小时，关键不在我这儿，而是海军。” 霍强一怔：“怎么讲？” 叶涵理了理思绪，“是这样，第一轮十二个小时，海军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否则万一引起敌人的注意，月亮下山之后很可能招来外星舰队的报复，海面上躲没处躲藏没地藏，损失可就大了。” 霍强抿住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叶涵继续道：“所以第一轮以我们空降师为主，能做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海军等第二轮再出手，只要开火，就以最猛烈的火力一举摧毁敌军，如果海军给力的话，说不定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上。” “可以，海军那边我帮你打招呼。”霍强说。 “谢谢长！”叶涵深受鼓舞，“我还有个建议。” “说吧。” “两轮月亮之间这十二个小时不能浪费，最好能协调舰队，尽可能增加运输力量，靠港后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最好能在十二个小时之内搬空仓储区！”总算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叶涵长出一口气，，“长，我说的是不是太乱了？” “还行。”霍强不置可否，“但你觉得十二个小时能搬空吗？” 叶涵不答反问：“长，我能问问仓储区的铀矿是怎么储存的吗？” “黄饼……就是一些黄色粉末，几种含铀化合物的统称，都装在铁桶里，跟汽油桶差不多。” “海军有动力装甲吗？” “有一部分，怎么？” 叶涵道：“马里达港有集装箱吧？全力装箱，应该来得及，如果集装箱不够用，那就把集装箱当运输箱，仓储区装箱送到船上，卸光之后再送回去。” 叶涵说的不清不楚，但是霍强确实听懂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我尽量协调海军，集中动力装甲搬运燃料桶，到时候看具体情况，情况允许的话尽量抽一些人帮忙。” “是！” “好了，就这么办吧，小心点，别搞砸了。”霍强提醒道。 “放心吧长，我一定尽力。”叶涵保证。 “我放心个屁，你小子临时想这么个计划，我能放得了心么？”霍强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叶涵表情一僵：“那您还同意……” “我不同意行吗？现在是矮子里头拔高个！”霍强狠狠吐出一口气，“趁着还有一点时间，你再完善完善，有什么问题马上跟我报告，有什么需要抓紧时间提。” “是！” “行了，就这样吧。” 通讯结束，叶涵摘下头盔，长长地松了口气。 罗麒飘近了小声问：“有麻烦了？” 叶涵苦笑：“麻烦大了，整个计划都打乱了。” “这么严重？” “乎想象。”叶涵重新戴好头盔，召集所有军官，详详细细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叶涵的讲述之后，通讯里立马炸窝，大伙七嘴八舌地好一通讨论，针对各种可能遇上的问题各抒己见。 欧阳平的想法最激进：“师长，我觉得原计划确实应该改，但也不能全盘推翻。” 叶涵眉头一皱：“怎么讲？” “我建议保留我们二营那部分。”欧阳平说，“师长您已经讲过了，第一阶段的主要目标是尽可能削弱敌人的实力，那么全师一起空降是不是没有必要？” “你想先带二营下去？”叶涵万分意外。 “是！”欧阳平的回答斩钉截铁，“全师都挤进防空洞不现实，但是我们二营的任务本来就在工业区，我们完全可以按原计划空降，第一时间抢占防空洞，坚守防空洞的同时大量杀伤敌人，即可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也能为主力空降创造条件，还能吸引外星人的注意力，省得他们现仓储区的秘密。” 叶涵咧咧嘴，突然现欧阳平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你觉得，二营能坚持到主力空降吗？” 欧阳平一听叶涵松了口，顿时精神大振：“保证完成任务！” 叶涵狠狠咬了咬牙：“那好……” “等会！”肖源突然打断，“师长，要不把二营的任务换给我们一营吧……” “什么话，要换也是换给我们三营……” 三个营长谁都不让谁，居然在通讯中吵了起来。 “行了，都给我闭嘴！”叶涵气不打一处来，“是谁的任务就是谁的，欧阳，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慈不掌兵义不经商，叶涵很清楚二营率先空降的风险，但是这样做确实对完成任务有利，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欧阳平道：“我请求加强弹药，别的没有了。” 这两章有点乱，我脑子里有画面，但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能写得又清楚又有条理，写到这个程度真的是尽力了。还有，涉及一些天体运行的规律，但是强加到里面很突兀，所以没往里写，大概就是月球的公转方向什么的，要是搞错了，欢迎大家指正。 1135 风雨飘摇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36 进退维谷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37 进去容易出来难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38 需要一点帮助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39 肥拖瘦瘦拖死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40 按计划行动 凌晨四点，外星舰队终于在超级大炮和强袭舰队的双重逼迫之下飞离澳洲。 四点二十二分，等了几个小时的登陆编队终于进入大气层，二十多艘登陆艇飞越热带气旋，于二十四分钟后抵达马里达。 舱门打开，叶涵第一个跳出舱外，他的头上是满天星斗，身下是层层阴云，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第一时间关闭装甲的呼吸设备，深深地吸了一口地球的空气。 从去年十二月中旬乘坐轨道电梯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多了，他终于又回到了地球，这种感觉，就像在外漂泊的游子回到了故乡。 如果卞歌听到了叶涵的感慨，肯定会撇着嘴说他矫情……卞歌眼下就在叶涵上方不远，除去二营，空降师全体官兵都在这里，几百人脱离登陆艇，在黎明前的夜空中自由下坠。 叶涵还不知道，许多战士跟他一样，跳出登陆艇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呼吸设备。 高度迅速下降，叶涵猛然钻进云层，视线登时被云层挡住，就连单兵雷达都在云层中失效。 云层中的水滴马上打湿了叶涵的装甲，可他却半点也不在意，反而深吸一口气，一股湿润清凉的水气灌进鼻腔……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没多一会儿，叶涵就穿透了云层，他一眼就看到了细雨中的马里达。 虫群似乎不太喜欢雨天，街道上半只虫子都看不见，只有两个防空洞外堆积着大量残破的虫尸。 尸堆中还有几个依稀可见的弹坑，应该是海军的火力留下的痕迹，也不知道海军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高度只剩下一千多米，叶涵在电台中喊道：“按计划行动！”说罢猛地拉开伞包，引导伞把降落伞拉出包外，疾速下坠的叶涵立刻被降落伞拉住，像钟摆一样晃了几晃才稳定下来。 叶涵的行动就是命令，穿过云层的战士们纷纷拉开伞包，一大片伞花出现在马里达上空……叶涵也不想用降落伞，可是飞行包数量有限，优先装备二营之后，剩下的不过几十个，给谁用都不合适，最后干脆谁也别用了，全都老老实实地伞降。 而且空降师装备的不是普通圆伞，而是操纵性更好的长方形翼伞，配合装甲上的喷射设备，虽然不能像真正的动力翼伞那样飞行，但也可以大致操纵飘行方向。 各级指挥员接到命令后马上开始收拢部队，原本杂乱无序的降落伞渐渐收拢，好像翼伞表演一样分成了一个个高低排列的编队。 叶涵一边操纵翼伞一边在无线电中喊道：“庐州庐州，空降一师呼叫，收到请回答！” “庐州收到，请讲！” “麻烦邮差把包裹送过来！” “邮差马上出发，请指示投送位置！” “明白，等落地了马上找地方！” 通讯结束，庐州号上两架满载的重型直升机即刻起飞。 叶涵切换频道：“二营二营，收到请回答，二营！” 电台中没有任何回应，叶涵的心又提了起来。 欧阳平知道主力什么时候到，就算二营深入防空洞，欧阳平也该提前退出来，这个时候还没动静，难道真让虫群堵在洞里了？ 卞歌建议道：“师长，是不是派人过去看看？” 叶涵略一思索回道：“一营三营按原计划行动，警卫连跟我来，目标一号防空洞！” “师长？”卞歌猛地提高了嗓门，“还是我去吧。” “我去。”叶涵坚持，“外面情况简单，随时都能呼叫支援，你留在这儿就行了。防空洞里情况不明，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吧。” “那好吧。”卞歌只能同意，“我跟哪边？” “这还用问吗？仓储啊！”叶涵无语，“哪边事多还用我说么？” “行，知道了。” 终于把所有问题都安排好，叶涵的高度也只剩下百多米而已，他拉动伞绳，轻盈地滑向一号防空洞。 他的身后是罗麒，然后是警卫连全体。 离地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叶涵就提前屈起双腿，做好了落地准备。 伞兵落地时的冲力相当于从五米跳下，冲力足有四五百公斤。叶涵身穿动力装甲，坠落的速度比普通伞兵快得多，如果姿势不对，就算动力装甲也扛不住。 转眼间叶涵落地，双脚触地的同时还往前跑了几步，卸掉了部分冲力，这才脱掉伞包，抄起步枪端在手里。 降落伞落在地上，马上被潮湿的地面沾住，蹭满了脏水污泥。 一股混杂着潮湿味道的泥土气息钻进叶涵的鼻孔，他就像闻不够一样，连续深呼吸好几次。 这是大地的味道，地球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战士们纷纷落地，但是没谁像叶涵那么感慨。一些战士落地时没找对地方，一脚踩在虫尸上，有的踏碎了虫壳，有的踩破了虫腹，还有个倒霉的家伙被虫尸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大马趴。 不过还好，总算都安全降落了。 但是一营和三营都有不同程度的麻烦，肖源那边有几个战士错过位置落到了海里，伍庆波那儿有几个战士撞到了墙上。 不过战士们都穿着动力装甲，没人因为这点小事受伤。 可是接下来的行动又让肖源和伍庆波头疼了，从码头到仓储区的街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让他们打什么去？ 两个营长和卞歌凑一起沟通一番，最终决定先固守各自的任务区，然后再派出部分人马进入居民区，把隐藏在暗自的虫子引出来。 叶涵没管他们怎么干，直接冲防空洞一指：“罗麒，上！” 罗麒咧咧嘴：“师长，我一个人哪推得动啊！” “你先试试，不行再加人。”叶涵说。 他想看看罗麒的力量增强之后，到底有多大力气。 罗麒苦着脸凑过去，双手顶住防空洞大门，一点点地加力——猛然发力或者更容易推开大门，但身体承受的压力也更大，搞不好门没推开，倒先把自己给伤了。 大门纹丝不动，罗麒无奈地停手，回头看着叶涵。 叶涵一挥手：“上人！”( 甲壳狂潮 移动版阅读m. ) 1141 不人不虫 十几个战士马上走过去，十几双手同时按在大门上，罗麒发出一声低吼，所有人一齐用力，结果左边那半扇大门纹丝不动，右边没费什么力气就缓缓地打开了。 罗麒刚才推的就是左边，表情那叫一个精彩，这特么的也行？ 漆黑的通道在夜视仪中亮如白昼，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巨虫的尸体。 叶涵不敢大意，端着步枪就要往里走。 罗麒赶紧抢在前面，几个战士又赶紧跟住罗麒。 刚走进大门，左边一个战士们发出一声惊呼：“有人！” 罗麒豁然回身，一眼就看到左边的大门里倒着两个人，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前边盯紧了！” 几个战士齐声答应，赶紧回身盯着通道深处。 叶涵也冲进大门，几乎和罗麒一起赶到：“怎么样？” 罗麒叹了口气：“都是二营的人，这个左胸贯穿伤，这个腹部贯穿伤，时间都不短了。”他不是法医，没本事判断具体死亡时间。 叶涵一扭头，望向通道深处：“二营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牺牲的战士身边落满了弹壳，生前肯定跟什么有过一番激战，可是附近一只虫尸也没看到，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罗麒站了起来，在无线电中喊道：“二营二营，收到请回答……二营……” “别费劲儿了。”叶涵说，“这里边复杂得很，无线电没那么好用。” 罗麒顿时了然，回头冲战士们喊道：“放无人机！” 几个战士马上掏出拳头大小的无人机，激活之后，球状的无人机展开双层旋翼，悄无声息地飞向通道深处。 通道中的情况立刻通过无线电波传到战士们的装甲上，笔直宽敞的通道里到处都是虫尸，偶尔也能发现一具己方战士的尸体。 前方传回来的画面令叶涵心往下沉，难道二营…… 一个战士猛地跳了起来：“找到了，我找到二营了！”确切地说，是他操纵的无人机收到了二营的信号。 这时无线电里也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喂喂，我是欧阳平，我是欧阳平！” 叶涵惊喜若狂地大喊：“欧阳欧阳，你在哪里？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的心已经像坐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好几回。 “我们在生产区，一间仓库里！” “伤亡大吗？” “牺牲二十七人，没有伤员。” “怎么回事？”叶涵火往上撞，跟虫子对阵还能牺牲这么多人？ “师长，我们遇上虫人了。” “虫人？”叶涵脑子差点没炸开，“在这儿？” “是，虫群就是虫人控制的，他们速度非常快，有远程武器，威力不比步枪差，不管什么时候，千万别落单！”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虫人很难对付吗？” “很难。”欧阳平毫不犹豫地说。 “资料马上发给我！”叶涵暂时切断通讯，“罗麒，警卫营就地建立防线！” “是！”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二营发现虫人，所有单位密切注意，发现虫人马上报告，任何情况下不能落单，重复，任何情况不不能落单！” “一营收到！” “二营收到！” “庐州庐州，包裹到哪儿了？我们需要重武器！” “包裹马上就到，再等五分钟！” “明白！” 欧阳平发来的资料也收到了，那是数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点开文件，第一张照片上是个胸部以上是人，胸部以下像蚂蚁的东西，除了六条腿之外，还多出两只胳膊，看起来就像巨虫把一人个咬在嘴里，即将吞下去一般。 如果是腰部跟虫子结合，看上去说不定能顺眼一点儿。 它的左胳膊还算正常，可是右胳膊已经变成了个镰刀似的东西，手完全消失不见，被一个尖锐的尖端取代。 叶涵立刻想起牺牲在门边那两个战士。 第二张照片更惊悚，那是一只只长了一张人脸的巨虫，拍照的时候这只巨虫已经被二营击毙，半个脑壳都掀飞了，半个大脑从脑壳里流出来，看起来和人类的脑组织没有任何区别。 第三张照片总算顺眼了一点，是从腰部和虫子结合，但不是半人马式的组合，而是把人拦腰截断之后直接座在虫子的胸节上，虫子的脑袋仍然留在身上。 这只虫人的左臂非常短小，右臂却异常非常粗壮，长满了角质化的、布满肉瘤的粗陋组织，对比之强烈，就像是一只人形的招潮蟹。 欧阳平在这只虫人的右手腕上画了个红圈，后面还加了几句话，说明这只胳膊就是虫人的武器。 叶涵想不明白，这玩意看着不像光虫，画红圈的地方也不像虫子屁股，看不出这东西到底用什么办法伤人。 第四张照片不是虫人，而是一个牺牲的战士，他的胸前插着一支奇怪的匕首，照片后面的说明告诉叶涵，这就是虫人右臂打出来的子弹。 从照片上看，那玩意大概两到三指宽，至少半指多厚，边缘参差不齐，鲜血淌了一地。 叶涵原以为战士死因是骨刃穿透装甲，伤及内脏。看到这里才猛然意识到，战士的死因很可能是失血过多，骨刃上不规则的边缘就是天然的血槽。 叶涵还是头一回看到外星人有这么歹毒的武器，以他对外星人的了解，这种武器八成不是原创，而是通过某种方式，从人类这里得到的思路。 后面几张照片都是战士被骨刃击中的照片，凡是被骨刃击中的战士无一生还。 点开那段视频，画面上立刻出现一只右臂极其粗壮的虫人，它在一群巨虫间灵活地奔跑，看到这一幕的战士们都傻了眼，本能地向他集火。 这只虫人似乎感觉到危险的降临，右臂一伸，抄起一只巨虫挡住自己，接着他把胳膊架在巨虫身上对准开枪的战士，只听啊地一声惨叫，一个战士摔倒在地，一枚骨刃深深地贯入腹部装甲，鲜血像开闸的水龙头一样流出来。 又是一声惨叫，但是人不在镜头里，看不见具体情况。 一个声音大喊：“手榴弹——” 话音未落，手榴弹已经在虫人身边爆开，虫人身上鲜血乱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逃开。 ————分割———— （以下不算字数） 单日新增越来越少，昨天差点掉到一千以下。 将近三万收藏，单日新增才一千出头，这收订比也真没准了，我快扛不住了，正在准备新书。 以后我也懒得防盗了，就这么发吧。再说一句给看盗版的，我还能再坚持一阵子，你们继续看吧，要是啥时候断更太监了，记得骂你们自己，别往我这个作者身上推责任。 1142 鸟枪换炮 这段视频看得叶涵直嘬牙花子，第一次看见虫人到现在多长时间了？以外星人的技术水平，这么久才把虫人放出来搅风搅雨，亏他们能忍到现在。 而且叶涵想到的还不止这一点，刚才欧阳平提过，虫群是虫人指挥的！ 这等于说虫人仍然保有智慧，那么他们是否还保有原本的知识？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照这个思路想下去，虫群袭击北澳会不会不是外星人的想法，而是虫人提出的建议？ 再往深想一想，虫人不可能知道核武器如何制造，但他们肯定知道核武器的原理，甚至有可能知道核武器的简单结构！ 这样一来，外星人袭击北澳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说不定是想占据北澳，之后利用这里的设备和资源，制造出属于外星人的核武器！ 他很同情虫人的遭遇，可是不管虫人的遭遇有多么悲惨，也不能背叛人类投靠外星人，人奸是那么好当的么？ 叶涵忽然接到肖源的通讯：“师长，包裹送到了！” “收到，按计划行动，注意虫人。” “是！” 通讯结束，叶涵走出防空洞，远处的空中正有几个红点闪烁不定，夜风中隐隐传来引擎的轰鸣。 其中一个红点径直飞向一号防空洞，没多一会儿，一架重型直升机落在防空洞前的小广场上。 守在洞外的战士们一拥而上，干脆利落地将飞机上的装备抬下来。 叶涵大吼：“换装换装，抓紧时间——”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把各种重型装备背在身上。 叶涵也把一套单兵火箭系统背在身上，犹豫了一下，又把装甲步枪扔到飞机上，换了一挺大口径机枪，光子弹就背了上千发。 罗麒这货比叶涵还要夸张，不光带上一挺机枪，步枪还继续背在身上，带的弹药都比叶涵多，不愧是力量暴增1.4倍的牛人……老黄牛的牛！ 其他人的动作也不慢，没多一会儿，整个警卫连鸟枪换炮，各种单兵重武器应有尽有，再也不必靠步枪打天下。 这些重武器都是动力装甲的配套设备，但是不管体积、质量还是备弹数量，都比在木卫三时用的差出一大截。 这不是军工部门偷工减料，而是地球的重力比木卫三强得多，真把低重力环境用的重武器搬地球来，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把动力装甲的电池耗光。 叶涵大声道：“罗麒，留一个排看大门，其他人跟我走，咱们把二营救出来！” “是！”战士们吼声震天，气势汹汹地踏进防空洞。 两位爆破手越从而出，你追我赶地抢到前面，在堆积的虫尸中安置炸药。 十多秒后，一声巨响，两米多高的尸堆彻底炸散，破碎的虫尸四处乱飞，爆炸激起的尘土弥漫数十米。 叶涵压根儿不在乎，一声令下，所有人大步前进，越过尸堆向防空洞深处前进。 大概是爆炸惊动了虫群，队伍只前进了百多米，前面就冲出一群虫子，叶涵端起机枪，一边向前走一边开火，机枪在火控系统精准的指引下弹无虚发，冲扑过来的虫子一一打倒。 战士们的动作也不慢，时不时还有人向虫群里打两枚单兵火箭什么的。 看似厚重的虫群很快就消耗一空，根本没费多少力气。 叶涵很清楚，虫子没那么好对会，之所以觉得轻松，一是因为己方换了重武器战斗力飙升；二是二营消灭了大量巨虫在先，将敌人的注意力引到防空洞深处在后。 否则所有虫子都往这个方向集中，就算人手一门大炮也未必能这么轻松。 经过一场遭遇战，大家的心态也轻松了许多，但是接下来的战斗就没那么轻松了，从洞口到二营所在的仓库，叶涵带队打穿了虫群的七次阻截，可是虫人却一只也没发现。 直至赶到生产区，看到几乎塞满整个空间的虫群，还有不时出没于虫群中的虫人，大家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这鬼地方的虫子实在是太特么的多了，少说也有数千只，虫人也不少，光是能看见的就有上百只。 三种虫人都有发现，但是前两者数量都不多，栽着膀子的独臂虫人占了八成以上。 “发什么呆，给我打！”叶涵一声大吼，手里的机枪率先开火，一个短点射打倒了一只巨虫。 转眼间枪声大作，子弹雨点一样砸进虫群。 巨虫毫不犹豫地向警卫连发起冲击，而虫人却都不知道钻哪儿去了，连个影子都找不着。 叶涵心中不安，大吼道：“看见虫人都给我往死了打……” 打字刚吐出一半儿，叶涵就看到一辆翻倒的重型卡车后面探出一只胳膊。 没啥好说的，叶涵第一个把枪口转过去，一串子弹打过去，立刻在那条胳膊上穿了七八个透明窟窿。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早就把人打碎了好几回，可那条胳膊上只穿了几个窟窿，半点也没折断的意思。 不过有这些窟窿也够了，那只虫人当场就变成了残废。 另外还有三个战士发现这个情况，都把枪口挪过去，只是慢了一步，子弹没击中胳膊，全落在了卡车厚实的车厢上。 一个战士见状，干脆直接给了一发枪榴弹。 这时又有一只虫人冒头，举起胳膊就是一发骨刃，一个战士应声而倒，其他人立刻注意到虫人的位置。 这回战士们也不拿枪打了，直接就是几枚单兵火箭轰过去，当场轰得虫人渣子都没剩下……这是一个好开端，从此再也没人用枪对付虫人，只要发现目标，一律用重武器招呼，除非无计可施，才会用枪应付一阵。 叶涵头也不回地大吼：“谁中弹了？”刚交火就有人挂彩，简直就是出师不利。 军医刚扑到中弹的战士身边，还没来得及检查，那个战士已经自己翻身爬了起来：“师长，我没事，马班长帮我挡了一下。” 叶涵诧异地扭头，一眼看到马宏伟的枪管断成两截。 刚刚虫人发射骨刃的一瞬间，马宏伟下意识地用步枪去挡骨刃，意外地救了战友一命。 “好样的！”叶涵大吼，“还能行不？” “能！”战士爬起来，再度加入战斗。 1143 捅穿菊花 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骨刃，叶涵对马宏伟的速度有了新的认识。 他刚刚也看到了骨刃，但只是看到，身体的反应却没那么快，根本来不及拦截骨刃。 可马宏伟居然做到了，不管有多少巧合的成分，挡住了一发骨刃，救了战友的性命是不争的事实。 马宏伟的枪管没了半截，能开枪但是威力降得太厉害，他干脆放弃步枪改用更加灵活的手枪。 反正其他人不是机枪就是步枪，他也没什么压力，除了自己的又从战友那儿拿了一把，一手一支来了个双枪。 罗麒真想吐槽一句，你丫当你是双枪老太婆么？ 吐槽归吐槽，马宏伟超人一等的速度还真把双枪玩出了花，只要被他盯上，甭管虫子还是虫人都跑不了挨上一枪。 装甲手枪的威力虽然比不上步枪，但是打穿虫壳还是没问题的，虫人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儿就是人改出来的，就是小口径步枪挨一发也能要命，何况是12.7毫米的装甲手枪？ 马宏伟自己也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这里是防空洞，不是外面那些空旷的空间，手枪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比步枪更加灵活。 只不过手枪的射程太短，只要距离稍远就很难击中目标，哪怕有生物芯片辅助也不行，也就这小子速度超人一等，才能从容不迫地先瞄准再开枪。 激烈的枪声远远传开，躲在仓库里的欧阳平总算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在无线电里问道：“谁，是谁？” “还能是谁，我！”叶涵说。 欧阳平大喜，马上组织部队反击，虽然他那里缺乏重武器，但子弹一点都不缺，虽然不敢冲出仓库，可是躲在仓库里开火也能牵制不少虫子。 仗打到这个地步，想偷袭没那么容易，双方拼的就是消耗。 人类这边消耗的是弹药，而敌人消耗的是巨虫和虫人，总地来说，还是人类这边更占便宜。 战斗持续了几分钟后，一直前赴后继的虫子突然间潮水般退走，眨眼间就一只也不剩，虫人也不知道躲什么地方去了，刚刚还枪声震天的防空洞居然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下来。 叶涵闹不明白虫子有什么阴谋，压低声音问道：“欧阳，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虫子都退走了，一只都看不见。” “能退出来吗？” 欧阳平犹豫了一下：“不太好办，如果虫子埋伏在路上……” “你先别动，我问你，核弹在哪里？” “在我这儿！” “那好，我马上过去接你，回来的时候把核弹安上，离开防空洞之后马上引爆！” “是！”欧阳平大声答应，马上开始安排。 叶涵这边一秒也没耽搁，马上选了一条最合适的路线，小心地向仓库前进。 所有人都担心虫子突然跳出来，这里可不是刚刚的通道口，虫群不出来就算了，跳出来肯定就是四百八方一起来。 但是很意外，直到队伍抵达仓库也没遇上一只虫子，包括叶涵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挺不可思议。 看到警卫连的一瞬间，欧阳平差点没哭出来，他跟着叶涵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打的这么憋屈。 两支队伍会师之后立刻撤离，能带走的烈士尸体一具不留，全都带出去。 这一路上已经看见太多巨虫啃噬的尸骨，叶涵不希望自己的战士死后还要被巨虫吃掉。 队伍来的慢退的却快，警卫连的两个排把二营的人裹在中间，以最快速度撤出防空洞。 撤离途中，欧阳平亲手挖了个坑，设定好爆炸时间后把核弹埋进去。为了不被巨虫发现，战士们还搬来了一辆重载卡车压在上面。 安置好核弹之后，所有人撒腿就往外跑，个个跑得都比兔子还快。 刚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大门方向传来阵阵枪声，罗麒问了一下才知道，虫群撤离后跑到这边来了，留守正门的战士正在与虫**战。 听到这个消息的叶涵喜出望外，丫的正愁找不着人呢，这么好的机会，不捅虫群的屁股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逃亡的队伍迅速组织起来，换成战斗队形快速前进，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的虫群，更看到了虫群里的虫人。 啥也不用说了，干它丫的！ 叶涵把所有机枪都集中在正面，以机枪开路，其他人一边冲锋一边开火，来了个干脆利落的两面夹击。 警卫营的重装备发挥了重要作用，各种重型武器一齐开火，立刻捅破了虫群的屁股，冲锋的虫群登时乱成一团。 大多数战士的对手都是虫子，唯有狙击手的任务是清除虫人，他们在战友的保护之下搜索虫人，只要发现虫人的踪迹，就会毫不犹豫地开火射击，万一没打中，就会立刻把虫人的方位发给其他人，几个事先安排好的战士就会同时向目标发射火箭。 叶涵的战术简单得令人发指，就是用火力硬生生把虫子和虫人堆死在这儿。 别管多么简单粗暴，起作用的战术就是好战术，还不到一分钟，虫群就被击溃，大多数虫子被战士们当场击毙，只有少量虫子趁乱逃走。 倒计时已经过去四分多钟，压根儿没人顾得上逃走的虫子，所有人立刻全速撤离。 守卫大门的部队第一时间接到罗麒的警告，扭头就冲了出去。 二十多秒后，马宏伟第一个冲出防空洞，接着是张锐，再之后是其他接受融合改造的战士。 三十四秒后，所有人全部撤出防空洞。 但是这还不够，安全起见，所有人以最快速度远离一号防空洞。与此同时，叶涵向全师发出警报，一号防空洞即将引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但是地面上的情况比叶涵的预计好的多，一营三营居然一直都没遇上虫群，战士们已经在居住区内汇合。 接到警告，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远离各种建筑，选择平坦的地面装备迎接冲击。 五分钟整，马里达的地面猛然颤动了一下，接着就像地震了一样颤个不停，低沉的隆隆声不绝于耳。 1144 引蛇出洞 撤离的队伍在剧烈的震动中摔倒，众人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他们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 一号防空洞就像被什么敲碎了一样，无数土石泥沙飞上天空，混凝土浇铸的大门四分五裂，有的横飞数十米，有的高高蹿上天空。 两扇贫铀铸成的大门，好像纸糊的一样飞走，其中一扇险些砸在撤离的队伍里。 震动渐渐平息，可是飞在天上的土石却开始下降，磨盘大的混凝土块从天而降。 叶涵瞳孔暴缩，狼狈地爬了起来，死命逃向远处：“跑啊——” 部队离防空洞太近了，动力装甲再坚固，也顶不住流星般坠落的混凝土块，必须抓紧时间，跑的越远越好。 欧阳平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撤离的时候又遇上那么多破事，把时间定得长一点该多好？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奔跑，唯一的念头就是千万别被坠落的土石砸到…… 许多年后，战士们回忆起当年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都觉得没人受伤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奇迹，当时战士们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已经逃出了核弹的威力范围之外，再加上核弹是在深达数十米的地下引爆，根本不可能威胁战士们的安全。 当一切平息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叶涵立刻把目光投入二号防空洞：“欧阳，二号洞怎么安排的？” 欧阳平暗叫不好，硬着头皮回答：“跟一号洞一样！” 叶涵目光一凝：“马上换装，欧阳平，我要你亲自把人救出来！” “是！”欧阳平感激的不得了，这是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啊！ 他二话不说，叫上二营的战士立即换装，没多一会儿，欧阳平就带着焕然一新的战士们冲向二号防空洞。 目送欧阳平离开，叶涵又在电台中呼叫：“一营一营，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没有情况，一切正常！” “三营，报告情况！” “没有发现，一切正常！” “卞歌，你那儿怎么样？” “已经会师了，居民区内没有任何异常。”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激战呢？虫子都哪儿去了？ 他立刻切换频段：“庐州庐州，马里达没发现虫群出没，我部正在寻找虫群，我建议运输船马上靠岸。” “说说你的想法。”一个声音如是说。 “我想用运输船把虫群引出来，虫子出来就收拾虫子，虫子不出来更好，咱们直接搬东西。”叶涵说。 计划不如变化快，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继续坚持原本的计划，要是能在第一个十二小时就把仓储区搬空就完美了。 “按你说的办吧。” “谢谢。”叶涵诚恳道谢，马上转回空降师的指挥频道：“肖源，一营就地防御，准备接应运输船靠港，不光是地面，水下也得安排人。” “是！” “三营，马上撤离仓储区，进居民区，守住公路两侧！” “是！” “卞歌，居民区交给你指挥，我去码头。” “明白。” 叶涵冲罗麒一挥手：“走，去码头！” 警卫连立即赶往码头，一路上没遇到任何意外，无惊无险地抵达码头。 叶涵惊奇得不得了，有点闹不明白外星人到底在想什么。 队伍赶到码头的时候，一营已经在码头上建立起数个固定火力点，这些火力点乍一看有点稀疏，但是每个火力点至少配备两挺机枪，一旦虫群出现，任何方向都能形成双重交叉火力，不敢说固若金汤，最起码能挡虫子一阵。 有这段时间缓冲，肖源手里的预备队肯定顶上来了，挡住虫群问题不大。 叶涵对肖源的安排很满意，干脆把警卫营也交给肖源，只有罗麒和接受过改造的战士跟在叶涵身边贴身警卫。 叶涵觉得，这些战士起码顶得上一个排！ 凌晨四点五十二分，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暗影……那不是来自海军的运输舰，而是一艘巨型滚装轮！ 马里达港的设备毁得七七八八，码头上一丝灯光都没有，叶涵不知道滚装轮到底怎么开的，反正那条船前前后后的倒腾了好几遍，硬是妥妥贴贴地靠在了码头上。 直到滚装轮靠港，叶涵才发现丫的根本不是自己开过来，而是被几艘拖船推到码头上！ 这个时候还能找到拖船，叶涵也是服了。 滚装轮靠港后立刻把缆绳扔下来，等在码头上的战士们接住船上抛下的缆绳迅速固定，随即滚装轮的侧舷舱板打开，搭在码头上变成进出船舱的跳板。 几辆卡车从船舱里开出来，停在叶涵的面前之后，跳下来了个身穿海军制服的大校，他对淋漓的小雨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叶涵面前：“你们好，哪位是叶师长？” “你好，我就是。”叶涵说。 按规定，双方应该先敬礼再说话，但是身在战场，礼节能省就省，以免被外星人盯上。 两个握手，大校客气地说：“叶师长，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叶涵道：“我需要你们引诱虫群，请你们沿着公路往仓储区开，速度不要太快……你们没有装甲运输车吗？” “有，但是数量很少。” “开出来吧，用那个安全一点。”叶涵说。 “好。”海军大校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们的特战队员也装备了动力装甲，有需要的话，可以把他们都派过来，战士们的情绪很高。” “太好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尽快安排部队过来，让部队守在码头上就行。” “好，我这就安排！”大校说完回到车上，没多一会儿，又从船上开下来四辆装甲运输车，后面还跟着一群机动步兵，总数差不多有一个连。 航母战斗群不至于只带这点人，但是全拿出来支援空降师肯定不现实，能凑一个连已经很有诚意了。 叶涵很想把码头的防卫交给海军，然后带上齐装满员的一营杀奔居民区。可他不了解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自然不敢把码头交出去，最后选了个折中方案，让一营留下一个连，和海军的特点队员一起守码头。 随后叶涵亲自带队，保护装甲运输车驶向仓储区。 1145 奇袭码头 码头与仓储区之间的公路只有一点二公里，这段距离看似很长，实际上真的很短，部队刚刚离开码头，仓储区已经遥遥在望。 这段穿越居民区的公路并不宽敞，最多就是双向双车道，路边还能看到一些翻倒在路基下的车辆，它们原本停在路上，执行任务的战士们为了清理公路，才把这些车辆推下去。 仓储区中一片黑暗，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数不清的巨虫正隐藏在黑暗中，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 打通这条通道不难，难的是如何保证这条通道的畅通。 没多一会儿，部队已经前进了四五百米，直到这时视线中仍然找不到半只虫子，可敌人越是没动静，叶涵心里就越是不踏实。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陡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大地一阵剧烈的颤动，晃得大家七扭八歪，不少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叶涵一把扶住装甲车，抬头望向二号防空洞。 这个时候，这么大的动静，唯一的可能就是欧阳平成功炸掉了二号防空洞。 果然不出所料，仅仅数秒之后，叶涵就接到了欧阳平的通讯：“师长，我把二号洞炸掉了！” “不错，人员怎么样？” “比我那边好多了，他们往里进的时候遇上了一大群虫子，最后干脆撤回洞口死守，压根儿就没往里头钻。” 叶涵呵呵一笑：“比你精明多了。” 欧阳平挺尴尬：“是，是我的错。” “行了，谁的错以后再说，你马上把部队带过来……直接到码头，再往……” 话还没说完，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叶涵豁然而起：“哪里打枪……” 话音未落，灌进他耳朵里的已经不再是单独的枪声，而是潮水一般的枪响。 叶涵猛地一声大喊：“准备战斗——伍庆波，什么情况？” “发现虫子了！” “多少？” “很多，我们被包围了！” “坚持住，我马上就到！”叶涵一抬头，附近还没发现虫子，他立刻向前一指，“交替掩护，前进——” 战士们立刻自动分成两组，一组原地警戒，另一组快速突进，奔跑一段距离后停下警戒，留在后面的另一组人再跟上来。 那几辆装甲车也没闲着，加快速度紧紧跟住部队。 “狙击手——”叶涵大喊一声，冲装甲车挥了挥手。 队伍中的狙击手立即会意，好几个人一起冲向装甲车，飞快跳到车上架起狙击步枪。 一位狙击手蓦然喊道：“发现目标，距离七百米！” “开枪，打死一个是一个！”叶涵说。 沉闷的枪声立刻在装甲车上炸响，另一位狙击手看到架在车顶的重机枪，突然灵机一动，蹿过去把机枪架了起来。 机枪上有个四倍光学瞄准镜，狙击手直接用机枪射击远处的虫子。 机枪没狙击步枪那么准，可是对枪法不凡的狙击手来说，七百米并不是个特别远的距离，机枪的命中率非常不错，而且随着队伍的前进，命中率迅速提升，效率比狙击步枪高得多。 袭击三营的虫子比预想中少得多，等主力与三营汇合时，这一波虫子已经死得七七八八，而且作战中一只虫人都没出现，数百只巨虫死亡，换到的只是三营伤了几个战士。 叶涵正觉得这一波虫子来的蹊跷，居民区里突然冒出大批巨虫，甫一出现就涌上公路，截断了部队与码头之间接的联系。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听到了码头上传来密集的枪声。 叶涵顿时失笑：“合着虫子围了三营，为的就是把咱们引这来？这一手声东击西玩的不错。” 罗麒瞅着越跑越近的虫群：“师长，码头那边……” 叶涵摇头：“码头肯定没问题，有海军在呢，呼叫火力支援还不简单？” “那咱们怎么办？” “先打虫子，再说旁的。”叶涵说罢端起步枪，“收缩阵地，给虫子点厉害尝尝——” 声音还在众人耳边回荡，叶涵已经瞄准巨虫开火。 枪声瞬间响成一片，冲锋的虫子一只只被子弹击倒，却没有任何一只退缩。 消灭巨虫固然重要，可是叶涵更关心虫人的动向，他看似专心战斗，倒有一多半的注意力都在寻找虫人。 可是虫群里半只虫人都看不见，公路两边的建筑里也没有任何发现。 不在这里，难道在码头？ 叶涵立刻在电台中喊道：“一营一营，你们那儿什么情况？” “虫子，非常多的虫子！”肖源回道。 “有没有虫人？” “没有虫人！” 叶涵顿时迷糊了，怎么又是没有？ 本来他还挺感激这场小雨，可是现在又开始痛恨乌云挡住了天空，不然只要虫人敢出来，就逃不过卫星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无线电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叶涵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什么情况！” 惨叫还在继续，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喊：“虫人，虫人在码头上！” 叶涵立马急了：“肖源，你特么不是说没虫人吗？” “是没有啊……不对，是后面，是海里！”肖源大叫，“虫人从海里出来的！” 滚装轮，虫人的目标是滚装轮！ 叶涵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肖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守住滚装轮！” “是！”肖源答应一声，就要带着部队冲向滚装轮……他已经抱定了守不住船就跟虫子同归于尽的决心。 可还没等他喊出那句跟我来，滚装轮方向突然发生一连串爆炸，枪声更是如暴几骤雨船般分不出个数，火光照亮了码头，也映红了天空。 肖源有点傻眼，这是怎么个情况？ 外星人手里没有类似的武器，码头上的声光效果绝对来自于人类武器。 叶涵这边也纳闷儿呢，那个海军大校突然从装甲车里跳出来：“嘿嘿，我们海军的特战队员也不是吃素的。” “怎么？”叶涵很是惊讶，“你还留了后手？” 大校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两台装甲车，还有点儿燃烧弹。” “你牛！”叶涵由衷地赞叹，“行了，码头没事了，都给我收收心，赶紧收拾虫子！” “是！” 防空洞是欧阳挖的…… 早起看到1144有条评论，欧阳随便挖挖都有几十米深……我真的必须出来吐槽一句，那核弹埋在防空洞里，不是欧阳挖的深，是防空洞深，防空洞深，洞深！ 麻烦大伙有话还是到书评里说吧，发本章说我根本没地方回。 《甲壳狂潮》防空洞是欧阳挖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46 火车不是推的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47 别让他们跑了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48 收复南欧 强袭舰队立刻开足马力，追向逃跑的外星舰队。 接到命令的战士们嗷嗷直叫，摩拳擦掌地准备痛打落水狗。 因为外星舰队的实力超过强袭舰队，这段时间北都严令高凯不得与敌军接战，舰队从上到下都憋屈得不得了，现在好了，一场开玩笑似的偷袭，炸掉了四十多艘敌舰，剩余的还不到十艘，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 不过也不是所有战舰全部参与追击，高凯只带走了主力舰，所有突击舰都留了下来，负责清理未命中目标的核弹。 根据卫星监测数据，命中敌舰的核弹还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核弹仍然按原在轨道绕地球公转。 普通太空垃圾留在轨道上都是极大的安全隐患，何况是威力惊人的核弹？ 如果不抓紧时间把核弹清理掉，回头指不定撞什么东西上。 清理核弹也没那么简单，强袭舰队正处于逆行轨道，从逆行轨道转为顺行没那么容易，不是转换个方向的问题，而是必须减速再加速。 就算是核引擎，想完成这样的调整也没那么容易，而且战舰的相对速度一旦低于第一宇宙速度，就会被地球的引力拉住，若不能及时将速度提起来，战舰甚至有可能被地球引力拉进大气层。 高凯不是新手，早就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压根儿就没把突击舰带过来，而是一直留在顺行轨道上待命。 接到命令之后，突击舰马上向低轨道变轨，同时释放舰上的工程艇。 这些工程艇其实就是雨燕的改型，它们沿着核弹的轨道边缘前进，与核弹的速度协助一致之后，靠近核弹，用机械臂抓住核弹，把它们收进货舱。 这大概是人类历史是第一次回收战斗中发射的核弹，开了核弹回收之先河。 留下轨道上的不止是核弹，还有大量外星战舰残骸。 外星战舰被核弹炸得四分五裂，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飘浮在外空，速度慢的逐渐被地球引力抓捕，或早或晚，总有一天会落入大气层。 速度快的仍然沿着逆行轨道运行，那些大块的残骸好办，怎么都能想办法清理掉，麻烦的是那些零散的碎片，数量多不说，分布范围还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碎片的分布范围将越来越广，直接威胁所有在轨的顺行卫星。 所以必须抢在碎片大面积铺开之前解决它们，否则后患无穷。 舰队在这个问题上同样早有准备，先是向残骸轨道发射一批特殊的导弹。 这玩意弹头里装的是一种特殊溶液，弹头打开这后，这种溶液立刻千百倍地膨胀，转眼间体积膨胀千百倍，变成一团团悬浮在轨道上的“云朵”。 这东西是一种特殊的气凝胶，还有人管这东西叫固态烟，最早的用途是收集彗星碎片。 彗星碎片比沙粒还小，速度却是子弹的六倍，为了捕捉这些细小的微料，才发明了气凝胶，这玩意就像一个棒球手套，可以接住高速飞行的各种碎片，是最适合清理太空垃圾的物质。 小碎片可以用气凝胶，大块的外星战舰残骸却不行。 为了清理敌舰残骸，北月洲准备了一批无人工程艇，这些工程艇也是雨燕的改型，换装了大功率推进器，任务是寻找大块残骸，附着在残骸上，把它们推离地球。 为了防止残骸中的外星人死灰复燃，军方决定把这些残骸直接扔进金星……选择金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因为金星的位置合适。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外星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远超人类想象，就算把外星人扔进金星，他们也能发展出适应金星环境的特殊生物，甚至依靠金星重起炉灶，最终卷土重来。 不过这个观点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驳，金星是什么地方？那里是遍地酸雨的不毛之地，说是有机物的禁区都不夸张。 外星人虽然强悍，可是看看他们选择的目标吧，木卫二、木卫三、木卫四，全都是有水的天体。 说句不好听的，火星不管怎么看都比木星卫几颗卫星更适合殖民，可外星人压根儿就没有殖民火星的想法，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火星干燥缺水？ 所以外星人在金星生存下来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外星人始终盯紧地球，为的不就是地球上的水源？ 没人希望外星人登陆地球，各国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最终仍然没能阻止外星人。 现在，最后一支外星舰队被强袭舰队击溃，人类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可能肃清登陆的外星人…… 是个人就知道，外星人藏在地下，清除外星人是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 而且现在的问题不是人类怎么才能清除外星人，而是外星人正驱使虫群进攻人类！ 不过这个问题在驱逐了外星舰队之后，也变得不是什么问题。 当天晚些时候，追击外星舰队的强袭舰队一分为二，续航力高，战斗力强的驱逐舰继续追击，所有护卫舰全数返航。 护卫舰返航后的第一个任务不是清理太空垃圾，而是切入低空轨道，悬浮在欧洲上空，向占领南欧的虫群发起了大规模空袭，凡是暴露在地面上的虫子，哪怕只有一只，也会遭到来自外空的毁灭性打击。 仅仅半个小时，整个欧洲再也看不到半只巨虫，就连不归外星人控制的普通巨虫都遭到了舰队的清洗。 当然了，被舰队消灭的虫子只是极少数，大多数虫子都在空袭开始后逃回地下。 沦陷区滞留的民众原本朝不保夕，可一觉醒来，所有的虫子全部消失不见。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位幸存者如是说道。 消息传出，整个世界都沸腾了，一夜之间，笼罩在欧洲上空的阴霾消失大半，外星人的登陆不再是散不开的阴影，诸多逃离沦陷区的民众迫不及待地打点行装，准备返回家园。 各国政府极力劝阻，说明虫群还隐藏在地下，现在返回沦陷区仍有风险。 1149 把你供起来 可是地球上又有什么地方没有虫子呢？只要舰队还在，虫子就别想翻身……他们知道舰队是不是自己家的，没舰队保护？政府是干什么吃的？你们就这么保护纳税人的？ 一时间，各国的公函雪片一样飞向北都，欧洲各国希望舰队继续留在欧洲上空，其他国家则希望舰队挪挪地方，帮自家消灭巨虫。 北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扑灭南欧虫群的行动居然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北都的声誉和影响力连中几个台阶。 华盛顿差点没气疯了，强二舰队也在返航的途中，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说起这事华盛顿就气不打一处来，木星战役结束的时候，木星也地球的位置很不理想，当时强袭舰队为了抢时间不顾一切，跟在地球的屁股后面一通猛追，这才抢先返回地球。 强二舰队则是因为燃料不足，不得不放缓速度，等地球从太阳后边绕出来，如此一来，返回的速度自然就慢了许多，以至于至今仍未返回。 民众才不管你到底有什么原因，他们只看见北都的舰队回来了，自家的舰队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在这个外星人登陆地球，虫群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展开进攻的节骨眼儿上，没舰队就等于没保障，民众怎么可能不愤怒？ 为了安抚民众，华盛顿只能和北都展开沟通，希望能把舰队派过去，哪怕只派个三五艘，安慰一下愤怒的民众也好。 北都差点没气乐了，一共才回来多少艘，你一张嘴就要过支一多半儿？ 双方围绕着这个问题没少扯皮，随后其他国家也加入进来，特别是南欧诸国，宁可跟山姆大叔翻脸，也要把舰队留在欧洲上空。 他们想的倒是挺好，可是北都自家境内的虫子都没清除呢。 当然了，国内除了受控的巨蚁之外根本没有成规模的虫群，零星的巨虫压根儿用不着舰队出手，各地守军完全可以自行解决。 要不是欧洲方面情况危急，北都也不可能让舰队过去。 北都也没有厚此薄彼的想法，只要境内有成规模的虫群，一切都好商量……消灭有可能发展起来的潜力虫群，不仅符合其他国家的利益，同样符合北都自身的利益。 若是只有零散的巨虫，那么不好意思，北都不是慈善机构，空管那么多闲事。 所有的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比外星人登陆还要迅速。 叶涵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了抢时间，他带着战士们不眠不休，连续搬运七八个小时，光是电池就用掉一大批，硬是把十万吨黄饼送上滚装轮，结果上头直接通知说外星舰队完蛋了，你们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搬就行。 卞歌也好不到哪儿去，极度疑惑地说道：“上头不怕美国佬回来么？” 这地方是基地集团的产业，之前是被迫放弃，现在虫子已经被空降师干掉了，以美国佬的尿性，怎么可能不回来抢夺胜利果实？ 叶涵茫然地摇摇头：“上头说慢慢搬，可能有什么事没说吧……算了，让兄弟们休息休息。” 连轴转了十好几个小时，就算穿着动力装甲，大伙也都累得够呛。 卞歌把命令传下去，顿时引来了战士们的阵阵欢呼，疲惫的战士们坐的坐倒的倒，怎么舒服怎么来。 叶涵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单独开了一条通讯线路：“罗麒，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 “什么叫还行，我问你累不累。” “不累，就是饿得厉害。” 叶涵一下子乐了：“我也一样，看样子力气涨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弄点吃的去。” “不用了，你通知下去，马上开饭，谁饿了谁吃。” “是！”罗麒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立刻通知全师开饭。 空降师所有人都是战斗人员，压根就没有炊事班这个编制，所谓的开饭，不过是拿野战食品凑合一顿。 虽然野战食品也算色香味俱全，可是吃一回两回还成，吃多了哪能不腻歪？ 而且空降师执行任务的地方要么是木卫三，要么是月球，总之都是环境极端恶劣的地方，因此配给空降师的野战食品，即不是陆军系列，也不是普通的太空食品，而是以高能流食为主。 这玩意热量是不低，可是口味就难免差一，而且空降师只要执行任务，就得拿野战食品顶事儿，战士们早就吃得够够的，明明肚子早就饿了，可是听见开饭的命令却半点也没食欲。 仓储区里不止是空降师，还有来自海军的特战队员，发现这边的情况之后，大校主动找到叶涵：“叶师长，情况我都知道了，要不这么着，先让兄弟们等等，我通知舰灶给大伙做顿热乎的。” 他也是从水兵一步步爬上来的，哪能不知道野战食品吃多了什么滋味儿？ 叶涵眼前一亮，一把抓住大校的手：“哎呀呀，您可真是及时雨，及时雨哇！” 大校一阵苦笑：“得，我带部队过来您都没这么热情，早知道我直接带炊事班过来啊！” 叶涵大笑：“你要是带炊事班过来，我第一个把你供起来！” “得得，您就甭拿我开心了，我马上通知舰队还不成么？” 叶涵继续大笑：“那可太好了，兄弟们，先别忙着吃，等会儿有舰灶！” 战士们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意识到叶涵说的是什么之后，顿时爆发惊天的欢呼。 自从去年离开地球，就一直在战舰上窝着，前段时间虽说在南月洲呆了一阵，可南月洲的饮食也不怎么正常，大伙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菜了，听说有舰灶，战士们怎么能不高兴？ 大校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顿舰灶就能让空降师高兴成这样，心里不禁打鼓，空降师的待遇不是全军都排得上号么？怎么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他赶紧把情况通知舰队，舰队司令亲自拍板，命令各舰全力以赴，以最短的时间，最优的质量，最佳的口味招待友军。 1150 总数对不上 没什么说的，各舰的炊事兵立刻行动起来，一艘战舰一个菜就能凑个七七八八，不到半个小时，直升机就把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滚装轮。 想吃口热饭也没那么容易，仓储区到处都是储存黄饼的铁桶，有些还因为战士们太着急摔坏了。 黄饼这玩意确实没多大危害，直接接触也没问题，问题是吃到肚子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所以战士们必须仔细清理一下，再换个安全的环境，才能把饭菜安心吃进肚皮。 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没那么容易，关键看设备跟不跟得上。 海军的办法也很简单，直接上高压水枪，先海水再淡水，全身上下冲一个通透，沾着什么都洗干净了，之后再进餐厅慢慢吃。 战士们异常感慨，大伙都记不清上一次坐餐桌上，安安静静地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就连叶涵都不例外。 按上级的精神，饭后本该休息一阵，可叶涵就是放心不下，总觉得基地集团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几万吨黄饼。 这可是制造核武器的原料，副产品还能制造一大批贫铀弹，其价值已经不能单纯地用金钱衡量，而是必须考虑它们的战略意义。 越想心里就越是没底，叶涵干脆把战士们拉回仓储区，加班加点搬运物资。 海军那边本打算休息一阵，看到空降师这么拼，他们哪好意思休息？ 直到夜幕降临，仓储区才安静下来，但是空降师并未撤出仓储区，而是分散在四周，防止虫群夜袭。 战士们都累坏了，可马里达是空降师的任务，叶涵只能让兄弟人轮班休息，并且祈祷虫子消停一点，别大晚上的跑出来找不自在。 不知道是虫子损失太大无力进攻，还是叶涵的祈祷起了作用，这一夜平平安安直到天亮，精力尽复的战士们再度投入工作之中。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当天中午，一艘悬挂星条旗的战舰赶到马里达港。 看到那艘战舰，叶涵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这算怎么回事呢？ 虽然是空降师赶走了虫群，可这个地方毕竟不是自家的，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隔壁家里遭了贼，自己进去把贼赶走了，却又没经住财货的引诱…… 总而言之，叶涵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艘战舰只是靠港停靠，舰上的水兵半点没有下船的意思，更不用说干扰搬运行动了。 叶涵哪里知道，北都已经和华盛顿达成了协议，拿到了这批铀矿的所有权。 反正澳北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铀矿，这点损失用不了多久就能补回来……幸亏港口与防空洞有段距离，如果美国佬看到炸塌的防空洞，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淡定。 美国人的到来就像在众人心里压上了一块石头，大伙本能地加快速度，天黑的时候，叶涵亲手将最后一个铁桶送进车皮，长出一口气道：“总算完事了。” 大校有点愣神，指向远处几个朦胧的暗影：“不是还有几个仓库么？” “都是空的。”叶涵说。 “不可能！”大校反驳，“这数也对不上啊。” “什么对不上？”叶涵反问。 “上面说一共有三万多吨，现在装船的才二万四千吨，差了六千多吨呢。” “不是吧？”叶涵也有点晕，“罗麒，罗麒——” “到！”罗麒赶紧跑过来。 叶涵指向那几个没人动过的仓库：“那几个库房查过了么？” “查过了啊！”罗麒好一阵莫名其妙，“跟您报过了，里头什么也没有。” “再看一遍，仔细点，不光是那几个，所有仓库全给我查一遍！” “是！”罗麒一头雾水，马上召集警卫连的战士，把所有仓库查了个底掉，却没有半点新发现。 “不对，肯定不对！”大校异常坚定地说，“总数绝对不低于三万吨，再怎么样也缺不了六千吨。” 罗麒小声道：“那边的仓库里还有一批空桶，用不用仔细查一遍？” “查，马上查！”叶涵恶狠狠地说。 他不知道大校为什么如此肯定黄饼的数量，但他知道六千吨黄饼意味着什么。 黄饼是铀的化合物，用最简单的办法计算，六千吨黄饼含铀金属五千吨左右，能够分离铀235三十多吨，可以制造两千多枚核弹头。 无论军事价值、经济价值还是战略价值，六千吨黄饼的丢失都不容任何人忽视。 罗麒带着警卫连冲进装铁桶的仓库，把所有空桶过了一遍筛子，确定这里全是空桶，一个装满的都没有。 这下麻烦了！ 大校立刻把情况报告舰队，舰队又把情况报告北都，北都马上和华盛顿联系，再一次确认黄饼的数量不低于三万吨。 可是仓储区明明没有那么多，六千吨黄饼到底哪儿去了？ 北都和华盛顿一起炸毛了，第一时间电令舰队组织人手排查，双方即刻成立联合调查组，连夜展开调查，叶涵身为当事人之一，空降师又实际控制着马里达，有幸被北都点名进入调查组。 双方人员碰头之后简单地商量了一下，都认为黄饼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落到外星人手里。 调查组判断，空降师搬空的仓库多半没有问题，问题八成出在那些空仓库里。 叶涵立刻命令部队封死所有搬空的仓库，打开所有空仓库，等待调查组的勘查。 但是调查组人手有限，勘查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空降师身上。 战士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把所有仓库查看一遍之后，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这下叶涵急眼了，直接在公共频道怒吼：“再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线索找出来！” 大部分人都没把这道命令放在心上，只是又把仓库查了一遍，可偏偏就有那么几个战士较上了劲，硬是把仓库的地面全掀了，当真来了个挖地三尺。 战士们的脑子肯定没问题，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仓库外墙没有任何异常，想转移仓库里的库存，唯一的渠道就是地下。 1151 墙角的地洞 对人类来说，打一条地洞没那么简单，可是对虫群来说，挖一条地道再容易不过，所以战士们断定，挖地三尺肯定能找到线索。 叶涵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他立刻把这个消息通知其他人，整个调查组马上赶往事发的仓库。 调查组赶到的时候，仓库内外已经聚集了很多战士，他们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把调查组放进仓库。 仓库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挖掘的痕迹，仓库一角，十几个战士严阵以待，所有人的枪口都指向墙角。 叶涵大声道：“这里谁负责？” “报告！”一位军官站了出来，“一营三连连长乔海山！” 叶涵问：“情况怎么样？” “墙角有明显的挖掘痕迹，土质比其他地方坚实，边缘有挤压现象，安全起见，我们没挖开。”乔海山说。 叶涵看向其他人：“各位，你们怎么看？” “挖开看看。”大校说。 美方代表也说了一句话，翻译马上道：“附议。” 叶涵回头看着乔海山：“执行吧。” “是！”乔海山答应一声，却没有马上行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涵皱眉：“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乔海山放低声音：“师长，炸开是不是更好一点？” 叶涵大手一挥：“我只问结果不管过程。” “是！”乔海山转身走开，没多一会儿，就在墙角处打了个安放炸药的洞，接着所有人撤到安全距离，一声爆响，仓库里烟尘弥漫，没等硝烟散尽，叶涵的单兵雷达上突然多了个代表危险的红点。 他下意识地摘下了步枪，可是没等他开火，顶在前面的战士就抢先开枪，接着又响起了几声爆炸。 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等爆炸的硝烟稍稍散开，叶涵马上凑上去，立刻看到墙角趴着几只打烂的巨虫。 因为实在是太烂了，几只巨虫的尸体混在一起，压根儿看不出到底是多少只。 乔海山及时汇报：“师长，炸开了，下头有个洞！” 叶涵紧走几步，打算过去看个清楚，却被乔海山拦住：“师长，太危险了！” 叶涵也意识到贸然接近地洞不是个事，马上吩咐道：“放无人机！” “是！” 几秒钟后，四架无人机一同起飞，先飞到洞口上方盘旋一会儿，之后才慢慢降入地洞。 地洞深两米有余，因为爆破时放的炸药太多，洞口看起来特别大，无人机降下去之后分成两组，分头探查两侧的情况。 大校走到叶涵身边低声道：“这下麻烦了，东西肯定让外星人偷走了。” 叶涵斜了大校一眼：“外星人为什么偷这玩意？难道他们知道黄饼是核原料？” “不然他们偷黄饼干什么？”大校反问，“六千吨黄饼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总不至于弄回去当饭吃吧？” “这特么的算怎么回事啊？”叶涵又是愤怒又是郁闷。 大校看了叶涵一眼：“叶师长，我必须把情况报上去了。” “报吧。”叶涵说，“反正追责也追不到我头上。” 外星人占据马里达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六千吨黄饼的丢失不是任何人的渎职，就算追究，也追不到空降师的头上。 大校离开，找了个角落向舰队汇报情况，没多一会儿，他就沉着脸回到叶涵身边。 “上头怎么说？”叶涵好奇地问。 大校叹道：“上面命令我们，尽可能把黄饼找回来。” 叶涵立马急了：“又特么不是今天丢的，上哪儿找去？”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这是上边说的。”大校很是无奈，“上头也不容易，这么多铀落到外星人手里，哪个能不着急？哪个敢不着急？” “停停停，道理我不用你跟我讲，我就想知道，上头想让咱们怎么找。”叶涵强压怒火，“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可先说清楚，虫子洞我钻过好些回了，让我钻洞子可以，但是必须先找到东西我才能进，别想我没头没脑的就往里头钻。” 大校诧异不已：“上头说，澳北附近的舰队还有卫星，都没发现外星战舰离开，而且库存那么多，外星人不可能只偷那么点，所以上面判断这批黄饼还在澳洲，而且就在马里达附近……上面让咱们自己想办法，说你比较有经验，听你的。” 叶涵顿时松了口气：“没下死命令就行，我是真怕了，都特么让上头瞎指挥坑好几回了。” 他钻过非洲的地洞，也钻过木卫三的地洞，最后的结果都是损兵折将，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往地底下钻。 大校压根儿没敢接茬，也没法接茬，总不能附和叶涵的说法，跟他一起批判北都那些军方大佬吧？ 这时一组无人机突然和巨虫遭遇，战士们马上操纵无人机躲避，可是巨虫的速度也不慢，没等无人机逃开，就被巨虫扑住，无人机最后传回的画面，是一条从天而降的尖锐虫腿。 乔海山马上向叶涵报告这一情况：“师长，是不是派人下去看看？” “发现黄饼了吗？” “没有。”乔海山摇头。 “那不用。”叶涵坚决地摇头，“继续放无人机，先给我绘个立体地图，把地下结构搞清楚再说。” “是！”乔海山执行命令去了，又是几架无人机飞进地洞。 大校很是担忧：“这么干有用吗？” “有用没用干了再说，反正我不能让兄弟们下去玩命。”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大校苦笑，“我是说，你觉得无人机能把东西找回来吗？” 叶涵沉默片刻：“试试看吧。” 他心里确实一点信心都没有。 虫群缩回地下之后，马里达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地上地下两个世界，地上属于人类，而地下属于外星人控制下的虫群。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是叶涵确信，虫群正在地下没日没夜地挖掘地道，马里达地下已经形成了四通八达的地道网。 根据以往的经验，找到地洞的入口容易，但是攻进地下却没那么简单。 想想看吧，要是地洞那么好解决，隐藏在非洲地下的外星人怎么可能逍遥到今天？ 1152两害相权取其轻 几十秒后，另一个方向的无人机同样被巨虫摧毁，哪怕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生出几分忿然。 叶涵有的是无人机，压根儿不在意这点损失，干脆一口气往地洞里送了十几架无人机。 可是等这些无人机飞过去的时候，刚刚还畅通无阻的通道已然消失不见，取百代之的是一道厚重的土墙。 这下所有人都有傻了眼，大校惊道：“什么时候堵上的？这也太快了吧？” 叶涵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挖得快就堵得快，这有什么奇怪？” “那……呃，这还怎么查下去啊？放人下去爆破？” 叶涵摇头：“没用，这段炸开了，后面的再堵怎么办？万一塌方了又怎么办？我看还是找其他的入口更好……罗麒，通知下去，其他几个仓库也好好找一找，把耗子洞都给我找出来。” “是！”罗麒马上照办， 有挖掘第一个仓库的经验，其他几个仓库都是先挖墙角，很快就找到了虫群留下的“盗洞”。 在叶涵的统一指挥下，所有仓库同时爆破盗洞，炸开洞口之后，马上向洞里释放无人机，记录地洞的结构走向。 不过虫群已经有了准备，洞里没有虫子也找不到铁桶，而且所有路线都被泥土堵死，无人机只飞了一小段，就再也找不到通路，只能无奈地撤回地面。 “要是能找着铁桶就好了。”罗麒失望地说。 叶涵撇嘴：“想去吧，外星人再笨，也不可能把黄饼藏在仓库下头。” 大校忍不住道：“那可怎么办？” “另找洞口吧。”叶涵说，“仓库里的洞口都封住了，但是仓库外边还有呢！” “好找吗？”大校忧心地问。 叶涵扯扯嘴角：“不找怎么知道？” 接到命令的战士们马上行动起来，四处寻找地洞的入口。 虫子挖的地道没冉庄那么隐密，没多一会儿就找到了七八个入口，战士们继续往地下放无人机，可是无人机的遭遇没有任何变化，运气不好的碰上虫子惨遭肢解，运气好四处碰壁，不管往哪儿走，通道都被虫群提前堵塞。 就这样，没多一会儿，马里达城区所有能找到的洞口都被空降师翻了出来，还发生了几次小规模战斗，打死了上百只虫子。 叶涵本想通过无人机的探查，把零碎的地下通道接续起来，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太零太碎，就像一把揉碎的拼图，无论如何都拼不到一起去。 根据探测面积计算，无人机找到的地洞只占总量的五分之一，这还只是城区，没把城外算进去。 叶涵都计划好了，只要找到虫群储存黄饼的位置，立马组织突击队搞一次精确突击，先炸塌通道再想办法把黄饼运出来。 可外星人比他想的更精明，压根儿就不给他翻盘的机会。 大校一脸阴郁：“叶师长，这可怎么办？” 叶涵想了想，指着天空道：“上面有卫星吗？” “什么？”大校有点懵。 “我说，澳洲上空有没有卫星，军用的，遥感一下洞口位置。”叶涵索性一口气说个清楚。 大校恍然：“我马上报告舰队！” “报告吧，再问问上头，有没有办法确定地洞范围。”叶涵说。 大校脑子有点不够用：“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叶涵道：“虫群登陆的时间不长，就算它们一天到晚不吃不喝，也挖不出多少地道，地道规模大不到哪儿去，要是上面有办法咱们就用一用，尽快确定地道的分布范围。” “喔，确定搜索区域吗？” “算是吧。”叶涵模棱两可地说。 什么叫算是？大校很想问个清楚，可是看叶涵没继续说的想法，干脆也不问了，原原本本地把叶涵的意思转告舰队。 舰队很快就给了回复，马里达上空确实有一颗属于华盛顿的卫星，经过紧急磋商，华盛顿已经同意遥感马里达周边，寻找地洞的位置。 另一个问题也有了答案，舰队有一批监听设备，就是空降师在木卫三用的那种，可以监听地下的情况，间接确定地洞的分布范围。 叶涵拿到卫星遥感数据之后，立刻命令部队出城，继续探测地下的情况。 接连不断的探测已经让大校不耐烦了：“叶师长，您跟我交个实底，这么干有用吗？” “找着了就有，找不着就没有，就这么简单。”叶涵说。 大校顿时愕然：“有把握吗？” “把握？”叶涵摇了摇头，“要是那么容易就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各单位陆续报告探测情况，所有洞口都跟城内一样，从内部堵死了通道，压根儿就找不到黄饼藏在哪里。 大校给了叶涵一个询问的眼神，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电台中吩咐道：“确定地洞的范围吧。”说完看向大校，“我要和仲司令直接通话。” “好。”大校答应一声，马上开始联系，没多一会儿，叶涵就接到庐州号的通讯：“我是仲元泰。” “仲司令您好。”叶涵礼貌地问候，“马里达的情况您都了解了吧？” “了解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这样，失踪的黄饼应该是找不回来了，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继续找黄饼，而是避免这批黄饼落到外星人手里。” 仲元泰有了一点兴趣：“说说你的想法。” 叶涵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失踪的黄饼应该还在马里达，而且就藏在马里达的地下，我建议在马里达四周安放核弹，彻底摧毁马里达。” 仲元泰倒吸一口凉气：“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东西落到外星人手里的后果，比摧毁马里达更严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不过是取舍而已。” 仲元泰整个人都不好了，可又不得不承认叶涵的想法确实有道理：“这个主别说是我，就是北都也做不了，你等着，我马上跟北都汇报。” 通讯结束，大校看叶涵的眼神都变了：“你疯了吗？” 叶涵轻笑：“我像吗？” 大校脸颊抽了抽：“冷静的疯子才最可怕！” 叶涵立马笑出了声：“多谢夸奖。” 1153 抹除 不过十来分钟，叶涵就接到了仲元泰的回复：“按你的计划干吧，需要什么尽管说。” 叶涵很是意外：“这么快？” “特事特办，北都的指示，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能让核原料落到外星人手里。” “我明白了。”叶涵说，“我需要钻机还有核弹，大当量的。” “五百万吨的，行吗？” “肯定行！”叶涵的生物芯片迅速计算一番，“我需要五颗。” “没那么多。”仲元泰说，“一颗五百万的，两颗三百万的，剩下的最大当量也不到一百万。” 叶涵又默默计算一番，勉强道：“也可以试试，但是效果就不能保证了。” 仲元泰道：“我这里只有一颗五百万的！” 叶涵突然看向美方代表：“美国人呢？他们带没带核弹？还有，附近有没有战略导弹核潜艇？不管哪一国的，先把核弹弄来再说。” “你先等会儿，我联系一下。” 通讯中安静下来，这一次比刚刚还要漫长，二十多分钟手，叶涵才等来仲元泰的通讯：“好了，都协调好了，你先派人接收钻机，位置在马里达西南方三十多公里，那里的矿山有钻机。” “明白……核弹呢？” “正在协调，等你把井打好，我保证核弹到位。” “明白！”叶涵长出一口气，“肖源，给你个坐标，带人把钻机给我弄回来！” “是！”肖源马上带队出发，出发前还从海军那儿借来了装甲车。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叶涵担心车队遭遇意外，一直与肖源保持联系，但是一路上顺风顺水，车队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赶到地头，找到了两台车载钻机。 懂机修的战士们检查了一下卡车情况，就要把卡车开走。 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矿山里居然还藏着几个人，他们跳出来，声称这是联邦财产，坚决阻止战士们开走钻机。 肖源哪有时间跟这几个烂货啰嗦，直接命令战士们把撵到一边，开着钻机就往回走。 那几个矿工手里虽然有枪，可是哪敢和装备动力装甲的精锐部队火拼？只能眼睁睁看着钻机被开走。 一个多小时后，钻机开回马里达，叶涵立刻指定钻井位置，要求钻得越深越好。 两台钻机立刻投入工作，只是战士们都不太专业，钻井速度实在不怎么样。 大概是虫人发现情况不对，钻机刚打开几分钟，就冒出一群虫子偷袭钻机，结果自然是遭到了军方的无情镇压，光虫人就死了十好几个。 虫人得了教训，再也没敢冒头。 就这样，钻机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总算钻好了五个深达百米的竖井，核弹也在这段时间送到马里达。 不过与计划不同，大量当的核弹头没有几枚，叶涵只能用数量补足质量，甚至准备在一个竖井里放十枚五十万吨的核弹头。 为了保证爆破效果，技术人员连夜改造核弹头，十枚核弹用一套引爆系统，确保十枚核弹同时引爆……至于它们能不能在百万分之一秒内同时爆炸，就不是叶涵能考虑的问题了。 一切准备就绪，为防夜长梦多，叶涵第一时间将核弹送到地头，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撤离马里达，就连码头上的滚装轮和军舰都远远地开走，只有二营留在现场。 二营装备飞行包，论机动性没人比他们更强。 等所有人都撤到安全线之外，叶涵这才向欧阳下达行动的命令。 五枚核弹设好倒计时后同时送进竖井，欧阳平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刻引爆提前安置在井下的炸药，五个竖井同时坍塌，将核弹深深地埋在地下。 “撤！”欧阳平大吼一声，迎着海风飞快地奔跑，猛地向空中一跃，启动背上的飞行包。 机翼展开，二营迅速撤离马里达，没多一会儿，就降落在庐州号的飞行甲板上。 叶涵看了一下时间：“不错，还有十二秒。” 欧阳平嘿嘿一笑，回身远眺马里达，竖起了三根手指，屈起一根数一声：“三、二、一！”最后一声数完，他猛地握紧了拳头。 远在十数公里外的马里达陡然间天翻地覆，数不清的泥土飞上天空，漫天的泥沙居然挡不住核爆的强光，几朵蘑菇云高高地升起。 直到这时，低深的隆隆声才远远传过来。 大概是因为地下引爆的关系，马里达附近并未出现冲击波，反倒是海面像开水锅一样翻涌，海浪以马里达为中心散开，传到舰队附近时，形成的海浪居然像小山一样高，排水量十万吨的航空母舰，在波峰浪谷之间竟然跟小舢板差不多，一会儿高高地抛起，一会又深深地落下。 站在航母的飞行甲板上，叶涵居然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没多一会儿，海浪平静下来，满天的泥土也重新落下。 站在战舰上看不到马里达的情况，但是从接收的卫星图像上可以看到，马里达已经彻底从地图上抹去，整个马里达剥掉了整整一层，平均高度降到海平面以下，无数吨海水正倒灌马里达。 叶涵仔细对比爆炸前后的海北地图，马里达的位置明显缺了一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啃了一口。 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塌陷区将整个地道网囊括在内，就算虫群和虫人没让核爆炸死，也逃不过被海水淹没的下场。 可是叶涵还是觉得差了点，总感觉马里达深度不够：“要是时间不这么紧，把竖井挖深一点就好了。” “可惜咱们就缺的就是时间。”大校说罢，认真地看着叶涵，“你确定炸了马里达，就能阻止外星人拿到黄饼么？” 叶涵笑着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大校不禁愕然：“那你还敢……” 叶涵斜了大校一眼：“不做肯定是错，做了也许能行，你让我怎么选？” 大校不说话了，官场的原则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像叶涵这样当仁不让的，他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他很佩服叶涵的果决，很想送叶涵一句好自为之，但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开口。 1154 两全其美不好么？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55 证明给我看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56 保证完成任务 看清镜头里究竟是谁，卞歌脸色都变了，赶紧把镜头对准叶涵，伸手把脱掉的装甲一件件解下来。 他还不知道叶涵想干什么。 叶涵只穿一身连体服，走了几步离开装甲，站在甲板上先活动了一下四肢，轻轻跳了几个，随即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拳，接着又是深蹲又是俯卧撑，连着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满头大汗的松了口气。 他走到卞歌面前说：“首长，您看见了吧？” 霍强当然看见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说：“光是你自己不行，其他人呢？” 卞歌赶紧把这段话说给叶涵听，一个字都没差。 叶涵想也不想地说：“卞歌，把罗麒他们都叫过来，别喊差了。” “行。”卞歌答应一声，马上通过无线电把人叫出来。 趁着叫人的工夫，叶涵站到了解开的装甲里头，压根儿没用卞歌帮忙，自己就把装甲一件件穿在身上。 卞歌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特么的是动力装甲么？这玩意只是理论上可以一个人穿上，实际上必须有人帮忙，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穿好全套装甲。 叶涵刚把装甲穿好，以罗麒和欧阳平为首的九个人就赶到船头，叶涵回身道：“脱，都给我把装甲脱掉！”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叶涵发什么疯。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罗麒第一个解脱装甲，其他人陆续跟上，很快就全都把装甲脱掉。 “活动活动。”叶涵说，“干什么都行，挑你们最擅长的。” 大伙又是一阵面面相觑，然后照叶涵的意思办，罗麒抱起动力装甲的零件，开始上上下下地举重；欧阳平轻盈地一跳，站到船头的栏杆上走来走去玩心跳；马宏伟找了块空地折返跑……确实是每个人都把自己最擅长的一面表现出来。 叶涵走到罗麒面前：“累不？” “不累。” “不穿装甲什么感觉？” “有点沉，习惯习惯就好。” 叶涵满意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欧阳平：“感觉怎么样？” “轻松，很轻松！”欧阳平给出不一样的答案，“有点虚，但是不影响行动。” 叶涵扯扯嘴角，心说你小子专门来捣乱的吧？ 走几步叫住马宏伟，提出同样的问题，马宏伟喘了几口气就恢复正常：“装甲穿多了，脱下来活动活动也不错。” 叶涵笑了，再看其他人，情况也都差不多，于是在通讯中说道：“首长，您看怎么样？” 霍强道：“加你一共十个人？” “是！” “你可想好了，这一次的行动不是一般的危险，你们的对手不光是海盗，还有无处不在的虫子。” “想好了。”叶涵毫不犹豫地说。 “那就准备吧，情报一会儿发给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要，找不着我联系乔伟也行。”霍强说。 “是，保证完成任务！” 叶涵振奋地挥了挥拳头，回身大声说道：“集合！” 九个人马上在叶涵面前排成一行，叶涵压低声音道：“同志们，上级有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交给我们，有谁想退出吗？” 没人说话。 叶涵又道：“不用顾虑，任务确实有风险，所以我需要志愿者。” 还是没人说话，叶涵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能穿装甲，也不能带制式装备，懂吗？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还是没人说话……开玩笑，这个时候退缩，想一辈子被人指脊梁骨吗？ 叶涵的目光扫过队列，每一个战士的眼神都坚定不移，他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好，现在把装甲穿上，都回去等命令，解散！” 队伍散开，罗麒和欧阳平一齐凑到叶涵身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罗麒笑嘻嘻地开腔：“师长，咱们这是接了什么任务啊？” 叶涵瞪了两人一眼：“不该问的不问，你们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俩人对视一眼，无奈地转身离开……如果能说，叶涵肯定不会瞒着他们俩，既然一个字也不肯说，任务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 两个人一脸心思地走了，卞歌又凑过来担心地问：“真不带制式装备？” 叶涵反问：“你见过海盗用军方制式装备？一支两支不是问题，全都拿装甲步枪，还不如直接把装甲穿上呢。” “没关系吧？上头连动力装甲都卖过，还差这几把枪？” “卖过这几个地方么？”叶涵反问，“这是老美的地盘，用的都是美式装备，咱们要拿也得拿美国佬的装备。” “不是，甭管谁家的装备，不穿装甲能行吗？”卞歌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装甲步枪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玩意的后坐力比普通步枪高得多，必须采用适当的手段降低后坐，否则压根儿就没法开枪。 “单发应该没问题……算了，还是多带几挺机枪吧，罗麒那小子力气大，正好扛机枪。”叶涵说。 虫子不动则已，一动就是一群，只打单发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卞歌失笑：“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其实你自己也能扛一挺。” “可以考虑。” “你说胖你还喘上了……要不把胸甲带上？”卞歌谨慎地建议。 叶涵立马摇头：“不行，不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怕什么，上头要的就是个借口，就是让外国佬发现了，他们还敢吱声怎么着？” “不是那么回事。”叶涵说，“怎么跟外边交涉是上头的事，咱们既然接了这个任务，就不该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这是态度问题！再说了，带上胸甲也就是分散分散后坐力，一样不能连发，还不如多背一箱子弹呢。” “唉，也是……要不等等看吧，等目标定下来，看看海盗有什么再说。”卞歌说。 那几个国家也不是一开始就被虫子毁掉，从虫灾爆发到国家崩溃，中间经历了好几年，他们在那段时间没少寻求国际援助，虽然没有动力装甲，可外骨骼总能找到几套。 轻武器就更不用说了，海盗不可能有装甲步枪，但是大口径机枪绝对不缺，否则对付不了虫子，还怎么在岛上立足？ 叶涵点点头：“先准备吧，我跟舰队联系联系，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 甲壳狂潮 移动版阅读m. ) 1157 时间太紧 日暮低垂，火红的夕阳下，一架小型水上飞机冲出飞行甲板，轻盈地跃入空中，提升高度之后，运输机渐渐消失在西北方向。 机舱内灯光昏暗，叶涵轻轻吐了口气，拍拍手引起众人的注意：“兄弟们，都注意了，听我说说咱们这一回的任务。” 大伙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涵身上。 叶涵掏出一张地图，指着马里达西北方向的海面：“这里是布哈岛，我们的目的地。”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下：“布哈岛距离新内亚西海岸四十七公里，根据上面掌握的情报，这里本来有个废弃的海军基地，虫灾爆发后，周边的几个政权先后崩溃，布哈岛的实际控制权几次易手，最后变成了海盗的天堂。” “据不完全统计，盘踞在布哈岛上的海盗起码有十来支，岛上之所以集中这么多海盗，很可能是为了抱团取暖，也可能是背后支持他们的集团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说到这里，叶涵换了一张地图，图上有个不规则的岛屿：“这是布哈岛的地图，我们的目标位于布哈岛西南方向，这一伙海盗是所有团伙中最弱的一支。” 他再换一张图，这次是一张高清照片：“这是目标地区的航拍照片，根据卫星扫描，这伙海盗大概有五十到七十人，大小船只七艘，我们的目标是夺取船只，伪装海盗袭击滚装船，为主力南下制造借口。” 叶涵收起地图：“行动方案是这样的，飞机预计在一小时后飞到布哈岛附近，计划在布哈岛西南方向降落，十个人分乘两艘橡皮艇靠岸，由我亲自指挥一组，欧阳平！” “到！” “你指挥二组。” “是！” “橡皮艇靠岸后马上向目标靠拢，预计两小时二十分后发起突袭，行动必须迅速果断，懂我的意思吗？” “懂！”众人异口同声。 “很好。”叶涵说，“现在我问你们，谁是特种部队出来的？” 罗麒立刻举起右手：“报告，我！” 叶涵点点头：“侦察兵呢？” “我！”欧阳平举手。 “我也是！”另一个战士说。 “谁执行过渗透任务？” 话音刚落，十个人举起了六只胳膊。 这个比例让叶涵松了口气：“谁擅长摸哨？” 这一次举手的人更多了，只有两个战士没动弹。 “非常好！”叶涵说，“现在分发武器装备，记住，能不用枪解决的尽量别用枪！” “是！”大伙的目光马上落到机舱角落里那几个箱子上。 叶涵打开其中的一个，露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来，一人一套，马上换上，包括内裤！” 罗麒摸摸脑袋：“有必要么？” “有！”叶涵说，“我们绝对不能暴露身份，任何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都不准备带！” 说完，叶涵直接扯出一套衣服扔给罗麒：“换上！” 罗麒咧咧嘴，抖开衣服阵无语：“这都什么玩意啊？”他从来没见过做工这么低劣的迷彩服。 “知足吧。”欧阳平把自己那套递过去，“要不咱俩换换？” 他这一套完全跟军装扯不上关系，就是件宽大的棕色上衣加一条宽大的黑色裤子，另外还有一双破破烂烂的人字拖。 欧阳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长，这是哪儿找来的啊？” “舰队提供的，到底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 欧阳平哭丧个脸哀号：“这衣服我就忍了，鞋怎么也来双正常点的吧？哪怕给我双胶鞋也行啊！” 叶涵也觉得拖鞋太夸张了，这是偷袭又不是伪装侦察，没必要搞的那么奇葩：“你再翻翻，应该有多余的。” 欧阳平赶紧翻箱子，总算又翻出一双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旅游鞋。 可是问题又来了，这破玩意压根儿就不合脚，而且不止欧阳平，其他人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大伙相互换一换，结果只有六个人能穿上，包括叶涵在内的四个人压根儿就没鞋可穿。 “算了算了。”叶涵憋闷得不得了，“衣服换上，鞋不用换了，回头把鞋弄脏一点。” “师长英明！”欧阳平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开玩笑，布哈岛可是热带岛屿，那种地方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温暖潮湿，植被茂密蛇虫众多，那些连牌子都看不清的破鞋，怎么能跟防水透气、不惧蛇虫的作战靴相提并论？ “少拍马屁，赶紧给我换衣服！”叶涵瞪了欧阳平一眼，脱掉身上的军装，换上一身皱巴巴的旧衬衫，幸好裤子还算正常。 罗麒换好衣服之后忍不住感慨：“不能穿装甲就算了，连军装也不能穿，直是太别扭了。” “又不光你自个儿别扭。”叶涵又打开第二个箱子，露出整齐码放的手枪和军刀，“一人一套，自己拿！” “不是吧，怎么是咱们自己的？”欧阳平惊呼。 叶涵叹了口气：“没办法，时间太紧了。”他也想弄一批外军武器，可是舰队根本没有，从国内调又来不及，这些武器还是舰队想办法凑出来的。 “能行吗？”欧阳平担心不已。 5.8毫米子弹只此一家，只要挖出一枚弹头，就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应该没问题。”叶涵说，“谁还能专门跑布哈岛上看海盗到底死谁手里？再说了，就算有证据，上头也得承认啊！” 刚拿到手枪，叶涵又打开装步枪的箱子，大伙看到箱子里那几支步枪之后，不由地面面相觑。 箱子里既有老得不能再老的56冲，也有稍微新一点的81杠，甚至还有两支不知道从哪儿淘换出来的56半，可能是因为箱子彻底不够，枪管还锯短了一截。 欧阳平吐槽：“嚯，这枪改的，倒是挺有海盗范儿！”他算是看出来的，所有步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子弹通用。 叶涵掀开最大的那个箱子，拎出一挺重机枪递给罗麒，接着又拎出一挺自己端着：“凑合用吧，不愿意带也可以不带，正好没人帮我背子弹呢。” “得，我还是用这个吧。”欧阳平赶紧抢了一支81杠。 叶涵一边往身上围子弹，一边嘱咐道：“行了，别那么多废话，都给我抓紧时间熟悉武器，到时候谁出了问题，别说我不客气！” 别人放假我值班……早上状态还可以，到了晚上，状态下滑得厉害。( 甲壳狂潮 移动版阅读m. ) 1158 危险的黑影 沉沉的夜幕下，一架小飞机越飞越低，机腹突然接触水面，机头左右水花翻卷，飞机速度骤降，最终停在缓缓起伏的水面上。 舱门打开，两个战士一齐用力，将橡皮艇扔出舱外，折叠的橡皮艇自动充气浮起。 叶涵第一个登上橡皮艇，其他人默默跟上，随即众人挥舞船桨奋力划动，桨起桨落，两只橡皮艇在漆黑的天穹下慢慢靠近布哈岛。 坐在船头，耳盼只有划水声和战士们粗重的呼吸，仰望天空，满天星斗闪烁，模糊的银河横贯天空，把星空分成两半。 不知道为什么，叶涵总觉得银河就像一个通向地狱的无底深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进去一样。 收回纷乱的思绪，视线放平，天空是个完美的半球，只有正前方的海面上有个黑暗的影子遮住星空，那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按叶涵的计划，飞机本应在布哈岛西南方向降落，实际的降落位置却是布哈岛东南。这样做是为了降低洋流对橡皮艇的影响，借助水流的力量登岛。 四十多分钟后，黑影变成了盘踞海面上的庞然大物，越靠近布哈岛海面就越不平静，橡皮艇随着海浪起伏不定。 战士们压根儿不用控制橡皮艇，只凭海浪的力量就能把他们送上海滩。 叶涵忽然轻声说道：“跳！”说罢翻身跳下橡皮艇，单手扣着艇上的把手游向海滩。 其他人也是一样，都在第一时间翻下皮艇……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降低暴露的风险。 就这个，众人拽着橡皮艇悄无声息地游向海岸，登陆地点也不是想象中的沙滩，而是一片怪石嶙峋的海岸。 与一览无余的沙滩比起来，到处都是石头的海岸天然掩体众多，更适合隐蔽登陆。 不过不光岸上石头多，水下更是乱七八糟，作战靴踩在珊瑚礁上，坚硬而又锋利的珊瑚礁深深地刺入鞋底，若不是作战靴鞋底防刺，大伙的脚非让珊瑚扎烂不可。 此时此刻，叶涵无比庆幸自己的英明决策，要是真穿着人字拖登陆，只怕还没上岸人就先残废了。 距离海岸还有二三十米，漆黑的海岸线影影绰绰，哪怕强化过的眼睛，也看不清岸上到底有什么。 叶涵率先站起来，拖着橡皮艇趟水上岸，欧阳平指挥的二号艇就在不远处，两只橡皮艇十个人，前脚后脚踏上布哈岛。 欧阳平带着二组摸过来，两组人合兵一处，叶涵轻声吩咐：“检查装备！” 众人立即照办，将步枪手枪还有弹匣全都取下来，用力甩干海水。 军方的轻武器实验出了名的严苛，别说是这点海水，就是泡过泥水也不影响射击，无非是战后保养麻烦一点。 所有人处理完毕，叶涵把大家叫到自己身边，回忆着地图用气声说道：“从这里向东，一百米，就是一片开阔的沙滩，沙滩向北是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就是海盗的老窝。我们不了解丛林，但是必须穿过它才能完成任务，一会儿两组人分头行动，穿过树林后尽可能在不惊动海盗的情况下偷船离开，明白没有？” “明白！”暗夜之中，每个人的面孔都被黑暗遮掩，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能从身形大概判断身份。 叶涵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发！”他回身拔出军刀，亲手刺穿了橡皮艇。 漏气的橡皮艇渐渐沉入水下，叶涵毅然决然地转身，带队向沙滩前进。 这地方地形复杂，每走一步都要试探几次，一百多米硬是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沙滩附近。 为防止留下痕迹，叶涵没往沙滩上走，而是向北绕过沙滩，直接从石滩钻进树林。 其实走海岸边缘，直接踏水前进也是个办法，留下的脚印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海浪冲刷干净。 可是沙滩上一览无余，只要树林里安排一个哨兵，就能掌控整片沙滩，叶涵绝不会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 要是真有这种想法，他直接带队把橡皮艇划树林边上，或者直接在海盗老窝登陆不是更好？ 绕进丛林又花了一点时间，丛林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植被茂密，脚下是坚实的沙地，四周是高大的椰子树，阵阵虫鸣此起彼伏，一阵晚风吹过树林，摇曳的枝叶之间微光闪闪。 叶涵顿时警觉起来，可是马上发现是自己神经太过敏，那些亮光不过是萤火虫罢了。 巨化的虫子不少，可是没巨化的也很多，这种热带岛屿原本就是昆虫的天堂，有几只小虫再正常不过。 为了对付无处不在的虫子，战士们身上都涂了驱虫药，倒是不用担心蚊虫叮咬，不然带着一身蚊子包回去，非让兄弟们笑死不可。 要是这时候来个漏网的变异巨蚊，一口就能抽干半身血液，辣么酸爽的体验搁谁都受不了。 想起巨蚊，叶涵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镜江，虫灾刚刚爆发的时候，那里曾经遭到巨蚁的袭击。 但是镜江之后，他就没怎么听过巨蚊的消息。 这当然不是巨蚊偃旗息鼓，而是巨蚊这种东西食谱单一，这个时代又没什么史前巨兽，压根儿就没有巨蚊生存的环境，灭绝不过是时间问题。 两支队伍没多一会儿就穿过丛林，海盗营地近在眼前。 就在这个时候，叶涵忽然听到一阵非常规律的虫鸣，那是发现哨兵的讯号，他立刻举起左拳原地蹲下。 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叶涵突然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他本能地警觉起来，悄悄端起了机枪。 身为军人，他太熟悉这种气味儿了。 数十米外，发现哨兵的欧阳平轻手轻脚地脱上全身的装备，抽出军刀咬在嘴里，猛然一跃蹿上一株椰子树，像只敏捷的猴子一样无声无息地爬到树梢。 他蹲在树梢上晃了两晃，突然借力一跃，毫不费力地落到数米外的另一株椰子树上，手脚半用夹住树干，居然只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哨兵疑惑地回头张望，却没能发现树干上伏着个危险的黑影。 1159 让他闭嘴 树下的战士们简单快要疯了，这特么的，有你这么摸哨的么？ 欧阳平根本没想那么多，三两下蹿到哨兵头顶，单手倒持军刀，做好了袭击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海盗老巢里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中也包括树下的哨兵。 欧阳平瞅准机会，突然从四米多高的树上扑下，落到哨兵身上的同时，军刀狠狠刺入哨兵的后脑，瞬间截断脑干。 哨兵一声不吭地倒下，欧阳平却傻了眼，赶紧发出一串规律的虫鸣，意为紧急情况，所有人马上向向我靠拢。 接到信号的叶涵一脸愕然，行动方案早就计划好了，甭管遇上什么情况，就是欧阳平本人重伤，也不该发出这样诡异的信号，而且欧阳平发出的信号响亮而急促，半点不像受伤的样子，他想不出欧阳平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欧阳平没得到回应，又发出了一遍信号，而且更加急促。 叶涵这样忍不住了，马上带队向欧阳平靠拢——为了防止暴露，同样的信号根本不允许重复发送。 一组赶到地头的时候，二组已经提前赶到欧阳平身边，叶涵压抑着怒火低声质问：“怎么回事？” 欧阳平横跨一步，把他摸掉的哨兵让出来。 叶涵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虫人？” “是！”欧阳平同样压低声音，“天太黑了看不清，把他扑倒之后我才发现不对。” 叶涵想也不想地吩咐：“全体警戒，欧阳，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发现吗？” “没有了。” 叶涵忽然想起不久前闻到的血腥味儿，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这个虫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难不成海盗有胆子接受虫人？这特么的也太扯了。 唯一的答案就是虫人已经登陆布哈岛！ 叶涵差点没跳起来，布哈岛不是什么大岛，如果虫人已经登陆这里，那么同纬度的其他岛屿会怎么样？新几亚，加里丹是不是已经被虫人秘密占领？ 营地方向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焰，毕毕剥剥的声音隐约可闻。 叶涵扭头一看，才发现是一栋草屋烧着了，火焰转眼间吞没草屋，跳跃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营地。 叶涵隐约看到一个不同寻常的影子一闪而过，可是再仔细找时却又什么都没找到。 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叶涵立刻道：“不管出什么事都跟咱们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严禁交谈，以最快速度冲过去，抢船就走。” “是！”众人压低声音回应。 “我在前罗麒断后，出发！”叶涵猛拽枪栓，咔啦一声顶上子弹，大步冲向海盗营地。 本来就是秘密行动，最怕的就是人尽皆知，可现在的情况是虫人不仅登陆布哈岛，甚至有可能占领全岛，部队随时有可能与虫人大部队遭遇，多在这里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原计划已经不能再用。 而且麻烦还不在于布哈岛本身，而是外星人的行动规模，如果叶涵的判断没错，外星人很可能同时登陆同一纬度的几大岛屿，而不是单独登陆没多少战略意义的布哈岛。 这就意味着外星人已经盯上了南海附近的几座岛屿，国内就算马上开始行动，也要慢外星人一步。 此时此刻，叶涵无比后悔，为什么不带上一套通讯设备应急。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抢夺船只离开布哈岛，赶往预定海域等待滚装轮，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和滚装轮汇合，到时候就能把消息通知国内，尽快展开相应的行动，从外星人手里夺回沦陷的岛屿…… 早知道虫子也盯上了布哈岛，还特么玩什么潜伏渗透，直接全副武装干掉登陆的早认，甭管谁都挑不出毛病。 火光照耀下，叶涵第一个冲进海盗的营地，他一直担忧遭遇虫人，可是虫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整个营地一只虫人也看不到，只在两栋草屋之间找到一具虫人的尸体。 叶涵没那么多闲心管海盗死活，直接穿过营地赶往海边——根据情报，海盗的船只都藏在岸边的岩洞里。 刚冲出营地，一堆乱石后面突然冒出高举双手的人影，他嘴里结结巴巴地喊着大伙听不懂的土语，恳求地看着这支来历不明的队伍。 叶涵登时急了，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让他闭嘴！” 那人也意识到这支队伍听不懂自己的话，赶紧换成另一种语言：“Help!” 欧阳平一个前步冲上去，一拳揍在那个海盗的脸上，世界一下子清静了。 可是叶涵马上听到林中传来沙沙的声音，跳跃的火光之下，经过改造的眼睛看到了几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遭了，是虫人！ 叶涵恨得牙根都疼，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崩了那个该死的海盗。 可虫人根本不给他机会，他们就像暗夜中的幽灵，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开火！”叶涵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端起机枪就是一个短点射，击中一个飞奔的暗影。 丛林中登时枪声大作。 大家看不见丛林里到底有多少虫人，只能凭感觉，凡是看着像虫人的影子，不管是或不是，都先打上几枪再说。 在场的战士虽然在空降师里不起眼儿，可是换到其他部队个顶个的拔尖，每个人的枪法都不弱，看假漫无目的的乱枪，实际上命中率惊人，但凡被子弹击中的虫人非死即伤。 注意，子弹必须击中虫人属于人的那部分，若是击中属于虫那部分，那就跟没事人一样，该跑跑该跳跳，影响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那个倒霉的海盗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 没多一会儿，叶涵就打光了第一个弹链，刚把第二个弹链挂上，枪声已经停了。 环顾四周，视线内再也找不到虫人的影子，可是叶涵半点不敢放松，撒开脚丫子就往海岸跑：“走走走，快走！” 没人多看那个海盗一眼，因为根本就顾不上。 那个海盗一见危险过去，爬起来就往队伍里钻，哪成想刚靠近就被马宏伟用枪指住，正要结果了他，海盗想也不想地举起双手跪在地上：“救命！” 2018年第一天，祝愿所有兄弟们健康安乐，买彩票统统中大奖……当然我自己也能中就更好了。( 甲壳狂潮 移动版阅读m. )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1160 出口后面有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分割———— 以下不算字数！ 心情很差，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具体是什么就不说了，跟电视剧里那些兄弟阋墙差不多，因为钱闹得乱七八糟，根本没心情码字。 但是身为一个写手，每天更新是最基础的职业道德，所以我还是咬牙开始码字，质量如何不敢保证，希望兄弟们可以谅解。 以前好像提过这事儿，但是没具体说，只侧面说缺钱，希望看盗版的兄弟来支持一下正版。 我不知道收订比到底该怎么看，单纯看数据，新章节24小时收订比还不到1%，按均订算是2.6%。 就是说，只要收订达到十比一，稿费就能翻上四倍，在这个小县城里可以过上非常小康的生活，家里的事保守估计能避免一大半儿，所以我曾在书里说过，我恨盗版。 今天我还要再说一次，我恨盗版。 很抱歉发了这么多牢骚，现在就去码下一章。 1161 同胞的四分之一 叶涵立刻警觉起来，拍拍罗麒的肩膀：“撤！” 两人立刻倒退了爬进拐角，刚躲到拐角后面，身前扑扑扑地声音连成一串，不知道究竟钉了多少只骨刃。 叶涵摘下一枚手榴弹，抖手甩出拐角，又趴在拐角后面，悄悄探出机枪。 手榴弹飞出洞外轰然炸响，炸散虫尸的同时，也照亮了附近的虫人。 机枪再次打响，又击倒了两只虫人，黑暗中又传来扑扑的声音，听方向，应该是凿在了洞壁上，没有一枚骨刃的落点在叶涵两米之内。 谨慎起见，叶涵缩回拐角， 这时马宏伟带着海盗返回：“头儿，我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叶涵示意罗麒监视外面的情况，罗麒立马跟到拐角后头。 马宏伟道：“后头直通海滩，海盗的船都藏在那儿，我把锐子和涛子留在那儿了。” “发现虫人没有？” “没有。” “树林呢？” “也没有。” 叶涵当机立断：“罗麒！” “到！” 叶涵脑子里想着掉队的欧阳平，咬着牙道：“布雷断后！” “是！”罗麒答应一声，“谁还有手雷，给我留几个！” “我这儿有！”一个战士马上把身上的手雷都掏给罗麒，并且和罗麒一起布置诡雷。 其他人也纷纷掏出手雷。 叶涵道：“马宏伟，你也留下，一会儿带罗麒过来，我们几个先撤。” “是！”马宏伟答应一声。 叶涵回身拍拍海盗的肩膀：“带路。” “是！”海盗居然也学战士们的模样答应一声，点燃打火机往山洞深处走。 叶涵一点也不担心罗麒等人，别看大伙都没动静，其实所有人身上都有火种。 也就是走出几十米，山洞豁然开朗，再走几十米，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个宽敞的洞口，目光透过洞口，正好看到一片点缀着星光的夜空。 叶涵立刻叫住海盗，嘬着嘴发出一阵惟妙惟肖的虫鸣，接着洞外又传来另一种虫子的声音。 海盗眼睛都直了，他就是再笨，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这些人究竟用什么办法联络。 获得一切正常的回应之后，叶涵带着队伍离开山洞，而且马上就看到小小的海浪里停了几艘船。 叶涵不由地啧啧称奇，这伙海盗还真有点好东西，不光有快艇渔船，甚至还有一艘小型游艇。 他简直不能理解，游艇上环境不好吗？如果让他选择，他宁可睡在游艇上，绝不会回那个只有几间破草房的营地过夜。 “就它了！”叶涵指着游艇说。 海盗听了连连摆手：“不不，没有。” “有没有我说的算。” 海盗仍然不肯退让：“没有，开不动。” 叶涵终于听出一点味道：“你说没油是吧？” “对对！”海盗赶紧点头。 叶涵闹了个乌龙，不思悔改地叹了口气：“你这口音也真是没谁了……哪条船能用？” 海盗马上指向一艘快艇：“它，可以。” “去看看。”叶涵吩咐一声，回身上下打量海盗，撇着冷笑，“你倒是挺合作，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知道，我的姥爷，中国人。” “呦！还是个混血？”叶涵这下真的惊诧了，“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灭口？” “比虫子强……嗯，比虫子强。”他想说什么，但是想表达的意思超出了他掌握的词汇。 “行了行了，看在你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跟我们走吧。”叶涵干脆地说。 他大概明白了，这小子的意思应该是落到中国人手里比落到虫人手里强……嗯，应该是这个意思。 海盗顿时千恩万谢，这时探查快艇的战士回来了，冲叶涵点了点头：“没问题。” 叶涵咂咂嘴：“这么轻松就搞到船，还真有像做梦似的，这夜路走的多了，不会真遇上鬼吧？” 众人也深有同感，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海盗身上，哪怕他看不清众人的表情，也本能地一阵毛骨悚然。 这时罗麒扛着机枪冲出山洞，看到沙滩上那些熟悉的人影，登时长出一口气：“头儿，解决了！” 叶涵回身望了一眼营地方向，十数米高的山崖隔不断升腾的火光。 他猛一回身，断然道：“登船，出发！” 几个战士立刻抢过去，将快艇推进海水。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里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 所有人登船，为了避免被虫人发现，不能使用推进器，众人先用桨划了一阵子，离开布哈岛一段距离之后，才启动推进器，按星光的指引向预定海域前进。 叶涵和海盗并排坐在一起，远远离开布哈岛之后，叶涵才突然问道：“你叫什么？” 海盗受宠若惊，指着自己说道：“冈萨雷斯，冈冈！” 叶涵登时一呆，冈萨雷斯?杠杠？这名字好生奇趣！ 他也不在意那么多，本来想嘱咐海盗两句，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话还是要套一套的，经过简单的询问，叶涵大概了解了杠杠的情况。 这家伙居然只有十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的家人在虫灾中死光了，无依无靠的他因缘际会，加入了海盗团伙。 年纪小并不代表他受关照，反而是团伙中最受欺负的那个人，今晚之所以逃过一劫，就是因为他年纪小挨欺负，被其他海盗安排放哨。 虫人来袭的时候，他正好躲在石头后面偷懒，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树林里已经到处都是虫人，他不敢出声，只能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直到叶涵等人经过，才鼓足勇气跳出来。 其实他早就想脱离海盗团伙，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到这里，杠杠对叶涵等人的解救表示了万分感激。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特么的也太狗血了吧？这种情节都能让他碰上？ 算了，这小子毕竟帮了不少忙，是真是假，等回滚装轮之后让上面头疼去吧，他还是别费那个心了。 目光转回布哈岛，海盗营地附近，一株不起眼的椰子树。 欧阳平悄悄伏在树干上，往树下瞅一眼，几只虫人来去匆匆。 他轻手轻脚地攀爬，转眼间隐入树梢。 1162 那里有诡雷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请假 非常抱歉，心里有事，实在码不出第二章了，欠章过段时间肯定补上。 《甲壳狂潮》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63 说不出的蛋疼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64 分割计划 情况跟叶涵想的差不多，登岛离岛的整个过程都在卫星的监控之下，北都一分钟都没耽误，立刻向滚装轮下达出发指令。 凌晨三时许，滚装轮提前两小时赶到预定海域，“意外”发现海面上飘浮的快艇，出于人道主义，滚装轮从快艇上救起了一批“难民”。 所有人登上滚装轮之后，第一时间被战士们带进船舱，杠杠前脚刚迈进船舱，后脚就被控制起来关进船舱。 叶涵三两下摘掉全身的装备，冲刚刚赶来的卞歌问道：“情况上头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卞歌说，“上头指示，接到你们之后暂时停在这里，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叶涵脱掉脏兮兮的外衣扔在地上：“暂时停在这儿？” “嗯，到底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叶涵光着膀子叹了口气：“有布哈岛的消息吗？” 卞歌茫然：：“什么消息？” 叶涵扭头看向船舱外的夜幕：“欧阳平丢了。” 卞歌一怔：“还有这事儿？不是正好回来十个人吗？” “我们带回来个海盗，这小子帮了不少忙，尽量给他点优待。” “好……欧阳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找。”叶涵脱掉全身的衣服走向浴室，“那小子机灵着呢，没那么容易完蛋。” 他不可能为一个人把全师拉到布哈岛，上面也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把人找回来。 “那我现在就去申请。”卞歌转身就走。 发现虫人之后，卫星一直对准布哈岛，获取数据分析岛上的情况，正好借着这股东风查一查欧阳平的下落。 叶涵简单地冲洗一下就离开浴室，先换上连体服再穿上动力装甲，第一时间赶到设在船舱里的指挥部。 走进指挥部的时候，卞歌等人正围着一台显示器，听到脚步声，所有人同时抬头，纷纷和叶涵打招呼。 卞歌道：“找着那小子了。” “什么？这么快？”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卞歌将显示器转向叶涵：“你看这小子藏哪儿了？” 叶涵看到窝在树梢的欧阳平，忍不住咧嘴笑了：“这小子，还真会找地方。” 卞歌指着屏幕说：“这地方虫人不少，夜里躲在这儿问题不大，等到天亮可就不一定了。” “上面还没动静？” 卞歌默默摇头，叶涵一个劲地嘬牙花子：“我先汇报行动经过，正好顺便问问。” 卞歌点头：“好……清场吗？” “清吧。”叶涵说。 卞歌打了个手势，带着其他人离开指挥部，只把叶涵一个人留在这里。 叶涵叹了口气启动通讯设备，直接要通霍强的通讯。 若是在平时，霍强这个时候早就该休息了，就是他想找也找不到人，但是今天有这么重要的行动，中楠海没准都在熬夜，霍强作为直接指挥员肯定不能休息。 果然不出所料，通讯刚接通，霍强疲惫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回来了！” “是，回来了。” 霍强道：“情况我这边已经知道了一些，具体的你再说说。” “是！”叶涵从登陆布哈岛开始讲，用最简练的语言一直讲到返回滚装轮。 霍强听罢点了点头：“好，你尽快形成书面报告交上来！” “是！”叶涵答应一声，趁着通讯还没中断，抓紧机会问道，“首长，我能问问上面到底怎么计划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代表全师申请参战。” 霍强道：“目前还没有安排，等命令吧。” 叶涵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首长，我有个人困在布哈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申请一次救援行动。”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姓欧阳的？” “是，就是他。”叶涵说，“抛开私人感情不讲，他是团级正职，脑子里有生物芯片，还是改造人……” 霍强摆摆手打断：“你有多大把握？” 叶涵不说话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布哈岛上的详细情况，哪敢随便打保票？ 霍强又问：“我再问你，你用什么理由执行救援行动？” 叶涵马上道：“遭遇海盗，听说布哈岛有虫人，奉命侦察布哈岛。 “理由还不错，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但是你必须明白，美国舰队就在澳北，他们目前还不清楚布哈岛的情况，如果消息泄露怎么办？” 叶涵艰难地说：“咱们不过去，美国人就看不见了么？” 部队的行动看似简单，可是不管时间的选择还是计划的安排都必须全面考虑。 运输机是随便选个时间就把部队放到海面上吗？当然不是，之所以选择那个时间，是因为美国人的卫星在那个时间点看不到布哈岛。 现在美国卫星正好在澳北上空，布哈岛也在卫星的监控范围之内，不管有什么行动，都很难逃过卫星的眼睛。 霍强道：“我们控制不了美国人，唯有尽可能做到最好，不瞒你说，加里丹和菲岛才是上头的主要目标，新几亚距离太远，从本土调兵根本就来不及，上面已经有分割新几亚的心理准备。” “分割？”叶涵觉得这个词真是新鲜，新几亚现在还不在自家的控制之下，霍强居然连分割都说出来了。 “对，分割。”霍强说，“新几亚落到美国人手里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所以我们至少也要占领新几亚的一部分，最后是西部和北部，这样一来，新几亚就能和菲岛还有加里丹连成一片，把我们的战略前线直接推到第二岛链。” “那我们……” “你们的任务就是等！”霍强说，“我们在新几亚附近只有你们一师和庐州号的特战队，一旦有需要，一师和海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驻新几亚，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大点声，我听不见！” “明白！”叶涵大喊。 霍强叹了口气：“叶涵，你必须明白，我们正在执行的任务事关国家战略，绝对***能因为私人感情和某个人的生死影响大局，懂？” “懂！”叶涵重重点头。 1165 总算等到机会了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66 好奇与理智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67 只是时间问题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68 时间才是最大的问题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69 我就知道你喜欢 2030年12月31日中午，布哈岛。 欧阳平已经在游艇里躲了两个多小时，刚躲进来的时候，他还担心游艇太扎眼惹来虫人窥探，时不时地探头观察一下附近的动静，却没想到虫人不断在山洞里进进出出，可就是没人多看游艇一眼。 虫人不关心游艇本来是件好事，可欧阳平就是觉得不对劲儿，难道是虫人早就检查过几艘游艇，所以才放心大胆地放在这儿不闻不问？ 时间久了，欧阳平索性不再关心虫人的动静，反正他躲在角落里舱门又关着，虫人想发现他必须打开舱门，到那个时候再反击也不晚。 就这样一直挺到正午，疲惫和紧张交织在一起，令欧阳平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到一阵熟悉无比的呼啸，刚开始只是淡淡的，不过很快就变得异常清晰。 欧阳平陡然惊醒，耳盼的呼啸声却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响亮，他腾地跳了起来，趴在舷窗上往外看。 沙滩上来来往往一上午的虫人已然全部倒下，所有虫人都像放在火上烤过一样浑身焦黑。 欧阳平激动得差点喊出来，是太空战舰，是太空战舰的激光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型空降舱带着满身烈焰从天而降，即将落地的关键时刻，舱底制动火箭点燃，空降舱稳稳地落到沙滩上，只在沙滩上砸出了一个浅坑。 欧阳平眼睛都瞪圆了，这特么是的装甲舱啊，专门空投动力装甲的空降舱！ 尽管空降舱表面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可是舱门上那个烧焦的八一军徽却是那么的亲切。 欧阳平撒腿就往外跑，一口气冲到空降舱面前。 空降舱刚刚落地，像火炉一样直冒热气，靠得近了，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欧阳平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倒转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舱门侧面的卡扣，一下、两下、三下，卡扣啪地一声弹开，舱门自动打开，却只打开一条两指宽的窄缝。 这怎么可能？空降舱只要打开就一定是全开……他一低头，哭笑不得地发现，原因居然是空降舱砸得太狠，舱底深入沙层，打开的舱门其实是被沙子挡住。 欧阳平马上单膝跪地，挥舞着步枪，用枪托猛刨沙子。 好在沙滩松软，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挡门的沙子统统刨开，舱门终于彻底打开，现出一套看起来特别敦实厚重的墨绿色动力装甲。 崭新的装甲。 欧阳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如果说通用型动力装甲是装甲车，那么重型装甲就是坦克车，二者的防护能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不禁仰望天空，这是上面知道他一个人孤军奋战，特意投了一身重型装甲帮他保命啊！ 一道激光蓦然命中山梁上方，一只烧焦的虫人当场毙命，尸体从十几米高的山崖上摔下来。 欧阳平登时惊醒，马上脱掉全身的装备，连内裤都脱下来扔掉，以最快速度换上连体服，然后钻进打开的装甲，全身各处的锁定装置依次锁死，控制系统启动，屏幕瞬间点亮，自检数据像瀑布一样飞速流泄。 控制系统正常。 运动系统正常。 武器系统正常。 供电系统正常。 火控系统正常。 …… 扫描发现轻微脱水，饮水管自动送到欧阳平嘴边。 仅仅一秒钟，欧阳平已经迈步走出空降舱，反手摘下背后的装甲步枪，瞅瞅枪上那个硕大的弹鼓，一拉枪栓顶上子弹。 这特么的哪是装甲步枪，压根儿就是装甲轻机枪！ 有了这一身装甲，他有信心干掉任何敢于来犯的敌人。 嘀一声响，通讯系统自动开启，叶涵熟悉的声音钻进欧阳平的耳朵：“欧阳，感觉怎么样？” “前所未有的好！”欧阳平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叶涵轻笑：“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准确地说，是所有人都喜欢，而不单单是欧阳平自己。 军人对重型武器有一种天生的向往，凡是有资格穿动力装甲的，不管将军还是士兵，哪个不喜欢重型装甲？ 不过重型装甲价格昂贵，耗电量惊人，灵活性又比通用型差了一截，除了防护性更好火力更强之外，几乎没什么优点，所以并没有大量装备部队，反倒是功能更加均衡，价格也更经济实惠的通用型装甲统治着机动步兵。 不仅中方如此，美方和其他西方国家也是一样。 刚说了两句话，雷达上就冒出几个闪烁的红点，欧阳平抬头一看，山崖上冒出了七八只虫人，他们看清了海滩上的情况之后，发出了愤怒的大吼，随即一齐跃下山崖。 欧阳平本以为他们会像电影里那样，彪悍地直接跳下来，没想到他们的虫腿在几近垂直的山崖上一搭，居然直接扣住山崖，迈着步子一边往下跑，一边举起粗壮的胳膊向欧阳平射击。 欧阳平本能地躲到空降舱后面，骨刃命中空降舱噼啪有声：“师长，虫人上来了，咱们一会儿再说，我先收点利息！” 他端起装甲机枪架在舱门上，一个短点射命中一只虫人，将他的脑袋削掉半个，虫人瞬间失去控制，插在山崖上的虫腿来不及拔出，尸体居然在山崖上摔了个大马趴，吊在那儿抽了几下又晃了几次，就再也没了动静。 叶涵道：“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已经出发，一会儿就到。” “明白！”欧阳平再次开火，又一只虫人中弹，直接从山崖上掉下来。 他心里憋了整整大半天的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瞄准第三只虫人扣下扳机：“我特么让你们钻林子……” 再一次开火：“我特么让你们守着树……” 转移枪口继续射击：“让你们守着我……” “让你们摘老子的椰子……” “让你们……” 说到这里欧阳平卡壳了，没想出来还能说什么，不过射击却没有中止，仍旧精准地向着虫人开火。 一支骨刃“啪”地命中装甲，骨刃尖端刺入装甲近一公分，但也仅仅是一公分而忆。 欧阳平大怒，接连几枪干掉最后两只虫人。找本站搜索"CM" 或输入网址:. 1170 再坚持一会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71 好歹赶上了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72 送给虫人的礼物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73 这里画风不对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74 想当将军的士兵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75 我想变回人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76 决心不小 虫人的目的委实出乎马宏伟的预料，他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能把虫人变回人。 外星人肯定有这个本事，但是眼前这个虫人……难道他那些隐而不出的同伴里有技术大能？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变成虫人，生物技术水平也能跟着涨？ 开玩笑吧，外星人能把生物技术泄露给虫人才叫怪事，偷学倒是那么一点可能，问题是偷学能学到什么？ 马宏伟想的虽多，可是根本就做不了主，上面又没有新的指示，于是他很淡定地示意虫人继续，没想到虫人居然摇了摇头：“没了。” “这就没了？”马宏伟一脸惊奇，“情报呢？” “外星人的目的不就是情报么？” 马宏伟蛋疼无比，语气也跟着严厉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情报没有任何价值！” 虫人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还有其他情报，但是我想先听到承诺。” 马宏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怒极反笑：“你还真是有恃无恐！” “我相信你的上司一定会感兴趣。” “耍嘴皮子我也会。” 虫人认真考虑了十几秒钟：“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好吧，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我有两条情报，一条跟木星有关系，另一条……”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音，“另一条和美国人有关，我认为它非常重要，不是对你们，而是对整个人类。” 马宏伟狐疑地打量虫人，表情看着挺诚恳，就是不知道心里到底怎么打算。 叶涵及时说道：“告诉他等着，然后你就回来吧。” 马宏伟立刻说道：“等消息吧。”说罢转身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琢磨，虫人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情报。 他们掌握外星人的情报不奇怪，但是怎么又跟美国人扯上关系了？ 直到他走到叶涵面前，也没想出个头绪，只能收拾起心情，不动声色地说：“师长，我回来了。” “辛苦了，等上边有消息你还得再跑一趟。” “都是应该的。”马宏伟说。 双方的初次接触到此结束，对话的整个过程，虫人的每一句话，每个眼神，哪怕一点点语气变化都被马宏伟记录下，正在北都被一群专家仔细分析。 布哈岛上暂时停战，但是双方心里都绷着一根弦，都在抓紧时间调整部署，防备对方的突然袭击。 叶涵也把对话的视频调出来，反复地看了好几遍，试图通过声音和神态的变化分析虫人的心态，可他实在不是这块料，琢磨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不过按虫人的说法，他们攻占布哈岛并不是临时起意，没准是看中这里聚集大量海盗，能为他们的生化实验提供足够的原料，才选择占据布哈岛。 只是虫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中方也看中了这里，打算在这儿闹出点情况，为南下计划铺路。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好笑，这就像两个贼把手伸到了一个兜里，结果不仅没有惺惺相惜，反而直接掀翻苦主强抢硬夺。 不过海盗也不能算布哈岛的苦主，他们充其量不过是鸠占鹊巢的二道贩子……照这个思路往下想，岂不是两个贼把手伸到了同行的兜里？ 叶涵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这特么的是把自己当成贼了；还是把堂堂解放军水平拉低，放到虫人那个水平线上去了？ 总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三等两等，转眼就是太阳西斜，叶涵终于等来了北都的回复，他马上叫来马宏伟：“上头有动静了，知道怎么说吗？”说着把上面的指示文件传了过去。 马宏伟没急着回答，而是先把文件浏览一遍，仔细想想才点头道：“知道。” “去吧。”叶涵言简意赅。 马宏伟越众而出，之前不知道躲到哪里的虫人变戏法一样蹿出来。 虫人貌似平静地看着马宏伟，极力掩饰眼底的紧张：“有结果了吗？” “有了。”马宏伟点头，“我已经收到了上级的回复，在情报属实的前提下，上面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有几条附加条件。” 虫人马上做了个请的手势：“洗耳恭听。” 马宏伟肃然道：“第一，在北都掌握布哈岛主权的前提下，布哈岛部分地区可以交与虫人自治，你有意见吗？” “没有，这么大的岛，一部分也够我们用了。”虫人的回答干脆利落，心里很是松了口气。 “第二，你们的所有实验必须由军方全程监管，实验内容、实验过程必须提前报备，在此前提下，军方尽可能不干涉你们的实验。” “什么叫尽可能不干涉？”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只是个框架，如果你们同意，将来可以和北都来的专家面谈。” “好，我没意见。” “第三，所有虫人必须解除武装。” “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们想在布哈岛生存，就必须放下武器！”马宏伟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虫人不满地大声嚷嚷：“那是变异的胳膊，难道你让我们把胳膊全都砍掉？” 马宏伟一怔，这还真是个新情况！ 但他的反应很快：“那这一条延后再议，第四，虫人有义务配合军方的军事行动，这一条有问题吗？” “没有。” “第五，军方有权调阅所有实验，有权使用所有实验成果，有问题吗？” “有，我们不在乎什么过程结果，但是实验材料需要很多原料，远不止椰子和尸体。” “具体内容可以和专家面谈。”马宏伟说。 虫人差点崩溃，怎么又是这句？他忍不住问道：“专家在什么地方？” “还在北都，什么时候出发取决于你提供什么样的情报……还想继续听吗？” “当然，为什么不？”虫人咬牙切齿地说。 “第六……” “还真能忍……”后方的叶涵叹了口气：“我现在开始相信这个虫人了。” “为什么？”通讯中的欧阳平十分不解。 “因为这些条件等于把布哈岛变成关押虫人的监狱，这种条件都敢答应……他们的决心真不小！” 1177 二十四小时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78 一直没成功的实验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说好二十四小时么？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原因也很简单，菲岛和加里丹才是北都的主要目标，新几亚不过是搂草打兔子，因而东南舰队是三支舰队中最弱的那支，不光战舰数量少，随舰队行动的部队也一样少。 布哈岛不大，但面积也不算小，控制这么大一座岛，需要的部队不在少数，如果把这批人马放在布哈岛，东南舰队带来的部队少说去掉三分之一。 本来人手就不够，再划出去三分之一，新几亚登不登陆也没多少区别了。 而且虫人自达成协议之后一直老老实实，北都干脆放弃之前的计划，全力经营新几亚。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集中兵力握成拳头，另一方面也有再试探试探虫人的意思。反正叶涵已经把能做的准备都做完了，哪怕虫人真出了问题，空降师也出不了意外。 说得文化一点这叫一举两得；说得英武一点叫一箭双雕；说得通俗一点就叫两不耽误。 但是到了叶涵这里就不一样了，北都一道命令又把他留在布哈岛这个大坑里，本来只有二十四小时的麻烦变得遥遥无期，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唯一的安慰还是虫人很老实，没给他找任何麻烦。 不过舰队也不是毫无表示，主力转向新几亚的同时，向布哈岛派了一艘补给舰，为岛上的部队补充了一批给养物资，包括移动式堡垒和各种日用品。 这下更坐实了叶涵的猜测，丫的这就是把布哈岛扔给他了啊！ 心情再不好，也得继续在布哈岛窝着，叶涵干脆叫上马宏伟，跑去跟虫人谈天说地侃大山。 虫人不是说他手里有情报么？没准能套出点东西来呢！ 还别说，马宏伟还真是不负重望，真从虫人那儿套出了点有用的东西。（PS：这里不是“不负众望”，而是不负叶涵的“重”望。） 比如那个出面沟通的虫人叫卡洛斯，这家伙其实没什么本事，不过是因为懂汉语才被其他虫人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出来装大佬。 再比如，一心恢复人类身份的虫人全算起来有上千人，但是很多人都被外星人发现，又重新被外星人控制，逃到布哈岛的不过一百多人，其他虫人都是这些人的手下，没什么自主思想，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那种。 还比如，为什么虫人都是男性，一个女的都木有……这是个很猥琐的问题，结果卡洛斯说，女性虫人和女人一样不适合战斗，本来落到外星人手里的女性就少，发现女性虫人不适合战斗之后，外星人干脆把她们改造成蚁后一样的生育机器，那些普通虫人都是她们的后代。 叶涵听得脑门子差点没炸开，这特么真是假的？ 他不愿意相信卡洛斯的话，但是不管怎么看，卡洛斯都不像说谎……可是这特么的也太惊悚了啊，他根本不敢想象，外星人究竟把女性俘虏改造成什么模样。 再说了，蚁后的生育工蚁都是雌性，可虫人都是雄……嗯，男的，这跟蚁后根本不一样好吧？ 对话仍在继续，卡洛斯谈出了兴致，索性也打开了话匣子，除了不提情报的事，别的说什么都行。 通过卡洛斯的描述，俘虏的悲惨生活就像一副生动的画卷，在叶涵等人的眼前渐渐展开。 叶涵觉得，卡洛斯无意间讲到的许多东西，都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比如卡洛斯提到虫人的耗氧量极高，只凭人类的肺无法提供这么多氧气，所以虫人必须靠气囊辅助呼吸……嗯，这大概就是虫人不喜欢水的原因，跑进水里之后，腹部肯定泡在水里，气囊不能呼吸，虫人就会缺氧。 再比如卡洛斯提到虫人不动时的消耗极少，可以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仆民也有这个能力，应该是外星人的某种执念，不然没必要在虫人身上费这个事。 还有外星地下基地的结构，各种巨虫的模样和作用等等。 叶涵觉得卡洛斯绝对不是被马宏伟套了话，而是故意透露这些情报，换取信任也好，别的目的也罢，总之是想跟北都打好关系。 可惜虫人不知道外星基地的具体位置，否则让北都……不，让全球各国把这群虫人供起来都不成问题。 话说，外星人怎么就不玩无间道呢，要是豁出去几个基地，这批虫人还不立马打入人类内部？ 叶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外星人能直接读取人类的思绪，能控制虫人的思想，那他们能不能控制人类的思想？ 如果外星人抓住一批人类，控制他们的思想之后再放出来，让这些傀儡打入人类内部……这特么是要出大事了啊！ 他赶紧命令马宏伟套话，问外星人有没有这方面的研究。 本来叶涵只是抱着以防万一的想法，没想到卡洛斯竟然真的回答说有，而且实验已经进行了很久。 叶涵差点晕过去，好在卡洛斯又补充了一句，说实验一直也没成功，具体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好像是跟外星人控制思想的手段有关系。 叶涵差点没让卡洛斯吓死，听完这句话再仔细想想，倒也有些道理。 被外星人俘虏的人类确实能提取思绪，但那是被外星人改造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后；外星人能控制虫人的思维，前提也是先改造成虫人。 所以改造才是控制的前提，说得直白一些，外星人的改造不仅改了俘虏的身体，还相当于在俘虏的脑子里开了一个后门儿，没这个后门儿就甭想控制俘虏。 估计外星人实验了这么久还没成功，就是卡在怎么开后门的问题上……可是万一哪一天，外星人就破了这道门呢？ 想到这里叶涵再也坐不住了，立马联系琼州汇报这件事。 霍强听完汇报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就是虫人要说的情报？” “应该不是。”叶涵说，“就是聊天随便说的，看着一点都没在乎。” 霍强道：“你马上把对话过程发过来！” “是！” 1179 芯片，芯片！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80 天光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81 第一道防线 数秒后，光束消散，叶涵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浊气，刚想说话，光束再度从天而降，又一次落到新几亚岛南部。 但凡被激光笼罩的地方，全都变成了火焰的炼狱，残存的虫人躲在坚固的建筑之中苟延残喘，只要不离开建筑、不被激光直接照射，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哪怕被外星人控制了思想，趋利避害仍然根植于所有虫人的本能之中，驱使他们老老实实地躲起来。 军方当然不会忽略这一点，激光落下的同时，东南舰队的大炮也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出膛的炮弹直飞岛上的建筑，把虫人的藏身之地一一轰塌。 部分虫人一时情急，逃出藏身的建筑，悲催地变成了烤肉，剩下的虫人正犹豫间，致命的炮弹击中建筑。 舰炮的口径虽然不大，一两炮也轰不塌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建筑，但是舰队有的是炮弹，无非是多来几发的事。 实在不行，天上还有个离山号，随便扔点什么下来，就是地下掩体也扛不住。 如此反复几次，整个新几亚南部几乎重归洪荒，虫人就算侥幸躲过激光的炙烤，也要被倒塌的建筑埋葬，不管怎么躲都是个死。 几分钟后，超级大炮结束空袭，随后，东南舰队的炮击也随之中止。 从超级大炮开火到炮击中止，前后不过五分钟，可是这段时间却是新几亚南部的恶梦，史称黑色五分钟。 这不是夸张，五分钟内，新几亚岛五分之一的面积被激光覆盖，大片丛林碳化燃烧，地面生物全部死绝，激光引起的森林大火从熊熊燃烧，黑烟直通天际。 从卫星上可以看到，森林大火正在向空袭区外蔓延，如果大火得不到控制，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展成一场波及全岛的生态灾难。 北都立刻指示东南舰队登陆新几亚，但是登陆部队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在岛上开辟防火隔离带，防止大火向新几亚岛的其他方向蔓延……林火可分为地表火、树冠火和地下火三种，袭击留下的大火属于树冠火，扑灭非常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依托道路、河流等有利地形开辟隔离带。 超级大炮的首次对地攻击非常成功，新几亚战役绝对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许多人甚至从来都没想过超级大炮还可以这样用，更没想过攻岛作战可以这么打。 但大家更没想到，超级大炮留下了这么大的后遗症。 为了尽快扑灭林火，登陆部队采取多点登陆、齐头并进的战术，同时从几个方向开进新几亚，以最快速度投入灭火作战，登陆部队都是专业的作战部队，灭火并不专业，好在开辟隔离带不是什么技术活，仅仅半天时间，登陆部队就开辟隔离带数百公里。 除此之外，登陆部队还利用山峰河流的有利地形，扑灭了上百公里的火线。 事后，登陆部队在烧毁的丛林中找到了数百具烧焦的虫人尸体，根据军方的推测，绝大多数虫人都死在超级大炮和舰队的联合绞杀之下，只有很少一部分虫人逃进原始丛林，数量大概有几百，最多不超过一千。 这些虫人肯定是暗藏的隐患，但他们数量太少又没有组织，对接下来的登陆行动没有任何威胁。 他们若是老老实实地躲起来，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军方一时半会儿也没空管他们，若是不安分守己，还敢跳出来搞事，不管东南舰队还是离山号，都能第一时间予以毁灭性打击。 2031年1月2日下午，新几亚上空乌云密布，一大雨如期而至，彻底浇灭了蔓延的火线，登陆部队总算解脱出来，开始清剿残余的虫人，占领岛上的重要节点。 到了这个地步，新几亚已经控制在军方手中，彻底归化只是时间问题。 加里丹和菲岛方向的行动也取得了决定性进展，不过北都暂时没有向这几个岛移民的计划，所有岛屿全部实施军管。 按计划，工兵部队将在各岛的关键位置建设一批军事要塞，用来抵御外星人的入侵。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叶涵意外地发现，军方的地图上已经把加里丹改成了古名波罗洲，菲岛也改成了吕宋，新几亚改了个名字叫做“北洋岛”。 北洋岛位于大洋洲北部，这个名字倒也十分贴切。 按北都的计划，波罗洲、吕宋、北洋岛和附近的大小岛屿，将成为北都抗击外星人的第一线，军方也计划把外星人拖在这几座岛上，不给外星人逼近本土的机会。 为此，除首批登陆部队和第二批登陆部队之外，国内又进行了一轮战前动员，分批分次抽调百万官兵南下，彻底控制三岛的同时，还需要驻岛部队就地屯垦，自给自足。 北都还计划分批次征召新兵八十到一百万，填补抽调人员留下的空缺，避免国内实力空虚。 届时，军方的总兵力将突破六百万！ 而且不止是军队规模第一，兵员素质、作战意志、作战装备、训练水平以及实际战斗力都是一流水平，毫不夸张地说，这支军队必将成为抗击外星人的中流砥柱。 这还只是现役部队，若是把所有预备役部队全部动员起来，几千万都挡不住。 但是那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因为国家根本就没有武装那么多军队的实力！ 不是国家底子薄，也不是北都没决心，而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往动员部队，也就是一身军装一杆步枪，再加上必要的物资给养，养一个战士的成本非常低。 比如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解放军的总规模曾经达到创纪录的670万，虫灾最严重的时候，全国动员的总兵力不下千万。 但是现在呢？全军装备动力装甲十几万套，没一身动力装甲，战斗力再强都不好意思自称一线部队，二线部队的装备水平完爆灾前的精锐部队，哪怕最不招待见的末流部队，最起码也得装备足够的大口径步枪。 这样的装备水平前所未有，部队的战斗力更是远超以往，因而单纯的扩充数量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步兵还不算什么，真正烧钱的部队是太空舰队，造一艘太空战舰的成本，武装几个步兵师都不是问题。 1182 潜力股 2031年1月2日下午，新几亚的山火刚刚熄灭，来自北都的飞机终于抵达布哈岛，降落在空降师刚刚清理出来的简易机场上。 叶涵以临时负责人的身份欢迎代表团的到来，第一时间把代表团迎进了一座三星级酒店……这是岛上极少数即被虫人占领，也没怎么被海盗破坏的建筑之一。 代表团雷厉风行，压根儿就不跟叶涵客气，连休息都不需要，直接要求叶涵安排他们和虫人会面。 叶涵从善如流，马上安排下去，原打算在酒店会面，但卡洛斯非常坚持，加上代表团不停催促，会面地点最终定在了码头，就是马宏伟和卡洛斯第一次会面的地方。 与会者除了代表团之外，身为临时负责人的叶涵，还有第一个与虫人接触的马宏伟也都在会面的行列之中，只不过叶涵非常低调，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护卫。 马宏伟也想低调，但他是唯一接触过虫人的人，代表团需要他充当双方沟通的桥梁，他就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会面在友好的气氛下展开，代表团第一件事就是重申北都给予虫人的待遇，算是给卡洛斯吃了一颗定心丸。 卡洛斯表面上非常感激，但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大家都很清楚，双方能坐在这里，为的就是利益，场面话说过之后，双方立刻进入正题，针对虫人提出的各种条件和北都提出的种种要求进行详尽而细致的商讨。 比如代表团希望限制虫人的活动范围，但卡洛斯认为只要不离开布哈岛，就不应该加以限制；再比如虫人希望北都给予平等的公平待遇，而北都希望虫人重获人类身份之后再说；还有实验室的定位，实验成果的使用，实验材料的申请、拨付及消耗，如何保证虫人的安全等等等等…… 叶涵知道谈判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想过，会麻烦到这个地步，双方总是因为某个不起眼的小问题而争执不下。 不光谈判桌上问题多多，代表团私下里还有许多交待，比如防止虫人诈降，必须想办法监控所有虫人，将虫人隔绝在岛上等等，绕得叶涵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看见代表团的人就马上躲起来。 开玩笑，他手里只有一个营，布哈岛那么大，一个营光看着实验区都不够用，哪有多余人手干那么多杂活？ 可代表团代表团，代表的就是北都，如果上纲上线，完全可以说是北都要求叶涵这样做，搞得他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被动得一塌糊涂。 没有办法，叶涵只能一有空就骚扰霍强，反反复复只有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派人过来接手布哈岛，并且强烈要求尽快解除临时负责人的职务。 开始的时候霍强还好一阵莫名其妙，直到了解了叶涵的水深火热才哑然失笑，知道叶涵到底为什么这么排斥布哈岛。 新到手的三岛还需要大量部队填充，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多余的部队派往布哈岛，霍强只能暂且安抚叶涵一番，然后一个电话打到北都，找到邱天宁，委婉地告了代表团一状。 霍强常年坐镇琼州，又一手掌握太空舰队，虽然人不在北都，在军方内部的地位却一点都不低。 这样一位军方大佬，居然状告代表团，实在是让邱天宁哭笑不得，却又不能不重视布哈岛的情况。 这个面子邱天宁不能不给，而且北都早有定论，越早把空降师撤回来越好，要不是因为南下行动正值关键时刻，实在抽不出部队接手布哈岛，他早就把叶涵调回琼州了。 邱天宁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确定霍强说的都是事实之后，直接向代表团下了一道命令：任何人不得干涉布哈岛的防务布置，安心谈你们的判就行了。 命令下到代表团，所有人的脑子都有点懵。 代表团不知道岛上的情况吗？当然知道，可是他们都是从北都来的，北都是全国的权力中心不假，但权力中心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权力漩涡，各种权力倾轧数不胜数，抢班夺权早就成了某些人的本能。 布哈岛在叶涵的控制之下，这一点本身就触动了某些人的心理底限，其中的一些人甚至想通过种种手段敲打叶涵，把这支潜力股拢到自家麾下。 山头主义是个绝对的贬义词，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派系一直存在于军方内部，哪怕如此残酷的战争，也不能将某些人的小心思压下去。 这些人在军方的关系错综复杂，陆海军都逃不过他们的关系网，可唯独关系重大的太空舰队很难把手伸进去。 叶涵本人的能量不大，可是空降一师归建南月洲之后，大批官兵离队进修，他们中的话多人，都将成为太空舰队的中坚力量，有叶涵充当沟通的桥梁，未必不能拉拢这些人马。 他们看准了叶涵背后没有靠山，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试探，哪成想叶涵看似孑然一身，能量却着实不小，居然一杆子把事情捅到了北都。 这下所有人都消停了，老老实实地跟虫人谈判，再也不敢打空降师的主意……至少明面上不敢。 叶涵总算松了口气，他很清楚，自己把事情捅出去，肯定得罪了这些人，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这个临时负责人又当不了几天，用不了多久就能撤回琼州。 左盼右盼，终于把接手部队盼来了，这个时候，已经是2031年1月7号，军方的南下行动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不然也抽不出部队接手布哈岛。 叶涵迫不及待地与兄弟部队交接权力，正式卸下临时负责人的担子，当天晚些时候，全营登上一艘返回琼州的补给舰，正式离开布哈岛。 这个时候，岛上的谈判仍未完成，不过代表团和虫人接触了这么多天，有没有马宏伟都不影响接下来的谈判。 叶涵很想知道虫人到底掌握了多么了得的情报，留在布哈岛参与谈判，肯定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是他更想早点返回琼州，与久违的亲人团聚。 1183 重要情报 离开了布哈岛这个漩涡，叶涵的心情就像绷紧的琴弦一般骤然放松，积攒了几天的疲惫一齐涌出来，全身都觉得不对劲儿。 蒙头大睡一觉之后，所有的疲惫不翼而飞，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就盼着赶紧回琼州和亲人团聚，简直就是归心似箭，而且这不仅是叶涵的心愿，也是所有人共同的期盼。 一走就是一年多，中间还出了这么多事，搁谁能不惦记家里？ 可是越着急还就越是回不去，补给舰离开布哈岛之后并不是直接返回琼州，而是先取道婆罗洲，再航向吕宋岛，中间还在几个小岛上略作停留，来来回回地折腾好几趟。 大伙心里着急，可又不能干涉补给舰的任务，有心换一艘船，却发现北上的船要么搭不上边，要么就是跟补给舰一样慢。 没办法，虽然南下计划的第一阶段取得了成功，但是第一阶段只是占领三岛，明面宣称彻底占领三岛，实际上对三岛的控制力只停留在表面上。 为了彻底掌控三岛，军方正抓紧时间向三岛补充部队，每天都有大量舰船驶向三岛，而且都是以最快速度一路直达。 但是返程的时候就没那么急了，返航的速度自然也没有直下时那么快，走走停停是常态，捎带人员设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听说有一支部队还在岛上发现了旧时留下的金库，只不过炸开库房才发现里面早就搬空了，耗子进去都得含一泡眼泪出来。 不过金库什么的，本来就不在北都搜刮名单之上，矿产、木材以及各种自然资源，才是北都的目标，只不过占据三岛的时间太短，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搜刮物资。 从布哈岛到琼州，全速航行只需要六十多个小时，可是补给舰来回折腾了七天之后，才正式驶入南海范围。 本以为这下可以直航琼州了，没想到又在南海几处岛礁上靠港一段时间。 也就是这个时候，叶涵接到了布哈岛谈判结束的消息，北都也拿到了虫人一直不肯透露的情报。 叶涵好一阵不可思议，想不通谈判组到底答应了什么条件，才让虫人说出了情报。 可是继续往下看，消息的结尾居然附上了情报内容！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公开？ 看完了情报内容叶涵才发现，虫人提供的情报，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虫人提供的是那种涉及军事机密，外星基地位置或者外星军事计划的情报，可实际上根本不上那么回事，情报内容居然是外星人已经分裂！ 按虫人的说法，早在外星人登陆之前，就已经分裂成几个集团，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外星高层出了什么问题。 由于内部分裂，外星人非洲集团和南美洲集团几乎老死不相往来。 登陆布哈岛和新几亚的虫人属于非洲集团，这是因为非洲集团的发展一向好于南美集团，所以充当了对抗人类的急先锋。 虫人不了解南美集团的情况，但是按虫人的了解，南美集团实力偏弱，一时半会儿没能力跳出来搅事。 而且这只是登陆地球的外星人，没登陆的外星人，跟地球上的外星人也不是一条心，前者专注于占领地球，以地球为根基再次崛起，后者则认为占领地球没那么容易，太空才是重新崛起的根本。 军方很想知道外星人外空集团的具体情况，可惜虫人连南美集团的情况都不了解，就更不用说外空集团的情况了。 除了这些之外，虫人还提供了一些零散的情报，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是军方仔细分析了这些情报。 分析认为，外星人的分裂时间大致在2030年5月到7月之间，这个时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对叶涵和所有参与远征的人类战士来说，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因为那段时间正好是强袭舰队反攻木星的时间段，很可能是强袭舰队无意间击毙了外星高层的大人物，无意间导致了外星人的内部分裂。 也有一种观点认为，外星人正和人类开战，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分裂。 但这是从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自人类与外星人开战以来，人类始终处于被动防守的位置上，几次远征都没能取得太多战果，自身反倒损兵折将，直到强袭舰队横空出世，才给予外星人一次重击。 综合判定，人类的抵抗虽然顽强，但在这场战争中始终处于弱势，外星人的心理优势不是一般的大，分裂并不是不可能。 不过情报部门十分谨慎，他们认为外星人虽然有可能分裂，但分裂也有可能是外星人释放的烟幕弹。 而且外星人各个集团之间打折了骨头连着筋，制订作战计划的时候，必须把所有外星集团通盘考虑进去。 叶涵看到这里简直无语，这还真是人嘴两张皮，正的反的都让他们说完了。 说实话，叶涵对虫人提供的情报很失望，就算没有外空集团的情报，多来点非洲集团和南美集团的干货也行啊，这倒好，一句分裂就算完事了。 诚然，外星人分裂确实算得上一份重要情报，但它与作战扯不上多少关系，或许会在将来的战争中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对目前的形势影响很小。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一份鸡肋情报，怪不得北都二话不说就把这份情报公之于众……也没能说完全没用，至少通过这份情报，可以确认强袭舰队击毙外星高层，确实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战果。 嗯……不对！ 叶涵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虫人登陆布哈岛不是秘密，南下部队登陆布哈岛也不是秘密，双方的谈判估计也瞒不过有心人……会不会是虫人提供的情报不止这一份，北都为了掩饰更重要的情报，才故意公开这份不管看似非常重要，实际上却没什么用处的情报？ 很有可能！ 可是话说回来，北都到底想掩饰什么呢？ 1184 比外星人还难对付 前后历时一个多星期，补给舰总算返回琼州基地，叶涵等人总算回到琼州训练基地. 空降二师和空降三师全部参与南下计划，只有少数人员留守，基地里只有先期返回的一营和三营，还有四师的部分骨干。 这个四师是南下计划执行前刚刚开始组建的部队，架子还没搭好，南下计划就突然开始，本该被进四师的人手全都跟着部队南下，到位的军官不到二分之一，军士还不到三分之一，就眼下这局面，四师一时半会儿甭想建起来。 还不止是四师，一师经过南月洲的抽调之后少了整整两个团外加若干直属部队，这些缺额也需要人员补充，而且一师的战绩有目共睹，说是霍强眼眼的香饽饽都不为过，基地肯定优先补充一师的缺额，无形中又影响了四师的组建速度。 试问谁不想手下多几个有经验的老兵？可四师还架子都没搭起来，哪抢得过一师？ 总之，不比光杆司令好到哪儿去的四师长很纠结，恨不得毛遂自荐，调进一师当个团长，就算高职低配都行。 叶涵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回家。 在他的指挥下，归建部队以最快速度完成收尾……战士们的心情比叶涵更加急切。 叶涵把人集合起来简单地总结几句之后，二营和警卫连就地解散，战士们欢呼着冲出荣获，回家与久违的亲人团聚……家属区就在基地旁边，步行只需要几分钟。 叶涵也跟战士们一样，欢天喜地的返回家中，见到了久违的妻儿。 白晓婷看到叶涵的一瞬间，眼泪就无法控制地淌了出来，赶紧把叶涵迎进家里。 然而两个小家伙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死活都不肯叫爸爸，一齐指着墙上的照片，争先恐后地说这才是爸爸。 叶涵又是酸楚又是愧疚，泪水一个劲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忍不住流出来。 他能指挥千军万马，能和外星人拼个你死我活，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拉近孩子和自己的关系。 两个孩子已经四岁了，可是孩子出生这么久，叶涵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掰掰手指头就能数过来，也不怪孩子不认他这个爸爸。 不过他并不着急，一师肯定要在基地休整一段时间，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摆平这两个小家伙……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这一夜，许多人家充满了欢笑，直到午夜也不曾散去。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并不是所有家庭都沉浸于喜悦之中，还有那么一些家庭，在泪水中渡过了又一个不眠之夜。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称呼——烈属。 叶涵并没有忘记那些牺牲的战友，第二天一早，他吻别妻儿返回基地，召回所有的军官，挨家挨户地探望烈士亲属，而且是亲自走访每家每户，绝不遗漏任何一家。 走访只是形式，叶涵真正的目的是听一听烈属有什么要求，凡是他有权解决的，全部当场予以解决；凡是他解决不了的一律记录在案，事后想方设法解决，一句话，绝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烈属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一是待遇问题，全国实施配给制，军属的待遇远超平民，从军属变成烈属，以往的待遇还能不能继续保持？ 二是居住问题，军属住在基地附近天经地义，变成烈属之后，住房问题该如何解决？ 三是迁居问题，军方的福利之一，就是同等条件下，军属优先迁居月球，变成烈属之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比如子女的就学就业问题；再比如适龄的军属参军入伍是否可以放宽条件…… 叶涵听得脑袋都大了，而且是走一家大一圈，听得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开个会，给他们好好讲讲国家的政策。 可是偏偏他不能那么干，唯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问题的答案。 走访烈属的不止叶涵一个，全师所有排以上军官全部随同，基本原因是无关人员留在外面等着，直属军官全部进门探望烈属。 例如一团一营一连一排某班的某位战士牺牲，那么从班长排长一直到叶涵这个师长必须全部现身慰问，只要人还没死，就绝对不允许缺席。 就这样，叶涵带着一干手下，花了几天时间才把所有烈属走访了遍，随后又花了几天时间，把能解决的问题统统解决，不能解决的以书面报告形式上报基地司令部，由基地出面予以解决，确实出格的要求，还要以书面报告的形式说明原因，上报折衷方案之后，由基地派专人协商解决。 最后，问题解决之后还要派专人跟进，决不能当甩手掌柜……所有人都清楚，烈属问题绝不是小事，它关系到的不仅仅是军人的身后事，还有军属的切身利益。 这年头，当兵就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死无葬身之地，若是后顾之忧得不到解决，谁能安心为国家卖命？ 军人讲牺牲谈奉献说荣誉，说白了全是大道理，这玩意人人都懂，可军人也是人，也要照顾父母亲人，总不能只让军人牺牲奉献，却不给军人该有的待遇吧？ 以前国家没有条件，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所以琼州基地的善后工作非常到位，百分之九十以为的烈属都对基地的善后安排表示满意，只有极少数人的非份条件没能满足。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难得了。 前前后后忙活半个多月，叶涵总算解决了烈属的问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部队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但是距离满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部队里老兵稀少新兵众多，军事训练水平需要时间提升，战斗力需要时间磨合，一大堆事搅得叶涵焦头烂额。 他唯一的安慰就是每天晚上都能抽空回家呆一阵子，平时也是想方设法抽时间陪孩子，两个小鬼头从陌生到熟悉，总算接受了这个陌生的爸爸，听到孩子叫自己爸爸的时候，叶涵的心都要化开了。 不过时间还是太短了，孩子平时更喜欢黏着白晓婷，惹得叶涵忍不住唏嘘，这俩小鬼头比外星人还难对付！ 1185 细胞融合 “预备——开始！”秦教授胳膊猛挥，话音未落，叶涵已经像离弦的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一眨眼的工夫，叶涵就跑完了一百米，脸不红气不喘地溜达回来，凑到秦教授身边看成绩：“这回怎么样？” 秦教授唏嘘不已：“不错，又快了0.1秒，再使使劲就能跑进七秒了。” 他当初因为身体因素离开地球，但是对自己进行细胞整合治疗之后，如今的秦教授几乎年轻了三十岁，看起来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模样，身体也比从前好了太多。 要不是解决了身体的隐患，他哪敢回地球考验自己衰老的身体？ 叶涵咧嘴笑了：“那感情好，将来不当兵了，我就玩体育去，赢一堆冠军回来！” 秦教授顿时失笑：“你最多赢一堆亚军……那个谁，该你了！” 马宏伟默默地站到起跑线上，看了叶涵一眼没说话。 叶涵很不厚道地笑了：“外公，您问问他敢赢我么？” “这叫什么话，你姓叶，人家姓马，天生就该比你跑得快！”秦教授打趣道，“小马，好好跑，这小子不敢把你怎么样！” 叶涵继续笑：“我是不敢把他怎么样，但是我可以推荐他晋升，让他一直呆在部队里不就完了？” “一边去，你这叫什么损主意！”秦教授把叶涵撵开，冲马宏伟摆摆手，示意他做好准备。 马宏伟马上蹲在地上，两只脚分别踩进事先挖好的小坑里，举手示意自己准备好了……训练基地条件有限，没有起跑器之类的专业器材，只能因陋就简，在起跑线后头挖两个小坑意思意思。 “开始——”秦教授发出指令，马宏伟瞬间冲出起跑线。 叶涵凑到秦教授身边盯着屏幕，高速摄像机将整个过程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画面定格的一瞬间，叶涵扬起脖子高声大喊：“六秒八三，马宏伟，你小子不想混了是不是？”这个速度，比他的最好成绩还要快0.2秒。 马宏伟嘿嘿直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师长，您那是让着我呢。” “屁，冠军都没了，我让着你干嘛？”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都回去吧。”秦教授大声说。 战士们闻言却没马上离开，而是一齐看向叶涵。 叶涵瞪眼睛：“看我干嘛，还不赶紧走？” 大伙这才一哄而散，勾肩搭背地离开训练场。 目送大家离开，叶涵的笑容渐渐收敛：“外公，结果出来了吧？” 秦教授点点头，示意助手收拾设备：“出来了，你想听？” “当然想，搁到以前，做梦我都没想过能跑这么快。”叶涵至今想来，仍然满心不可思议。 教授大笑：“这就是科学！” “那还能再提高一点么？”叶涵期待地问。 返回琼州之后，细胞融合渐渐趋于尾声，身体素质的提升慢慢放缓，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叶涵等人的强悍，自愿参与细胞融合的申请书堆满了师部。 要不是细胞融合实验仍处于保密状态，只有一师的部分官兵知情，只怕霍强那儿都要堆满申请书。 “暂时不能。”秦教授摇头，见叶涵一副失望的模样，忍不住斥道，“你小子怎么就不知足呢？” 叶涵笑的尴尬：“我不是不知足，这不也是多一层保障么？” “过犹不及，身体素质太强，也不一定是件好事。”秦教授语重心长地说，“从技术角度来讲，继续提升没有障碍，但是我不建议这么干。” “为什么？”叶涵不解。 秦教授摇了摇头：“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技术还不够成熟，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说到这里，秦教授突然压低了声音，“上边早就做这这方面的实验了，实验用的小白鼠，最后全都DNA崩溃，死的惨不忍睹，不想跟小白鼠一样，你就给我老实点！” 叶涵震惊地咧咧嘴：“这么夸张？那我们……” “你们没事。”秦教授打断道，“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是我们知道细胞融合的安全界限在哪儿……这事儿你就知道就行，跟谁都别提，包括晓婷。” 叶涵点头：“我明白……外公，这是最后一项测试了吧？” “嗯，最后一项了。”秦教授明白叶涵的意思，于是他继续说道，“不用担心，你们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了，最多再适应一段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涵说，“我的数据好像都是1.4，其他人也都是一点几，差距好像没原来那么大了。” “对，确实是这样。”秦教授说，“刚开始融合的时候，是最擅长什么，什么增长最快，但是这种增长不是无限的，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慢下来，这个时候，弱项就会慢慢补强，最后均衡发展一专多强，而不是一样强其他的都弱，大多数人的数据都在1.13到1.48之间，个别人也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是这种个例没有参考价值，你这个1.4的平均值已经非常不错了。” 叶涵听得一头雾水，诧异地问：“增幅也能控制？” “怎么可能？”秦教授失笑，“细胞融合就是这么个规律，到底为什么现在还没结果，但是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人体本身的一种平衡能力，或者是基因的平衡能力……人类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越是研究，解不开的谜团就越多。” 秦教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的失落加惆怅，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叶涵，数据我都拿到了，再过几天，研究组就要回北月洲，我跟你说过，想带晓婷和孩子一起走，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叶涵苦笑：“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我也不愿意他们留在地球上担惊受怕。” 秦教授长出一口气：“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叶涵，我知道你们夫妻俩难得团聚，但是晓婷和孩子的安全更重要，不是吗？” 叶涵摆摆手道：“外公，您不用劝我，地球什么情况我比您更清楚，既然有机会，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要是将来形势好转，再回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况且我今天在地球，没准明天就上月球，晓婷在北月洲不光安全，我们俩团聚的时间也能更多一点。” 1186 虫人的突破 秦教授满意极了：“你想得开就好。 叶涵叹了口气：“就这情况，我能想不开么？但是晓婷那边……” “晓婷我来说服，你就不用管了。”秦教授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您怎么安排就怎么算吧。”叶涵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失落地离开了训练场。 秦教授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可是眼下这形势，还是月球更安全一点。 秦教授离开基地后，立刻回家劝说白晓婷，白晓婷最开始的时候坚决拒绝，不是她不想上月球，也不是她不愿意离开叶涵，实在孩子太小，到了月球那种低重力环境，对孩子将来的成长不利，就算细胞融合，也不能抵消低重力的影响。 而且地球又确实太危险了，远不如北月洲安宁，秦教授苦口婆心地劝了又劝，一再保证细胞融合的安全性，又把叶涵叫回来把近期的局势讲了一遍，才算说动了白晓婷。 两天后，叶涵忍痛送别妻儿，白晓婷跟随秦教授的实验组乘船离开琼州，又是两天之后，实验组抵达婆罗洲，所有人员乘轨道电梯离开地球。 轨道电梯半个月前返回地球，但是梯岛的位置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遭到虫人的突袭，而且梯岛面积很小，外星人可以从各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全面防守需要大量部队和舰队，从防守的角度来说，守卫梯岛绝对是件赔光老婆本的勾当。 于是北都当机立断，做出放弃梯岛，重新选址安置轨道电梯的决定。 出于防守上的考虑，北都最终决定把轨道电梯安置在婆罗洲西侧，距离海岸只有十来公里的地方。 为了轨道电梯的安全，军方决定围绕轨道电梯修建一座大型军事基地，这座基地除了保护轨道电梯之外，还将成为婆罗洲上最大的后勤补给基地。 明眼人都知道，北都在这里建一座军事基地的用意没那么简单南下行动虽然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但是北都需要时间巩固胜利果实，而婆罗洲西侧、南侧还有几座大岛若干小岛，军方目前虽然没有占据这些岛屿，但以如今的国际局势来看，这几座岛早晚都是北都的囊中之物，这个基地恰好可以辐射附近的岛屿，形成一条完整的防御链。 轨道电梯回归之后，中断许多的地月交通总算得以恢复。 最近这段时间，轨道电梯的主要任务是地月之间的物资输送，人员迁离只是顺带，基本都是从地球迁居月球，其中各方面的技术人员只占四分之一，其余都是有资格迁入北月洲的军属烈属。 白晓婷和两个孩子属于前者，如果没有叶涵用战功换回来的迁居资格，就是秦教授肯带着白晓婷离开，白晓婷和孩子也别想靠近轨道电梯一步。 当然也不是所有军属烈属都愿意迁居月球，许多人觉得，月球那么荒凉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生存，一旦北月洲出现问题，所有人都难逃一死，还不如留在地球上，哪怕地球危险一点，最起码危险来的时候还可以逃，而不像月球那样，打破了北月洲就是死路一条。 还有一些老人抱着落叶归根的念头不放，连家乡都不愿意离开，离开地球？想都别想！ 因为烈属的迁离安置属于烈士的身后事，叶涵和全师上下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参与其中，所以这段时间送走的人着实不少，只不过叶涵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把妻儿送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空降一师结束休整，开始补充人员，充实骨架，训练成为全师的重中之重，叶涵每天和战士们一起泡在训练场，尽最大努力，让新调入的人员融入一师这个集体。 许多调入一师的官兵来自南下部队，其中还有几个人来自布哈岛。 能把守岛部队的人员调入空降师，除了说明空降师在军方的地位之外，也说明军方即便还没彻底掌控南海三岛，距离彻底掌握也不会太远。 叶涵好奇布哈岛上的情况，把几个战士叫到身边问了问，没想到还真问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时隔两月，布哈岛已经变成一座庞大的军营，守岛部队密度惊人，无论海岸还是岛内，到处都是掩体和暗堡，实验区之间还拉起了一层层铁丝网，把各个实验区彻底隔离开，只有几条重兵把守的公路可以通行。 军方这一系列行动明显针对虫人，可是岛上的虫人没有任何不满，一心恢复人类身份的那百多个虫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了安军方的心，甚至把所有二代虫人统统充当实验材料分解吸收。 用虫人的话来讲，二代虫人完全被外星人操纵，打从心眼儿里不认同人类的身份，根本没有留下的必要。 在虫人不计成本的投入之下，还真让他们鼓捣出不少东西。 虫人的第一批成果，是成功克隆了一批虫人，这些虫人体形很小，新陈代谢极快，即不会成长也没有智慧，是进行逆转实验的好材料。 为这事儿，北都派到布哈岛的专家还差点跟虫人闹翻。 第二步，就是研究怎么让这些小虫人重新变回人类，据说虫人想了很多办法，每天都有实验虫人死于实验，不过尸体也不能浪费，都是直接分解回收。 这几个战士离开布哈岛前，听说虫人的实验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听到这里，叶涵差点没跳起来，这才两个月就有了突破，再过几个月，卡洛斯还不变回了人类？ 但是仔细听完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虫人不是变回了人，而是把六条腿的实验虫人变成了两条腿……虫腿少了是不假，但虫人还是虫人，而且虫腿的结构不适合双足站立必须修改基因，让仅剩的两条虫腿长得更加粗壮，甚至虫肢末端还得长出类似于脚的结构。 总之，虫人的实验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倒是岛上那些专家，在虫人的实验里获益匪浅，至于具体收获了些什么，就不是他们这些大头兵能知道的了。 1187 我有一个思路 琼州训练基地，会议室。 基地高层、空降师高层全部在座，满屋子将星闪耀，只有叶涵这个吊车尾扛着两毛四。 他不明白这种级别的会议为什么特意把他叫上，老老实实地窝在角落里装小透明。 大门突然打开，霍强带着一位穿便装、戴眼镜的秃头中年走进会议室，所有人立刻起立，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霍强先安排秃头中年坐下，然后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说道：“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北都的余教授，余教授？” 秃头中年笑容可掬地站了起来：“大家好，我是余子清，叫我老余就行。” 霍强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余教授坐下之后说道：“余教授的研究课题是生物芯片，是国内的顶尖专家，余教授和他的课题组要求开发了一套生物芯片的专用加密程序，想必大家也都听到了风声，余教授，请你介绍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好的好的。”余教授赶紧站起来。 霍强马上压了压手：“坐下说，别客气。” “好好。”余教授依言坐下，“我先纠正一下，准确地说，这个程序应该叫保密程序，这个程序呢，其实就是在生物芯片里加一套监测程序，主要作用是防止泄密。它的工作原理非常简单，就是事先设定若干关键词，再通过芯片截取神经信号，一旦关键词密集出现，就意味着宿主有可能泄密，这个时候，芯片就会按事先设置的权限，锁定大脑的部分功能，阻止宿主泄密。”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余教授的发言惊到了。 开发保密程序不是什么机密，他们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点风声，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霍强不满地说：“瞅瞅你们都什么表情？有话直说！” 一位将军立刻问道：“余教授，芯片怎么锁定大脑？” “简单地说，就是通过截断或是干扰神经信号，阻止大脑对身体的控制，人的思维还是正常的，但是没法通过嘴或者肢体表达出来……”余教授把保密程序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重点强调锁定大脑的安全性和可逆性。 余教授发言结束，霍强又继续道：“因为空降师和外星人接触的最多，被俘虏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上级决定空降师首批试点，现在就一师在基地，我建议从一师开始，二师三师适当的时候跟上，四师等建完了再说，你们的意见呢？” “只有空降师？”有人这样问。 “当然不是，所有使用生物芯片的部队和人员，都要加载保密程序，早晚的事。” “我没问题了。” 霍强的目光转到角落：“叶涵，一师是你的部队，你怎么想？” 叶涵斟酌片刻，谨慎地说：“我也有几个问题。” “讲！” “首先，我想知道这个程序是怎么运行的，时刻监控大脑思绪？” “是的。”余教授非常肯定地回答，“但是你放心，这个程序只监控关键词，芯片还是原来的芯片，不对外发送任何信息，个人隐私非常有保障。” 叶涵继续道：“保密程序是怎么起作用？监测到足够的关键词之后，马上自动激活？” “是的。”余教授再次点头。 叶涵道：“我不知道战士们怎么想，但是就我个人来说，很难接受这样一个程序。” “为什么？”余教授不解，“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落到外星人手里的后果，用生物芯片加上一层保险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只靠监测关键词太不靠谱了，我打个比方，如果我们的战士被外星人包围，有可能被俘虏的时候，脑子里会不会想到很多关键词？” “这个……有可能！”余教授说。 “那么芯片能不能判断外界到底处于什么状态？” “不能。” 叶涵脸色难看之极：“如果芯片在这个时候锁定了战士的大脑，会是什么结果？” 所有人的脑中都浮现出叶涵描述的场景，然后所有人都想到了唯一的结果。 叶涵叹了口气：“所以我坚决反对这套程序。” 听叶涵这么一说，霍强也觉得程序有些不妥：“余教授，这个程序还能不能改？” “当然能，我们也没打算一过来就把程序用上，必须先听取战士们的意见，完善程序之后再试点使用。”余教授非常开明地说。 不管原本究竟怎么打算，既然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是不改都不行。 霍强又转过头来：“叶涵，你能想到这一点非常好，那么你想没想过，怎么改你才能接受？” 叶涵想了想说：“首长，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碰上，我们在这里想，不可能把战场上的情况都考虑到，所以不管什么情况下，程序自动锁定大脑都有可能造成不该出现的严重后果，所以……我接受不了自动激活这个功能。” 余教授有点急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接受？” “除非芯片能百分之百判断外界情况，能百分之百确定宿主被外星人俘虏。” 余教授面现难色，他也想做到这一点，可生物芯片本质上不过是电脑的生物版本，想做到这一点非常难：“除非芯片与外界联网……但是这样做比自动激活更危险，只要一个病毒，就能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北都在这方面已经进行过深入的研讨，尽可能模拟可能遇上的问题，不过研讨是在研究所内部展开，军方虽然派人参与了一下，但是项目组始终没能听到一线的声音。 余教授早就料到一线部队肯定有不同意见，只是没想到叶涵提出的问题如此犀利，以至于程序都需要修改。 霍强叹了口气：“保密程序是北都的要求，这一点不能变，余教授，要不先这样，你回去再想想办法，我这边也组织一下部队，看能不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也只有这样了。”余教授一脸地郁闷。 这时叶涵说道：“各位首长，余教授，我有一个思路，不知道可不可行。” 1188 我尽力而为 1188 我尽力而为 余教授像打了鸡血，马上来了精神：“你说！” “是这样，保密程序主要是针对外星人，据我所知，外星人的思绪提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他们必须先把俘虏转化改造，之后才能提取思维。我不了解外星人的手段，但是这种改造应该是从基因层面下手，对吧？” “对！”余教授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立刻给出肯定的答案。 叶涵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必须改造才能提取思维，那么基因改变之前，根本没必要自动激活，是不是可以把监控脑波和监控基因联合起来，像战备一样设置几个不同的监控等级。” “比如平时……就是安全的情况下，芯片没必要监控宿主脑波，上战场的时候，生理上肯定有一些变化，这个时候芯片就可以提升监控等级，如果说宿主基因发生变化，芯片就马上进入最高监控等级，过滤所有脑波信号，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芯片才有权锁定大脑功能。” “完全可以，但是这样的话，你能接受保密程序吗？”余教授问。 “一部分吧。” “那怎么样你才能完全接受？” “只要基因不变，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锁定大脑功能！”叶涵毫不犹豫地说。 “这不可能！”余教授连连摇头，“我不想诋毁任何人，我也相信绝大多数战士都不会投降外星人，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万一有个软骨头落到外星人手里，不用改造就把不该说的全说了呢？” “关键词过滤，这个不是已经有了吗？” 余教授顿时语塞，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叶涵继续道：“但是关键词都有什么，多少关键词算是界限，都得好好研究研究，最好能找几个平时根本想不到的关键词当钥匙……顺便说一句，这些关键词千万别公开，不然用不着外星人来，我肯定先把自己锁死了。” 会议室里顿时哄笑，可是笑声很快就散了，大伙回想叶涵的话，突然发现叶涵的担心很有道理。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大家就是胡思乱想也想不到点子上，可是一个旦知道关键词库，那么关键词肯定源源不绝地冒出来。 余教授点头：“这个意见很好！” “我还有一个想法。”叶涵说。 “说吧，畅所欲言。”霍强鼓励。 “我觉得，除了自动激活，还应该加上主动激活……” 所有人的眼睛同时看向叶涵，每一只眼睛里都闪着不解的光。 霍强都让叶涵闹糊涂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叶涵道：“我觉得自动激活只能是最后一层保障，我知道外星人怎么对待俘虏，如果有一天我落到外星人手里，我宁可死个痛快，也不愿意落到外星人手里生不如死……我觉得芯片上可以有个主动激活功能，不用等基因变异，直接锁死大脑，或者直接毁了大脑都行，就当是引爆光荣弹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在座的将军们虽然很少上战场，但他们都是从小兵辣子一步步走到今天，所有人都非常理解叶涵的心情，理解被俘虏是个什么滋味儿。 余教授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他根本不是军人，对军人的理解非常浅显，更没接触过一线的作战部队，就是打死他，他都想不到叶涵会提这样一个建议。 霍强叹了口气：“余教授，主动激活能加上吗？” 余教授看向霍强：“能是能，但是……” 霍强摆摆手：“能就好，以前上战场，一个人脖子上挂个光荣弹，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但是也应该给战士们选择的权力。” 话说的好听，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没有主动激活，还有个自动激活在后头兜底，当了俘虏还心存侥幸的人肯定有，到时候真投靠外星人，最后还得靠自动激活充当最后一道保险。 所谓主动激活，其实就是给战士们自尽的机会而已。 余教授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目光在霍强和叶涵之间游移了几次，才咬咬牙道：“我申请一下，听上面的安排。” “不用。”霍强坚定地拒绝，“你就按这个思路来就行，我负责跟北都沟通。” 只有军人才了解军人，如果让余教授打报告，最后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但是让霍强来沟通，通过的可能性肯定高得多。 余教授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我必须等上头的指示，没有上面首肯，我就不能这么干。” 霍强还要说话，余教授抢先道：“霍司令，您就别劝我了，你们有你们的立场，我有我的原则，我尊重战士们的选择，所以才等上面的指示，从我本心来讲，无论如何都不想加上这么个功能。” 自动激活是最后的手段，它代表战士已经处于最危急的状态，但是主动激活就不是那么回事，说句不好听的，被外星人俘虏不代表没有希望，万一又被救出来了呢？若是战士刚落到外星人手里，就想不开锁定了大脑，最后不也是一场悲剧？ 霍强立刻点头：“那好，我先跟上头沟通。” 这时叶涵又举起了手。 霍强一怔：“你还想说什么？” 叶涵有点不好意思：“首长，那个什么，我是这么想的，有主动激活之后，自动激活就变成了补充，是不是能彻底一点？” “你什么意思？” “外星人能控制虫人的思维，如果芯片锁定了大脑功能，外星人控制起来是不是就更容易了？所以我觉得光是锁定大脑根本没用，还是彻底破坏吧。” “你能接受？”霍强不等余教授说话，就主动提出这个问题。 叶涵苦笑：“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多少能强一点吧……还有，我还建议保密程序最好分级，普通战士没必要那么严格，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像我，还有其他掌握机密的军官严格一点就行了，嗯，就这些。” 余教授深深地看了叶涵一眼：“我尽力而为。” 1189 温水煮青蛙 会议结束，叶涵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一脸沉重地返回一师的营区。 回到宿舍之后，他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一直在回放会议中的情景。 他不是那种心思重的人，也很少有这种满腹心事的时候，可是会上的经历实在是太意外来，虽然他提出一堆意见后选择了赞同，但本心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只是他知道什么叫形势比人强，更知道北都的想法不会因为他一个人的意见而改变，所以只能违心地选择同意。 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从北都的角度来讲，为了保住军事机密，牺牲几个人没什么了不起，他很清楚，北都的选择对国家更有利，对于军队这个集体也非常有利，可是对被牺牲的战士来说，是何等的不公平？ 他有心抗争，可他小胳膊小腿的，根本不是擎天柱的料子。 暂时烂在心里吧！ 他这样想着，默默地放下心事。 不过心事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接下来的几天，他只要一闲下来，就会自主不自主地想起这事儿，随即叶涵发现，师里的团级军官先后被霍强单独召见，接着又召见了部分营连级军官，而且所有人回到营区后都绝口不提召见内容。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是扩大意见征集范围了啊！ 叶涵不知道霍强和大伙说了什么，但是肯定嘱咐过不得外传，所以他就算看出了端倪，也没开口问任何一个人。 老话说的好，难得糊涂，若是早上几年，叶涵根本就理解不了这句话的精髓，但是现在，他已经慢慢品出了几分滋味。 这是真正的人生智慧。 又过了几天，不光一师的军官都被霍强召见过，四师的军官，还有基地其他部门的军官也都被霍强召见，虽然基地里没有任何传言，但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那股蠢蠢欲动的暗流。 霍强召见的军官越来越多，甚至连一些资深军士都加入了召见之列，但是扩大征集范围的效果很不乐观，就算再三强调保密程序的必要性，仍以反对排斥的意见居多，就算嘴上答应了，心里也不是那么情愿。 总体来看，叶涵的意见已经非常温和，非常顾全大局。 这事的涉及面实在是太广了，风声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开。 到了这个地步，霍强干脆也不瞒着了，直接在基地内部公开情况，把意见征集范围扩大到全基地。 战士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片哗然——但凡脑子正常，谁也不希望脑子里多个不定时炸弹，来自基层的意见迅速淹没了基地司令部。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愿意！ 从国家的层面来讲，确实有使用保密程序的必要，但是从个人的角度来讲，却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回事，国家就是再有必要，也不能完全不顾基层的呼声。 霍强将所有意见整理之后上报北都，之后就是静待消息，但是战士们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一些不利的流言开始在基地中出现。 基地立刻展开了一场针对流言的内部整顿，把不的苗头狠狠地打压下去。 北都虽然没有消息，可是北都也知道琼州基地的意见很有代表性，因此非常重视，集中了一批智囊仔细研究，几乎是彻底推翻此前的方案，重新制订了新的计划。 新计划出炉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份。 新方案的第一步不是强制推广保密程序，而是面向全军颁布了新的保密条例。 该条例除了重申以往的条款之外，又根据实际情况，额外添加了一些内容，堪称军史上最严格的保密条例。 按条例的规定，军方将各种涉密信息分成不同级别，全军官兵也按各自的职务和军衔分成不同的保密等级，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越级储存涉密信息。 注意，这里强调的重点是储存！ 作战部队的人员在身陷绝境的情况下，必须立即删除保密信息……这一条规定很让人蛋疼，生物芯片里的信息能删除，脑子里的信息还能删除不成？ 是个人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妥，而这一点就要靠北都的第二步来解决。 北都放弃保密程序了吗？当然不！ 北都只是放弃了强制推广，新方案跟着保密条例走，把军方人员分门别类，普通士兵接触的保密信息很少，所以不作强制规定，可以自愿下载保密程序，也可以不下载，全看个人意愿。 低级军官推荐下载，不下载不是不行，但是有可能影响今后的晋升和提拔，一旦被俘，还有可能影响家人的待遇。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换了个思路，从强制推广变成从制度层面的强迫，只不过做的不是那么激进，而是采取温水煮青蛙手段。 至于中高级军官……对不起，没有选择的权力，必须在芯片中强制安装保密程序，并且明文规定拒绝保密程序不得晋升。 仅仅这一条，就截断了低级军官的晋升之路，简直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还有就是负有特殊使命或者执行特殊任务，这两种情况下必须加载保密程序。 施展心理手段之余，北都也把保密程序优化了一下，推翻了之时刻监测思维的方案，取而代之的是自主激活。 但自主激活跟叶涵的意见也有很大区别，它激活的不是锁定功能，而是保密程序的监测功能！ 简单点说，保密功能平时根本不运行，只有宿主启动保密程序，程序才开始监测大脑中思绪，其中的关键词都是通过超级计算机测算出来的，在正常情况下锁定大脑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叶涵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是他觉得这么说实在太扯蛋了，而且他始终觉得，必须主动启动才能运行也太扯蛋了，军方肯定不可能把保密程序的主动权交到个人手里。 以叶涵的理解，这玩意就跟杀毒软件的意思差不多，就算明面上没动静，暗地里也免不了偷偷运行，只不过表面看不出来罢了。 请假 非常惭愧，月初的欠更还没补上，现在又要请假。 最近事情很多，工作上的，家庭上的都有，码字的时间非常有限，请兄弟们谅解一二。 《甲壳狂潮》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90 图腾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91 磨刀石 琼州基地。 凄厉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天空，宁静的训练基地瞬间沸腾。 分散的战士们好似中箭的兔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集结点，短短几分钟内，空降一师所有部队集结完毕。 为了补充人员，这段时间一师始终呆在琼州基地，全师上下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每天的工作除了接收新成员，就是组织新老成员进行各种训练，磨合作战队伍。 由于南下计划的影响，一师的人员补充至今仍未结束，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员不曾到位。 按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给一师安排作战任务，可是事无绝对，警报一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部队集结完毕，叶涵把全师营以上军官全部叫到会议室，部队则连为单位领取装备，做好出发准备。 会议室里，叶涵打开投影仪，一张东南亚地图投在墙上，会议室里的军官们立刻明白了拉响警报的缘由。 各国都在为外星人头疼，北都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北都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战略，把虫人拖在南海三岛，可是共和国的边境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太平。 问题主要来自西南方向，阿三一直自诩军事强国，一度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可阿三的战斗力实在弱的提上不嘴，哪怕有核武器也不是外星人的对手，再加上印度半岛的气候跟虫子特别契合，居然被虫子一路打到喜马拉雅山脚下，要不是不适应气候，非一口气冲上高原不可。 虽然阿三最终在太空舰队的协助下挡住了虫群，可是虫群已经深入阿三境内，躲进地下等待时机。 阿三这个国家本身就有很多问题，再加上国家实力偏弱，就算有欧洲金玉在前，他们也学不来南欧的囚笼大阵。 结果就是南欧的虫群一直被欧洲联军死死压在地下，而阿三境内的虫群却时不时地出来劫掠一番，民众死伤无数。 而且虫群专挑阿三头顶上没有掩护的时间出来，出的快撤的也快，阿三军疲于奔命却没消灭多少虫子，一天到晚被虫群耍着玩，简直就是猪队友的典范。 要不是为了人类的整体利益，太空舰队压根儿就不会出手帮忙。 最近几个月，阿三境内的虫群越发壮大，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一直祸害阿三没意思，居然有一批巨虫离开阿三境内，向东南亚发展。 这批巨虫一头钻进了东南亚的原始丛林，那里森林密布，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却非常适合虫群发展，就算是人类最有经验的山地作战部队，都没法在原始森林里对抗巨虫。 毁掉原始森林倒是简单，可在失去了非洲原始森林和南美原始森林之后，整个地球的森林资源损毁大半，继续摧毁原始森林，全球的环境都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剧变，届时用不着外星人来打，人类就先因为环境剧变灭绝了。 正是由于人类对原始森林的顾忌，东进的虫群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穿过了上千公里的原始森林，成功抵达缅北地区。 北都的主要粗力虽然放在南海三岛，但是也没漏过这支东进的虫群。 缅国军事实力有限，守卫城市和主要交通线已经是缅军的极限，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驱逐虫群。 若是继续不闻不问，虫群必将越过边境，进入西南地区，届时再想对付虫群，战场就要放在西南地区。 本着御敌于外的基本原因，北都立刻与缅方展开紧急磋商，只用了十几分钟，双方就达成了一系列军事协议。 会后，双方立即发表联合声明，大概内容就是缅方无力对抗东进虫群，因此请求北都的支援。 北都本着人道主义等等一系列崇高理想，决定向缅派出一支部队，与缅军一同对抗虫群云云。 实际上，北都是用一批武器装备和民生物资，与缅方进行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益交换。 为回避主权方面的麻烦，北都再次启用志愿军番号，军史上把这支部队称之为东南志愿军，也称第三志愿军。 这支部队入缅后，立刻抢占战略节点，依托后方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做好阻击虫群的准备。 这些是大家已经知道的情况，现在叶涵把东南亚的地图调了出来，肯定又有什么新情况。 大家想的一点都没错，确实是入缅部队出了问题。 部队入缅时间是六天前，由于行动太过仓促，面临的防线又特别长，入缅部队没能及时建立完整的防线，昨天早上，入缅部队与虫群遭遇，双方在原始森林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到目前为止，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三十个小时，大批巨虫把入缅部队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防线被虫群截断，各个节点上的部队只能收缩人员就地防御，依靠空中打击和空投的弹药补给继续作战。 根据可靠情报，入缅部队没能挡住虫群，只是拖延了虫群的前进速度，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虫群很快就会越过边境，进入西南地区。 为阻止虫群入境，军方决定向西南边境增派部队，建立新的防线阻击虫群。 由于南下计划抽调了大批部队，国内的机动兵力十分有限，从各地抽调部队也没那么迅速，因此上级命令一师立刻启程前往西南边境。 叶涵最后总结，对付虫子一点都不难，比对付外星人简单多了，但是任何人都不能麻痹大意，必须认真对待即将开始的行动。 有人提出，部队还没磨合好，这个时间执行任务是不是早了点？ 但是叶涵认为实战就是最好的磨合，跟敌人打一场，比任何训练的效果都要强得多！ 虫子战斗力有限，正好拿来当磨刀石锻炼部队，等这一仗打完，部队也就磨合得差不多了。 一师营以上军官统一了思想，会后立刻组织部队出发……为了尽快把空降一师送到地头，军方调集了三十多架大型运输机，一次就把整个空降一师全部吞下，还额外带上了空降四师一个不满编的团。 就这样，琼州基地所有空降部队飞向祖国的西南边境。找本站搜索"CM" 或输入网址:. 1192 这是要逆天啊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93 只能交给精锐的任务 夜扬一点都没夸大，几个小时之后，所有空地连成一片，一道厚重的混凝土墙把公路西侧的空地一分为二。 不仅如此，工程兵还在墙头安装了各种防御设施，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火力点，每个火力点都有一挺多管机枪，火力点下方就是弹药输送设备，可以把弹药车直接开到火力点下方，为墙头的机枪供弹。 这是军舰上使用的供弹方式，只要弹药车没空，就可以源源不绝地为机枪供弹——普通机枪根本承受不了这种供弹方式的高强度射击，只有多管机枪才行。 除了火力点之外，墙头上还有大量射击位，每个射击位上都准备了大量弹药，所有子弹都压进了弹匣弹鼓，拿起来就能装到枪上开火。 火力点之间的距离也不是随便选的，二十米恰好放下一个班！ 墙头不仅准备了各种枪械，每段墙体上还备了一套火焰喷射器，一次射击就能找出一个半径数十米的巨大扇面，把所有位于喷射范围内的虫子全都变成燃烧的蜡烛头。 不止墙上各种布置，墙下同样各种手段，每一段墙体后面平均2.4门迫击炮，要不是时间太短，这个数字至少能提高三倍！ 这样一堵墙不敢说固若金汤，也足够虫子好好喝上一壶。 面对这样一堵墙，叶涵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有它挡在这儿，别说是精锐的空降师，就是把刚结束训练的新兵拉上来，挡住虫群也不是问题。 不过叶涵非常怀疑这堵墙的作用，难道虫子就不知道往南走，绕过高墙防线之后再向北走？ 还有，虫子就算不愿意往南走，直接向北难道也不成？ 说实话，叶涵还真不清楚上头为什么这么有信心，难道是掌握了虫群的信息素？ 满脑子的疑问得不到回答，叶涵也没心思穷根究底，总之按上头的命令，守住这道墙就好。 不过新的疑问又涌了出来，就算为了对付虫群，也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砌这么一堵墙出来吧？ 他想不出其中的原由，没过多久，却在夜扬那里得到了事情的答案。 情况其实很简单，虫群离开阿三境内之后几乎是直线向东，若是不加阻止，虫群通过缅北之后，就会越过边境进入滇州，继而以滇州为跳板，北进可侵入蜀州黔州，向东则威胁桂州粤州，到了那个时候，整个西南都要被虫群搅得一团糟。 当然了，虫群入境，军方不可能视而不见，可是军方的围追堵截即需要时间，也需要人力物力的投入，究竟什么时候能消灭虫群实在难说。 反之，若是把虫群挡在国界之外就不一样了，高墙防线北侧一直延伸到滇州西侧，那里到处都是海拔三千米左右的山脉，是虫子最不喜欢的地形，虫群从那里越过边界的可能性非常低。 但是高墙防线后面就不一样了，那里的海拔大多在一千米以下，虫子费不了多少力气，就能穿过边境线。 高墙防线正好挡住这段边境，如果虫群向南走，绕过高墙防线南端之后，继续向东一直到海边都是其他国家的领土。 至于虫群会不会在绕过高墙防线之后北上，就不是夜扬能控制的事了，叶涵极度怀疑，北都是不是还安排了什么后手。 不过夜扬知道南疆附近的所有江河都在军方控制之下，桥梁、大坝之类的战略节点更是防御的重点区域，想必是有什么办法阻止虫群入境。 天渐渐地黑了，工程兵抢在天黑前，在墙头安装了一批特种灯具，等到天黑的时候，灯光已经把高墙防线的西侧照得亮如白昼。 根据北都的指示，虫群将在两个小时内抵达高墙防线，叶涵接到通报之后本想安排部队提前上墙，但是战士们刚刚有所行动，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夜扬阻止。 按夜扬的说法，军方已经在高墙防线上安排了大量部队，就连他指挥的工程兵，都要在虫群到来之后上墙防御。 听他这么一说，叶涵反倒觉得奇怪了，既然有了高墙，又安排了部队，把空降师拉过来干什么？ 夜扬继续往下说，叶涵就明白了。 上面把空降师送过来，是因为高墙防线上的所有部队，都是二线三线部队，哪怕紧急补充了一批武器装备，军方也免不了各种担心。 把空降师叫过来，一是为了关键时刻能顶上去镇压虫群，二是为了给防线上的部队鼓舞士气，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空降师顶在虫子最多的地段，充当中流砥柱。 所以空降师暂时不必上墙，必须等到上面确定虫群的主攻方向再说。 想想也对，高墙防线的长度少说也有几十公里，可不满员的一师和四师加起来，也只能占据五公里的墙头，即使把人员稀释，一个班守两段墙头，也只有十公里而已。 空降师确实是精锐部队，可是再精锐的部队，扔到这种规模的战斗中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真正的主力必须是数量众多的普通部队。 看着夜扬带领部队忙上忙下，叶涵有种非常新奇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带的都是那种冲锋在前的部队，今儿个还是头一回呆在后面闲呆着。 一个多小时后，北都终于确定了虫群的主攻方向，命令高墙防线全线警戒的同时，还命令空降师向北移动十二公里。 叶涵甚至来不及和夜扬告别，就率领部队坐进北上的卡车。 车队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叶涵接到了新的命令，要求叶涵率领部队活捉几只巨虫，再详细一点，就是每种巨虫至少一只，可以缺胳膊少腿，但是身体不能有残缺。 而且一只是底限，最好是多捉一些，十只八只都不嫌多。 看到这里叶涵大概明白了，应该是北都不了解这批巨虫的情况，打算捉一些巨虫来研究一下。 这个任务确实不适合交给普通部队，只有空降师这种经常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才有正面怒怼虫群之后还能捉几只回来的能力。8) 1194 主力是打出来的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95 现场实验 叶涵带着队伍走出几百米，墙头的枪声就弱了好几倍，显而易见，虫群的进攻非常集中，稍远些的位置，就只有零星的虫子出没。 这对即将开始的任务来说是个利好消息，但是出于谨慎，叶涵并未马上越过高墙，而带领队伍继续向北，一直走出近两公里，墙头只能听到零星的枪响，才命令部队上墙。 墙上没人知道叶涵想干什么，但他们都接到了不得干涉的命令，非常痛快地让出一块地方……战士们本以为叶涵想接手这段高墙，不想叶涵踏足墙头之后，第一个跳出墙外。 接着警卫连像下饺子一样排着队往外跳，没多一会儿就跳了个干净，跳到墙下之后立刻以班为单位散开，前后三道散兵线迅速前进，转眼就钻进了防线西侧的茂密丛林。 墙头的战士们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啥时候俺们也能穿上一身动力装甲？ 队伍进入丛林之后，没向战斗的方向靠近，而是继续向西前进，差不多前进两公里后，才转道向南，小心翼翼地搜索巨虫的踪迹。 这里距离战场有点远，但是叶涵一点也不担心捉不到巨虫。 就算是人类的精锐部队，行军途中也免不了掉队减员，何况是乌合之众一样的虫群？ 果然不出所料，大概前进几百米后，尖兵发出警戒信号，队伍立刻停止前进。 前方的信号很快就传过来，那是三只落单的巨虫。 这些巨虫身上多少还能看到一点巨蚁的痕迹，只是很不明显，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一次就遇上三只，叶涵觉得很幸运，他马上安排罗麒把枪法最好的战士挑出来，专门照着虫子的腿上开枪，尽可能断腿不伤身。 罗麒很是挠头，击毙巨虫很简单，可是只断虫腿不伤虫身却没那么容易，好在叶涵的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能捉住活的最好，实在不行，打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鬼地方别的不敢说，虫子要多少有多少，就是全打死了，了不起再找就是了。 战士们听叶涵这样说，立马放下了所有心理负担，一心一意地完成任务。 罗麒挑出来的战士们迅速前进，很快就抵达射击位置。 没多一会儿儿，巨虫进入射手视线，罗麒一声令下，所有人同时开火，精确的单发一枪接一枪地命中目标，三只巨虫当场炸毛，拼命向枪响的方向冲锋。 不过它们的冲锋实在有点搞笑，第一只断了四条腿，只剩下两条前腿支撑全身，结果六驱变前驱却依然爬得飞快，结果被战士们重点照顾，一通乱枪打断了剩下的两条腿，但是身上也挨了好几枪，多出好几个碗大的窟窿，眼瞅着就活不成了。 第二只断了三条腿，但是三条腿全在一边儿，完好的三条腿一齐弹动，满地翻滚转圈就是不往前走。 最后一只最幸运，六条腿全部从中折断，用断腿在地上一个劲猛爬，像蛇一样不断地扭曲前行，就是速度实在有点提不上嘴，战士们补上几枪，就彻底趴窝不能动了。 一死两伤，战果辉煌！ 叶涵马上组织战士们搬运虫子，一条腿都不剩的虫子还伸着脑袋打算咬人，恼怒的战士直接开枪崩掉了它的下颚，结果是虫子光秃秃的嘴露在外面，虫颚只剩下一点点连在脸上，还一个劲地动个不停。 “它就不知道疼么？”罗麒好奇地这样问。 “谁知道呢！”叶涵也答不上来，挥挥手示意战士们把虫子送回去。 两个班的战士为送虫子而离队，为了避免友军误伤巨虫，他们并未直接靠近高墙，而是在距离高墙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停下，派一个人先到高墙那儿说明情况，然后才合力把虫子抬过去。 两只巨虫后送之后，部队继续寻找目标，半个小时内又抓住了七只巨虫。 这个时候，防线上的枪声渐渐减弱，叶涵不清楚虫群的情况，正打算率队返回，突然收到了上级的紧急通知，说虫群放弃进攻高墙，正转道北上，提醒叶涵避开虫群。 虫群距离还远，叶涵马上带队离开，顺利返回防线。 等叶涵回到墙后的时候，发现一群人正围着巨虫忙忙碌碌，他们身上连军装都没有，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 叶涵好奇地走过去，不过还没靠近，就被一位军官拦住，死活不让叶涵过去。 叶涵也不勉强，直截了当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军官说这些人是北都来的科学家，但是到底研究什么他也不清楚。 叶涵正打算离开，装甲忽然检测到非常微弱的次声波。 他登时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声源就是巨虫方向，围着巨虫那些人，正用一部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对准巨虫，一个戴眼镜的家伙，正不断地调整仪器。 忽然一声欢呼，几个人一齐跳了起来，大声叫嚷着“成功了！”“找到了！”“太好了！”之类的话，个个兴奋得像个什么似的。 几个人很快就控制住情绪，毫不掩饰地使用军用通讯设备，大声报告了一连串专业术语。 换成其他人未必听得懂，但是叶涵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关键词，包括次声波、共振频率、声波强度等等。 很显然，这些人正在寻找巨虫内脏的共振频率，准备使用次声波对付巨虫。 次声波炮不是什么新装备，以往对付巨虫的时候也用过，按说直接把现成的设备拉过来用就行了，怎么还得抓几只巨虫回来实验？ 难不成这些巨虫还有什么跟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还真让叶涵猜对了，军方不是没想过次声波，但是使用后发现，每当次声波炮启动，虫群都会变得非常暴躁，虫群的进攻也会随之变得异常凶猛，什么时候关闭次声波炮，虫群什么时候恢复正常。 原本用来杀伤巨虫的武器，居然变成巨虫战斗力的催化剂，实在是让北都琢磨不透，所以才有了活捉巨虫的任务。 眼下实验团队已经从虫子身上找到了最重要的共振数据，如此一来，次声波炮就能再次投入战场。 1196 吃货的收获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197 吃货威武 叶涵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见过嘴馋的，没见过这么馋的，难道师里的伙食不好？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指着罗麒的脑袋一通数落，但是数落完了，还是厚着脸皮找到实验组，用两条中型鳄鱼的代价把微波舱借了过来。 警卫连顿时一片欢腾……六条鳄鱼真心不多，又分了实验组两条，剩下的一个人也分不了多少，根本没多余的往外分。 师里其他几支部队也硬气，根本没抢食的念头，只是叶涵刚把微波舱借回来，就收到了上到团部，下到班长的一堆离队请求，大伙都想找到野食打打牙祭。 有警卫连金玉在前，叶涵也不好拒绝，好在抓巨虫也不是什么难事，叶涵干脆一口气全答应了，但是言明每个营最多只能出一个排，而且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必须按时归队。 最后，任何人不得以凭借借口影响任务，否则全师任何人不得离队猎食。 消息传出，空降师立成欢乐的海洋，战士们奔走相告，满嘴都是口水。 罗麒的帐篷差一点就让跑来取经的同袍挤倒，所有人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鳄鱼到底是从哪儿抓的！ 罗麒又是惊愕又是好笑，干脆利落地告诉大家，营地往东七公里有一片沼泽地，这些鳄鱼就是在那儿抓的，那两只巨虫也是。 这两只巨虫不是外星人改造的品种，而是感染膨化病毒后自然进化出来的巨虫，分解之后把能吃的部分挑出来，口感也还可以。 吃虫子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如今虫肉已经成了餐桌上的重要肉食来源，就是军方围剿巨虫的战利品，都会送到市场上公开售卖，成为老百姓餐桌上的美食，弄几只虫子吃吃根本不是个事。 要不然，大伙也不会一窝蜂地跑来找罗麒。 不过沼泽地就那么大一点，还被警卫连扫荡过一遍，到底还能不能抓到更多鳄鱼？ 离队的战士们怀着这样的疑问，你争我赶地冲向沼泽地……叶涵气得直跳脚，都特么馋死了么？下任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抢？ 沼泽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叶涵没注意，但是等外出的部队返回的时候，还真带回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有大小不等鳄鱼三十七条；从胳膊粗到大腿粗的巨蛇十一条；两左右的蝾螈九只；半米多高的巨蛙六只半；体长一米半的水獭两只；车轮大小的田螺二十几个；直径一米多的巨贝一大批；另有行军锅大小的螃蟹数只，弹药箱那么大的巨虾数个，各种鱼类若干……最大的一条条居然有七米多长，切成好几段才勉强扛回营地。 除了这些正常的猎物之外，战士们还搞到了一米多长的巨鼠十二只；看起来像蚯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虫子十来条；六只磨盘大小的大蝌蚪；还有三条粉嘟嘟胖滚滚的肉虫子。 这还不算什么，一团的一个战士居然还搞了一条三米多长的巨型水蛭回来，黏糊糊的水蛭就那么缠在战士身上，大嘴在装甲使劲地啃来啃去，就是什么都啃不着。 “这玩意怎么吃啊？”罗麒差点惊掉了下巴，果然是吃货脑洞大，为了一口吃的，连水蛭都不放过……你丫到底是有多馋啊？ 战士嘿嘿笑：“罗连，这您就不知道了，这东西营养丰富，好吃着呢，不信一会儿来尝尝……” “行了行了，你自己吃去吧，这么大一只，够你吃好几天了。”罗麒赶紧拒绝，开玩笑，这玩意可是吸血的，鬼才知道它吃什么这么大。 叶涵很是疑惑，难道之前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地球的生态系统根本就没让巨虫摧毁？还是说沼泽系统与众不同，跟海洋一样免疫虫灾？ 实验组也对战士们的收获很感兴趣，他们都是搞生物的，很想知道那片沼泽里还藏着多少秘密。 几个实验员还提出了释放猎物的要求，希望战士们把一部分还能活下来的动物放归沼泽。 很脑残的想法，不光战士们拒绝，就是实验组的同伴也不赞同，但是他们也向叶涵提出了一些要求，得到叶涵的同意之后，实验组加入了处理猎物的行列，解剖拍照存档，并且还提取了部分猎物的组织，总地来说，就是看起来不能吃、不好吃，还有战士们不想要的组织统统收走，测定一下DNA，再保存一些干细胞。 以现有的生物技术，只要拿到干细胞，克隆一群只是时间问题，压根儿用不着在放不放猎物的问题上纠结——全世界所有的实验室都在努力收集生物干细胞，如果有一天能彻底清除巨虫，恢复地球的生态绝非遥不可及的梦想。 实验组最后还化验了一下猎物组织，确定这些变异生物到底有没有毒，结果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问题，那条巨型水蛭的肉非常特别，受热分解后产生大量神经毒素，谁敢吃下去，分分钟变白痴。 好不容易才把水蛭带回来的战士万分失落，可是小命重要，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再琢磨水蛭。 花了整整半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猎物处理好，随后该烤的烤该炖的炖，还有的腌好了送进微波舱，可把炊事员忙坏了。 空降师没有专业的炊事员，可是当不住许多战士曾经进过炊事班，临时组建的炊事班像模像样，谁都不敢说他们不专业。 大餐他们肯定做不出来，但是大众化的烤炖烧肯定木有问题，没多一会儿，整个营地肉香飘扬，战士们闻之食指大动，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好好吃上一顿。 实验人员对微波舱的新用途充满了怨念，可是谁也没多一句嘴，全都老老实实地等着大菜上桌。 嗯，这年头全国配给，国家为了保证粮食供应，甚至不得不把大量人口冬眠，就算高层都严格按配给量分配给养，最多就是营养丰富一些，均衡一些，以高层的地位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特殊待遇。 实验人员待遇虽然优厚，可平时也吃不到多少荤腥，遇上这么个机会，怎么可能不不掺一脚？ 过了这个村，可就找不着这个店了啊！ 1198 只给设备不给技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空降师的伙食明显改善，只有一有时间，大伙就跑出去打野食。运气好的时候，全师都能吃一顿大餐，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能打一批虫子对付事。 虫子身上能吃的肉太少，打回来一堆也没多少好肉，而且战士们的嘴都养叼了，没人愿意吃虫子肉。 吃货们私下里串联总结，把野味分成了一二三等，有的适合烤，有的适合炖，只有最差的那一等，才会送进微波舱。 比如鱼…… 这倒不是鱼肉真的不好，而是目前最主要的肉类来源就是海鱼，鱼肉平时是个宝，到了这个地方，就有那么点上不得台面。 实验组都无奈了，好好的微波舱，怎么就变成了空降师的厨房？可是每天就餐的时候，他们都精神抖擞地聚拢在微波舱等着开饭……实验组的嘴巴也养叼了，大伙见天地嚷嚷着回了北都可怎么办，恨不得常驻东南亚。 其实国内也没想象中那么惨，不过配给就那么多，想痛痛快快地吃一顿肉，少说也得攒上大半个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肉这个问题自然也不能例外。 等到实验组和空降师完成了既定任务，即将撤出东南亚的时候，许多人还恋恋不舍不愿意离开，甚至在多年之后，仍对这段经历念念不忘。 最艰苦的岁月留下的记忆，永远都是那样难以忘怀。 2031年5月初，空降师撤离东南亚，全体返回琼州。 回到基地之后，部队重新投入训练，陆续调入的人员慢慢补足缺额，空降一师总算恢复了战斗力。 叶涵抽空了处理了一下这段时间积累的文件和上级的各种通报，发现全球在这段时间都没什么重大行动，人类与外星人战局依旧僵持。 双方打到这个地步，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战争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结束，甚至有可能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始终维持人类地上，外星人地下的局面，或许几十几百年之后，人类和外星人可以达成和平协议，共同在地球上生存。 各国军方对这一论调嗤之以鼻，誓与外星人不共戴天。 那些亲朋好友死于虫灾或外星人之手的民众，更是把发出这种消极论调的家伙骂了个狗血喷头，诅咒死全家的大有人在。 不过叶涵并不关注这些八卦，很快就略过这一段，然后，他看到了军方的最新通报。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在意这份文件，可是看了几行之后，这份文件马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件内容很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军方在木卫零展开的实验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双方已经就结盟问题达成一致，双方将在军事层面展开新的合作等等。 文件里说的没头没尾，叶涵马上在文件堆里搜索，很快就找出十几份关联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叶涵不禁长出一口气，暗暗感叹军方的大手笔。 文件并不连贯，许多地方还说得语焉不详，但是叶涵通过一定程度的脑补，大致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还得从外星舰队登陆时说起，当时几艘外星战舰飞到木卫零，居然从木卫零搞到了几十艘战舰！ 这一情况引起了军方的高度重视，军方认为，仆军虽然在名义上占领了木卫零，可是仆军实在是眼高手底的典型，他们对木卫零的控制力非常低，只是几艘战舰，就能把遍布木卫零的仆军死死压住，下次外星人再打过来，仆军拼死反抗的可能性非常低，战胜外星人的可能更是完全没有。 木卫零近在咫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地球的威胁，如果外星人重新占据木卫零，威胁就会无限放大，早晚有一天，人类会灭绝在外星人手里。 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人类都有必要尽快掌握木卫零。 可是如何才能控制木卫零呢？ 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武力攻占，但武力攻占绝对不是最有效的办法。 原因很简单，木卫零上面的形势太复杂了，以人类的实力，攻占地表半点问题也木有，说轻松愉快都不夸张。 但是话说回来，木卫零是那么好占的吗？ 那地方不是普通的行星，而是中空的星船，地表之下到处都是空洞。 地表根本不是重点，地下空间才是木卫零的精华，只占据地面没有任何战略意义，可是进攻地下……别开玩笑了好么，就算把全球所有国家的军队全部动员起来，也装不满木卫零的地下空洞！ 木卫零的地下空间复杂到什么程度呢？据叶涵的了解，就是土生土长的仆军，至今也没能完全掌握地下空间——仆民本质上就是外星人的奴隶，奴隶自由度再高，难道还能掌握主人的机密？ 这也是外星人一到木卫零，就能搞到几十艘战舰的根本原因。 连仆军这种土著都不能完全掌控木卫零，人类这种外来户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击败仆军，也会陷入旷日持久的地下争夺战，白白耗费人力物力，却陷入战争的泥潭无法自拔，人脑子打成狗脑子都不奇怪。 所以不管仆军多么仆街，军方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倒不如在关键时刻扶仆军一把，达到间接控制木卫零的目的。 军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早在年初刚控制南海三岛的时候，北月洲就向木卫零派出了一艘飞船，重新与仆军建立联系。 仆军为了拿到仆民工厂参与了木星战役，可是损兵折将却连毛都没拿到一根，眼下仆军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人手不足。 针对这一情况，北都派出的工作组承诺向仆军提供克隆方面的技术和设备，帮助仆军渡过难关！ 说是技术和设备，实际上北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技术，而是直接给设备，还是最先进的全自动设备！ 原因很简单，人类的生物技术实在太渣！ 仆军师承外星人，他们掌握的生物技术虽然比不上外星人，但是比人类的技术强太多了，只是因为没有克隆这个概念，这才一直没能突破瓶颈。 1199 三种观点 北都估计，这应该是外星人为了限制仆民故意设置的思维障碍，而不是仆民真的笨到无药可救。 如果人类提供克隆技术……不，根本不需要提供技术，只需要提供克隆的概念和基本原理，仆军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出完整的克隆技术，届时仆军的数量肯定会大幅度增加，彻底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完全掌握木卫零！ 跟仆军正面死磕不符合人类利益，仆军大幅度发展同样不符合人类的利益，为了掌握其中的平衡，北都没少浪费脑细胞。 为了封锁技术，北都还专门派人到布哈岛跟虫人取经，获得了一批先进的生物技术。 北都不清楚虫人从外星人那儿学到了多少东西，不过单从生物技术而言，岛上那百多个虫人的水平确实把人类的各大实验室远远抛在身后。 虫人的水平未必强过仆军，问题是虫人很清楚什么叫克隆，用已经掌握的生物技术反过来突破克隆技术，简单得跟玩一样。 北都拿到虫人版克隆技术之后，马上组织精兵强将予以破解，彻底掌握技术之后，又绞尽脑汁设置重重障碍，完成所有准备工作之后，才着手研究克隆设备。 有完美的技术支持，设备的研制工作一日千里，没过多久就用战时速度拿出了第一代产品。 这玩意是纯粹的科技产品，论生物技术水平算不了什么，论科技水平可就不一样了，仆民就是打破了脑袋，也甭想破解其中的技术。 不过这只是开始，北都又组织人手改造生产线，采用了大量军工技术，成品成型之后，重要零件安装后拆都拆不下来，打死也别想看到设备深处的内涵。 保住克隆的秘密还只是设备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北都还在设备里添加了一些不必要的设备。 它们的功能很简单，分析仆民的DNA！ 第一批两台设备运抵木卫零之后，经过几次实验就成功克隆出了仆民胚胎，与此同时，人类也拿到了仆民的DNA。 北都立刻着手分析仆民的基因，秘密研制针对仆民的基因病毒，将来双方的关系良好就罢了，一旦人类与仆军起了冲突，分分钟就能灭绝仆军。 这还只是一个方面，仆军和仍在外星人掌控下的仆民同出一源，只要基因病毒研制成功，对付外星人麾下的贵族军也是一大利器！ 叶涵不知道自己脑补的部分对不对，但是从他拿到的文件来看，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除去跟木卫零有关的内容，其他文件大多与南海三岛有关。 从年初到现在，差不多半年时间，军方从进驻三岛到建设三岛，如今已经牢牢控制三岛，并且以三岛为核心向外辐射，南海周边凡是拥有战略意义的小岛都在军方的控制之下，几座大岛也在争夺之中。 军方的动作很快，可是三岛面积太大了，半年时间持续不断的增兵，才把三岛彻底控制住，按目前的进度，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控制其他几座大岛。 叶涵不禁感慨，这事儿还多亏了外星人，要是没外星人站在前边拉仇恨，北都哪有那么容易控制那些大大小小的岛屿？ 外星人不抢这些岛屿就更完美了。 不知道外星人是被超级大炮打疼了，还是吞下非洲和南美暂时满足了他们的胃口，除了入侵南欧，外星人上半年基本没什么大动作，抢占新几亚已经是数得着的大行动。 大多数人的观点，都是外星人正在积聚力量，下一次再出手，就不是入侵南欧那种小打小闹。 各国也都赞同这一观点，最近一段时间，各国的参谋部门不遗余力地推演外星人再次进攻的情况，从进攻盟国到进攻邻国，再到直接入侵本国，各种版本的入侵推演了一遍又一遍，尽可能把所有漏洞全都找出来。 有没有能力堵上漏洞暂时搁置，先把漏洞找出来再说。 不仅各国内部熬夜搞推演，国与国之间的联合推演也是家常便饭，一两个国家的联合半点不新鲜，三五个国家的串联平平常常，全球性的入侵推演都搞了二十几次，每一次推演都把最恶劣的情况考虑进去。 比如北美大陆被外星人占领，亚洲大陆全部沦陷，欧洲彻底落入外星人之手，甚至连全球沦陷、人类彻底变成外星人的奴隶都在推演中出现过好几回。 没人敢在推演的问题上造假，当然那种极端情况也没那么容易出现，必须是人类一方连续判断失误，外星人才有机会问鼎地球霸主之位。 那几次推演结束后，各国还坐到一起讨论了一下外星人占领全球之后人类该怎么办，会上各抒己见，大致分成三种观点。 一是消极派，这种观点认为既然无力反抗，就主力投降外星人，哪怕全都变成虫人，至少人类这个种族还在，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这种观点确实有些市场，但绝对不是主流，持有这种观点的，都是那种没什么实力，一直挨欺负的边缘国家。 至于其他国家是不是心里这么想，嘴不上承认就没人知道了。 二是抵抗派，这一派的观点是哪怕只剩下只后一个人，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战斗到最一滴血，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北都和其他几个大国都坚定地支持这一观点……如果外星人在将来的某一天攻占全球，人类也不是真的束手无策，几大国联合起来，完全可以用核弹覆盖全球，把地表彻底玻璃化，让地球重归太古时代。 外星人不是牛吗？不是抢地球吗？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人类就算打不过外星人，至少还有同归于尽的底气！ 至于第三派的观点，其实就是抢在外星人占领地球之前，尽可能地向太空移民，把火种送出地球，如此一来，就算地球沦陷，人类也不至于灭绝……想法很好，但是全球有这个能力的，就只有北都和华盛顿， 1200 抓住机会添堵 北都拥有全球最多的人口，就算轨道电梯什么也不干，二十四小时满负荷运转，一天也就能送个万把人，而且只是送上太空，不是送到北月洲！ 如果以这样的速度向太空移民，用不了多长时间，北月洲和南月洲将人满为患，连最基本的物资供应都无法保障。 移民火星或许也是个选择，但是火星上连个科研基地都没有，建造一座火星城谈何容易？ 送一批人和设备上去倒是简单，可是人少设备少，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出成果，而大规模开发根本就不现实，不是没那个技术实力，而是全球绝大多数人力物力都投入了对抗外星人的无底洞，根本拿不出多余的资源开发火星。 太阳系内只有月球和火星适合移民，其他星体完全不在考虑之列，至于向系外移民更是提都不要提，太不现实了。 说句不好听的，第三种观点压根儿就是把北都和华盛顿放在火上烤，即便北都和华盛顿都是坚定不移的抵抗派，也不免被其他国家猜疑——你们已经占领了月球，送了那么多人上去，就是马上把地球打成破球，也能立于不败之地，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是北都和华盛顿就是有这个资格，其他国家再忌妒再不忿再眼红也没办法。 为了转移视线，北都公开宣布，第三部轨道电梯将在不久的将来建成，届时将公开拍卖这部轨道电梯的使用权。 注意，是使用权，而非所有权！ 这哪是拍卖，特么的根本就是出租，只要还长着眼睛，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凡是有意角逐这部轨道电梯的国家全都炸了窝，抗议声不绝于耳。 对此北都早有准备，之所以只拍卖使用权，是因为轨道电梯贯通空天，直接关系到地球的安全。 如果是某个军事大国拿到电梯所有权倒是没什么，反之若是某个有钱却没什么实力的国家，又该怎么办？ 轨道电梯竖在哪里，哪里就是外星人关注的焦点，万一轨道电梯被外星人抢过去该怎么办？ 所以北都只拍卖使用权，如果各国都不同意，那就只能限定买家范围，把实力不足的统统踢出局。 消息传出，大多数国家都闭上了嘴巴，只有那些有实力也有野心的，继续叫嚣着把弱鸡踢出局，叫得最欢的，就是老毛子。 北都能让轨道电梯落到毛子手里么？开玩笑，给谁也不能给毛子啊！不光北都不愿意，华盛顿也一样不乐意！ 老毛子对太空的垂涎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些年要不是北都和华盛顿的联合狙击，老毛子说不定能在月球上分一杯羹。 就是老毛子现在登陆月球，中美两方也不能说这地方我占了，你不准过来，只能暗地里使手段破坏毛子的意图。 最好的结果，就是几个国家联手买下轨道电梯的使用权。 中美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利益一致，很有默契地一起动用手里的资源，没过多久，几个针对轨道电梯的国家联盟悄然成型。 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欧洲联盟。 基地集团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华盛顿和其他成员国之间的矛盾也从来不是秘密，只是华盛顿掌握着绝对话语权，那些离开华盛顿就难以涉足太空的成员国不得不忍受华盛顿的欺压。 难得北都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抛出了第三部轨道电梯，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那几个老牌强国哪能不拼一拼？ 这几个国家暗地里都商量好了，哪怕出卖月球上的利益，甚至火星和其他星体上的权益，也要先把轨道电梯的使用权拿下来……使用权有了，所有权还远吗？欧盟可不是只会打嘴炮的弱鸡。 火星什么的确实还没开发，但是总有开发的一天，拿不到轨道电梯就拿不到这些利益，卖给北都根本不算个事。 这几个国家甚至私下里和北都建立了秘密联系，就轨道电梯的归属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磋商。 没错，就是磋商，有意轨道电梯的国家虽多，可是能跟欧洲比肩的却一个也没有，别管经济、技术还是军事，都把其他国家远远抛在身后，可以说是势在必得，双方提前展开接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说句老实话，北都对外公布消息的时候，三号轨道电梯仍然停留在图纸上，到底什么时候能造出来，还得看木卫零的供货速度。 可是欧盟对轨道电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之后，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欧盟拿到轨道电梯，就有可能脱离华盛顿掌控。 华盛顿应该清楚这一点，所以北都认为美方有可能阻止欧盟获取轨道电梯，甚至有可能出手买下轨道电梯的使用权。 此时此刻，北都甚至盼着华盛顿赶紧出手，到那个时候，欧盟和华盛顿之间的矛盾就会进一步扩大，在基地集团内部割开一道矛盾的鸿沟。 不过北都也没指望这点小手段能把华盛顿怎么样，基地集团毕竟是利益的集合体，轨道电梯的价值再大，也不可能让基地集团解体，最多就是在原本的裂痕上再撬一撬，至于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种情况确实挺诡异，北都和华盛顿明明在外星人的问题上利益一致，可私下里的小动作从来都没中止过，只要不影响抗击外星人的大局，两边都非常乐意给对方添堵。 华盛顿接到消息之后确实非常恼火，可又拿北都没什么办法，思来想去，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不仅不阻止欧盟获取轨道电梯，反而加力推了一把，给钱给物帮助欧盟争夺轨道电梯，甚至利用自身的影响力，令一些小国打消了购买轨道电梯的念头。 古时候的山贼强盗，都知道大碗喝酒大秤分金，不过是拉拢人心而已，有什么难的？ 欧洲方面自然是感激不尽，不过这话也就是嘴里说说，双方利益一致，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闹崩了。 国家层面的勾心斗角不干叶涵的事，六月初，他终于等来了军方的最新命令，全师开拔，重返月球！ 1201 香火是个大问题 （本书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心不甘情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1202 早就想到了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03 有虫人也有虫群 叶涵乐颠颠地离开办公室，通知全师操场集合，没多一会儿，老少爷们两千多人排成了几个方块，整整齐齐站在叶涵面前。 也就是空降人少，要是那种一万多人的陆军师，操场还搁不下呢。 叶涵站在队列最前面，手里提着个电喇叭：“同志们，你们的顾虑我已经了解了，刚才我已经和北月洲的专家组过，专家组回复说，细胞融合这个技术不影响传宗接代，你们完全不必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想直接把融合体质遗传给子女的，回头单独跟我打报告，都听懂了没有？” 队列里一片沉静，所有营团级军官全都傻了眼。 这特么的，变化也来的太快了吧？关系都找完了你跟我说这个？说好的跟上级沟通呢？ 那些闹情绪的战士听完这段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都有些不好意思。 许多不了解叶涵的新战士听罢佩服不已，心说师长就是师长，路子就是野，连北月洲的专家组都能联系上…… 知情的老兵笑而不语，随便你们怎么猜吧，老子就不告诉你们！ 叶涵放下电喇叭，长出一口气说道：“行了，都带回去吧！” 各单位的值班军官纷纷出列，部队在响亮的口号声中带回。 叶涵长出一口气，心说这下应该解决了吧……他放心的还是太早了点，他的话确实打消了大多数人的顾虑，可还是有些人心心念念地放不下，有的认为叶涵言过其实，也有的认为专家组胡说八道，还有的单纯就是不想改变自己的DNA。 就像叶涵说的，一样米养百样人，总有那么几个疑心重的谁也不肯相信，这些人先后提出离队申请，前前后后一共递上来十几份申请。 叶涵想也不想就批准了他们的申请。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那么多想法，这种人已经和空降师离了心，留下还不如离开，省得将来变成全师的害群之马。 不过调离归调离，叶涵仍然履行了自己之前的诺言，尽可能抹除调离留下的污点。 许多人不理解叶涵的做法，不过叶涵有自己的逻辑。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好聚好散吧。 两天后，空降师全体开拔，乘海军提供的客轮前往加里丹。 这一次的出发与以往有些不同，过去每一次执行任务，空降师都要带上全套装备，至少也要穿一身动力装甲。 但是这一回，所有人全部轻装上阵，除了一身军装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负担，就那么两手空空地上了船。 知情的知道这是空降师开拔，不知情的，还当是全师约好了一起出去旅游！ 对于这个结果，叶涵也很无奈，他很习惯自己那套装甲，但是这一回真的不能带上。 动力装甲确实是空降师的标准装备，但装甲的问题是自重太高，就算轨道电梯的运输成本远远低于传统航天手段，两千多套动力装甲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不带装甲至少可以节省四千多吨的负重。 那可是四千吨负载，运点什么不比运一堆铁砣砣强？ 至于空降师的装备问题就简单了，到北月洲之后换套新的就行，那边造一套的成本，比从地面运一套低多了。 而且一师经常执行外空任务，对装甲的要求非常高，旧装甲使用一段时间以后，气密层多少都有一些老化，换一身新装甲，对战士们来说也是一份安全保障。 旧装甲也不浪费，可以交给地面部队继续使用，地面任务用不着那么严格的气密性能。 两千多套二手动力装甲，也是一笔不小的资源。 船只离港后一路南下，沿途的天气还算不错，战士们很放松，甚至有种游山玩水的错觉。 第二天晚些时候，客轮抵达南海西南方向时，遇到了海军的舰队，护送客轮的军舰加入了编队，客轮也跟着编队转道向西。 大伙都非好奇，不是说直航加里丹么？怎么又改道了？ 谨慎起见，叶涵和琼州联系了一下，霍强说这是北都下达的临时任务，没空降师什么事，叶涵只管带着战士们看热闹就行。 叶涵听得一头雾水，真新鲜，还有热闹可看？ 编队这一走就是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叶涵才发现编队已经下锚停航，晨雾笼罩的海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一座大岛。 叶涵不是头一个到甲板上的，许多战士都聚集在甲板上，冲着前方的战舰指指点点。 他正想找人问问情况，所有战舰一齐转动炮塔，高高昂起的炮管斜指天空。 短暂的停顿之后，所有战舰同时开火，刹那间炮声震天硝烟弥漫，雷鸣般的闷响如滚滚雷鸣般传开。 恰好一位海员经过，直接被叶涵抓了包，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海员不是现役军人，但这艘船被军方征用，所以他多少也知道一点情况。 海员告诉叶涵，这里是金洲岛附近，西边不远就是金洲，南下军团的一支部队正在岛上与虫人激战，此时此刻，舰队正在炮击岛上的虫群。 叶涵听得云里雾里，到底是虫人还是虫群？ 海员也不清楚炮击的到底是什么，只说岛上虫人和虫群都有，舰队原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只是突然收到了驻岛部队的消息，才临时赶过来给一波火力支援。 这样的战斗不仅仅发生在这里，最近这段时间，外星势力在金洲岛上频繁出没，为了阻止外星势力北上，同时也为争取金洲岛的控制权，南下军团向金洲岛派遣了大量部队，双方在四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岛屿上展开了殊死搏杀，每天都有大量虫人和巨虫被南下军团击毙，与此同时，也有许多战士惨死于虫人和巨虫之手。 叶涵非常不理解，明明己方占据了绝对的空中优势，怎么会有那么多伤亡？ 这方面的情况海员不是太清楚，只说虫群很少和南下军团正面对抗，总是悄悄地偷袭。 这么一说叶涵就明白了，其他的东西一问三不知，他只能无奈地放海员离开。 1204 军人和男人 装甲不在身上，叶涵没法联系卫星，腕脑虽然还在，可是这玩意根本没有连接卫星的功能，必须通过其他方式转接，才能连接内网。 如果这是一艘军舰，联网肯定没问题，但是征用的客轮就不好说了。 叶涵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打开界面，惊喜地看到腕脑上居然有两格信号！ 他马上输入金洲岛这个关键词，很快就搜到了几份文件。 其中有金洲岛的战情通报，也有双方的实际控制线，都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泄露出去，也不影响南下军团那种。 看完这些资料之后，叶涵对金洲岛上的形势有了一些了解。 总地来说，还是己方更占优势，敌人的特点在于神出鬼没，很难抓住他们的尾巴，所以战事一直僵持，如果双方展开决战，天上和海上的舰队分分钟都外星势力怎么做人。 看到这里叶涵也就放心了，不再关心舰队的炮击，心安理得地返回船舱继续休息。 炮击只持续了几分钟，如果是陆军的炮兵，这点时间根本打不了多少发炮弹，但是以海军的射击速度，每门炮至少打出几十发炮弹，甚至上百发也不奇怪，这么多战舰一齐开火，覆盖的面积非常可观。 炮击结束后，海面上的雾气也散开了，这时战士们才发现，舰队离金洲岛非常近，隐约可以听到岛上传来断断续续的枪炮声。 舰队又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枪炮声渐渐稀疏，才起锚离开这片海域。 很显然，驻岛部队的危机已经解除。 当然了，危机解除不一定是因为舰队的炮击，也有可能是因为海雾消散，外星人担心太空舰队轰炸金洲岛，所以提前撤出战斗。 舰队继续南下，途中再没出现意外，大概中午的时候，舰队一分为二，主力继续沿金洲岛东岸南下，客轮和两艘战舰一起转道向东，于当日傍晚抵达婆罗洲。 随后，一师全体乘车前往轨道电梯，一路绿灯直接登车，并于一小时后爬上缆索。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与以往差不多，空降师的老兵很熟悉这一套程序，但是加入一师不久的“新丁”，却是看什么都新鲜。 他们调入一师之前，都是各部队的精锐，但是到了轨道空降部队，所有人都跟新兵没多少区别，只有在战斗中证明了自己，他们才能变成老兵。 从低轨码头转到入飞船，新丁们的兴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散，由于飞船的速度比较慢，抵达月球需要三天时间，新丁们先是失去方向感，接着头晕恶心什么都来，一些体质敏感的甚至出现了幻觉，让老兵好一通笑话。 等新丁们渐渐适应了失重环境，飞船也到了月球。 没有动力装甲，不能像上一次那样直接空降，全师官兵分批分次，乘坐飞船降落北月洲。 在这里，叶涵和他的部下领取了新的动力装甲，并在北月洲暂时驻扎，当天晚上，秦教授带队的科研组就进驻空降师，开始大规模的细胞融合。 叶涵本以为，这一次的细胞融合跟以前一样，都是把人装到培养槽里，一躺就是十天八天，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战士们注射药物之后，只需要在培养槽里呆满二十四个小时，随后就可以离开培养槽，等上大半个月，细胞融合就差不多完事了。 他们需要在这段时间里慢慢熟悉身体的变化，适应增长的力量和其他变化，直到能自如地控制身体才算结束。 叶涵的第一感觉就是新鲜，细胞融合居然也能这么简单！ 秦教授吹胡子瞪眼，什么叫简单，课题组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才把融合过程改进到这一步，这是一句简单就能形容的么？这是课题组所有人的心血！ 叶涵落荒而逃，实在没胆子跟老爷子耍横。 所有工作有条不紊，不过中间也出了几件小插曲，比如几个战士非常好奇，为什么细胞融合需要二十多天，就不能三天五天的一下子就结束吗？ 秦教授很耐心地回答了战士们的问题。 快速完成细胞融合在技术上没有难度，但是对于接受细胞融合的人来说，快与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对细胞来说，快速融合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全身的细胞短时间内大量融合，身体必须承受极大的压力，虽然不至于出现DNA崩溃之类的极端情况，但是体虚无力，发几次烧什么的都是平常，而且融合的效果也不太好。 慢速融合就不一样了，课题组可以精确控制融合速度，把身体承受的压力降到最低，这不仅是对融合的结果负责，更是对战士们的安全负责。 还有一个战士临到注射时突然后悔，气得叶涵直跳脚，恨不得把他送上军事法庭，可是他最终还是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找关系把这个战士调离空降师，安排到驻北月洲的一支部队里。 罗麒觉得，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问题，就是因为叶涵下手不够狠，叶涵也知道下狠手收拾几个人，肯定不会再出类似的事。 不过反过来想想，又觉得没那种必要，战士们都曾在战场上与敌人浴血拼杀，只是因为不愿意接受细胞融合就上军事法庭，不管怎么讲都有点说不过去。 直到一切进入正轨之后，叶涵才有了一点空闲，终于抽了个时间和家人团聚。 他不知道细胞融合需要多长时间，也不清楚一师能在北月洲驻扎多久，所以他把所有空闲时间全部利用起来，想尽一切办法陪老婆孩子。 面对白晓婷，叶涵总是觉得自己矮一截。 身为军人他顶天立地，可是身为丈夫，叶涵压根儿就不合格！ 他完全可以用为国为民，国家大义之类的东西掩饰一切，但是归根结底，家是两个人的，孩子也是两个人的，不管他因为什么没尽到自己的责任，都是丈夫这个身份的失职，哪怕白晓婷什么都没说，他也无法心安理得。 不止是叶涵，绝大多数职业军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军嫂，他们无愧于军人的称号，却永远愧对妻儿，这份愧疚无法用任何理由解释，更不可能解释。 身为一名军人，一个男人，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战士进入融合期，直到半个多月之后，最后一名战士才从培养槽里走出来。 我是一个写手 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真的打下这一行字的时候，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现在是2018年1月24号凌晨0：38分，昨天……不，前天早上，父亲突发脑血栓急救，万幸抢救及时，当天转向吉大一院，意识清醒语言正常，一切都在好转，我在章节末尾写下一感谢上苍。 23号一整天都没有异常，直到晚饭的时候，情况突然急转直下，检查结果是双侧颈动脉堵塞，一边已经堵得严严实实，另一边也堵了一小块，真的是一小块，但它严严实实地堵在那里，它是如此的顽固，如此的刺眼，仿佛堵在我的心里。 我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直至23日晚九时许，正在码字的我才接到了消息，家人聚集在一起商讨病情，手术有很大希望，但风险是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不手术的话，很可能是植物人。 父亲是行伍出身，是那种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硬脾气，以他的性格，宁可出不了手术室，也不愿意下辈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可是身为儿子，这个决心真的很难下，哪怕保守治疗能保证活着，我们都愿意一直照顾他，但是真那么干，下一次还有没有抢救的机会都不知道。 我本打算明天过去护理两天，没想到还没成行，就变成了这样。 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码24号的两章，头一章还没结束，就接到了电话。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码字的心思了，但我是个写手，更新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所以勉强码了这两章，零点还没过就发出来了。 如果一切顺利，能从死神手里抢回我的父亲，25号应该能正常更新，我一定有心情码字，如果没有消息，我必须在这里，提前和兄弟们说声抱歉。 1205 将军，请自重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06 谁都没闲着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我回来了！ 感谢兄弟们的理解，感谢兄弟们的支持，感谢兄弟们的祝福！ 昨天清早赶到医院，父亲的意识已经清醒，跟主治医生交流之后，医生认为没必要做手术，因为目前的情况非常乐观，继续保守治疗希望很大，除非情况突然恶化，才需要手术。 父亲左手不大听使唤，说话也有些模糊，但意识非常清楚，家里人很清楚他的性格，把病情全说了，父亲自己说，一旦情况恶化，就马上手术。 23号晚上，院方甚至做好了手术准备，但是父亲又清醒过来就没用上，结果隔壁另一位病人突然恶化，所有准备都用在了那位病友身上，真是人生无常。 医生说，现在只等父亲的病情稳定……昨天那个时候，危险期还没过，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 感谢现在的医疗技术，若是搁十年前，可能就是另一种情况。 现在弟弟在医院陪床，我过两天再去替换，医院里不方便，我打算这两天多赶一点存稿。 嗯，就这样，再次感谢大家，有你们，很幸福。 1207 外星人在行动 高凯登时无语：“我说叶涵，你就非得盯着眼前这点蝇头小利？不能把眼光放远点么？” 叶涵一怔：“我眼光怎么啦？” “你说怎么啦，你就不能有点战略眼光？你是不是以为抢小行星，就是为了跟外星人别苗头？”高凯的目光那叫一个惊诧，“你就没想过，大航海最重要的是什么？” 叶涵莫名其妙：“怎么又跟大航海扯上了……”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拍额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明白了，补给基地！” 或许有人说，大航海最重要的是船，可实际上是这样吗？ 当然不，船的确很重要，但大航海最重要的是港口，是无处不在的补给点！只有在补给线的支持下，大洋上的航线才能不断向远方延伸！ 高凯总算松了口气：“幸亏你没来舰队，就这么一会儿，我智商就下降了，时间长了还得了？” 叶涵脸上一抽：“就你聪明，我不就是想岔了么？” “你想哪儿去了？”高凯好奇地问。 “还能是什么，成本呗。”叶涵理所当然地说，“当初咱们怎么造的北月洲？前后投入了多少资源你比我更清楚，这还是在月球，换成小行星带，得花多少钱才能造好一个基地？这还没算维护成本呢！” 两个人都经历过北月洲初创的艰辛，很清楚建造一座空间基地需要多么巨大的投入，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基地这玩意不是建好了就可以放着不管，而是必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不断维护。 就拿北月洲来讲，随着基地规模的不断扩大，基地的维护费用年年上涨，去年一年仅基地的维护费用就有几百个亿。 只不过北月洲的情况是消耗多产出也多，二者抵冲之后，那点维护费用就变得很不起眼儿，压根儿没人关注。 这种可持续发展的模式，将来也会应用在南月洲。 但是小行星带就不一样了，那里的小天体多大天体少，最大的谷神星直径还不到一千公里，可以利用的资源非常有限，空间基地建成之后，根本不可能像北月洲那样自给自足，地球必须不断输血，才能保证空间基地的正常运转。 “账不是这么算的。”高凯很不赞同的摇头，“空间基地确实烧钱，但是跟人类的安全比起来，钱算什么东西？你也不想想，北月洲建成之前，咱们被动成什么样子，北月洲建好之后，又是什么样子？” 北都决心开发月球，不光是因为月球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还因为月球蕴藏着海量战略资源！ 月球基地成型之前，全球的物资供应非常紧张，为了对抗外星人，人类被迫把有限的资源投入无底洞一样的航天工程，几乎掏干了所有国家的老底，对抗外星人的战舰居然是用航天飞机改的，现在想想就跟笑话一样。 要不是外星人本身也有一些问题没解决，恐怕人类早就灭绝好些年了。 北月洲基地建成之后呢？月球上的海量资源得以应用，发射成本也比地球低得多，没几年时间，太空城和太空舰队都攒出来了，人类的军事实力翻着跟头往上涨，舰队甚至接二连三地远征木星，直接打到了外星人的老巢！ 换到北月洲建成之前，远征木星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白日梦！ 高凯的抢白让叶涵翻了个白眼儿，气道：“我都说我想岔了，你耳朵塞驴毛了？” 高凯顿时一窒：“好好，咱们不说成本的事，咱们说战略，从建好北月洲到现在，舰队就月球这一个补给基地，不管干什么都得回这儿补给，你也是参加好几回远征的人，你就没想过，在小行星带有个补给基地的意义？” 叶涵摇头：“我还真没想过，但是我能想到。”他没开玩笑，确实能想到其中的意义。 人类舰队最庞大的时候有大小战舰数百艘，可舰队的补给基地只有月球。 不管是远征木卫还是阻击外星舰队，所有战舰的出发点都是月球，而战役结束之后，舰队返航的终于也是月球。 乍一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实际上呢？ 就拿不久前的远征来说，舰队返航时地球已经转向太阳的侧面，战舰抵达地球轨道之后还得吊在地球后面穷追不舍，直到追上地球为止。 要是不追，就只能原地等上大半年，等地球绕着太阳转上大半圈，再与地球汇合。 别的且不提，一路上浪费的时间就有好几个月。 如果小行星带里有几个人类军事基地呢？ 不用多，只要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太空基地，舰队完全可以就近停泊，补充给养弹药加维修战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开回木星，再跟外星人玩一次大的。 以往远征需要整整一年甚至不止一年，有了空间基地，就能把远征周期缩短到半年甚至三到四个月！ 届时，人类面对的战略局势将发生质的变化，大大缓解人类面对的压力。 高凯故意挑了挑眉：“真能？” “爱信不信！”叶涵想掀桌子，“你丫这么啰嗦，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 “我宁可不了解！”叶涵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晚了！”高凯大笑，“上了贼船你还想下去？” “我能上来，就能下去！”叶涵很不服气地顶回去。 两个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地怼了好几句，叶涵总算又把话头拉回正题：“你们送了多少东西过去？选的是谷神星吧？” 基地的作用就是各种支持，太小了根本不起作用，谷神星是小行星带里唯一的矮行星，直径接近一千公里，上头多少有些资源，这一点对建设空间基地，降低维护成本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高凯摇头道：“猜错了！” “不是谷神星？”叶涵看向高凯的目光里满是怀疑，“你不是诳我的吧？那么好的地方，不赶紧占下来，别再让外星人抢去了。” 谷神星的百分之四十是水，距离太阳又不是很远，冰下很可能有液态海洋，这些都是非常有利的建设条件，叶涵想不出军方有什么理由不选择它。 1208 布局小行星带 叶涵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对吧？木卫三毁的那么厉害，有必要重建吗？他们怎么不直接撤到木卫二或者木卫四上去？” “你还真问到点子上了，但是你觉得这事儿我能知道吗？情报那边觉得，应该是木卫三上头还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没法转移，再不就是干脆没法转移，现在木卫三还是外星人的老巢，我要看哪，咱们早晚还得再过去一趟。” “打我赞同，但是登陆就算了，我没那么多人往里扔，不打拉倒，打就直接往死里揍，撞碎他丫的。” 高凯轻笑：“咱们俩又想一块儿去了，要不怎么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就是防着瞎指挥呢。” 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保不准就得闹出一场风波，但是他们两个，谁都不觉得过分。 “总不能一个坑里摔两次，都有一回教训了，还能不长记性？”那么多战士的命都扔里了，不管走到哪儿，叶涵都能说出理来。 “但愿吧。”高凯半点底气都没有，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叶涵奇怪：“你也太悲观了吧？” “不是我悲观，是我怕上头乱弹琴，要不是上头乱来，你能把那么多人扔地底下么？” 叶涵沉默片刻：“都是命。” 不管宿命论还是别的什么论，他全都一概不信，但是命运这个玩意，不可捉摸却又真实存在，谁也不能将它否认。 叹了口气把负面情绪赶出脑海，叶涵勉强笑笑：“还是说你们吧，这半年都干什么了？神神叨叨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神叨了？”高凯瞪眼睛。 “行行，神神秘秘，这总成了吧？”叶涵马上退让，“我没说成神经兮兮就很给你面子了。 高凯没心思开玩笑，正色道：“这段时间我们走了一趟小行星带！” 叶涵瞳孔猛然一缩：“小行星带？外星人先下手了？” 高凯点头：“就是这几个月的事。” “到底几个月？” “四个多月吧，空间望远镜一直重点监视木星，一发现情况通知就下来了……就是我们出发的时间。” “情况怎么样？” 高凯没心没肺地笑：“你是问外星人，还是问舰队？” “当然是外星人，你们都回来了，我问个什么劲儿？” “外星人那边还可以，他们先挑离木星近的小行星下手，而且净挑体积大的，到现在为止大概占了几十颗吧。” “这也不少了。”叶涵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这才半年时间，外星人不仅初步恢复实力，而且有能力向外发展，开始逐步吞食木星附近的小行星。 想必木星的卫星已经被外星人占的差不多了，这是打算把木星外围打造成坚固的堡垒层，防止人类再度袭击木星，今后舰队再进攻木星，恐怕就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不过木星的卫星之间距离极远，最先进的战舰从木卫四飞到木卫三，都需要整整两天时间，从这个角度来看，不管外星人占据了多少卫星，对人类的军事行动都没太大影响，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影响，除非战局一直僵持，给外星人足够的调兵时间。 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太空中无遮无拦，只要勤快一点多观察，外星舰队的行踪绝对逃不过人类的眼睛，算好外星舰队的距离和速度，人类舰队完全可以提前脱离战场。 照这么看，外星人占领所有卫星压根儿就是出力不讨好，还不如全力打造一支强大的舰队。 嗯……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外星人在各个卫星上驻扎大批舰队，从各个方向围追堵截，深入木星的人类舰队未必能逃出包围。 如果小行星带也被外星人掌握……小行星带其实比想象中空旷得多，小行星的密度比木星卫星的密度低得多，这种筛子一样的稀疏防线根本不可能挡住人类舰队，唯一的可能就是把小行星当成舰队驻地，把小行星带变成一张无形的包围网。 如此一来，就算人类舰队明知小行星之间的距离很远，也要顾忌一下小行星之间的遥相呼应，不管什么样的军事行动，都必须先考虑退路会不会被外星舰队堵住。 若外星人控制住整个小行星带，外星人就能在火星与木星之间制造一条无形的隔离带，成为阻挡人类走向中太阳系的阻碍。 当然了，以外星人目前的实力，想完全控制小行星带也没那么容易。 把人类限制在小行星带之内，不仅能限制人类舰队的活动范围，还能阻止人类走向外界，霸占中太阳系和外太阳系，到那个时候，外星人完全可以利用中太阳系和外太阳系的庞大资源，打造一支数量惊人的外星舰队。 火星轨道内只有四颗卫星，人类这边造舰速度有限，可开发利用的资源也有限，早晚让外星人暴兵堆死。 人类的暴兵速度，实在是没法跟外星人比。 上头支援抵抗组织，搞不好也是想扶持抵抗组织，共同对抗外星人，为人类分担一部分压力。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人类也能拥有一支庞大而且不畏生死的仆民大军！ 要是将来能指挥一支仆民大军横扫外星人……特么的，光是想想都带感啊！ “喂喂，想什么呢？”高凯推了叶涵一把。 “没想什么。”叶涵立马摇头。 带一群仆民这种想法，还是别说出来惹人笑话了好吧？ “那你发什么呆？”高凯压根儿就不信。 “我想老婆不行么？”叶涵又祭出了这杆大旗。 “我信你才怪！”高凯压根儿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叶涵一口咬定，“甭说没用的，你们去那儿干什么？” “送一批人员物资，上头准备抢先下手，先找一颗小行星试试水，要是成本什么的都能承受，就加大投入，跟外星人抢小行星带的控制权。” “脑子进水了吧？还不如直接把舰队派过去，外星人占哪儿就炸哪儿！””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掏空一颗小行星，那得浪费多少资源啊？” 1209 你做梦还没醒吧？ 再往深想一想，谷神星的自然条件远远好于木星那几颗卫星，这些对人类有利的条件对外星人同样有利，要是让外星人抢先一步，再想把谷神星抢回来可就难了。 高凯叹道：“你以为上头没想过吗？上头跟你一样，头一个想的就是它，问题是它有点太大了，在那里建一座基地，基本上就是把北月洲的过程重复一遍，投入的资源多，建设的周期长，现在正是抢时间的时候……” 说着他摇了摇头，接着又补充道：“而且不光是建设周期的问题，战舰起降也是个大问题。”建造空间基地不是移民，不是越大的天体越好。 叶涵想不起谷神星的详细数据，不禁问道：“谷神星重力是多少？” “好像是0.27。”高凯回忆道。 “才这么点？”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月球是1.6吧？1.6飞不起来，0.27也不行？十万吨的战舰到了谷神星还不到三千吨吧，多装几台火箭发动机就有了，怎么可能飞不起来？” 高凯明白叶涵的意思：“不是不行，是太麻烦，谷神星不是月球，火箭燃料不好搞，降落起飞又太费燃料，与其找那个麻烦，还不如造个太空站方便。” “这倒也是。”叶涵不得不承认，太空站确实更实用。 建设好的谷神星肯定是一大助力，可没建好的谷神星就是个负担！ 谷神星的前期建设基本上是干投入不见成果，只有建好电磁轨道之后，那里才能成为舰队的强大助力。 北月洲拥有电磁轨道之前就是那么回事，可电磁轨道建成之后，立马进入高速发展期。 要想富，先修路。 电磁轨道也好，轨道电梯也罢，相当于以往的高速公路或者高铁。 想到这里，叶涵突然冒出个想法，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在谷神星搞个轨道电梯？” 高凯诧异地看了叶涵一眼：“你想的挺多啊？” 叶涵觉得不对：“你啥意思？” 高凯笑的诡异：“没啥意思，这事儿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别出去乱讲。” 叶涵瞬间秒懂：“上头真打算这么干？” 高凯看他猜到了，也不再隐瞒：“我们这一次过去，就是给谷神星找个平衡锤，就是在谷神星附近找了个大差不差的小行星。第一步先装上推进器什么的，把小行星变成太空站之后，再把它送到谷神星附近，缆索往小行星上一装，轨道电梯就架好了。” 叶涵脸上抽了抽，一句国骂差点就冲出来。 这一手高啊，直接用轨道电梯开发矮行星，这要是成功了，将来就是开发矮行星的标准模板！ 还不止是矮行星，像木星和土星的几颗大卫星，都可以用这个模板套用。 这些年打下的基础厚实啊，要不然开发谷神星哪有这么简单？ 当初开发月球的时候要是有轨道电梯……上头怎么就不给月球装一个呢？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叶涵就自己否决掉了，幸亏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不然非让高凯笑话死不可。 没别的，月球根本就不适合装轨道电梯！ 这么说好像很歧视月球，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轨道电梯必须安置在赤道上空，只有这样，处于同步轨道上的平衡锤才有足够的速度拉紧缆索。 问题是月球上的冰矿只存在于两极，所以北月洲、南月洲还有国际基地必须在两极安家，按常规方式把轨道电梯安置在两极，充当平衡锤的空间站没有速度，非从天上掉下来不可！ 换句话说，自转速度太慢的星体同样不能用轨道电梯，因为它们的同步轨道实在太高了，光是缆索的自重，就是无比沉重的负担。 比如一天等于一年的金星。 若是把轨道电梯安置在月球赤道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样一来，月球上的所有物资都得千里迢迢地从两极运到赤道，再通过轨道电梯升空，光是运输的成本就能压死三大基地，还不如继续用电磁轨道呢。 不过，好像也不是没希望…… 脑中刚闪过一点灵光，叶涵突然听到高凯痛心疾首的指责：“你又发呆，又发什么呆啊你？” 叶涵先瞅了瞅高凯，突然嘿嘿一笑：“我打算打个报告，让上头研究一下能不能给北月洲装个轨道电梯。” 高凯愣怔片刻，随即哈哈大笑，指着叶涵一通狂吠，把叶涵从头到脚数落一遍，最后总结道：“见过异想天开的，没见过你这么异想天开的，要是能在极地安置轨道电梯，上头为嘛还把轨道电梯放赤道上？” 高凯的反应全在叶涵的预料之内，说的理由也跟他之前想的差不多，于是叶涵不紧不慢地翘起了二郎腿：“地球又不是月球，两回事。” “你再怎么两回事，也不能违反基础规律！”高凯说得斩钉截铁，一点余地都没给自己留。 这事儿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都经过多少专家论证了，板上钉钉的事。 叶涵笑道：“我这个办法跟装在赤道上没差别。” “那我洗耳恭听，听听你老人家到底有什么妙招，能把别人办不成的事硬给办成喽！”高凯一副我很看好你的表情，可是马上又提醒道，“你可别说拜天祭地跳大神那一套，根本就不灵，要不我早把外星人全咒死了。” 叶涵差点没让口水呛死：“你丫还听不听？” “听听听，你说！” 叶涵理了理思绪：“其实挺简单的，直升机知道吧？” 高凯配合地点头：“继续！” 他想不明白直升机跟轨道电梯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回事嘛。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先在极点上造个足够结实的地面塔，然后把轨道电梯的地面端固定在塔上。”叶涵说。 “就这样？”高凯瞪圆眼睛。 “就这样。”叶涵肯定地点头。 高凯脸色都变了：“你丫玩人呢？这是什么馊主意？不打基座换个塔，就能把轨道电梯装极地上？你不是做梦还没醒吧？” 1210 偏门的可行方案 “我正常的很！”叶涵十分淡定，“我不是问你了吗？知不知道直升机。” 高凯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发神经呢，这两样东西有关系么？” “我说有，你信不？” “不信！”高凯特别肯定地说。 叶涵目光扫视一周，没找着想要的东西，干脆举起握拳的左手：“打个比方，这就是月球。” “嗯，我听着呢。”高凯耐着性子点头。 叶涵伸出右手食指，垂直顶在拳面中间：“我这个指头缝就是赤道，轨道电梯就是这么装赤道上。” 说着他把食指往上平移，横搭在拳眼上：“这样挪，就是装极地上。” 高凯脸上的讥讽陡然僵住，满脸震惊地死死盯住叶涵：“你丫要逆天啊？” 明白了，全明白了！ 怪不得这小子提直升机，按叶涵的想法，地面塔与缆索之间的关系，相当于直升机的浆轴和旋翼！ 地面塔相当于把地轴向外延伸一截，将缆索以九十度垂直的方式固定于塔上，相当于把缆索从赤道平移到极地，只要把缆索长度按月球半径加长，缆索另一端的平衡锤其实还是定位在同步轨道。 这么干，确实有可能让轨道电梯在极地安家。 叶涵放下手，得意地笑笑：“没有的事，就是突然间灵机一动。” “你先别得意。”高凯就是看不惯叶涵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你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是你用什么造地面塔，就现在的建筑材料，哪一样有那么高的强度？”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这都让我解决，工程师都干嘛去？”叶涵直接推了个一干二净，“我只负责脑洞，剩下的让上边头疼去吧。” 高凯失笑：“你就肯定上头想在月球装轨道电梯？” 月球的三座基地各有一条电磁轨道，没有轨道电梯不仅没什么影响，反而有利于隐藏基地的位置，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理由装那玩意。 “想就装，不想就不装呗，我又没啥损失。”叶涵一副无欲则刚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凯。 其实他打一开始就没指望上头重视这事儿，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调.戏高凯而已。 看高凯脸上那副便秘般的表情，叶涵开心的不得了：“行了行了，不逗你玩了，我就是随口说说，别当真。” 高凯却没笑，反而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不开玩笑，我觉得你确实应该把这个想法报上去，极地有冰的地方又不止月球一个，现在用不上，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少来这套！”叶涵压根儿不上当，“等什么时候能造出地面塔，再报也不迟。” “我没跟你闹，说正经的呢！”高凯正色道。 叶涵仔细瞅瞅，发现高凯还真不像开玩笑：“那就报，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你想联名不？” “把我当什么人了！”高凯怒目而视。 “有您这个司令兜底，上头肯定更重视。” “拉倒，该重视不差我一个名字，不重视，你把霍司令添上都没用。” “那行，就这么定了。”叶涵云淡风轻地答应。 高凯看他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就来气，直接开嘲讽数落叶涵。 叶涵也不示弱，犀利地打了个防守反击，好一会儿才重新拉回正题：“这一次回来能呆多长时间？” “不知道，这么多人，全改完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我说的是一艘，可不是全舰队！” 叶涵回忆了一下：“舰队还有十来艘战舰吧？这么说全改完得好几个月？比我们空降师还慢。” “那当然，你那儿一共才多少人？我这儿呢？除了舰上的，还有一大批后备的，满打满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后备的也算？”叶涵有点诧异。 “怎么不算？都是训练好的，没训练好的我都没往里算，都是给战舰就能上天的，现在就看北月洲什么时候能把战舰造出来。” 叶涵不禁叹了口气：“那可有的等了。” “可不是么，要是再快一点就好了，外星人可不等咱们。”高凯忧心忡忡地说。 叶涵看他一眼：“还有不少时间呢，你不回家看看？” “不回了，舰队离不开我……” “拉倒拉倒，别那么自恋行不行？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你还真当舰队离不开你？听我的，吱会一声回去看看，最好能想想办法，把嫂子接上来。” 高凯苦笑：“你当我没想过吗？你嫂子不愿意，她就是个普通人，不愿意上太空。” “为孩子呢？也不行？” “那小子，皮实得很，一直顾不上他们娘俩，我那儿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这年头又不太平，我打算托关系把他送进部队。”高凯叹了口气，“我怎么也能想想办法，给他安排个去处，至于将来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了。” 以高凯的级别，安排一下子女根本不是个事，而且高凯还处于上升期，将来没准还能晋升中将上将，他那个儿子就算是白痴，也能当个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 之所以送进部队，就是不想看着孩子废了，再就是战争还有的打，军人这个职业虽然危险，但也算前途光明。 “送部队锻炼锻炼也好，你打算把他安排到哪儿？” “还没想好，高不成低不就的，不行就先送陆军呆一阵子，要是他有那个本事，就想办法调一线，能调进月球或者舰队就更好了。”高凯道。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高凯太了解自己那个儿子了，底气实在不怎么足。 叶涵道：“陆军那边用不用帮忙？” 高凯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都按正常程序走，啥时候走不通了再找关系也不迟……你丫是不是看不起我，凭我这身皮，这点小事还安排不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是进部队之后，不敢说一线二线随便挑，差不多的地方怎么也能安排上。” “我先谢谢，但是不用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送他一程，剩下的都看他自己。”高凯的心情有几分失落，还带着几分欣慰。 1211 正主来了 叶涵轻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也行，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吱一声。” “我还能跟你客气？”高凯笑着锤了叶涵一拳。 叶涵本能地一闪，毫不费力地躲开：“甭跟我动手动脚的，我可早就融合完了，累死你也跟不上我的速度。” 高凯愤愤地指责：“你等我也融合完的！” “怕你怎地？”叶涵一脸挑衅，“我还怕你个坐椅子的？” 两个人都是一线部队的指挥官，但职务有着本质的不同，叶涵经常带着部队跟外星势力死磕，论单兵作战水平，稳稳压高凯好几头，哪怕高凯融合完毕，也要差叶涵一大截。 “坐椅子的怎么了？坐椅子的怎么了？”高凯义愤填膺，“有本事你跟我的战舰单挑去！” 叶涵哭笑不得：“你还能再无耻一点么？” “我无耻我骄傲，你能怎么滴吧？” “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么？”叶涵还真学不来这一套，主动换了个话题，“咱们回基地一趟不容易，能碰到一起更不容易，这么着，把能找来的老战友都叫上，晚上你做东……” “等会儿，什么叫我做东？你先回来的好不好？” 叶涵咧嘴笑：“是我先回来的，问题是我们空降师的驻地在南月洲，北月洲是你们舰队的地盘，我就是临时在这儿呆一阵子，你好意思让我做东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求之不得啊！” “可我不好意思抢你的风头啊！”叶涵很无辜地摊摊手，“我总不能让大伙看笑话吧？” “没事，大伙随便笑话，我真不介意！” “别介别介，你看你，怎么总是这么口是心非呢！” “我表里如一的很，你少毁我！” “马不知脸长，缺点这玩意只有长在别人的身上才看得见，你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也正常。” “我正你妹啊！” “哈哈哈……”叶涵开怀大笑，总算搬回了一城！ 两个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自得其乐地斗了半天才消停，眼瞅就到饭点了，这才分头给老战友们打电话。 大家都在北月洲，除了几个实在走不开的没能成行，其他人都以最快速度赶到。 开玩笑，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有人安排还不赶紧的，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其实所谓的安排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北月洲最常见的东西，酒更是一滴都没有，一是军中严禁饮酒，二是粮食短缺，国家根本不允许浪费粮食。 不过老战友凑到一起又不是为了吃喝，而是大家难得聚首，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可惜不少人都不在北月洲，甚至还有两个已经不在了，其中一人死于飞船失事，另一人牺牲于拦截战役。 大家都是老兵，这些年生生死死的早就看开了，能做的无非就是尽可能照看战友遗属。 老战友凑到一起很亲切也很热闹，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但大伙都很克制，还不到晚上九点就散了，叶涵回到宿舍之后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把之前的想法写下来，润色之后变成一份正式报告，连夜发往北都。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意外地收到了北都的回复。 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邮件，结果只有六个字：报告收到，已阅。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哪怕多写几个，说异想天开或者正在研究都好，已阅算怎么个情况？到底是谁阅的？ 看来上头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不然回复不会这么简单。 叶涵这下死心了，接茬陪老婆孩子，偶尔跟老战友们见见面，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不过他也滋润不了多长时间了，空降师已经全员注射完毕，细胞融合又不是必须留在北月洲，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相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然而叶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意外来的是这样迅猛这样突然，仅仅几天之后，他忽然接到上级的命令，让他马上赶到位于北月洲最底层的综合指挥中心。 那里是整个北月洲舰队，以及所有太空设施的指挥中心，是军方仅次于北都的第二大指挥中枢，叶涵在北月洲呆的时间不短，可他还从来都没机会进去看一看。 风驰电掣地赶到最底层，刚出电梯就被一位少校军官拦住，确认叶涵的身份之后，才带着他往指挥中心深处走。 没多一会儿，少校就把叶涵带到指挥大厅，这里面积巨大，十几块大屏幕几乎要把墙面占满，每一块屏幕上都显示着太空中的场景。 指挥中心里上百人或坐或站或穿梭其间，所有人都忙得不得了。 叶涵正疑惑把他带到这儿来干什么，少校又拐向一边，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会议室的一侧是墙壁，另一侧却是大幅的落地玻璃，外面就是指挥大厅。 走进会议室，叶涵看到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高级军官，他们坐在会议桌的两侧，交头接耳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叶涵先在桌边发现了高凯，紧接着又在长桌尽头发现了霍强。 他不禁暗暗吃惊，他是什么时候到北月洲的？怎么事先没有半点风声？ 霍强也看到了叶涵，他马上压了压手：“都静一静，正主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看得叶涵浑身不自在，马上一个立正，敬礼道：“首长同志，空降一师师长叶涵，奉命前来报到！” 他表面上平静，心里早开了锅，正主是什么意思？ “行了，坐。”霍强指向会议桌尽头，那里还有两个空位。 叶涵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下，摘下帽子搁在桌上。 霍强道：“叶涵，一号基地知道吗？” “知道。”叶涵毫不犹豫地承认。 一号基地就是那个被选为平衡锤的小行星，虽然这不是他从正规渠道获得的消息，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些消息必须对他保密，高凯肯定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他。 “很好。”霍强点头，“你对一号基地了解多少？” “很少，就知道是颗即将改造的小行星，位于谷神星附近。”叶涵老老实实地说。 1212 最适合的人选 “是不多。”霍强瞥了高凯一眼，“两小时前，基地收到了一号基地发回来的警报，内容是外星舰队偷袭一号基地，敌方是三艘冰舰，因为基地还没建好，所以根本没法抵抗，只能靠岩层坚守。” 霍强说罢，犀利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到叶涵身上：“叶涵！” “到！”叶涵赶紧站起来。 霍强向下挥手：“坐下说，不用站起来。” “是！”叶涵毫不犹豫地坐下，半点磕绊都木有。 霍强继续：“目前一号基地急需支援，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叶涵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首长，我愿意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何任务，但我不可能是最合适的人选吧？” 任务他执行的多了，可是这种任务还真是头一回碰上。 一号基地远在小行星带，不管怎么看，长途支援都是舰队的活，哪轮得到他这个空降兵的师长插手？ “你没听错，别怀疑，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霍强说，“想不明白，是吗？” 叶涵点头：“是不太明白。” 霍强扫视全场：“谁解释一下？” “我来吧。”高凯主动站出来，“情况是这样的，这个任务本来应该交给我们舰队，但是舰队回来的时间太短，注射融合药的人本来就不多，还都没融合完毕，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其他人因为长期失重，执行这个任务也有困难。” 叶涵顿时恍然：“我们空降师已经有一部分人完成了融合，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高凯点头，随即看向霍强。 霍强示意高凯坐下：“不光是因为这个，更重要的是你懂战舰，还有什么问题吗？” 叶涵苦着脸咧咧嘴：“首长，我可以接受任务，但是谷神星的半长轴是2.7个天文单位吧？谷神星不在最理想的位置吧？走一趟单程至少两个月，等我们到了，也什么都晚了，现在马上走也来不及啊！” “用不上两个月，最新式的战舰动力有改进，大概四十天就能赶到。” “四十天也一样来不及吧？” 霍强叹了口气：“确实来不及，不过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来不及，就无视一号基地的求救信号，而且我们必须确定一号基地的情况，特别是人员的情况。” 叶涵突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们除了一号基地的建设计划，还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霍强说。 叶涵立刻指向自己的额头：“生物芯片，有吗？” “有！” “保密程序呢？” “军官有，战士大部分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叶涵，叶涵压力山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司令员，各位首长，这个任务交给我，是对我本人以及空降师的信任，我完全可以接受这个任务，但是我没法保证赶到之后是什么结果。” “这你放心。”霍强说，“你的任务是支援一号基地，有人救人，没人确定基地的详细情况，包括人员情况和物资情况，懂我的意思吗？” 叶涵一惊，迅速答道：“懂！”这哪里支援，特么的根本就是善后啊！ “我们希望一号基地能坚持到支援到达，如果一号基地被外星人破坏，我需要你评估一号基地的破损情况，为后续计划提供参考。” “是！” “还有，到时候你和你的部队可能要在一号基地守一段时间，你必须注意附近的情况，特别是谷神星的情况，如果发现外星人出没，必须立刻上报。” “是……首长，发现敌舰，或者敌舰再打过来怎么办？” “看实力对比，你自己斟酌。” “那我需要首长的支持！” 霍强意外地看了叶涵一眼：“什么支持，说吧。” “我需要大当量核弹，如果谷神星上出现外星人，我希望能轰炸谷神星。” 霍强道：“我没这个权力，但是我会把你的想法反映给上面，还有吗？” “人手怎么解决？我自己挑还是基地安排？” 霍强道：“高凯？” 高凯赶紧说道：“这样，回头我给你一份编制表，你拿回去按要求挑人，人挑好之后尽快送过来，我安排人带他们熟悉战舰。” “不是新式战舰吗？”叶涵疑惑。 “旧型号的改进型，各方面都有改进，特别是动力，非常强。”高凯简单地介绍两句。 他很看好这种战舰，一度希望上面多造几艘，然后把所有新型号都划给他，组建一支高速战舰战斗群，却怎么也没想到，报告还没交上去，就先划给叶涵一艘。 “明白了……只有一艘战舰？” “不是只有一艘，是只造好了这一艘。”高凯强调。 “那给养弹药什么的，够用吗？” “支持半年肯定没问题，如果一号基地里的物资还在，坚持三五年都不是问题。” “我没问题了。”叶涵说。 “那好，散会，各部门回去之后马上准备，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拖后腿。” “是！” “都走吧，叶涵你留一下。” 众人一窝蜂地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霍强叶涵。 霍强招招手：“过来坐。” “是！”叶涵轻轻一蹿，几步跳到霍强面前坐下。 霍强失笑：“你小子。” 叶涵一点也不尴尬，笑嘻嘻地瞅着霍强。 霍强道：“叶涵，任务你都清楚了，我必须再跟你强调一遍，第一，必须确定人员的情况，生见人死见尸，哪怕落到外星人手里，你也给我找出证据来！” “是！” “第二，确定基地情况，谷神星那儿就这一颗合适的小行星，要是让外星人破坏了，再找也没那么容易。” “是。” “第三，注意外星舰队，这几天刚收到通知，本来外星舰队就在木星附近活动，最近突然出现在谷神星附近，上面分析，这很可能是外星人想冲谷神星下手，我还是那句话，到底怎么办你自己看情况，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别冲动，活着回来！” “是，首长您放心吧，我这条小命金贵着呢！” “你小子。”霍强笑了，“去吧！” “是！”叶涵转身，大步离开。 1213 远方的呼唤 舰桥门打开，叶涵等人飘进舰桥，落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下，第一时间扣好安全带。 叶涵的声音打破宁静：“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众人异口同声 叶涵深吸一口气：“雷神！” 声音传开，黑暗的主屏幕缓缓点亮，轨道工厂出现在屏幕上，接着一排排大小屏幕依次打开，各种各样的图表指数接连出现。 一个醇厚却有些生硬的男中音在舰桥中回荡：“舰长你好，我是雷神。” “雷神，启动引擎！”叶涵说。 “抱歉，我没有启动引擎的权力。”雷神说。 “推进器呢？” “必须先启动引擎。” “很好。”叶涵满意地点头，“北月洲，雷山号准备就绪，请求离港！” 雷神是军方刚搞出来的人工智能，说是人工智能，实际上就是舰载计算机的语音辅助程序，远远达不到人工智能的水平，说人机语音互动还差不多。 他很担心这玩意闹出什么妖蛾子，所以进舰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这玩意交流一下。 “雷山号，可以离港，祝你们好运。” 叶涵长长地出了口气：“解开固定栓！” “固定栓解开！” “启动引擎！” “引擎启动！” “微速倒车！” “正在倒车——” 庞大的雷山号引擎翻转，反应腔中强光一闪，战舰缓缓后退，与此同时，船坞适时展开，主屏幕上的轨道工厂渐渐远离。 半分钟后，舵手大声汇报：“离港完毕！” 叶涵调出生物芯片中的数据，沉声道：“右满舵，上舵十二。” “满舵右……” 雷山号舰艏右转的同时上抬，船头很快就偏离轨道工厂，旋转整整九十度。 “全速前进！”叶涵平静的声音在舰桥中回荡，推进器爆出一连串闪光，战舰速度陡然提升。迅速驶离轨道工厂，进而将月球远远抛在身后。 “敬礼——”叶涵代表全舰官兵，向地球的方向敬礼，完成新舰首航的最后一项仪式。 从这一刻起，雷山号正式交付舰队，进入作战序列。 一切顺利，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叶涵依旧面无表情：“罗麒，呼叫一号基地，我要知道基地的所有情况。” “是！”罗麒答应一声，调整天线对正谷神星，“雷山号呼叫一号基地，收到请回答……” “停！”叶涵无奈地阻止，“你这么叫，说一句话得多长时间？你告诉他们，收到之后马上回话，把所有情况都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罗麒委屈的不得了，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丫！ 可他偏偏又不能解释，只能按叶涵的说法再呼叫几遍，停止呼叫后看向叶涵：“师长，还说点别的吗？” 雷山号上的舰员都是叶涵亲手挑选，凡是战士们可以胜任的岗位，都从空降师调人，只有航空、设备、轮机等技术性特别强的岗位，才从舰队抽调人手。 结果战士们习惯性地叫叶涵师长，舰队调来的人手则称他为舰长，只要听称呼，就知道原本属于哪个单位。 叶涵想了想道：“告诉他们，有条件的话观察一下谷神星，把情况一起报上来。” “是！”罗麒按叶涵的意思通知一号基地，之后就是漫长等待。 谷神星距离太阳2.7个天文单位，也就是说，地球与谷神星的最近距离也有1.7个天文单位，无线电波从月球出发，抵达一号基地需要整整十四分钟！ 若是一问一答，说一句话就得半个小时，一天什么都不干，光守着电台也说不上几句话。 战舰离地球越来越远，大伙的心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紧，眼看半小时就到了，大家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罗麒面前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窗口，他马上喊到：“师长，有消息！” “打开！” “是！”罗麒在屏幕上点了一手指头，文件打开，众人立刻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雷山号，我是一号基地，外星战舰还在外面，我们已经封闭了出口，暂时挡住外星人，但是我们也跟外界隔绝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我们给养充足，空气也够用，但是我们不想坐以待毙，打算从另一边挖条通道，找个机会逃出去，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看不见谷神星，也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完毕。” 叶涵听罢，久久无言，眉心扭成了一个疙瘩。 他已经了解过一号基地的情况，那颗小行星体积不小，主要成分是橄榄石，而且是一整块橄榄石，这种坚硬且完整的质地对修建基地非常有利。 要不是基地外面有一层厚实的岩石，一号基地早就让外星人攻破了。 可是岩层只能挡外星人一时，只要外星人继续进攻，用不了多久就能击穿岩层。 打穿小行星，另找到条通道逃离或许是个好主意，但是小行星外就是太空，就算逃出了小行星，难道还能逃过外星人的追捕？ 叶涵突然觉得很头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罗麒觉得叶涵状态不对，于是轻声问道：“师长，您怎么了？” 叶涵摆摆手：“我没事，想一号基地的事呢。” 罗麒不敢乱说话，谨慎地试探：“确实挺麻烦的。” 叶涵叹了口气：“这样，你告诉他们，除非确定外星人撤离，否则不能坐救生艇离开，最好是凿个密室躲进去，实在不行就把基地炸了，躲碎块里头也比坐救生艇安全……那边都是搞基建的，定向爆破应该没问题吧？” 他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保住一号基地，而是怎么把人救出来。 小行星可以再找，人没了问题也不大，就怕有人落到外星人手里。 至于一号基地，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它确实有不小的战略意义，但是落到外星人手里，战略意义就归了敌人，还不如抢在外星人鸠占鹊巢之前直接炸了干脆。 罗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办法虽然不算完美，可怎么说也是个可行方案，比直接凿穿小行星逃出去强多了。 他忍不住瞅了叶涵一眼，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人家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1214 诡异的进攻 雷山号离港第二天，一号基地的第一个藏身洞开凿，随后其他藏身洞陆续开工，从一号一直排到十二号。 为了避免被外星人一网打尽，每个藏身洞都位于不同方向——只挖十二个藏身洞不是战士们对十二有什么特殊感情，而是基地里只有十二套维生设备。 由于一号基地拥有众多特种工程机械，小行星外又有随时可能攻进来的外星人，急迫的形势迫使工程人员拼尽全力，藏身洞的开凿异常迅速。 雷山号离港第五天，九号藏身洞首先竣工，但竣工只是个开始，随后还要加固藏身洞，检测墙面防止漏气，搬入各种物资以及维生设备，封闭墙洞防止外星人看出破绽……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堆积在一起，耗费的时间比凿洞还多。 之后几乎每天都有藏身洞竣工，但是各种整修一直持续到半个月之后。 万幸外星人没在这段时间打进来，基地里的战士们马上散入藏身洞，准备封闭洞口等待最终时刻的到来。 进入藏身洞之前，战士们还留了几样后手，一是从各个洞里拉出来的通讯线路，有这几条导线，躲进藏身洞也能和外界保持联系。 二是各种陷阱，既有最简单的绊线手榴弹，也有声光电等科技手段起爆的没良心炮……战士们从来不缺创造力，哪怕因陋就简，也够外星人喝一壶的。 三是准备好炸点，一旦外星人攻进基地，就能从内部爆破小行星，把它彻底肢解，大型碎块至少上百个，藏身洞所在的碎块就混在其中，那么多碎块，外星人总不会个个都拦截吧？ 最后一件事，就是想办法伪装藏身洞。 一号基地眼下就是个大工地，而且是地下工地，各种建筑材料堆积如山，光是有封闭作用的材料就不下十种。 问题是没有一种材料像橄榄石，洞口封闭之后，瞎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不过这也难不倒大伙，既然没法隐藏，那就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混淆视听就好。 于是战士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基地内部四处凿洞，有的深有的浅，还有的贯通两个不相干的空间。 打完洞之后，再把这些大大小小的洞口统统封闭起来，如此一来，小行星里到处涂抹封闭材料，想把藏身洞找出来没那么容易。 而且战士们还把陷阱和障眼法结合起来，比如在封闭材料后面放两枚手榴弹，或者干脆搁一包炸药，只要外星人挖开封闭材料，肯定炸你没商量。 尽人事听天命，到了这个地步，战士们已经尽了全力，再没有其他遗漏，于是纷纷进入藏身洞，封闭了所有洞口，只靠无线电和外界联系。 雷山号每天都要观察小行星附近的情况，寻找外星战舰，向一号基地通报外星人的动向。 叶涵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外星战舰一直徘徊在小行星附近，可他们只是呆在那里，一点没有进攻小行星的意思。 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围点打援？ 此时雷山号已然航程过半，再有二十多天就能赶到地头，叶涵不禁暗暗祈祷，希望小行星里的战友们坚持到雷山号抵达。 就算雷山号不是外星舰队的对手，至少能把外星战舰引开，给被困人员创造逃离的机会。 几天之后，外星人终于有了动静，一艘圆滚滚的外星飞船抵达小行星，直接降落到小行星表面。 叶涵暗暗觉得不妙，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赶紧指示罗麒向一号基地通报情况，并且告诉一号基地，有什么发现马上回报。 飞船降落后就没了动静，一号基地暂时也没有消息。 雷山号全体人员，包括叶涵都在猜测外星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外星人这是为了采矿；也有人说那艘飞船上有某种探测设备；还有人说那是一艘登陆舰，想在小行星上打个洞强攻。 大家的想法不少，可所有说法都是没根没据的猜测。 两个多小时之后，雷山号收到一号基地的消息：“雷山号，我是七号洞，情况有点不对，我们这儿听到了异常声音，很微弱，六号洞也听见了，其他洞暂时没发现。” 叶涵立刻说道：“问问他们，能不能确定声源！” 外星人最擅长打洞，之前那个强攻的猜测没准靠谱。 十二分零六秒之后，雷山号收到一号基地的回应：“无法确定，声音非常微弱，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 叶涵顿觉棘手，外星人这一回用的手段有点诡异啊，连他们到底干了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制！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想到这里他马上说道：“联系一号基地，建议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实在不行就提前炸了小行星！” 雷山号和一号基地之间没有隶属关系，因此叶涵只能建议，无权命令一号基地。 “是！”罗麒马上照办，把叶涵的意思转达过去。 又是十二分钟，雷山号收到回复，一号基地全体成员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可是这一准备就是整整大半天，除了异响越来越强之外，一号基地再也没有其他发现。 而且所谓的强也只是以声学仪器测到的数据，而不是耳朵里听见的声音更加响亮。 又过了小半天，在外星飞船降落整整二十六个小时后，雷山号突然收到来自一号基地的狂吼：“警报，六号洞破了，我们正在失压，正在失压……不对，墙怎么裂开了，有个东西钻进来……这是什么……它在动，它会动……开火，开火……”接下来就是纷乱的枪声。 叶涵瞳孔一缩，有心让六号洞把画面传回来，可是战舰与一号基地的距离还是太远了，就算马上把消息发出去，也得六分钟后才能收到。 而且六号洞正在和外星人战斗，这个时候跟他们要画面真的合适吗？ 这时通讯中又响起惊恐的大喊：“是触手，这东西是触手……” “不对！”另一个声音打断，“这是根，是植物的根！” 1215 一点渣子也行 叶涵脑子里猛然崩断了一根弦，他终于意识到外星人在做什么。 那艘飞船确实是攻坚用的，但不是打个洞把外星人虫人或者随便什么人送进去，而是让一侏外星植物在小行星上扎根！ 这株植物就是外星人的杀手锏，战士们听到的异响，其实是根系破碎岩石的声音！ 能把坚硬的橄榄石凿开，这根得长的多么结实啊？地球植物肯定没这么强的能力，可是外星人改造的过的植物呢？ 叶涵突然觉得前途黯淡，以前只需要对付外星人、仆民和巨虫，以后呢？还要把外星植物也带上，难不成每次开战之前，都得先把战场上的植物统统烧光？这不是扯蛋么？直接扔一颗核弹还差不多。 不过植物这东西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果小行星外头没那个飞船罩着，这东西肯定没法扎根……那飞船里肯定还有水，还有其他植物生长必须的东西，不然也没必要一直扣在那儿！ 想到这里叶涵厉声大吼：“通知一号基地，小行星外面停着个外星飞船，不管是什么钻进小行星，肯定都和那个飞船有关系！” 想解决外星人，就必须炸掉飞船！ 叶涵很想这么说，但是他却不能说。 基地里的战士们只要不是白痴，就能想通其中的关节，有心解决危机自然就会冲出来，如果没人愿意的话，叶涵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不仅不会收获感激，反而会落下埋怨。 人心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这么扯淡。 消息发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焦急的等待，然而叶涵没能等来一号基地的回应，八分钟后，小行星侧后方突然爆开，爆炸还没结束，二十几个身穿动力装甲的战士疯狂地从爆洞里飞出。 他们在爆洞上方短暂停留，发现没有敌人的飞船之后，马上飞往小行星另一侧。 徘徊在附近的外星战舰，如同见了血的鲨鱼，恶狠狠地扑上去，细光如雨般坠落，将疾飞的战士一一割裂。 叶涵的心在抽痛，可两地相隔千万公里，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半点办法都拿不出来。 罗麒急得直咬牙：“怎么不爆六号七号，怎么不爆六号七号！” 这两个藏身洞最先听见异响，爆开之后马上就能看到敌人的飞船。 就算六号七号出了问题无法爆破，附近的五号八号，哪怕四号九号，也比爆破小行星另一边的藏身洞合适吧？ 这时又一个藏身洞炸开，十几个人借助硝烟的掩护冲出来，舍生忘死地扑向外星飞船。 他们同样遭到了外星战舰的阻击，冲锋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被细光切碎。 叶涵牙都快咬碎了，握紧地拳头上青筋暴起。 关键时刻，飞船下方陡然炸开，外星飞船被爆炸掀开，翻滚着飘离小行星。 飞船下，是一株矮胖短粗，怪模怪样的东西，不是叶涵事先说破，谁也没法把它和植物联系起来。 这东西四周覆盖着大量液体，飞船掀翻之后，包裹植物的液体立刻沸腾起来，没多一会，那株植物就残余的液体冰封。 可是战士们并没有撤回，而是继续冲上去，以全军覆没为代价引爆炸药，彻底炸毁那株植物。 舰桥里死一般寂静，罗麒愣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接到了许多消息，点滴开后马上听到一个急迫的声音：“六号，六号听见了吗……七号，七号？ “我是七号，我们这儿也破了！” “马上爆破，冲出去炸了狗.日.的飞船……爆破啊！” “已经爆破了！” “什么？再试！” “第N次了！” “肯定出问题了，换八号……” “换了，八号，报告情况？” “没动静啊！” “换五号！” “换了！” “我是五号，没爆！” “挨个试，快……哪个爆了哪个冲上去！” “哪个爆开了？” “九号没有！” “四号没有！” “三号没有……” “我是十一号，兄弟们，看我们的！” “你那爆开了？” “没有，我把导线挖出来了，正在接线！”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遥控不爆我就直连……电池给我！” “轰……” “成功了，兄弟们，冲上去——” “我们也来，快挖！” “起爆线埋哪儿了？” “封昱那小子埋的！” “封昱在哪儿？” “十一号洞，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我靠，封昱，告诉我导线在哪儿！” “封昱牺牲了……兄弟们，我们冲不上去了，看你们的了……” “找到了，我找到了，快给我电池！” “在这儿，我也找到了，电池给我……”通讯中突然传来强烈的爆音。 “停，那是通讯线路！” “了解！” “轰……”这是第二声爆炸。 “我是七号，我们也找到了，等我们的消息……轰——” “在那儿，它在那儿，冲上去！” “掩护我，掩护……” “看我的……” “轰……” 最终，一声爆响结束了一切。 爆炸的余音仍在舰桥中回响，大家脸上的表情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片刻后，一个声音出现：“雷山雷山，我是一号基地，危机已解除，我们损失了十一号，二号和七号洞，死了这么多兄弟，我们没脸逃命，敌人再来，我们就拼了……麻烦你们告诉我，外星人还在不在外面。” 叶涵亲自切入通讯，重重地吐出一个字：“在！” 他很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对于一群下定了决心，即将与敌人拼命的战士来说，任何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无论同情鼓励还是别的什么。 数分钟后，那个声音再次出现：“明白了，雷山号，我想请你们帮一个忙，除了牺牲的四十七个兄弟之外，一号基地还剩下一百二十四个爷们儿，给我们几分钟时间，一会儿我们把遗书传过去……” 声音中断，几秒钟后重新出现：“要是，要是你们来的时候能找着我们身上的零件什么的，拜托兄弟们帮着收一收，回头跟遗书一起给我们的家人……叶落归根，哪怕一点渣子也行。” 1216 回不去了 叶涵登时模糊了眼眶，郑重许下承诺：“兄弟们放心，这事我答应了，我以军人的荣誉起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把你们送回去，都送回去！” 说罢叶涵狠狠擦了擦眼睛：“但是你们给我听好了，能活着都给我好好活着，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准拼命，听明白了吗？” 掐着秒表等到时间，通讯中传来两个字：“谢谢。” 一小会之后，又传出一句话：“我也想活着，我们都想好好活着，但是能不能活我们说的不算……要是，要是你们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叶涵沉默片刻：“我们尽力了，真的尽力了。”雷山号是目前最快的战舰，而且从离港开始一直全速前进，一分一秒都没多耽搁。 几分钟后：“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也没怪你们，要怪就怪外星人吧。” 叶涵回复：“总有一天，我们能击败外星人，为所有牺牲的战友，还有死难的民众报仇！” 换成平时，叶涵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话来，可是此情此景，这句话却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任何人觉得这句话有问题。 又过了几分钟：“先别咒我们行不？” 这句话一下子把悲壮的情绪冲了个干净，叶涵勉强扯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那行，报仇算你一份儿，但是你首先得好好活着。” “放心吧，下了决心，跟想活着不冲突，就怕外星人猜着我们还藏在这儿。” 叶涵很想说不可能，很想说外星人猜不到，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唯有沉默以对。 外星战舰从未远离小行星，只有带来植物的外星飞船被爆炸掀开，可是没多一会儿，外星人就控制住了飞船，现在，飞船已经重新飞回小行星附近，只是还没来得及降落。 外星人似乎也没打算降落，因为飞船并没有靠得太近，只是悬浮在小行星附近，放出了一小群外星战机。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子，还以为这是想彻底摧毁小行星，然而外星人并没有那么做，它们只是像一群讨厌的苍蝇一样飞来飞去，半点没有进攻的意思。 这又是什么情况？ 叶涵马上在面前的屏幕点了两下，主屏幕上的画面迅速放大，可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即使已经把画面放到最大，也看不清外星人正在干什么。 外星战机的行动持续到十一分钟的时候，舰桥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兄弟们，我先走一步，将来哪位兄弟路过我家……算了，我说这些干什么！”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齐刷刷地看向罗麒。 罗麒也愣在当场，但马上就回过神来：“是基地，是基地传过来的信号，我把它设成自动播放了！” “还有吗？”叶涵肃然问道。 “没……”罗麒刚吐出半个字，另一个声音出现，“兄弟，一路走好……”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心里都发出同样的疑问，他们当然知道这几句话代表的意思，可是外星人又没进攻，这场景和这时间段根本对不上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艘外星战机突然毫无预兆地爆开，其他战机像受惊的苍蝇一样到处乱飞。 众人死死地盯着屏幕，心里全都明白了。 外星战舰的任务八成是收集人类遗体，一位幸存的战士趁机混入外星战机，然后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数秒钟后，分散的外星战舰飞到爆炸的位置，停留一分多钟之后，撤离小行星陆续返回外星飞船。 叶涵不禁叹了口气，外星人应该是达到了什么目的，接下来要么撤离小行星，要么摧毁小行星，继续守着小行星的可能性非常低。 事态的发展又一次出乎叶涵的预料，几十秒后，徘徊在小行星附近的外星战舰忽然像抽风一样飞向那艘圆滚滚的战舰，把它团团包围起来，似乎是对接到了一起。 几秒钟后，罗麒忽然接连收到了几条通讯：“兄弟，走好——” “不是我！” “怎么回事？不是你是谁？” “不知道，肯定还有其他人活着……他太着急了，等飞机回战舰再引爆多好？” “你也打算混进去？” “对，反正回去也是等死，还不如跟狗.日.的拼了。” “别别，你先回来，咱们想想办法，肯定有办法，你先别冲动！” “晚了……” “你给我回来！” “回不来了，我想死的壮烈一点，说不定将来，咱也能上教科书呢。” “你特么说什么鬼话呢……喂喂，喂……” 罗麒看向叶涵，愣愣地说：“没信号了！” 叶涵脸上的肉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战士成功了，甚至有可能在外星飞船里闹了个天翻地覆，所以外星战舰才不得不靠上去帮忙。 这么好的战士，怎么就落到这么个境地？不值啊，真是不值！ “他为什么不回去？是不是受伤了？”一个声音这样问。 没人回答他，过一了小会，叶涵才道：“之前炸飞机那个，可能是个伤员，这个……是没法回去。” “为什么？首长，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藏身洞炸了，洞里的空气全都散了，就是回去了也是等死，除非他凿开其他藏身洞……但是洞一开，里面的空气也会散出来，不光他自己活不下去……他是不想连累战友。” 听叶涵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心里全都窝得厉害。 一号基地本身就处于建设之中，基地里面的气密层还没修好，内部始终处于真空状态。 藏身洞全部封闭之后倒是灌满了空气，并且靠维生设备完成空气循环，维持藏身洞的氧气供应。可炸开洞顶后空气全跑光了，没有空气，再多的维生设备也没有半点用处。 叶涵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没人焦距的目光盯着头顶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罗麒，联系一号基地，问问刚才那个战士叫什么，把他的资料给我调出来……不，不止是他，直接把名单要过来，核对所有人的名字，他们……都是英雄。” 1217 区别在哪里 半个小时之后，外星人终于撤了，两艘外星战舰把圆滚滚的飞船夹在中间，好似裹胁一样离开小行星。 叶涵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它们飞向谷神星。 虽然外星战舰的航向并不是谷神星，可是叶涵仍然放心不下，嘱咐罗麒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观测外星战舰的方位。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那几艘外星飞船，居然飞到了谷神星后面！ 虽然从距离来讲，它们被谷神星挡住的时候，已经离开谷神星很远，问题是谁敢保证他们不是故意玩了个障眼法，先飞远迷惑雷山号，等飞到谷神星后面再调头飞回来？ 直到它们穿过谷神星的阴影，叶涵才放下心来。 可他的目光落到小行上的时候，整个人又不好了。 该死的外星人撤就撤吧，不一口气撤个干净，非留下一艘战舰干毛？这不就是故意恶心人，给人心里添堵吗？ 叶涵恨得咬牙切齿，丫的有种你就继续等，看老子捶不捶死你！ 只要还长脑子，就知道外星人留下一艘战舰不是好事，叶涵的眉心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死死盯住那艘敌舰，恨不行一头钻进屏幕，跟外星人拼个你死我活。 果然不出所料，几分钟后，外星战舰不再徘徊，而是飞到小行星附近悬停。 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近到随便开几炮就能肢解小知星，近到随便什么人抱上一枚鱼雷，就能跟外星战舰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想干什么？ 叶涵的眉头皱的更紧，整个人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围。 几秒钟后，一昆零不起眼的像素点飘离外星战舰，飘向近在咫尺的小行星。 “糟了！”叶涵暗叫不好。 这个时候，外星人有必要派人登陆小行星吗？有可能有，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发现小行星上还有人类。 如果真是这样，还藏在小行星上的战士们就危险了。 “罗麒，马上联系一号基地，告诉他们，外星人来了。” “是！”罗麒赶紧通知一号基地，可是大伙的心情却是沉甸甸的。 雷山号距离小行星太远，现在看到的画面来自几分钟前，无线电波飞到小行星又需要几分钟，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 几分钟后，罗麒收到新的消息，他触电一样点开，来自小行星的声音在舰桥中响起：“什么声音？” “怎么了，你神经过敏吧。” “不对，有动静，你们听！” “我也听见了，好像是挖墙！” “不会吧？” “你仔细听……” “雷山号有消息，他们说外星人登陆了！” “不好，这都好几分钟了……” “嘘，都给我闭嘴！” 来自一号基地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的一号基地，就像隐藏在大洋深处的潜水艇，任何不必要的响动，都有可能暴露藏身洞的位置。 叶涵瞪着罗麒：“怎么回事儿？咱们的消息晚了？” 罗麒心说你瞪我干会把呀？赶紧查看时间线：“是，按时间看，咱们的消息没到，他们就发现不对了。” 叶涵轻吐一口气：“还好还好！” 战士们自己发现问题，总比雷山号提醒之后再管制声音好得多。 罗麒忍不住问：“外星人想干什么？” “不是找东西就是找人，再不然就是鸠占鹊巢。”叶涵目光坚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坐视小行星落到外星人手里，就算抢不回来，也要彻底毁掉。 罗麒忽然嚷道：“师长，又来消息了！” 没等叶涵说话，罗麒已经迫不及待地点开文件，一个压低的声音出现：“雷山号，情况不太对，外边一直有挖东西的声音，外星人随时有可能挖进来，我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外星人什么时候挖进来，什么时候就是决战的时间。” 声音停止，罗麒急道：“师长，不是下了那么多陷阱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叶涵摇摇头：“可能是起作用了没在通讯里说，也可能是外星人绕开了。” 外星人最擅长打洞，如果他们发现原有的通道里下了埋伏，重挖一条通道的可能性极大！ 这样做既能避开陷阱，又不浪费时间，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罗麒小声嘀咕：“要是有点动静，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了。” 大伙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用多，只要响它三五个陷阱，外星人的行动肯定得拖延一段时间。 虽然拖延的时间不会太长，更不可能拖到雷神号抵达，可总比眼下的情况好得多。 这时通讯里出现另一个压低的声音，他小心地说道：“你们听，没动静了！” “坏了，这是挖到哪儿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清楚，我们这儿没事。” “我们这儿也没有。” “不是我们这儿！” “……” 说了一圈，居然哪个洞都没问题，战士们事先把各种最恶劣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想过眼下这种局面。 “他们到底挖哪儿去了？”一个声音这样问。 “是不是跟哪个洞挖通了？” “有可能！” “再等等，再等一会儿看看！” 通讯中安静下来，但是仅仅过了一小会儿，一个诧异的声音就打破宁静：“怎么换成电池了？一号洞，你们的设备什么模式？” 短暂的沉寂过后，另一个声音出现：“跟你们一样也是电池模式。” “我们也是。” “还有我们。” “怎么回事，反应堆出问题了？” “不会吧？”声音里满是疑惑和惊愕，“外星人挖到了反应堆？”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一号洞，反应堆什么情况？” “控制器出问题了，我这儿什么都看不见。” “那你说是控制器的问题，还是反应堆出了问题？” “我觉得是反应堆！” “是不是外星人截断了电线？” “也有这种可能。”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咱们没电了到底是电线出问题还是反应堆出问题有区别吗？” “有！”一个声音说，“如果是电线有问题，可以牺牲一个洞保全大家，如果是反应堆完了，咱们就全都完了！” 1218 再等一等 通讯里沉默得令人尴尬，除了低些微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雷山号里同样沉默，所有人的心里都像是揣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维生设备不是特指某一种设备，而是一整套设备的统称，其中包括空气循环、温控、压力传感、气体传感以及其他各种传感器。 所有设优化组合在一起，就是军方装备部队的维生设备，其主要作用是在封闭条件下维持人类需要的生存环境，对目前的航天领域来说，维生设备的作用不可替代。 但是不管什么设备，都得靠电力运作，没电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一号基地的电力来自一座反应堆，它是基地里最先架设，同时也是最先投入使用的设备。 眼下所有藏身洞的电力供应都切断了，某一条统一线路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多半是反应堆出了问题。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有低沉一个的声音问道：“谁去？” 没有人回答，通讯里依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问的不是谁去修理反应堆，而是谁主动打开藏身洞，和外星人拼上一场，为其他人争取一线生机。 牺牲一个洞保全大多数人，这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数学题，不管怎么看，都是最有利于集体的选择。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可人命账不是这么算的，对于人这种个体来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人生的全部，生命只有一次，让谁牺牲合适？让谁受益合理？ 而且每个藏身洞里少则七八个，多则十余人，即使某个人大公无私甘愿牺牲自己，那洞里的其他人呢？也都心甘情愿地一起不要命？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英雄英雄之所又是英雄，就是因为他们做到了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事，哪怕在军队这个特殊的群体中，英雄也只是极少数。 人在危机降临的时候，往往会按照本能行事，战士们都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危急关头，拼命也是战士们的本能之一。 其实许多情况并不需要战士们拼命，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仔细考虑，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死拼。 要不怎么说，时势造英雄呢？ 一号基地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之前形势危急，大家想都不想就炸开藏身洞，可是现在情况没那么危险了，反倒没人主动站出来。 反正一个洞里那么多人别人都没出声，我不出声也是随大流，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耻笑谁。 “抓阄吧。”一个声音这样说。 “那就抓吧，听天由命，谁也别怪谁。” “怎么抓？” 通讯中再次沉默，大家分散在不同的洞里，不是亲手抓到的根本就不能服人。 “这样吧，让雷神号抓，同意就吱一声，丑话说在前头，同意的话抓住谁就是谁，别抓完了还叽叽歪歪。” “同意！” “同意！” “同意……” “雷神号，我们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烦劳你们帮忙抓个阄，抓到哪个洞，就是哪个洞。” 皮球踢到了叶涵脚下，叶涵顿时压力山大。 抓个阄很简单，可是结果将决定整整一个藏身洞的命运，而且洞里还不止一个人，为是未免让人犹豫了。 但是不抓就是所有人一起完蛋！ 叶涵咬了咬牙：“罗麒，给我准备纸条！” “是！” “等等，你安排个人去，你留下给一号基地传话。” “是！” 罗麒马上做好了准备。 叶涵道：“你告诉他们，我尊重他们的决定，但是我建议他们再等等，看看外星人的行动再说，万一断电是个巧合呢？如果外星人继续挖，再说冲不冲出去的也不晚。” “还有，如果只是看看情况，没必要打开一个藏身洞，他们手里还有封闭材料吧？完全可以人挖开封闭，放一个人出去之后再把出口封死。” 罗麒一字不差地把叶涵的意思转给一号基地，全说完之后看向叶涵。 叶涵目光转向屏幕，幽幽地叹了口气。 慈不掌兵义不经商，有些时候，无论指挥官还是普通士兵，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罗麒派出去的战士终于带着纸条回来了，手一撒，几个小纸团沾在他的手心。 由于舰队早就实现了无纸化办公，雷山号上一纸难求，这个战士费了不少力气，才找来一张包装纸，勉强完成了任务。 叶涵接过纸团：“都写好了？“ “写好了。“战士点头。 叶涵手掌一抖，几个纸团飘离掌心，他随手抓住其中一个，打开之后叹了口气:“二号。“ 罗麒打开通讯设备，低声道：“雷山号呼叫一号基地，结果出来了，是二号。“ 数分钟后，雷山号再次收到新的通讯：“结果出来了……二号？“ 沉默片刻，一个干涩的声音出现：“我们几个商量一下。“ “还商量什么？刚才就说好了，你们也同意了，已经决定好的，没必要再商量。“ “你没听见雷山号的建议吗？“ “行行行，要商量就赶紧的，别叽叽歪歪的像个女人！“ “你是爷们，你怎么不出去？“ “抽着我了，我肯定出去！“ “行了，吵什么吵，谁再废话谁跟着一起去，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 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了，片刻之后，一个声音说道：“我是二号洞，我先表个态，既然抽到了我们几个头上，那我们几个也没什么好说，我们打算再抽一次，抽一个人出去看看情况，就这样。“ 通讯里没人说话，没多一会儿，二号洞的声音重新出现：“人选好了，但是有几句话说在前头。“ “你说！“ “我们出去到底是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看反应堆啊！“ “那就有问题了，外星人还在外面，他们还没发现我们藏在这儿，要是现在出去，不就等于暴露藏身洞了吗？“ “还有，如果外星人发现并且破坏了反应堆，现在出去也晚了，反过来说，要是他们只破坏了线路，现在出去和过会出去根本没区别，你们说，我们分析的对还是不是对？“ “有道理。“一个声音这样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的想法是等，咱们还有氧气药板，再坚持个三五天不是问题，等外星人离开了再出去也不晚。“ “要是到时候外星人还不走呢？“ “那我们还有选择吗？“ “好，那就再等等。“ 1219 迟来的信心 叶涵还期待着一号基地的后续消息，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条消息结束后，雷山号再也没收到一号基地的消息。 有些人相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对于一号基地来说，没有消息意味着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包括所有人全军覆没。 情况很不乐观，众人纷纷猜测一号基地里发生了什么。 叶涵心里也有猜想，比如为了省电关闭通讯设备，再比如天线方向不对，最严重的情况，就是外星人破坏了基地的通讯设备。 如果基地设备遭到破坏，就是雷山号赶到一号基地，也修不好通讯设备，除非把雷山号上的设备拆下来换到基地上。 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几个小时后，叶涵终于接到外星人撤离的消息，他差点把眼珠子贴到屏幕上，眼睛直勾勾地瞅了好一会，终于确定了这个消息。 整个雷山号都躁动起来，殷切地期盼新的消息，罗麒每隔几分钟就要呼叫一号基地一次，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收到了几段模糊的声音，可是放出来之后压根儿就听不清楚。 叶涵调出分析软件，很快就分离出第一条音轨，但是整条音轨最清楚的就是一个靠字，完全听不出这句话原本是什么意思。 继续分离，其他音轨还不如这一条，最终只有一条稍微完整一些，可是能听清的内容只有反应堆和电池这五个字，这句话的真正内容同样不得而知。 无奈之下，叶涵只能命令罗麒继续关注一号基地。 不久之一，观测证实一号基地的通讯天线完好无损，就是说，失联的原因不是天线损坏！ 这个发现加重了叶涵和所有人的担忧。 打这一天开始，雷山号再也没收到一号基地的消息，叶涵只能把失联的情况通报北月洲。 然而出乎叶涵的意料，北月洲居然转了几条来自一号基地的消息！ 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仔细问过北月洲才知道，自从一号基地发出警报，安置在月球表面的射电望远镜就对准了一号基地，雷山号收不到的消息，北月洲反而一清二楚。 北月洲的监听记录是这样的。 “这……二号……备打开……了吗？“ “好……滋……！“ “祝……滋……运！“ “不是……们……滋……是我。“ “祝你……滋……运！“ “但愿……滋……“ “滋……打开……“ “我走……滋……小心。“ 通讯记录显示，这里有一段时间的停顿，几分钟后，声音重新出现：“二号洞……滋……！“ 记录到了这里，有段明显的断层，剩下的通讯只有几条稍微明显一些。 其中一条是：“我靠……“ 这句比雷山号收到的多了一个我字。 接下来还有一句：“反应堆完……滋……同位……滋……电池。“ 叶涵的第一反应，这句话的原样应该是：反应堆完了。 但是仔细想想，也有可能说的是：反应堆完好无损。 不过这句话后面提到的应该是同位素，根据语句前后的关联，整句话的原意应该是：反应堆完了，又后必须靠同位素电池。 了解航天的人都知道，同位素电池在航天工程中有非同寻常的地位，一号基地虽然有一座反应堆，但是反应堆建成之前，基地的电力全靠同位素电池提供。 有些设备干脆就是内置同位素电池，由于单个同位素电池功率偏低，这些设备不是直接用同位素电池供电，而是用一个或者几个同位素电池为航天蓄电池充电，再用蓄电池中储存的电力驱动设备。 就算没有反应堆，这些设备用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只是不能连续使用，必须给蓄电池留下足够的充电时间。 叶涵判断，话里的意思很可能是必须收集同位素电池和蓄电池，然后把同位素电池、蓄电池和维生设备结合在一起，从而令维生设备继续工作下去。 叶涵谨慎地看了一眼通讯记录，发现所有消息都是在外星人撤离小行星之后才发现来，直到这时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号基地问题不大，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地头，把被困的战士救出来。 两天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号基地不可能再有消息的时候，雷山号居然收到了新的信号！ 罗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核对了三次之后，才向叶涵报告这个意外的消息。 叶涵同样十分意外，赶紧问消息的内容，结果罗麒收到的根本不是语音，而是一段文字！ 消息中写道：这里是一号基地九号洞，两天前电力中断，二号洞证实反应堆损毁，改用核电池之后电力恢复，但是时强时弱很不稳定，初步推测，原因应该是核电池总功率不足。 看到这里，叶涵立即单证又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调出一号基地的设备清单，算出核电池的数量，简单地一对比，就发现核电池的总发电量，只给维持三分之一的设备运转。 消息接下来的内容也证明了这一点，继续勉强下去，所有藏身洞都不可能坚持到雷山号抵达，因此九号洞集体决定，关闭维生设备的大多数功能，降低空气循环速度，保留温控功能，然后所有人注射冬眠素，通过这样的方式降低消耗，等待雷山号的抵达。 九号洞公布这个决定之后，立即得到了其他洞的响应，但也有人提出不能所有人都注射冬眠素，至少应该留下一个人照顾设备。 这个建议也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于是才有了那段发给雷山号的话。 叶涵也非常赞同这个决定，既然消耗不起，那降低消耗不就什么都有了？ 想当初，他和第一舰队幸存的战友们，也是靠这个办法才能坚持几个月，最终被第二舰队救起。 叶涵之前犹豫过、绝望过、无奈过，直到这个，他才第一次有成功援救一号基地的信心。 但愿战士们能坚持到雷山号抵达，但愿外星人别再回来！ 1220 问题找到了 2031年8月中旬，小行星带。 “一号一号，我是雷山，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雷山号呼叫一号基地，雷山号呼叫一号基地，收到请回答——” 低沉的呼唤随着无线电波向周边扩散，电波飞快掠过一号基地，可小行星却没有任何回应，舰桥中一片死寂，只有嗞嗞啦啦的电台噪音不断回荡。 罗麒无奈地放弃呼叫，扭头看向叶涵：“师长，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自打幸存的战士们注射冬眠素，原本紧张的电力供应宽松了许多，雷山号每天定时和一号基地联系，通报基地中的情况。 叶涵揉了揉眉心：“继续呼叫，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他心里叹了口气，心里好像塞了无数乱麻，怎么理也理不出个头绪。 这些天里各个洞陆续失去联系，却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截止到昨天，就只剩下八号洞还能联系上。 叶涵一直担心八号洞的情况，没想到怕什么来，眼瞅着战舰就要到小行星，八号洞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是！”罗麒答应一声，将自己的声音设置为自动循环，不停地呼叫一号基地。 “北都有消息吗？“叶涵忽然想到了什么。 “没有。“罗麒非常肯定地回答。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吧。“ 这一等就是三天，雷山号再也没和一号基地联系上，第四天上午，雷山号抵达小行星，与小行星间隔数百米并排行进。 小行星缓缓旋转，透过镜头，可又清楚地看到小行星表面的半埋式天线和那几个炸开的大窟窿，再仔细看，还能发现小行星附近飘浮着一些碎片。 “还没有消息吗？“叶涵问。 罗麒摇了摇头：“没有，一点信号都没有。“ “谷神星的情况呢？“ “还在观察，目前还没发现外星人的踪迹。“ “绕着一号基地飞几圈，先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是！“ 雷山号按命令环绕小行星飞行，仔细观察小行星上的情况，因为观测资料需要存档，雷山号的观测非常仔细，哪怕一处可疑的阴影都要反复观察，直到确认没有危险为止。 小行星的观察还没结束，谷神星的观测结果反倒先出来了，没发现任何外星人活动的迹象。 叶涵非常意外，按说又谷神星的条件，外星人不该放弃才对，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外星人无视谷神星？ 还是说，外星人只是做个样子，实际上早已秘密控制谷神星？ 又过了一段时间，罗麒报告：“师长，小行星上没发现异常，是不是把无人机派过去？“ 叶涵叹了口气：“不用了，直接登陆吧，我亲自带队，何路，战舰由你指挥！“ “是！“何路干脆地答应一声，马上接手战舰。 何路是雷山号的副舰长，叶涵的两大副手之一。 叶涵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也懂战舰指挥，可是论实际指挥经验却不是很多，所又主动跟基地要了一个懂行的副手。 高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主动向叶涵推荐了何路，说他是舰队重点培养的后备舰长种子之一，暂时借给叶涵一段时间，而且要求叶涵必须保证何路的安全。 叶涵再三保证之后，高凯才把何路派到雷山号，与罗麒一道，成为叶涵的左膀右臂……罗麒主要负责杂务，论重要性，两个人根本就不能比。 何路突然问道：“舰长，战舰对接还是直接登陆？“ “直接登陆，你指挥雷山号警戒，战舰不在天上我不放心。“ “是！“何路答应一声，马上安排下去。 叶涵带着罗麒离开，几分钟后，两个战斗组在叶涵的亲自指挥下飞离雷山号。 雷山号与小行星间的距离只有数百米，但是飞在无依无靠的太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总觉得心里特别没底，直到靠近小行星才觉得好一些。 一号基地的入口选在一处天然山谷之中，按原本的计划，这里将改造成一处空港，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天然山洞，还有就是通向小行星内容的人工洞穴。 山谷附近的隐蔽处，还堆放着许多设备，叶涵一眼认出了它们的身份:“用于小行星的超级推进器，据说还是最新的改进型号，也不知道究竟改了什么地方。 小行星的重力很低，所有人的行动都离不开推进器，叶涵第一个飘到入口附近。 罗麒突然挡在叶涵面前：“师长，我先进！“按一号基地提供的图纸，这里应该有个两颗手榴弹布置的陷阱。 “不用。“叶涵指指前面的墙壁。 罗麒仔细一看，立刻发现墙上镶着几块弹片：“炸了？外星人来过？“ “你猜呢？“叶涵越过罗麒，可是没等他飞进去，罗麒就抢先钻进去，结果一转弯，就迎面撞到了一个黑影身上。 罗麒差点就开枪，结果黑影又他撞得倒飞出去，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黑影是个缺了一半的巨虫。 越过巨虫往洞穴深处看，各种巨虫的残肢断臂，弥漫的灰尘和碎石填满了整个洞穴，仔细看，还能找到许多冻结的虫血。 除了这些之外，洞壁上还有一些触须模样的东西，它们一动不动地支楞在那儿，毫无规律如同乱草。 罗麒硬是没敢靠近，仔细盯着瞅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道：“师长，这玩意好像是树根吧？怎么长到这儿来了？“ “看着像。“叶涵也有这种感觉，“你发现没有，靠近触须的地方特别干净！“ “对对，是这么回事！“ 叶涵探手捏住一块指着大小的碎石，轻轻扔向触须，推进器自动运行，中和向后的冲力，令叶涵保持在原本的位置，半点也没挪动。 碎石飞到触须附近，原本卷曲的触须突然缓缓卷向碎石，把碎石拉到墙壁上，看起来像是它原本就应该在那里。 罗麒惊得下巴差点没脱臼：“它们还活着？“基地费了那么大力气，付出那么多人命才炸掉那株外星植物，这玩意怎么还能活着？ 叶涵目光复杂：“问题找到了。“ 1221 到底什么动力 问题是找到了，可是面对满洞的触须，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头皮发麻。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八成会当场晕过去！ 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打过巨虫，怼过贵族军，还跟外星人拼过命，地球木星来回走过几趟的大有人在，个个都算得上见多识广，可是这种诡异的植物却连听都没听说过！ 罗麒一脸纠结：“师长，这玩意怎么对付啊?” 叶涵也是一阵头疼，在场的没人比他更熟悉外星人，可他同样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犹豫了一会儿，叶涵说道：“舰桥！” “舰长，舰桥收到！” “看看那棵怪树，仔细观察一下。” “是，需要同步画面吗？” “发给我吧。” “明白，倒计时三、二、一！” 一字刚刚结束，叶涵就收到了雷山号发来了视频信号，此时雷山号正位于小行星侧面，镜头恰好从侧上方对准怪树 此时的怪树仍然保持之数日前的模样，半边冰封在厚实的冰层之中，另外半边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下焦黑的树干。 叶涵仔细瞅了好一会儿，才不怎么确定地说：“看着不你是还活着！” “是不像。”何路附和。 罗麒有不同意见：“植物这东西，关键是看根活不活吧？”说着还往洞里看了一眼。 叶涵嘬了嘬牙花子：“都想想，怎么才能把这些破玩意弄死。” “激光枪怎么样？”罗麒建议道。 “你能保证断根死透么？” 罗麒立马摇头：“那怎么可能？但是断根就算缠过来也什么都不影响，活不活有什么关系？” “也有道理。”叶涵点头，“就这么办法，先上激光枪，再用燃烧弹！“ “是！”罗麒赶紧答应。 “舰桥，把外面的也给我炸掉！” “是！”何路也马上回复。 命令下达，小行星内外同时行动起来。 在罗麒的指挥下，队伍里携带激光枪的战士全都站了出来，纵横的激光束一扫，很轻易地切断了大量根须。 断开的根须在空中缓缓飘浮，依然像之前那样无几自动，不像根须，倒像某种活物。 叶涵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玩意真是那株怪树的根吗？ 思索间，切断的根须自行纠缠在一起，很快就像毛线一样聚成一个不规则的球体。 随着战士们的行动，飘浮的球体越来越多，大大小小好几个，遇到一起的时候，还能自行融合，成长壮大。 大伙看着新鲜，不由自主地啧啧称奇。 这时一个触须球恰好跟罗麒撞飞的半只巨虫撞到一起，看似无害的触须毫无预兆地缠住虫尸，接着迅速勒紧，坚硬的虫壳就像鸡蛋壳一样被触须勒得凹陷破碎。 众人顿时为之色变，虽然装甲比虫壳结实得多，可是勒碎虫壳那么轻松，装甲真让这玩意缠上，到底能不能坚持住真不好说。 罗麒的表情最尴尬也最凝重：“师长，要不直接上燃烧弹吧？”空降师准备的燃烧弹自带氧化剂，燃烧温度可以达到惊人的三千度，就算是钢铁都能烧成铁水，何况是区区触须？ “那就试试吧。”叶涵说。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罗麒亲自拿了一枚燃烧弹，扯开拉环扔向触须球，碰触的一瞬间，触须球立即裹住燃烧弹，随即触须球里蹿出一股青蓝色的火焰，高温瞬间烧焦大量触须。 由于真空缺乏传导热量的介质，只有跟燃烧弹接触的触须，才能触及那惊人的高温，若是没有直接接触，哪怕近在咫尺，也只有光没有热。 大多数触须都被高温烧毁，但也有少量触须甩脱烧焦的触须球逃走。 其中几只恰好弹出洞外，一个战士拔出军刀一横，正好截住一条触须。 触须接触军刀的一瞬间就缠了上去，它是如此用力，又至于触须直接被锋利的刀刃截断。 触须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疯狂地扭动细长的身体。 “用刀鞘！”罗麒及时提醒。 战士恍然大悟，马上把刀鞘递上去，扭动的触须马上缠过去，变成刀勒上几圈不起眼的细绳。 战士把刀鞘拿到眼前看了看，扭头把刀鞘递给罗麒：“营长，活的！” 罗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接过刀鞘：“我还不知道是活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玩意不像树根，应该是种活物。” 罗麒很是赞同，又把刀鞘递给叶涵。 叶涵看都没看一眼：“我不管它到底是活的死的，马上给我除掉，越快越好！” 罗麒二话不说，马上组织战士们消灭触须，他自己则凑到叶涵身边：“师长，用不用带几根回去，给上头研究一下？” 叶涵想了想道：“抓几根收起来，但是不用带回去，就放在这儿，等将来基地建好了，再让上头派人过来研究。” “是！”罗麒马上答应，但是很快又犹豫道，“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叶涵旗帜鲜明，“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真带回去，万一跑出去或者怎么着，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罗麒一听，赶紧猛摇头。 开玩笑，这么大的责任，是他扛得起的么？ 叶涵没等罗麒说话，自己先回过味儿来：“不对，有这玩意，一号基地肯定不能建在这个地方……舰桥？” “舰桥收到，请讲！” “别靠太近，保持安全距离！” “是！”何路大声回应，“报告舰长，我舰已经就位，随时可又轰炸树桩，请指示！” “你自行决定就好，给我个结果就行。” “是！”何路答应一声，几秒钟后，阵阵微不可察的颤动自小行星表面传入小行星深处。 半分钟后，叶涵收到了何路发来的视频，视频很短，但记录了雷山号轰碎树桩的全过程，扎根在小行星表面的植株在炮击中彻底碎裂，只留下一个深达数米的弹坑。 弹坑底部，数不清的根须深深扎进小行星。 叶涵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动力，促使这株怪树拼命向小行星深处扎根。 1222 我要开门红 小行星外的问题好解决，可是小行星内的麻烦却刚刚开始，何路已经解决了怪树，叶涵率领的队伍却连门都进不去，依然在基地外徘徊。 叶涵也想加快速度，可是没法子，激光枪就那么几支，切割的速度有限，燃烧弹更要省着用。 罗麒建议干脆从反应堆里抽点乏燃料过来，肯定能把这种奇怪的触须统统干掉。 可是叶涵考虑片刻，最终否决了这个建议。 倒不是他有什么想法，而是雷山号的反应堆一共才运行四十多天，反应堆里那点乏燃料掰掰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全抽过来也不顶什么事。 至于其他办法……直接拿主炮轰倒是个好主意，问题是主炮轰完了，也就什么都剩不下了，一号基地的陷落将成为一个永远的不解之谜，直接影响人类的空间基地计划。 叶涵犹豫片刻道：“罗麒，你带一组人继续，我带一组人绕路。” “往哪儿绕？”罗麒惊问。 “十一号洞、六号洞或者其他炸开的藏身洞，怎么还找不着个进去的办法？” “还是我去吧，您留在这儿……” “少废话，就你留下，一组跟我走，二组留下！” “是！”战士们异口同声，罗麒无奈地扯扯嘴角，老老实实地留下。 叶涵带着一组飞离入口，沿着小行星表面飞了一小会，成功抵达六号洞上空。 这里紧挨着怪树，叶涵担心之前的轰炸影响这里的岩层强度，很干脆地放弃这里，继续绕到小行星另一侧，找到了第一个炸开的十一号洞。 从外面看，十二号洞像个敞开的喇叭，叶涵冲下面一挥胳膊，战士们立刻会意地放出几只机械蜘蛛。 机械蜘蛛小小的足肢扣住小行星粗糙的表面，灵活地钻进洞内，没多一会儿，就把洞里的图像发回来。 叶涵看过所有藏身洞的图像，只要忽略头顶的大洞和地面上的乱石，洞里的情况和他的记忆基本一致。 “下去吧。”说罢，叶涵第一人跳下去。 之前他还担心这里也有触须，实际情况却是干干净净，一根触须都看不见。 看样子，触须的传播也需要某种条件，至少它们适应不了小行星外的宇宙，不然还不早就遍布小行星？ 所有人落入洞内，叶涵指向藏身洞一角：“过去找找，应该就在那里。” 几个战士马上飞过去，顺利地找到了封闭的通道。 战士们立刻忙碌起来，先是在通道上打孔，再安置炸药布置引线，随着起爆指令的下达，封闭的通道瞬间打通。 叶涵异常谨慎，一挥手，又把机械蜘蛛送了过去。 刚刚钻出通道，机械蜘蛛的镜头就捕捉到满满的触须。 其中一只机械蜘蛛速度快了点，一头撞在触须丛中，瞬间被触须卷了个结实。 机械蜘蛛原本就不是那种皮实的设备，几条触须一卷，立刻把机械蜘蛛勒得变也形，传回的画面扭曲变形，转眼间失去信号。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切吧。” 大伙已经很有经验了，掏出激光枪开始动手，随着激光的闪动，触须一大片一大片地飘落，再互相纠缠变成飘浮的球体。 目睹这一幕，叶涵无比希望自己手里有套火焰发射器，只需要一道火焰，就能把所有触须统统干掉。 清除触须的进度非常理想，只是触须实在太多，拖慢了前进的速度。 叶涵等得心急，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耐住性子慢慢来。 大约半小时后，一组已经清出了三十多米长的通道，眼瞅着再有七八米就到第一个贫路口，叶涵忽然接到了何路的通讯：“舰长，发现敌舰，数量二，方位两洞三，预计接触时间，一小时二十二分。” 叶涵无比惊奇：“敌舰？这个时间？” “是！” “别跟我说方位，具体哪个方向！” “谷神星方向!” 叶涵顿时心往下沉：“只有两艘？” “目前只发现两艘，根据我的判断，这两艘应该只是先头部队。” “谷神星上什么情况？” “一直在观察，没发现任何异常。” 叶涵一阵头疼：“这可麻烦了！”外星战舰的出现绝对不是，谷神星八成已经被外星人占据，只是他们掩护的好，一直没露出马脚。 如果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了解这一情况，就没有放任外星人继续窃居谷神星的道理！ 想到这里叶涵果然下令：“罗麒，从现在开始，一号基地内的行动由你指挥，一会儿我把登陆艇给你派过来！” “是！” “何路！” “到” “我马上回去，你把战舰开过来，给我准备最严格的生化洗消。” “是！” 说话间叶涵已经飞出十一号洞，悬浮在喇叭形的空洞上方。 数百米外，雷山号厚重的身影正从灰暗的地平线下缓缓升起，叶涵看到雷山号的一瞬间，立即启动推进器飞向战舰。 与此同时，留守战舰的两个战斗组驾驶登陆飞离战舰。 登陆艇上，有全套维生设备，足够四个战斗组在小行星上生存半个月。 叶涵与登陆艇交错而过，交错的一瞬间，叶涵和驾驶舱里的战士同时举起右手敬礼。 进入雷山号，叶涵又最快速度赶回舰桥，舱门刚刚打开，何路立马从指挥椅上站起来，为叶涵让出指挥位置。 叶涵冲他点点头，坐下之后看向主屏幕。 主屏幕上，两艘外星战舰左右错开，一前一后飞向雷山号。 判断敌舰方位的方法很简单，己方只能看到敌舰舰艏，那就说明敌舰正飞过来，只能看到舰艉，就是敌舰正在逃离，若是侧舷，则有可能是敌舰正试图占据有利方位。 叶涵观察片刻，疑惑地说：“这好像不是前几天那些敌舰！” 何路马上答道：“已经对比过了，确实不是。” “型号呢？确认了吗？” “确认过了，没有这两艘敌舰的记录，但它们也不是敌人的空天母舰。” 叶涵满意地点点头：“不是母舰就好办了，传我的命令，各单位准备战斗，我今天要带着雷山号来个开门红！” 1223 以敌舰为中心 叶涵说这句话的时候激情万丈，战士们也都热血沸腾，可接下来是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再多的激情和热血，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冷却，最终回归平静。 叶涵觉得，冷静下来也是件好事，免得战士们热血上涌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没有任何花哨也没有任何战术，双方就像古代冲阵的猛士一般头对头冲锋，却又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战舰速度。 对于海军来说，速度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优势，可是对太空战舰来说，速度太快不是什么好事情，只有把速度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才能为己方争取优势。 想想看吧，若双方秒速动辄数十公里，对冲的战舰交错而过之后，只需要一瞬间就能把敌舰远远抛在后面，然后双方必须花费大量时间减速调头，才能再一次展开对冲。 以外星战舰的机动力，一次非全速对冲怎么也需要个十天八天，人类战舰需要的时间更久，真到那个地步还打什么仗啊，两边的战舰就一直互相绕着转圈圈去吧。 外星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双方始终把速度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若非如此，最多十来分钟，雷山号就能把这点距离跑完。 一个多小时后，双方的距离只剩八万公里左右的时候，两艘外星战舰突然散开，从左右两个方向逼近雷山号。 它们的艏舰依旧正对雷山号，进攻的意图从未改变！ 雷山号面临的局势非常不利，敌舰之间的距离正在缓缓拉开，如果盯住其中一艘敌舰，就会把雷山号的侧舷暴露给另一艘敌舰，从而令雷山号陷入极度然危险的被动之中。 很简单但是很有效的钳形战术，不过这一手早就是人类玩剩下的，面对敌人的出招，叶涵冷哼一声，平平淡淡地命令战舰横移，舰艏对准敌舰一的同时，利用敌舰一挡住敌舰二。 换句话说，就是尽可能让敌我三艘战舰排成一线，如此一来，雷山号就只需要对付一艘敌舰。 外星人立即察觉叶涵的意图，针对雷山号的横移，两艘外星战舰也开始挪动位置，破坏雷山号连成一线的想法。 两艘外星战舰距离比较近，位置和姿态的变化简便迅速，始终不给雷山号机会。 雷山号在叶涵的指挥下缓缓减速，但横移的速度越来越快。 人类以往制造的任何一艘战舰，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像雷山号一样快速横移，只有这艘使用了外星发动机技术的新战舰，才有这么夸张的速度！ 叶涵很清楚，人类获得的外星技术来源于木卫零，但是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清楚北都究竟拿到了什么技术，更不清楚这些技术将对人类的发展起到什么作用。 此时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两艘敌舰上，心里不停地分析对方的飞行轨迹，判断对方的作战意图。 从双方的位置关系上看，两艘外星战舰就像一对双星，而雷山号就像围绕双星公转的行星。 两边的战舰就这么互相绕着转圈圈，一圈又一圈，就像舞池里飞旋的舞伴，但是无论叶涵还是对面的外星人，都没有半点冲动和不耐，始终小心翼翼地寻找对方的破绽。 双方的距离在旋转中越来越近，很快就只剩下两万多公里，在天文尺度上，两万公里简直就是近在咫尺，可对于人类和外星人的战舰或者任何一个个体来说，这段距离仍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算是改造过的眼睛，也不可能在这个距离上用肉眼看到敌舰，必须通过战舰上的光学设备，才能捕捉到目标的踪迹。 随着距离的拉近，雷山号的旋转变得越来越从容，而两艘外星战舰之间的走位，却因为距离问题而越来越困难，两艘外星战舰不得不一艘前进一艘后退，用互相配合的办法保持位置优势。 叶涵压根不给敌舰机会，雷山号像一只失控的钟摆，绕着敌舰转得越来越欢快。 雷山号看起来很被动，可实际上却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又自身的高速移动牵着外星战舰的鼻子走，不管怎么看都是优势一方。 雷山号的机动力实在出乎外星人的意料，他们已经意识到继续绕下去很可能丢掉越来越弱的优势，于是他们越发谨慎，宁可暂时后退也绝不冒险，极力维持现有的局势，不给雷山号各个击破的机会。 可机会是外星人不想给就不给的吗？高速横移的雷山号，抢到优势的“一字头”是早晚的事。 距离再近一些，局面对外星人一方越发不利，两艘外星战舰不得不靠拉近距离来维持优势。 好在双方的距离缩短之后，外星战舰拉近一点，也不影响钳形战术的效果。 双方的距离暂时稳定在一千公里出头。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距离，稍微靠近一些，就会进入敌军的射程，容不得任何一点疏忽大意。 眼下的局面，或许可又看作一种另类的对峙，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谁先露出破绽。 或许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两艘外星战舰突然中止旋转，与此同时，它们同时调整姿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本是雷山号抢占一字头的大好机会，可是雷山号的速度太快了，哪怕它的推进器使用了外星技术，也不可能说停就停，结果就是雷山号一不小心飞过头了，没能抢到一字头，反而被外星战舰左右钳住！ 叶涵顿时大惊，还有这种操作？外星人可以啊！ 好不容易抢到优势，外星战舰毫不犹豫地扑向雷山号，不仅战舰扑过来，还从战舰里起飞了一批战斗机，总数大概有个五、六十架。 叶涵眼中透出几分玩味：“何路，把这种战舰的特征记下来。” “是！”何路干脆地答应，调出敌舰的视频从各个角度截图。 外星战舰也有各种型号，只是外形区别很少，就算拿着图鉴对比，都未必能分清对面的敌舰到底是哪一艘。 1224 战斗距离 这两艘敌舰肯定不是空天母舰，却又携带外星战舰，或许是外星人对太空战术的一种新尝试。 外星战机起飞后马上飞离战舰，毫无规律地围绕在外星战舰周围，恶狠狠地扑向雷山号。 敌机数量不是很多，但对雷山号而言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尽管丢失了先手，叶涵却一点也不着急，从容不迫地命令各部门做好战斗准备，之后就是死死盯住屏幕一角的距离数据。 拥有距离就是拥有安全，可是想打击敌人，就必须拉近距离。 八百公里！ 这个数字刚刚跃入视线，叶涵立刻瞪圆了眼睛：“激光炮，自由射击，给我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雷山号上的激光炮塔立即开火，激光束瞬间越过数百公里的距离，有的自外星战机之间穿过，也有的干脆没沾机群的边，总之没有一道光束命中。 这似乎是个很不应该出现的结束，以光速飞行的激光，怎么可能偏离目标？ 实际情况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目前的情况是高速移动的战舰打高速移动的目标，双方的移动速度都不慢，相对速度更是惊人，就算是激光炮，也很难在这个距离上命中目标。 叶涵现在就命令开火，也不是为了杀伤多少敌机，纯粹就是为了驱散敌机，避免敌机扎堆形成攻击波次。 雷山号装备了众多防空武器，从防空炮到防空导弹应有尽有，再加上战舰本身的装甲层，外星战机对雷山号的威胁很小，一架战机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一个波次的敌机就不好说了，十几架甚至几十架敌机一起扑过来互相配合互相掩护，雷山号的防空网到底能挡住多少敌机实在不好说。 而且雷山号并非没有弱点，最明显的弱点就是推进器，这玩意只要挨上一炮就得报废，直接影响雷山号的机动能力。 而且雷山号的推进器用了许多外星技术，舰上的管损组根本没有维修推进器的能力，打坏了，就只能回北月洲才能更换修理。 叶涵为了保证推进器的安全，必须提前打散敌人的机群，防止敌机集群进攻。 当然了，按叶涵的计算，就算所有敌机一股脑地扑过来，也只有很小的机率突破防空网，不会威胁战舰的安全。 但是话说回来，一旦被敌机靠近，就算没突破防空网，击伤推进器的可能性也不小，叶涵哪敢不谨慎？ 敌机就像叶涵计划的那样猛地散开，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上下翻飞，各种机动动作飞得那叫一个溜道。 这个结果让叶涵非常的惊奇。 既然没有任何一道激光命中，外星战机为什么会散开？ 人类的肉眼根本看不到激光，屏幕上之所又能看到光路，是因为镜头使用了特殊的光学玻璃。 外星人的反应这么迅速，搞不好是外星人的眼睛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想到这里，叶涵还不忘把这事儿记下来，准备战斗结束之后打个报告，让上头研究研究外星生物的眼睛，没准还能促进光学设备的发展呢。 扰乱了敌人的机群，自然也不能让敌舰继续闲着，就在激光炮横越虚空的同时，叶涵再次命令：“电磁炮给我瞄准了打，暂时先用常规炮弹，什么时候有把握了再换小蘑菇。” 电磁炮立即开始充能，几秒钟后，第一枚炮弹飞出炮膛……很不幸，这枚炮弹没能命中。 尽管使用了最先进的火控设备，进行了最精确的弹道计算，可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而且外星战机炸锅之后，外星战舰也警惕起来，跟战机一样飞得毫无规律，再先进的火控系统，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纯靠计算命中目标，除非是靠运气瞎蒙。 雷山号率先开火，外星战舰也不示弱，明知雷山号还没进入射程，仍旧悍然向雷山号开火……结果自然也是毛都没打中一根。 此时的情况与战列舰时代的巨炮对轰十分相似，双方都在高速运动，都在全力开火，看的就是谁能率先命中敌舰。 这样说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敌我双方都非常缺乏一锤定音的武器，雷山号的问题在于距离过远命中率不高，外星人则干脆就是没有。 如果叶涵拼着雷山号受损，直接跟外星战舰列阵冲锋，届时不管导弹还是炮弹，总有一样能命中敌舰，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只不过叶涵不想拿雷山号跟敌人死磕罢了。 双方的距离持续缩短，在只剩四百多公里的时候，终于出现了第一例命中——一道激光本是瞄准敌机，不想偏离目标后意外命中敌舰！ 可惜激光炮威力太低，挨了一道激光的外星战舰屁事都没有。 这一刻，雷山号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扼腕叹息，更让大家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一直等不到发射导弹的命令！ 无论哪一次对阵敌舰，导弹都是战场上的主角之一，某些战役中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的主力，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战果。 两军撕杀，最重要的是如何消灭敌人，明明装备了数量众多的导弹，却一枚都舍不得用是怎么个情况？ 对此叶涵自然有另一番打算，他不是不想用导弹，而是觉得距离还有些远，现在用导弹，纯粹是靠数量堆命中率。 雷山号孤军深入，即没有补给也没有援兵，外星人在谷神星附近的军事力量却还是个谜，能节省的时候还是节省一点比较好。 三百公里！ 双方的命中率同时上升，雷山号连续击坠三架敌机，还有几道激光接连命中敌舰。 不过雷山号也中了几道细光。 时机已经成熟，叶涵迅速下达新的命令：“激光炮继续开火，所有火炮自由射击，电磁炮停止射击，装填核炮弹待命，所有近防炮做好战斗准备，二号导弹巢掩护发射，五号导弹巢，一至四号，发射！” 二号巢里装的是烟幕弹，这玩意在历次作战中表现不俗，如今是舰队必不可少的标准准备之一。 至于五号巢，这里头装的都是一分为七的分导式弹头，既有普通的破甲弹，也有装了核弹头的特种弹，打哪一种全看叶涵如何决定。 1225 谨慎交锋 导弹离舰，战士们立刻绷紧了神经，生物芯片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不断核对舰载计算机的计算数据。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胜负只在转瞬之间。 每一个战士都是战舰上的一枚螺丝钉，胜败荣辱系于一身，没人敢有半点懈怠。 雷山号的导弹即是发起总攻的信号，同时也是给予外星人的警报，两艘外星战舰的速度陡然提升一截，密集的细光交叉迎击来袭的导弹。 就是说，外星战舰的火力并不是拦截袭击自身的导弹，而是互相掩护，拦截袭击友舰的导弹！ 叶涵表面上平静，心里却着实惊诧不已。 众所周知，命中率这东西一看己方的火力密度，二看目标的对敌面积。 导弹这玩意体积小速度快，正面拦截的难度极高。 而交叉拦截等于直击导弹侧面，虽说侧面的面积也不是很大，不过最起码比正面高得多，拦截成功率最少提升三倍！ 而且是两艘敌舰之间的距离越远，导弹飞得越近，拦截成功率就越高。 不过叶涵没等外星人拦截，就直接下令引爆第一批烟幕弹，以爆散的烟幕阻碍敌军视线。 烟幕不仅能阻碍视线，还能削弱细光的威力，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看不见目标，拦截没有任何意义，细光的密度骤然降低。 但是下一波导弹很快就突破烟幕，细光的密度再起高峰。 此时此刻，位于两军之间的烟幕就是战场的核心！ 连续几波交锋之后，来自五号巢的四枚导弹终于钻出烟幕，甫一出现，它们就突然加速，以超高的加速度飞向外星战舰。 外星人不慌不忙，已经散开的战机迅速补位，全力开火的同时挡在导弹的正前方，看样子是打算以身挡弹，护住身后的战舰。 以战机为盾牌不是什么新战术，但是从来只有飞行员主动牺牲，像外星人这样根本不在乎战机的损失，直接拿来当盾牌的还真是闻所未闻——本子的神风是拿飞机当导弹，恰好跟外星人的做法相反。 不过双方也算老对手了，锁定外星战舰的导弹，怎么可能没有突防手段？ 没等外星战机飞近，导弹上的雷达已经探测到不明身份的目标靠近，目标符合身份不明、高速又及小型这几个主要特点，控制器立刻下达机动指令，原本直线飞行的导弹立马变成飘乎不定的蹿天猴。 这下敌机别说挡在正前方，就是追着导弹的屁股撵，都飞不出同样飘乎的轨迹。 到了这个时候，战场的焦点已经从烟幕变成了导弹与战机间的缠斗，但双方的战舰也没停下来看热闹，依旧你来我往地打得热闹。 雷山号又中了几道细光，但也有几枚炮弹击中敌舰。 看到命中敌舰的提示，叶涵不禁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就命令电磁炮开火，轰外星人一个满舰桃花开。 可是稍稍冷静一下，他又不得不暂时压下这个诱人的念头。 双方的距离只有几百公里，在航天尺度上，这几乎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跳贴面舞。 不过对于电磁炮来说，这个距离还是有点远，电磁炮的命中率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 在拥有绝对的把握之前，kfib不想冒险浪费有限的磁核炮弹——这个词特指用电磁炮发射的核炮弹，避免和普通核炮弹混淆。 叶涵非常想拉近双方的距离，但是从一连串的交手中可以发现，外星人一直有意保持安全距离，始终不肯过于靠近雷山号。 这想必是外星人在战斗中摸索出了几分经验，知道靠近人类战舰很可能挨核弹，因此搞出了外星版风筝战术。 外星人缺乏一锤定音的手段，挨核弹时心理阴影肯定不小。 正犹豫着是不是打几枚核炮弹试试水，导弹与敌机的纠缠已然分出胜负，四枚导弹中的三枚突破封锁，正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冲向敌舰。 叶涵对这个结果表示惊奇，他根本没指望这几枚导弹能达成什么目标，却没想到新型导弹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新型导弹的推进器，和雷山号一样使用了外星技术。 导弹越飞越快，像灵活的游鱼一般，在敌舰密集的细光中穿梭。 胜利的曙光已经向雷山号招手，所有人血液中的肾上腺激素都在飙升。 可就在这个时候，两艘外星战舰又分头放出一批战机，总数加在一起，大概有百多架。 叶涵暗暗吃惊，两艘敌舰释放的机战加在一起，平均有近百架，这两艘敌舰就算不是空天母舰，也肯定是功能相似的型号。 他不禁有些庆幸，幸亏双方的距离还远，要是外星战舰在近距离突然释放大批战机，雷山号能不能顶住敌人的进攻还真不好说。 再次提醒自己万万不能大意，叶涵再一次下令发射导弹，扰乱敌人视线的同时，继续为电磁炮创造开火的机会。 敌舰释放机群的用意仍是拦截导弹，所有外星战舰全部扑向来袭的导弹。 情况紧急，敌机根本顾不上机动规避，飞行轨迹变得有迹可寻，雷山号的火控系统立刻算出敌机的飞行路线，给出了最佳射击方案。 叶涵本来也没指望激光炮打下多少敌机，战士们根本不需要考虑，立刻按照火控给出的数据射击。 于是激光炮再立新功，接连干掉了几架敌机，扑向导弹的敌机总算意识到激光炮的问题，但是机动规避需要消耗更多时间，很可能来不及拦截导弹。 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外星机群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放弃机动，直扑敌弹！ 与此同时，所有敌机果断齐射，希望用密集的火力摧毁导弹……外星人也不是傻子，能用火力解决的问题，就没必要浪费战机。 总算逮着机会了，雷山号上的炮手们喜出望外，激光一波接着一波打个没完，又接连击毁几架敌机。 可是外星人的拦截战术也起了作用，在付出数架战机坠毁的代价之后，机群成功拦截三枚导弹，化解了两艘外星战舰的危机。 请假，今天只有一更。 从医院回来了，但是父亲还在住院，刚过去的时候，病情正好有一次反复，这几天情况总算稳定了。 医生说暂时还不能出院，我回来调整几天，不出意外，过段时间还会再去，说不定会在院里过春节。 不管是父亲的病，还是春节有可能出不了院，都是我以往从来不曾想过的事，这段时间，家里真的出了太多的事情，而且上有老下有小，整个人身心俱疲。 今天晚上回来，坐在电脑前面，屏幕都是一晃一晃的。 就说到这儿吧，这几天必须好好调整一下。 《甲壳狂潮》请假，今天只有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6 向人类学习 目睹这一幕，叶涵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很想看看外星人若是知道这几枚导弹根本没有核弹头，脸色该是多么的精彩。 嗯，外星人脸上那么厚的壳子，用X光都不一定穿得透，外星文化里肯定没有脸色这个概念，甚至有可能连表情这个概念也木有。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让外星人不爽，叶涵心里就痛快。 战局似乎回到了原点，可是战斗还在继续，截住三枚导弹似乎给了外星人信心，整个机群气势汹汹地扑向雷山号，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但是敌舰依然谨慎，死活不肯贪功冒进。 叶涵很无奈地扯扯嘴角，一副十分勉强地咂了咂嘴：“本钱拿不回来，先收点利息也行——保持位置，激光炮优先拦截敌机！” 命令下达，大部分激光炮转向敌机，只有极少数没有射角的继续向敌舰开火，来袭的敌机顿时压力大增，损伤数量开始小幅度上升。 在目前的情况下，激光炮是对付敌机的最有效手段，但是外星机群与雷山号之间还有一些距离，近防炮那点射程根本就够不着，导弹的手也有点短，暂时只能用主炮玩大炮打蚊子。 雷山号的火力大量转向外星机群，两艘外星战舰压力陡降，其中一艘就跟打开鸡血似的，突然开始加速，不仅摆出了向雷山号冲锋的架势，细光的密度也突然涨了一截。 另一艘敌舰似乎有点措手不及，但马上就调整战术，跟随友军的脚步。 叶涵正希望敌舰冲上来，简直就是举双手欢迎，为了给敌舰冲锋的信心，甚至还把激光炮调回来一半儿，给来袭的外星机群减减压。 哪成想火力刚调整完，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敌舰马上又放弃冲锋，继续保持距离放风筝。 叶涵差点没吐血，只能愤愤地下令激光再挪回去。 然后，敌舰居然又贱兮兮地摆开了冲锋的模样，叶涵甚至可以想象外星人小人得志的模样。 要是再得意洋洋地喊一声“你来咬我啊！”，简直应景得不得了。 叶涵干脆也不把激光往回调了，就等着看外星人到底敢不敢真凑上来，结果不出所料，外星人没冲出多远就怂了。 叶涵那叫一个火大，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 两军对阵，用什么手段不重要，只要能克敌制胜就是好手段，敌人能勾起自己的怒火，就已经证明这套贱兮兮的战术确实有效果。 眼下敌我都在对方的射程之内，说外星人肯冒险拉近距离，叶涵第一个不相信，僵持缠斗的局面只怕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既然搞不定敌舰，那就继续拿敌机开刀好了！ 暗暗下定了决心，叶涵忽然命令战舰主动靠向外星机群，这个反常的举动出乎外星人的意料，甚至打乱了外星人既定的脚步。 但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机群原本的任务就是为战舰创造机会，雷山号主动靠过来，岂不是正中下怀？ 这下外星机群更来劲儿了，顶着激光不要命地往上冲。 叶涵觉着距离差不多了，平静地命令道：“收利息了，给我送他们一巢雌鱼！” “是！” 何路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火控系统甚至不用锁定敌机，瞄准大致方向之后，一口气打光了一个导弹巢，整整二十五枚雌鱼导弹。 外星人压根儿不在乎战机的死活，自然也不怎么重视这批导弹，只有机群不停发射细光，努力拦截这批导弹。 雌鱼导弹在纷飞的光束中来回穿梭，比真正的游鱼还要灵活，飞越近二百公里的距离之后，被摧毁的还不到三分之一，而且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被己方火力误伤。 眼瞅着就要钻进外星机群，飞在最前面的雌鱼就像劣质烟花一样忽然炸开，一分为七分头扑向不同的目标，接着是后续的导弹一枚枚炸开，不足二十枚导弹转眼间变成了一百多枚。 外星战机的拦截火力也在这个时候猛然加强，不再以细光的方式拦截，而是转换成大量丝光，转眼之间，所有外星战机都变成了满身丝光的刺猬，百多枚游鱼导弹几乎全部被丝光摧毁，只有一枚导弹命中目标，还是外星战机运气不好，被一枚导弹碎片击中机头。 叶涵恨得牙根都痒痒，外星人这是彻底把不要脸进行到底，以外星手段全面模仿人类的战斗方式。 然而这种方法确实非常有效，外星战机的战斗力得到了质的提升，外星战舰的提升幅度只会比战机更高！ 叶涵甚至有一种想法，今后空天母舰还是不是战场上的主角都不好说。 成功拦截导弹似是令外星机群士气大增，双方的直线距离继续缩短。 叶涵不屑地直撇嘴，就这么点小成就，就激动的找不着北了？必须给外星人浇一盆凉水冷静冷静。 外星机群恰好在这个时候突破一百六十公里的射程极限，早就做好准备的防空系统瞬间暴起，全舰十八门激光近防炮，除了实在没射角的六门没动静，其他的同时向敌机开火，密集的光束一道接着一道，接连砸向靠近的机群。 不管哪个方向都是激光，往哪里躲都要挡在激光上面，外星机群当场懵圈，顿时乱成一团，就像粪坑里惊起的一群大头苍蝇。 许多苍蝇飞着飞着就没了动静，即不开火也不变向，如同一块石头一般沿着原有的方向飘走——激光命中敌机没什么炫目的声光效果，被激光摧毁的敌机都是这个鸟样。 如果飘向其他方向还好，若是运气不好飘向雷山号，就会被防空系统继续标记为敌机，惹来更多的激光补刀，哪怕穿成筛子也停不下来。 激光穿透外星战机的时候，战机外壳瞬间汽化，多少能起到一点推进作用，所以这部分敌机大多会在飘近一段距离后偏离方向，只有极特殊情况才会继续靠近，直到进入1020近防炮的射程，被密集的炮弹撕碎为止。 前后不过二十多秒，所有外星战舰全部被近防炮摧毁，雷山号在外星人的眼皮子底下，演绎了什么叫密集火力。 1227 战而胜之 外星机群覆灭得太果断太迅速，简直就是没有一点点防备，两艘敌舰就像中箭的兔子，猛地蹿出老远。 叶涵实在不想再跟外星人磨洋工，沉声命令：“激光炮全力开火，尽可能限制敌舰的活动范围，发射烟幕弹和隐剑导弹，电磁炮发现机会直接开炮！” 在雷山号上，舰长的命令就是真理，所有的命令立即得到确认和响应，横越虚空的激光束瞬间出现在敌舰附近，以包围、压缩、命中等各种手段试探敌舰的反应，再根据外星战舰的反应规律，引导敌舰的飞行方向。 敌舰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妙，不仅不再靠近，反而高速后退，大有一言不合退出战场的意思。 不仅如此，后退的敌舰又放出了一批战机，不知道是想吸引雷山号的火力，还是分散雷山号的火力。 叶涵根本不管那些敌机，一门心思地对付敌舰，为了避免敌舰逃走，甚至命令雷山号全速前进。 雷山号突然加速惊到了外星人，原本就拉开距离的两艘战舰迅速分开，分别飞往不同方向。 这是逃跑的节奏么？ 叶涵总觉得哪里不对，外星人什么时候这么惜命了？ 他马上认准其中一艘敌舰，命令雷山号追上去……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雷山号不可能劈成两半，只能追击一艘敌舰，暂时把另一艘放到一边。 雷山号的暴发似乎令外星人非常惊恐，但是敌舰的逃跑速度一直都不是很快，这一点引起了何路注意，他赶紧小声提醒：“舰长，好像有点不对……” 确实不对，两艘敌舰本是分头逃走，等雷山号追上来之后，这两艘敌舰一在雷山号正前，二在雷山号右舷，此时右舷方向的敌舰二，突然改退为进，一边冲向雷山号，一边向暴露在敌舰正面的雷山号右舷开火。 眨眼之间，雷山号连中数十道细光，虽然没造成什么大影响，但是刚刚还一片大好的局面一转眼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在战斗中把侧舷暴露给敌舰，而且是主动暴露给敌舰，简直就是不能容忍！ 何路恨不得现在就把叶涵推开，由自己接手指挥权。 叶涵抿了抿嘴唇，很平静地吐出几个字：“右满舵！” 何路差点没把牙咬碎了，右满舵确实是个办法，但是面对敌二号，岂不是把左舷暴露给敌一号？ 这样一道命令执行不执行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何路愤愤不平的时候，雷山号已经在叶涵的命令下迅速右转，位于舰艏舰艉的战士们感到了非常明显的偏移。 完成转向之后，雷山号正面面对敌二号，从敌二号的角度观察，雷山号正在前方高速横移，原本瞄准雷山号的细光顿时落空大半。 同一时间，敌一号正变退为进，打算继续之前的战术，进攻雷山号的左舷。 仅仅沉寂片刻的雷山号陡然开火，连续的激光和密集的炮弹同时砸向敌二号。 不仅如此，等待多时的电磁炮也在这个时候开火，向敌二号发射一枚磁核炮弹。 磁核炮弹刚刚出膛，叶涵马上命令战舰左满舵，又把雷山号的姿态拉回来。 眼看雷山号就要转回来，匆忙开火，一大波细光倒有大半落空，真正命中的只有十几道。 两艘战舰重新面对面，敌一号再想后退却有些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和雷山号对攻，激光和细光交错而过，各自飞向几百公里外的目标。 雷山号与敌一号不断地变向机动，全力躲避敌方的炮火，可是总有一些炮火避也避不开，最终只能靠装甲硬挡。 这时导弹群恰好飞到敌舰附近，隐剑导弹抢在敌舰拦截之前开火，点点闪耀的火光之中，炮弹与弹筒反向分离。 外星人确实有能力拦截导弹，可是炮弹就只能靠运气，结果十几枚炮弹有一半儿命中敌一号，震开了七八个黑洞洞的窟窿。 敌二号也被几枚隐剑导弹命中，但是为了解除敌一号的危险处境，它不得不冒险继续向雷向号进攻。 就在这个时候，敌二号正前方骤然爆开一团强光，虽然没能命中敌二号，但也把外星人的视线完全挡住。 强光只持续了一瞬间，却令敌二号失去目标，所有火力全部落空，等重新找到雷山号，叶涵已经向敌一号连续发射四枚磁核炮弹，另外还有一批烟幕弹和两枚核导弹。 根据舰载计算机的测算，这一波核武器的命中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此时雷山号与敌一号之间的距离只有二百多公里，炮弹和导弹只需要十多秒钟就能命中目标。 但是叶涵没机会亲眼目睹这大快人心的一幕，他迅速在雷山号正前方布下烟幕，命令战舰调头，重新面对敌二号。 敌二号依然执行此前的战术，发现雷山号变向之后立即撤退，不过叶涵这一次不想给敌人机会，果断指挥雷山号追击，沿途不断释放烟幕，干扰敌一号的视线。 敌二号极力与雷山号周旋，尽可能保持安全距离，然后仅仅十七秒后，敌一号方向接连爆开两团强光，等强光散尽，外星战舰一号已经成为历史，被核爆彻底从世间抹去。 敌二号心惊肉跳，想跑又不敢调头，正犹豫间，突然接到新的命令，敌二号立刻全速冲向雷山号。 敌舰画风转变得太突然，令叶涵十分意外，不过敌舰冲过来是件好事，他立刻祭起炮弹加导弹的杀手锏，十多秒后，决死冲锋的敌二舰，也在一团强光中摧毁大半。 叶涵毫不犹豫地命令补刀，用一枚核炮弹炸碎了剩余的敌舰。 强光散尽，核爆彻底抹除敌舰，这场一对二的对抗终于以雷山号的胜利落下帷幕，叶涵不禁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捏了捏眼角。 虽然这场战斗只有三艘战舰参与，可是敌我双方斗智斗勇斗力，就算的身体经过细胞融合，也一样免不了身心俱疲。 外星人越来越难对付了，这件事必须尽快上报——人类的战舰产能一直提不上来，如果连原有的优势都丢了，也就离输掉这场战争不远了。 1228 层次不同 胜利了？这就胜利了？ 何路的脑子仍然有点转不过来，怎么刚刚还被敌舰两面夹攻，转眼间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这里面有太多他想不明白的东西，但他最好奇的只有一件：“舰长，我有几个问题，可以向您请教吗？” 叶涵放下胳膊，微微一笑：“问吧。” “是这样，刚才第一枚磁核炮弹应该没击中敌二号，但是它怎么就爆炸了呢？” 叶涵笑得更灿烂了：“这个啊，简单，你仔细翻翻视频记录，我瞄准的其实不是敌二号，而是敌二号前边一颗小行星！” “啊？”何路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有这种操作？ 他马上翻看视频，果然在开火前的画面上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暗影，仔细比对视频上的数据，他发现这颗小行星也就是桌面大小。 虽说以目前的技术，击中这样的目标并不是难事，可在那么紧张的战斗中，还能想到利用这颗不起眼的小行星……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何路认同叶涵的做法，从何路的角度来看，这样做完全就是不必要的军事冒险，如果核弹没能命中小行星，那么雷山号还能战胜两艘敌舰吗？ 他宁可继续和外星人缠斗，也绝不会冒这种舰毁人亡的风险。 不过叶涵是舰长，他这个副舰长没有置疑舰长权威的资格，只能把内心真实的想法埋在心底。 但他仍然忍不住问道：“舰长，如果，我是说如果，磁核炮弹没打中呢？怎么办？” “那就多挨两轮细光呗，又不是顶不住。” 何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一个答案，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也知道，雷山号的防护水平非常高，硬顶几波细光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刚刚若是不那么冒进的话，雷山号也不会陷入两面夹击的被动局面吧？ “要是没能摧毁敌一号，您会怎么做？”何路换了个角度提问。 “继续打呗，还能怎么办？实在不行就放烟幕，不敢说全身而退，最起码逃出去不是问题。”叶涵一点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把逃跑挂在嘴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指挥员心里必须有杆秤，不该拼的时候必须谨慎，该拼的时候必须果断。” 何路嘴角抽了抽，心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嘴上立刻追问：“那什么时候该谨慎，什么时候又该果断呢？” “那就看你自己的判断了，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叶涵说。 叶涵没有好为人师的毛病，也不想给何路讲课，所以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两句。 如果把这个命题展开来讲，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得出结论，因为一支军队的作战风格不仅与将帅的指挥能力有关，也跟这支军队的整体素质和传统习惯有关。 比如粗线条的老毛子一言不合就喊着“乌拉”玩死亡冲锋；再比如牛仔不管有枣没枣先轰他个范弗里特弹药量；还有中东那头动不动就缩着墙后头，举着把破AK一通乱扫。 何路同样无意纠结这个问题，话风一转问道：“舰长，我无意置疑您的指挥，但是我想问一问，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拿火力堆死敌舰？” 他很想再回一句，是不是您特别擅长电磁炮，不用电磁炮一锤定音心里就不舒服，要是多来几发导弹或者核炮背景，雷山号根本不用跟敌舰纠缠那么久，早就能踩着敌人的尸体哈哈大笑了。 “这个啊，其实没什么，纯粹就是不想浪费炮弹。”叶涵说，“咱们缺核原料，能省一点是一点。” 他一直知道军方缺核原料，但是具体怎么个缺法并不清楚。 但是澳北一役，令他对核原料有了新的认识，后来专门查阅了这方面的资料。 北都拥有的核原料确实不少，但需要核原料的地方更多，乍一看，只有核燃料与核武器这两大块，但是仔细数一数，需要核原料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国内有一大波地面和地下反应堆；天上有一大票战舰和空间站反应堆。 这还只是小头，大头其实是核动力战舰的推进剂还有核武器，各个方面把有限的产出一分，结果是处处不够用，只能想方设法东挪西凑，以至于军方不得不限制战舰携带的核弹数量，通过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来节约核原料的消耗。 那么，这个办法有效吗？ 当然有！ 因为核电站用的低浓缩铀含量只有3%，而武器级浓缩铀的含量大于85%，一枚核弹需要的铀，喂给反应堆能挺好长一段时间！ 虽然北月洲一直大力开采氦3，但是人类目前还没攻克聚变反应堆这座高峰，这玩意只能用来制造推进剂和大蘑菇，反应堆根本就用不了。 也正是因为大量氦3填补了核原料的缺口，太空舰队才能正常运转，否则全国的反应堆至少得停一半儿，才能保证舰队的运转正常。 何路没有叶涵的经历，也没权查阅级别那么高的保密文件，压根儿就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很是疑惑地问道：““不差这几颗炮弹吧？” “是不差，但是隔着那么远，打起来可不是一颗两颗的问题，没准打光了储备，也打不中一发。”叶涵不能透露实情，只能换了个角度。 枪也好炮也好，哪怕高大上的电磁炮，都是距离越远越难击中目标，哪怕瞄准时的所有情况全都一模一样，也有个弹着点的分布问题。 隔着几百上千公里用炮弹打移动目标，命中率绝对低得令人发指，所以叶涵才一心拉近双方的距离，寻找开炮的机会。 不仅火炮电磁炮，激光也有类似的问题，只有导弹比较另类，只要射程足够，就算隔着几十万公里，命中精度也不会降低。 不过导弹的问题是太容易拦截，实际命中率也高不到哪儿去，不然军方也没必要装备雌鱼、隐剑这种比较另类导弹，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战斗，一律用导弹堆死对手就完了。 1229 你跟我玩呢？ 听完了叶涵的话，何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依然不那么赞同叶涵的做法。 倒不能说他的想法不对，因为他想的也是怎么战胜敌人，只是何路更看重眼前的胜负，或者说纯粹从战术角度考虑问题，只要能战胜敌人，其他的都可以统统让路。 而叶涵的则想的更多更全面，目光不仅盯着眼前的战斗，还看着战斗背后的诸多问题，也就是说，不仅考虑战术问题，还要从战略层面纵揽全局。 在这一点上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二者之间的眼光和层次不同，想的自然也不一样。 不过叶涵眼下还只是本能地这样做，并没有想的太多。 但是这一步却非常关键，迈过去了，就能完成由战术层次到战略层面的蜕变，成为真正的将帅之才。 至于何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话间，雷山号已经绕着战场转了一圈，没再发现活的敌人，也没发现大块的敌舰碎片，直到这个时候，战斗才算彻底结束。 接到下属的汇报，叶涵毫不犹豫地命令雷山号向谷神星进发。 敌舰来自谷神星方向，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一看。 对此何路有不同理解，善意地提醒道：“舰长，要是敌人占了谷神星，咱们就这么飞过去……” “羊入虎口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路赶紧否认。 叶涵摆摆手：“我不是那种忌讳多的人，直说没关系。” 何路马上不说话了。 叶涵微微一笑，随即叹道：“谷神星太近了，不查清楚情况，我不安心。” “要是碰上敌人呢？” “别靠的太近不就行了？”叶涵反问，“看一看谷神星的情况，没有敌人就安心了，要是发现外星人，正好看一看他们什么实力，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马上回一号基地，把人接上闪人。” “明白了。”何路说。 “那说好。”叶涵看了一眼时间，“舰桥交给你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您放心吧。”何路说。 一号基地说是位于谷神星附近，实际上二者之间的距离有十几万公里，一号基地若是按计划顺利完工，第一件事就是启动引擎靠近谷神星。 因为敌舰出现在谷神星方向，雷山号在战前已经向谷神星飞了一段距离，不过缠斗时不辨方向，位置又偏了一些，从目前的位置飞到谷神星，大概需要一小时四十分左右。 或许有人会说，雷山号不是四十多天就飞到小行星带了吗，将近两个小时才飞完十万公里是不是太慢了？ 雷山号的引擎确实使用了外星技术，无论加速减速还是最高速度都远超以往，但不管引擎怎么改进，雷山号的飞行都必须遵循先加速再减速的物理规律。 从战场到谷神星的距离太短，雷山号还没到最高速度，就必须开始减速，一半路程用来加速，另一半用来减速，正好一小时四十分钟。 叶涵离开后，舰桥正式交由何路指挥，他知道敌舰在空旷的太空中根本无处躲藏，可就是忍不住担心，怕外星人突然从什么地方蹿出来。 为了稳定情绪，他先是调出之前的战斗视频研究了一会儿，接下来又把库存的弹药数量清点一遍。 有事干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等何路停下来的时候，雷山号距离谷神星只剩下十来分钟的航程。 到了这个距离仍然没发现外星人出现，难道谷神星上真没外星人？不可能吧？ 为了防止被敌人偷袭，何路没敢靠得太近，而是在安全距离之外绕向谷神星后方，就算敌舰突然冲出来，也威胁不到雷山号。 还剩几分钟就要切入谷神星的轨道，何路及时通知叶涵，叶涵这才返回舰桥，重新接手指挥权。 接手也没什么不同，绕到谷神星后方之后毛都没发现一根，不管地面还是太空都找不到外星人的踪迹，这下叶涵总算安心了，远远地绕着谷神星飞了一圈之后，心满意足地驾舰返航。 离开谷神星仅仅十几分钟，雷山号突然收到了北月洲的紧急通讯，而且是那种必须立即执行，十万火急的级别。 叶涵好一阵莫名其妙，主动跳出来的敌舰都干掉了，这份通讯到底是几个意思？ 点开通讯，发现通讯里是一段视频，画面中间是一颗非常眼熟的荒凉行星……呃，好像是谷神星啊！ 赶紧调出谷神星的照片，果然一模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艘战舰飞入画面边缘，叶涵一眼就认出这艘战舰正是他指挥的雷山号。 雷山号远远地绕向谷神星后方，明显就是不久前查看谷神星的经过，叶涵更迷糊了，这叫怎么回事啊？ 没那个耐心慢慢往下看，叶涵选择快进，中间跳过几段之后，雷山号已经飞到谷神星右侧。 叶涵正要继续点快进，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手指硬生生地僵在空中。 仔细一看，谷神星左侧边缘好像多了点东西。 手指点下，一个东西随着手指的点击从谷神星后面一截一截地跳出来，然后又冒出来第二个。 暂停播放放大屏幕，两个熟悉的影子映入叶涵的眼帘——一艘外星战舰，还有一艘圆滚滚的外星飞船！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火烧火燎烧得厉害。 合着外星人这是跟他捉迷藏来着，他带着雷山号飞过去，外星战舰躲在谷神星后面藏着，明明就在谷神星附近，硬是从头到尾都没露半点痕迹。 他还以为谷神星附近没有外星人的战舰了呢，要不是北月洲一直监视谷神星，只怕叶涵现在还蒙在鼓里。 无意间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叶涵恨得差点咬碎了后槽牙，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调头，我特么还不信了！” 义愤填膺的又何止叶涵一个，这不是叶涵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全舰共同的耻辱，雷山号上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恨得牙根都痒痒？ 雷山号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调转方向重新飞向谷神星。 1230 角度再小点 雷山号不过是刚刚飞离谷神星十来分钟，可是叶涵下达返航命令的时候，战舰正在加速，必须先减速再加速才能返回，这一减一加之间，基本上就是二十多分钟打底，等雷山号再次飞抵谷神星，分针已经整整转了半圈。 谷神星一切正常，压根儿就看不见敌人的踪迹。 叶涵一点也不意外，他在返航的路上仔细想过了，外星人既然敢玩捉迷藏，肯定有什么办法监视雷山号的动向，没准雷山号刚开始调头，这边的外星人就收到了消息。 如果雷山号跟刚才一样绕着谷神星飞，外星人肯定会接着捉迷藏，那么，怎么才能把敌舰找出来呢？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逆向绕行，简单点说，就是刚才从谷神星左侧靠近，这一回改从右侧切入，双方正好头对头撞个正着。 但是叶涵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是他的想法不对，而是谷神星的引力太低了，它的逃逸速度只有510米！ 也就是说，雷山号的速度必须保持在每秒360米到510之间，才能绕着谷神星追击敌舰，只要速度稍微快那么一点，就会立马挣脱谷神星的引力。 每秒360米，对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来说确实难得一见，但是这个速度只比音速高那么一点点。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空军派遣一支部队驻扎谷神星，基地里的战斗机天天都能飞到外太空玩个痛快。 如果雷山号逆向绕行，外星人发现雷山号之后马上扭头飞走，减速再加速，也就是十秒八秒的事情，逃跑绝对来得及。 可是接下来呢？雷山号就得变身追敌狂魔，一路撵着敌人的飞船猛追，什么时候撵上什么时候罢手。 叶涵自认没什么脑瓜，也不想打这种笨仗。 但是更好的计划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他干脆不想了，大声命令道：“舵手，给我往右切……角度大了……小点，再小点……” 舵手脸颊抽搐：“舰长，再小就太近了……” “能撞上不？撞不上你就给我再往小点，贴地飞过去我给你记功！” 这句话刚说完，所有人齐刷刷地冒了一茬冷汗，不过大伙也明白了叶涵的意思，许多人基因里的冒险因子瞬间激活。 谷神星没有大气层引力又低，以雷山号的动力，就是直接降落也能再飞起来，近距离掠地飞行压根儿就不是个事。 不过对藏在谷神星后头的外星人来说可就不一样了，想想看，本以为雷山号绕着谷神星慢慢飞，结果现在突然贴着谷神星飞出来，而且还保持着那么高的速度，外星人就是想躲，也得有那个反应时间！ 舵手终于明白了叶涵的意图，猛地一压舵机，雷山号舰艏一沉，谷神星的身影出现在主屏幕上，而且随着战舰的前进迅速放大，如果雷山号不能及时拉起，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头撞上谷神星。 这种即将撞击大地的既视感令所有人屏自凝神，心率无法抑制地陡然上升。 直到谷神星铺满主屏幕，舵手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许多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要不是舰上没有女兵，非惊出一连串尖叫不可。 然而男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容面对这一幕，下意识叫出来的不在少数。 直到谷神星地面的一角就能铺满屏幕，雷山号才抵达正确的位置，舵手猛地拉高舰艏，大地迅速挪向屏幕下方，漆黑的星空重新占据屏幕，等屏幕上的画面稳定下来的时候，地面就只剩下屏幕下沿那一道弧形的地平线。 众人高高悬在半空的心骤然落下，不知道多少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么玩，实在是太刺激了丫！ 叶涵也刺激得不轻，他确实是这么计划的，但是没打算开着战舰玩俯冲。 但是仔细想想，这事儿还真怪不得舵手，因为他下令的时间确实晚了一点，不这么干就达不到计划中的突然性。 此时此刻，雷山号的高度最多只有两公里，虽然不是真正的超低空飞行，但也差不到哪儿去，以战舰此时的速度，只要舵手稍稍抖上那么一抖，战舰就会一头撞在地上，跟大地来一场粉身碎骨的亲密接触。 当然了，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一是因为战舰的舵手个个都是飞行员出身，手底下没两把刷子根本坐不上这个位置；二是因为战舰本身也有防撞机制，一旦系统判定战舰有可能撞击地面，雷神就会立刻接管战舰。 雷神这个舰载智能系统拥有很多权限，有了它，就算舰桥军官缺席三分之二，叶涵也能把战舰开起来，只是叶涵不习惯，也不相信这套智能系统，所以召唤雷神的时候少之又少。 雷山号在谷神星表面一掠而过，高度迅速上升的同时，所有观测设备全部集中到战舰左侧。 叶涵的咆哮在所有通讯频道中回荡：“各单位，准备战斗！” 这句纯粹就是废话，都这个时候了，有哪个部门敢不准备好？ 话音刚落，一瘦一胖两艘外星飞船已然跃出地平线。 它们应该是提前知道了雷山号的行动，已经调转了方向，正加速逃离谷神星。 双方的距离不过一千公里，叶涵哪能给它们逃跑的机会？战舰立刻转向九十度，将舰艏对准敌舰，之后所有激光炮火力全开，狠狠地招呼敌舰。 叶涵也想来个全舰火力全力，一口气揍趴敌舰，问题是敌舰的飞行方向与雷山号的航迹垂直，在这种情况下，高速飞行的雷山号想命中敌舰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哪怕导弹都会因为惯性偏离目标，必须飞一条巨大的弧线才能飞到目标附近。 全舰上下，只有激光炮的几率稍稍大上那么一点。 激光临近，两艘外星飞船不慌不乱，圆滚滚的飞船继续逃跑，但那艘外星战舰却调转方向面对雷山号，向雷山号射出密集的细光，来了个面对面的对攻。 叶涵摸了摸下巴，外星人应该知道，一艘战舰绝对不是雷山号的对手，可他们还是摆出了对攻的姿态，明显是想掩护那艘圆滚滚的飞船逃走。 1231 小小的遗憾 叶涵不禁有些好奇，外星人这样做，是单纯地掩护非军事船只呢，还是那艘胖舰有什么机密呢？ 他更倾向于后者。 外星战舰基本上都是由仆民操纵，他们只是一群没有思想的高级木偶，不管撤退还是掩护，都是由外星贵族操纵。 而且胖舰在一号基地上种了一株怪树，这玩意属于仆民无权碰触的外星科技，也就是说，胖舰上最起码应该有一批外星贵族！ 情况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啊！ 雷山号发现敌舰后并没有减速，而是以敌舰为中心，飞出了一道弧线。 对面的敌舰根本不敢和雷山号对阵，看似正面对抗，但它一直保持原有的方向和速度，一直跟在胖舰后面倒着飞，实际上只能算正面对敌。 等双方的位置稍稍稳定一点，叶涵就毫不犹豫地下令发射导弹，而且是烟幕、雌鱼加隐剑的鸡尾酒组合，其中包括两枚安装了核弹头的隐剑。 另外，还送了两颗磁核炮弹。 对付一艘敌舰，比之前以一对二轻松得多，雷山号一阵猛冲猛打，不过几分钟时间，一枚隐剑成功击中敌舰，强光一闪，敌舰顿时消失了三分之一。 敌舰立即失控，打着旋坠向谷神星。 叶涵很期待剩余的核弹命中目标，结果另外三枚核弹全都打偏，半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叶涵没多余的工夫关心坠毁的敌舰，指挥着雷山号追向胖舰。 还没飞出去多远，后方突然爆开一团强光，吓了叶涵一跳。 回头看时才发现，居然是一枚打偏的核弹击中了谷神星，那艘坠落的敌舰，还在强光的上方打着转呢。 回收注意力，雷山号全速追击胖舰。 可那艘胖舰看起来不起眼，飞起来却不慢，这么一会的工夫，已经拉开了几千公里的距离。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招人恨，要是已经飞得远了，干脆就没有追击的意义，叶涵可以心安理得地收兵返航；若是近一些，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去，三下五除二干掉敌人，同样可以凯旋而归。 而这个距离呢？敌舰的速度已经提起来了，而且外星战舰的加速度又比较快，就算是雷神号，也得追一阵子才有可能撵上。 注意，只是有可能，叶涵半点不了解胖舰的性能，追上个把月才干掉目标一点都不奇怪，像强二舰队那样追上几个月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叶涵没把罗麒扔在一号基地，追也就追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留下一号基地的队伍最多坚持一个星期！ 没时间多犹豫，叶涵一咬牙：“追！” 追不追得上另说，总之先追两天再说。 叶涵也不是盲目追击，还命令电磁炮向敌舰开火，看能不能捞一点意外收获——想快点加速就必须飞直线，躲避炮弹肯定影响速度，就看外星人到底怎么选。 可惜他的计划又落空了，敌舰只是稍稍偏一偏，就躲开了那枚炮弹。 叶涵又试了两枚导弹，效果同样不怎么样，隐剑射程太短，还没摸着敌舰的边就失去了动力，雌鱼稍微好一些，却在最后的攻坚阶段被丝光拦截。 只追了十几分钟，叶涵就确定一时半会儿撵不上敌舰，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追击。 刚刚命令战舰调头，雷山号就收到了北月洲的命令，要求雷山号停止追击，一切以一号基地为重。 没能干掉最后一艘敌舰，没能给这场战斗画上圆满的句号，不够有些小小的遗憾。 叶涵非常恼火，返航途中看到谷神星上那艘坠毁的外星战舰，立马这秒犹豫地下令给它一发核炮弹。 叶涵的理由也很充足，如果不把这艘敌舰彻底摧毁，万一有幸存的外星人在谷神星扎根怎么办？ 半分钟后，谷神星表面闪过一道强光，坠毁的外星战舰彻底消失不见。 雷山号绕着谷神星转了几圈，把谷神星表面仔仔细细地扫描了一遍，确信没有外星人出没之后，才满意地离开。 飞离谷神星之前，叶涵还不忘留下几颗小卫星监视谷神星。 这玩意也算远航的标配之一，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派上过用场，用在谷神星倒是恰到好处。 这东西不仅能监视谷神星，还能监视谷神星周边的太空，就是探测距离近了点，也就两三个光秒的样子。 如果有外星战舰在这个范围内出没，卫星马上就会把消息传回雷山号，给雷山号留下的准备的时间。 雷山号总算可以返航，叶涵却对那几颗卫星非常不满，没别的，探测距离太近了。 最理想的方式应该是光学预警，说白了就是用空间望远镜寻找可疑目标，一旦发现疑似目标，立即对比数据库，确定是外星人的飞行器后马上报警。 如果系统无法辨认，还能第一时间转为人工辨识。 这不是叶涵的幻想，军方已经开发了一套光学预警设备，辨识范围可以达到半个天文单位，到那个时候，除非外星人把战舰伪装成陨石，否则任何人都别想偷袭谷神星。 军方本打算把第一套设备装在一号基地上，没想到工程刚开始就被外星人打断。 要是有光学设备在手，叶涵肯定会盯住逃走的胖舰，看看它到底逃到了什么地方。 返回一号基地需要一个多小时，叶涵等得不耐烦，干脆联系一号基地：“罗麒罗麒，你那儿进度怎么样了？” “大概清出了三分之一吧。”罗麒说，“路上还有不少陷阱，耽误不少工夫。” “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找到了两个藏身洞，正挖着呢，还不知道里头什么情况。”罗麒说。 叶涵立马来了精神：“注意，藏身洞里可能有空气！” 有空气就意味着有压力，挖的时候不注意，搞不好要出意外，里面的人要是还活着，也有可能出危险。 “明白，您放心吧……开了，打开了！”罗麒突然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激动。 “里面怎么样？” “我正在看……有空气没灯光，气压有点低……有人，发现他们了，都穿着装甲呢！” “太好了，马上确定他们的情况，越快越好！” 1232 全速返航 “明白，我尽快确认他们的情况！”罗麒飘开一点，冲身边的战士打了个继续的手势。 战士马上凑上去，继续开凿洞口，凿下来的粉末四处乱飞，没多一会儿，就把小孔扩成拳头那样大。 战士忽然惊道：“营长，快看！” “怎么了？”罗麒赶紧凑上去，一探头，就看到洞里飘着整整齐齐的七个明亮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七个人就像七根筷子一样整整齐齐地捆成一团，大概是因为温度比较高，他们在夜视仪上特别的亮。 可能是空气流失时产生了气流干扰，七个人还在空中缓缓打着转。随着几个人的缓缓转动，一点明亮的红光自装甲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这是什么？”罗麒惊得脱口而出。 “怎么了？”叶涵急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您自己看吧。”罗麒马上把视频信号发给叶涵。 一号基地的光源全都报废了，小行星内部一丝光亮都没有，这里暗到什么程度呢？暗到微光夜视仪都不能工作！ 动力装甲上用的都是微光加红外双重成像夜视仪，可是在这个鬼地方，竟然伸手不见五指！ 也就是说，小行星里不仅没有光，连温度都低到极点，最后战士们不得不用装甲上的光源照明，才解决了视线问题。 装甲上的光源属于专用弱光源，肉眼根本看不见，却能为夜视仪提供最基础的工作光照。 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七个人的温度都不低，中间还有个不明光源，由不得罗麒不吃惊。 叶涵看到那一缕红光时同样吃惊不小：“进去看看！” “好！”罗麒答应一声，一闪身打算把战士们叫过来继续扩大洞口，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装甲突然发出警报，探测到了α射线。 罗麒和叶涵同时一愣，叶涵马上道：“回去！” 罗麒马上照办，探测器离开洞口之后，辐射读数迅速下降。 叶涵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是钚，一定是钚238！” “对对！”罗麒也反应过来，“肯定是钚！” “快，把他们弄出来！” “是！”罗麒也不叫人了，亲自动手凿开洞门。 叶涵长舒一口气，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七个战士中间那个东西，绝对是钚238！ 钚239通常用来制造核武器，是最重要的核原料之一，而钚238的主要用来制造同位素电池， 当初反应堆出了问题，整个一号基地失去电力供应，维生设备失效，战士们只能注射冬眠素才能活下去。 但是冬眠不是人体冷冻，冬眠素可以导致体温下降，但绝对不能降到十二度以下，否则身体将受到极大损害。 为了保持体温，战士们肯定是把同位素电池里的钚拆了出来，利用钚238衰变时产生的温度防止冬眠时体温过低。（PS：有没看过《火星救援》的吗？） 实话实说，看到洞里的情况之前，叶涵真的没抱多大希望，但是实际情况比预想中好得多，如果一切顺利，只需要解除战士们的冬眠，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正常。 这是雷山号离开北月洲之后，叶涵收到的最好消息。 罗麒几下凿出一个缺口，迫不及待地爬进藏身洞，把捆在一起的七个人拽到身边。 这时他看到了更多的细节，除了几个人中间绑着一块发光的东西之外，还有几块同位素电池固定在地面，几条凌乱的导线把电池和装甲连在一起。 这是怕装甲断电啊！ 罗麒没工夫细看，第一时间检察他们的装甲。 叶涵听到了罗麒惊喜的声音：“装甲还在工作，他们的装甲还在工作！” “太好了！”叶涵激动不已，“快快，快看看他们的情况！” “正在看！”罗麒随便选了一个人，从自己的装甲上拉出一根数据线，接着那个人的装甲上。 他眼前立刻多了一个悬浮屏幕，这套装甲的所有数据全部位列其上。 罗麒根本不关心装甲的情况，直接跳到最关键的位置，可是不管心跳血压还是呼吸统统为零：“师长？” 冬眠不是冷冻，新陈代谢虽慢，却不是一点都没有，一般来说，注射冬眠素后的心跳大约在每分钟0.15到0.25之间。 普通心率监控设备压根儿就测不到这样低的心率，但装甲上用的是特殊型号，别说是每分钟0.15，就是再低十倍，也一样躲不过设备的监测。 叶涵看到这一幕也有点懵：“是不是装甲坏了？” “有可能！”罗麒马上拔出数据线，插入另外一台动力装甲。 结果还是一样。 这下两个人都毛了，叶涵急着道：“不是你的数据线坏了吧？” “没有啊！”罗麒那叫一个无辜，而且马上找到了证据，“装甲数据都正常，就是心跳血压这几样归零。” 罗麒挨个试验，七个人全都试了一遍，没有一台装甲中的人还有生命迹象。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叶涵满脸阴郁：“马上把人送出去，赶紧把剩下那几个洞挖开！”眼下只是初步检查，还没到最后确认的时候，哪怕是死马，也要当成活马来医。 停在一号基地的登陆艇上只有急救包，根本没有抢救的条件，只有雷山号上才有适合抢救的医疗设备。 “是！”罗麒答应一声，马上把人送到洞口。 这个时候，人比什么都重要。 叶涵暂时掐断通讯：“何路，还有多长时间到地方？” “大概一个小时。” “调整一下，越快越好。” “是！”何路马上安排，很快就回复道，“舰长，最多只能提前十分钟。” “十分钟就十分钟，开始吧。”叶涵说。 同一时间，一号基地里的罗麒已经赶到第二个藏身洞。 这里的封闭已经打开了，一个战士正扒在窟窿上往里看。 罗麒拍拍战士的肩膀：“看见什么了？” 战士赶紧让开：“九个人，还有一些设备。” 罗麒凑过睦去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与之前那个洞基本一致。他刚生出钻进去的念头，又硬生生地停住：“尽快把人带出来，送到洞口等战舰。” 1233 另一种可能 五十分钟后，雷山号抵达一号基地。 一艘登陆艇立即从一号基地起飞，回归雷山号。 几分钟后，罗麒赶到舰桥：“师长，我回来了！” “坐吧。”纠结和严肃在叶涵的脸上纠缠，“情况怎么样了？” 罗麒坐在椅子上，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回道：“触须清理得差不多了，藏身洞挖开七个，还剩下两个没找着。” “人呢？找回来多少？” “九十二个，都在登陆艇上。”罗麒看着叶涵，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叶涵抬起目光：“说吧，人都什么情况？” 罗麒抿抿嘴：“很不好，大多数人都没有生命体征，只有不到五分之一正常。” 叶涵揉着眼角：“何路，你安排一下，先把正常的送去解除冬眠。” “是！”何路答应一声，马上把叶涵的命令传达下去，重点强调体征问题，要求医疗组千万不能搞错。 人已经牺牲了，要是再让医疗组把烈士的尸体折腾一遍，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叶涵嘴里发苦：“藏身洞都什么情况？” 罗麒道：“有的有空气，有的没空气，其他的基本一致。” 叶涵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没空气的都正常？” 空气，一定是空气！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虽然还没看过战士们的遗体，可是躲在藏身洞里的战士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不管怎么看，都不该牺牲，唯一的可能就是体温过低，但这个问题已经被钚238解决。 不过钚238释放的热量有限，不可能把整个藏身洞都加热，所以战士们才抱成一团，通过装甲之间的接触，把钚238释放的热量传递到装甲上。 在有空气的藏身洞里，热量又通过空气传给小行星，最终被小行星本身吸收。而在没有空气的藏身洞里，热量只能通过红外辐射的方式缓缓散发！ 所以说，害死战士们的罪魁祸首就是空气！ 罗麒马上意识到叶涵想的是什么，于是摇摇头道：“不是，有空气的洞里也发现了幸存者，而且比没空气的洞里还多。” 叶涵一愣：“不是？” 罗麒轻轻点头：“而且他们一直用同位素电池为装甲供电，装甲的维生系统一直正常工作，就算没有钚加热，体温也不可能太低。” “不是体温？”叶涵这下彻底想不出原因了，只能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算了，让上头查去吧……烈士的身份查清楚没有？” “查清楚了。”罗麒点了点头。 叶涵发现罗麒脸上一副犹豫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有话就说。” “是……是这样。”罗麒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师长，我有个不同寻常的发现。” “说！” 罗麒往叶涵面前凑了凑：“师长，我发现，凡是没有生命体征的，都接受过细胞融合……” “什么？”叶涵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说真的？” 罗麒郑重点头：“这话我哪敢乱说？其中有几个还是从咱们一师调出去的。”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真像罗麒说的那样，事情可就大条了。 冬眠素是什么？冬眠素是人类航向宇宙的重要支持；细胞融合呢？同样对人类的航天工程意义重大。 如果说接受细胞融合之后注射冬眠素会导致死亡，将是对人类航天事业的极大打击！ 再仔细想想，叶涵不禁一阵后怕。 来的时候，叶涵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下令冬眠，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当时只要他一句话，全舰好几百人就得统统玩完。 没死在对抗外星人的战场上，反倒因为注射冬眠素冤死，特么的上哪儿说理去？ 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有种刚在刀锋上走了一回的感觉。 罗麒又道：“师长，您看这事儿……” 叶涵一挥手：“这事还有谁知道？” “跟我一起查烈士身份的战士，两个。” “马上下封口令，没有我的允许，这个情况谁也不准往外说！” “已经交待过了。”罗麒说。 叶涵微微点头，取出一个防毒面具似的东西扣在脸上。 罗麒心头一凛，赶紧离叶涵远一点。 这个看着像面具的东西，实际上是套保密通讯设备，戴上之后可以保证使用者说的话一个字也传不出去。 扣好面具的叶涵启动设备，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将通讯权限设为最高：“北月洲，我是雷山号舰长叶涵……” 他把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又听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之后才把这段话发回北月洲。 接下来就看北月洲如何处理了，是停止细胞融合，还是停用冬眠素……不对，他记得当初在南月洲的时候，秦教授曾经说过，接受细胞融合之后，人就能获得自主冬眠的能力，难道说，这种半点体征都没有的状态跟自主冬眠有关？ 也不对，为了改善战士们的体质，上头宁可叶涵指挥雷山号，都不肯把舰队派出来，好不容易抢来的几个人，也都接受过细胞融合。 一号基地如此重要，上头不可能把没融合过的战士派过来……不过也不一定，建设一号基地不是跟外星人死磕，万一专业人员不足，临时抽调了一批没接受融合的呢？ 也有可能是任务紧急，派到一号基地的人里有一部分还没完成融合，这才导致了有体征和没体征两种不同情况……好像也不对，自主冬眠又不是人体冷冻，体征最多就是跟注射冬眠素差不多，怎么可能半点体征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马上又补了一条消息，希望北月洲往这个方向查一查。 摘下面具之后，叶涵叫来罗麒：“还有两个洞，你马上回一号基地现场指挥，尽快把人带回来，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是，我马上就去！”罗麒答应一声，解开安全带后飘离舰桥。 等罗麒离开之后，叶涵又道：“何路，给医疗组发个消息……” 他说到一半儿突然住嘴，何路疑惑地问：“舰长，给医疗组发什么消息？” 叶涵突然摇摇头，解开安全带说：“不用了，我亲自走一趟……何路，舰桥交给你了。” 1234 屁股上有针眼 叶涵赶到医疗舱的时候，医疗组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军医带着一群战士，把还有生命体征的幸存者一个个送进培养槽，再灌入满满的培养液。 动力装甲不是冬眠舱，所以必须采用更加谨慎的解眠程序，才能保证战士们的安全。 这里是医疗舱，军医和战士们正忙着救人，因而大家看了叶涵却没人跑过来敬礼，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 叶涵也不在意，更没干扰大家的工作，自己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静静地飘着。 几分钟后，最后一位幸存者终于送进培养槽，所有人长出一口气，可是大家刚喘了两口气，舱门再次打开，两个战士又送来一位幸存者。 还有？ 几位军医面面相觑，送来的人已经够了啊，难道还有遗漏的？ 他们马上迎过去，与此同时，叶涵也飘了出来，冲军医们摆摆手：“是何路通知你们的吗？” “是，师长。”两个战士回道。 叶涵冲战士们挥挥手：“行了，这没你们的事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战士们立刻转身离开，医疗舱里只剩下叶涵和几位军医。 其中一位军医好奇地问道：“师长，这是……” 叶涵扯扯嘴角却没笑出来：“我有个问题。” “您说。” “剥离装甲对冬眠有没有影响？” “没有。”军医毫不犹豫地摇头，“但是温度对冬眠有影响，最好尽快送进冬眠舱或者解眠。” 叶涵抓住飘浮在身边的战士：“我怀疑没有生命体征是因为注射冬眠素和自主冬眠的双重作用，你们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 几位军医同时一怔，但又马上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有可能，绝对有可能！”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冬眠素减缓新陈代谢四百倍，自主冬眠再减缓四百倍，肯定超出测量极限了啊！” “扯蛋，自主冬眠哪有四百倍那么高？加一起最多六百到七百倍。” “那也超出极限了吧？” “甭扯没用的，师长，这没道理吧，他们还能不知道自主冬眠？” 叶涵道：“肯定知道，但是我觉得，可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自主冬眠失败，比如注射时间太短，还没完成融合之类的。” “不会吧？”军医们一阵交头接耳。 叶涵压压手：“别讨论了，你们先说说，如果是双重冬眠，脱掉装甲之后有没有负面影响？” 几位军医凑到一起商量几句，随后其中一人说道：“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反倒有可能自动解除冬眠。” “怎么？”叶涵一怔，“自动解除？” “是的。”军医点头，“自主冬眠用不着注射冬眠素，但它有个触发条件，那就是温度！” “你说低温？”叶涵忽然有些懂了。 “是的，就是低温。”军医说，“自主冬眠是身体在低温环境下的一种自我保护，反过来说，从冬眠中苏醒就是自主冬眠的配套功能。” 叶涵赶紧摆手：“行了，这些理论的东西不用细说，马上开始检查吧。” “是！”军医答应一声，不过马上又补充道，“师长，这里条件有限，我们的水平也没那么高，只能检查打没打冬眠素，没法确定是不是双重冬眠。” 叶涵有些失望，但也没过多苛责：“尽力而为吧。” 几位军医立刻接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战士身上的装甲脱了个干净，然后小心地脱下连体服，露出连体服下强壮的肌肉。 他们的速度虽快，动作却很小心，以免无意间伤到战士。 军医们将连体服褪到战士腰间之后，一位军医检查了战士的上臀：“在这儿，针眼儿！” “是冬眠素吗？”叶涵谨慎地问。 装甲的注射功能，可不单单能注射冬眠素。 一位军医回道：“这个可以查一查注射记录。” “那就赶紧查！” “是！”两个军医马上从装甲上拆下一块芯片，拿专用读卡器把这玩意插到电脑上之后，立刻找到了注射记录，“是，没错，师长，就是冬眠素！” 叶涵顿感心胸开阔：“太好了，你们赶紧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人救醒，不行就赶紧送冬眠舱！” “您放心吧！”军医们立刻忙碌起来，各种叶涵看不懂的设备一齐上阵。 叶涵松了一口气，悄悄离开医疗舱。 他的心情并没有放松多少，战士身上是找到了注射冬眠素的针眼，不过注射冬眠素并不能证明战士正处于双重冬眠。 舰上条件有限，军医也都偏向外科，救醒战士的可能性不高，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把他送进冬眠舱……技术上的事，还得看北月洲。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加在了一把劲儿，加速返回舰桥。 刚一进舱桥，何路马上报告：“舰长，我正想找您的，北月洲有消息了。” “这么快？”叶涵很意外，坐进指挥椅后伸手在屏幕上一点。 一段视频立刻占满屏幕，秦教授那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背景就是一群忙碌的实验人员：“叶涵，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们正在组织实验，如果失去体征的原因确实是自主冬眠，那么战士们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在结果出来了之前，所有人必须保持现状，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涵咧了咧嘴，心说我已经动手了：“外公，我们已经检查了一个战士，在他身上找到了注射冬眠素的针眼，我马上把他送进冬眠舱，实验出结果之后，请您尽快通知我。” 把这段视频发出去，叶涵叹了口气：“何路，通知医疗组吧。” “是。”何路马上答应。 叶涵没说通知什么，但何路还不至于笨到连这个都听不出来。 虽然还没有任何证据证实双重冬眠的猜测，但是何路有种预感，双重冬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何路有点好奇，不明白叶涵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连双重冬眠都能猜出来。 这已经不是叶涵第一次出乎何路的意料，这位乍一看普普通通的舰长，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么普通……嗯，两毛四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真是个普通人，哪有这个本事？ 1235 北月洲的消息 叶涵返回舰桥后不久，一号基地里的最后一个藏身洞也被罗麒挖开，所有幸存者和生死不明的战士全部成功救出。 罗麒第一时间检查人员情况，又马不停蹄地比对人员身份，结果刚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通讯：“舰桥，我是罗麒，师长在吗？” “我是叶涵。” “师长，人都挖出来了，四个人有体征，所有情况都跟以前一样，没有一个人例外。” “辛苦了，把人带回来吧……所有人。” “一号基地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放着就是。”叶涵说。 一号基地让外星人祸害成这副模样，肯定不能再用了，按他的意思，最好是直接炸了，省得留下首尾。 不过到底炸不炸，还得看上头的意思。 “设备呢？”罗麒又问。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回来。” “是！”罗麒不敢再说，赶紧把命令传达下去。 叶涵又想起了什么：“人数对上了吗？” “没有，但是所有藏身洞都打开了。” 叶涵叹了口气：“缺几个？” “两个。” “行吧，我知道了，先撤回来休息一下。” “是！” 罗麒马上组织撤回，没多一会儿，所有人带着解救出来的同袍返回雷山号。 雷山号并未离开一号基地，两个多小时后，休息好的战士们飞离战舰，开始搜索小行星表面。 叶涵给他们的命令是，任何疑似烈士遗体的东西都必须带回来，哪怕只是一片碎肉。 这是个很麻烦、很耗时间的工作，雷山号上凡是有空闲的战士全都主动参与到搜索中来，连叶涵都不例外。 大家一寸一寸的把地面刮了一遍，找到了四百多份疑似碎骨碎肉的东西，仔细保存之后，所有碎片全部送回雷山号。 这些碎片最终将送回北月洲，通过DNA比对确认身份，最后安葬于烈士陵园。 叶涵很清楚，一些人在战斗中粉身碎骨，身体的碎片全都在太空中散失，就算把整整一支舰队派过来，也不可能找到烈士的遗体。 但他和战士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仍然找不回来的，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雷山号还没接到上面的命令，呆着也是呆着，叶涵干脆命令部队再把一号基地搜索一遍。 战舰滞留一号基地整整一周之后，叶涵接到了北月洲的通讯，依旧是秦教授，依旧是实验室背景，但秦教授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叶涵，结果出来了，我们改造过的小白鼠注射冬眠素，再把它们放到模拟一号基地的环境里，十六个小时之后，小白鼠的体征开始放缓，二十八个小时之后，所有生命体征归零，采用更精密的设备之后，查到了更低的生命体征。” 说到这里，教授喘了口气：“你的猜测的对的，确实存在双重冬眠，但是时间太紧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研究如何解除双重冬眠，没时间研究双重冬眠的诱因，所以我必须警告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注射冬眠素，千万千万……关于解眠的问题，我们已经有了思路，一切顺利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方法。” 通讯结束，叶涵很是欣慰，期盼着北月洲早点找到办法。 两天之后，叶涵再次接到秦教授的通讯：“叶涵，办法找到了，但是副作用很大，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你们那还得再等一等。” 叶涵没什么等不了的，让等就等。 结果第二天就等到了秦教授的新消息：“叶涵，解眠的办法已经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好，双重冬眠的副作用非常大，怎么说呢，冬眠时血流的很慢，很容易形成血栓，所以我们在冬眠素里加了一些防止血栓的成分。自主冬眠也是，但是双重冬眠时血液几乎不流动，十二只小白鼠有七只发现了血栓，其他小白鼠也有血栓的风险，你说你已经动过一个战士，我希望你尽快安排人手，仔细查一查。” 叶涵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怎么会这样？ 他赶紧联系医疗舱，下完命令后还不放心，又亲自赶了过去。 赶到医疗舱时，军医们已经开始检查，设备里正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噪音。 “这什么玩意儿？”叶涵皱着眉头问。 “核磁共振，这是咱们舰上最先进的设备了。” “怎么这么吵？” 军医有些尴尬：“师长，这个我也不太明白，就知道这玩意工作时都这么吵。” 叶涵呲呲牙：“多长时间出结果？” “按您的要求，全身都得查，大概十来分钟吧。” “这么慢？” “已经很快了。” “行了，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叶涵摆摆手，耐心地等在一边。 十多分钟后，检查结束，军医分成两组，一组把战士送回冬眠舱，另一组留下研究检查结果。 叶涵凑上去问道：“怎么样？”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说话。 叶涵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你说？” 被叶涵指定的军医皱着脸道：“师长，情况很不好，从检查结果上看，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叶涵大惊失色，没等他说话，军医又道：“不过我们都觉得不大对劲。” “哪里不对？” “我们发现了非常缓慢的心肌收缩。” “什么意思？他的心脏还能工作？” “差不多。”军医说，“冬眠的时候，血本来就慢，检查的时候，就跟血管堵了没什么两样，看的是血液到底动不动，只要血液缓慢流动，就可以断定没问题。” 叶涵这下懂了：“你想说他的血流的太慢，没办法判断是吧？” “就是这样。”军医说，“师长，您能不能问问北月洲，是不是解眠之后才发现血栓？是的话，咱们也得先把人解眠，然后再详细检查。” “不用问了，北月洲已经找到了办法，但是通知我说副作用很大，会不会是解眠方法不对，才出现了血栓？” 几位军医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有这种可能！” “明白了，一切照旧，等北月洲的消息。” 1236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 雷山号收到北月洲的消息之后不久，又收到了来自北都的最高指令，去掉所有的官话套话和废话之后，通知的核心内容就是所有接受过细胞融合的人员，即日起不得注射冬眠素。 起初叶涵还挺奇怪，眼下打过药的就那么多人，在外边活动的就雷山号一条船，满打满算才几百人，至于连北都都惊动了么？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谷神星这边情况特殊，所以是一号基地，但是一号基地开建之后，北都那边又另外安排了几个地方，包括一号基地在内，北都在小行星带里头一共有六个秘密基地。 这里头除了一号基地挨了外星人当头一棒，其他的都挺顺利。 叶涵觉着，一号基地顶雷也是因为它正巧在谷神星边上，不然的话，外星人不一定能注意到这地方。 这些小插曲过了就算，叶涵也没太往心里去，反正他从今往后是不打算碰冬眠素一下了，给普通人，这玩意是个宝贝，给他这样的改造人，这玩意就特的是毒药啊，而且还是连解药都找不着那种。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自打北月洲接到信儿，实验组就一直熬夜，直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 为这事儿，军方内部也一直不消停，有些人觉得这事儿全赖细胞融合，不融合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建议废除细胞融合。 这些人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是细胞融合为的可不是自主冬眠，而是弥补人类的体质问题，让大伙能一直呆在失重的太空里头。 有目光短浅的，自然也有目光长远的，另一种建议自然就是把细胞融合附带的自主冬眠给去掉。 这倒是个可行方案，即不影响军方的大计，也没了注射冬眠素的后遗症。 但是实验组眼下正脚打后脑勺呢，一时半会儿根本抽不出工夫来修改融合药剂。 这东西本质上是一种基因药剂，取消自主冬眠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搞不好就是从头再来，不是嘴皮子说说就出结果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争执，北都直到最后也没同意停止细胞融合。 开玩笑，太空舰队可不止是军方的亲儿子，更是北都的亲儿子，任何有可能影响太空舰队的决定，北都的大佬们都得反复研究再三考虑。 大佬们考虑的不是某个人、某些人或者某一群人的利益，而是全盘考虑整个国家的利益得失，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细胞融合都是利大于弊，而且是利远远大于弊，试问北都怎么可能同意那些短视的意见？ 接到最高指令几天之后，叶涵又接到了北月洲的消息，还是秦教授，还是那间实验室，但是秦教授疲惫得不得了，实验室也凌乱得不堪入目。 秦教授坐在屏幕里，没说话先吐出一口气：“叶涵，我这边有结果了，血栓的问题有点麻烦，怎么说呢，解眠的时候必须用一些特殊手段，我们找到了思路，但是实验还没完善，还有就是解眠用的药剂也比较特殊，你那里根本没有解眠的条件。” “上面的意思是让你先把所有人安置好，等雷山号回来的时候，再把人救回来……不过你跟战士们说清楚，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所有双重冬眠的战士都活的好好的，最多就是解眠之后留下点后遗症，绝对不影响今后的生活。” 又过了几天，叶涵第N次收到秦教授的通讯，秦教授这一次的精神状态有了很大的改善，疲惫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振奋：“叶涵，我们已经找到了安全的解眠方法，现在就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当然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多做几次实验。”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走进屏幕，出现在秦教授身后。 那是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还有几个铐着手脚，剃着光头的囚犯。 秦教授特意让开一点，让叶涵看了个清楚：“看见没有？刚从地球送过来的，都是自愿者，甭管实验顺不顺利，上头都给他们减刑。” 叶涵有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上面为了这事儿也真是够拼的，连人体实验都用上了……鬼才知道这帮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自愿。 要是搁在以前，实验组肯定用猴子猩猩什么的做实验，但是现在除了极少数被人类保护起来的动物之外，整个哺乳动物种群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放眼全球，只有人这种实验动物最好找。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若是和平时期，上头还能顾忌一下人权，现在是战争年代，只要有利于这场战争，几个囚犯的人权算得了什么？ 况且还都是自愿者……参与实验确实有风险，但是以叶涵的角度来看，绝对算不上什么坏事，最起码，连军方内部都没能普及的细胞融合必须先来一发，等实验成功了，这些囚犯的身体素质将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也是个麻烦事，想想看吧，等将来这些家伙服刑期满，上头是释放他们呢？还是释放他们呢？ 要不然，就是这些自愿者都不是重刑犯？ 嗯，这种可能也不小。 时间过得飞快，再一次接到通讯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个月。 这一次的背景是几个实验员，他们正围成一圈，摆弄着一个自愿者。 秦教授满面春风：“叶涵，你看见了吗？我们刚刚解除他的双重冬眠，我们的实验成功了！” 秦教授后面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大意就是可喜可贺，普天同庆之类的东西。 叶涵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秦教授兴奋起来居然是个话唠，可他又不敢不听，生怕后面说什么重要的消息。 说实话，秦教授的通讯比叶涵预料中提前了很多，毕竟人体实验需要先搞细胞融合，否则根本没法自主冬眠，又哪来的双重冬眠？ 不过这事儿确实值得庆祝，叶涵马上向全舰公布了这个好消息，振奋一下全舰官兵的士气。 战士们很高兴，但是很快就重新投入了紧张的备战之中。 1237 拔出萝卜带出泥 秦教授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研究双重冬眠，叶涵和战士们也没闲着。 雷山号先是在一号基地附近停了几天，然后接到了来自北月洲的新命令，命令要求雷山号立即赶往小行星带的某片空域，寻找并摧毁所有外星飞行器。 目标空域距离一号基地约一千五百万公里，差不多有十分之一个天文单位，北月洲为了方便，暂时把这里称之为四号空域。 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这是小行星带里第四个有外星人出没的地方！ 天文界对这里有另外一种不同的叫法，各种字母各种编号各种分不清，军方压根儿就没想用沿用天文界的规则，直接接发现顺利为各个空域编号，即简单又方便。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巡天计划，这个计划是两大阵营合作发起的预警计划，即使用空间望远镜分区分片观测整个太阳系，发现外星人出没，立即重点观测，若是连续发现外星人的踪迹，就可以大致确定外星人不是偶然出现。 交给雷山号的四号空域就是这么个地方，说起来，北月洲发现这个地方还跟雷山号有关系，因为这里是胖舰的最终目的地！ 胖舰抵达这里之后失去踪迹，四号空域立刻成为北月洲的重点观测区域，之后连续三天都在四号空域发现外星飞船，从而锁定了这一空域。 北月洲判断，这里应该有个外星人的秘密据点，从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据点的规模不大，时间应该也不长，为了尽快斩断外星人伸向小行星带的手，北月洲决定派遣雷山号赶往四号空域，消灭这里的外星人。 接到命令之后，雷山号立即出发，叶涵马上开始研究北月洲提供的任务资料。 资料上详细列举了四号空域的情况，那里有一颗直径一百多公里的小行星，军方临时为它安了个四号的名头。 除了四号之外，这里还有四一号和四二号两颗体积大些的小行星，四一号直径二十多公里，四二号只有十来公里。 北月洲之所以确信外星人藏在四号上面，就是因为胖舰消失在四号附近，之后观察到的外星战舰，也出现在四号附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四号空域太大了，是一片长宽几百万公里的大空间，四一号四二号与四号之间的距离最少也有大几十万公里，除非外星人懂瞬间移动，不然绝对不可能跑到不相干的四一和四二上去。 不过叶涵觉得有必要把四一和四二列为此行的目标，反正都是顺路，查一查也费不了多少事……自打叶涵知道外星人进军小行星带，他就一直觉得，所有小行星都有可能藏着外星人，特别是那些体积够大的。 就这样，雷山号向四号空域进发，途中陆续到北月洲的通讯，接到实验成功的消息时，战舰已经抵达四号空域。 看完通讯的时候，雷山号距离四号小行星还不到一百万公里，这点距离对天文尺度来说简直就是近在咫尺，用雷山号自带的光学设备，都能看清四号小行星的全貌。 不过很奇怪，不管小行星上还是小行星附近，都没发现外星人出没。 再看北月洲提供的情报，最近几天同样没发现外星人，叶涵不禁开始怀疑，这地方是不是外星人的临时落脚点。 赶紧翻翻前面的观察记录，外星飞船有进有出，但总的来说还是进大于出，而且没发现胖舰离开。 这下叶涵心里就有底了，先是带着雷山号拐了个小弯，飞到四二附近转了圈，虽然没发现异常，但还是留下几颗小卫星，之后才飞向四号星……四一号在另一个方向，不在前往四号星的航线上。 因为即将飞抵目标，雷山号提前把速度降了下来，最后这段距离要飞二十多个小时。 就在叶涵琢磨着该怎么把外星人挖出来的时候，何路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舰长，有情况！” 叶涵停止思考，抬头看向主屏幕。 屏幕上一直显示着四号小行星，现在小行星附近出现了几个非常显眼的亮点，而且移动的速度非常快。 “放大图像！”叶涵吩咐道。 屏幕上的图像立刻放大，很快就看清了那几个亮点的模样，七个亮点里头有五个是外星飞船，只有两个是外星战舰。 也只有外星人才有那么拉风的冰白色飞船，换成人类早就把战舰涂黑了。 再观察一会儿，叶涵发现五艘外星飞船居然分成五个方向，上下左右各一艘，后面还有一艘，其中就有那艘圆滚滚的胖舰。 那两艘外星战舰倒是尽职尽责，所有飞船都在逃跑，只有它们迎着雷山号飞过来。 叶涵瞅着屏幕一个劲嘬牙花子，别说雷山号还得整整一天才到四号星，就是只剩下一个小时，也来不及拦截敌船。 好么，战舰还没到地方鸭子就飞了，这可怎么办哪？ 确实还有两艘敌舰赶过来，但是敌舰也是战舰，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干掉这两艘敌舰没那么容易。 逃跑的敌船就不一样了，那都是些没什么武器的飞船，简直就是馅大皮薄汁多味美，有这么好的目标，干嘛非得啃那两艘敌舰？ 可惜外星人根本不给叶涵选择的机会。 反正还有一点时间，叶涵绞尽脑汁，可劲寻思避开敌舰的办法，但是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最后只能认命。 挑食不是个好习惯，干掉一艘是一艘吧， 然而外星人又一次出乎叶涵的预料，那两艘敌舰居然在成功掩护飞船撤离之后，很没节操地调头就跑。 叶涵望舰兴叹，两边隔着大几十万公里，少说也得飞几个小时，等雷山号到地方，敌舰早就跑的没影了。 无奈归无奈，任务还得继续，叶涵干脆也不追了，雷山号直飞四号小行星：“追不上你的飞船，我就炸了你的老窝！”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为了防止外星占据谷神星，雷山号上可没少带核弹，一点五亿吨的大家伙带了好几十枚，轰碎四号压根儿不是事。 1238 不能按套路走 几个小时后，雷山号高速掠过四号小行星，只在经过小行星的时候，向小行星发射几枚卫星，还有一批地面传感器。 叶涵本想炸掉四号小行星，不过行星炸就炸了，体积大质量也大，挨两颗核弹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小行星就不一样了，这玩意本来就小，体质又不咋地，挨两颗核弹说不定就当场四分五裂，变成一群小天体，还有数不清的星际尘埃。 多一群小天体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太阳系运行了这么多年，现在的各种天体都有自己的轨道，其中也包括小行星。 简单点说，人类战舰只要按现有天体的运行规律出航，撞击小天体的可能性很小。 然而炸出来的小天体就不一样了，它们的速度和方向都没有规律，一旦与人类飞行器相撞，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那可是一秒动辄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的相对速度，跟这些小天体比起来，电磁炮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叶涵越想越没底，最后干脆把自己的想法报给北月洲，把球踢出去，让上面伤脑筋去。 半个多小时后，雷山号收到了北月洲的回复，重点强调雷山号此行的任务是尽可能消灭外星人的有生力量，小行星能不动就别动。 本着这一原因，雷山号放过四号小行星，接茬跟在外星人的屁股后头可劲撵。 到底撵哪个方向也费了叶涵不少心思，他压根儿就没考虑那两艘外星战舰，直接放它们离开；然后放弃了他最想干掉的胖舰，因为胖舰的速度确实不好追。 看那两艘外星战舰若即若离的不肯飞远，叶涵就知道外星人还想牵制雷山号一下，为其他外星飞船创造逃跑的机会。 不可外星战舰只有两艘，逃跑的方向却有五个，根本就顾不过来。 于是叶涵果断选择了最舒服的方向，指挥雷山号全速猛追——这艘敌船的方向与雷山号的轨道夹角最小，雷山号完全不必减速，适当控制一下方向就能追上去。 雷山号飞过越四号小行星之后，罗麒看了看敌舰的位置随口说道：“他们还挺会跑的，上一个下一个，这是怕咱们追上，一早就算准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涵心中一紧，猛地看向罗麒：“你说他们是故意的？” “对啊。”罗麒理所当然地说，“要不怎么没人往这边跑呢……” 话说一半儿，罗麒也意识到问题不对。 叶涵的目光转向主屏幕，盯着外星飞船的屁股若有所思。 外星人要是真想跑，往哪个方向跑都不是问题，为什么偏偏有一艘飞船的方向这么对路？ 而且外星人没有半点掩护的意思，就像盼着雷山号追过去一样。 敌人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干，除非外星人有什么目的，故意这样安排……难道前面有一支外星舰队？ 或者说，只是单纯的弃卒保帅？ 想通其中的关节，叶涵猛地一声大吼：“减速调头，追这一艘！” 他指的方向不仅有一艘外星飞船，还有一艘外星战舰。 何路有点不甘心：“舰长，这个咱们追追还有希望，换一个可就追不上了。” “安全第一，追不上了也不追这个。”叶涵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肯继续追下去。 何路也不好再说，只能按叶涵的意思办。 叶涵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出没出乎外星人的意料，但是雷山号刚开始减速，两艘外星战舰的动作就不太寻常，等方向转过来之后，两艘敌舰已经动了起来，一艘拦向雷山号正前方，另一艘从侧面接近雷山号。 叶涵笑道：“看见了吧，刚才这俩货还呆在边上看热闹，现在就跟挨了两刀似的，肯定是这两个目标不一样！” “绝对的。”罗麒毫不犹豫地赞同，“太明显了。” 何路嘴上没说话，心里暗暗地恼火自己怎么就没看出这里头的道道？ “加速吧。”叶涵说，“我今天不想啃骨头，就想吃肉，咱们把战舰甩开！” 雷山号又是减速又是变向，眼下的速度还没起来，外星战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速度也都不高，现在就看谁的加速度更快。 何路立刻把命令传达下去：“保持方向不变，全速前进！” 舵手大声重复：“方向不变，全速前进！” 几台推进器的反应腔里光芒大放，雷山号的速度直线上升，因为加速度过高，部分舰体甚至出现了小幅度变形。 两艘外星战舰一看，也马上改变战术。 位于侧面那艘全力加速，免得被雷山号甩下，正面那艘快速倒飞，等着雷山号飞进射程。 太空战舰的速度都不慢，如果外星战舰与雷山号对冲，从进入射程到飞出射程只需要一小会儿，交火的时间太短，外星人没有留下雷山号的把握。 倒着飞就能避免这样的尴尬，尽可能延长交火时间。 叶涵不想跟敌舰纠缠，瞅了眼侧面的敌舰：“何路，给侧面这个来份导弹套装，让他滚一边玩去。” “是！” “正面这个也给……先不用急，等进了射程再说。” 叶涵也想现在就开火，问题是战舰还在加速，而且正处于速度提升最快的阶段，炮弹和导弹打出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被雷山号追上，根本起不到牵制敌舰的作用。 与其浪费炮弹，还不如再等一等。 雷山号马上发射一波导弹，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飞向侧面的敌舰，随后又加了一波炮弹，如果不出意外，侧面这艘敌舰别想靠近雷山号了。 外星战舰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拼命加速，试图抢在导弹合围之前冲破火力网。 但是导弹之所以有个导字，就是因为这玩意能跟着目标走。 几分钟后，几枚烟幕弹率先爆开，接着雌鱼隐剑轮番上阵，侧面的敌舰忙着反导，不可避免地被导弹拖住。 发展到这一步，只要雷山号不主动减速，这艘敌舰就甭想再追上雷山号。 摆脱一艘敌舰的叶涵心情大好，笑咪咪地盯着前方的敌舰。 1239 随便你用什么办法 雷山号全力加速，外星战舰也是一样，虽然两艘战舰头对着头，可是飞行方向完全一致，结果就是遭遇的时间大幅度推迟，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才勉强把敌舰纳入射程。 这段时间出乎意料的长，长到叶涵非常不满，偏偏他很清楚这是雷山号的极限。 战舰的速度不是不能提升，可一旦加速度超出设计极限，战舰结构就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推进器的反应腔也会因为超过极限的微型核爆而受损。 如果眼前是在一场关系到人类存亡的大战，叶涵绝对不介意拿战舰换胜利，不过眼下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追击战，他自然不会冒着跑废战舰的风险追逐敌舰。 在叶涵心里，今天的追逐必须是一场没有风险的战斗，如果有可能危及雷山号，他宁可放弃追击，放敌舰逃走。 正是在这个前提之下，雷山号把敌舰纳入射程。 此时双方的速度差不太多，雷山号只比敌舰快那么一点。 这不是雷山号的速度极限，更准确地说，只要雷山号还有燃料，就能一直加速，之所以存在速度极限，一是因为反应腔的承受力有限，二是没那么远的距离让战舰充分加速。 比如从地球到木星，前半段战舰一直加速，但是航程过半或者过了三分之二，战舰就必须减速，提前为切入木星轨道做好准备。 率先开火的仍是激光炮，三座激光炮塔频频开火，激光束不离敌舰左右。 外星战舰也不含糊，细光一个劲朝雷山号招呼。 因为距离还远，不管激光还是细光，击中敌舰都是不疼不痒。 叶涵对这种没营养的炮战很没兴趣，只打了一小会儿就不耐烦地发射烟幕弹，几枚烟幕弹飞到雷山号前方，爆开后形成几团漆黑的烟幕，把雷山号的身形挡了个严严实实。 烟幕不分敌我，挡住了外星人，自然也挡住了雷山号，不过设计师早就想到了这一点，雷山号发射烟幕弹的同时，还发射了两枚特殊的导弹。飞出烟幕的范围之后，跟在战舰两侧伴飞。 这玩意就是一对带引擎的小卫星，功能不多，用处却不小。 接着叶涵又使出老办法，利用雷达定位目标，用炮弹和导弹搞偷袭。 然而情况又一次出乎叶涵的意料，哪怕视线被烟幕挡住，外星人的火力依然精准，只是穿不透烟幕罢了。 这个情况引起了叶涵的注意，他推测有两种可能，一是外星人按雷山号的速度和轨迹推算出战舰的位置；二是后面的敌舰向前面的敌舰通报雷山号的位置……不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通过炮弹的弹道推测雷山号的位置！ 叶涵抽空关注了一下后方，被雷山号甩开的敌舰仍在苦苦追赶，还有就是那艘“弃卒”居然放弃逃跑，调转了方向正往回飞。 于是他指着四号小行星说：“咱们刚走它就往回跑，这地方肯定有问题！何路，记下来，回头咱们再走一趟。”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前方：“咱们也挪挪地方。” “是！”何路答应一声安排下去，位于左舷的侧引擎猛然发力，推动雷山号向右挪动。 敌舰的火力依旧落在原来的位置，叶涵顿时松了口气。 就算是敌舰互相通报，也肯定没那么及时，只要了解这一点就足够了：“敌舰的规律算出来没有？” “没有，就是小幅度无规则机动。”何路说。 “算算几率，电磁炮来一波五连发或者七连发，你自己看着着办。”叶涵说。 小幅度机动就好办了，就算没有规律，命中的可能性也比较高。 至于大幅度机动，呵呵，外星人压根儿就不敢，因为两边都在对方的有效射程之内，变向机动必须频繁，否则就是给敌人命中的机会。 有些人或许认为，变速直线运动也是一个办法。 这样做确实能躲开大多数炮弹，但是绝对躲不开导弹，所以外星人这么飞也是有原因的。 接到命令的何路算了一小会儿，拿到结果之后一口气向敌舰打了差不多二十枚电磁炮弹数量远超叶涵的预计。 不过叶涵也看到了计算数据，电磁炮七连发的命中率只有32%，眼下的命中率却是76%。 再多加一些炮弹，命中率还有提高，但是提升幅度比较小，四十枚炮弹的命中率也只有百分之88%。 十八枚炮弹是炮弹数量与命中率之间的平衡点，与其一口气打四十枚，还不如把88%拆成两个76%。 电磁炮开火之后，雷山号又向左下方挪了一点距离，避免真正的位置被敌舰察觉。 战舰还没到位，叶涵就发现敌舰的运动轨迹突然变了，不再按之前的方式机动，而是快速向左规避，一口气飞出了炮弹的笼罩范围。 叶涵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们看见了，他们肯定看见炮弹了！” 简直特么的蛋疼，连电磁炮的炮弹都能看见？这眼睛到底怎么长的？ 罗麒斟酌了一下语气说：“这么黑？应该不是看见的吧？” 叶涵的脸色更凝重了：“你是说，外星人有雷达？” “我觉得像。”罗麒说。 “不可能。”何路反驳，“要是有雷达，还能不知道咱们在哪儿？” “别争了。”叶涵挥手打断，“我不关心这个，敌舰知道躲炮弹更好，何路，给我使劲轰，把它撵一边去。” 何路顿时会意：“是！” 雷山号的目标不是敌舰，而是逃跑的外星飞船，能把敌舰逼开，何必跟外星人死磕？ 叶涵估计敌人一时半会儿意识不到这个疏忽，打算抓住这个机会甩掉敌舰，问题是两边的速度差不太多，光是追上敌舰就得不少时间，就更不用说超越敌舰了。 这个时候，四号小行星已经远在百万公里之外，再这么僵持下去，还指不定飞到什么时候才能追上目标。 叶涵牙一咬心一横：“何路，炮弹导弹，随便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尽快干掉敌舰，明白吗？” “明白，导弹预备——放！” 1240 火力全开 一声令下，上百枚导弹飞离雷山号，有的直飞有的弧线，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奔向敌舰。 叶涵一阵蛋疼，对付一艘敌舰哪用得上这么多导弹？这特么的，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有点后悔之前下的命令，可导弹打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只能不动声色地忍着。 这还没完，片刻之后，何路又命令舰炮一通猛轰，等一等再命令电磁炮打一波，加起来起码打出去上百发炮弹。 叶涵听得眼珠子歪歪嘴角直抽，真特么的败家啊！ 雷山号一共才多少库存，经得住这么祸祸么？饱和攻击他自己又不是不会，用得着这小子显摆么？ 他心里暗下决心，下回死活也不能让这小子指挥战舰。 几分钟后，两波炮弹几乎同时抵达目标，外星战舰提前躲避，险险一枚枚炮弹擦着外星战舰飞过，硬是没有一枚命中。。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导弹群也飞到了，这玩意可不是炮弹那么好躲，眼看着就要被导弹淹没，外星战舰猛然爆出道道丝光，像只发只的刺猬一样截住了一大波导弹。 纷飞的炮弹导弹和密集的丝光交织在一起，乱得难以用文字形容。 外星战舰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上已经拼尽全力，结果忙中出错，翻滚中被一枚炮弹击中舰艏，砸了个硕大的窟窿出来。 意外中弹打乱了外星战舰的节奏，又接连被几枚导弹击中，不知道是哪一发导弹命中要害，战舰的速度直线下降。 这下好了，没了速度连躲都没地方躲，炮弹再也没挨上，但是导弹飞过去一大群。 尽管丝光拦住了一大半，可是剩下的导弹足够要了外星战舰的命，于是一轮爆炸过后，外星战舰上到处都是爆炸留下的焦痕和震碎的窟窿，就像用锤子砸了几千几百次，破败得不成个样子。 何路悄悄松了口气，一板一眼地向叶涵汇报：“报告舰长，任务完成，是否摧毁敌舰，请指示！”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摧毁吧……完成的不错，下回别这么浪费。” 何路那叫一个委屈，心说不是你告诉我尽快么？ 搬开了挡路的最后一块绊脚石，雷山号加速追击，按双方目前的速度和距离，雷山号应该能在一周之内追上目标。 叶涵甚至开始幻想雷山号冲向敌船，火力全开，一鼓作气摧毁敌船的绚丽场景。 何路忽然说道：“舰长，敌舰转向，左十四度，下七度！” “取直，跟上去！” 飞船变向，轨迹肯定条曲线，而两点之间直线最近，雷山号截弯取直，能少飞不短一段距离。 “航线左前方，小行星一颗，直径0.7公里。” “最近距离！” “三十三公里。”何路随手点了两下，左舷一个镜头马上对准小行星，舰桥一个小屏幕上立即出现小行星的影像，并且一直显示小行星。 这是军方制定的战术准则之一——重点关注进入警戒范围的天体，特别是在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 类似的战术准则还有很多，例如核弹的最短安全发射距离、核动力引擎不同功率下的工作时限、战舰的最高加速度、激光炮在各种功率下的最高射击频率等等。 何路完全是按战术准则行事，这样的情况以往发生过很多次，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可就在雷山号飞近小行星的时候，镜头突然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反光。 预警系统立刻把反光的位置标记出来，与此同时，屏幕上泛起代表警告的红色闪光。 因为还不能确定具体情况，预警系统只是发出警告，并未拉响警报。 何路吓了一跳，赶紧把图像调到自己面前，仔细观察引起警报的反光。 生物芯片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分析判断，何路豁然抬头：“小行星有问题，准备战斗——” 叶涵下意识地喊道：“所有炮塔向左，发射烟幕弹，导弹准备发射——”战舰的速度太快了，与小行星的距离也太近了，根本来不及变向规避，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口气冲过去！ 喊声的尾音还在舰桥里飘荡，小行星后面已经冲出一群外星战机，它们像一群疯狂的野狗，不管不顾地冲向雷山号。 只有外星战机，叶涵不禁松了口气：“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话音未落，小行星后头又绕出两艘外星战舰，这下叶涵彻底炸毛了：“开火、开炮、导弹，给我狠狠地打！” 根本用不着叶涵指挥，外星战机出现的一瞬间，雷山号左舷火力全开，激光炮、火炮、各种近防炮争先恐后，一道道激光，一轮轮炮弹脱离炮膛，炮管中喷出的硝烟四处弥散。 各种激光率先接敌，来自主炮的光柱和来自近防炮的光束相依相伴，一齐冲进外星机群。 距离真的太近了，激光的威力几乎没有衰减，光柱扫过机群，凡是被扫中的战机都像烈日下的冰雪一样迅速融化，不过短短一小会儿，光柱摧毁的敌机不下二十架。 战舰上的武器各有各的用途，拿主炮打敌机就跟大炮打蚊子是一个意思。 真正的防空大拿是近防炮，这玩意的发射速度特别夸张，不过八门炮，打出去的光束却异常密集，每秒上百道光束如同一轮轮光雨，击毁的敌机比主炮还多。 只是一轮激光，摧毁的战机总算就不下半百。 这时姗姗来迟的炮弹总算赶到，可还没接触机群，就一波波地提前爆开，大大小小爆炸此起彼伏，看起来倒挺热闹，可是外星机群还没过来就提前爆开，这算怎么个事啊？ 不过这并不是失误，而是标准的防空战术之一！ 战斗发生的很突然，但是雷山号的反应非常迅速，第一时间为主炮换上专用的防空炮弹。 这种炮弹不靠爆炸伤敌，而是靠弹片作战。 因为双方的相对速度极高，炮弹钻进机群再爆炸就来不及了，所以必须提前引爆炮弹，形成铺天盖地的弹片雨。 弹片没什么固定方向，但是它们继承了炮弹的速度，对外星机群来说，弹片的速度快得惊人。 数不清的弹片暴风骤雨般砸进机群，高速飞行的弹片，威力不比电磁炮弹差到哪儿去，只要撞上外星战舰，就是毫无悬念地一举摧毁。 1241 为什么不追 这边弹片雨还没结束，那边第二轮激光已然打进机群，两种不同的方式轮番上阵，各种吊打外星机群。 外星机群还没冲过半程，战机已经损失过半，等一大群防空导弹飞到地方，外星机群已经被雷山号打了个半残，剩下的战机还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 外星机群还是那么尿性，损失惨重的机群没有半点后撤的迹象，一边胡乱开火，一边不要命地冲向雷山号。 防空导弹成了压倒机群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们撵着外星战机四处乱飞，一口气干掉所有外星战机。 机群覆灭之后，还剩下不少导弹没抓住目标，没头苍蝇一样乱飞了一阵，有的把外星战机残骸当成目标，也有的到了时限还没找到目标，自毁装置启动，直接爆成一个光团。 说起来麻烦，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两艘外星战舰刚从小行星后头绕出来，早一步出发的机群已经所剩无几。 外星人果断认怂，原本就没什么速度的战机扭头就跑。 他们根本不担心雷山号追过来，因为雷山号的速度太快了，等雷山号减完速，外星战舰早跑远了。 叶涵打心眼里想干掉这两艘敌舰，可是现实摆在眼前，雷山号一旦减速就谁也追不上，他只能放弃消灭敌舰的诱人想法，继续追前面的外星飞船。 短暂的交火结束，叶涵的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犹豫片刻说道：“何路，你觉着这是意外，还是外星人故意把咱们往这边引？” 要不是提前干掉了一艘敌舰，雷山号就得面对三艘敌舰的围攻。 雷山号对付一艘敌舰很有把握，对付两艘敌舰就得拼一拼，要是对上三艘敌舰，雷山号不沉也是重创。 何路怔了怔：“不会吧？咱们本来追的又不是这边……” “你觉得他们是看咱们追过来了，临时想了这么个法子？” “我觉得是，除非所有方向都有外星人的伏兵……这儿又不是木星，不可能走到哪儿都能碰上外星人吧？” “有一定道理。”叶涵评价道，“但是现在想想，前阵子胖舰大摇大摆的飞回四号小行星，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搞不好从围攻一号基地开始就是个坑。” 何路很是惊诧：“舰长，您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宁可敏感一点，也不想带着大伙冒险。”叶涵说，“就算不是外星人挖的坑，这几艘外星飞船逃跑的方向也都是计划好的，我觉得他们在这几条线上的战舰少不了，继续追下去，八成还得遇上埋伏。” “那咱们撤？”何路小心地建议。 “不！”叶涵拒绝，“继续追，就算追不上目标，也得看看外星到底搞什么飞机。” “明白了。”何路点头，马上安排几个人，重点关注沿途的小行星。 “还有！”叶涵又道，“把咱们遇上的情况整理整理报给北月洲，建议北月洲重点关注四号空域……还有四号空域周边。” “是！” 何路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没多一会儿就把叶涵交待的事项全部解决。 接下来的追击是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所有人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几个小时后，雷山号收到了北月洲的回复，根据空间望远镜的观测，四号区域一共发现敌舰十一艘，估计外星人在这一区域的战舰总数不低于二十艘，要求雷山号提高警惕，不得轻敌冒进，以免落入外星人的陷阱。 命令中的字眼很平和，而且没提任何指导意见，这是把决定权彻底交给叶涵的节奏。 跟随消息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副星图，图上标记了所有敌舰的位置。 叶涵打开星图一看，好么，光是雷山号后头就跟了四艘，正前方有一艘，前侧方还有两艘。 所有敌舰都向着雷山号的方向运动，一个巨大的包围圈隐隐成形。 叶涵不禁失笑：“这特么的，把咱们当猎物了这是。” 何路心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出来，这心得多大啊？ 叶涵当然能笑出来，不过是个还没成形的包围圈而已，比起当初登陆木卫零，差点让外星人包饺子那会儿差得远了。 罗麒忍不住问道：“师长，咱们还追么？” “追啊，为什么不追？”叶涵呵呵一笑，“想把咱们吞下去，他们还差了一副好牙口！” “能行吗？”罗麒有点忐忑。 “把心放肚子里吧。”叶涵说，“离咱们最近的也有几百公里，咱们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咱们知道了，还想把咱们围住？做梦去吧……何路！” “到！” “加速，凡是危险的地方提前避开，也不用躲太远，不给敌人机会就行。” 何路指向屏幕：“那这个呢？” “先放着吧，追不追得上先不管，总之不能让狗.日.的闲着。” 安排好下一阶段的任务，叶涵继续看星图。 这玩意不止标记了四号空域的情况，其他方向的情况也标记在图上。 叶涵发现，外星人出没的星域已经标记到六号，除四号空域之外，其他几个地方都只有少数敌舰出没。 但是北月洲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表相，外星人送进小行星带的舰队肯定没这么少，他们肯定把战舰都藏起来了。 比如四号星域之前只发现了一艘胖舰，可是雷山号赶过来之后，立马冒出来十几艘外星战舰，隐藏在暗处的敌舰还不知道有多少。 保守估计，外星人在这一区域布置的战舰总数应该不下于一百艘。 这已经是个非常大的数字，如果把这批战舰组织起来进攻地球，人类未必挡得住。 还有就是星域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一定有颗体积过线的小行星，甚至不止一颗。 北月洲下一步肯定是重点监视体积过线的小行星。 星域的分布也很有意思，它们全都集中在小行星带的同一个方向，或者说是同一个弧面，而且这个弧面恰好与木星这几个月的运行轨迹吻合！ 换句话说，就是木星转到哪儿，外星人就把舰队布置到哪儿，这也是个搜索外星人的重要线索。 1242 透过表相看本质 雷山号继续追击，外星战舰继续包围，两边还挺有默契，谁也没半道上反悔。 叶涵很淡定，他的自信和胸有成竹感染了所有舰桥军官，进而感染了全舰，就这样，整个雷山号跟着叶涵一起淡定。 可是北月洲怎么也淡定不下来，眼下整个小行星带一共就那么三两艘人类战舰，这要是让外星人打沉一艘，还是最先进的雷山号，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北月洲的大佬们忧心忡忡，又不知道雷山号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不好随便插手，偏偏雷山号不按牌理出牌，再这么等下去，可就真让外星人包围了。 大佬们都是不必亲自上战场的高级将领，尽管个个满肚子战略理论，可论起实战经验却不是强项。 为了确定雷山号的情况，大佬们找来了高凯这位太空战大拿，请他判断一下雷山号的处境。 高凯的判断与大佬们完全一致，不过高凯刻意强调他对叶涵的了解，认为叶涵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建议大佬们先问问叶涵的想法。 大佬们无视了高凯的建议，直接给雷山号发了一条消息，重申雷山号的处境之后，建议雷山号尽快突围。 接到消息的叶涵一阵哭笑不得，什么尽快突围，老子现在正在突围好不好？ 雷山号之所以一直没动静，就是因为正前方只有一艘敌舰，以雷山号对付一艘敌舰手到擒来，这不是突围是什么？ 合着不往空地方飞就不算突围？合着打穿包围圈就不算突围？这叫什么逻辑？ 转念一想，北月洲的大佬们不了解情况，误会也是正常，于是叶涵把自己的想法整理了一下上报北月洲。 大佬们接到雷山号的回报，很是犹豫了一阵子，最后认同了叶涵的想法，但也提醒叶涵必须小心，要求叶涵一定要确保战舰的安全。 接到消息的叶涵简直哭笑不得，他还是头一次接到这么奇葩的命令。 按雷山号的速度，本应在四个小时后与正面的敌舰遭遇，雷山号击退敌舰之后，就可以从容脱离包围圈。 可外星人哪能让叶涵那么轻松地突围？正面的敌舰与雷山号的飞行方向一致，看它的意思，是想等其他方向的敌舰赶来。 形势有点被动，叶涵考虑了一段时间，又用生物芯片模拟了几遍之后，最终决定放弃目标，加速甩脱敌舰。 雷山号一动，原本位于侧面的敌舰立即向雷山号正面运动，按现有速度，挡住雷山号肯定不是问题。 叶涵非常意外：“何路，你说外星人到底想干什么？” 何路迷惑地眨眨眼睛：“舰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叶涵指着屏幕说：“他们应该知道，一艘战舰挡不住咱们吧？” “那肯定的啊！”何路信心十足地说。 这可不是他盲目骄傲自大，这是雷山号用几场战斗打出来的自信。 “除了正面这个，剩下的离咱们多远？” “最近的也有三个光秒，远点的差不多五光秒吧。”何路说。 “这就有意思了。”叶涵摸着下巴笑了，“正面这个，方向跟咱们一样吧？” “对，跟刚才一样。” “这是铁了心想围咱们。”叶涵瞅了何路一眼，“你怎么想？” 何路摇摇头：“没啥想法。” “说说，说说！”叶涵鼓励道，“老高可没少夸你，在我这儿用不着藏拙。” “那我说说？”何路一逼非常心动的模样。 叶涵不耐烦地瞪眼睛：“让你说你就说，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何路抿了抿嘴唇：“我要说，咱们什么也不用干，一直往前飞就行。” “为什么？”罗麒好奇地问。 “因为我觉着，他们好像把雷山号当以前那些旧舰了。”何路说，“旧舰加速度不行，但是雷山号跟敌舰差不多，他们想追上没那么容易。” 罗麒恍然：“我好像明白了。” 叶涵瞅他一眼：“你明白什么了？” 罗麒嘿嘿笑：“明白外星人追不上咱们，幸亏是咱们遇上这事儿，要是换一条船，还指不定什么结果。” 以前是人类战舰最高速度快，外星战舰加速度比较好，如今新式引擎把加速度这个短板补上了，外星人的战术自然就不灵了。 叶涵失笑：“你小子，咱们还没跳出去呢！” “嗨，早晚，早晚的事！”罗麒大咧咧地说。 叶涵收起笑容：“这个方向不好，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咱们就转回地球方向，我就不信，他们还敢跟着飞过去。” “应该是跟着飞一段就拉倒。”何路说，“我觉着，敌人肯定也知道围不住咱们，摆出来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把咱们吓走，能把咱们吓住，以后都不敢过来最好。” “有道理！”叶涵道，“外星人肯定找目标了，不是四号也是别的小行星，破坏容易建设难，没准外星人是怕咱们找过去破坏小行星，所以才主动袭击一号基地。” “您是说，外星人的目的不是破坏一号基地，而是为了暗渡陈仓？” “不用说的那么委婉，外星人就是为了给咱们找事干，省得咱们主动找他们的麻烦。”叶涵说。 罗麒道：“这要是搁我，我也担心，光木星咱们就打四回了。” 何路摸摸脑袋：“那咱们还不能回去呢，怎么着也不能让外星人这么痛快就把小行星占了。” 叶涵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这么想，但是咱们连外星人看中哪颗小行星都不知道……” 一边是北月洲一个劲地要求叶涵确保战舰安全，另一边是外星人四处出击围追堵截，雷山号根本不可能深入敌境搜索目标，叶涵再有想法也没有实现的条件。 何路和罗麒也都跟着叹气，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 “要是多几艘战舰就好了。”罗麒说。 “哪有那么容易？”何路苦笑，“就现在这情况，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把战舰派出来。” “怎么那么慢？”罗麒不解。 “还能是什么，大修呗！还得换引擎，一个月都是快的。” “算了。”叶涵说，“咱们说出花来也没用，上报吧。” 请假 这段时间麻烦不断，抱歉了。 《甲壳狂潮》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3 我们懂 北都，中楠海。 铅云低垂，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整一夜，古老的城市笼罩在迷蒙的雨雾之中，凭添了几分厚重和沧桑。 一哥肃立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飘飞的雨丝。 敲门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一哥收回视线：“请进。” 门开，一哥看清来人，立刻笑道：“邱部长大驾光临，有何指示啊？” 邱天宁苦笑：“您就别寻我的开心了。” 一哥看到邱天宁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偏头一看马上认了出来：“呦，这不是咱们霍司令吗？你不是上北月洲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报告首长，刚下飞机。”霍强说。 “坐坐，坐下说。”一哥指着沙发说。 邱天宁和霍强都是这里的常客，礼貌地摘下军帽坐好。 一哥按下办公桌上的通话键：“送一壶茶过来。”说罢走到两人对面坐下。 敲门声再响，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举着托盘走进来，将一壶茶和几个杯子放在桌上。 她正想拿壶把茶倒上，一哥已经微笑着挥挥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服务员微笑着退下，一哥一边倒茶一边说：“你们俩一起过来的时候可不多，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话说完了，热气腾腾的茶水也倒好了，一哥放下茶壶自己拿起一杯，冲邱霍二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俩自己端。 邱天宁端起杯子捧在手里：“是这样，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小行星带的事。” 一哥表情严肃起来：“我都听说了，雷山号怎么样了？” 霍强心头一跳，斜了邱天宁一眼。 邱天宁道：“雷山号没问题，顺利突围了，但是小行星带的问题比我们的预想严重得多。” 一哥放下茶杯：“不算意外，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远他们近，抢不到先手不奇怪。” “确实是这样，但是外星人的手笔很大，远超我们的预想。”邱天宁说，“具体的还是让咱们的霍司令说说吧。” 霍强苦笑：“您就别拿我开心了。” “说说吧。”一哥冲霍强点点头。 霍强放下杯子：“根据北月洲的观察，我们认为外星人的行动从去年夏天就开始了，就是强袭舰队撤离木星之后不久。” 他故意停顿一下，看一哥没有说话的意思，才继续道：“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外星人的行动细节，但是有迹象显示，外星人的行动是持续的、连续的，也就是说，他们这段时间一直没闲着，分析认为，外星人的做法应该是木星飞到哪儿，就把舰队撒到哪儿。” 一哥皱眉道：“到底占了多大地方？知道吗？” “大概是34度到37度之间的弧面，外星战舰总数在三百到五百之间，暂时还确定不了具体数量。” “这样啊……参谋部怎么想？” 邱天宁赶紧回话：“本来的计划是等强袭舰队修整完之后集体出航，集中兵力扫清外星人，但是外星人的进度太快了，要是继续执行原来的计划，等舰队赶到小行星带的时候，恐怕外星人已经站稳了脚跟，到那个时候再想把外星人撵出去可就难了。” 说着他回了口气：“而且外星人基本上是单舰行动，两到三舰也有发现，四艘以上几乎没出现过，如果不出意外，外星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保持目前的行动方式。我们集中力量出击胜算是比较大，但是效率就差得太多了。” “怎么？你们也想改成单舰出航？”一哥问。 “不是我们想，而是目前的局势，要求我们必须提前进军小行星带，不然等强袭舰队出动的时候，我们就太被动了。” 一哥想了想问道：“有把握吗？” “把握还是有的，老霍，你再说说。” “好。”霍强答应，“首长，咱们的造舰速度太慢，但是战舰的综合实力比敌舰高得多，只要指挥不失误，单对单肯定是咱们赢，一对二也有胜算，以分散的单舰或者双舰对抗外星战舰胜算很高。您也知道强袭舰队其实没多少战舰，集中战舰打决战对我们不利，反过来说，打游击才是咱们的强项。” 邱天宁补充道：“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把分散的战舰集中起来使用，但是不能给外星决战的机会。” 一哥笑笑：“这就是太空版的海狼战术啊……那么后勤的问题怎么解决？那几个基地都完工了吗？” “除了一号基地之外，二、三、四号基地一切正常，应该可以按时交付使用。”霍强说，“分散出击，也能给基地争取建设时间，避免再出现一号基地的情况。” “一号基地怎么办？” “预选小行星已经废了，必须重找一颗小行星，北月洲已经准备好了飞船和物资，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飞船随时都可以出发。” “安全问题怎么解决？” “暂时由雷山号负责，等后续的战舰派过去之后，外星人就没机会琢磨咱们的基地了。”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千万不能麻痹大意。”一哥说，“太祖他老人家说的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是重视敌人，现在的情况我不说你们也清楚，战舰丢一艘就少一艘，跟外星人拼消耗，最后输的肯定是咱们，具体的你们才是专家，我这个外行就不指手画脚了。” 邱天宁笑道：“您太谦虚了，能管好这么大一个家，您可比我们强多了。” “少忽悠我，我还没老糊涂呢！”一哥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缺什么少什么你们尽管说，有的肯定给，没有的想办法也要给，但是仗打不好，我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霍强说。 一哥道：“还有几个事情，可能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我还要再强调一下，一是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二是军事投机要不得；第三，注意部队情绪，我们的战士不是少爷兵，但是时代变了，如今不是那个为了理想不求回报的年代，该抓的工作必须抓起来，明白吗？” “放心吧首长，我们懂。” 1244 深入合作 离开中楠海，霍强第一时间联系北月洲，让北月洲把已经修好的战舰统统派出去。 北月洲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接到霍强的通知之后，第一时间召集人手安排任务，只用了几个小时，三艘战舰陆续启航。 没错，就是三艘，剩下的战舰还都在轨道工厂大修呢。 而且这三艘战舰每艘一个方向，分别派往二、三、四号基地，说的好听些是负责基地的安全问题，说得直白些，就是给建设中的空间基地安排个超级保镖。 几个基地位置不同，距离也不一样，哪怕这几艘战舰换装了新式引擎，少说也得一个来月才能飞到地方，最远的二号基地，需要连续飞上五十多天。 不管一个月还是五十天，战舰一天不到地方，霍强悬在半空的心就一天放不下来。 这几处基地目前还没有问题，可是谁也不知道外星人到底盯没盯上这些基地，万一战舰抵达之前，基地就被外星人端掉就麻烦了。 为了这事儿，霍强甚至打过雷山号的心思，想把雷山号调向二号基地。 如果只有废弃的一号基地，霍强肯定这么干了，但是雷山号的任务里还有一颗谷神星，它的战略地位比几个空间基地加起来还高，如果调走雷山号，万一谷神星被外星人占去，霍强哭都找不着地方。 霍强最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电令各个基地小心谨慎，千万别让外星人发现。 霍强甚至命令刚刚出发的三艘战舰故意偏航，以免外人通过战舰的航向推导出基地的方位。 总之一句话，霍强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 就算是这样，他仍然放不下心，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确定空间基地的情况；第二件事则是督促轨道工厂保质保量地尽快完成改装。 此时的轨道工厂早就满负荷运转，所有人分成两班，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这里的工人都是现役军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军方有多么需要舰队，许多人为了赶工废寝忘食，每天除了休息之外，所有时间都泡在轨道工厂。 要不是轨道工厂的自动化程度特别高，非累出个好歹不可。 霍强知道这事之后，感动之余下了死命令，任何人的日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十二小时，超十二个小时必须强制休息。 除此之外，他还从北月洲各个部门抽调人员，为轨道工厂补足人手。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战舰的改造速度空前。 不仅旧舰的改造速度一再提升，新舰的建造速度也破了以往的纪录，一艘新舰从铺设龙骨到完工下线，居然只用了两个来月！ 月球附近还有基地集团的轨道工厂，目睹船坞里飞速成型的战舰，基地集团的工程人员个个佩服地伸出大拇指，写下一个大写的服字。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北月洲这边到底为什么如此拼命。 不光北月洲全力以赴，北都在小行星带的问题上同样竭尽全力。 邱霍两人刚刚离开中楠海，一哥就开始考虑小行星带的问题。 一哥不是军人出身，但是他敏锐地意识到，己方目前最大的短板就是实力不足。 拦截战役打残了北月洲舰队，如今只剩下强袭舰队撑场面，这点实力就算一点不留全扔进小行星带，也泛不起几朵水花。 不过，人类这边可不止是强袭舰队，国际舰队那边也还有支舰队，如果把两支舰队全部投进小行星带，就算泛不起几朵水花，至少也能给地球，给人类争取一些时间！ 一哥马上召集人手，就合作问题展开讨论，当天晚些时候，一哥通过首脑热线与华盛顿直接通话，就小行星带问题进行了深入而卓有成效的交流。 通话结束两小时后，双方的代表团以视频会议的方式坐在一起，开始就小行星带的问题进行细致而严谨的磋商。 小行星带事关双方的根本利益，代表团抛开所有的虚话套话，直截了当地直指问题本质，此次会议的效率在世界外交历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双方在会上达成一致，必须尽快遏制外星人在小行星带中的发展，因为地球附近，或者说地球轨道附近已经没有外星战舰出没，双方决定全力攻略小行星带，一是把所有能拿出来的战舰全部投入小行星带；二是尽快修建一批空间基地；三是战罢资源尽可能向舰队倾斜；四是加快造舰速度，扩大战舰产能；五是各国军工深入合作…… 双方达成了很多一致，却又很默契地回避了指挥问题，团结一致对抗外星人，避免陷入争夺指挥权的怪圈。 会议结束后，北都和华盛顿发表联合声明，宣布双方将重组位于月球的联合指挥部，原有的联合指挥部一分为二，分为内、外两个指挥部。 前者全称内太阳系防卫指挥部，简称内防部，负责火星轨道内的防务问题，从本质上说，这个指挥部唯一的职责是保护地球，其他的责任都跟是这一职责的延伸和附属。 后者继续称之为联合指挥部，但是职责不再涉及火星轨道之内，这个指挥部目前的主要职责是争夺小行星带，其次还负责远征木星以及针对木星的封锁打压。 将来的某一天，或者还要把土星这个重担交给联合指挥部。 不过听起来高大上的联合指挥部只负责战略问题，而且必须是双方磋商一致。 至于具体的战术问题则是各负其责，谁也不干涉谁。 针对外星人的问题，双方还在互不干涉的基础上建立了一套协作机制，方便双方的部队相互协作，共同对抗外星舰队。 除了指挥层面的变化之外，双方还针对目前的情况，第一次将小行星带战区化，暂时把小行星带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大战区，并在联合指挥部的框架之下设立战区指挥部。 不过这只是联合指挥部的远景规划，目前四大战区中的三个是空架子，只有东部战区名副其实——有外星人出没的空域全部位于东部战区，一段时间之内，这里将是敌我双方角逐的主要战场！ 1245 太巧不是巧合 叶涵接到消息的时候，雷山号已经返回谷神星，头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婆婆，叶涵有一种哔了狗的感觉。 但是仔细再看，却发现头上这个婆婆不过是顶着个大义的名分，实际指挥雷山号的还是北月洲。 这个结果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叶涵好一通感慨政治这玩意的错综复杂，最后得出个结论，这东西普通人不是玩不起，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玩儿！ 头上还是原来那个婆婆，但是新的联合指挥部也带来了一些新变化。 雷山号连续接到北月洲传过来的几道命令，命令取消了雷山号保护一号基地的任务，将任务目标替换为谷神星，也就是说，今后谷神星的安危就归雷山号管了。 叶涵很想吐槽，这么大一颗矮行星，老子管得了么？ 先别着急，接下来的命令就是要求雷山号避免死守谷神星，尽量采取灵活主动的防御战术…… 嗯，这个比较符合叶涵的胃口，但是雷山号眼下要不是刚出发那会儿，如今燃料给养消耗过半，主动出击个一次两次，估计就能把剩下那点储备消耗个七七八八。 叶涵和北月洲联系了一回，结果北月洲告诉他，补给舰已经出发了大半个月，再等一段时间就能到谷神星，舰上不仅有雷山号急需的弹药给养，还有重建一号基地需要的大批物资，北月洲希望雷山号在谷神星附近找一颗合适的小行星。 这特么的，简直就是神回复，大半个月之前，雷山号还没到一号基地呢！ 叶涵忽然觉得补给舰的出发时间有点眼熟，把航行日志翻出来看看，立马对上了号。 补给舰的出发时间，正是一号基地失联的第二天！ 这下什么都清楚了，叶涵开始按上头的指示行动，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光学设备寻找合适的小行星，通过技术手段剔除不合适的目标之后，把剩余的小行星统统编号，最后实地考查，找一颗最合适的出来。 这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却没那么简单，叶涵带着一群人忙活了一个多星期，才勉强挑出几颗候选星。 这里名叫小行星带，实际上小行星没想象中那么多，想找个合适的就更难了，就这几个候选的，还得再好好挑一遍，要是一颗合格的都没有，还得走远点继续挑。 这也就是小行星带，如果是地球月球，随便找一艘旧舰就是现成的轨道电梯平衡锤，哪用得着么这费事？ 这个念头一直在叶涵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非得找个平衡锤，就不能直接把轨道电梯做成一艘飞船么？ 太空又没有空气阻力什么的，飞船不管什么形状都成，而且谷神星重力那么低，将轨道电梯的地面站和飞船结合到一起，随便飞到谷神星的什么地方，把地面站往下一放，轨道电梯就架好了。 如果外星人打过来，收起缆索和地面站就能离开，不比在谷神星外头放一颗小行星方便得多？ 叶涵越想越觉得有搞头，干脆把何路叫过来写了一份报告发给北月洲……这事儿最近他常干，如今打起报告来那叫一个顺手。 没过多久，雷山号就接到了北月洲的回复，但是回复里只说接到了报告，没提北月洲怎么决定，不过北月洲重申补给舰的问题，还有就是再次要求雷山号尽快寻找合适的小行星。 叶涵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北月洲的官僚都是瞎子么？这么好的主意都不采纳？ 可是再气也没办法，命令就是命令，再有怨气也得先执行了再说。 直到几天之后，叶涵仍是余怒未消，这时飞往二号基地的南洲号跟雷山号联系上了，高凯找叶涵聊聊小行星带的问题，打算提前了解一下情况。 三说两说，说到了轨道电梯的问题，叶涵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想法提了一遍，又把北月洲的官僚数落了一遍。 高凯听得一阵哭笑不得，偏偏又没办法细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话：“空间基地是空间基地，轨道电梯是轨道电梯！” 叶涵眼珠子瞪得老大：“感情空间基地跟轨道电梯还不是一回事？原先可不是这么说的！” “计划不如变化快么！”高凯说，“总之上头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哪来那么多牢骚？” “他们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么？”叶涵愤愤不平地说。 这几天的气都特么白生了！ “上头有上头的考虑，本来就轮不到你操心，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行行，以后再有这事儿，我一个字都不带多说的！” 两个人默契地越过这个话题，又说了几句才结束通讯。 高凯虽然觉得叶涵小题大做，但也觉得北月洲的答复机制确实有问题，于是写了一份报告发回北月洲，建议北月洲改进答复机制，以免类似的问题再度出现。 结果高凯也没得到下面答复，他干脆把问题捅到了霍强那儿，明言事虽小，影响却大，北月洲确有必要重视这个问题云云。 这份报告最终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数个直接责任人遭到不同程度的处置，自此再也没出现类似的问题，哪怕无法回答，也会说明不能回答的理由。 数日后，运输舰终于抵达谷神星，两艘战舰对接，雷山号几乎见底的库存重新装满。 与此同时，叶涵也按上级的要求，把双重冬眠中的战士移交运输舰。 随后运输舰按雷山号的指引前往候选小行星，勘测小行星的地质情况，寻找最合适建设基地的小行星。 刚刚抵达候选星附近，何路忽然向叶涵报告：“舰长，发现一艘外星战舰，方位135，高度342，看方向是冲着咱们来的。” 叶涵眉头一皱：“早不来晚不来，非这个时候来……他们是冲着运输舰来的吧？” “确实有可能。” “距离多少？” “太远了，暂时测不出来，应该不低于九百万公里。” “其他方向呢？有没有发现？”叶涵问。 1246 感觉没那么简单 单独一艘外星战舰绝对不是雷山号的对手，这事外星人和叶涵一样清楚，如果外星人想搞事情，绝不可能只派一艘战舰过来。 “暂时没发现。”何路说。 叶涵肃然道：“继续观察，有发现随时报告。” “是！”何路答应，“舰长，用不用通知运输舰？” 叶涵摇了摇头：“不用，还离着这么远呢，等近了再说也不迟。” 何路低声道：“最起码让他们了解一点情况，动作麻利点也好。” 叶涵点了点头：“给我接过去吧。” 通讯接通，一位满脸胡茬的中校军官出现在屏幕上：“首长您好。”他身上的军装干净笔挺，可穿在身上却总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 叶涵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发现了外星战舰。”说着把敌舰的具体方位通报一遍。 中校抓了抓头：“我还有多长时间？” “三天。”叶涵非常肯定地说，“但是来的肯定不止这一艘敌舰，其他敌舰的位置暂时还不确定。” “明白了，我这边尽快。”中校说，“还有，首长，我这儿刚收到上面发过来的应急预案，命令我遭遇外星舰队时视情况执行。” 叶涵眉头微皱：“还有这事儿？” “嗯，就是前天的事。”中校说。 “眼下这种情况，预案里有没有？” “有，遭遇一艘敌舰，请雷山号对付。”中校说到一半儿就先笑了。 叶涵也乐了：“还有吗？”预案中肯定没这个请字，绝对是这小子自己加上去的。 “两艘也是，三艘或者三艘以上请雷山号护航，向二号基地靠拢。” 叶涵一怔：“二号基地？南洲号？” “应该是吧。”中校又抓了抓头。 “要是十艘八艘呢？预案上有没有？”叶涵好奇地问。 “有！”中校说，“如果敌舰超过六艘，那就直接撤离，必要时可以放弃二号基地。” 叶涵呲了呲牙：“细节呢？说没说细节，比如什么距离才能撤离。” “这个没提。” “我明白了。”叶涵说，“咱们还有时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该走的时候我通知你。” “好。”中校答应一声，通讯结束。 运输舰缓缓靠近小行星，一艘登陆艇脱离运输舰，落到小行星上实地勘测。 雷山号继续观测四周，寻找外星战舰的踪迹。 仅仅二十分钟后，另一艘敌舰进入雷山号的视野，接着第三艘、第四艘，最后一共发现五艘正对雷山号的敌舰！ 小行星带里战舰众多，绝大多数都是外星战舰，雷山号视野内的外星战舰至少有十几艘。 但是这些敌舰要么距离太远，要么方向不对，正对雷山号方向，又在警戒距离之内的只有这五艘。 情况已经非常明显，但是叶涵还是有些疑惑。 五艘外星战舰吃下雷山号绰绰有余，可是只要雷山号想跑，五艘敌舰绝对围不住雷山号！ 那么敌人的目的到底是吃掉雷山号，还是逼走雷山号，趁机占领谷神星？ 叶涵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高，要不是有一艘运输舰，雷山号完全可以用游击战术拖住敌人……难道外星人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行动，就是因为雷山号多了运输舰这个累赘？ 越想心里越是不踏实，叶涵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何路和罗麒，何路不由自主地按叶涵的思路往下想，想的越深，越觉得情况复杂。 然而罗麒只是很不理解地说道：“管他们到底想干啥呢，咱们见招拆招不就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涵登时恍然大悟：“对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不管外星人想干什么，都得靠战舰执行，只要看战舰的行动，就能大致判断外星人的目的。 之前他的思维被上面给的预案限制住了，可是战场上的情况千变万化，上面那几条预案根本不可能把所有情况全部考虑进去，难道运输舰没了雷山号，就不能飞向二号基地？ 上面还没取消保护谷神星的命令，可是飞往二号基地就不能保护谷神星，这两道命令压根儿就是冲突的，执行了一个，就得放弃另一个。 前后两道命令互相冲突，这让他怎么执行？ 刚刚叶涵没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不管怎么想都异常的纠结，现在想通了，眼前立刻豁然开朗。 叶涵立即叫来何路：“向北月洲发报，我舰正在执行保卫谷神星的命令，上级下发的预案与原命令有冲突，请指示我舰如何执行……” 半小时后，雷山号收到北月洲的最新指示：按行动预案执行！ 指示非常明确，但叶涵还是不满意，又把何路叫过来：“再发一次消息，请北月洲明确一下，是否中止保卫谷神星的任务。”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叶涵，大家的目光中不是疑惑就是不解，舰桥中的气氛突然变得非常诡异。 何路为难道：“舰长，这是不是太直接了？有这个必要吗？” “有！”叶涵非常肯定地点头，“你也不是头一天认识我，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龟毛的性子。” 何路马上点头，别说叶涵讲的是实话，就是瞎说他也只能点头。 叶涵继续道：“你看看北月洲回复的什么？按行动预案执行，表面上看确实回答了咱们的问题，可是实际上呢？一个字都没提谷神星！” 何路有点明白了：“您是担心谷神星落到外星人手里，北月洲推卸责任？” 叶涵点头：“谷神星到底重不重要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如果谷神星落到外星人手里，咱们拿这么一句话，能撇清责任吗？” “不会吧？指挥部还能这么没节操？”何路有点不相信，这不就是杞人忧天么？ 叶涵撇嘴冷笑：“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小心点，总比黑锅扣过来再想办法撇清好吧？” 叶涵很平静，可是何路却看到他的眼睛有些失神。 何路有点明白了，八成是叶涵或者他身边的人有过类似的遭遇：“我马上联系北月洲！” “顺便要一下作战计划，我总觉得上头给的预案没那么简单。” 兄弟姐妹们，过年好！ 一转眼，又是一年。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感谢兄弟们陪我渡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坚持不到今天。 多余的废话就不说了，祝大家万事如如意心想事成，单身的早日脱单，脱单的早日领证，领证的早生贵子，孩子健康老人长寿，事业有成一帆风顺。 《甲壳狂潮》兄弟姐妹们，过年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7 合理利用一下 叶涵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命令，不过北月洲并未取消保卫谷神星的命令，而是将配合运输舰列为第一任务，保护谷神星从优先降为第二。 不过这已经够了，谷神星失守也怪不到雷山号头上。 外星战舰还有两到三天的航程，叶涵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配合运输舰四处勘查小行星。 他心里还隐隐期盼着外星战舰中途转向，但是两天后，五艘敌舰的航向依然没有变化。 由于雷山号和运输舰一直没离开谷神星，叶涵无法判断敌人的目标到底是谷神星还是运输舰，但是他觉得谷神星的可能性更高。 叶涵和邋遢中校商量了一下，趁着敌舰还有一点距离，运输舰提前飞向第二基地，雷山号则继续留在谷神星，准备看看外星人的动向再作决定。 为了避免计划脱节，运输舰离开时有意压制速度，如此一来，就算敌舰全部转向运输舰，雷山号也能及时跟上。 运输舰离开后不久，五艘敌舰一分为二，两艘变向追击运输舰，另外三艘方向不变。 这下叶涵蛋疼了，运输舰配备的武器极少，对抗一艘外星战舰都成问题，面对两艘敌舰只有逃跑的份儿。 谷神星这边呢？雷山号同样不是三艘敌舰的对手。 外星人这是想一边拖住雷山号，另一边重手吃掉运输舰，牙口真不是一般的好。 面对不利的局面，叶涵果断率舰离开谷神星。 可他没像商量好的那样追赶运输舰，而是选了一艘飞向谷神星的敌舰，貌似开足马力，实则有所保留地迎上去！ 叶涵的想法很简单，外星人想干的，就是他要破坏的，而且必须掌握战场的主动权，不能让外星人牵着鼻子走。 这一手确实出乎外星人的意料，好在外星战舰离谷神星还远，另一艘外星战舰立即靠近，准备组建双舰编队对抗雷山号。 要不是飞往谷神星的第三艘战舰方向不对，估计也会向友舰靠拢。 叶涵还担心三艘敌舰凑成一堆呢，只有两艘可谓正中下怀——雷山号应付两艘敌舰虽然有点麻烦，但是胜算不小，要是再加一艘敌舰，那可就只剩下跑路的份儿了。 大概是雷山号一往无前的动作提醒了外星人，没过多久，第三艘敌舰开始转向，放弃飞往谷神星的想法，转道与友军汇合。 按现有的速度和方向，三艘敌舰绝对能抢在雷山号抵达前完成集结。 外星人想方设法对付雷山号的时候，也没忘了另一个方向的运输舰，追击运输舰的两艘外星飞船加速前进，看样子是打算抢先一步吃下运输舰，再调头包抄雷山号的后路。 这下高凯坐不住了，担心运输舰的安危，他干脆带着南洲号离开二号基地，全速赶往谷神星。 二号基地位于一号基地的前方，直线距离0.3个天文单位，差不多有四千六百万公里，只比水星到太阳的距离少那么一点点。 换装后的南洲号速度大幅度提升，可是飞越这段距离仍然需要十天左右。 而敌舰与运输舰之间的航程只有一天，就算南洲号跑断了腿，也不可能及时赶到。 但是形势的发展已经容不得高凯多加考虑，运输舰的速度其实一点都不慢，如果抛下所有负重全速飞行，外星战舰未必追得上。 但是从北月洲到小行星带，足有一点五个天文单位的漫长距离，超远距离大幅度拉升运输成本，运到小行星带的每一克物资，背后都是燃烧的海量金钱，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放弃任何一克物资。 实在不行，就先把工程机械之类的东西先抛下，等将来打跑了外星人，再把这些东西捞回来。 想到这里高凯先和运输舰联系了一下，面面俱到地嘱咐一番之后，又联系上了雷山号，开门见山地说道：“叶涵，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我认为你必须放弃谷神星，先把外星人这一波进攻应付过去再说。太祖他老人家说的好，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谷神星丢了可以想办法抢回来，可要是战舰打没了，谷神星可就彻底落到外星人手里了！” 说到最后，高凯几乎是痛心疾首，恨不得直接从屏幕里钻出来。 叶涵一阵愕然：“不是，你这都什么跟什么，我都听糊涂了。” “你少跟我装糊涂，我问你，你现在干什么呢？怎么不照着预案走？” “嗨，我当你说什么呢。”叶涵恍然，“我就是觉得，上头的预案太保守，直接往二号基地撤，太被动了。” 高凯眉头紧皱：“被动有被动的道理！” “得了，咱们俩就别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了，捞干的。” “那就捞干的，你马上向运输舰靠拢，跟运输舰一起向我靠拢。”高凯说。 “向你靠拢没问题，不过不是现在。”叶涵说。 “那是什么时候？难不成你还想跟外星人打一场？” 叶涵微微一笑：“打还是不打，得看敌人给不给我机会！” 高凯眉头皱得更深：“叶涵，咱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可要提醒你，千万别冒险，你那儿可是三艘敌舰，就是南洲号对上了，也不一定准赢，你可别因为雷山号一次干掉了两艘敌舰就开始膨胀！” “不是你什么意思？”叶涵不乐意了，“我膨胀什么了？实话告诉你，我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敌人死磕，我就是不想按外星人的想法走，打算先搅搅局，给他们添点乱。” “怎么个添法？”高凯追问。 叶涵知道自己不交底，高凯肯定不放心，直言道：“你看我这不是把对面那几艘敌舰都调动了么？另外那两艘也开始加速了，现在雷山号不能动，我打算再坚持一段时间，一旦时机成熟马上向运输舰靠拢，最少吃掉一艘敌舰，争取吃掉两艘。” 高凯登时愕然：“你打算用运输舰当诱饵？” “敌人本来就是冲运输舰来的，根本不用我打算，我只不过是合理利用了一下而已……你觉得我这个方案怎么样？” 1248 拉警报 高凯一副很嫌弃的模样：“不怎么样，你可小心点，你可千万别玩脱了。” “风险肯定有，我尽量控制吧。” 高凯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嘴正打算说什么，叶涵突然听到了画外音：“报告，发现外星战舰，数量一，方位346，033，距离0.4！” 方位346是以南洲号正前方为零度，平面346度，向上33度。 距离稍微复杂一点，像这样只有数字的时候，一般指天文单位；如果用光分光秒来计算，要在数字后面缀上分秒；只有距离不足一光秒的时候，才会用公里来表达。 高凯马上回道：“不用管他，继续观察！” “是！”画外音结束，高凯叹了口气：“看样子，我这儿也让外星人盯上了。” “肯定的，我一点都不意外。”叶涵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不是他多么睿智，而是这地方实在没办法隐蔽，就算伪装成小行星，也会因为不规则的轨道和频繁变向而暴露——伪装这么简单的问题，军方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是因为伪装也藏不住，才一直不费那个力气。 战舰一直采用黑色涂装也有伪装的考虑，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哪艘战舰因为涂装而被外星人忽略。 高凯笑了笑：“你说，外星人打算用几艘战舰对付我？” “打赌，最少五艘。” “五艘还用你说？”高凯说着叹了口气，“要是咱们手里的战舰再多一点就好了。” “是啊，再多一点就好了……”叶涵附和道。 “行了，不跟你扯蛋了，自己应付自己的吧，要是盯着我这的敌舰太多，我就不上你那儿去了，你自己小心。” “你也是。” 通讯结束，叶涵头痛地揉揉额角，开始担心南洲号的命运。 航母是太空舰队的绝对主力，人类清楚这一点，外星人同样清楚，不然也不会模仿人类搞出了外星版母舰。 不管怎么看，南洲号都比雷山号或是运输舰更有战略意义，万一外星人集中力量对付南洲号……南洲号应付得了吗？ 不过他也不算太担心，打不过还不会跑么？ 如今的南洲号也不是当初的南洲号了，除去换装新型推进器之外，还加固了龙骨框架，添加了各式装备。 以往的南洲号只是一艘空天母舰，自身的武器装备非常有限，作战全靠舰载机。 改装后的南洲号已经变成了主力舰和航母的结合体，激光炮、火炮、电磁炮还有导弹一样都不少，直接跟外星战舰拼刺刀都没问题。 与其担心强大的南洲号，还不如担心自家的雷山号。 转眼又是小半天，雷山号正面的两艘敌舰已经汇合，第三艘敌舰正处于汇合途中。 运输舰方向，两艘敌舰的距离也不远了。 叶涵召唤雷神，用雷山号上的超级计算机连续算了几次之后，确信时机已经成熟，一声令下，雷山号突然调头，全速追赶运输舰。 更准确地说，是飞向运输舰一侧，阻截一艘敌舰。 追逐运输舰的两艘敌舰分处两个方向，以叶涵的计算，雷山号肯定能抢在敌舰与运输舰接触之前就位。 到时候雷山号挡住一艘敌舰，战而胜之不过是时间问题，就算运输舰被另一艘敌舰追上，也能周旋到雷山号赶到。 怕就怕敌舰放弃运输舰，两艘敌舰一起对付雷山号。 现在就看外星人如何反应了。 外星人的反应非常迅速，一方面，雷山号正面的几艘战舰迅速转向运输舰。 另一方面，原本飞向运输舰的两艘战舰再次提速。 以双方的现有速度来看，敌舰将抢在雷山号前面追上运输舰。 外星人的动作都在叶涵的预料之中，一直保留速度的雷山号全速前进，再度将主动权抢回手中。 直到目前为止，局面还在掌握之中，但是为防万一，叶涵提前给运输舰打了个预防针，提醒运输舰随机应变。 尽管有点多此一举，邋遢中校还是表示了感谢，并且暗示运输舰也有一战之力。 叶涵非常好奇，运输舰的战斗力到底是怎么来了。 中校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这艘运输舰也是改装过的，战斗力虽然不如主力舰，可是应付一两艘敌舰还是没问题的，打不过也能跑掉。 这下叶涵就放心了，随即脑海中又生出了一种感觉，觉得己方所有战舰都变成了打不过就跑的兔子。 当然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太祖他老人家说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 雷山号与运输舰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雷山号需要小半天才能追过去，叶涵一直担心这段时间出问题，不过小半天时间过去，除了又多几艘战舰往这个方向飞，就再没发现其他变故。 这些战舰没个三五天到不了，肯定影响不了即将开始的战斗。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飞向运输舰的两艘敌舰突然再次加速！ 叶涵万分意外，难道之前不是敌舰的全速？这是要玩脱的节奏啊！ 关键时刻叶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果断命令雷山号继续加速。 何路差点咬了舌头：“舰长，已经是全速了！” 叶涵咬牙吐出两个字：“再加！” “这……”何路迟疑不决。 “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 何路不得不屈服，把加速的命令传达下去，但也不忘提醒道：“舰长，加速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五分钟！” 战舰的引擎和推进器在设计的时候就有意保留一定的冗余度，短时间超功率加速问题不大。 “先加着吧，一会儿再看。”叶涵说。 雷山号的速度缓缓提升，五分钟后加速终止。 叶涵看了一下速度数据，缓缓吐出一口气。 按现有速度，雷山号将在敌舰追上运输舰的时候抵达，虽然比预计时间晚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有雷山号虎视眈眈，外星战舰先对付运输舰的可能性非常低，两艘敌舰一起对付雷山号的可能性更高。 这不符合叶涵的计划，但是一对二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有一小会就要遭遇敌舰，叶涵抖擞精神，大声命令：“拉警报，全舰准备战斗！” 1249 各有各的想法 尽管所有官兵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可是刺耳的警报仍然令所有人心中生出几分紧迫感，不过几秒钟时间，所有炮塔全部打开，火控系统高速运行，把射击数据一一分派到各个战位。 此时的雷山号就像一座即将暴发的火山，沉默中酝酿着狂暴。 叶涵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主屏幕上，死死盯住那艘飞向运输舰的外星战舰，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再无其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干掉敌舰。 两艘敌舰各占一个方向，正面的敌舰忽然转向，继续飞向运输舰的同时，将舰艏对准雷山号。 另一艘敌舰位于运输舰另一侧，它非常阴险地躲到运输舰后面。 罗麒忽然喊道：“舰长，二号敌舰飞向运输舰！” 叶涵眼角一抽：“不管它，告诉运输舰全力周旋，给我争取几分钟，就几分钟！” “是！” “何路！” “到！” “开火！” 现在？ 何路瞪大眼睛，这还没进射程呢，太早了吧？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而且还是战斗中下达的命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置疑叶涵的决定。 雷山号上的激光炮马上开火，接着电磁炮和导弹同时射击。 敌舰确实没进射程，可是炮弹在太空中根本没有射程限制，超出射程的唯一影响就是命中率太低。 叶涵眼下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个，哪怕这批炮弹导弹能干扰一下敌人的判断也好。 第一波火力刚刚离舰，运输舰也跟着开了火，但是运输舰上没什么强力武器，并不是向着敌舰射击，而是打了一波烟幕弹。 数十枚烟幕弹抛离发射器，弹体围绕在运输舰四周，浓烟很快就把运输舰彻底包裹，再也看不到运输舰的身影。 可是叶涵却没能松一口气。 烟幕虽好，也得有强劲的火力配合，才能阻止敌舰靠近，单纯的烟幕根本挡不住敌人。 他的情绪越发紧迫，但是雷山号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把敌舰纳入射程，而且敌舰也不是说消灭就能消灭，如果敌二舰不管不顾地冲向运输舰，那可就危险了。 敌一舰似乎发现了来袭的炮弹导弹，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开火，密集的细光划破虚空，也不知道它们是否命中导弹。 叶涵根本不担心炮弹，因为这一波打的都是穿甲弹，细光又是能量武器，命中后最多把炮弹切开，不影响炮弹的速度，最多就是因为质量变化，命中的时候威力小一些。 可是导弹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属于精密设备，任何一点损伤都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影响，轻的影响导引和命中，稍微严重一点就能让导弹失效。 如果只是雷山号对抗敌舰，叶涵肯定用烟幕弹掩护导弹，但是眼下的目的是吸引敌舰的注意，烟幕自然不能再用。 双方谁也伤不到谁，却你来我往一个劲地隔空交手，打得那叫一个热闹，却半点效率都木有。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缓流逝，短短半分钟时间像是整整半个世纪。 终于把敌舰纳入射程，叶涵一声令下，激光炮全力开火，光束一道接一道地落到敌舰之上，只不过距离还远，除了留下几处焦痕，没能造成其他伤害。 外星战舰迅速反击，细光开始向雷山号集中，接连不断地命中雷山号。 但是结果跟激光一样，没给雷山号造成任何伤害。 “敌一舰继续向运输舰靠拢，敌二舰向运输舰开火！”何路及时汇报情况。 “运输舰情况怎么样？” “没有问题，距离还远。” “敌一舰没向我舰靠拢？” “没有。”何路万分肯定地回答。 “遭了！通知运输舰小心，何路，全舰加强火力！”叶涵心中焦急，恨不得马上就把敌舰干掉。 如果外星人想缠住雷山号，那么应该是以敌一舰飞向雷山号，敌二舰对付运输舰，可现在是情况是两艘敌舰统统飞向运输舰！ 虽然敌一舰一直与雷山号交火，可敌舰的火力随时可以转向运输舰！ 别说是运输舰，就是雷山号被两艘敌舰夹击，也只有饮恨当场的份儿。 接到命令的何路差点愁白了头发，激光炮原本就是满功率开火，炮弹和导弹倒是能加强，可是这玩意速度慢，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出效果。 何路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可正是因为他明白叶涵的意图，偏偏又没办法实现叶涵的想法，所以才如此烦躁不安。 然而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想的再多，最终也只能命令电磁炮和舰炮全力开火。 战局陷入短暂的僵局，十多秒后，罗麒猛然抬头：“运输舰通报，左舷多处中弹，未击穿装甲，但是运输舰装甲薄，坚持不了太久。” 叶涵脸色青黑：“还能再快一点吗？” “不行。”何路摇头，“已经是极限了。” 罗麒忽然一脸古怪地抬起了头：“师长，运输舰说，他们打算在适当的时候扔一批物资，请咱们注意点，千万别打中坏了集装箱。” 舰桥里登时安静，所有人都意外地看向罗麒。 抛弃物资不奇怪，可是最后这句话是什么鬼？ “不管他，打咱们的。”叶涵突然觉得脑仁疼，搞不明白邋遢中校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久之后，罗麒一声轻呼：“开始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主屏幕集中，但是马上又意识到罗麒说的是运输舰，大家的目光又一齐挪到显示运输舰的小屏幕上。 只见烟幕一侧突然飞出十几个军用集装箱，它们虽然离开了运输舰，可是依然在惯性的作用下伴随着烟幕一侧。 雷山号位于运输舰的右后方，而集装箱出现在烟幕左侧，应该是运输舰打开了左舷货舱。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说好了接收物资么？扔左边让我上哪儿接收去？ 叶涵越来越想不明白，正打算问问运输舰，忽然发现集装箱的方向有点不对，如果继续保持目前的速度和方向，这些集装箱用不了多久就能和左边的敌二舰撞上！ 1250 人不能这么用 两艘敌舰分别位于运输舰两侧后方，区别是左侧只有敌舰，右侧敌舰后面还有雷山号。 联想起运输舰之前的提醒，叶涵猛然意识到这不是个巧合，一定是运输舰有意为之。 可是扔集装箱能起什么作用？撞毁外星战舰？ 别开玩笑了，扔这玩意，真不如打几枚导弹实在，最起码导弹还能分散一下敌人的注意力。 叶涵非常、非常、非常想无视运输舰的提醒，可是屏幕上那几个集装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或许这几个集装箱里确实有一批重要物资……可是物资再重要，还能比胜利更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罗麒再次收到运输舰的通报：“师长，运输舰说集装箱里藏了人，提醒咱们千万别向敌二舰射击！” 叶涵先是一愣，随即暴怒：“胡闹，乱弹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集装箱里藏人，这特么是什么狗屁主意？ 何路赶紧提醒道：“舰长，还是先下命令吧。” 叶涵面沉似水：“提醒各单位，任何人不得向敌二舰开火。” 他本来就是打算先解决敌一舰，敌二舰放到后面再解决。 幸好运输舰没打敌一舰的主意，否则整个战场非乱了套不可。 这时运输舰又向敌二舰发射一批导弹，尾迹数量还不少，如果叶涵没看错，这是一口气把所有导弹打了个干净。 叶涵马上意识到运输舰的目的。 雷山号不会射击集装箱，可是外星人没这个顾忌，一口气发射这么多导弹，八成是为了吸引敌舰的注意，让外星人把细光全都用在导弹上，免得敌人手贱射击集装箱。 还特么一环扣一环呢！ 但是敌二舰只分出一部分细光反导，大部分细光仍然落到烟幕之上。 为了提高命中率，落到烟幕上的细光像扫帚一样扫来扫去。 随着战斗的进行，集装箱越飞越远，雷山号与敌一舰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激光再落到敌舰上，已经不是一个焦痕那么简单，细光落到雷山号上，也不再是划破一层皮。 叶涵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下令发射烟幕弹，烟幕成型的同时激光炮停火，只靠炮弹和导弹向敌舰射击。 炮弹和导弹的视觉效果远远不如激光炮，看起来就像雷山号突然停止射击。 何路突然大喊：“敌舰提速，方向运输舰！” “我们还能提速吗？”叶涵问。 “功率溢出百分之十，持续半分钟，最多不超过四十秒。”何路说。 叶涵在生物芯片中迅速计算一番，却得出只差一线追不上敌舰的结果。 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既然只差一线，那就干脆让运输舰也往侧面挪一挪好了：“罗麒，通知运输舰，让他们向左横移，越快越好！” “明白！” 消息随着电波飞达运输舰，运输舰立即再打一波烟幕，烟幕开始向左右两侧扩展，但只有人类一方才知道，运输舰正在往左边挪。 侧舷引擎的功率比较低，运输舰的横移速度不快，但是多少能给雷山号争取一点时间。 叶涵还是不满足，忽然扭头问道：“罗麒，咱们还有多少单兵核弹？” 罗麒眨眨眼睛：“二十多颗，不到三十……怎么了？” 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个时候问单兵核弹是什么意思？ 叶涵扭头看向主屏幕：“你们说，往战舰后面发射核弹，用核爆给战舰加速行不行？” 所有人同时震惊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叶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路第一个回神：“理论上可以，但是咱们没有吸能盘，近了舰尾受不了核爆威力，远了加速效果又不行，除非有什么挡一挡。” 叶涵叹了口气：“关键就是没东西挡……算了，当我没说过吧。” 大家同时松了口气，拿核弹轰自己的战舰，这也太疯狂了。 罗麒忽然惊道：“师长，集装箱！” 不用他再说了，大伙的目光全都看向敌二舰。 屏幕上的敌二舰正忙着反导，那些飘向敌二舰的集装箱破了几个，断成两截的箱体分成两半，箱子里的杂物一个劲地往外头飘。 接边切开几个箱子之后，外星人还是不放心，又把剩下的集装箱全都切开，甚至把切开的又切得细碎一些，确实没发现问题之后才罢手。 舰桥里一片沉默，尽管没人认识藏在集装箱里的战士们，可是大家依然默默祈祷，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叶涵“还有多远？” “一百四十公里。” “命中率如何？” “敌舰一直规避，大概百分之三十左右。” “差不多了，开炮吧。” “明白。”何路的声音同样低沉。 命令下达，电磁炮立即换了核弹，而且是一口气来了个五连发。 除了五枚核弹之外，还打了十几颗普通炮弹，另外还有十几枚导弹。 这边最后一发炮弹刚出膛，那边破碎的集装箱里突然飘出几个不起眼的墨绿色小球。 叶涵差点没让口水呛住。 别人或许会忽略这一幕，可是叶涵太熟悉这玩意了，因为那不是什么球，而是身穿装甲，缩成一团的战士！ 他们谨慎地操纵着背后的飞行装置，飘离集装箱后缓缓向敌舰靠拢。 罗麒也认出了小球的身份，不禁失声道：“太冒险了，师长，哪有这么用咱们空降兵的？” 叶涵一挥手，打断了罗麒的话：“木已成舟，先看着吧。” “我看不下去，这要是不成还没事，要是真搞成了，以后还不都这么干？” 叶涵叹道：“不管成不成，我都往上打报告，以后严禁任何人乱来。” 说话间，几十个缩成一团的战士已经飘到了敌舰的正前方，再过一小会儿，敌二舰就要从战士们的身边飞过——直线距离最多不超过十公里！ 可是敌舰也有近防系统，不等飞进十公里，就得让密集的丝光撕碎。 大伙都看着敌二舰的时候，唯有何路还盯着敌一舰，他不停地在心中倒计时，计时很快归零，敌舰却忙着对付导弹，一点变化都没有。 1251 不是汇合的汇合 何路心头一突：“舰长，电磁炮全……” 话音未落，前方的敌舰上陡然爆开一团强光，等光芒散去，敌舰已经缺了半边舰艏。 “成功了！”何路欣喜若狂，差点没跳起来。 其他人同样喜笑颜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敌二舰前方的战士们猛然展开四肢，摘下背后的单兵导弹向敌舰开火。 带核弹头的单兵导弹飞向敌舰，战士们打完后扭头就跑，生怕跑得慢了被敌人盯上。 导弹还没飞到地方，敌舰已经爆开了一大片丝光，单兵导弹体积虽小，可速度实在不怎么样，一次就被丝光拦住了七八枚。 丝光再爆开两次，飞向敌舰的导弹已然所剩无几，连参与袭击的战士都被丝光击中好几个。 可是最终仍有几枚漏网之鱼击中敌舰，接连几团强光爆开之后，敌二舰顿时面目全非。 单兵核武器威力虽小，但那是在核武器家族里小，拿来轰外星战舰，威力绝对够用——外星战舰的细光发射器大多位于舰艏，几枚核弹一炸，敌二舰的火力密度顿时下降几个档次。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愤愤地咆哮：“给我轰了敌舰！” 好好的主力舰，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有一枚核弹命中，还特么不如运输舰干的漂亮，他能不郁闷么？ 何路一语不发地传达命令，电磁炮立马来了个三连发，几道强光闪过，正面对抗雷山号的外星战舰在爆炸中断成三截。 磁核炮弹受结构限制，当量都比较小，若是换成导弹里的大当量弹头，一枚就能让外星战舰粉身碎骨。 彻底解决敌舰的雷山号立即转向，舰艏对准敌二舰，而且是正对敌二舰侧舷。 雷山号与敌二舰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但是双方的速度差不太多，由于惯性的作用，战舰转向后继续向原本的方向前进，相对位置几乎不变，命中率还是有保证的。 但是袭击敌二舰的战士们在敌舰附近，以至于瞄准敌二舰的雷山号迟迟不能开火。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藏在烟幕中的运输舰突然飞了出来，一口气向敌二舰发射十几枚导弹。 运输舰上不缺导弹，但它缺发射器，一次齐射十几枚已经是运输舰的极限了。 叶涵好一阵哭笑不得：”这小子，这是怕咱们抢人头还是怎么着？” “我看八成是。”罗麒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可话刚说完，他自己就先绷不住，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别嘻皮笑脸的，严肃点！”话没说完，叶涵自己也笑了。 郁闷归郁闷，可敌舰到底被谁击毁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胜利属于谁！ 再不完美的胜利，也比最完美的失败好得多，被运输舰抢了人头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 重创的敌二舰越过了逃离的战士们，迎面与运输舰发射的导弹撞在一起，但是预料中的强光并未出现，只是一通再普通不过的爆炸，在敌舰上炸出一溜大窟窿。 不用问，肯定是担心误伤逃离的战士们，所以没敢用核武器。 “靠上去！”叶涵一声令下，雷山号靠向敌二舰，没多一会儿就把敌二舰纳入射程，半点不客气地一通炮弹，将敌舰轰成了太空垃圾。 干掉了敌舰，可是战斗才刚刚开始——雷山号后面还有三艘敌舰跟着呢，再远些的地方，还有一批敌舰虎视眈眈。 时间紧迫，运输舰调头太费时间，叶涵只能让雷山号靠过去，把逃散的战士们接到舰上。 最后一位战士登舰，雷山号立马调头，和运输舰一起飞向二号基地……南洲号正往这个方向飞，还有一批敌舰跟着南洲号，现在飞过去跟南洲号汇合不是个好主意。 不过叶涵宁可跟南洲号一起面对大批敌舰，也不想跟半吊子的运输舰配合。 刚刚那种不同寻常的战例，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不停地赶路再赶路，雷山号和运输舰逃不掉，吊在后面的外星战舰也跟不上。 战舰暂时安全，叶涵却半点轻松不起来。 己方的三艘战舰，分成两波相对而行，而且是头对着头那种飞法，就像针尖对麦芒。 两边都有外星战舰跟着，一旦减速就得被外星人追上。 也就是说，雷山号和南洲号的相对速度太高了，根本不可能安安静静地走到一起共同对敌，只会以每秒数十公里的速度擦身而过。 这特么就让人蛋疼了，大老远跑过不是干什么的啊？ 不光叶涵头疼，高凯也一样头疼，两个人叫上各自的幕僚，凑到一起研究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有效的法子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方向继续飞，分开后试着干掉对方的尾巴。 这不是互相周旋的对抗战，而是一掠而过的短促突击，无论人类还是外星人，机会都只有一次！ 定好下一步的行动基调，所有人立刻投入紧张的准备，除了常规方案，叶涵还向全舰征集创意，脑洞大开的战士们纷纷建言，各种各样的袭击方案纷纷提上日程，还真有几个不错的点子被指挥组采纳。 转眼就到了汇合的时间，叶涵早早地赶到舰桥，今天主屏幕上的主角不再跟屁虫一样的敌舰，而是对面开过来的南洲号，还特意在屏幕一角挂上了倒计时。 两艘战舰的距离已经很近了，通讯也一直保持在线，但是该说的早就说完了，两个人隔着屏幕大眼瞪小眼，居然除了闲话就无话可说。 倒计时归零的一瞬间，两舰互发祝福，叶涵还特意往左舷方向看了一眼，可是屏幕上什么也看不见。 两舰交汇时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公里，在太空尺度上，这个距离跟面对面贴在一起没多大区别，可是对肉眼来说，二十公里还是太远了。 南洲号在雷击号后方疾速远离，叶涵长出一口气：“何路，敌舰距离多少？” “2.4光秒。” “相对速度？” “112公里。” “还不错。”叶涵赞了一句，“开始吧。” “是！各单位注意，按计划行动！” 1252 锁定胜局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53 差距惹来的麻烦 成群结队的导弹一涌而上，瞬间将几艘敌舰淹没，一连串不起眼的火光交过之后，四艘饮恨当场，一艘也没活下来。 弹片不会爆炸，但是以超高的速度撞击，撞出点火花还是没问题的。 敌舰毁灭之前，倒是有几架战机飞出来，可是空中到处都是纷飞的弹片，密度大得惊人，战机还没飞远，就被弹片击中。 战舰都挡不住弹片的威力，装甲薄弱的战机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一枚弹片机中，就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半光秒之外的雷山号欢声雷动，战士们振奋、咆哮，无数只拳头胡乱挥舞。 此时此刻，沉浸在胜利中的战士们还没有意识到，今天这一仗不仅开发了电磁炮的新用法，还开创了太空战的新模式！ 以往也有过类似的战例，比如用大批导弹轰击外星舰队。不过导弹太显眼了，外星人上过一次当之后就学聪明了，同样的方法很难再抗到外星人。 电磁炮就不一样了，这玩意没有声光效果，炮弹在太空里又没有射程限制，用来阴人坑人再合适不过。 欢呼声告一段落，叶涵的心脏还兴奋得砰砰乱跳，人却已经冷静下来：“何路，不调头减速；罗麒，南洲号什么情况？” “还没和敌军接触！” “预计接触时间？” “一分多钟吧，那边没通报。” “知道了，等着吧。” 何路道：“舰长，敌舰分散了，肯定是咱们这边的情况让他们看见了。” 主屏幕上的敌舰已经出现明显的偏转，不再沿着原本的航线前进，而是各找一个方向规避。 叶涵冷哼一声：“一转眼就没了四艘战舰，外星人还能一点记性都不长？” 罗麒面露担忧：“师长，南洲号那边能行吗？” 叶涵心里那叫一个纠结，但是表面上悠然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肯定没问题。” 没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追击南洲号的敌舰早就集中到一起，而坠在雷山号屁股后头的敌舰，却一直没凑到一起，南洲号有限的炮弹不得不分成几个方向，弹片密度大幅度降低。 原本两艘战舰一起发动进攻，弹片同时击中目标是最理想的结果，但是两边的具体情况不一样。 雷山号后头那几艘敌舰始终缀在三光秒之外，南洲号和其身后的敌舰只有2.4光秒的距离。 0.6光秒不算远，可正是这0.6光秒的距离，导致雷山号和南洲号无法同步。 理想的条件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现实永远是那么的残酷。 战前叶涵和高凯想了很多办法，但是不管怎么干，都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最终只能退而求次，让雷山号先动手……怪就怪这边的敌舰全凑到一块去了！ 雷山号不负众望，一举干掉了四艘敌舰，可是南洲号面临的形势却复杂到极点，也危险到极点。 叶涵恨不得马上赶到南洲号身边，与南洲号共同对敌，问题是南洲号这几天一直全速前进，双方的相对速度太高了，南洲号把速度降下来就得三五天时间，再追上南洲号还得好些天，掰掰手指头算算，没个十天八天想都别想。 这还是南洲号不动地方的情况下，实际上南洲号的速度也不慢，哪怕从现在开始减速等雷山号，没有半个月也没想凑到一起，何况南洲号面对的敌舰比雷山号还多出一艘，这个时候停下来跟找死差不多。 简单算一算，给二十天时间，能不能再凑到一起都不好说。 当然了，南洲号与敌舰的接触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只要躲过敌舰的袭击，南洲号前方再无敌舰，短时间内不会再和敌舰遭遇，战舰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反倒是雷山号，如果南洲号不给力，放几艘敌舰过来，雷山号还得带着敌人接茬兜圈圈。 何路忽然喊道：“看，机群出动了！” 大家看向主屏幕，只见原本护卫在南洲号附近的战机兵分五路，每一路迎向一艘敌舰。 叶涵的心情越发沉重。 如果两舰可以同步发起进攻，南洲号根本用不着派舰载机出战。 机群靠近，规避中的外星战舰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也把战机放出来。 大批敌机蜂拥而出，飞到敌舰前方之后挡在敌舰和南洲号之间，接下来所有敌机亦步亦趋，敌舰躲向哪里，他们就跟向哪里，始终挡住南洲号。 叶涵很是意外，外星人竟然没把战机派出来？ 外星人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敌机挡不住弹片，但是被弹片击中时的光影效果却是再好不过的预警。 敌机就位不久，空中陡然爆开一团团光焰，叶涵脑中的意外立刻变成了恼火。 防空炮弹用的都是无线电近炸引信，这玩意跟雷达的意思差不多，都是靠目标回波工作。 没有战机挡着，炮弹将在敌舰前方爆开，形成面积巨大、密度适当的弹片云。 可是被战机挡住之后，炮弹就是在战机前方爆开，等弹片飞到敌舰附近的时候，弹片云的密度已经降低了几个档次，就算击中敌舰，也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 局势的发展就跟叶涵想的差不多，爆炸之后不过一秒，弹片云穿过机群，数以百计的外星战机被弹片穿透，一片片不起眼的火光闪过，敌机就像被子弹穿透的烂西瓜，一架架四分五裂不成个样子，转眼之间损伤大半，毫发无伤的寥寥无几。 这时导弹也飞了过来，一些导弹发现目标，立刻激活引擎，突然转向直扑敌机。 几朵爆焰闪过，剩余的导弹继续飞向敌舰——南洲号早就预料到弹片打击效果不佳，所以发射导弹的时候刻意扩大了打击面，真正被敌机吸引的导弹只有很少一部分。 几秒钟后，导弹群锁定敌舰，所有导弹激光推进器，像扑火的飞蛾一样冲向敌舰。 规避中的敌舰浑身爆开丝光，像个刺猬一样拼命拦截导弹。 还是老问题，双方的相对速度太快了，从导弹锁定目标到击中目标，只有短短两三秒钟。 1254 怕他个球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55 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你牛！”叶涵伸出大拇指，脸上却是一副你少吹牛的模样，“到时候可别喊救命。” “我喊什么救命？还是看你自己吧。” “我怎么啦？”叶涵摊开双手，“我很好啊！” 高凯撇撇嘴角：“看谷神星！” 叶涵登时明白过来，赶紧回头吩咐：“何路，给我谷神星！” “是！”何路马上光学镜头对准谷神星，并把谷神星的画面放在主屏幕上。 叶涵立即看到谷神星外徘徊着几艘外星战舰，另外还有几艘外星飞船，他不禁心头一凉：“外星人过去了？这特么的，麻烦大了。” 雷山号还有保卫谷神星的任务呢，再不回去，谷神星就得落到外星人手里。 可是回去也没有用，光是能看见的战舰就有四艘。 这一回是因缘巧合，才能一次干掉四艘敌舰，叶涵可不觉得外星人还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唯一的办法就是叫上南洲号一起过去。 问题是南洲号已经被外星人盯上了，说不定还没到谷神星，就先引来一大群敌舰，到时候跑都没地方跑……不对，外星人这个时候跑谷神星上去，不光是打谷神星的主意吧？搞不好外星人是拿谷神星挖坑，想把雷山号和南洲号都骗过去。 叶涵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高凯也觉得棘手：“现在回谷神星就是死路一条！” “那也不能看着外星人把谷神星占了！”叶涵的眉毛差点扭成麻花，“要是再多几艘战舰就好了。” 说完抬头看向高凯，眼睛里满含希望。 高凯气不打一处来：“你瞅我干嘛？我还能给你变出战舰来？” 叶涵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舰队司令么？调几艘战舰还不是小意思？” 高凯气极反笑：“我是舰队司令，但是我也得有战舰才能调，最近的战舰在三号基地呢，就算不管三号基地，光飞过来就得十几天，赶不赶得上先不说，就一艘战舰，来了又能怎么样？你说说，你让我怎么调？” 叶涵也没招了：“不行就跟北月洲要支援吧。” “死心吧你，能派出来的都派了，不能派的都在船台上呢，一共就这点实力，敲敲边鼓就得了，你还想跟外星人死磕是怎么着？” 叶涵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就这点实力？怎么就这点实力？想当初四艘战舰就能强攻木星，咱们现在比当初先进多了！” 高凯立刻反击：“是强攻木星了，但是结果呢？就回来那么几个人……你不是想打木星吧？现在的外星人也不是当初了，咱们可就两艘战舰！” “两艘少么？” “不少，但是得看你到底想干什么，打木星肯定不够，而且是远远不够！” 叶涵斜眼瞅着高凯，一副很嫌弃的模样：“我傻还是你傻？” “谁想打木星就是谁傻。”高凯毫不犹豫地反击。 “行了行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没打木星的主意，但是咱们也不能总这么被动挨打。”叶涵说。 高凯道：“我不想再跟你兜圈子了，你就跟我说，你到底想打哪儿吧。” 叶涵嘿嘿一笑：“外星人不是打谷神星的主意么？咱们要是回谷神星，就等于让外星人牵着鼻子走……” 高凯叹气：“说重点，别绕圈子！” 叶涵笑得更灿烂了：“老高你看，外星人都能打出来，咱们是不是也能打进去？” 高凯马上明白叶涵的意思：“你想搞敌后穿插？” “差不多。”叶涵点头，“能建个根据地就更好了。” 高凯气道：“你当是抗日战争呢，这破地方上哪儿建根据地去？” “那就搂一杆子算一杆子，他们不是在前头给咱们下套么？咱们怎么着也不能往里钻不是！”叶涵一边说一边琢磨主意，“我是这么想的，咱们转道向外，打进敌人的腹地，这不就化被动为主动了么？” “还化被动为主动？我看你是脑子让水煮了，咱们就两艘战舰加一艘运输舰，就算钻进去了，能起多大作用？让外星人一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作用大了去了。”叶涵坚持，“我可没想跟外星人死磕，咱们打游击不就完了？” “你想的倒好，游击是那么好打的？”高凯气哼哼地说。 其实他心里知道，叶涵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往敌后钻……这事的风险实在太大，他实在不想冒这个险。 叶涵继续道：“我的观点正好相反，打游击也没那么难，这地方可不是地球，太空又没东西挡着，少于十倍兵力别想包围咱们，就是有十倍的兵力，能不能把咱们围住也是两说，只要咱们机灵点，被包围的可能性很小。” 他伸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还使劲晃了晃：“总这么守着实在太被动了，进攻永远比防守更容易！” “我看不出容易在哪儿。” “破坏比建设更容易，这回行了吧？”叶涵说。 “不是，你前阵子就差点让外星人围了，你就一点记性都不长？” “谁说的？”叶涵立马不干了，“我告诉你，就是因为我有经验，才敢说外星人围不住我，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一分付出，就能拿回十分收获。” “得得得！”高凯赶紧阻止，“你也甭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没这个权力放你进敌后，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那就组北月洲打报告，只要北月洲同意，我个人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你看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叶涵顿时振奋不已。 高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顶住：“我说的，你打报告吧。” “行！”叶涵兴高采烈地回头：“何路，打一份报告，内容不用我说了吧？” “不用，我都听明白了。”何路说。 “别急，有几句话我得先交待。”说着叶涵压低声音，“你在报告里说，这事儿是咱们跟南洲号商量出来的，以南洲号为主，咱们雷山号为辅，嘿嘿，我就不信上头一点都不心动！” 1256 原则上同意 手拿何路起草的报告，叶涵的眉头渐渐收紧：“没有了？” “没了。”何路老老实实地回道。 “这不行。”叶涵放下平板，冲何路打了个记录的手势。 何路赶紧调出文档界面：“舰长，我准备好了。” 叶涵清了清嗓子：“指挥部，根据我部掌握的情况，小行星带目前的情况非常复杂，敌我双方貌似泾渭分明，实则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明确的战线。” “目前，我方在小行星带中只有数艘战舰，战舰数量远远不如外星人，我方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局势对我方十分不利。” “我舰与南洲号认为，被动防守无法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必须化被动为主动，积极创造有利于我方的局面。” “因此，我舰与南洲号共同建议，放弃被动防守战术，以南洲号为主，我舰为辅，主动打入敌后。” “我们认为，打入敌后有以下几个优点：一，打乱敌军的既定部署，干扰敌人的行动计划；二，抵近侦察，摸清敌人的兵力部署，为下一步的战罢决策提供可靠依据；三，牵制敌人的部分实力；四，争取一定的时间；五，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打入敌后刻不容缓，而且我军历来有打入敌后，中心开花的传统，因此，请指挥部批准我舰与南洲舰打入敌后，2031年9月4日……都记好了吗？” “记好了！”何路答应一声，赶紧把草稿发给叶涵。 叶涵仔细浏览一遍，修改了几处词句：“发出去吧，给南洲号抄送一份。” “是！”何路咧咧嘴，一丝不苟地照办。 叶涵起身飘出舰桥：“我去上个厕所，天没塌就别打扰我！” “是！”何路的表情更扭曲了，这个时候上哪门子的厕所？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尿遁啊！ 果不其然，叶涵刚离开舰桥，罗麒就接到了南洲号的通讯，接通之后，一脸阴霾的高凯立马出现在屏幕上：“叶涵呢？” 罗麒硬着头皮陪笑：“高司令，我们舰长不在。” 这个时候他必须出头，何路这小子是高凯推荐来的，要是让何路先开口，还指不定说出点什么来。 “不在？上哪儿去了？” 罗麒低声道：“三急，上厕所去了，走之前说天没塌就别打扰……” 高凯脸色更黑：“他故意的吧？” 罗麒不说话，何路也没吱声……玩的这么明显，当然是故意的。 高凯道：“给我接他的腕脑！” 罗麒为难地说：“司令，您就别为难我们俩了，我要是敢接，肯定没好果子吃。” “行，我不为难你，你告诉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让他放心，我肯定不打死他！”说罢，高凯主动切断通讯。 罗麒长出一口气，摸了摸脑门，还好，没冷汗冒出来。 何路一脸纠结：“这是怎么说的呢……” 罗麒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嗨，没事，咱们师长跟司令的关系好着呢，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那舰长还那个什么去了？” “这不是正在气头上么？现在凑一起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等过去气消了，再说话不是更简单么？” “真的假的？”何路半信半疑地质问。 罗麒信心十足：“不信你就看着吧。” 叶涵这一躲就是一个来小时，等他回舰桥的时候，雷山号已经收到了北月洲的回复。 他赶紧打开回复，仔细地看了起来： 南洲号、雷山号：来电已上报北都，上级原则上同意你们的方案。 经慎重讨论，对你们提出的方安提出以下几点要求。 一，我方战舰紧缺，要求你舰任何情况下不得与敌军硬拼，优先保全自己。 二，以侦察、偷袭为主，避免与敌军硬碰硬。 三，小心谨慎，严禁轻敌冒进。 四，及时请求汇报。 五…… 北月洲一共提了十几条要求，但是综合起来只有五个字：稳一点，别浪。 叶涵深以为然，他本来也没打算跟外星人死磕，偷袭下套，打闷棍套白狼才是他的最爱。 接到了北月洲的明确回复，叶涵很开心地冲罗麒打了个手势：“给我接南洲号！” 罗麒心里吐槽，师长你这么作死真的好么？ 可是命令已经下来了，容不得他置疑，只能老老实实地执行。 通讯接通，高凯出现在屏幕上，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叶涵：“这下你满意了？” 叶涵嘿嘿一笑：“老高，别这么小气嘛……” “叫司令！”高凯纠正。 “司令，高司令，成了吧？”叶涵马上改口，“你看看你，这么点小事，生哪门子的气呢？” “这是小事吗？”高凯火往上撞，“我这一千好几百人呢，是小事吗？” “嗨，咱们又不跟敌人死磕……” “磕不磕你说的算啊？”高凯更怒。 “我说的不算，但是命令已经下来了，你想怎么着吧。”叶涵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高凯狠狠咬住牙：“叶涵哪叶涵，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高司令啊高司令，您老就不能有点锐气吗？你也没大我多少啊？”叶涵半点不示弱。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废话，命令我收到了，但是丑话讲在前头，既然是一起行动，你必须无条件听我指挥。” 叶涵马上笑开了：“我说呢，怎么还跟我摆上官架子了，没说的，就这么办，但是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能故意下绊子，跑没人地方转一圈就回来可就没意思了。” “一边去，我是那种人么？” “以前不是，但是以后谁知道？”看高凯表情不对，叶涵话风一转，“说正经的，指挥权可以交给你，但是目标选择权不行。” “什么选择权？” “就是往哪个方向飞，我觉得，这个有必要商量着来，实在决定不了就上报北月洲，你看怎么样？” 高凯本能地想拒绝，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既然是商量着来，大不了自己否决叶涵的建议就是了。 实在不行还有北月洲呢，北月洲的大佬们总不会跟叶涵一起胡闹吧？ “行，就这么说定了。”高凯道。 1257 定一个目标 高凯答应得痛快，叶涵立马调出星图，指着图上的一点说：“我建议把第一目标定在这里。” “四号小行星？”高凯立刻认出图上的位置，“不行，咱们在哪儿你不知道吗？” 眼下南洲号和雷山号位于一、二号基地之间，无论返回谷神星还是前往四号小行星，都得先把挡路的敌舰打散再说。 “我当然知道。”叶涵明白高凯的意思，“不就是那点敌人么？甩开不就完了？” “说的倒是轻巧，外星人是那么好甩的吗？”高凯据理力争，“我是停下来等你，还是自己先冲过去？” 叶涵登时没话说了，这鬼地方到处都是外星战舰，南洲号减速不是问题，可是再想提速就难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外星人包围。 南洲号不减速，雷山号就追不上，真往四号小行星飞，就成了南洲号过去，雷山号后头跟着，要是外星人再跳出来搅和搅和，两舰汇合非等到猴年马月去不可。 看叶涵不说话，高凯不禁松了口气：“上头怎么说的你又不是没看见，咱俩不用争不用吵，挑个合适的地方钻进去不就完了？” 叶涵退而求次：“那就先往外飞，等时机成熟了再看四号小行星，这总行了吧？” “不是，不就是吃了点亏么？至于这么念念不忘的吗？” 叶涵道：“我不是念念不忘，我是知道四号小行星有问题，这不是现成的目标么？咱们过去了也不用侦察，直接拿核弹一轰完就走，这不挺好么？” “去你的吧，我信你才有鬼。”高凯压根儿不相信，“照你这么说，目标多了去了，凡是外星战舰多的地方都是目标，咱们一个个打过去多好？你这哪里抢主动权？你丫是想打破袭吧？” 根据北月洲的通报，类似于四号小行星的地方还有好几个，它们有几个共同的特点：多次观察到敌舰出没，敌舰总数较多，还有就是附近有体积较大的小天体。 北月洲认为，这些小天体被外星人占据的可能性极大，只不过还没找到证据罢了。 “有机会就打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叶涵有不同意见。 “那也得看机会不是？哪有一上来就定下来的？”高凯道。 打入敌后的战舰只有两舰，如果只是收集证据，高凯还可以接受，可是直接袭击敌人重兵把守的基地，这就未免太不把外星人看在眼里了吧？ “那你说怎么办？” “这么着，咱们从这儿突破！”高凯的手指落到三、四号空域之间，“这地方没有大型小行星，比较安全。” “然后呢？” “然后继续往外飞！”高凯的手指把已经标定的几个空域连接起来，“你发现没有，所有这些地方，差不多都在一个弧面上？” 叶涵思索道：“你是说，外星人集中在这个弧面上，后面是空的？” “不是空的，也肯定没这么多敌人。”高凯说，“从弧面到木星轨道有两个天文单位呢，外星人要是有这么多舰队，还守个屁啊守，直接打地球去，把咱们都灭了不是更好？” 叶涵点头：“我也这么想过，但是外星人后面空不空咱们不知道，咱们后头可真是空的，要是中咱们飞的太远，可就没法拖住外星人了……你别以为我是胡闹，我是知道四号有问题，咱们直接把四号拿下，打疼了敌人，不就能吸引更多仇恨么？” “那也得有破袭四号的条件，现在的情况是条件不成熟！”高凯说。 “怎么能说不成熟呢？”叶涵争辩，“我承认，咱们现在往四号飞是挺麻烦，但是你想啊，四号那边的敌舰刚让你干掉五艘，又分到谷神星那么多，你说四号还能有几艘敌舰？兵力这么空虚，不打四号天理难容啊！再说了，打疼了四号，才能把谷神星那边的敌舰勾回来吧？” “屁有天理难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高凯心里却着实被叶涵这一番话打动了。 他不知道谷神星的重要性吗？他当然知道，只是限于客观条件，没法争夺谷神星。 这一手围魏救赵听起来有些可行性，可做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地方。 叶涵一看高凯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心动了，赶紧趁热打铁：“老高，高司令，想调动外星人，光是躲猫猫肯定没用，咱们必须主动出手，打疼他，打懵他，把仇恨拉过来，才有机会牵着外星人的鼻子走……” 高凯斜眼看着叶涵：“行了行了，道理我自己不会想么？用得着你教？” “那你到底怎么决定？到底打不打四号星？” “应该打，但是怎么打还得好好想想。” 叶涵长出一口气：“那咱们就想……按你说的，先从三号四号中间插过去，这段时间足够咱们汇合到一起了，然后转向四号星，暂时先这么计划着，半道上发现外星人有什么变动，咱们再见招拆招，怎么样？” 高凯终于点头：“可以，也不一定非得凑到一起，但是距离不能太远，有什么意外能及时照应就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涵立即说道。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不赶紧把基调定下来，高凯还指不定又想起什么来。 “你急什么？”高凯道，“我再说一遍，指挥权归我！” “归你归你，没问题。” 高凯看了一下时间，手指在星图上一点：“你也不用往我这追了，咱们先定个目标，一起往这个方向飞，这个位置，应该够咱们汇合了。” 叶涵用生物芯片简单算了一下，点头道：“应该差不多。” “那就开始吧，保持联络。” “保持联络！” 通讯结束，叶涵长出一口气：“我滴天哪，总算把这头倔驴说服了。” 何路差点没笑出来，这位叶大舰长还说别人是倔驴呢，要不是他更倔，能说服了高司令？ 罗麒深有同感，很有默契地看了何路一眼。 叶涵喘了口气：“何路，按计划执行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敌方野区，浪起来！” 1258 计划不如变化快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59 乱了方寸 九月中旬，雷山号。 舰上的光学系统环视四方，一一核对敌舰的位置。何路仔细比对之前的观察结果，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他按照规定把比对情况记录在案，突然发现了一点异常：“舰长，南洲号变向了！” 叶涵立刻问道：“哪个方向？” “谷神星方向！” “坏了！”叶涵登时叫糟，“罗麒，给我接南洲号。” “是！”罗麒答应一声，马上打开通讯设备，“好了！” “叶涵着空空的屏幕说道：“老高，你怎么冲谷神星去了？我知道外星人登陆了，但是那这有十几艘敌舰，你手里只有南洲号，主动进攻风险太大，我建议你放弃进攻计划，吊着敌舰继续飞，千万别意气用事，完毕……发出去了吗？” “发出去了。”罗麒说。 今天是两艘分离的第十一天，两艘战舰在这段时间分头前进，相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如今的直接距离已经接近四千万公里，通讯延迟将近两分钟，实时通讯早就停了，有什么话，得像发电报一样一段一段地发送。 叶涵又道：“何路，重点观察一下南洲号方向，看看敌人的动向。” “正在观察。”何路说，“南洲号后方的敌舰正在加速，应该是打算追上去，但是距离太远，一时半会儿肯定追不上，谷神星方面……十四艘敌舰全部出动，应该是想前后夹击。” “南洲号的情况呢？离谷神星还有多远？” “不足一光秒，太远了，具体是多少测不出来。” 叶涵叹了口气，谷神星是雷山号的任务，他总觉得高凯这么做是帮他背锅。 当然了，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高凯很清楚谷神星的重要地位，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谷神星落到外星人手里。 这段时间南洲号一直和敌舰斗智斗勇，根本没个具体的航行方向，说南洲号是意外飞到谷神星附近，叶涵第一个不相信。 搞不好从知道外星舰队出现在谷神星附近开始，高凯就计划好了今天的进攻。 两分钟后，叶涵收到了南洲号的回复：“叶涵，我已经下决心打一下谷神星，但是你放心，我没打算跟外星人拼命，更没打算把小命扔在这儿。你离得太远，看不见谷神星的情况，但是我这儿看得非常清楚，我敢肯定，他们登陆的时间不长。” “我现在能看见谷神星表面停着几艘外星飞船，我相信，他们正躲入在飞船下面挖洞，如果现在不打谷神星，等他们挖好了地洞，再想打就难了，所以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哪怕冒点险也值得。” “现在我们离谷神星还有十几万公里，按目前的速度，我们应该在八万公里左右跟敌舰对上，这个距离足够我们偷袭谷神星了，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完毕。” 叶涵诧异地扭头看向何路：“一光秒？” 何路十分尴尬：“咱们的方向不好，看不清楚……” 叶涵无奈地扯扯嘴角：“算了，下次仔细点。”说完启动生物芯片，按高凯说的情况推演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南洲号成功的几率非常高。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多说，安心等待南洲号的好消息。 几分钟后，何路再次汇报：“敌舰加速，正在合围！” 主屏幕上正显示着南洲号，跟在南洲号后面的敌舰从几个方向逼近，南洲号前方的敌舰则迎头兜过来。 “南洲号离谷神星还有多远？” 何路想了想说：“应该不到十万公里了。” “差不多了吧？”叶涵皱着眉头说。 话音刚落，眼瞅着就要被前后两波敌军包围的南洲号突然间火力全开，舰上的每一门炮都在释放着光焰，导弹一群群飞离弹巢……距离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从炮焰的频率上可以大致判断南洲号的射击速度。 虽然高凯没怎么提他的作战计划，但是已经明说他的目标是谷神星，叶涵完全可以想到，南洲号的炮火不过是高凯使的障眼法，真正的杀手锏绝对是夹在炮弹里的磁核炮弹。 如果他没估计错，大多数炮弹和所有导弹的目标应该都是敌舰，唯独磁核炮弹的目标是谷神星。 就像配合叶涵的猜测一样，南洲号以最狂猛的姿态一通开火之后，立马脚底抹油开溜。 南洲号前方的敌军忙着拦截导弹，后面的敌舰追之不及，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南洲号跳出即将成型的包围圈，潇潇洒洒地拍拍屁股走人。 南洲号跑出去一千多公里后，外星战舰才和南洲号发射的炮弹导弹接触，一通细光丝光各种拦截，所有导弹和大部分炮弹都被敌舰截住，甚至还搭上了三艘外星战舰，其余的敌舰个个带伤。 只看南洲号干掉的敌舰，这一波火力就一点都不亏。 虽然解决了飞向谷神星的炮火，但外星人也被这上波火力搞得憋屈异常，连受伤的战舰都顾不上，凡是还能开动的战舰，全都追向逃跑的南洲号。 这时南洲号已经跑出了一万多公里，外星人想追也没那么容易。 叶涵估计，外星人敢这么大咧咧的追过去，也是看准了谷神星附近没有第二艘人类战舰，否则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干。 但是没有人类战舰，谷神星就安全么？ 这边正追着跑，那边炮弹已经落到谷神星上，先是一个耀眼的亮点炸开，然后又是一个，接着一口气爆开十几个，地面上凡是有外星战舰的地方，就有核弹落地，一艘敌舰都没放过。 一连串核爆结束之后，谷神星外的情况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仅仅一小会儿之后，情况出现了根本性的变化，一部分外星战舰发疯似地追击南洲号，另一部分敌舰发疯似地飞回谷神星。 很显然，高凯的计划成功了，外星人已经乱了方寸。 虽然不知道谷神星上的详细情况，但是从敌舰的行动可以推断，外星人的损失绝对小不了。 叶涵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看看外星人脸上什么表情。 1260 可以试试 追击仍在继续，但是南洲号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一边往前飞，一边往后开火，不光炮弹导弹一个劲地往后扔，连战机都时不时地冒出来秀一下存在感，打几枚导弹啥的再钻回战舰里去。 看得出，这些战舰根本就不是飞出舰外，而是由机械臂扣着送到舰外，开火之后再用机械臂收回来。 机械臂平时只用来回收战机，往外送的时候少之又少。 外星人原本就火气十足，这下更是火星子乱冒，问题是火气再大也追不上。 就在这个时候，罗麒抬头汇报：“师长，南洲号的通讯。” “转过来吧。”叶涵说。 主屏幕上放着南洲号的影像，这一条通讯就不往主屏幕上放了。 点开文件，兴高采烈的高凯出现在屏幕上：“叶涵，我成功了，谷神星上的所有目标都没跑，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怎么占领谷神星……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小心，完毕。” 叶涵微微一笑，回道：“恭喜你，外星人最少消停两个月，争取的时间可不短，我建议你拖着敌舰继续跑，能拖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完毕！” 通讯发出，罗麒好奇地问道：“师长，我有个问题方便问吗？” 叶涵笑道：“问吧，我今天心情好。” 罗麒道：“那什么，您说外星人最少消停两个月，您怎么知道的？” “这个啊，算出来的。”叶涵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事其实挺简单……何路，你知道吗？” “知道。”何路马上回答。 “那你跟他解释解释。”叶涵马上把球踢出去。 “是！”何路答应一声，“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要是哪儿说错了，舰长您多担待。” 叶涵挥挥手：“没说的，你讲吧，没准还是我想岔了呢。” 何路道：“我觉得原因有几个，一是外星人登陆谷神星的时间不长，他们不管到了什么地方，第一件事都是打洞，谷神星上的工程肯定刚开始，大部分物资还放在地面……舰长，外星人开发小行星，也得消耗物资吧？” “那是肯定的。” “我明白了，南洲号把外星人的物资都炸了，工程不停也得停……不对呀，这跟两个月有什么关系？”罗麒还是没想通其中的关节。 “关系大了。”何路说，“咱们往小行星带送物资费劲吧？” 罗麒点头：“那还用说？” “外星人往小行星带送东西就不费劲么？” 罗麒恍然大悟：“明白了，外星人不在乎死多少人，关键是物资没地方补，对吧？” 他是不如叶涵和罗麒了解太阳系，但是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 人类往小行星带送物资为什么困难？原因只有一个字——远！ 谷神星的半长轴大概是2.7个天文单位，这意味着什么呢？它表示谷神星和地球轨道之间的平均距离约为1.7个天文单位，差不多2.5亿公里。 而木星呢？ 它的半长轴是5.2个天文单位，换句话说，谷神星与木星轨道间的平均距离是两个天文单位，将近三亿公里。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来外星人到谷神星，比人类到谷神星还要远上0.5个天文单位，足足七千多万公里。 所以，别以为只有人类向小行星带输送物资困难，外星人也容易不到哪儿去。 何路点头道：“对，我觉得是这个原因。” “不能就地补充吗？外星人干什么都靠虫子，就地补充应该不难吧？”罗麒迟疑地说。 何路道：“我觉得，就地补充的可能性不高，关键是外星人进小行星带的时间太短，要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把谷神星占下来，补充多少物资我都相信，但是除了谷神星之外，这地方就没几颗成规模的小行星，就是有，距离也太远了，还不如直接联系木星，再要一批物资过来更方便……舰长，您说呢？” 叶涵微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木星和谷神星的直线距离应该有三个天文单位吧？比地球到谷神星远多了，就是木星马上把物资送出来，怎么也得两个月才能送到谷神星。” 罗麒忽然兴奋起来，一拳砸在左掌心：“那好啊，他们敢送，咱们就敢截，想占了谷神星？做梦！” 叶涵笑道：“要是咱们猜的对，那将来必须把这批物资截住，就怕咱们猜的不对，或者是外星人还有多余的物资储备。” “应该不能。”何路说，“就算有物资，多余的飞船从哪儿来？” 落到谷神星上的都不是战舰，而是包括胖舰在内的外星飞船……雷山号追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能干掉这艘敌舰，南洲号随便跑跑就拿到了人头，想起来叶涵心里就不平衡。 “这话有道理。”叶涵赞同地说，“谷神星也不算小了，开发谷神星用的物资肯定少不了，就算从其他几个区调集，怎么着也得小一个月，咱们先钻进敌后浪一圈，回头绕出来再拦截都不晚。” “师长，外星人看上的不止谷神星吧？不是还有好几个疑似目标么？” “你想说什么？”叶涵问。 “我是这么想的，外星人进小行星带是为了抢地盘，看上的肯定不止光谷神星，也肯定不止谷神星需要物资，要是咱们把剩下的目标都找出来炸一炸，能不能毁了外星人的补给线？” “想法不错。”叶涵夸赞道，“回头咱们就炸一炸试试，能断了敌人的补给最后，断不了也给他们找点事干，省得他们没事总琢磨咱们。 “对对，必须给他们找点事干！”罗麒咧嘴笑开了。 何路问：“舰长，您的意思是先订一个目标？” 叶涵苦笑：“我倒是想，可就现在这情况，咱们也找不着机会啊！” 雷山号前方后方都没有敌舰，但是左右两侧的敌舰却不少，正好是通往三号和四号小行星的必经之路，敌舰一天不离开，雷山号就一天不能过去。 “那怎么办啊？”何路也犯了难，“要不，咱们先往一头靠靠，看能不能捡个机会？” 叶涵犹豫片刻：“可以试试。”找本站搜索"CM" 或输入网址:. 1261 曲线弧线 雷山号深入敌后原本就没什么任务，或者说北月洲充分放权，叶涵想怎么指挥就怎么指挥，爱怎么指挥就怎么指挥。 不久之后，雷山号的航向突然向右偏移，而且幅度越来越大，眼瞅着就奔四号小行星去了。 一直跟随雷山号的敌舰立刻有了回应，不过外星人的反应很奇怪，三号星一侧的敌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四号星方向的敌舰立刻将舰艏对准雷山号，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 叶涵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难不成外星人内部也拉帮结派分山头？ 不过没多一会儿，三号星方向的敌舰就动起来了，开始向雷山号方向前进。 此时雷山号面临的情况是左右两侧各有一伙敌军，前后两个方向毫无阻碍。或许是为了防止雷山号袭击小行星，这两伙敌军压根儿不肯离开身后的小行星。 叶涵根本不用想，直接命令何路向四号星前进。 雷山号与四号小行星间大概有五天航程，如果敌军原地不动，双方将在四天后遭遇。 叶涵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决定飞过去赌上一赌。 转眼就是两天过去，似乎是察觉雷山号确实有进攻四号星的意思，敌舰不敢留在原地，分成几个方向迎头兜向雷山号，接着又减速调头，舰艏冲着雷山号倒飞……跟雷山号正面冲突没好处，倒着飞比较安全。 叶涵压根儿没想跟他们交火，离着还有几十万公里，就命令何路向敌舰开火……嗯，不单单是向敌舰开火，更重要的是向四号小行星开火！ 没错，叶涵就是想复制南洲号的成功，在一大波炮火中夹带一批私货，越过敌舰的封锁后轰炸四号星。 但是雷山号眼下距离四号星还有一天半的航程，直线距离超过七百万公里。 四号星不是谷神星，别说七百万公里，就是七万公里，电磁炮能不能命中目标都不好说，，唯一的机会就是用导弹。 叶涵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他很想用导弹淹没四号星，可是刚进敌后就把所有远程导弹打空，后面再遇上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没办法，他只能忍住冲动，向四号星发射五枚远程导弹——这是雷山号全部库存的百分之十。 剩余的远程导弹必须精打细算，能不用的时候就别用，等这些导弹用得差不多了，雷击册号也差不多该撤出敌后了。 远程导弹发射的时候悄无声息，夹在几波炮弹里半点也不起眼，至于能不能命中目标，叶涵根本就没不在乎。 只要能把敌人调动起来，导弹全被敌舰拦截了又有什么关系？ 抱着这个目的，雷山号又向前飞了一段，直到再往前飞就有可能被敌军包围的时候，才突然转向继续深入敌后。 外星人一看雷山号想跑，立马就不干了，前方的外星舰队一分为二，一半儿撵着雷山号的屁股猛追，另一半儿回航四号星…… 叶涵登时傻眼，紧接着就是一阵傻乐。 其他人也是一阵不可思议，罗麒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是干嘛呢？怎么说撤就撤了？” 何路道：“肯定是怕咱们跑了，你没看他们追着不放么？” 叶涵笑道：“回舰好啊，我还担心他们把导弹都拦住呢，早知道他们这么懂事，咱们早点跑不是更好？” 罗麒摸摸脑袋：“那些炮弹导弹什么的，他们就不管了？” “肯定的。”叶涵说，“咱们离四号星太远，我估计，他们肯定以为咱们这些炮火全是冲着战舰去的，以为躲开就没事了。” “这可真是，要命了。”罗麒哭笑不得地感慨。 叶涵点头：“确实要命了。” “咱们别为外星人操心了行么？”何路轻声建议，“他们正搁后头追咱们呢。” “行了行了，不说他们了，干点正经事……何路，你看着办，有机会就给他们一下子，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也不是好追的……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 罗麒笑：“我听着也别扭。” “算了算了，别扭就别扭去吧，何路？” “是，保证完成任务！”何路答应一声，立刻调动舰截计算机的资源，计算双方轨道数据。 雷山号确实转向了，但是距离脱离危险还远得很。 毛病还是出在惯性上，虽然叶涵下了转向的命令，可原有的速度和方向依旧作用在雷山号上，所谓的转向不过是把舰艏换了个角度，然后开足马力挂上前进档。 战舰已经在推进器的作用下向新方向挪动，把原本是一条直线的航线慢慢拖成一条越来越弯的弧线，什么时候弧线拉直，什么时候就完成了转向——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少说也得持续个十天八天，急也急不来。 外星人呢？ 他们的战舰本来就挡在雷山号前面，雷山号的转向没那么快，这就等于给外星人留下机会。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外星人若是在外星战舰和雷山号的航线上画一条垂线，沿着这条线飞，就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拦截位置。 不过外星战舰也要考虑惯性问题，真飞垂线，到地方之后还得刹车飞回来，不然就会错过位置，根本截不着雷山号。 这里面涉及到复杂的空间运算，人类这边遇到类似情况，都是用舰载计算机计算航线，至于外星人怎么计算就没人知道了。 好在雷山号的转向还没结束，按何路的计算，雷山号最终将与敌舰擦肩而过……这里的擦肩而过，指的是几乎进入敌舰火力半径，而不是真的跟敌舰近距离错过。 何路不断修正双方的航行数据，计算结果也随着双方的行动而不断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雷山号的航线弧度越来越大，对面的敌舰速度也越来越快，而且是比何路预想中还要快上一线，按现有的数据计划，敌舰已经妥妥地挡截住了雷山号。 然而何路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彻底放松下来，乐呵呵地看着屏幕上的外星人忙活。 1262 机会难得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63 连中三元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64 捅了个马蜂窝 第一道光芒出现的时候，原本好端端的四号星突然从中间裂开，裂缝中火光隐现。 小行星以极慢的速度裂成几个大块，大量碎块从裂缝处向外飞散，就像小行星里藏着一只即将脱困的史前怪兽一般。 接着第二枚核弹爆开，小行星上分裂出来的一大块突然崩碎，化为数不清的碎片喷向宇宙，连带着附近的几个大块也改变了方向。原本分裂的几大块还能大致拼出小行星的原貌，可是这一爆直接毁掉了小半边，就像一个西瓜狠狠地挨了一锤子。 随即唯一的强光出现，这一次锤子落到了另一半西瓜上，小行星原本还算完整的另一半，瞬间炸得支离破碎，数不清的碎块烟花一样乱飞。 至此，四号小行星粉身碎骨，化做群群飞散的碎块。 事出突然，徘徊在附近的外星战舰如果受惊的野狗一样仓皇逃窜，可还没等他们的速度提起来，数不清的碎块已经飞到面前，毫不留情地迎面砸在外星战舰。 那几艘外星战舰就像十二级台风中的小船风雨飘摇，舰身上下到处都是黑洞洞的窟窿，其中一艘最不走运的外星战舰，直接被比战舰还大的碎块击中，战舰登时分崩离析，比小行星碎的还要彻底。 敌舰消失的一瞬间，所有目睹这一幕的舰桥军官发出整齐的惊叹。 另一艘外星战舰的运气也背到了家，它居然被一团剧烈沸腾的水球击中，水球接触外星战舰之后，好像找到了亲人一样迅速爬上舰壳，把外星战舰紧紧地裹在水球中央。 水球裹住外星战舰之后仍然剧烈沸腾，体积迅速缩小的同时，温度也快速降低，没多一会儿，就从内部向外冻结，最后把外星战舰死死地裹在冰球里。 罗麒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再仔细看，愕然发现屏幕上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水球，它们一边沸腾一边飞散，有的遇到其他碎片，撞上去之后迅速冻结；有的什么也没撞上，不久后只剩下一个小冰球；也有的运气不好，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这样也行？”罗麒忍不住惊叹，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一幕太蹊跷了。 不过他只稍微动了一点脑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水球的来历不必说了，肯定是四号小行星上拥有大量水冰，这些冰被核爆的热量融化，变成四下飞散的水球。 真空缺乏传递热量的介质，水球只能通过沸腾这种办法散失热量。 太空战舰表面的温度非常低，水球与舰壳接触的一瞬间，接触面瞬间冻结，然后水沿着冻结的接触面迅速爬满舰壳，最后冻成一个大冰砣砣。 听到罗麒的感叹，叶涵也叹了口气：“谁让他运气好呢？” 罗麒整个人都晕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师长，您说什么运气好？” 叶涵微怔，恍然道：“咱们说两岔去了。” 何路也奇怪地问：“舰长，我也不明白，您说谁运气好？” “还能说谁，这艘战舰呗。”叶涵指向冰球，“其他敌舰都让碎块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它裹在冰壳子里，你们说，它的运气怎么样？” 大伙听叶涵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舰外的冰层就像一层护罩，把敌舰紧紧地裹住，碎块全都砸在冰上，对里面的敌舰没多少影响。 虽然敌舰被冰层冻住，可冻就冻住了，对舰内的外星人没有半点影响，无非就是暂时出不来罢了。 什么时候想出来，随便几道细光丝光就能打穿一条通道，把整个冰球切碎都没有任何困难，无非是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原本必死的局面有了活路，运气当然好得爆棚。 罗麒咂咂嘴，又吐出一句感叹：“这就是美中不足吧。” 叶涵失笑：“还美中不足，炸了四号星，还附带五艘敌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别看两艘战舰分开没几天，雷山号的战绩已经从八毁一伤，提升到十五毁六伤，几乎就是翻了个跟头。 这要是回了北月洲，舷号底下喷上十五个实心六个空心，简直不要太风光！ 就连叶涵自己，都觉得这个战绩有点太夸张，而且雷山号刚刚钻进敌后，以后的战斗还多着呢，将来回北月洲的时候，舷号下的星星肯定不止二十一颗。 嗯，要是所有派进小行星带的人类战舰都能拿到这样的战线，外星人还能威胁人类的安全么？ 开玩笑，外星人的战舰再多，造战舰的速度再快，也顶不住这么快的损失。 雷山号能击沉这么多敌舰，凭的不止是战斗力，还有武器优势、各种计算以及相当不错的运气，否则鹿死谁手还真是不好说。 叶涵希望今后进入战场的己方战舰能和雷山号一样纵横捭阖，战绩不用太高，只要敌我的战损比例能达到十比一，人类早晚有一天能拖垮外星人。 不过叶涵也知道，这只是个梦想而已，不是哪一艘战舰都有雷山号的运气，哪怕雷山号本身的好运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 正思索间，何路轻声问道：“舰长，是不是再定一个目标？” 叶涵回神：“你怎么想？” 何路道：“咱们现在的航向是五号空域，南洲号也在这个方向，要不，咱们暂时把目标定在五号星？” 叶涵点点头：“可以，这个建议不错，说不定有机会跟南洲号汇合……南洲号在什么位置？” “再过几天就到五号星，但是敌人已经有准备了，形势很不乐观。”何路说。 “罗麒，有南洲号的消息吗？” “没有，用不用问一声？” “问吧，问问南洲号怎么打算的，咱们先往五星空域飞一阵子，要是南洲号拿下五号星，咱们就换个目标，要是没拿下来咱们再过去也不迟。” “是……诶？”何路突然抬头，“舰长，情况不对，四号、三号和五号星方向都有敌舰飞过来，好像是想合围了咱们。” 叶涵立刻严肃起来：“数量呢？” “已经发现的十四艘，实际数量肯定更多。” 叶涵叹道：“这哪是炸了一颗小行星，就特么是捅了个马蜂窝啊！” 1265 超额完成目标 何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咧咧嘴问道：“舰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问你，咱们挺进敌后是为了什么？” “拖住敌人，调动敌人……”话说到一半儿，何路顿时恍然，“我明白了，咱们的动静越大，调动的敌人就越多，敌人派的战舰越多越好！” 叶涵满意地点头：“你这不是明白了吗？你说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跑，拽着敌人往敌后跑，还不能跑得太快。”何路说。 “按你说的安排吧。”叶涵微笑着说。 安排？怎么安排？根本用不着安排！ 雷山号眼下的位置就在敌后，方向也是深入敌后，正前方又没出现敌舰，哪里用得着安排？继续保持现状就好。 不过就像叶涵说的那样，雷山号炸掉四号小行星，确实捅了一个不小的马蜂窝，不到一个小时，何路就确定了二十多艘追踪雷山号的敌舰，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更多敌舰参与进来。 半天之后，敌舰数量超过三十艘，但不是所有确认的敌舰都死追着雷山号不放，其中一些敌舰追着追着就转飞其他方向，也有另外一些敌舰加入追踪队伍。 要不是敌舰有出有进，追踪雷山号的敌舰只怕要超过五十艘！ 但是三十艘外星战舰也够雷山号喝一壶的，外星人应该是吸取了之前几次冲突的经验，再也不派单艘战舰靠近，不管哪个方向，最少都是五艘一起行动，相互之间还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不给雷山号半点可乘之机。 叶涵很想打破敌人的围追堵截，与何路一起没日没夜地计算出路，结果只有前后两个方向能避开敌舰。 这个时候减速等于找死，雷山号只能继续前进。 到了这一步，雷山号已经达成了调动敌人的目的，而且是超额完成计划。 飞行途中，叶涵接到了南洲号的通讯，屏幕上的高凯忧心忡忡，直截了当地说：“叶涵，雷山号深入敌后，确实调动了大量敌军，但是你们现在的位置太危险了，盯着你的敌舰又那么多，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你最好赶紧想想办法，再这么发展下去，情况非失控不可……” 高凯的措词非常谨慎，用的是失控而非不可挽回。 叶涵非常重视高凯的建议，很快回复来：“来电已收到，我舰面临的局面非常棘手，不瞒你说，我们已经讨论好几回了，到现在也没想出个合适的法子来，要是你有什么办法，直接说就行，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他确实意识到雷山号面临的局势非常不妙，但是走到这一步，雷山号根本没法回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叶涵现在想的已经不是调动了多少敌舰，而是怎么才能拼出一条回归的路。 半个多小时后，雷山号接到高凯的回复：“我就是想不出办法，才建议你赶紧想办法，要是实在没主意，我有两个建议，一是跟北月洲汇报，请上头帮忙想办法；二是你自己咬牙坚持，肥拖瘦瘦拖死，什么时候把敌舰拖得没法跟着你，什么时候再想办法返航……这个情况前所未见，根本没主意可想，你丫真是太能作死了！” 高凯说的一点也没错，雷山号陷入目前的被动局面，完全就是叶涵作死的结果，可是直接把真相说出来那就太伤人了。 叶涵立即强硬回复，还特意吊了个书袋：“高司令，作死之言恕在下不能苟同，我舰面临的局势确实很不乐观，但我舰吸引了三十多艘敌舰的注意……” 何路悄悄冲叶涵打了个手势，伸出四根手指。 叶涵话头一顿，马上明白何路的意思：“现在是四十多艘了，我从来不知道，外星人派过来的战舰有这么多，他们能派这么多战舰盯着我，留在弧面上的敌舰肯定更多，少了这些敌舰，我军的压力肯定减了不少，如果说我军正面的压力一点都没变，那我现在就想办法回去……” 输人不输阵，虎死不倒架，雷山号的处境再不好，那也是为整个人类防线做出了贡献的，就算真是作死作到这一步，高凯身为上级也要给个下面的评价。 叶涵很清楚高凯是关心雷山号的安危，但是关心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说得这么直白这么没志气，岂不是打击雷山号的士气？ 再接能南洲号发来的通讯，高凯的措词就谨慎多了：“根据北月洲的观察，发现敌舰的空域，敌舰出现的次数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你舰确实吸引了外星人的注意，但是我们首先要保存自己，然后再想着怎么消灭敌人……敌后情况复杂，补给舰不能像你舰一样深入，你舰必须注意补给消耗，提前做好撤离计划……” 这倒是个非常中肯的建议。 雷山号里确实塞满了给养，但给养再多也有限，这里又是毛都找不到一根的小行星带，就算叶涵放开手脚烧杀抢掠，也不可能抢到半点补给，最终还得靠舰上的存货支撑。 因此，舰上的补给数量，决定着雷山号能走多远。 叶涵琢磨了一会回道：“我舰大多数舰员已进入自主冬眠，给养和空气的消耗不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舰短时间内没有跟敌军大战的可能，弹药的消耗也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燃料消耗。” “我舰身处敌后，想拖住敌舰，就必须保持速度优势，跟敌人比速度比机动，燃料无论如何也省不下来……在补给这个问题上我同意你的意见，别说补给舰进不来，就是能进来，我这跟着这么多敌舰，随时有可能转向加速，没个固定的地方，根本没法跟补给舰汇合……” “目前我舰的燃料储备还有百分之七十六，完全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已经把燃料警戒线调到百分之四十，如果储备接近警戒线，我舰将想方设法及时返航，实在不行，就按你说的办，就算拖不瘦拖不死，一艘船拖住这么多敌舰也值了。” 1266 全力配合 消息发给南洲号，这一次等的时间有点长，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才收到南洲号的回复。 屏幕上的高凯一脸严肃：“雷山号，你舰正在远离太阳，以你舰的方向和速度，警戒线定在百分之四十太勉强了，为确保安全，最好再提高十个百分点。”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仔细想想，又不得不承认高凯的担心确实有道理。 一般情况下，太空战舰的燃料警戒线在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三十之间，具体是多少必须考虑战舰的速度、方向、负载还有推进器的输出功率。 他把燃料警戒线定在百分之四十，留下的余地非常高，简单点说，这些燃料足够雷山号从小行星带飞到北月洲再飞回来。 不过就像高凯说的那样，雷山号正飞向木星轨道，它必须先减速再返航，这么一通折腾之后，百分之四十的燃料也就是够用而已。 叶涵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南洲号，来电已收到，鉴于我舰目前的情况，不必马上提高警戒线，如果我舰速度继续提升，我将在适当的时候将警戒线提到百分之五十……” 他心里策划了许多返航方案，但是无论哪一个方案，都得看当时的具体情况，而不是呆在舰桥里随便想想，就能拿出个适合所有情况的返航计划。 不过叶涵心里已经认同了高凯的建议，不认同也不行，实在是燃料太关键了，这东西不仅关系到雷山号的动力，还涉及到另一个重要问题：航程。 如果是水面舰艇，根据舰艇的速度和油耗，经过很简单的计算就能得出舰艇的航程。 但是太空战舰处于毫无阻力的太空，如果雷山号将来一段时间面临的局面比较平静，那么战舰只需要一点点燃料调整方向，光靠惯性就能飞出很远。 反之若是形势动荡，必须进行大量的加速减速以及变向，那么雷山号每天都要消耗大批燃料，储备的燃料撑不了多久。 叶涵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要是推进器的输出功率再高一点就好了！ 他之所以冒出这个想法，是因为核动力引擎的效率实在太低了。 所谓的核动力引擎，实际上应该叫核动力推进器，这玩意对材料的要求太高了，特别是承受爆炸的反应腔，特别考验材料的强度。 微型核爆也是核爆，反应腔不止要承受微型核爆的温度，还必须吸收微型核爆的冲击，将冲击反馈给战舰，最终成为战舰前进的力量。 雷山号的新式引擎说穿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某个实验室研究超级引擎的材料时，意外得到了一种新型合金。 除了在材料上下工夫，叶涵还听说过一些比较偏门的办法。 比如在反应腔外安装冷却系统，通过液氮冷却反应腔。 想法很不错，也挺有操作性，不过反应腔这东西也不是金刚不坏，一面是接近零下二百度的液氮，另一面是连续不断的微型核爆，腔体内外的温差不下两三千度，甭管什么材料的腔体，也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折磨。 用其他冷却剂替换液氮也是个不错的思路，但是冷却效果实在不怎么样，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这只是一种思路。 叶涵还听说，有人从战斗机的喷气式引擎上获得灵感，想在核引擎上装一套加力系统。 简单点说，就是在发射燃料球的同时，向反应腔里加入“助燃剂”，这玩意在吸收微型核爆的能量之后等离子化，等离子沿着反应腔喷出去，最终达到助推加速的作用。 据说这个办法能把核引擎的效率提高几倍乃至十几倍，理论上，甚至可以追平化学火箭的推进效率！ 实话实说，叶涵觉得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原理和技术都算得上成熟，但是等离子体又叫电浆，这东西不光往反应腔外面跑，还喜欢往反应腔里头钻，必须用磁场控制这东西的喷射方向，以免等离子体倒灌反应腔。 先是加力系统再是磁束设备，还得加上储存助燃剂的“油箱”，引擎结构瞬间复杂好几倍，维修和保养成本直线上升。 因为这些杂七杂八的原因，各国明知道这是条不错的路子，也都进行过这方面的实验，但是迄今为止，哪个国家也没造出实用的加力系统。 思来想去，人类目前掌握的方法，硬是没有一种能用到核引擎上，估计人类战舰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离不开核引擎。 除非，超级引擎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 但是据叶涵的了解，超级引擎的研究一直困难重重，直到今天也没搞清楚详细的原理，只知道这玩意和人类的推进器一样，也是利用反冲原理。 但是具体怎么工作，使用什么燃料仍是不解之谜。 要是雷山号能装上几台微缩版超级引擎……啧啧，一口气跑遍太阳系都木有问题，累死外星人也追不上，还愁什么燃料不燃料的？ 胡思乱想间，又一次收到高凯的通讯。 屏幕上的高凯一脸无奈：“叶涵，刚收到北月洲的命令，上头要求我全力配合你的行动，不光南洲号，三号和四号基地也接到了命令，另外还有几艘战舰正在路上，一共六艘，但是咱们的就两艘，剩下那几艘全是基地集团派出来的……这回真是玩大了，不光深入敌后，还把国际舰队招来了……” 叶涵接到这个消息也有点懵，自从强二舰队返回地球之后，国际舰队就没了动静，怎么这个时候舍得把战舰派出来了？ 他隐隐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其实根本没那么复杂，小行星带的归属关系到整个人类的安危，已经有一大批外星人登陆地球，若是再让外星舰队打到地球外空，人类还不彻底玩完？ 别看北都和华盛顿一直明争暗斗，可是争斗也有个限度，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人类的整体利益比什么都重要，背后的龌龊再多，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互相拆台。 1267 破局的关键 高凯确实送来了一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可是叶涵也好，雷山号上的其他人也罢，大伙只是觉得高兴，没有任何人为此而激动。 没别的，实在是小行星带里的人类战舰太少了，满打满算不过四艘，就算援军马上就位，也只有十艘。 而且这十艘战舰分布在长达两亿公里的漫长战线上，敌我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叶涵始终觉得，外星人派出这么多战舰，目的肯定不止造几个空间基地那么简单，但是具体想干什么又猜不出来。 眼下唯一可行的对策，就是外星人想干什么，人类一方就破坏什么。 本着这一原则，叶涵又动起了歪脑筋，调出附近的星图，把所有体积过线，有可能被外星人利用的小行星挨个挑出来。 外星人已经占据了弧面上的数个小行星，弧面后面的小行星没道理弃之不用——这条位于小行星带内部的弧面，已经被北月洲认定为敌我双方的战线，战线两侧分别为双方的实际控制线。 叶涵很快就意识到，哪怕体积过线，可以被外星人利用的小行星没想象中那么多，它们必须同时具备几个共同特征，一是体积够大，二是必须结实，还有就是必须有水。 叶涵一直没意识到水的问题，还是聊天时偶然提到木星远离，他才猛然意识到外星人也有补给问题。 木星需要近十二年才能公转一周，换句话说，小行星带里的外星人必须等上十年，才能等到木星回来。 没有后勤补给，外星人怎么渡过漫长的十年？ 他们要么早就准备好了大量补给，要么就地取材……木星应该拿不出那么多补给，所以叶涵更倾向于后者。 四号小行星就是一个例子，如果那里只有岩石，外星人还会那么重视它吗？ 想到这里，叶涵眼中一直不怎么明朗的局势，似乎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水不仅是人类的生命之源，同样也是外星人的生命之源！ “这就是破局的关键！”叶涵这样评价自己的发现。 他马上把附近所有体积过线的富冰小行星全部标记出来，结果只有区区四颗，想了想干脆不论大小，将所有富冰小行星统统标记出来。 体积比较大的富冰小行星肯定是外星人的优先选择，不过反过来想想，外星人完全可以把普通富冰小行星收集起来加以利用！ 如此一来，外星人的选择范围可就大多了。 叶涵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发现上报北月洲，然后就是盯住前方的富冰小行星，遇到一颗炸掉一颗，准备一路碾压过去。 叶涵的计划确实不错，可是刚炸掉第一颗小行星，一直跟着雷山号的外星战舰就不干了，它们就像一群躁动的黄蜂，从各个方向各处角度冲向雷山号。 敌舰冲向雷山号的一瞬间，猜测得到了证实。 外星战舰一直跟雷山号保持安全距离，现在想靠近也没那么容易，叶涵一声令下，雷山号再度加速，拖着一群敌舰继续飞。 情况第一时间发回北月洲，接到消息的大佬们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原本无解的局面硬是被叶涵趟开了一条路，简直就像黑暗中绽开的第一缕曙光。 霍强知道这件事后感慨不已，赞叹道：“这小子运气不错，是个福将。” 光是评价一句自然远远不够，经过北月洲一干大佬的慎重研究，由北都向小行星带派遣军下达进军敌后的最高指令。 命令的内容很简单，进军敌后，摧毁所有富冰小行星。 军方内部也有不同声音，一些富有远见的将领犀利地指出，富冰小行星不仅是外星人的生命线，同时也是人类进军小行星带，扎根小行星带的重要物质基础，不分青红皂白地全部摧毁，不利于人类将来进驻小行星带。 话很有道理，意见也十分中肯，可是眼下还顾不过来，谁还能考虑未来那么遥远的问题？ 接到命令，一直徘徊在战线附近的南洲号立即昂首挺进敌后，成为第二艘钻进敌方腹地的人类战舰。 三号基地的冰海号和四号基地的琼海号，也在接到命令后离开基地，分头向敌后进发。 就连正在飞向小行星带的援军，也接到了直飞敌后的命令。 小行星带的局势从没这么明朗过。 人类的异动瞒不过外星人的眼睛，南洲号还没越过战线，附近的外星人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准备阻击南洲号。 南洲号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不过高凯很意外地发现，阻击南洲号的敌舰居然只有十几艘。 他还以为是外星人把主力藏了起来，想打南洲号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高凯很快就发现，不是外星人不想多派，而是这个方向的敌舰只有这么多！ 高凯立马不平衡了，叶涵那小子能吸引三十来艘敌舰，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只剩下十来艘？ 十几艘敌舰也够南洲号喝一壶的，高凯不敢硬拼，想方设法与敌军缠斗，最后被敌军拖在战线附近，无法深入敌境。 敌强我弱，南洲号非常谨慎，每一次与敌方接点都是浅尝辄止。 外星人也没想着歼灭南洲号，把南洲号挡在战线之外就行。 冰海号和琼海号的情况也差不多，都被占据绝对优势的敌舰拖住，不跟敌军死拼就没办法越过锋线。 结果雷山号仍是唯一一艘深入敌后的人类战舰。 高凯深深地感到，己方在小行星带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如果能把几艘战舰集结起来，打破敌军的封锁并不难。 不过话说回来，人类这边的三艘战舰虽然没能进入敌后，但外星人派出来打阻击的战舰多达四十余艘，同样起到了调动敌人的目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进不进敌后其实没多大区别。 战局再度胶着，一时半会看不到破局的希望，北月洲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飞向小行星带的援军身上。 北月洲早就把情况通报联合指挥部，通过联合指挥部下达进军敌后的命令。 1268 画虎不成 僵局持续了几天之后，何路忽然向叶涵报告:“舰长，前方发现敌舰，数量二!” 叶涵很是意外:“怎么还有敌舰？” 飞了这么多天，雷山号已经深入敌后数千万公里，最开始的时候，附近一直有外星战舰出没，但是时间长了，就只剩下那三十几艘敌舰跟着，再也没有新的敌舰替换。 通过观察，，雷山号已经飞出这一区域，所以除了一直紧追不放的敌舰之外，再也没有新的发现。 这也是个比较重要的发现，若是将来清剿小行星带，这个情报可以为清剿计划提供依据。 可是这两艘敌舰打碎了此前的推测，难道这一路上的敌舰都躲起来了？ 不管怎么样，敌舰出现在正前方都不是什么好事，雷山号根本没地方躲，只能全力应战。 “小行星后头绕出来的。” 叶涵了然，正准备下令叫醒冬眠的舰员，何路再次报告:“舰长，敌舰加速向我舰靠拢!” 叶涵顿时怔住:“还能加速？速度快吗？” “不慢，按目前的速度，应该是想把咱们包围了。” 叶涵不禁好一阵蛋疼，四十多艘敌舰对付自家一艘战舰，这一仗可不好打:“接触时间？” “也就一个来小时吧。” “准备叫人吧……等会儿，何路，前头这俩货正往咱们这边飞呢，是不是？” “是。” “速度多少？我说相对速度。” “现在是一百一十公里，还加速呢。” “这样啊!”叶涵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先不忙着叫人，咱们转向避一避。” 何路为难道:“太近了，这也避不开啊!” “我没打算避开，你照办就是了。” “是!”何路答应，雷山号开始转向。 发现雷山号的动作，敌舰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按目前的航向来看，敌舰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次挡在雷山号正前方。 不过叶涵却没看前面的敌舰，而是一直观察吊在后面的敌舰，并且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小动作后面各个方向都有敌舰出没，唯独正后方什么都没有，而且那里恰好与前方那两艘敌舰对应! “何路，换个方向继续。” 何路更不明白了，疑惑不解地又转了个方向。 前方和后方的敌舰接茬调整，而且调整后的情况跟刚才差不多，不管雷山号怎么动，后面始终有个地方没有敌舰。 叶涵不禁露出了然的笑容:“何路，你说，要是外星人把咱们的办法学过去了，咱们怎么办？” 何路脑子里立刻闪过一句话:相对速度一百四! “外星人想用超级霰弹？”何路一声惊呼，惊呆了所有舰桥军官。 “不能吧？”罗麒半信半疑，“他们有炮么？” “没炮不代表不能学。”叶涵说，“你想想看，外星人以前都是倒着飞，哪一回像今天这样对着飞过？” 对着飞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要么不是交战的时候，要么速度没有这么快，总之，前头那两艘敌舰从头到脚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罗麒微微色变:“那咱们怎么办？” 超级霰弹可不是闹着玩的，雷山号装甲再结实，也挡不住秒速一百多公里的弹片。 叶涵琢磨了一会儿说:“先飞着看吧，多试几次。” 罗麒怒道:“这帮孙子真特么没劲，就知道学咱们的法子，就不知道自己创新？” 叶涵笑:“谁让咱们的办法有用呢？学咱们也是好事，最起码能猜着他们想干什么。” 何路没说话，指挥战舰一次又一次地变向，敌舰始终牢牢挡在正前方不是真的挡在雷山号前面，而是敌舰针对雷山号的动作而变化，不管怎么变，双方的轨道都将在不久之后交叉。 两边的速度都不慢，半个多小时后，相对速度已经达到每秒一百四十公里。 按叶涵的计算，双方的接触时间只剩下十来分钟，这时敌方突然出现了新的变化，只见那两艘敌舰各自放出一大批战机，这些外星战机拼命加速，居然全都冲着雷山号撞过来。 这要是让它们撞上了，可不是粉身碎骨那么简单! 罗麒眼睛都直了:“这就是外星人的办法？” “应该没这么简单。”叶涵脸色凝重:“时间差不多了，先打烟幕弹，再来一轮防空。” 何路照办，雷山号很快就被重重烟幕笼罩，不止前面的敌舰看不见，后面的敌舰同样看不见雷山号。 与此同时，几枚负责提供视线的“眼睛”也飞离雷山号，将前后左右各个方向的情况传回舰桥。 情况并没有因为雷山号开火而有所改变，敌机看不见雷山号，但是能看到烟幕，超过二百架敌舰渐渐散开，像一张大网一样挡在烟幕前方。 叶涵暗暗咧嘴，要是敌机就这么撞进烟幕，肯定有撞上雷山号的……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如了外星人的意! 时光流逝，导弹和炮弹在外星机群前方爆开，数不清的弹片凿穿敌机，却没有任何一架敌机躲避。 叶涵不禁叫糟，这特么不是帮敌人制造弹片么？ 这一幕似乎提醒了敌人，那两艘敌舰忽然间同时开火，而且一上手就是最猛烈的火力。 不过细光的目标不是雷山号，而是飞行中的外星战机! 密集的细光闪过，所有战机都被细光切成碎片，满天碎片乱飞，数量之多超乎想象。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傻眼了，叶涵恨得咬牙切齿:“，还真特么值得下血本!” 何路脸色泛青:“舰长，怎么办？”最多再有两分钟，雷山号就要钻进碎片雨。 叶涵嘿嘿一笑:“别紧张，死不了……何路，瞄准正前方，给我来个导弹十连发，核字头的!”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 何路兴奋得脸色潮红，一口气向正前方打出十枚核导弹，而且特意挑了十枚大当量的。 敌我双方的相对速度太快了，人类的神经反应速度根本应付不了这种情况，叶涵直接把引爆任务交给火控系统。 1269 最多算个间接 碎片雨越来越近，十枚导弹也渐渐拉开距离，当第一枚导弹钻进碎片雨的一瞬间，火控系统在万分之一秒内发出引爆指令，十枚导弹从前向后依次引爆，引爆间隔还不到百分之一秒。 黑暗的太空中刹那间爆开一串耀眼的强光，强光不仅驱散了黑暗，还在铺天盖地的碎片雨中炸开一条通天大道，雷山号有惊无险地自通道中穿过，除了战舰表面几处划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损失。 舰桥中瞬间沸腾，劫后余生的喜悦令所有人放声欢呼。 叶涵依旧稳如泰山：“吵什么，还没完呢，何路，前边那俩敌舰，别放跑了！” “好咧！”何路早有准备，也不用核弹，直接砸了一批炮弹过去……嗯，防空炮弹。 炮弹离膛，不久就在空中爆开，形成了两团不大不小的碎片云。 速度实在太快了，外星人又没核弹这样的破局利器，两艘敌舰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一头撞进碎片云，被满天碎片撞出一身窟窿，破碎的舰壳四处飞散。 烟幕擦着敌舰一掠而过，隐藏在烟幕中的雷山号险些被敌舰上炸开的碎片击中。 雷山号幸运的躲过一劫，但是烟幕外的一只“眼睛”却正在撞在一艘敌舰上，雷山号立即失去了左舷的视线。 但是这一撞犹如一次超级暴击，又像一道闪电劈中敌舰，亮光爆闪过后，小半边敌舰瞬间炸开。 失去左舷画面的一瞬间，敌舰已被雷山号远远抛在身后，秒速一百四十多公里，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敌舰就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点，继而消失在视线之中。 速度实在太快了，所以没有任何人看到敌舰爆开的景象，只有欢呼声再次响彻舰桥。 唯一的例外就是叶涵，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直到他看见后方的敌舰慌忙躲避，才猛然间恍然大悟，用极其遗憾的语气对何路说：“刚才用核弹就好了。” 何路登时愣住：“您说什么？” 叶涵指指屏幕：“咱们后边还跟着一大群敌舰呢，要是把那两艘敌舰炸开……” 何路恍然大悟，表情迅速由晴转阴，还有继续转变的迹象。 其他人听到叶涵的话，也都停止了欢呼，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遗憾。 可不是么，敌舰的相对速度又不单单针对雷山号，对雷山号后面的敌舰也一想起作用。 众人脑中不约而同地浮现敌舰被敌舰碎片摧毁的场面，可是机会已经错过了，现在后悔哪里还来得及？ 何路哭丧着脸：“舰长，我……我……” 叶涵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别跟死了老婆似的，我不也是刚想起来么？下回再有这事儿，记得点就行了。” 何路心里疼得直抽抽：“哪还有下回啊！” 这一回的教训就够外星人心疼的了，下回还能一点记性都不长？ 叶涵忍不住笑了：“说的也对，呵呵，这下好了，看外星人还敢不敢再跟咱们得瑟。” 众人一阵哄笑，个顶个喜气洋洋，七嘴八舌地讨论刚才的战斗。 加上这两艘敌舰，雷山号已经击沉十七艘敌舰，另外还有六个击伤，简直不要太牛掰。 何路情绪不高，没加入讨论大军，一个人默默观察后方的敌舰。 几分钟后，他忽然他抬起头来，一脸古怪地看向叶涵。 叶涵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儿：“怎么了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何路的表情更怪异了，随手一点，把他看到的影像转到大屏幕上：“您自己看吧。” 叶涵纳闷：“看什……”嘴里刚吐出两个字，他就被屏幕上的影像惊呆了。 屏幕上，一艘敌舰侧舷受损，破了一个硕大的窟窿；另一艘敌舰艏部和腹下碎裂，同样受创不小；另外一个方向，还有一艘敌舰尾部重创。 剩余的敌舰虽然没什么损伤，但所有敌舰都在匆匆转向，没有一艘舰艏朝向雷山号。 叶涵的眼神直勾勾地扭向何路，差点没把眼珠子扭抽筋：“碎片云？” “应该是。”何路的表情融合了意外、惊喜还有诧异，说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罗麒满眼不解：“不会吧，不是特意躲开了吗？他们怎么撞上的？” 何路道：“本来是撞不上，我觉得应该是核爆把碎片云冲散了，这几艘敌舰运气不好，正好跟碎片撞上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何路的猜测很有道理。 叶涵问道：“何路，会不会算碎片的分布范围？” 何路咧咧嘴：“炮弹的我会算，但是核弹的真不知道怎么算。” 说话间，又有一艘敌舰被碎片击中，而且是正中舰艏正中央，就像在敌舰的脸上狠狠揍了一拳，在敌舰的前脸上开了个漆黑的窟窿。 “第四艘了。”叶涵抽了抽鼻子，“你们说，这些算不算咱们的战绩？” “应该算吧？” “不好说，又不是直接摧毁，最多算个间接。” “何止不是直接摧毁，根本就是外星人自相残杀，咱们最多就是推了一把，看上面到底怎么认定吧，反正我觉得希望不大……”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综合来看，还是唱衰的比较多。 叶涵也不在意，乐呵呵地听着大伙争辩——雷山号的战绩已经够多了，根本用不着在乎这几个击沉。 不过这事儿，似乎可以争取一下！ 这个时候，大家都以为剩余的敌舰躲过了碎片云，却不想又有一艘敌舰中奖，而且不公位置比较边远的敌舰。 这个发现令众人更加了解碎片云的分布范围，然后大家发现，好像所有敌舰都有可能被碎片击中！ 于是大家又开始讨论碎片还能击中多少敌舰，许多人甚至使用生物芯片计算碎片的密度，直至拿到计算结果，才发现刚刚那艘敌舰实在是太倒霉了。 至于剩下的敌舰……嗯，越是靠近雷山号的航线，被碎片击中的可能性越高，最靠近航线的几艘敌舰已经乱了方寸，匆忙躲避的结果就是舰身放横，反倒把面积最大的侧舷暴露在碎片云面前。 1270 想个办法 所有人都觉得这几艘战舰要倒霉，就连叶涵都觉得它们逃不过这一劫。 其中一艘外星战舰非常警惕，它不仅不急着转向，反而把偏转的舰艏拉回来，重新对准雷山号。 然后，这艘敌舰挪到轨迹上后停下，踩着雷山号的足迹继续向前……既然雷山号能避开碎片云，那么跟随雷山号的脚步，逃过一劫的可能性肯定最高。 结果靠近雷山号轨迹的几艘敌舰屁事都没有，倒是另外两艘稍远些的敌舰被碎片击伤。 “肯定是核爆！”罗麒第一个说出原因。 众人纷纷赞同，一致将这口锅扣在核爆身上……雷山号通过的时候只是一条通道，现在肯定变成了碎片云中的一个大洞。 这就跟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是一个道理。 接连击伤击毁七艘敌舰之后，剩余的敌舰终于穿过碎片云，继续追向雷山号。 叶涵不禁叹了口气，心说外星人怎么就这么倔呢？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长记性。 想归想，敌舰那么多，他半点跟敌人拼命的心思都没有，转过头来接茬指挥雷山号跑路。 接下来双方再度陷入僵局，但叶涵的心思却活泛开了。 之前这一仗打得即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即有巧合也有必然，他总觉得自己了什么：“你们说，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场战斗复制一遍？” 大伙听得面面相觑，复制？怎么个复制法？ 罗麒迟疑地说：“师长，外星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能再派几艘战舰过来送死？” “不可能的事，外星人还不至于笨到那个地步。”叶涵说。 “就是啊！”罗麒以拳击掌，“他们不派战舰，咱们怎么复制？” 叶涵道：“我是说，想别的办法。” 罗麒露出思索的神色：“导弹、电磁炮、舰炮……好像都不行吧？就算咱们调头开炮，相对速度最多也不到十公里，根本就不成。” “我造成罗麒的意见。”何路说，“光是咱们这一艘战舰，根本没那个潜力，必须从外部着手，最起码也得再有一艘战舰配合吧？” “外部着手？”叶涵听到这几个字，脑子里好像打开了一扇大门，“对，就是从外部着手！” 众人不禁愕然，这又是怎么了？ 叶涵两眼放光：“何路，你马上找一颗体积合适的小行星。” “啊？”何路傻眼，“找小行星干什么？” “当然是收拾外星人……你找一颗相对速度大点的！” 听到这话，何路终于摸到了叶涵的思路：“舰长，您是说，炸了小行星，用小行星碎片伤敌？” “对，就是这个意思！”叶涵点头，“不是愿意跟着么？老子让他跟个够！” 何路琢磨了一小会：“舰长，那咱们可不能再往前飞了，必须往右边转。” 眼下雷山号正由小行星带直飞木星轨道，所有小行星都是从右侧过来，相对速度肯定不低，但是方向偏差太大，就是炸了也很难击中敌舰。 只有把雷山号的方向转过去，在小行星带中逆向飞行，才能找到速度和方向都合适的小行星。 叶涵干脆地说：“往哪儿转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何路一边调整战舰姿态一边说道：“刚转过去速度肯定不能太快，但是相对速度怎么也有个三四十公里，对付敌舰绝对够用了。” 叶涵道：“这个法子灵不灵现在还不知道，你就看着安排吧，不试一试老子不甘心。” 不甘心的又何止叶涵一个，若是不知道这个想法也就算了，听叶涵这么一说，大伙也跟叶涵一样，期待着再干掉几艘敌舰。 一个声音突然说道：“这回再击沉敌舰，肯定算咱们击沉了吧？” 舰桥里突然安静下来，接着所有人哄然大笑，纷纷肯定他的想法，把这个舰桥军官笑得尴尬不已，但是尴尬没多久，他自己也笑开了。 叶涵心中感慨，大伙虽然都没说出口，但是自从雷山号一头钻进敌后，舰上的气氛就一天比一天沉重，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轻松过了。 胜利果然是鼓舞士气的最佳手段，只不过，一直胜利下去实在太难了，如果雷山号在敌后吃了一场败仗……嗯，外星人不可能放过雷山号，到那个时候，下场肯定是舰毁人亡，根本用不着再操心士气的问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雷山号逐渐向右转向，这一过程，其实就是抵消前进的惯性，同时向右加速的过程，雷山号连着好几天，都是尾部朝向左前方，用斜向加速的办法慢慢转向。 跟在后面的外星战舰，也用同样的方法跟上……因为敌舰的惯性跟雷山号一样大，所以雷山号屁股后面的敌舰根本不可能截弯取直。 不过转向遇上的也不都是好事，雷山号的转向还没完成，就飞到了五号空域后方，结果外星人从五号空域调了几艘战舰过来，兵锋直指雷山号侧翼。 因为距离还远，叶涵压根儿就没打算理它们，而是以最快速度找到了一颗小行星。 为了引敌舰入套，叶涵还故意装出燃料不足的模样，让敌舰跟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似乎是因为看到截住雷山号的希望，外星战舰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猛追。 半天后，当雷山号飞到小行星附近时，双方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千公里，追上雷山号就是再加把劲而已。 而战舰与小行星的相对速度为每秒四十五公里。 这个速度也差不多够用了，叶涵下令炮击小行星，电磁炮一轮连射，向前方的小行星发射四枚核炮弹。 之所以没用电磁炮，是因为电磁炮弹速度太快，小行星碎片有可能误伤雷山号。 炮弹出膛后还不到十秒就击中小行星，一连几道强光闪过，大半颗小行星被核爆击碎，雷山号几乎是擦着碎片云的边缘飞过，差一点就被碎片云截住。 敌舰与碎片云之间的航程只有一分四十多秒，小行星炸开的一瞬间，所有外星战舰紧急转向，全力躲避碎片云。 1271 试试动静再说 强光闪耀的一瞬间，后面的外星人就知道又掉进了人类挖的坑里，连着几回都掉进同一个坑里，外星人的郁闷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顾得上郁闷？唯一的心思就是如何躲避小行星碎片。 外星战舰的动力确实很不错，短短一分多钟，硬是挪开了六七公里！ 敌舰在紧急情况下表现出来的加速度，是平时的两倍有余！ 不过碎片的扩散速度更快，追击的敌舰不可避免地撞入碎片云，转眼间就损失了两艘战舰，另外还有七八艘战舰不同程度地受损。 所有人都期待着碎片毁伤更多敌舰，但是满满的期盼全都落了空，居然再没一艘敌舰被碎片击中。 罗麒小声咕哝：“怎么才两艘？” “两艘就不错了，多少是多？”叶涵扭头看罗麒，“嚯，瞅瞅你什么表情，有这么难受么？” 罗麒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难受什么呀，就是有点遗憾。” “你还至于遗憾成这样？才几颗核弹就换了这么多敌舰，咱们赚大了！” 罗麒道：“师长，您说的我都懂，我就是觉得，要是这几个伤的也变成沉的就更好了。” “你小子想的还挺多。”叶涵嘿嘿坏笑，“要我说，打沉了当然好，但是打伤了也不错，你想想，战场上把敌人打死了，最后也就是挖个坑埋了，但是打伤就不一样了，伤员你得救吧？先往后抬再医疗救治，残了废了还得发一辈子抚恤金，比直接死战场上麻烦多了。” 罗麒一脸茫然：“这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敌舰伤了得救援吧？甭管拖回去修还是现场修，总归是得修吧？实在修不了的，也得把里头的人救出来对吧？总而言之吧，肯定零零碎碎的一大堆事儿搁那儿等着，比直接打沉麻烦多了。” 罗麒眨眨眼睛，露出调皮的笑容：“师长，照您这么说，咱们以后就不打沉了，全打伤不是更好？” “那当然是极好的！”叶涵话说到一半儿，自己先绷不住笑场了，“得，不跟你瞎扯了，何路，情况怎么样？” 何路抬起头来，一脸的惊诧：“舰长，他们减速了！” “怎么可能？”叶涵脸上全是不可思议，“都搁屁股后头跟这么多天了，怎么转性了？” “不是所有敌舰都减速，还有六艘跟着，其他的都减速了，我觉得，应该是放弃了。”何路说。 叶涵摆摆手：“我看悬，先别下结论……侧面那些敌舰呢？” “暂时没变化，可能是敌人改了手段，不跟后头，改跟侧面。” 叶涵失笑：“扯蛋，侧面怎么跟？你也甭管他们想干什么，盯紧点，再观察一段时间。” “您放心，我一定盯紧了。”何路说。 这边安排的挺周全，但是外星人压根儿没给这个机会，没多长时间，观察就有了结果。 原本跟在雷山号后面的敌舰有三十多艘，但是炸完小行星之后，外星人似乎意识到继续追击的危险，将大部分战舰撤离，只留下六艘战舰远远吊着。 叶涵骄傲地认为，这是外星人被雷山号坑怕了。 用一个手段连坑外星人好几回，叶涵也真是没谁了，估计外星人都让他坑出了心理阴影，以后就是真有击沉雷山号的机会，外星人都得当成雷山号又挖了一个坑。 叶涵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心里确实很得意，不过得意却没有忘形，他很清楚地意识到，雷山号的所作所为早就让外星人记上账了，敌人说不定已经把雷山号恨到了骨子里，一旦找到机会，肯定不惜代价也要干掉雷山号。 所以呢，别看外星人撤走了大部队，但是雷山号的处境没多少好转，甚至比前段时间更加危险。 叶涵仔细考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何路，挑个安全的方向，咱们回去。” “回去？”何路瞪圆了眼睛。 “你这是什么表情？”叶涵回瞪，“听不懂啊？” 何路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挺意外的。” “意什么外，后头就剩下六艘敌舰了，咱们这个时候不走，什么时候走？”叶涵说。 何路还不大明白叶涵的意思，倒是罗麒听懂了。 外星人撤走大部队，等于瓦解了叶涵调动敌军、牵制敌军的目的，雷山号已经没必要继续深入敌后，与其继续跟敌人捉迷藏，还不如见好就收，抓住机会返回己方控制区。 算算时间，从进入敌后到现在已经小一个月了，援军再慢也该到地方了。 虽然在外星舰队面前，四艘战舰和十艘战舰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是十艘战舰，最起码能形成小范围的局部优势，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处处被动。 简单地解释几句，何路马上明白了叶涵的意图，思考片刻后说道：“舰长，我们的后方和侧翼都有敌舰，我觉得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继续向前，加速甩开敌舰的同时，逐步向锋面靠拢……不过那里是五号空域，敌舰数量不少，一旦我们表现出靠近的意思……” 罗麒道：“南洲号就在这个方向，咱们可以呼叫南洲号支援吧？拖住一部分敌舰，或者进攻重要目标什么的……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么多敌舰，两线作战肯定没问题。”何路说。 罗麒立即反驳：“我就不们，他们还敢跟咱们对冲。” 何路没说话，转头看向叶涵。 叶涵道：“第二条路呢？” 何路说：“继续向前，从五号和六号空域的后方绕过去……航程是远了点，但是更安全。” “这个方案需要多长时间？” “二十天左右，为了安全多绕一点路的话……二十五天。” 叶涵眉头紧锁，抿住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从鼻孔里重重地喷出来：“如果咱们后头还跟着好几十艘敌舰，不管往哪儿走都说得过去，但是现在就剩下这么几艘，绕那么远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先往五号空域靠一靠，试试敌人的动静再说，实在没机会再绕也不迟。” 1272 风云变幻 定下计划只需要一小会儿，可是接下来的行动却需要几天甚至十几天。 叶涵本以为，只要雷山号转向五号空域，外星人一定会派一批战舰过来，然而外星人不仅没这个意思，还把雷山号侧翼的敌舰统统撤了回去，就像是有意放水，想把雷山号放回去似的。 叶涵本能地感觉到，敌人的目的绝对没那么简单，可是外星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诱敌深入？ 五号空域确实不小，不过雷山号虽然航向五号空域，却未必要从五号空域穿过，只要稍稍偏一点方向，就可以从五号空域的上方或者下方越过，从而返回己方控制区。 之所以没这么计划，是因为除非雷山号远离五号空域绕个大圈，否则外星人只需要派几艘战舰，就能很轻松地挡住雷山号……当然了，外星人到底有没有勇气挡在雷山号前面实在难说，不过侧面肯定是有这个勇气的。 几天后，雷山号初步完成偏转，外星人依然没有半点动作，叶涵的脸上爬满的担忧，可就是找不出半点线索。 外星人肯定不会放过雷山号，绝对不可能装看不见。 为了顺利穿过五号空域，雷山号向南洲号发出了协助请求，希望南洲号能有一点大动作，牵制一部分敌舰，为雷山号的返回创造条件。 高凯自然无条件答应，马上指挥南洲号靠近五号空域。 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外星人的极度不安，马上有几艘敌舰正面朝向南洲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又陆续有一些敌舰调转方向，舰艏对准南洲号，总数大概十来艘。 高凯不知道五号星域有多少敌舰，但知道敌舰的总数绝对不止十几艘，几十艘还差不多。 叶涵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好一阵愤愤不平，雷山号飞过去就爱理不理，南洲号刚动弹动弹，就马上如临大敌，难道他们不知道雷山号击沉了多少外星战舰吗？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有可能是雷山号离着太远，对五号空域没什么威胁，而南洲号就在五号空域附近，外星人动静大一点没什么奇怪。 但是这样一来，南洲号能起到的作用就非常有限了——南洲号从未进入敌后，外星人对南洲号的关注非常有限。 说起这事儿，叶涵也是一阵阵的蛋疼，南洲号可是炸了木卫零的元凶，可是外星人只追了几天就放弃了。 雷山号虽然也炸了四号星，但是四号星能跟木卫零比吗？ 难道只因为雷山号浪进了敌后，才被外星人这么照顾？ 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叶涵的脑海，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推测。 南洲号与外星舰队对峙了几天之后，针对南洲号的外星战舰增加到二十多艘，而且敌舰主动脱离五号空域，逼近南洲号。 这下高凯和叶涵都不淡定了，南洲号不得不在压力下主动后撤。 南洲号确实是人类在小行星带的最强战力，但是南洲号战斗力再强，也没法同时对抗这么多敌舰。 别说二十几艘，就是十几艘也够高凯受的。 如果南洲号与敌军有足够的相对速度，高凯拼着拆飞机卖零件，也敢跟敌军拼上一拼，可是自从外星人放弃追踪南洲号之后，南洲号就把速度降下来了。 不是高凯不知道保持速度的好处，而是没法一直保持那么高的速度——要是不把速度降下来，眼下南洲号早就飞出双方的对峙区了。 南洲号的撤离没能满足外星人，他们看到了好处，居然主动出击，吊在了南洲号后面。 叶涵本以为指不上南洲号了，没想到外星人这么给力，竟然派这么多战舰跟着南洲号。 他刚接到消息，就马上联系高凯，建议他拖住外星舰队，然后找颗小行星炸一炸。 高凯非常心动，可又觉得外星人已经吃了好几次亏，应该不会再掉进同一个坑里。 这一点从敌舰的位置上就能看出来，南洲号屁股后头一艘都没有，都在其他方位跟着。 这边南洲号刚退走，另外两个方向的外星舰队同样主动出击，逼着琼海号和冰海号后退。 原本还算安稳的小行星带瞬间风云变幻，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所有人都意识到外星人的目的绝不单纯，分析认为，外星人的行动很可能是为了扩大占领区。 战舰机动灵活，只要自己不作死，被外星舰队击沉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外星人针对的关键点肯定不是战舰，而是三号和四号基地！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北月洲和国际基地立刻以联合指挥部的名义下达作战命令，要求琼海号和冰海号立即返航，与此同时，命令即将抵达的援军转向三号和四号基地。 就连南洲号，都接到了返回二号基地的命令。 还有一份发给雷山号的命令，希望叶涵脱困后尽快赶往二号基地……假如能脱困的话。 叶涵无奈地感慨，两军相争，实力才是硬道理，外星人大举出动，逼得己方战舰不得不后退，结果就是深入敌后创造出来的主动局面，一夕之间被外星人瓦解。 不过也好，该争取的时间都争取了，是到收获的时间了——经过几个月的连续施工，这几个空间基地全部接近完工，不仅反应堆早已正常运作，各个基地的武器系统也都完成调试。 除常规的导弹和近防炮之外，军方还在基地表面安置了激光阵列。 对，这玩意就是月球超级大炮的缩水版，不仅威力不如月球上的完整版，射程也要低得多，只有六千公里左右。 少是少了点，但是绝对够用了。 数日后，主动出击的敌舰数量已经过百，外星舰队稳扎稳打，再有几天就能抵达三号基地附近。 这个时候，雷山号也飞到了五号空域。 叶涵提前叫醒了所有冬眠的官兵，全舰一级战备，随时准备对抗来袭的敌舰。 奇怪的是，直到雷山号飞进五号空域，才冒出来两艘敌舰远远跟着。 叶涵非常郁闷，只有两艘敌舰，敌人也太小看雷山号了吧？ 于是，他的目光落到了五号星上，决定在这里搞点事情。 1273 目标五号星 ， 小行星带，雷山号。 叶涵的声音响彻舰桥：“右舵12，下行4，航向五号星！” 舵手大所重复：“12度右，4下行，航向五号星！” 雷山号随着舵手的操作迅速调整方向，舰艏对正五号星的一瞬间，小小的五号星出现在主屏幕上。 五号星长径不过二十公里，短径只有十二公里，厚度仅仅八公里，但这颗不起眼的小行星含冰量超过百分之五十。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五号星是外星人的空间基地，但是五号星域只有五号星符合外星人的选星条件。 本着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的原则，叶涵决定向五号星进发。 不久前击毁四号星的就是雷山号，叶涵相信，只要五号星人有外星人，就不可能无视雷山号的接近。 调整结束，叶涵看向何路：“有发现吗？” 何路摇头：“暂时没有。” “继续监视。” 外星人那两艘战舰一直监视雷山号，如果五号星有问题，这两艘敌舰一定会有针对动作。不过外星人也不是笨蛋，雷山号与五号星之间还有三天的航程，不到最后关头，敌人不会冒险阻击雷山号。 叶涵不清楚五号星上的情况，但他很清楚，越靠近目标，雷山号就越是危险，所以他非常谨慎的命令何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敌情，不管发现什么情况，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叶涵本人。 叶涵本以为结果将在雷山号飞抵五号星时揭晓，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些时候，他突然接到何路的报告：“舰长，敌舰动向异常！” 叶涵赶紧问道“敌舰怎么了？” “他们转向了，好像放弃监视咱们，准备飞回五号星。” “你确定？” “不确定，但是确实是五号星方向……正在加速，敌舰正在加速！” 叶涵那叫一个诧异：“还有一天多呢，这也太早了吧？” 就算五号星真是外星人的空间基地，敌舰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吗？难道他们是想用这种夸张的手段误导雷山号？ 暂时想不通敌人的用意，叶涵立刻有了决断：“何路。” “到！” “先不用管，但是你把他们给我盯住了。” 敌舰全力加速也没多快，第二天早些时间，两艘敌舰抵达五号星，并且在五号星上着陆。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五号星肯定是外星人的空间基地之一！ 还有七八个小时才能把五号星纳入射程，雷山号上的战士们却都坐不住了，个个摩拳擦掌，等着收拾外星人……让外星人追了这么久，总算逮着个报复的机会，正好把憋了这么久的闷气发上一发。 可还没等雷山号靠近，降落的两艘敌舰又重新起飞。 叶涵很期待，期待他们为了保护五号星而飞向雷山号……嗯，敢这么干，就跟飞蛾赴火没什么两样。 然而事与愿违，这两艘敌舰起飞后居然扭头就跑，扔下五号星不管了。 叶涵顿时迷茫了，这特么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对于敌舰的降落，他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猜测，一是敌人降落后带走了五号星上的所有外星人，彻底放弃五号星；二是敌舰降落就是个幌子，他们什么也没带走，就是演一出戏误导雷山号，把雷山号引走，免得雷山号炸了五号星。 不过，叶涵会在乎几个外星人的生死，或者是几艘外星战舰的存亡吗？ 当然不在乎，跑两艘外星战舰算得了什么，关键还是五号星！ 这个空间基地是外星人的立足点，有五号星，整个五号星域都得在外星舰队的阴影下瑟瑟发抖，没了五号星，外星舰队就是无根的浮萍，想继续控制五号空域？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于是雷山号坚定不移地继续航向五号星，半点没有追击敌舰的意思。 敌舰逃离的速度不慢，但是叶涵觉得，敌舰还能更快一些，或者说，敌舰逃的一点都不坚决。 连逃跑都有所保留，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所以雷山号继续航向五号星，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结果就是那两艘外星战舰逃了两个小时之后，不得不被迫调头返回。 何路向叶涵报告这一情况时，叶涵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他笑的不止是敌舰的狼狈，更有五号星的空虚！ 五号星本来就不大，提供的补给自然也有限，跟着南洲号那些敌舰，很可能掏空了五号空域的老底。 这下好，炸掉五号星十拿九稳。 就算五号星还藏着一批敌舰也没关系，叶涵压根儿就没打算靠近五号星，直接在射程极限来一波导弹，毁掉五号星就完了，整个行动简单明了，干净利落。 那两艘外星战舰似乎明白叶涵的想法，发疯一样往回赶，这一回他们的速度绝对开到了极限，再不像逃跑时那样犹豫不决。 他们也知道，飞回五号星根本没用，所以直接飞向雷山号侧翼，很明显是打着围魏救赵的主意。 看着敌舰急吼吼的模样，叶涵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丫的早知道有今天，早干什么去了？ 何路轻声问道：“舰长，先对付敌舰，还是……” 叶涵挥手阻止了他的话：“不管他们，加速前进，敢跟过来，就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雷山号立即加速。那两艘外星战舰本来就急疯了，这下更是疯上加疯，不要命地冲过来，可惜速度最终还是慢上那么一线，没能挡住雷山号的步伐。 局面已经非常明确，只要再过一小会儿，五号星就会进入雷山号的射程，剩下的不过是动动手指，发射一批导弹而已。 何路突然发出一声低呼：“舰长，有情况，五号星上有敌舰起飞！” 敌舰？ 叶涵赶紧看主屏幕，立马看到两个不起眼的小点正飞离五号星。 这两艘敌舰不是常见的冰白色，而是黯淡的浅褐色，与五号星的颜色非常相似，要不是何路用红圈把它们标出来，叶涵还未必能这么快就看到它们在哪儿。 1274 新型敌舰 叶涵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从没见过外星人有非冰白色的飞行器，但是冰白色在漆黑的太空真的太显眼了，简直就是生怕别人看不见。 相比之下，人类战舰的黑色涂装怎么都能起到一点伪装作用。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些疑惑，甚至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起来。 叶涵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竖起耳朵听取大家的想法……战舰对抗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远程放风筝，不像陆战那样短兵相接生死一瞬，哪怕再激烈的战斗，也能插空聊几句闲话。 就拿现在来说，雷山号还得个把小时才能把五号星纳入射程，这么长时间，总不能紧张兮兮地一直绷着神经吧？ 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胡乱猜测，不过有一句话引起了叶涵的注意：“那两艘敌舰来来回回好几次，没准就是为了掩护这两个东西……” 叶涵眼中一亮，有道理啊！ 这两艘敌舰一直藏着不肯出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啊，要不是雷山号逼得够狠，它们肯定还躲着不出来呢。 那么问题来了，外星人为什么藏着这两艘飞船呢？仅仅是因为换了新的涂装？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叶涵想不出个所以然，忽然吩咐道：“何路，放大画面，我想看看这俩敌舰到底长什么样。” 何路赶紧照办，画面迅速扩大，刚刚飞离五号星的敌舰飞快占据屏幕。 由于敌我双方都处于高速运动之中，放大的画面稍微有一点晃动，何路又把画面缩小一点，影像终于稳定下来。 大伙的目光全都落在屏幕上，等看清了敌舰的模样，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个念头：这真是外星人的战舰吗？ 不是大家少见多怪，而是这艘敌舰真的太奇怪了。 它的外型倒是跟普通冰舰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是表面不再是冰舰那种光滑的模样，而是长满了一排排突起，乍一看就像个放大版的超级释迦头，又像两串变异的超级大葡萄。 而且这种敌舰的外壳绝对不是以往的虫壳，可具体是什么东西根本看不出来。 那两艘奇怪的敌舰忽然左右分开，分别从两个方向冲向雷山号。 这个变化令所有人都非常意外，罗麒诧异无比：“还有敢跟咱们对冲的外星人？” 叶涵表情凝重：“千万别大意，敢这么干，肯定不简单……一级战备，何路，敌舰进射程之后马上开火，不用请示了。” “是！”何路答应一声，迅速计算射击诸元，“还有十三分钟进入激光炮射程。” “侧面那俩敌舰呢？” “减速了，没靠过来。” “小心点，别让他们捡起了便宜。”叶涵说。 何路点头：“您放心……这一回还是对冲吗？” 叶涵皱着眉头想了想：“外星人肯定知道跟咱们对冲什么结果……咱们不冲，躲一躲，看敌舰什么反应。” “明白！” 雷山号立即调整姿态，舰艏不再正对五号星，做出放弃进攻的姿态。 然而敌舰半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跟着雷山号一同转向，铁了心要挡住雷山号。 叶涵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这两艘敌舰肯定不简单，何路！” “到！” “准备好核弹，有需要的时候不用请示，直接炸开一条通道，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何路大声回答。 前面的敌舰拼命挡着雷山号，侧面的敌舰又提前减速，明显是想抄袭雷山号的碎片云战术。 这一手叶涵玩的比谁都溜，怎么可能不防着外星人？ 双方持续靠近，当敌舰进入射程的一瞬间，雷山号上所有激光炮同时开火，光束瞬间击中敌舰。 但是敌舰不再是醒目的冰白色，击中后究竟什么效果根本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必须继续打，激光接连开火，敌舰虽极力躲避，但效果微乎其微，明白躲不过去之后，敌舰干脆也不躲了，直接顶着激光往前冲。 这是个极好的现象，叶涵毫不犹豫地命令电磁炮开火。 因为距离还有些远，命中率不是很高，所以也没浪费有限的磁核炮弹，只是打了一波再普通不过的贫铀穿甲弹。 这么远的距离，敌舰随便动一动就能避开炮弹，叶涵压根儿就没指望这几炮能起多大作用。 然而令他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其中一艘敌舰居然不闪不避，硬接电磁炮的正面猛轰，炮弹击中敌舰的之后，居然贯穿全舰，把好好的战舰打了个稀碎。 真的是稀碎，连块大些的碎片都没有。 叶涵猛然警醒，外星人不是造了两艘易碎品，故意给雷山号下套的吧？ 问题一下子又摆到叶涵面前：另一艘敌舰打是不打？ 只考虑了几秒钟，叶涵就下定决心——打，必须打，了不起用核弹轰出一条路。 电磁炮再度开火，这一回敌舰总算知道什么是提前躲避，这边刚开炮，那边就开始飞机动，硬是避开了好几枚炮弹。 叶涵不想再纠缠下去，命令何路火力全开，大肆向敌舰倾泄火力的同时，还不忘用烟幕弹把自家的战舰裹起来。 没多一会儿，第二艘敌舰也被雷山号击中，一连几次爆炸之后，这艘敌舰也碎成了不少碎片，而且碎片的体积和形状都差不多。 到了这个时候，叶涵总算明白这两艘敌舰为什么造成那副奇怪的模样，这玩意就跟手雷差不多，那些规律的凸起凹陷分明就是给碎片塑形用的预制破片槽！ 外星人能想到这个办法，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可惜叶涵没打算变成外星人的战果：“何路，还有多长时间接触？” “距离六百，相对速度四十四，还有十三……不，十二秒。” “马上发射核弹，十连射！” “是！”何路手指飞快点击屏幕，刚刚点在发射框里，一个声音忽然响彻舰桥：“碎片动了，敌舰的碎片动了！” 何路霍然抬头，只见屏幕上那些碎片忽然动了起来，同时从各个方位扑向雷山号。 叶涵的嘶吼震荡舰桥：“那不是碎片，是战机，是外星战机……” 1275 飞越碎片云 仅仅一瞬间，所有貌似碎片的外星战机全部苏醒，椭圆形的战机突然展开四片X形的机翼，也没见它们有什么动作，就猛然加速冲向雷山号，就像一群饥饿的狼扑向无助的猎物。 这特么哪是外星战舰，压根儿就是一群外星战机伪装战舰。 外星人的脑洞也够清奇，到底是怎么想出这种办法的？ 叶涵从来没见过……不，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怪异的外星战机，但它们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出现在雷山号面前，呼啸着冲向雷山号。 不过雷山号可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可怜，叶涵的吼声响彻舰桥：“开炮，给我开炮——” 话音未落，全舰所有主炮同时开火，一道道激光飞向敌机，一枚枚炮弹脱离炮膛。 数道激光就像锋锐的长矛一样刺入外星机群，搅得机群一通混乱，然而没见敌机有什么动作，它们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滑开，动作灵活的不可思议，有一架敌机甚至能在激光束的空隙之间上下翻飞，看得叶涵目瞪口呆。 这还是外星战机么？这特么是杂耍战机吧？ 他们的动作让叶涵想起即将击中敌舰的导弹，令他怀疑这些敌机的飞行动作是外星人偷师导弹学去的。 尽管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种新型外星战机确实灵活的过分，比最新型的导弹还要灵活一些，叶涵非常怀疑，人类的导弹到底能不能追上这种敌机。 很难想象，它们不久之前还像真正的碎片那样飘浮在虚无的太空，哪怕刀斧加身也一动不动。 激光炮的首轮射击结束，结果同样令叶涵惊诧不已——横扫外星机群的光束居然只击中一架敌机。 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近，激光的威力远超敌机的承受极限，敌机只要激光里坚持了短短一瞬间，就彻底激化消失不见。 激光主炮继续开火，盯着敌机一通猛揍，但是发射的光束不少，命中的敌机却不多。 来自雷山号的炮弹总算就位，接二连三地在敌机前方爆开，形成一小片碎片云。 双方的相对速度不大，如果对面是皮糙肉厚的外星战舰，这些碎片屁都不顶，不过对皮薄馅大的外星战机来说，每一枚碎片都足以致命！ 叶涵仿佛看到外星机群被碎片云一口气干掉的场景。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外星战机压根儿就没有躲避的意思，直接一头扎进碎片云，它们在密集的碎片中上下翻飞左滚右旋，飞出了各种令人费解的灵活动作。 注意，不是躲避，而是真正的避开，被碎片击毁的敌机只有寥寥数架，绝大多数敌机都成功穿过碎片云。 叶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特么扯蛋呢吧？眼下的相对速度再慢，一秒也有三四十公里，得多快的反射弧，才能在碎片云里来去自如？ 还是说，外星人找到了对付碎片的办法，敌机虽然被碎片击中，却没造成致命损伤？ 叶涵猛然大喊：“何路，有没有慢镜头？” “没有！” “马上给我拍！” “是！”何路运指如飞，又一波炮弹出膛的同时，调整摄影机开始工作。 转眼炮弹炸开，敌机再一次表演如何穿过碎片云。 何路拿到视频之后马上交给叶涵：“舰长，拍下来了！” “主屏幕，放主屏幕上！” 何路照办，主屏幕上画面一变，不再是前方激战的场面，而是炮弹刚刚炸开的场景。 因为距离特别近，画面非常清晰，甚至可以看到弹片随着爆炸缓缓绽开。 转眼间敌机就和碎片云撞在一起，在放慢不知道多少倍的画面上，一枚弹片迎面撞向一架敌机。 眼瞅着弹片就要击中敌机，敌机上的X形机翼突然震动几下，震动的速度非常快，就算是高速摄影机的镜头，也只能拍下淡淡的影子。 震动出现的一瞬间，敌机马上改变姿态，有的左右旋转，有的上下翻身，神乎其技地避开弹片。 叶涵使劲眨眨眼睛：“真的假的，这也能躲开？” 敌我之间的相对速度是每秒三十公里，哪怕千分之一秒也有三十米，敌机的动作到底有多快？ 要不是看见了敌机的慢动作，叶涵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敌机居然有本事发现来袭的弹片，还能提前避开。 更不能相信，敌机在碎片云中飞出来的航迹，居然是由大量飞行动作组合而成。 撤掉慢速画面，战场重新出现在主屏幕上。 这时雷山号的主炮已经完成了三轮齐射，敌机即将突破一百六十公里的防御极限。 叶涵面沉似水，死死盯着屏幕。 压根儿不用他说话，外星机群刚刚越过防御极限，雷山号上的近防炮立即开火，密集的激光和炮弹组成一张绵密的火网，迎头罩向来袭的外星机群。 炮弹飞越虚空需要一点时间，但是激光没这个毛病，数架敌机瞬间被激光命中。 可是挨了一炮的敌机屁事都没有，该怎么飞还是怎么飞。 近防系统自动调整射击模式，所有近防炮死盯一个目标，什么时候击毁敌机，什么时候换下一个目标。 飞在最前面的敌机受到雷山号的重点照顾，一秒之内连发十二道激光，硬是把敌机从头到尾切成两半。 刚击毁一架敌机，这门炮马上锁定另一架敌机。 不过只有两门光防炮拥有射角，所以这一轮只干掉两架敌机。 然而分成四片的两架敌机，又让叶涵深深的惊了一把。 他居然看到，分离的半片敌机中缓缓飘出一些内脏似的东西，其中一片转了两圈，切面恰好对准雷山号的镜头，虽然只有短短一小会儿，但是断面的情况非常清晰。 这哪里是什么外星战机，压根儿就是一只外星巨虫，那四片X形展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机翼，而是四片鞘翅！ 以巨虫为战机，外星人可以啊，这一手玩的真是漂亮！ 叶涵知道，以往的外星战机是由仆民操作，和人类战机差不多少，而眼前这种虫机内部根本没有装仆民的地方。 毫无疑问，这东西就是巨虫，一种可以在太空飞行，超级灵活的巨虫！ 1276 纠偏 叶涵着实被虫机惊得呆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正常。 这玩意确实很有创意，但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战争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人外星巨虫参战的先例，只不过以往都是出现在地面或者地下战场，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拿巨虫当战机。 冷静下来之后，叶涵又有了新的想法。 以外星人的尿性，他们的战机天生就应该是虫子，搞出仆民驾驶的战机本来就是走了岔路，如今不过是纠正以往的错误罢了。 换句话说，外星人拿巨虫当战机半点不稀奇，打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这么干，才叫真的稀奇。 想通了这一点，其余的疑问也都迎刃而解。 比如虫机的反应速度。 它们的神经肯定被外星人强化过，天生的本能反应，速度肯定远远高于仆民的操作速度，所以虫机才能在碎片云中穿梭自如。 再比如X形鞘翅。 虫机飞行的动力八成来自鞘翅，只是宇宙真空，叶涵想不通鞘翅的震动如何为虫机提供动力，而且是那么强劲地动力。 还有就是五号星。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行星，很可能是外星人培育虫机的地方。 思维再扩散一些，外星人的所有空间基地，都可能是培育虫机的基地，就算不是这么回事，外星人也肯定在小行星带里安置了大量虫机。 可是雷山号进驻小行星带都好几个月了，外星人始终没用虫机的原因又是什么？ 时间太短没培育出来，还是为了应付碎片云战术，特意改进虫机的能力，因而推迟了虫机的入场时间？ 接着叶涵又想到了虫机拉风的出场方式，按说虫机没必要伪装成外星战舰，这样做应该不是单纯为了伪装，那么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各种各样的思绪划过脑海，却半点也不影响雷山号与虫机之间的对抗。 光防炮持续开火，陆续击毙数只虫机，但1020速射炮的效果就差多了，绝大多数炮弹都被虫机避开，命中目标的寥寥无几。 双方快速接近，雷山号终于进入虫机的有效射程，虫机尾端倒卷，向雷山号射出一道道细光。 何路立刻记下虫机的开火距离：八十四公里！ 虫机的准确度还不错，七成细光落在雷山号上，留下了数十道深浅不一的切痕。 叶涵好一阵牙疼，不得不下令发射烟幕弹，没多一会儿，雷山号就被厚重的烟幕笼罩起来。 其实叶涵早就该这么干，之所以迟迟没下命令，是因为1020对付虫机太吃力，必须靠光防炮击毙虫机。 而烟幕挡住了敌人视线的同时，也挡住了自家发射的激光，只靠近防炮，击溃敌军的可能性太低了。 烟幕一出，虫机的射击频率陡然下降，但是没有任何一只虫机避开烟幕，而是加快速度，几个呼吸间就一头扎进烟幕之中。 烟幕挡不住雷达，所有虫机的行迹都在雷山号的雷达上。 敌明我暗，虽然光防炮不能用了，但是1020近防炮仍在射击。 然而虫机似乎看到了炮弹一般上下乱飞，依然能和之前一样避开炮弹。 叶涵猛然意识到，虫机绝对不是靠眼睛观察目标，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模仿雷达！ 外星人确实没有电子技术，更不知道雷达是什么。但是外星人和人类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还抓过不少俘虏，从俘虏那里听说雷达半点不奇怪。 而且外星人擅长改造生物，让虫机长出“生物雷达”算得了什么？ 这样一想，虫机钻烟幕的目的呼之欲出——细光穿不透烟幕，但是虫机可以，它们知道雷山号的位置，肯定是打算来个抵近射击！ 叶涵心念电转，既然近防炮防不住虫机，那就上导弹好了！ 一声令下，雷山号左右两舷各开一个导弹巢，整整齐齐的防空导弹依次发射，首尾相接地飞离弹巢，钻入烟幕深处。 导弹也是靠弹片伤敌，虫机这边刚想躲，这导弹就先炸开了，逼得虫机不得不躲开，如此一来，就没办法继续进攻雷山号，勉强算是粉碎了早机的一轮进攻。 换成普通外星战机，无神生死的仆民很可能开着战机撞出一条路，甚至直接撞击雷山号。 但是虫机本质上就是一种巨虫，这玩意虽然有很多优点，但骨子里依旧是一种生物，许多源自生物的本能不可避免地出现在虫机身上 比如说，贪生怕死。 所以虫机遭遇导弹的第一反应就是避开，等它们再想组织第二轮进攻的时候，雷山号已经撞死了两只虫机，与虫机群分道扬镳。 相对速度三十多公里，双方的接触时间极其短暂，没抓住机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雷山号飞远。 外星人不想放过雷山号，虫机群迅速调头，想追却已经晚了。 倒是那两艘外星战舰恰好赶过来，跟在雷山号的侧后方亦步亦趋。 敌舰缀在后面，叶涵却看都不看一眼，指挥雷山号直扑五号星。 外星人有心阻止却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雷山号飞到五号星附近，扔下几枚导弹之后扬长而去。 发射导弹之前，叶涵一直担心五号星上还有外星人隐藏的实力，直到发射完导弹，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个时候还不出来，五号星上估计是没什么了。 雷山号与五号星擦肩而过，还给五号星留下了一批珍贵礼物。 几秒钟后，导弹落地，接连三枚核弹把五号星炸了个粉身碎骨，只剩下一点残渣渐渐飞离。 叶涵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坐起来开启通讯设备：“北月洲、南洲号：我舰于今天早些时候强攻敌五号星，外星人于作战过程中投入新型外星战机，暂命名‘虫机’就是巨虫战斗机的意思。” “我认为，虫机出现在五号星不是偶然，除五号空域外，其他空域应该也有虫机隐藏，着重提醒各位小心虫机，它们非常灵活……” 仔细将虫机的特点介绍一遍，再检查一下内容没什么错漏，这才手指一划，把视频转给罗麒：“发北月洲，抄送南洲号。” 1277 战情通报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78 北月洲也是拼了 罗麒笑道：“现在好了，咱们提前发现虫机，外星人就是真来偷袭也不怕。”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敌人的底牌不止虫机呢？”何路担忧地说。 “不会吧？他们还有什么底牌？” 何路翻了翻眼皮：“我是谁呀，敌人有什么底牌还能告诉我？” “那倒也是……”罗麒故意点了点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一边去！”何路狠狠瞪了罗麒一眼。 罗麒呵呵直笑，何路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愣是装听不见：“师长，用不用提醒南洲号？” 叶涵马上摇头：“不用，咱们能想到，南洲号肯定也能想到。” 高凯确实想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敌我双方暂时还接触不上，所以他也没急着下命令，而是把自己的猜测上报北月洲，让北月洲的大佬们帮忙拿主意。 一个多小时后，南洲号收到北月洲的命令，与此同时，还收到了联合指挥部的命令。 联合指挥部的命令发给小行星带的所有人类战舰，内容是接到命令后立即全速赶往三号基地。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道命令实际上就是发给国际舰队的，对中方战舰没有半点约束力。 不过北月洲发过来的命令内容大同小异，也是命令舰队向三号基地集中。 高凯很是蛋疼，琼海冰海也好，赤海北海也罢，包括国际舰队与三号基地的距离都不太远，短则三五天，多则六七天，肯定能赶到三号基地。 可南洲号就不一样了，眼下南洲号还在五号空域，起码得飞二十多天才能赶到地头。 敌人要是没下决心还好，若是下定决心，人类一方收缩兵力，就等于给外星人创造决战的机会，等南洲号赶到地头，这一仗都打完十多天了。 雷山号的位置比南洲号还远，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赶到。 高凯想了很长时间，如果把战场放在二号基地，南洲号就能在半个月之内赶到地头。 可是向二号基地集结也没那么容易，一是各舰的位置离二号基地比较远，二是敌军的位置比人类战舰的位置更好，一旦己方战舰向二号基地运动，很可能被敌军中途阻截。 估计北月洲也是考虑到这些问题，才命令舰队向三号基地集结。 高凯越想越是蛋疼，可是没法子，现实就是这么不近人情，他只能尽量协调己方和国际舰队之间的关系。 高凯很快就发现，南洲号的协调作用也越来越鸡肋，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实在是南洲号的位置太远了，一条消息得七八分钟才能收到，一来一回就是整整一刻钟，还不算中间耽误的时间。 而国际舰队直接和三号基地联系，延时还不到一分钟，单论效率，就不是远在天边的南洲号可比。 鉴于小行星带的实际情况，南洲号继续把持协调权力毫无意义，于是高凯主动向北月洲建议，暂时把协调权力交给三号基地，提高沟通效率的同时，潜台词是给三号基地加分。 北月洲一眼就看出高凯的用意，很快就通过了移交协调权限的决定，即刻起，由三号基地负责沟通协调，除此之外，中方战舰的指挥权也同步移交三号基地。 与此同时，中方还向联合指挥部建议，如果外星人进攻三号基地，应该由三号基地统筹所有人类战舰，共同对抗外星舰队的进攻，为此还列出了几条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有利于超级大炮和战舰之间的配合。 这个理由非常强大，国际舰队根本没法反驳，只能尽量在统一指挥权的前提下，为国际舰队争取更多主动权。 北月洲也没指望国际舰队真把指挥权交出来，有个最高指挥的名分，能把握一下大方向就已经很满意了。 这里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尴尬，空间基地的作用十分重要，但是空间基地只是辅助性质的后勤基地，原本只定为营级，后来还是考虑到基地远离地球，才把空间基地的级别提高到副团级，主官级别也提升为中校。 但是中校也太低了一点，随便揪出一艘战舰，舰长至少是个上校，重要一些的战舰，舰长甚至是大校，像高凯这种将军兼任舰长的也有不少。 国际舰队的情况也差不多，就拿斯普鲁恩斯号来说，这艘战舰挂着巡洋舰的头衔，又是国际舰队的旗舰，舰长直接就是一位少将。 另外几艘战舰也都是上校准将，就没谁的军衔低于上校。 三号基地这位中校倒是正经科班出身，太空战的成绩也还不错，没当上舰长一是因为缺乏实战经验，二是因为军方的战舰不足，所以只好退而求次，跑小行星带当个基地主任，等将来有机会再调回舰队。 可是让一位中校指挥一群上校大校还有外军的准将，这不是开玩笑么？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北月洲把主意打到了几位舰长身上，最后选定北海号舰长段志阳，火线提拔，先是成立临时指挥部，然后将段志阳任命为小行星带特遣舰队副司令。 于是段志阳的军衔从大校变成了少将，从北海号舰长一跃成为掌握舰队大权的二号人物。 北海号还差几天才能抵达三号基地，届时段志阳将离开北海号，带着他的指挥部进驻三号基地…… 段志阳接到命令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半天才理清楚其中的脉络，随即忍不住感慨：为了避免指挥大权旁落，北月洲也是拼了。 当琼斯得知段志阳成了自己的上级，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跟自己同行了一个多月的中方舰长，到底是怎么爬到自己头上去的，为此还向月球发了几道确认电。 接到消息的联合指挥部当场傻眼，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有心质问北月洲，可北月洲只说由三号基地统筹指挥，压根儿就没提到底由谁来指挥，火线提拔一位指挥官只是北月洲舰队的家事，不管放到哪儿都一点没毛病。 好在统筹不是真正的指挥，掉坑里的国际舰队最终咬牙认了这个结果。 1279 放近了再打 统一了指挥权，三号基地的备战工作总算是初见成效，可是后续的工作还有很多，段志阳为了尽快适应新岗位，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等北海号赶到三号基地，他已经对三号基地和所有战舰的情况了如指掌。 无论吨位、火力、装甲、动力还是人员数量，都在段志阳的心里装着，而且他了解的不仅是中方战舰，还包括国际舰队那几艘战舰。 事后段志阳坦言，要不是有生物芯片辅助，他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所有资料。 了解舰队的情况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根据敌我双方的情况制定各种作战计划，如何出击如何防御，还要和国际舰队磋商如何配合，烦不胜烦的事务搞得段志阳头疼不已，深深地感叹这个位置不好坐。 数日后，雷山号。 舱门打开，叶涵飘进舰桥，还没坐到位置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开始了吗？” 何路回道：“还没有，敌军正在靠近，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叶涵坐到椅子上，轻轻吐了口气：“给我画面。” 主屏幕上画面切换，前方的星空被三号基地取代。 三号基地只占屏幕一角，不过是个小小的、黯淡的红色光点，几个比三号基地更加黯淡的小点环绕左右，每一个点都代表一艘人类战舰。 屏幕的另一侧，一大群蓝色光点分成几个方向缓缓靠近，光点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开。 人类一方看起来是如此的单薄，即将被外星舰队卷起的狂风巨浪彻底淹没。 何路解释道：“这是十七分钟前的图像，按敌我双方的距离判断，现在应该接上火了。” 叶涵忍不住叹了口气：“敌舰一共有多少？” “七十七艘。” 叶涵眼角一跳：“这么多？” 人类在小行星带的战舰一共只有十艘，去除南洲号和雷山号，赶到三号基地的只有八艘，敌我双方的数量比例接近十比一。 虽然数量代表不了什么，可是蚁多咬死象，再加上人类战舰分属两个阵营，这一仗的结果实在不好说。 表面上看，这一仗是北月洲主动收缩兵力，把各个方向的敌人引向三号基地，主动与敌军决战，可实际上呢？ 北月洲也好，联合指挥部也好，压根儿就不想跟外星人打什么决战。 但是外星人突然从各个方向冒出来，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模样，摆出一口气把人类赶出小行星带的模样，若是不积极主动地寻找战机，一旦被外星人撵出小行星带，再想打回来可就难了。 更重要的是，没人敢保证外星人只占据小行星带，眼下人类的战舰要么在小行星带，要么在船台改造，如果外星人一鼓作气进军地球怎么办？ 不管怎么看，这一仗都不可避免，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决战。 最起码三号基地还有一门超级大炮，总比离开小行星带，全靠战舰死拼强得多。 说起来也是外星人会赶时候，偏偏赶在几个空间基地落成的时候发起进攻，若是再早上那么一些，抢在三号基地没建成超级大炮之前进攻，这一仗干脆也不用打了，人类这边九成九是直接撤离小行星带。 当然了，也有可能不退反进，把所有战舰全都派到敌后搅风搅雨拖住敌人。 正思索间，主屏幕突然被一道光束一分为二。 光束一头连在三号基地上，另一头直接撞进外星舰群，像挥舞的球棒一样来回扫动几下，持续了几秒钟后才渐渐消散。 “开始了！”何路和罗麒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叶涵急问：“效果怎么样？干掉多少敌舰？” 何路脸色不大好，迟疑片刻才道：“好像没击沉，就是伤了几艘。” “不会吧？”叶涵满脸愕然，其他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是连超级大炮都不起作用，这一仗还打个什么劲儿？ “可能是距离太远了。”何路说，“现在的距离是一万一千公里。” 叶涵恍然：“这就难怪了。” 三号基地那门炮压根儿就不能跟月球比，不光威力不足，射程也比月球那几门炮差得远，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万公里，没能击毁敌舰半点不奇怪。 罗麒纳闷地问：“没进射程就开炮还不奇怪？” “应该是试炮吧。”叶涵毫无责任地猜测，“从建好就从来没用过，试试也不奇怪。” 罗麒没说话，可是心里实在不怎么认同这个猜测。 就算不能满功率测试，小功率试一试总可以吧？有必要非赶这个时候么？ 其实段志阳的想法没那么复杂，之所以提前开炮，一是因为纸面上的数据太抽象，开一炮更直观；第二是为了试探外星人的反应，为下一步的行动提供依据。 超级大炮发射的光柱还没消散，外星战舰已经像受惊的苍蝇一样散开，每一艘战舰都飞向不同方向，原本就没什么规律的外星舰群更加混乱，完全理不出半点规律。 没有规律就是最好的规律，也是最让段志阳头疼的结果。 外星人大概是误以为舰队已经进入超级大炮的射程，分散的敌舰猛然加速，开始向三号基地冲锋。 超级大炮再度开火，但这一次的结果更差，横扫的光束居然只命中一艘敌舰。 不过由于距离接近了一些，这一炮的威力增强不少，敌舰被光束烧得半边焦黑，但也只是烧焦了舰表，其他方面看不出半点影响。 等到超级大炮第三次开火时，外星舰群已经进入有效射程。 距离越近，躲避的空间就越小，超级大炮居然一次命中四艘敌舰，可是结果与之前没多大区别，敌舰除了烧得更黑一些，压根儿就没有损毁的迹象。 叶涵皱紧眉头：“不对吧，怎么还是不行？” “是不是功率不足？”何路随口猜测。 “没准是诱敌深入。”罗麒也跟着凑热闹。 三号基地有核反应堆，功率不足根本就是扯淡，倒是罗麒的猜测有几分可能……难道段志阳真想把敌舰放近了再打？ 1280 虫机如云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81 全力以赴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老将军一路走好！ 刚刚无意间看到，林虎将军于昨日晚间逝世，享年91岁。 或许有些兄弟不熟悉这位老将军，但他的故事想必很多人都听说过——祖国需要你的胃，我军九十年代引进苏27，老将军一个人用十斤白酒喝倒十七位俄方代表，为我军拿下了200架战斗机。 部分情况可以参看《那年那兔那些事》第三季第五集。 默哀，愿老将军一路走好。 《甲壳狂潮》老将军一路走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2 心狠手辣段志阳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83 共同的名字 烟幕的后半段终于散开，露出了隐藏其中的人类战舰。 八艘战舰不知道什么时候分成了两组，中方和西方的战舰泾渭分明，各占一边组成两个首尾相接的一字型编队。 小行星碎片不分敌我，早在下令炸毁三号基地之前，段志阳就做好了承受损失的心理准备。 为把损失降到最低，段志阳提前命令舰队排成两行，中方这边由北海号顶在最前面，友军那边自行决定，段志阳也不知道最终是哪艘战舰顶在前面。 直到烟幕散开，段志阳发现那边顶在最前边的不是斯普鲁恩斯，而是舰名同样别扭的法拉格特号。 法拉格特号舰艏已经在撞击中变得面目全非，战舰前半段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撞痕，以它的损伤程度来看，十成战斗力损失八成，退出战斗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到法拉格特号的凄惨模样，段志阳就知道北海号肯定好不到哪儿去，然而调出管损界面之后，仍然吓了他一大跳。 北海号的情况比法拉格特更加严重，除了舰尾，其他地方到处都是撞击留下的痕迹，越靠近舰艏情况就越是严重，舰艏更是撞击的重灾区，直接被一块巨石击中，巨石嵌入舰艏左下方，不仅堵死电磁炮口，还砸瘪了紧邻的炮塔。 原本笔直的炮管怪异地扭曲着，根部断裂大半，晃晃悠悠地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如果不是它还挂在炮塔上，任谁也分辨不出它原本到底是什么。 目睹这一切的段志阳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的震动那么强烈，挨了这么一块超级板砖，不管多结实的战舰都好不了。 然而舰表的损失还在其次，武器装备的损失更加严重！ 全舰十二座主炮塔全部被碎片击中，其中七座损伤严重，连修理的价值都没有，另外五座中的三座必须大修，只有两座轻伤的还能继续射击。 近防炮的情况也强不到哪儿去，完好无损的只有两门速射炮和一门光防炮。 除此之外，舰表装甲，通往各个炮塔的电缆线路，还有内部结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好在动力系统没出问题……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过奇迹只能确保战舰的飞行能力，以北海号的现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参加战斗。 尽管这两艘战舰损失惨重，但它们为身后的友军挡住了来自三号基地的碎片，后面的战舰损失极小。 烟幕刚刚散开，六艘人类战舰的舰桥中充斥各种作战口令，各舰或是上升或是下沉或是横挪，迅速脱离掩护的同时，改倒车为前进，气势汹汹地冲向残余的敌军。 损失惨重的外星人毫不畏惧，几百只虫机和十来艘战舰迅速集结，一往无前地冲向人类舰队。 除此之外，还有几百只伤势不一的虫机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 论数量，敌军不仅有上千虫机协助，战舰也是人类的一倍。可是论质量，六艘人类战舰完爆外星舰队。 这下他彻底放心了，毫无形象地窝在椅子里嘿嘿傻乐。 这一仗他把所有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连三号基地都狠心放弃，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胜利就是真理，胜利就是正义，能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实现反超，更是真理中的真理，正义中的正文！ 为了胜利，付出一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有些人会认为段志阳的做法太极端，太不值得，可是段志阳又不是傻瓜，如果不是敌我双方实力悬殊，他用得着走极端么？ 再说了，基地是死的，人是活的，三号基地换来的不止是一万好几千只虫机，还改变了整个小行星带的战略局势，实现了战略层面的超越和逆袭，这可是各国军方想换都换不来的有利局面，别说只是一个三号基地，就算把二号基地和四号基地全都搭进去，段志阳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炸毁三号基地不仅不是他军旅生涯的污点，反倒是他人生中最为荣耀的高光时刻！ 不是他心狠，更不是他冷酷，而是敌我双方的形势逼得他不得不这样做，而且这样做值得，仅此而已。 就算抛开所有的伟光正，这一仗对段志阳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此战的胜利打开了小行星带的局面，段志阳这个名字将与这场战役一同载入史册，甚至有可能与史书上那些力挽狂澜、光耀千古的名将们并驾齐驱。 身为一名军人，身为一名视荣誉为生命的军人，难道还有比青史留名更高的褒奖？ 战斗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需要段志阳继续指挥，他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敌我都下定了拼死一战的决心，双方很快冲到一起，六艘人类战舰火力全开，主炮对敌舰，副炮对虫机，数不清的光束和炮弹好像暴雨一样砸向敌军，核弹更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扔，哪怕一枚核弹只能消灭一只虫机也在所不惜。 垂死挣扎的外星人拼死反击，所有虫机想方设法，以各种诡异的动作和各种刁钻的角度冲向人类战舰，可不论虫机如何灵动，也快不过人类战舰上的光防炮，不可避免地被光防炮一一击毙。 十几艘外星战舰全力开火兼全速冲刺，大有撞也要撞出个胜利的决心，可是再坚定的决心也敌不过惊天动地的核爆——它不止是人类的终极武器，更是恒星的力量之源，是这个宇宙最基础的能量来源。 失去了数量优势，外星战舰完全不是人类的对手，六艘人类战舰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干脆利落地全歼敌军。 当最后一艘敌舰在核爆中破碎之后，人类舰队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大家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每个人心中都泛起相同的疑问，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但是大家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做梦，己方确实赢得了这场战役的最终胜利。 转瞬之间，欢呼声响彻舰队，却无法宣泄战士们复杂的心情，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用语言形容战士们此刻的心情，或者说，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描述战士们的心情。 此时此刻，战士们不分肤色不分国籍不分阵营，所有人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人类！ 1284 一顿都不能少 雷山号舰桥，从头到尾看完了整个战役过程，叶涵长长地松了口气。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他对战役结果非常满意。 基地没了可以再建，可是胜利没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叶涵不像段志阳想的那么深，但也明白这一仗打开了小行星带的局面，可以说是进入小行星带以来，收到的最好消息。 于是叶涵眉开眼笑地录了一段视频：“老段，情况我都看见了，干的不错，另外恭喜你晋升少将，这事儿我确实落你后头了，以后再见面，还得先跟你敬礼，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往上爬，最起码军衔不能比你低了……可惜我运气不好，赶不过去，要不怎么着也能捞点战功回来，说不定打完这一仗就直接晋升了……” 啰哩啰嗦地讲了一通，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叶涵才满意地交待罗麒把视频发给北海号。 这个时候，三号基地方向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只剩下一些尾巴还没扫清，比如那些烧坏了眼睛，正四处乱飞的虫机。 从目前的进度来看，扫尾工作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不过敌我之间的正面对抗已经结束，已经不需要段志阳的指挥，各舰自行完成即可。 深感疲惫的段志阳正窝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很意外地收到了叶涵的祝贺。 段志阳打开通讯设备，二话不说就是一阵苦笑：“叶队长，我的叶大队长，您老就别寒碜我了，咱俩谁不知道谁？你也用不着羡慕，我这个少将本来就是火线提拔，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把三号基地给炸了，不瞒你说，我现在心里还慌得厉害，功劳什么的就别提了，能功过相抵，不追究基地的事，我就是上辈子积德，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他心里确实有些想法，但是想的再多，也不至于浅薄到说出来，更不可能拿这个跟老战友炫耀，必要的谦虚绝对不能少。 得意不是不可以，但是得意忘形就太不应该了。 叶涵接到段志阳的回复之后，看了两遍才回道：“少跟我扯没用的，基地再重要，还能比胜利更重要？你慌个屁啊？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还火线提拔，火线提拔也是提拔，我还没那个机会呢！要是不打这一仗，你这个少将真不一定能坐稳，但是这一仗打得漂亮，少将肯定没跑了……废话少说，将军都当上了，吃你一顿好的没问题吧？没用的你一句都别说，现在没条件，等回了北月洲再请也没问题，好饭不怕晚，这笔账我可先给你记上了……” 收到这段话的段志阳好一阵哭笑不得，回复道：“一顿饭算什么？就凭打了个大胜仗，不晋升我也请，别的不敢说，只要北月洲能找着，我肯定给你找来，多大点事啊？但是呢，你别光知道挤兑我，合着你就不晋升是吧？我可是听说了，你老兄出这一次任务，光外星人的战舰就干沉二十多，好家伙，你可算是逮着外星人了是不是？你要是再兜几圈，外星人都得死绝了……这么大的功劳，你说够不够你升一个少将？我这一顿不用你记，肯定少不了你的，我就问你，你那顿什么时候请？” 十几分钟后，收到这段话的叶涵嘿嘿直笑：“这小子，反击还挺犀利的。” 他自己私下里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战绩一次又一次报上去，北月洲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未免有点让人灰心。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叶涵眼下虽然指挥着雷山号，但他实际上还是空降兵，而不是正式调进舰队担任舰长。 这下就麻烦了，如果现在给叶涵一道晋升命令，是晋升他为轨道空降兵的军一级军官呢，还是晋升为舰队的少将舰长呢？ 轨道空降兵草创，战士和中低级军官可以从友军抽调，可是有实战经验的高级军官就那么几个，乔伟肯放他离开才怪。 乔伟不放人，舰队这边自然不可能越俎代庖，结果就是叶涵的晋升之路因为两个部门间的协调问题卡住了。 没法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将来的事将来再发愁好了：“来电收到，请客肯定没问题，时间也好办，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一样当上将军了，什么时候你就把大伙都叫上，一起过来找我，我肯定把你们安排的妥妥当当，不敢说视死如归，最起码吃好喝好，咱不是那种差事的人……” 消息发出，何路好奇地问：“舰长，您和段司令的关系这么好？” “哈哈，老战友了，我们俩和高司令都是第一代北月洲人，唉，想想真是怀念……”说到这里，叶涵不禁想起当年初至月球时的艰苦岁月。 想想北月洲当初的荒凉，再想想北月洲如今的辉煌，翻天覆地的变化令叶涵唏嘘不已，于是把当年的事翻出来随口讲一讲，听得何路目瞪口呆。 相处的时间越久，越了解叶涵的过往，就越是觉得这位客串舰长不简单，可是何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叶涵的履历上还有这样沉重的一笔。 只凭第一代北月洲人的过往，共和国的历史书上就少不了叶涵这一笔。 同一时间，北海号上的段志阳闲着无聊，干脆把雷山号的位置找出来，他也看看雷山号在哪儿。 可是找到雷山号之后，段志阳愕然发现，雷山号正在远离三号基地！ 不是说所有战舰都向三号基地集中么？雷山号这是干什么去？ 他等不及叶涵的回话，直接再发一条问道：“我说叶大队，我刚才看见你了，你的方向怎么不对啊？不是往我这边飞么？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乱来，伤衔……军衔的衔！” 叶涵收到这段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很随意地回道：“多谢关心，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这儿没问题，不往你那儿飞是因为有任务，到底是什么任务你还是问南洲号吧，要是咱们高大司令心情好，说不定真能告诉你……” 任务？ 收到回复的段志阳一脸愕然：那个方向有什么任务？ 1285 太能干惹的祸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86 攻坚克难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87 隔空交手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88 没有办法的办法 叶涵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没等他说话，何路的嘶吼已然响彻舰桥：“是二号导弹，二号导弹！” 叶涵急忙问道：“三号导弹怎么样？” “还有十七秒遭遇。” 叶涵眉心扭成一个肉疙瘩，脑子里全是刚刚那道强光。 首枚导弹拦截失败，敌机肯定吸取了经验教训，他现在最关心敌机的成功只是个巧合，还是外星人确实掌握了导弹的回避规律。 时间一秒一秒跳动，舰桥中的气氛前所未有地凝重，跳过预定时间的一瞬间，叶涵的心脏差点失去控制。 然而屏幕上半点变化也没有，舰桥里安静得诡异，直到时限过了几秒之后，罗麒才打破了静默：“这是躲过去了？” 何路干涩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庆幸：“应该是躲过去了。” “太好了！”罗麒喜笑颜开，“师长，躲过去了！” 叶涵也舒了一口气：“是啊，躲过去了。” 躲过去就意味着，第二枚导弹只是运气不好，而不是外星人掌握了拦截导弹的关键因素——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叶涵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扭头看到何路一脸的疲惫：“下一波还有好几个小时，监测组都回去休息，提前半个小时回来就行了。” 何路道：“舰长，我还能坚持……” “能不能坚持是你的事，我现在命令你回去休息。”叶涵硬梆梆地说。 何路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看到罗麒正冲他使眼色，只能把话憋回肚子里：“是！” “这就对了。”叶涵露出笑容，“快去吧，有情况我再叫你了。” 何路离开了舰桥，可是心里还是安定不下来，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几个小时后，第四枚导弹成功突防，但是接下来的第五枚第六枚都没能成功，雷山号上的气氛顿时压抑了许多。 叶涵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但他对监测组的工作非常肯定，再三鼓励众人再接再厉。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越来越不理想，十一枚导弹最终只有五枚成功突防。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波敌机，自打第一枚导弹突防之后，外星人又连派了三波外星战机，这让叶涵非常担忧。 不仅是叶涵，外星人成功拦截导弹的消息传出之后，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生出了同样的担忧。 大家的担忧绝非杞人忧天，接下来的几天，剩余的所有导弹一一被外星人拦截，最后一枚导弹在屏幕上爆开之后，叶涵默默地盯着屏幕看了老半天。 舰桥里的低气压是个人就能感觉到，所有人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半点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出。 直到五分多钟之后，才由罗麒打破了沉静：“师长，南洲号的消息。” 叶涵点点头，伸指点开面前的屏幕，高凯的半身像立即出现在屏幕上：“叶涵，情况我都知道了……”刚说完这一句，他就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再好好想一想，实在不行就强攻吧。” 叶涵满脸苦涩：“就强攻吧。” 几分钟后，收到高凯的回复：“那就准备吧。” 叶涵听罢猛吸一口气：“通知各单位，准备强攻！” 这个消息迅速全遍全舰，沉重的气氛渐渐变成了压抑，但是舰上的每一位官兵都恪守职责，动力、管线、武器、设备……所有人都默默进行战前准备，甚至每一枚螺丝，每一枚炮弹都反反复复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指挥层面的准备工作更多，只凭雷山号什么也干不了，因而强攻的第一步就是和南洲号汇合。 眼下两舰之间的距离足有两个光分，南洲号需要整整一个星期才能赶上来，所以叶涵立即命令雷山号减速，接着就是调整方向。 雷山号位于外星舰队前侧方，大概三十度左右的方向，虽然不是正面对冲，但也差不了太多。 如果沿着这个方向继续飞下去，雷山号最多就是跟敌军接触几秒钟，所以雷山号必须调整方向，从对冲改为并行。 雷山号与外星船队间只剩下一个星期的航程，继续按原有速度前进，没等战舰完成调整，就先跟外星舰队错过了……留给雷山号的时间不多了。 相比之下，南洲号与敌舰之间还有半个月的航程，高凯的时间非常充足。 然而情况的发展还是出乎叶涵的预料，外星人一直关注着雷山号的动向，发现雷山号转向之后，外星船队突然加速，结果就是雷山号还在减速，外星船队已经把雷山号远远扔在后面。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事到如今，他就只能等战舰转过来之后加速追赶，可外星船队的速度不比雷山号慢到哪儿去，这得追到哪辈子啊？ 南洲号也好不到哪儿去，以双方目前的速度，南洲号被外星舰队甩开的可能性极高！ 面对不利局面，叶涵和高凯差点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两艘战舰想尽办法追击目标。 经过连续九天的调整，南洲号终于把方向转过来，无论方向还是速度，均与外星船队保持一致！ 雷山号的方向也调整好了，就是速度不没提起来，正在全力追赶目标。 南洲号的战斗力比普通战舰强得多，可高凯也不愿意拿战斗机跟敌人死磕，按外星船队现有的速度来看，外星人的目标应该不在附近。 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高凯也不着急了，干脆慢慢等雷山号追上来。 双方的速度差不太多，没有三五个月，雷山号别想追上来。 不过高凯和叶涵一点也不担心，眼下敌我双方已经飞离六号星域，敌人的目标不可能太远，外星船队抵达目标之前肯定要提前减速，到那个时候，雷山号就可以趁机追上来。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月，十二天后，外星舰队开始减速，人类也根据外星船队的速度和方向，确定了七号小行星。 外星舰队的速度太快，至少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减速，否则无法靠近小行星，雷山号正好借机赶上。 就在这个时候，十二艘敌舰突然离开船队，气势汹汹地扑向南洲号。 请假，状态太差，今天没有第二章了 如题，本来想再码一章，但是码出来的东西太次了，兄弟们见谅。 《甲壳狂潮》请假，状态太差，今天没有第二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9 那才是好机会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90 暴走南洲号 叶涵和高凯商议结束，但行动却没马上开始。 不是他们俩不是想，而是眼下时机不对。 现在的情况是南洲号拖着一群敌舰在七号星附近游而不击，雷山号位于南洲号侧翼，正在飞向七号星的途中， 如果用把两艘人类战舰和七号星连接起来，基本上就是个直角三角形，七号星是直角那个顶点，南洲号短边，雷山号长边。 从南洲号那儿分出去的四艘外星战舰，正飞向长边中点附近，应该是想在那里和来自七号星的两艘友舰汇合，再一起对付雷山号。 不管怎么看，眼下的情况都应该马上动手，只除了一样——来自七号星那两艘敌舰刚刚出发不久，离七号星太近了！ 它们俩才是叶涵真正的目标，如果现在马上动手，外星人用不了多久就能猜出叶涵的意图。 到那个时候，这两艘敌舰很有可能返回七号星，还有可能是留守七号星的敌舰赶来支援，总之除非敌人脑袋抽风，否则绝不可能让雷山号有机会单挑两艘外星战舰。 而叶涵和高凯最需要的恰恰又是这个机会，所以就只能暂时压住立即动手的诱惑，继续和阻击的外星舰队周旋。 为了迷惑外星人，叶涵和高凯制定了一系列迷惑战术，第一步就是南洲号突然主动发起进攻，以极其坚决的态度猛烈开火。 这是双方对峙一个多星期后的首次交火，外星舰队求之不得，立即展开反击。 不过南洲号用的都是炮弹导弹，射程比细光远得多，而且不求命中只求骚扰，一对八硬是分毫不落下风，反而一直压着外星战舰打。 只可惜南洲号就像抽风一样，劲头来的快去的也快，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没多一会儿就雨过天晴，停止抽风的南洲号接茬撤退，而且是加速撤退，直接往雷山号的方向撤。 应付完进攻的外星战舰拔腿猛追，气势汹汹的模样就像和南洲号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嗯，从游而不击发展到火力试探，对南洲号来说是个不小的进步，可对外星人来说，那就是红果果的调.戏了。 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外星人不暴走才怪。 然而令所有外星人都意外的一幕再次上演，“逃跑”的南洲号还不肯消停，半途居然向提前离开的四艘外星战舰开火！ 眼下八艘和四艘两个集团分处南洲号右前方和右后方，不是两面夹击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同时从两个方向发起进攻，至少能逼得南洲号无法与雷山号汇合。 如果外星人这么干，那就是正中下怀，高凯做梦都能笑出声来，问题是外星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四舰根本不为所动，简简单单地拦截了导弹之后，依旧执着地飞往拦截方向。 高凯和叶涵的脑筋同时超频，从各种角度分析外星人的心理，最终得出结论：外星人发现己方意图的可能性不高，应该是单纯地执行拦截命令。 南洲号必须拖住外星四舰，雷山号才有机会面对外星二舰。 高凯一咬牙，命令整整一个师的航空兵弹射升空，上百架战斗机一架接一架地弹出舰外，列阵冲向外星四舰。 战斗机的续航不怎么样，但加减速比战舰快得多，编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扑向外星四舰。 关键时刻，外星人也不含糊，外星八舰和外星四舰同时释放一批虫机，两个虫群分别从前侧和后侧两个方向逼近人类机群。 形势对南洲号和人类战机群非常不利，然而高凯吃了秤砣铁了心，半步也不退缩，南洲号和战机群一道，悍然向两个方向的敌舰发起猛攻。 既然不能阻止敌舰，那就用战斗把敌舰拖住好了。 战机群只用了十多秒钟，就把机上携带的导弹打了个一干二净，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机群调头就跑。 这边刚调头往回飞，南洲号上再次弹射一批战机，仍然是一百多架。 两个战机**错而过，一个返回南洲号回收，加一个接茬向敌舰开火，又是一口气清空所有导弹。 南洲号内，空九师和空13师早已整装待发，等第二群无人机返回，空9师就会立即出发。 南洲号上原本只有空9师和空13师，后来编制调整，又增加了两个师的无人机，全舰共有战机四百多架，高凯有充足的战机轮番上阵。 战机群疯狂倾泄导弹的同时，南洲号也没闲着，舰上的所有武器火力全开，舰炮也就那么回事，关键在于舰上那几门激光主炮！ 它们的目标不是敌舰，而是不断逼近的虫机！ 光束一道道闪过，上下翻飞的虫机不断在光束中汽化消失。 导弹速度太慢，根本打不中虫机，对付虫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激光，连核弹都没这么高的效率。 南洲号已经尽了全力，可虫机还是不断的接近，这一次，打光了导弹的无人机群没再返回，而是义无反顾地冲向虫群。 反正都是无人机，损失了也不怎么心疼，不过损失也要有损失的价值，高凯从没想过把无人机白白送给外星人拿人头。 于是无人机群不管不顾地冲向外星四舰，就算虫机面对面地开火也没有半点动摇……一堆没有意识的电子芯片也没法动摇。 这时高凯终于命令空9师出动，不久之后空13师也接到了出发命令，两支部队分头行动，9师对付外星四舰方向的虫机，13师以外星八舰为目标。 9师率先将虫群纳入射程，远程空空导弹全力开火，短短一瞬间，数以千计的导弹飞离战机，一大片尾焰交替闪烁，就像星空中突然多了千多颗星星。 接着13师也向虫群发射导弹。 几秒钟后，数量众多的导弹与9师正面的虫群遭遇，黑暗的虚空中顿时爆开一连串耀眼的强光，它们在南洲号和外星四舰之间组成一道遍布死亡的光墙，就连外星人都不知道，死于光墙之下的虫机到底有多少。 接着外星八舰方向出现同样的光墙，虫群死伤大半。 1291 争取时间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92 来啊 手机阅读 南洲号与敌军拉开一点距离，叶涵不禁松了口气，目前的局面与他的预期基本吻合，只要不出意外…… “报告！”何路的声音打断了思考，“敌后舰变向！” “变向？”叶涵的声音都变了，“他们又往哪变？” 这个意外完全不在他的预计之内，这两艘敌舰不是正飞往战场么？怎么不继续飞下去？ 何路立即回道：“看方向，应该是想拦截导弹……” 叶涵一怔，颇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何路，严密监视敌舰，算一算，咱们什么时候行动最合理！” “是！”何路答应一声，立即投入了紧张的计算。 叶涵的要求看似简单，可是实际算起来非常复杂，不仅要考虑雷山号位置、方向和速度，还要考虑南洲号、敌四舰和敌二舰的位置，方向还有速度，所有因素全部考虑周全之后，还得时刻监控各个节点的情况，任何一点出现变化，现有结果都得推翻从来。 之前敌二舰也是飞往战场，以南洲号和敌舰对抗的战场为顶角，雷山号和敌二舰之间是个大大的钝角，叶涵必须控制战舰的速度，尽可能和敌二舰同步抵达战场，等快到地方的时候，才能向那两艘敌舰发起冲击。 这一方案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什么时候、什么距离发起冲击。 距离远了不行，那样一来就会给敌人充足的准备时间，若是那两艘敌舰调头就跑，雷山号追都没地方追。 距离近了也不行，虽然近距离突袭的成功率比较高，敌舰逃离的可能性也比较低，但是叶涵还没自信到三两下就能干掉两艘敌舰，届时敌四舰从另一个方向疯狂地冲过来，雷山号被六艘外星战舰两面夹击，那可就彻底被动了。 这不是一个特别有把握的方案，但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现在就不一样了，敌二舰拦截导弹肯定得耽误一阵子，有了这段时间缓冲，雷山号与敌舰之间的夹角将由一百六、七十度降到一百一十度左右，对于叶涵的方案来说，这绝对是个重大利好消息。 没多一会儿，何路就抬起了头：“舰长，结果出来了，但是敌二舰还得继续观察，什么时候转回来，才能拿到确切结果。” 叶涵点头：“继续观察，速度再降一降。” 这一观察就是四十多分钟，飞往南洲号方向的导弹率先靠近敌四舰。 那四艘敌舰提前放飞百余只虫机，与来袭的导弹迎面对冲。 看到这一幕，叶涵已经明白这批导弹的下场。 高凯和叶涵一样明白，但他仍在这个时候悍然发起进攻，向敌四舰和虫机群发射多枚炮弹导弹，干扰外星人的拦截行动。 用高凯自己的话说，万一有漏网之鱼捡了大漏呢？这都不确定的事，怎么也得拼上一拼，不然不甘心。 可惜雷山号剩下的远程导弹太少，就算有南洲号掺和，也没能突破敌人的拦截。 十多分钟后，另一个方向的导弹与敌二舰接触，敌舰按部就班地放飞虫机，轻而易举地拦截成功。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直到敌舰调头转向，继续飞往南洲号方向，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成了！ 何路迅速修改数据，很快就拿到了新的计算结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最终结果，全都耐心地继续等待。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雷山号与南洲号的距离已经不远，敌二舰也渐渐靠近，时机渐渐成熟，然而就在雷山号即将展开行动的时候，位于雷山号左前方的敌舰突然放弃南洲号，扭头冲向雷山号。 与此同时，敌四舰猛然加速，意图与敌二舰一道夹击雷山号。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毫不犹豫地大声命令：“转向，目标敌二舰，进入射程马上开火；目标敌四舰，发射导弹组合；罗麒，马上给我接南洲号！” “南洲号接通！” 高凯刚出现在屏幕上，叶涵就立即说道：“老高，我需要你拖住敌四舰，给我争取一点时间！” 高凯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尽力而为，但是你必须明白，以我现在的位置，争取不了多少时间，这两波敌舰跟你的距离差不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叶涵点头：“我明白，我尽快解决敌舰。” 高凯同样点头：“注意安全。” “我办事，你放心！”叶涵说罢，扭头吩咐道：“目标敌二舰，超速前进！” 何路大声重复：“超速前进，目标敌二舰！” 雷山号的推进器立即爆发前所未有的澎湃动力，推动战舰冲向敌舰。 雷山号还没飞出多远，何路意外地喊道：“舰长，敌舰减速！” “减速？”叶涵冷笑，“这是想等敌四舰靠过来吧？做梦娶媳妇，想的美……何路，还能再加速吗？” “已经是超速前进了，再快引擎就完了。” “那多长时间能进射程？” “七分钟左右。” “敌四舰的距离呢？咱们有多长时间？” “十分钟左右吧，关键看南洲号能拖多久。” 叶涵下意识地看向右舷，屏幕上的南洲号正在弹射战斗机，已经弹射升空的战斗机正飞向敌四舰。 敌四舰和敌八舰都在放飞虫机，敌我双方一副甩开膀子死磕的模样。 叶涵道：“如果南洲号拖不住，咱们有多长时间？” “十分钟。”何路说。 “差不多够用了。”叶涵眼中闪过一抹坚决，“调头，目标敌四舰，核磁炮弹核炮弹，给我往死了打！” 一声令下，雷山号舰身旋转，舰艏对正敌四舰之后，雷山号上炮火轰鸣，所有舰炮和电磁炮一齐开火，炮弹不要钱一样砸向敌舰。 叶涵压根儿就没指望这些炮弹能击毁敌舰，撒泼一样发射大批炮弹之后，立即修正战舰角度，接茬冲向若即若离的敌二舰。 外星人马上意识到雷山号想干什么，敌二舰不退反进，竟然主动冲向雷山号。 叶涵眼是闪过一道阴霾：“想拖住我是吧？狗.日.的，来啊！” 本书来自 1293 险象环生 敌我两方正面对冲，无论哪一方的速度都不算快，可是两边的速度合起来就不一样了，相对秒速少说也有四五十公里。 双方的距离快速缩减，敌舰进入射程的一刹那，雷山号上炮火轰鸣，数不清的炮焰伴着激光一同闪耀，漆黑的战舰瞬间变成一只火刺猬。 敌舰只是进入激光的射程，但是叶涵毫不犹豫地命令舰炮和电磁炮投入战斗，而且所有炮弹统统瞄准前方那两艘敌舰，一枚炮弹都不给侧面的敌四舰。 激光一次又一次落到敌舰之上，每一道激光都会留下一块斑驳的焦痕……激光在这个距离还打不穿外星战舰。 外星人也不含糊，两艘敌舰骤然分开，从左右两个方向冲雷山号开火。 虽然雷山号还没进细光的射程，道道细光却锲而不舍地落在雷山号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划痕。 射程之外并不是没有威力，只不过威力太小，伤不到雷山号。 叶涵冷冷地哼了一声，指向左侧的敌舰：“又是两面夹击，给我盯住这一艘，往死里打！” 雷山号立刻盯住左侧的敌舰，所有火力全部指向这艘敌，侧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另一艘敌舰面前。 那艘敌舰的火力登时再上一个台阶，细光暴雨般落向雷山号上。 叶涵并没有忽略侧翼的威胁，几枚毫不起眼的导弹悄悄飞至侧舷，黑色的烟幕迅速遮住雷山号。 蚁多咬死象，细光威力再弱，中的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令人意外的一幕再度上演，外星人的细光居然无视烟幕，依然精确地落到雷山号上，只是经过烟幕的削弱之后，细光的威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随着敌舰的靠近，细光的威力逐渐增强，就算有烟幕挡着，留在雷山号上的痕迹也越来越深。 来自正面的细光威力更强，原本细光只能留下浅浅印迹的细光，仅仅几秒钟，浅痕已经变成一道道深入装甲的凹痕，没多一会儿，雷山号的正面装甲已是沟壑纵横。 从舰桥里看，迎面而来的细光就像从天而降的枪林箭雨，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但是叶涵相信来自雷山号的弹雨，会让对面的外星人更加窒息。 敌舰越来越近，这时主屏幕上突然闪过一道强光，随即所有画面消失不见，何路立即喊道：“前方镜头损毁，镜头切换——” 画面重新出现，不过短短两秒时间，屏幕上的敌舰竟然大了整整一圈。 叶涵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一下：“炮弹准备好了吗？” “准备就绪……” 话音未落，舰桥里的灯光陡然转暗，代表警报的红色灯光闪个不停。 何路厉声嘶吼：“正面装甲撕裂，装甲剥离——” “不管它！”叶涵高声咆哮，“给我冲上去——” “三号光防炮损毁，敌机突破封锁……” “不管它，给我冲上去——” “敌机靠近，敌机靠近，敌机撞击——四号炮塔损毁，左舷装甲变形——” 此时此刻，敌舰已经占据大半个主屏幕，叶涵放声咆哮：“不管它，给我开火，开火——” 轰……舰炮齐射，数枚炮弹轰然出膛，然而这还不够，短短半秒之后，舰炮再次齐射，如此连射三波。 敌舰还在，叶涵还想继续炮击，却不想何路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号：“右舷，敌舰上来了！” “紧急规避——”叶涵一声怒吼，超速前进的雷山号再次加速，反应腔里的闪光前所未有的密集，反应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亮眼的赤红色。 与此同时，正面强光一闪，一枚炮弹击中敌舰，整个舰艏消失不见，数不清的碎片飞散。 叶涵紧绷的心弦猛然一松，但马上又提了起来：“何路——” 何路一声不吭，战舰前方却连续爆开几团强光，强劲的核爆如同盾牌，挡住了来自敌舰的海量碎片……如果不是距离太近，何路肯定来个十连爆，而不是仅仅引爆四枚核弹。 核爆的光芒刚刚消散，雷山号已然穿过爆区，与半毁的敌舰擦身而过，最近时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两公里。 还没等叶涵松一口气，何路已经喊破了音：“右舷，敌舰撞击——” 叶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目光一转看向雷达，看到雷达上的光点之后，立即明白敌舰究竟在哪里。 敌我双方目前的距离还有百多公里，看似够远，可对敌舰来说，也就是四五秒的航程。 来不及交待也来不及吩咐，叶涵瞬间做出决断，手指一点接管战舰控制权，指尖在触摸屏上顺时针猛转，雷山号立即来了个右满舵，庞大的战舰如同飘移般迅速右转。 然而这么大的战舰，哪是说转就能转过来？舰身不过转了四五十度，敌舰已经近在咫尺。 叶涵急出了一头冷汗，极度紧张之下，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躲避再也没有其他念头。 不过何路也没闲着，叶涵刚接手战舰，他立即打开武器界面，所有武器全部瞄向敌舰。 炮塔转动需要一点时间，导弹发射的速度也没那么快，敌舰冲破烟幕的一瞬间，舰炮恰好对准敌舰，导弹也在同一时间飞离弹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敌舰火力全开，所有细光全都落在雷山号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入装甲的切痕；来自雷山号的炮弹则冲破光网，坚定不移地冲向敌舰。 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炮弹只需要两秒就击中敌舰，穿甲弹、破甲弹还有核炮弹接二连三地命中敌舰，仅仅一个瞬间，敌舰先后被数枚核弹命中，当场揍成了粉身碎骨的渣渣。 直至核爆的强光散开，来自雷山号的导弹才姗姗来迟，失去目标的导弹缓缓穿过敌舰破碎而成的碎片云，又慢慢钻进烟幕，不知道将要飞向哪里。 舰桥中沉寂片刻，除了沉重的喘息声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叶涵脑子转了转，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立即扭头看了何路一眼，重重地吐出几个字：“干的好，回头我就给你请功，升职晋衔都少不了你的！” 1294 一枚都不用留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295 应该能坚持一会 叶涵想的不只是炮弹，导弹也不打算留了，准备一口气全扔出去。 他也没指望真能击沉多少运输舰，给敌人的运输舰一点威胁就好，也给七号星方向的敌舰找点事干，省得他们一直盯着雷山号。 而且他的目标也不止是敌舰，还打算直接炸了七号星。 但是转念一想又犹豫了，虽然外星人还没登陆七号星，可是有这么个小行星在这儿，最起码知道外星人在哪儿，要是现在炸了小行星，外星人肯定得重找目标，北月洲也得重新确定七号星的位置，似乎、好像，现在动手不太符合人类的利益。 不过放着七号星不管的话，外星人必然登陆小行星，然后在小行星上扎根……嗯，扎根是好事，小行星又跑不了，什么时候想打什么时候过来，几枚核弹就能干掉小行星，顺便还能干掉一大票外星人，何乐而不为？ 可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再过一会儿就没机会轰炸七号星，左右为难之下，干脆把问题发给高凯，让高凯帮着拿个主意。 高凯想了一会儿，也觉得现在动手得不偿失，那么大的七号星，总比一群外星战舰更好对付。 于是两人达成一致，放过七号星，只打运输船。 叶涵马上把命令下给何路，然而何路一脸的为难：“舰长，咱们没有远程导弹了，剩下的射程都不太够，打七号星问题不大，打敌舰……命中率太低了。” 叶涵沉声道：“没关系，打！” 他的目的不是消灭多少运输舰，而是给对面的敌舰找点事干，省得它们盯着雷山号不放。 指令下达，雷山号上的导弹巢一个个打开，除了防空导弹之外，其余不论射程够是不够，凡是能打出去的一枚都没留下。 刹时间，数以百计的导弹飞离雷山号，战舰左右到处都是淡灰色的尾迹。 叶涵目睹这一幕，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侧后方的敌四舰正在加速，而且它们的速度比雷山号快上不少，但它们的方向不对，等方向调过来，雷山号早就跑远了。 前方的敌舰有导弹牵制，后方的敌舰压根儿追不上，雷山号这下肯定是稳了。 不过眼下还没脱离险境，还不到彻底放松的时候。 十几分钟后，罗麒忽然说道：“师长，舰载机脱离接触，南洲号加速撤离！” 叶涵笑道：“给南洲号发个消息，以全舰的名义，感谢友军的掩护……我个人就不跟高司令客气了。” 罗麒呵呵一笑，把消息发给南洲号。 何路犹豫片刻，低声道：“舰长，情况有点不对。” 叶涵笑容一收：“哪里不对？” “按导弹现在的位置，敌舰应该放虫机了吧？” 叶涵一怔，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主屏幕。 导弹与敌舰之间已经没多少距离了，按外星人的套路，这个时候确实应该放飞虫机…… 何路又道：“敌舰方向也不对！” 这个他不说叶涵也看出来了，雷山号原本正对七号星，敌舰与雷山号对冲，雷山号、敌舰与七号星基本在一条直线上，导弹就是沿着这条直线飞向七号星。 雷山号发射导弹后一直在转向，眼下已经偏离这条直线，舰艏更是早就偏了方向，敌人若是想拦截导弹，就该呆在直线上。 可敌舰如今也不在直线上，舰艏虽然不是正对雷山号，却对准了雷山号前方的航线！ 这妥妥是放弃导弹，必须拦截雷山号的节奏啊！ 叶涵诧异地搓搓额头，一脸地不解：“不对吧，这是什么意思？” 敌舰放着导弹不管，一门心思地盯雷山号，让他觉得很不对劲儿，心里毫没来由地一阵不安。 难道外星人不要运输舰了？可他们就算不要运输舰，也得要舰上的物资吧？还是外星人有什么后手，确定导弹打不中运输船？ 联想起之前那两艘敌舰的拼死拦截，叶涵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舰长，快看！”何路忽然叫出了声。 叶涵已经看见了，对面那四艘敌舰的后半截像鳞片一样层层剥离，脱离战舰后集结，成群结队地扑向导弹。 “那是……虫机？”叶涵又惊诧了一回，虫机能组合成舰他知道，可是附着在敌舰身上还是头一回见。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虫子？ 罗麒的五官扭成一团：“师长，我怎么觉着外星人越来越诡异了？” “是越来越诡异了。”叶涵表示赞同，脑子里想的还是敌舰变向的原因。 他觉得可能性有两种，一是外星人担心导弹上的核弹头，所以提前避开，只放虫机过去阻截；二是敌舰原本的目的就不是导弹，而是雷山号！ 外星人会为了保护运输舰而放弃雷山号吗？ 当然不会，敌我双方早已结下深仇大恨，外星人根本就是不心慈手软的性子，指望他们放过重创的雷山号，还不如指望猪会上树！ 而且只要长眼睛就能看出雷山号的惨况，换成叶涵是外星人，也不可能放过重伤敌舰。 叶涵豁然回头：“何路，前面的敌舰，咱们能避开吗？” “以目前的速度……”何路说着摇了摇头。 叶涵把心一横：“加速！” 何路登时一惊：“舰长，再快的话，动力系统和推进器……” “加速！”叶涵咬牙，“不惜代价！” “是！”何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手指飞点，动力输出直线上升，推进器功率全满，战舰的速度再上一层楼，不过几个呼吸，雷山号舰身横转，舰艏正准太阳的方向，全速前进。 七号星方向的敌舰毫不犹豫地跟着转向，南洲号方向那四艘敌舰也跟着变向，两波敌舰的目标都是雷山号正前方！ 叶涵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狗.杂.种，还真特么看得起我……何路，还能再快吗？” “已经是最快了，再快的话，推进器非报废不可……” 叶涵眼睛一亮：“报废之前能坚持多长时间？” 何路不禁愕然，但他马上就回过神来，不安地说：“我也不知道，应该能坚持一会儿……” 1296 您放心吧 叶涵断然道：“继续加速，舰都快没了，还用得着在乎推进器？” “好！”何路只觉得一股豪气在胸腔翻涌，抛开了所有的计算和顾虑，一口气将动力输出和推进器功率提到最高。 推进器立即爆发超前的澎湃动力，已经变形的反应腔在越来越高的温度炙烤下更加扭曲，可是这一切换来的，却是战舰速度的直线上升。 何路眼前的屏幕上全是图表和数字，他的声音如同刀刮玻璃一般尖锐：“推进器功率百分之一百一十五，半分钟，半分钟之后必须降低功率！” 叶涵沉着脸一语不发，其他人同样不敢说话，就这样，半分钟时间转眼过去。 何路急道：“舰长？反应腔温度逼近临界点，不能再继续了！” 叶涵的决心不可动摇：“避开敌舰了吗？” “还没有……” “继续！” “舰长……” “我说继续！” 何路心脏狂跳，硬生生地答应：“是！”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几次想点下去，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缩回来。 何路很清楚，自己这一手指头点下去简单，可是推进器的功率降下来了，战舰的速度也要跟着降下来，到时候避不开外星人的阻截，雷山号最终的结果一定是舰毁人亡。 可是超功率运转的推进器随时都有可能报废，到时候一样逃不出外星人的魔爪。 他不觉得超功率运转有什么不对，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超功率运转必须有节制，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冒损坏推进器的风险。 但他只是挂职的副舰长，手里没有多少实际权力，服从命令与听从内心两种不同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激烈交锋。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服从命令的习惯最终战胜了内心的冲动，悬在屏幕上的手指悄悄挪开。 管损界面上的战舰尾部骤然出现一点闪烁的红光，何路看清红光的位置后厉声嘶吼：“三号推进器反应腔破裂，缓冲层融化！” “关闭三号推进器……避开敌舰了吗？” “还没有！” “继续！” 又是一点红光出现，何路再一次嘶吼：“六号推进器破裂！” “关闭门号推进器，避开敌舰了吗？” “没有……” 二号推进器、八号推进器、五号推进器……推进器一台接一台地破裂熄火，可是雷山号的速度依然不够，还是逃不过敌舰的阻截。 叶涵每一次都要问一回，可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他眼中的希望越来越淡，抿住的嘴唇越来越紧，最后一动不动地坐在指挥椅上，就像一座即将凝固的雕像。 直到只剩下两台推进器时，雷山号的速度终于快了敌舰一线，吼声立刻从何路的嗓子里冲出来：“够了，速度够了！” 叶涵猛地打了个机灵，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降低功率，快降低功率！” 何路手指连点：“输出功率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九十五……百分之九十……四号推进器破裂，四号推进器破裂！” 叶涵刚放下一点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儿：“七号呢？” “还在坚持……百分之八十、七十、六十……好了好了，降下来了，九号推进器没问题！” 叶涵整个人软软地瘫在椅子里，好像全身的精气神瞬间抽光：“总算保下了一台……七号怎么样了？” “反应腔变形严重，但是还能用，建议输出功率不高于百分之五十。” “能用就好。”叶涵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松一口气的绝不止叶涵自己，全舰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凡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就没有第二个反应。 如果连最后一台推进器都损坏，雷山号就会彻底失去动力，不能加减速更不能转弯变向，只能靠惯性一直往前飞，除非北月洲派舰救援，否则就只能在太空中不断飘游。 当然了，雷山号上补给不少，舰员能自主冬眠，反应堆又不缺燃料，飘个三年五年压根儿不是事，但是有机会掌握命运的时候，谁又愿意把命运交给运气呢？ 雷山号继续前进，然而只过了几分钟，何路就小声汇报：“舰长，敌舰还没放弃！” 叶涵瞪圆眼睛：“他们又加速了？” “那倒是没有，我保证他们肯定拦不住咱们，就是距离可能近一点……” “那没事。”叶涵十分豁达。 两边的速度都不慢，方向又不一样，只要不是迎头撞上，接触时间最多也就是个十秒八秒，外星人又没核弹，雷山号再不堪也不至于挺不过去。 何路道：“但是他们也应该知道拦不住咱们吧？拦不住还往这边跟，这不合理。” “外星人肯定还有后手……咱们还有防空导弹吧？” “有！” “看准机会，该打就打，舰炮也是。” 何路疑惑不解：“炮弹都打光了……” “真打光了吗？” 何路登时愣住：“是打光了啊！” 叶涵提示道：“还有三个打坏的炮塔呢！” 何路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哎呀，我怎么把它们给忘了！” 那几个炮塔是打坏了，但是坏的只有炮塔，炮塔下面的弹药库屁事没有！ 叶涵微微一笑：“现在记起来也不晚，马上组织人手搬炮弹，有多少人用多少人，能搬多少是多少，核炮弹优先，快！” 罗麒插嘴道：“师长，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组织队员过去，走廊就那么大，人多了反而碍事。” 叶涵当机立断：“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再给你调一批人，用不用你自己看着办，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抓紧时间，明白吗？” “明白！”罗麒郑重点头，“师长，搬出来的炮弹送到哪儿？就近还是集中？” “就近吧，节省时间。” 趁罗麒还没走，何路赶紧说道：“舰长，我建议腹背各选一座炮塔，这样上下火力均衡一点，要是还有时间，剩下的炮塔最好也能放几发，关键时刻说不定有用。” 叶涵点头同意，扬声道：“罗麒，听清楚没有？” “清楚，您放心吧！” 1297 分秒必争 “快快快，再快一点——”罗麒的大嗓门在无线电中回荡，全身动力装甲的战士们迅速在气闸附近集结。 看到最后一个战士抵达，罗麒立即在无线电中喊道：“舰桥，陆战队就位，请求封闭A9区！” “舰桥收到！”话音未落，气闸附近的所有隔离门同时落下。 闸门关闭之后，罗麒和战士们立刻听到咝咝的抽气声，没多一会儿，声音彻底消失，原本紧闭的双层气闸无声无息地打开。 罗麒的右臂抡过头顶：“跟我来！”说罢第一个跃出气闸。 陆战队全体队员跟在罗麒身后，鱼贯飘出气闸，最后一个队员通过气闸之后，闸门缓缓合拢。 雷山号和所有人类战舰一样，分为内外两层，内外层以气闸分隔，进出内层都要通过气闸。 但气闸内的空间太小，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最多也就能塞三四个人。 雷山号上的陆战队员不多，但是一次只能走三四个人，怎么着也得走个七八次才能全部进入外层。 眼下军情如火，提前一秒钟都有可能决定雷山号的存亡，叶涵为了加快速度，亲自定下了封闭气密层的决定。 同样的情况不止出现在罗麒这里，还在另外两个气闸处同步上演。 罗麒本打算带着陆战队独立完成搬运任务，可是稍微用心想想就知道只凭陆战队这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他以最快速度召集人手，组织了另外两支队伍，每支队伍负责一个炮塔，加快炮弹的搬运速度。 气闸外是直通舰艏的通道，它两米多高两米多宽，截面几乎就是个正方形，两个队员并肩站在一起，就能把通道堵个严严实实。 这条通道一直通向舰艏，罗麒的目标就是舰艏上方一座损坏的炮塔，也是三座炮塔中离内层最远的那个。 通道四壁上有方便通行的扶手，罗麒抓住其中一个，胳膊猛地一扯，整个人已经像条入水的鱼一样向前方蹿出去：“后面的，抓紧跟上！” 战士们默默不语，一个接一个地跟在罗麒后面。 雷山号舰长三百一十六米，气闸与目的炮塔间的直线距离只有百米出头，几个呼吸的工夫，罗麒就赶到了地头。 那里的通道突然宽敞了许多，舱壁上多了两扇防爆门，一个直通炮塔，另一个通往弹药舱。 罗麒没心思关注炮塔，直接打开弹药舱的门，一眼望进去，他立即被弹药舱里的景象惊呆了。 弹药舱前侧方的舱壁不知道什么时候撕开了一道两人多宽，足有中巴车那么长的裂隙，裂隙外半边是璀璨的星空，另外半边是扭曲变形的炮塔。 弹药舱里的情况也很不乐观，输弹设备损毁严重，炮弹、药筒还有各种杂物到处乱飘，罗麒甚至还看到几个破裂的药筒，发射药撒的到处都是。 看到这一幕的罗麒差点当场吓尿，心说幸亏是分装弹，要是定装弹，这个弹药舱说不定早就炸飞了。 雷山号上的舰炮口径只有120，完全可以采用定装弹，之所以放弃射速更高的定装弹方案，一是因为分装弹更省空间，第二个原因就是分装方案更安全。 所谓分装方案，就是弹头、药筒、引信分别存放，只在临发射之前才把炮弹组装起来，若是出现眼前这种情况，就能把殉爆的危险降到最低！ 分装弹的装填速度确实不如定装弹，但是雷山号装备了最先进的自动装弹机，实际装填速度不比定装弹慢到哪儿去。 没时间仔细观察情况，罗麒定了定神，以前所未有的严厉态度吩咐道：“注意，都给我小心了，现在跟我进去！” 罗麒一马当先飘进弹药舱，随手捉住一枚药筒，简单查看后没发现问题，立即转手递给身后的战士：“快，往后送！” 其他人有学有样，立刻开始收集炮弹。 尽管所有人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可是弹药舱太乱了，时间又那么紧，行动起来难免磕磕绊绊，其中一个战士甚至不小心撞在了破裂的药筒上，一大捧发射药马上洒出来，差点把这个不小心的战士淹没。 那个战士差点没哭出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罗麒火往上撞，但他马上告诉自己冷静。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发火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赶紧完成任务才是正经。 于是他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事，都是钝化发射药，我再说一遍，都给我小心点！” “是！”战士们赶紧答应，声音却不约而同地压得很低，就像声音大了，能引爆满舱的炮弹一般。 罗麒嘴角抽了抽，拨开身边一枚炮弹，轻轻一跃飘向存放核炮弹的角落。 与此同时，舰腹下的另一处弹药舱，上演了极其相似的一幕。 当负责搬运的队伍赶到弹药舱时，意外地发现舱门居然变形了，它死死地卡在那里，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时间紧迫，队伍却被舱门挡住，带队的军官登时急了，掏出激光枪就准备硬上。 另一位军官手疾眼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厉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切开它！” “胡闹，拿激光切弹药舱，你活够了？” “我……” “闭嘴，听我的，来几个一，一起动手！” 几个战士一齐围上来，大伙在这位军官的指挥下，七手八脚地扒住门缝，所有人喊着号子一起使劲儿，变形的舱门被巨大的力量扭曲，没多一会儿就被战士们硬生生地从舱壁上扯下来。 “快！”军官大手一挥，带着战士们冲进弹药舱。 最后一队人马的遭遇更加危险，那个弹药舱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外面的炮塔坏的太奇葩，半截炮管穿透舱壁，直挺挺地插进了弹药舱，导致舱里的输送设备损坏。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输送带尽头，还有几枚组合完毕，连引信都装好了的完整炮弹！ 更关键的是，输送带已经变形了，说的危言耸听一点，这几枚炮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就算现在不处理，等脱险之后也是必须第一时间处理的隐患。 1298 这是闹的哪一出 带队军官不敢怠慢，赶紧把情况报给舰桥。 叶涵接到消息也吓了一跳，这特么的不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么？怎么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出妖娥子？ 时间紧迫，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命令所有人不准动输送带，先安排专人看守炮弹，再组织人手把没危险的炮弹搬走，最后再想办法拆了输送带。 转念一想，拆输送带太危险了，干脆把心一横，下令拆开弹药舱，把输送带连同里面的炮弹一起扔出舱外。 这下就好办了，几个战士带上激光枪，凑到输送带上左切切右切切，没多一会就把输送带拆了下来。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战士也切开了舱壁，几个人合力将输送带抛出舰外，至此大功告成，成功解决危机。 三处弹药舱分别遇上了不同的难处，好在每个组都及时解决了问题，炮弹的搬运工作终于走上正轨，战士们在狭窄的通道中抱着炮弹或是药筒来来往往，恨不得长出一副翅膀飞起来。 舰内的通道太窄了，靠压缩空气工作的飞行包根本不能用，装甲上用的喷气式飞行包就更不用提了，一个人用，整个通道都得交通堵塞。 尽管每一个方向的战士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敌人的脚步却不会停止，几个弹药舱的炮弹连一半儿都没搬出来，就接到了舰桥发出的战斗警报，要求所有人立即撤回内区。 外星人来了！ 敌舰的确与何路估计的一样，根本没机会拦截雷山号，可它们和雷山号的最近距离并不远，舰桥发出警报的时候，双方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一万公里。 两边都把速度提到了最高，飞越这一万公里还用不上三分钟，留给战士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接到警报之后，几个搬运组并没有第一时间撤回，而是把手上的炮弹全都送到目的地，之后才无奈地撤回内层。 他们很想继续搬下去，但是敌我双方马上就要交火，大家必须返回各自的岗位。 三组人里只有陆战队没这方面的顾虑，不过罗麒还没胆子违抗叶涵的命令，接到命令立马带队撤回。 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归岗位，最后一个就位的战士刚刚返回，敌舰已经进入雷山号射程。 叶涵一声令下，舰上所有防空导弹全部发射，一枚也没留下。 敌我双方的距离远超防空导弹的射程，但是双方的相对速度大约每秒六十公里左右，防空导弹自身的威力确实破不了敌舰的防，可是有了速度的加成，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叶涵不信敌舰敢不躲。 这边导弹刚打完，四艘外星战舰上再次放飞一批虫机。 叶涵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他真想把外星人抓到眼前狠狠骂一顿，丫的除了用虫机挡，就没别的办法应付导弹了么？ 如果有个外星人在叶涵面前，八成要狠狠怼回来：这么好用的办法，凭什么不让我们用？不用虫机挡，还能让用战舰挡？ 两边的战舰速度极快，虫机和导弹的速度更快，转眼间就要凑到一起。 可是预想中的情景并未出现，虫机压根儿就不管导弹，而是直接在导弹间的缝隙中穿过，越过导弹群后直扑雷山号。 叶涵瞳孔暴缩：“何路，避得开吗？” “避不开——” 话只说到这里，虫机和雷山号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百公里，何路不等叶涵吩咐，立刻启动所有光防炮，密集的激光马上切入虫机群，将一只只虫机斩落马下。 这时导弹也飞到了敌舰附近，四艘敌舰拼死阻截的同时互相靠近，居然抢在导弹抵达前，变成了首尾相接的一字长蛇阵。 叶涵用屁股想，都知道外星人这是学段志阳在三号基地时用的战术，不禁咬牙切齿暗骂外星人无耻。 可是无耻什么的，外星人在乎么？ 导弹群转眼飞至敌舰眼前，没等敌舰发射丝光，导弹已经一枚接一枚地爆，满天弹片散开。 敌舰不闪不避，导弹爆炸的同时，敌舰也喷出一团团青黑色的东西。 这玩意和烟幕很像，喷出来之后马上扩散，像一把撑开的大伞一样挡在敌舰前方……这东西的颜色和宇宙背景极其相似，要不是这东西挡住了敌舰，叶涵未必能看出敌舰喷出了东西。 他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这是外星人把放烟幕那一套也学了过去？ 还没想到个靠谱的答案，敌舰已经撞进碎片云，密集的碎片和那团青黑色的东西撞在一起，竟然撞出了密密麻麻的闪光。 叶涵惊得瞪大了眼睛，心说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外星人找到对付碎片云的办法了？ 碎片云来的快去的也快，敌舰转眼钻进碎片云，四艘敌舰安然无恙。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本以为那些导弹怎么着也能干掉一艘敌舰，却没想到短暂的交汇过后，四艘敌舰安然无恙，一艘也没中弹。 这时虫机群已经靠近雷山号，它们在纷飞的激光丛中上下飞舞，以各种高难度的飞行动作躲避激光。 至于1020……那玩意的射速是不错，可是炮弹速度太慢，对虫机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能起到辅助光防炮的作用，单独拎出来屁事不顶。 叶涵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回了北月洲，必须把近防炮统统换成光防炮。 这时一大群虫机突破了最后的防线，成功靠近雷山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雷山号屁事没有，虫机反而都不见了。 直到调出舰外的影像，叶涵才发现所有虫机全部撞在雷山号的外装甲上，就像一只只飞镖钉在靶子上。 他有点想不明白，虫机这是闹的哪一出。 然而敌人根本不给他想明白的机会，还在几百公里外的敌舰悍然向雷山号发起进攻，数不清的细光扫向雷山号，大有一口气把雷山号分拆的架势。 雷山号左舷差点被细光淹没，已经变形的左舷装甲差点就迎来灭顶之灾，就连钉在虫机，都没能逃脱细光的毒手。 叶涵半点也不含糊，立刻命令舰炮开火，伴着轰鸣的炮火，仅存的炮弹转眼打了个精光。 1299 一个都没少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00 搜索 叶涵扭头看向何路，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舰艏的详细情况他不清楚，但是舰艏都打废了，探测系统出点故障，从而产生误判也没什么奇怪。 何路坚定地摇头：“应该不会，咱们的系统没那么废，探测器出问题的几率非常小，而且这东西还带拐弯的，死物自己会拐弯吗？” 叶涵眉头锁紧：“有监控吗？” 何路摇头：“整个舰艏线路损坏严重，监控全都没了，探测设备也没剩多少，要不然也等不到现在。” 言外之意，就是这东西早就出现在A5区，不过是因为探测设备失灵，才一直没被发现，现在它进入了一个正常探测器的探测范围，这才被舰桥发现。 叶涵目光一闪：“何路，封闭A5区……不，关闭外层所有隔离门；罗麒，马上带人过去看看，越快越好。还有，全副武装，该带的全带上。” “是！”罗麒手指一按解开安全带，迅速飘出舰桥。 何路道：“舰长，不少隔离门都失控了。” “能关多少关多少。” “是！” 叶涵又问：“何路，你觉得那是什么？” 何路摇头：“我不知道。” 叶涵没再说话，但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只不过拿不出任何证据，不想说出来动摇人心。 两分钟后，叶涵收到罗麒的通讯：“师长，我到气闸了，部队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雷山号一直和敌军对战，战士们从外层回来之后一直没脱装甲，接到命令后马上带好武器赶往气闸。 等罗麒赶到地头的时候，战士们已经全部就位。 叶涵回复：“收到，小心！” “您放心。” 叶涵冲何路点点头，何路立即说道：“封闭内4区，空气抽离……打开气闸……气闸打开！” 电台中传来罗麒的声音：“放蜘蛛！” 随着罗麒的命令，战士们一口气放出二十余只机械蜘蛛，它们迈动机械脚爬出气闸，沿着通道快速前进，蛛腿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密集。 与此同时，叶涵面前的屏幕上画面频闪，飞速分成二十多个角度不同，但画面相近的格子。 他手指一点，将来自机械蜘蛛的画面转到主屏幕上。 等机械蜘蛛前进二十多米之后，罗麒才端着步枪，缓步走出气闸。 太空没有重力，但是装甲上的磁力鞋可以让战士们“脚踏实地”。 这玩意穿起来特别奇怪，走起路来别别扭扭，但是对陆战队员来说，能把脚吸在地上就不错了，别扭一点总比在空中飘着好多了。 蛛群并不是一味地前进，而是在每到一个船舱，就停下一只蜘蛛，其余的继续前进。 蜘蛛仰望舱门，舱门上的编号传回舰桥。 何路立刻说道：“E9舱监控正常，探测正常，没有发现！” “收到！”罗麒回了一句，看都不看E9舱一眼，带领队伍继续前进。 不过机械蜘蛛并没有收回来，而是爬到了舱门上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缩起来，留在那里充当舰桥的眼睛。 C、D、E三个区的监控基本完好，但是监控只分布于舱室内部，安置在走廊里的摄像头寥寥无几，偏偏走廊又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所以叶涵才想出了以机械蜘蛛监控走廊的主意。 效果么，还算不错。 队伍通过这几个区的速度也非常快，中间只有两个舱室需要查看，检查结果都是平安无事。 但是到了B区之后就不一样了，这里靠近舰脊，监控设备大部分损毁，探测设备也没剩下多少，陆战队抵达B区之后，几乎每一个舱室都需要查看，前进的速度明显下降。 而且查过的舱室也不能放着不管，最少也要放一只机械蜘蛛监控情况，没多一会儿，二十来只机械蜘蛛就用光了。 好在队伍带的蜘蛛还有不少，及时补充一批之后，队伍继续前进。 眼看就要进入A区的时候，队伍仍然没有任何发现，这时罗麒突然接到来自舰桥的警告：“罗麒，目标消失，重复，目标消失！” 罗麒下意识地停步：“怎么回事？” “应该是目标离开探测区。” 罗麒看了前面一眼：“哪个舱？” “A5，就在前边，一进A区就是。”何路说。 罗麒向前方看了一眼：“它发现我们了？” A5是A区最后一个船舱，紧挨着B1，机械蜘蛛已经走到A5门外，目标很可能是听到机械腿的敲击声！ “有可能。” “知道了。”罗麒右手持枪，左手迅速打出几个手势，战士们会意，关闭磁力鞋后飘浮起来，悄悄飘到A5门外后，分别躲在舱门左右，枪口对准舱门。 接下来，A5门外的机械蜘蛛继续前进，战士们马上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舱门里没有任何动静，罗麒小声说道：“舰桥，A5能打开吗？” “不能，整个A区都失控了。”何路说。 “明白！”罗麒立刻冲战士们打了个开门的手势，一个战士马上飘到舱门一侧，撬开舱壁上的电子锁，也不知道是干了什么，战士很快就竖起三根手指。 其他人立刻做好战斗准备，三秒倒数结束，舱门“嗤”地一声滑开。 “安全！” “安全！” “安全！” 几支枪分指住舱门内的不同方向，几个战士看清门里的情况，接连发出同样的通报。 一只机械蜘蛛迈动机械腿，小心翼翼地停在A5门前，传回舰桥的画面也从走廊变成了A5的船舱内部。 A5是一间面积中等的舱室，主要用来储存舰艏几座炮塔的易损零件，因而舱内摆着一排排顶住天花板的钢架，各种大大小小的零件四处飘荡。 这些零件原本固定在架子上，应该是强烈的震动或者其他近似的原因，导致零件脱落。 镜头先横挪再竖走，把船舱里的情况传回舰桥。 叶涵眼珠子差点贴屏幕上，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何路，看出问题了没有？” 何路摇头：“没有，应该就是这个船舱……” 这时机械蜘蛛恰好步入A5，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挡住机械蜘蛛的镜头。 画面一阵混乱，各种线条各种扭曲，随即画面消失。 何路急道：“失去信号……” 话没说完，枪声猛然在通讯中炸响。 1301 失去目标 枪声炸响，叶涵霍然起身，磁鞋把他的双脚牢牢钉在地上，可是没有重力，就算双脚固定在地上也很难保持真正的平衡，他的身体却因为用力过猛连晃了几晃才稳定下来。 主屏幕好几个小窗口都能看到跳动的枪口和射击的火焰，枪焰的每一次闪烁，都能让屏幕一片雪白，怎么也看不清目标的模样。 那些看不到枪焰的窗口，都是机械蜘蛛都不在a5舱附近。 叶涵很想问问罗麒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更加清楚，这个节骨眼儿上最好别干扰前方的指挥和作战。 枪声只持续了两三秒，通讯中传来罗麒的大吼：“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几个小窗口中的枪焰消散，只剩下指向a5舱的枪管，那几个屏幕上的画面呈现淡淡的灰色，不过很快就消散不见。 叶涵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情况，几个战士依然围住舱门，不光刚刚那个黑影不见了，那只步入a5舱的机械蜘蛛也不见了，只剩下一条细长的机械腿悬在半空，慢慢飘向一边。 “打中了吗？”罗麒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知道。” “好像没有。” “好像打中了。” 几个战士的回答截然不同，罗麒不禁一阵蛋疼，随即他的视线一凝，看到机械腿附近有几点不起眼的小黑点正缓缓飘散。 罗麒几步走过去，伸出手指一点，其中一个黑点撞在指尖，轻轻地弹开。 他伸指一捏捉住黑点，凑到眼前仔细一看，立刻抬起了头：“是血，谁看见它逃哪儿去了？” “里面！”一个战士毫不犹豫地指向舱内。 “确定吗？”罗麒重新握紧步枪。 “确定。”战士说，想了想又解释道，“我没看清它在哪儿，但是我看见他撞歪了架子。” 罗麒看向战士指的方向，里面确实有个架子的横梁扭曲了，看横梁扭曲的弧度，确实像什么东西撞出来的。 这事儿乍一看，好像那个不明目标非常强悍，随便一撞都能把钢架撞出个坑，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出现这种情况不是目标太强悍，而是钢架太脆弱，而且原因还挺复杂。 简单点说，一是太空中没有重力，架子也好，机械臂顾忌好，都不用做的太结实，只要能达到固定物品的目的就行。 二是人类的制造水平摆在那儿，推进器的功率就那么高，战舰越重，战舰的加速度就超低，所以设计战舰的时候都是想方设法减重。 装甲、龙骨和各种受力结构没人敢动，设计师就把主意打到了其他方向，把钢架做得轻薄一些，能降低不少质量。 如果把战舰里的钢架放到地球上，再把各种备件摆在上面，只是零件自身的重量就能压得架子扭曲变形，所以目标这一撞什么也证明不了。 但扭曲的钢架给罗麒留下了一点线索，他目测扭曲部分的尺寸，立刻对目标体型有了大致的判断：“舰桥，目标体积应该不大，但是速度很快，我们已经失去目标，你们能看到它吗？” 叶涵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里：“我们也看不见它，何路？” “可能在右边的角落里。”何路说。 刚刚目标闯进了探测范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足够何路判断目标的大致方位。 “听见了吗？”叶涵问。 “收到！”罗麒收线，向a5舱右侧一指，“那边的角落，放蜘蛛！” 几只机械蜘蛛马上跑进舱门，有的勇猛直行有的斜走迂回，从几个不同的方向靠近角落。 舱门外的通道里，几个操纵蜘蛛的战士聚精会神，生怕一不小漏过了什么。 舰桥里的叶涵也是同样的表情，目光不断地在屏幕上移动，到处寻找目标的影子。 蜘蛛爬进a5舱，林立的架子腿看着就像一片森林，它们从各个方向穿过架子林，隐藏在船舱深处的角落终于展现在镜头前。 然而角落里却没有目标的影子，无线电里马上传来罗麒的声音：“扩大搜索范围，再放几个蜘蛛，务必不留死角！” 战士们依言照办，又是几只蜘蛛放进去，散开之后在a5舱内展开地毯式搜索。 七八只蜘蛛很快就把a5舱走了一遍，而且严格按照罗麒的吩咐，没留下任何死角，可直到最后也没找到目标在哪，只要船舱深一角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窟窿。 接到报告，罗麒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说道：“一组跟我进去，二组原地警戒！” 七八个战士鱼贯而入，迅速控制a5舱，罗麒挥舞着胳膊，拨开挡路的零件，一路行至船舱角落，总算亲眼看到舱壁上的窟窿。 罗麒凑过去看了看，马上在无线电中说道：“舰桥，目标应该就是从这个窟窿进来的！” 叶涵道：“我这儿看不太清楚，我怎么觉得，这个洞像是高温熔出来的？ 罗麒道：“是挺像，但是我觉得，更像是强酸烧出来的。”说着他随手抓住个飘浮的零件，在破洞边上戳了戳。 洞口边缘没变化，零件也没有异常。 罗麒这才凑到洞口瞅了瞅：“舰桥，目标应该是跑隔壁去了，能看到隔壁的情况吗？” 何路说：“看不见，整个a区就剩下a5舱还有个探测器能用。” 罗麒沉吟片刻：“师长，我建议马上封闭a区，挨个船舱搜索，直到找到目标为止！” 叶涵道：“可以，何路，闸门能关上吗？” 何路道：“封闭a区做不到，但是b区的闸门没问题，可以把两个区一起封起来。” “那就把a区和b区一起封死。”叶涵说，“罗麒，你的任务不只是把目标找出来，这东西来的蹊跷，还得想办法搞清楚，这东西到底是怎么钻进来的。” “您放心，我明白！” “那好，行动吧！”叶涵说。 何路马上说道：“封闭b区，b4至b9号闸门关闭……闸门锁止，b区封闭！” 罗麒听罢，立刻回头喊道：“一班长，你带一班留下，听我的命令放蜘蛛，其他人跟我来！” 1302 蛛海战术 雷山号舰桥。 主屏幕上光影变幻，不断将前方的情况反馈回来。 其中一个窗口正对A5舱门，叶涵看到罗麒一个人冲出来，一挥手，等在通道里的战士立刻跟在罗麒身后冲向A4舱。 而在另一个窗口上，则是A5舱角落里那个窟窿，几个战士正围在附近，几支步枪指住窟窿，所有人的手指都搭在扳机上，随时都能开火。 罗麒带着部队赶到A4舱，迅速打了几个手势，战士们马上围住舱门。 这时无线电里听到罗麒的声音：“一班，放蜘蛛！” 主屏幕下方那一排窗口上的画面一齐动了起来，窗口上的画面都是那个窟窿，只是角度不同。 几个机械蜘蛛接连爬过破洞，隔壁的情况出现在叶涵等人眼前，看清屏幕上的情况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气。 A4舱位于舰艏上方，是整个舰艏的观瞄设备舱，是舰艏几座炮塔的眼睛。 本来这个船舱里到处都是精密设备，但是眼下这里已经面目全非，精密设备毁的毁坏的坏，到处都是飘浮的碎片。 这还不算什么，舰艏方向的舱壁居然出现了明显的后缩，不光舱内的面积少了一些，船舱上方的装甲整体撕裂，抬头就能看到一片璀璨星空，舱内的地板也裂开了两米多宽。 蜘蛛转了一圈，也没找着目标的影子，一只蜘蛛停在地板的裂缝处往下看，下一层甲板的情况一目了然，同样没能发现目标的影子。 何路不禁愕然：“不是跑外头去了吧？” 罗麒马上说道：“师长，我请求追击！” “先不忙。”叶涵非洲谨慎，“何路，还没外面的影像吗？” 何路摇了摇头：“没有。” “咱们的眼睛呢？打两发不就什么都有了？”一位舰桥军官建议道。 何路还是摇头：“两舷都打烂了，有导弹也打不出去……” 叶涵道：“还是用蜘蛛吧，罗麒！” “收到，马上就好……一班，蜘蛛向上出去看看！” 位于A4舱内的机械蜘蛛立马上墙，先是爬出舱外，接着爬过数米厚的装甲断层，悄然爬上舰表。 罗麒也没闲着，指挥二班打开A4舱，走进舱门后抬头望了一眼星空，随即低头指向裂缝：“二班放蜘蛛，下去看看！” 二班马上照办，几只蜘蛛迅速爬进裂缝。 这时舰桥主屏幕上的画面分成两组，一组由舰表蛛群提供，另一组则来自爬进裂缝的蛛群。 叶涵的目光先是落向舰表。 雷山号的舰表虽然算不上光滑，但起码也能混上个平整，然而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但凡镜头能看到的地方，到处都是留下的切痕，它们纵横交错深浅不一，许多地方的装甲都被细光贯穿。 其中一个镜头正好对着不远处的炮塔，原本威武雄壮的炮塔缺了小半边，炮管也从中折断。 炮塔一侧，一只虫机直挺挺地插在装甲上，前半身大半截钻进装甲，只剩下展开四翼的后半身还直愣愣地竖在外面，从蜘蛛的角度来看，这玩意居然比炮塔还高一点。 再远些的地方，还有另外几只虫机插在装甲上，它们的怪里怪气的模样突兀异常，和周围的钢铁画风半点不搭调。 接着叶涵发现，蜘蛛脚下的破损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不仅掀开了A4舱，隔壁的A3舱也没能幸免。 叶涵登时头大如斗：“罗麒，看到舰表的情况了吗？” “看到了！”罗麒说，“目标应该是虫机带来的！” “我不是说这个。”叶涵差点翻了个白眼，“舰表坏的这么厉害，如果目标跑出去，随便哪个缝里都能躲一躲，要是挑个贯穿装甲的钻进去，鬼特么才知道它到底钻哪儿去了！” 罗麒登时傻了眼：“师长，这上哪儿找去啊？” 叶涵道：“找不着也得找，咱们还有多少蜘蛛？” “几百个吧。”罗麒说。 何路轻声道：“不算陆战队带出去的，还有四百七十二只。” “全都派出去！”叶涵说，“一半儿出去，把所有贯穿伤都给我看住喽，另一半儿放外层，把所有舱室都给我扫一遍，一个死角都不能有。” “是！” “还有，通知管损，马上修复外层的监控和探测设备！” “是！” “通知各部门做好战斗准备，都给我把武器带上，都把自家的地盘好好查一遍，不漏任何死角，发现情况马上报告！” “是！” “不管内层外层，所有闸门一律关闭，发现问题上报舰桥，由舰桥决定开不开门，必要时可以放弃不重要的分区。” “是！” “罗麒——” 何路答习惯了，差点就接上了话，好在大脑及时反应，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堵在了嘴里……总算换人了！ 无线电里传来罗麒的声音：“到！” “你的人负责管损人员的安全，明白没有？” “明白！” “执行吧！” “是！”这一回，两个人异口同声。 然而接下的行动却没那么容易，光是控制几百只蜘蛛一一就位，就是个不小的工程。 而且行动的第一步，是先把机械蜘蛛放出来！ 为此，何路专门调派了一组人马，赶到储藏机械蜘蛛的库房，把这些小东西一个个取出来放到地上。 然后直接由舰桥下达激活指令，数百只机械蜘蛛同时展开，接着蛛群在舰桥的控制下离开库房，接着分成几股，从不同的方向离开内层。 蛛群所到之处一路绿灯，已经关好的气闸一个个打开，直到它们离开内层。 接下来就是让所有蜘蛛一一就位，这个个麻烦的细致活，不能再由舰桥集群指挥。 好在操纵蜘蛛不需要什么技术，舰桥马上把没任务的官兵组织起来，每个人操纵三五只蜘蛛，再分配一小块任务区，剩下的就是把蜘蛛送到地方，把各个区域统统监视起来。 叶涵相信，蜘蛛全部就位之后，相当于在舰内舰外布下一层严密的监控网，不敢说没有死角，起码能把大多数地方控制起来，除非目标躲起来一动不动，否则早晚得暴.露在蜘蛛的视线之内。找本站搜索"CM" 或输入网址:. 1303 撞枪口上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04 乱枪打死 1304 乱枪打死 依旧是通往舰艏的气闸，依旧是封闭内4区，依旧是抽离空气，所有的一切都是之前的翻版。 当气闸缓缓升起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步枪，最前排的战士抬起枪口对准气闸，不管外面有什么，都别想冲进内层。 气闸完全开启，闸外只有狭窄的通道，没有随时准备冲进内层的不明生物。 通道里灯光昏暗，不用夜视仪视野有限，用夜视仪又亮得晃眼睛，叶涵不得不调低夜视仪的灵敏度，这才解决了视线问题。 这时他看到了通道尽头，也就是一百多米外站着两个战士。 看样子通道里一直没问题…… 刚想到这儿，耳中突然听到何路急切的声音：“舰长，左舷接敌！” “在哪个区？敌人数量……嗯，算了，直接给我画面。” 话音刚落，叶涵立刻收到了来自舰桥的视频信号，脑中想着打开，视频马上开始播放。 视频来自某个执行任务的战士，一开场就是谨慎的搜索前进，画面右下方的枪管始终指住最危险的方向。 视频开始后三秒左右，画面一侧出现了一扇舱门，接着画面向左横挪，应该是战士扭头看向左侧。 一只大手进入画面，飞快地打了几个手势。 画面继续推进，很快就停在那扇舱门之外，接着画面向右倾斜，原本位于右下方的枪管也抬了起来，显然是战士正在据枪瞄准。 接下来一个战士打开舱门，但这个战士非常谨慎，只扯开一条缝，而不是全部打开。 提供画面的战士正对舱门，镜头恰好对着门缝，叶涵惊诧地发现，门缝后面居然露出了半张丑脸！ 那张脸覆盖在深褐色的甲壳下面，看不见嘴也没有鼻孔耳朵，最显眼的就是深陷的眼窝，还有眼窝里那只凶光毕露的眼睛。 叶涵下意识地暂停画面，仔细观察门缝里那只眼睛。 这只眼睛非常奇怪，眼球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鳞片，眼球中央居然看不见瞳孔，而是一个豆大的黑点外环绕着六个同样的黑点，再外面又环绕着十二个黑点，看上去即神秘又诡异。 他觉得，那些鳞片应该是为了在真空中保护眼球，可那十九个黑点算什么？复眼还是单眼？ 视频继续，看到这只眼睛，原本就瞄准门缝的枪口立刻抬起，与此同时，门里那个脑袋猛地撞击门缝，似乎是想从门缝里挤出来。 枪口火光一闪，叶涵听到了清晰而沉闷的枪声，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门缝里那张脸的额头，那张脸猛然后仰，可是子弹并未击穿额头，而是像根钉子一样插进甲壳，就那么镶在上面。 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枪声炸响，其他人马上意识到里面有东西，几支枪管同时塞进门缝，接着枪声大作，也不管到底打不打中目标，总之就是一通乱枪。 门缝里不断传来子乒乒乓乓的声音，那是子弹击中舱壁的声效。 战士们转眼就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可是舱门仍未打开，画面反而退开，由另外几个战士打上去，又是一阵乱枪，如此轮换三次，开门的战士才猛然一拉，彻底打开舱门。 几个战士端枪守在舱门外，几支枪分别指住不同方向，安全的口令不绝于耳，直到所有方向都没有问题，现场指挥员才向舱门里猛地一挥手。 战士们立刻冲进船舱，有的大步冲锋，有的强势飘进，哪怕在进入舱门的一瞬间，几支枪仍然控制着所有方向。 “安全！”几个声音异口同声。 画面向船舱挪动，跟在几个战友后面进入船舱。、 这间船舱的空间很小，战士们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一眼看去，地板墙壁天花板，到处都是子弹留下的痕迹，许多弹头还镶在里面，让叶涵想起了那个钻进不明生物额头的弹头。 画面右转，叶涵看到战士们都举枪指向船舱右侧的角落，那里的舱壁上有个窟窿，窟窿附近还有个飘浮在半空、一动不动的怪异生物。 叶涵总算看清了不明生物的全貌。 它的躯干形似斑点狗，细长的脖子上顶着个光秃秃的三角脑袋，身下的四肢细长，四只脚大的不成比例，脚掌缩在一起，但是能看到它的趾间长着厚实的脚蹼。 这东西全身上下都被甲壳覆盖，看上去很结实的样子——全身上下插满了弹头，许多弹头深深地嵌入甲壳却没能击穿，只凭这一点，就能判断出甲壳强度不低。 不过它的腹部应该是个弹点，那里的甲壳多处击穿，伤口正不断冒着血泡……那是它体内沸腾的血液。 叶涵知道，这东西中了这么多枪不是战士们的枪法多么高超，而是战士们不计成本的开火，形成了密集的弹幕。 距离实在太近了，大量弹头充斥狭窄的船舱，到处都是纷飞的跳弹，结果就是这东西全身多处中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时一个声音在画面中响起：“离远点，都离远点，别特么靠那么近——” 战士们依言停步，枪口仍然指住那只不明生物。 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给我打，打到它死的不能再死为止！” 叶涵不禁为这个命令点头，这东西来自于外星人，甭管长成什么样，骨子里肯定还是虫子那一套，生命到底有多强实在难说。 下这个命令的人，绝对是个资深老兵，还是那种长期战斗在抗虫一线的老兵。 前面几个战士马上开火，子弹击中不明生物，惯性作用在不明生物身上，令它飘向对面的舱壁。 大概是近距离直射的威力比较强，击穿甲壳的子弹明显增多，除了甲壳最厚的背部没发现击穿，不明生物全身上下都被子弹穿透，很快就变成一砣再彻底不过的烂肉。 画面定格，视频结束，最后一幅画面，就是那团烂肉的特定。 说起来复杂，其实视频的长度还不到半分钟，叶涵轻轻吐出一口气：“舰桥，视频我看过了，通知各单位，推广隔门射击战术，这点子弹咱们还浪费得起……还有，其他方向接敌了吗？” “有，还是左舷！” 1305 瞅着眼熟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06 牙花子都跟着疼 通道尽头仍在激战，叶涵没心思深究这些细节，一边换弹匣一边大吼：“留一半人原地警戒，剩下的跟我来！” 班长立刻大喊：“副班长，你带人留下，其他人跟上！” 队伍一分为二，五个人留在原地，另外五个跟在叶涵身后，以最快速度冲向A区。 叶涵一边冲一边吼：“舰桥，B区不是封闭了吗？舰艏通道怎么打开了？” 要是B区还封闭着，那两只不明生物根本不可能冲到刚才那个位置。 何路委屈极了：“为了放蜘蛛打开的。” 叶涵声色俱厉：“马上封闭外层闸门，什么时候人到门前再打开，同样的失误绝对不能再出第二次！” “是！”何路赶紧答应一声，外层所有还受控制的闸门同时放下，将整个外层隔成一个个互不相连的小空间。 叶涵前方的闸门也不例外，但是没等叶涵冲到门前，何路已经提前打开闸门。 就这样，叶涵等人一路畅通无阻，不过等他们冲到舰艏的时候，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通道里的战士多了好几个，舱门内外飘着五六只不明生物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没了脑袋，四肢还一个劲地倒腾。 没头的尸体附近，罗麒右手倒持军刀，左胳膊上挂着一只狰狞的虫头……虽然还不知不明生物到底是什么，但是从外星人那儿来的东西，就算不是虫子，也肯定跟虫子有剪不断的关系。 叶涵立刻想到了那两对勾牙，马上飘来过去问道：“没事吧？” “师长？您怎么来了？”罗麒不答反问，惊讶地收起军刀。 叶涵眼睛一瞪：“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罗麒嘿嘿一笑，用力挥了挥胳膊：“没事，根本没感觉。” “别动！”叶涵一把抓住罗麒的胳膊，扣住虫头的下颚用力掰开，“嘎巴”一声脆响，硬生生地掰断了虫头的下巴。 看了看手里的虫头，四根勾牙崩断了仨。 叶涵随手扔掉虫头，再看罗麒的胳膊，瞳孔登时一缩：“别动！” 罗麒正乐呵自己的胳膊脱困，让叶涵这么一吼，挥动的胳膊登时僵住。 叶涵拉着罗麒的左胳膊仔细观察，很快就发现臂甲上有三个腐蚀出来的小坑，看位置，正好对应三颗崩断的勾牙。 还有就是臂甲内侧有一道切入装甲的伤痕。 这道伤痕乍一眼很不起眼，可是仔细看却能发现，它和那三个小坑一样，也是腐蚀出来的。 叶涵倒抽一口凉气，那两对勾牙，居然跟毒蛇一样暗藏剧毒！ 他把这个发现说给罗麒听，罗麒同样受惊不浅，瞅着胳膊上那道伤痕庆幸不已：“他姥姥的，幸亏没咬透，要不我今天非交待了不可……不对吧？舱壁上那个窟窿也是毒液烧出来的么？” 这东西的剧毒连装甲都能腐蚀，若是毒牙扎进肉里还能有好？ “应该是吧，你小子运气是不错。”叶涵说。 “我的天！”罗麒赶紧看自己的胳膊，确定三个点和一条沟都没变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东西也太毒了吧？连合金都能腐蚀，要是扎进肉里，还能有我的好？” 叶涵笑道：“要不怎么说你小子运气呢……舰桥！” “舰长，我在！”何路回道。 “马上通知各单位，这东西嘴里有毒牙，毒性非常强，千万别让这东西咬住，还是那句话，能用火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谁都别给我省子弹。” “明白！” 叶涵扭头瞅瞅罗麒，一拳砸了过去：“怎么样，附近都安全了吗？” “应该安全了。”罗麒说，“整个A区都扫了一遍，应该没漏网之鱼了。” “那就好。”叶涵扭头看向一只飘浮的虫尸，“这玩意真特么怪，狗身子三角脑袋，脚上长蹼还有毒牙……嗯，这东西暂时就叫蛇蜥吧。” 罗麒奇道：“师长，您说这些东西都是地上的吧？” 叶涵猛然怔住，随即恍然大悟：“对对对，你说的对，我说呢，怎么越看这玩意越觉得别扭，这特么就是硬把几种生物拼到一起！”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傻了，可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何路忍不住道：“舰长，您是说，外星人拿地球生物当蓝本，拼出了这个蛇蜥？” “有这种可能，但也只是可能……要是能抓几只活的，送回去研究研究就好了。” “交给我吧！”罗麒马上拍了拍胸脯，“保证给您抓两只活的！” 叶涵一把推开罗麒：“去去去，这玩意速度这么快，打死都不容易还想抓活的？我告诉你，我就要死的，谁抓活的我跟谁没完！” 罗麒讪讪地笑笑：“您看，我这不也是响应您的号召么？” “一边去，我还没问你呢，你这儿不是一直没事么？怎么说乱就乱了？” 罗麒一脸沮丧：“师长您可别提了，这不是插着个虫机么？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哪成想这一看看出事来了。” 说着他指向船舱一角，那里的天花板上破了个窟窿，看大小，正好跟不明生物团成球的时候差不多大。 叶涵惊道：“外头是虫机？” 罗麒点头。 叶涵凑过去往窟窿里面瞅瞅，肉乎乎的看不出名堂：“这里头出来几个？” “七个，都在这儿了。”罗麒说。 叶涵登时一惊：“这么多？舰桥，A区外头一共有多少虫机？” 何路道：“A区六、B区五、C区五、D区七、E区四……” 一连串数字报出来，叶涵整个人都懵了：“这么多？” 一只虫机七只蛇蜥，这么算起来，钻进战舰的蛇蜥岂不是有上百只？可是现在一共才发现多少只？没发现那些都跑哪儿去了？ 何路也被自己统计的数字吓了一跳，赶紧再仔细核对一遍：“有些地方蜘蛛还没到，实际数量只多不少！” 叶涵一阵头疼，这特么的，不是要命了吗？ “现在发现多少了？” “大概二十多只，其中消灭十七只，剩下的都逃了。” 叶涵这下不止头疼，连牙花子都跟着疼，恨不得把战舰抓起来使劲倒一倒，把钻进来的蛇蜥通通倒出去。 1307 真心不容易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08 它们在哪儿 叶涵越走越慢，忽然间脚步一停：“罗麒，你说，外层找不着，它们是不是跑里头去了？” 战舰分内外层，但叶涵这里说的，显然是战舰的最外边，紧挨着装甲那些空间，而不是指整个外层。 罗麒心头一惊：“有可能，咱们一直盯着最外层，要是它们往内层跑，咱们上哪儿找去？” “有道理！”何路也在通讯中开了口，“之前那二十多只，都是往外层走时遇上的，等到地方之后反而没发现，它们肯定是往里跑了！” 叶涵急道：“各单位注意，放弃最外层，重复，马上放弃最外层，所有作战组从目前的位置向内层前进，沿途搜索目标，发现目标马上汇报；何路，把蜘蛛调回来一部分，往内层方向走；还有，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进出内层，直到命令取消为止！” 通讯中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但是接到命令的确认信号不断在叶涵眼前闪烁。 叶涵也带着罗麒等人转向内层。 罗麒一边走一边悄悄地问：“师长，这么干能行吗？是不是留几个哨兵……” 猜测毕竟是猜测，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蛇蜥向内层进发，万一判断失误该怎么办？ “不用。”叶涵的回答斩钉截铁，“里面丢了，外面守的再严实又有什么用？我宁可把部队调回去死守内层。” “是，明白了！” 队伍在叶涵的带领下继续行动，可是没走几个舱室，叶涵就接到舰桥的通报，已经有几个战斗组赶到内层外围，但是没有任何一组发现蛇蜥。 这倒不是那几组人的行动有多么迅速，而是雷山号的形状近似梭形，战舰最宽的地方不过七十二米，两舷中部与内层间的距离只有二十多米，不过两三层舱室，步行也就三五十步。 而叶涵等人出发时仍在舰艏方向，直线距离少说也有七八十米，速度自然比不上两舷的队伍。 接到通报的叶涵好一阵蛋疼，实在想不出什么对策，又不能让部队一直守在内层外头，仔细想了想，正打算命令部队仔细搜索靠近内层的舱室，他忽然又接到舰桥的通报，而且何路的语气非常急促：“舰长，紧急惨况，蜘蛛又发现一只虫机，就在左动力舱附近！” 叶涵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马上调人过去……不用管船舱，直接动力舱，越快越好！” 雷山号有两个动力舱，分别位于战舰中后部的左右两侧。 如果说舰桥是战舰的大脑，那么动力舱就是战舰的心脏，在这么关键的位置上发现虫机，叶涵怎么能不急？ 他根本没有心情继续搜索蛇蜥，抬腿就往舰尾方向走：“罗麒，你带一组人继续搜索，另一组人跟我来！” 罗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问道：“师长，怎么了？用不用我们都跟着？” 叶涵稍微犹豫一下，马上答应：“跟上吧，蜘蛛留下。” “好勒！”罗麒赶紧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叶涵身后。 叶涵根本没心情管他，没走几步就关掉磁鞋，飘起来快速前进：“何路，到底怎么回事，虫机怎么到的动力舱？” 何路回道：“应该是左后方装甲缺损，这只虫机直接钻了进来。” “附近没有其他发现吗？看没看见蛇蜥？” “没有，蜘蛛只看见虫机。” 叶涵更加焦急：“动力舱呢，动力舱怎么样了？” “动力舱没有异常！”何路非常肯定地说。 “什么也没发现？” 何路道：“我没有动力舱的画面，但是反应堆没有任何异常。” “知道了，随时报告动力舱的情况！” 通讯结束，叶涵的焦急却没能缓解多少，脑海中一直浮现战士们赶到动力舱，却发现运动力舱被蛇蜥破坏的场景。 好在一切都是他的幻想，还不到一分钟，第一个战斗组赶到动力舱，带队军官直接向叶涵汇报情况：“师长，动力舱没有发现，反应堆一切正常！” “太好了！”叶涵庆幸不已，“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守住动力舱，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离开，明白吗？” “明白！” 这时另一组人也赶到了右动力舱，同样没发现异常。 叶涵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加迷茫，那特么可是好几百只蛇蜥，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找不着线索，它们到底躲哪儿去了？ 嗯……一直没线索？ 叶涵灵机一动：“何路，把上把已经监控的位置全部标出来，监控死角也标出来，重点搜索监控死角！” “是，马上就好！”何路的回答非常迅速，可是心情却不像之前那么振奋。 之前叶涵每一次想出办法，何路都觉得马上就能把蛇蜥找出来，可是结果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失望。 这一次他还是有同样的感觉，但是已经不敢继续抱有希望。 尽管动力舱没有任何危险，叶涵还是带着队伍赶到动力舱，亲眼确定这里没有问题之后，叶涵马不停蹄地带着队伍搜索监控死角。 他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心里却更加迷茫，总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妙感觉。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为寻找蛇蜥而努力，突然一声惊呼引爆通讯频道：“舰长，找到了，找到它们了！” 叶涵瞬间回神，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在哪儿，它们在哪儿！” “燃料舱，他们在燃料舱，还在往后运动！” 叶涵心头狂跳：“数量呢？有多少？” “快二百了，后面还有！” 叶涵毫不犹豫地大吼：“所有人，向燃料舱前进，快快快！” 这下全明白了，蛇蜥不是失踪了，而是它们从一开始就有极其明确的目标，而那个目标就是雷山号的推进器！ 燃料舱里全是做成塑料小球的核燃料，蛇蜥对塑料小球感兴趣的可能性非常低。 但是燃料舱后面就是推进器，那可是战舰的腿，是舰上最重要的部位之一！ 叶涵心底有些疑惑，八个推进器烧坏了七个，蛇蜥还往后面跑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他根本没心思仔细推敲这些有的没的，阻止蛇蜥才是第一要务。 1309 强攻 “快快快，再快一点——”焦急的催促声中，一个战斗组快速通过燃料舱，按舰桥的指示，前面就是蛇蜥盘踞的尾舱。 冲在最前面的班长突然停步，将握紧的拳头举到肩上，跟在后面的战士们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及时停住脚步，随即纷纷端起步枪警戒。 班长侧耳倾听，很快就抬起头来：“全体注意，命令取消，原地警戒！” 战士们一个字也不多问，立刻执行命令，在距离尾舱只有十几步的地方建立警戒线。 同一时间，相似的一幕还在其他通向尾舱的通道里上演，提前赶到的队伍迅速封锁通道，稍后赶到的队伍分头进入舱室，将通向尾舱的所有通道和舱室牢牢看管起来，各组各司其职，不敢说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但是蛇蜥想通过这条防线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稍候，叶涵率领罗麒等人赶到防线，负责封锁通道的班长赶紧迎过来：“师长！” 叶涵点点头：“堵住了吗？” 班长道：“堵住了，都在七号舱。” 叶涵脚步一顿：“别的舱里没有吗？” 所谓的七号舱即“七号维修舱”，它紧挨着七号推进器，是维修检查推进器的地方，也是推进器的心脏所在。 “都查过了，一只也没发现。” 叶涵若有所思：“看样子，虫子就是奔着推进器来的啊……怪了，它们怎么知道这个推进器是好的？” 这个问题谁也说不上来，但凡听见的，全都一个个闭紧嘴巴，把自己当成锯了嘴的葫芦。 好在叶涵也没指望谁能答上来，马上就把想不通的问题抛在脑后：“里面的情况清楚吗？” 班长摇头：“不太清楚，放了几回蜘蛛都让虫子咬碎了，看到的东西非常有限。” “看见什么说什么。”罗麒提示道。 “是！”班长答应一声，“我看见虫子都躲在维修舱里面，一部分虫子破坏设备，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叶涵呲了呲牙：“舰桥，七号舱里的情况知道吗？” 何路道：“舱里不清楚，但是我这儿已经看不见七号推进器的情况了，很可能是虫子破坏了传感器。我打算从外面调了一批蜘蛛，爬进反应腔看看有没有用。” “不用了。”叶涵叹了一口气，“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虫子就是奔推进器来的……罗麒！” “到！” “组织人手强攻，不用在乎设备，也不用在意推进器！”叶涵平静地说。 罗麒登时一惊：“师长，咱们可就剩下这一台能用的了……” 叶涵的语气依旧平静：“虫子都进去了，能不能用也保不住了，抓紧时间吧，要是虫群扩散，咱们可就彻底没机会了。” 罗麒赶紧闭嘴，回头伸指连点：“你你你，还有你，过来！” 被他点名的四个组马上抢到罗麒面前。 罗麒肃然道：“蛇蜥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明确了没有？” “明确！”四个人异口同声。 “那好，这东西的危险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现在师长命令我们强攻进去，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罗麒一通交待，很快就安排好了进攻战术，四位班长接受命令后马上回去安排，罗麒又在无线电里安排了一下，接到任务的战斗组立刻行动起来。 最先接受任务的四个组迅速靠近七号舱，从左右两个方向接近舱门，抵达进攻位置后，其中一位班长在无线电中汇报：“正门就位！” 罗麒回道：“等我的命令！” 接着罗麒又接到其他方向的报告：“六号舱就位！” “八号舱就位！” “三号舱就位！” “底舱就位！” 每次接到报告，他都要回一句等候命令，可是接到底舱就位的消息之后，他还是按兵不动，根本没有下令强攻的意思。 不是他不想攻，而是还有两组人没就位，这两组人此时正在舰外，带着沉重的心情看着脚下残破的装甲，静悄悄地飘向舰尾。 等飞到战舰尾部，这两组人迅速转向，看到舰尾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核动力引擎体积巨大，喇叭形喷嘴外端直径高达十五米，相当于五到六层楼那样高；收拢后的喷嘴底部也有九米出头，跟三层楼的高度差不太多。 眼下八个喷嘴已经一半儿彻底损毁，有的像被无形的大手使劲捏扁，也有的像被巨锤狠狠砸过。还有的干脆缺了大半边，只剩下底部那一小截。 剩下的四个还能看出原本的喇叭形，但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形。 战士们没时间耽误，马上飞向七号喷口。 行进在巨大的喷嘴之间，全副武装的战士就像巨人脚下的蚂蚁，所有人都被这些人类工程的造物所震撼。 不过大家也就是多看几眼，没人敢因为这个耽误时间。 两组人很快就飞到七号喷嘴附近，带队的班长打开喷嘴一侧的暗门，带着队伍钻进战舰的同时，罗麒听到了等待已久的声音：“后门就位！” “各单位注意！”罗麒总算喊出了准备已久的台词，“三、二、一、开始！” 一声令下，所有部队同时行动，位于正门外的战士们立刻将准备许久的手榴弹扔进维修舱。 与此同时，上下左右四个舱室同时炸开舱壁，同样是狂扔手榴弹。 由于失重的特殊环境，战士们用的手榴弹都是延时引信，而不是必须撞上点什么才能爆炸那种碰炸引信。 于是许多手榴弹飞到一半儿就凌空炸开，纷飞的弹片立刻笼罩大半个维修舱。 接连几轮手榴弹扔进去之后，中个方向的战斗组同时冲进维修舱，就连走后门那两组人，也及时冲了进来。 维修舱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损毁的设备和伤亡的蛇蜥。 战士们唯一的动作就是开枪，不管受伤还是死亡，只要在视线之内，所有蛇蜥都遭到密集火力的洗礼。 一时间枪声大作，连续的枪声不绝于耳，不过枪声很快就变得稀疏，报告声不绝于耳。 罗麒马上向叶涵汇报，叶涵带着众人进入维修舱，可是目光一扫，立刻发现了问题：“怎么这么少？这有三百多只吗？剩下的呢？” 罗麒脸色异常难看，正要开口问话，远处一个战士突然举起胳膊：“师长，在这儿——” 1310 人不行，装备可以 叶涵立刻进入轮机舱，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粗长无比的推进器主体，长时间的超功率运行，令圆柱形的反应腔出现了明显的变形，特别是推进器中后部，膨胀了整整一圈，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空间更显狭小。 战士们就挤在推进器与舱壁之间的空隙之中，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飘浮的蛇蜥尸体，已经凝固的点点血滴在空中飘来飞去，不管撞到什么地方，都会立即弹开。 叶涵目光一扫，却只看到十几只蛇蜥，不禁皱紧了眉头：“怎么这么少，剩下的呢？” “应该在后头吧。”罗麒不怎么确定地说。 他也不想说的这么含糊，可他实在不清楚轮机舱深处的情况。 说起轮机舱，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大，紧接着的第二反应就是挤。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推进器主体直径接近十米，比三层楼还要多那么一点，长度超过三十米，相当于十层高楼。 轮机舱能装下这个大家伙，自然比推进器还要大上一点，它的长宽都是十二米，长度四十四米，容积高达六千三百多立方米，是舰上最大的舱室。 不过容积大屁用没有，绝大多数空间都让推进器占去了，推进器与舱壁之间的空隙很窄，最宽的地方还不到三米，窄些的地方充其量也就一米五六，两个战士并排一站，就能堵得严严实实。 甭管是谁来了，都不可能把整个轮机舱尽收眼底。 叶涵也知道其中的问题，不满地问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问去？” 罗麒赶紧答应：“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尽快统计蛇蜥数量，马上报到我这儿来！” 话音刚落，罗麒已经接到了回复：“罗营，这儿有个窟窿！” “窟窿？什么窟窿？”罗麒气不打一处来，我这正统计战果呢，你发现个窟窿有什么可说的？ 那个声音赶紧回道：“罗营，您还是过来看看吧，这个窟窿打穿了反应腔，蛇蜥都钻里头去了！” “啊？”罗麒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回身看叶涵，“师长？” 叶涵立刻行动起来：“过去看看！” 几个人迅速飘出去，手脚并用地绕着圆柱形的推进器主体飘了半圈，总算看到了那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叶涵死盯着那个窟窿，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那确实是个穿透反应腔的窟窿，可反应腔是什么？是承受微型核爆的地方！ 这玩意到底怎么造出来的叶涵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东西是用特种合金一体成型，腔壁最厚的地方足有四米，哪怕最薄的地方也有两米左右，就是拿炮弹轰，一时半会儿也休想轰开，就这么几只虫子，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竟然打透了反应腔？ 这地方的腔壁虽然没有四米，但也有三米多好吧？这些虫子也太逆天了吧？ 叶涵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想法都有，凑上到窟窿上往里头一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打开头灯，一道光束照亮窟窿，立刻看到窟窿对面的弧形腔壁。 这是真打通了！ 窟窿的边缘还算整齐，但是能看出明显的腐蚀痕迹，叶涵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蛇蜥的酸液有这么厉害？ 可能是光束引起了虫子的注意，窟窿对面突然冒出个三角形的蛇蜥脑袋，跟叶涵来了个脸对脸。 叶涵下意识地想拔枪，可是胳膊一动，那只蛇蜥就闪身躲开，再也没出来。 叶涵满脑子都是疑惑，忍不住说道：“它们往反应腔里跑个什么劲儿？” 这东西是外星人造出来的，外星人把它们送上来，目的肯定是破坏战舰。所以不管它们往哪儿跑叶涵都不觉得奇怪。 所以何路报告说虫群进轮机舱，破坏设备的时候，叶涵一点都没觉得不对。 可它们跑反应腔里呆着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没谁说话，沉默片刻之后，无线电里传来何路的声音：“舰长，可能是反应腔里的温度吸引了蛇蜥！” 叶涵马上来了兴趣：“怎么说？” 何路道：“七号推进器一直没停止工作，反应腔目前的温度还有五六百，是全舰温度最高的地方，如果蛇蜥是奔温度去的，那就全都解释得通了。” 罗麒插嘴道：“不对吧？那动力舱呢？动力舱的温度更高？” “恰恰相反。”何路说，“反应堆的温度确实高，但是反应堆和动力舱都有隔温层保，推进器和轮机舱什么都没有……” “行了，到底什么原因以后再研究，我现在只想把这些虫子全都干掉……何路，推进器还能用吗？直接爆一颗燃料球怎么样？” 蛇蜥再强悍也是生物，肯定挡不住核爆的威力，哪怕只是微型核爆也一样。 何路下意识地摇头：“不行，我控制不了七号机！” 推进器每一次只能引爆一枚燃料球，而这一枚燃料球的爆炸威力换算成TNT，大约在十五公斤到三十公斤之间，当量不是很高，但是足以消灭反应腔里的所有虫子。 许多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都会非常的意外，都是一样的燃料球，威力怎么会相差一倍？ 没办法，实在是核爆的威力太强了，以铀为例，一公斤铀235裂变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两万吨TNT，也就是说，如果用铀制造燃料球，每一枚燃料球内含的铀235只有千分之一克。 这么少的含量，对于制造技术是个极大的考验，不可能每一枚燃料球蕴含的铀235都那么精确。 而且北月洲制造燃料球的主要原料是氦3，氦3聚变时释放的能量比铀235的裂变高得多，所以每个燃料球中含有的氦3远远达不到千分之一克，制造难度比裂变原料高得多。 能把燃料球的威力控制在二十公斤左右，已经是现有技术的极限，有点误差没什么奇怪。 罗麒无奈地说：“要是窟窿再大一点就好了，我直接带着人打进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涵眼中一亮：“人过不去，但是装备可以！罗麒，马上往窟窿里扔手榴弹!” 1311 腔内爆破 罗麒脑子有点懵：“师长？” 他极度怀疑叶涵这是急糊涂了，要不是脑袋上扣着头盔，他非摸摸叶涵的额头不可。 “师什么长，赶紧的！”叶涵摘下身上的手雷就往窟窿里扔。 手雷在反应腔里爆开，爆炸的响声马上传开。 不过轮机舱真空，飘在空中的战士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少数接触推进器的听见了爆炸声，爆炸间隙，还能听到弹片撞击反应腔的脆响。 叶涵没几下就扔光了身上那几枚，附近的战士们马上凑过一，接茬往窟窿里扔手榴弹。 闻讯赶来的战士们加入扔手雷的行列，很快就把扔光了手雷的叶涵挤到一边。 命令这么简单，根本用不着指挥，是个长脑子的都知道怎么干。 退到一边的叶涵继续喊道：“爆破手，爆破手带炸药了没？ 还要往里扔炸药？罗麒脑子转不过弯了，小心地凑上去请示：“师长，我都糊涂了，这到底有什么用啊？” 叶涵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想试试，看爆炸能不能把蛇蜥吹出去。” 罗麒不禁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心说这脑洞也太清奇了。 真空中没有气体，但是炸药爆炸却能产生大量气体，而且是高速运动的气体，如果反应腔里的蛇蜥没老老实实地趴在腔壁上，确实有可能被气流吹走。 不过手雷装药有限，爆炸的威力也太小，把虫子吹出去的可能性很小，要不叶涵怎么一个劲喊爆破手呢，随便扔几个炸药包下去，就顶得上百八十个手雷。 这时一个战士匆匆赶来：“报告，我是爆破手！”他一只胳膊举了起来，另一只手从身后摘下个砖头大小的炸药盒。 这东西的质地看起来跟装甲差不多，都是墨绿色的亚光表面，正面还有几个按钮，还有个计时用的液晶屏。 罗麒把炸药盒接到手里：“就这一个？” “还有一个。”爆破手又摘了一个递上去。 叶涵道：“两个太少，这么大的窟窿，八个也能送进去。” 罗麒想象了一下八个炸药盒摞在一起的样子，点头道：“应该没问题……各单位注意，所有爆破手马上向我靠拢！” 说罢又建议道：“师长，我想带两组人出去，从外面看一看爆破效果？” 何路插话道：“还是派蜘蛛过去吧，出舰太危险了。” 罗麒解释道：“不光是看效果，要是虫子爬出去了还能挡一挡。” 叶涵道：“那就多带点人，不光要带好飞行器，还要带好安全绳，去吧。” 罗麒答应一声，马上在无线电里点了几组人，所有人立即赶往舰外。 罗麒刚走，几个爆破手就赶了过来，帮叶涵凑齐了八个炸药盒。 于是他在无线电中问道：“罗麒，你们到哪儿了？” “马上出舱门了，马上就到！”罗麒说。 “好，就位之后马上告诉我。”说着叶涵将卡在一起的炸药盒递给一位爆破手，“去准备吧，等我的信号。” 这时叶涵听到了罗麒的声音：“出来了！” 罗麒已经窜出舱门，双脚在门杠上一蹬，整个人飘向七号喷嘴外缘。 此时的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耳朵里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眼里半边是星空，半边是巨大的七号喷嘴。 自打雷山号离港，罗麒就一直生活在失重环境，可在舰内的失重，和在舰外的失重根本不是一种感觉。 说得直白些，舰内不管怎么飘都有安全保障，可在舰外，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飘离战舰，最后困在装甲里渴死饿死甚至憋死。 面对这种情况，没人能不害怕，而这跟胆子大小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陆地生物天生的本能。 慢慢飘到喷嘴边缘，罗麒一把抓住镶嵌在喷嘴边缘的环扣，扯出安全绳往环扣上一搭，把自己固定在喷嘴外缘。 战士们接踵而至，各自固定安全绳，没有任何人出现意外。 罗麒顿时松了口气：“师长，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只蛇蜥突然从喷嘴内侧冒出来，面目可憎的三角脑袋正对罗麒，二者之间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米！ 罗麒下意识地端枪，可还没等他开火，战士们已经扣下扳机，枪口无声跳跃，几十发子弹瞬间击中那只倒霉的蛇蜥。 弹头一个接一个地钻进蛇蜥的甲壳，虽然没有任何一枚弹头穿透，可巨大的冲力令蛇蜥再也攀不住腔壁，先是两只前爪脱离，接着后爪也开始松脱。 它极力摇摆着四肢，极力试图返回腔壁，可战士们哪能给它机会？一通乱枪打过去，蛇蜥与腔壁之间的最后一点粘连被迫断开，倒霉的蛇蜥挥舞着四肢飘离战舰，渐渐被战舰抛开。 罗麒瞅着飞远的蛇蜥乐了，还有这种操作？ 可是更多的蛇蜥从喷嘴里冒了现耿，他的笑容马上就僵在脸上。 这时罗麒听到了叶涵的声音：“罗麒？你怎么了？” 罗麒哪还顾得上回话，食指狠狠扣下扳机：“开火——”一边向蛇蜥射击，一边在无线电中大吼，“师长，虫子要出来了，它们要出来了！” 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叶涵瞬间秒懂，立刻冲爆破手打了个手势：“快！” 爆破手抡开了胳膊，狠狠地将爆炸盒甩进窟窿，炸药盒在窟窿里撞了几下，成功落进反应腔。 爆破手毫不犹豫地发出起爆信号，窟窿里光芒一闪，一道火柱从窟窿里喷出来，接着大量气体涌出，气流立刻把围住窟窿的战士们吹开。 所有人都听到了或大或小的爆炸声。 从窟窿里涌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爆炸产生的绝大多数气体都沿着反应腔涌向喷嘴。 别看推进器体积巨大，可是反应腔的容积只有一百多立方米，爆炸产生的气体是反应腔容积的数倍之外，气体瞬间充斥反应腔，并以极高的速度喷射出去。 这一炸的效果与引爆燃料球相差无几，虽然炸药数量太少，达不到燃料球的那么强的加速效果，但也让战舰的速度出现了一丝波动。 1312 再来一次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反应腔深处，爆炸给予虫群重重一击，凡是靠近炸点的虫子统统被爆炸震死，稍远些的全部震晕。 狂暴的气浪从反应腔深处狂涌而出，不管离炸点多远，只要还在反应腔里，就逃不过被气浪掀翻的命运。 罗麒看到喷嘴里突然窜出耀眼的强光，接着一股气浪鼓荡，迎面拍在他的身上，把他拍得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像狂风里翻飞的旗子一样挂在喷嘴边缘，身不由己地摇来摇去。 和罗麒一样无助的战士还有很多，一群人挂在喷嘴上乱飘的模样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幸好所有人的安全绳都挂上了，不然非让气浪吹飞几个不可。 气浪来的快去的也快，罗麒很快就稳住身形，正打算拽着安全绳爬回喷嘴，却意外地看到喷嘴里飞出一群失去控制的蛇蜥！ 它们或是手舞足蹈，或是一动不动，慢慢被战舰抛在后方。 再看向喷嘴内侧，刚刚冒头的蛇蜥已经消失大半，反应腔里还有蛇蜥不断地飞出来。 罗麒嘿嘿坏笑，冲飞走的蛇蜥挥挥手：“白白了您呐！” 一声枪响让他的坏笑僵在脸上，扭头一看，喷嘴里头居然还有一些蛇蜥顽强地附着在内壁上，还有不少蛇蜥一冰龙撞在腔壁上，舞台的爪子立刻拍上去，重新攀住腔壁。 稳定了身形的战士们等不及他的命令，主动向残余的蛇蜥发起进攻，子弹纷纷击中目标，虽然打不穿蛇蜥的外壳，可是强大的冲动却令它们难以在内壁上立足，一旦脱离内壁，就会被雷山号抛离。 罗麒两眼放光：“打爪子，打它们的爪子！” 打不打死蛇蜥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些该死的虫子驱离战舰！ 叶涵也听到了罗麒的吼声，他马上喊道：“爆破手，再来一次！” “是！”几个爆破手赶紧组装炸药盒，装好之后立刻扔进反应腔。 轰—— 又是一声爆响，气浪再度涌出，正和蛇蜥死磕的罗麒等人毫无防备，当场被气浪掀翻，再一次变成摇曳纷飞的旗子。 反应腔里残存的蛇蜥也被气浪抛出来，其中一只蛇蜥的脚在抛离喷嘴时粘了腔壁一下，居然半空改了方向，一头撞在乱飘的罗麒身上。 罗麒只觉得眼前一黑，怀里就多了个东西，可他被气浪吹得天旋地转，除了本能地抱住那个东西，就再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那只撞进他怀里的蛇蜥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没能对罗麒发起进攻。 直到罗麒的身形稳定下来，他才看清怀里是个晕头转向的蛇蜥，吓得他一把掐住蛇蜥的脖子。 死死地掐住。 罗麒本身的力气就不小，再加上动力装甲的辅助，就是根钢筋……好吧，他未必能把钢筋怎么样，但他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捏碎任何一块骨头。 可是蛇蜥的甲壳强度超出人类的认知之外，罗麒偌大的手劲居然没能把它怎么样，那只蛇蜥反倒因为脖子被掐住回了神，全身上下疯狂地扭动，张开大嘴拼命咬向罗麒，四只大脚抡圆了往罗麒身上狠拍。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叶涵的声音：“罗麒罗麒，你那怎么样了？” “没，没事……”罗麒手掌间传来一股巨力，手指一滑，差点让蛇蜥逃出来。 他赶紧把另一只手也加上去，两只手死死扣住蛇蜥的肚子，总算把它固定在手里。 即便如此，蛇蜥的甲壳仍然在他手指间一个劲地打滑。 可惜蛇蜥本身就能在真空生存，不管怎么掐都要不了它的命，否则这段时间足够罗麒把这只该死的虫子掐死几遍了。 叶涵敏锐地发现罗麒语气不对：“罗麒，你怎么了？” “没事……等我一会儿，我特么就不信治不了你！”说话间，蛇蜥又开始另一波挣扎，几只大脚抡开了，没完没了地往罗麒身上拍，罗麒恨不得一枪打爆这东西的脑袋，可他根本抽不出手来掏枪。 叶涵不知道罗麒这儿发生了什么，急得团团直转：“何路，给我调蜘蛛过去……算了，我自己过去！”说着就往通道里钻，附近的战士们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一人一虫仍然相持不下，罗麒运足了力气，正打算掐碎蛇蜥的脖子，这东西的脑袋却突然向左一偏，随即罗麒看到蛇蜥的脑袋边上多了个镶在甲壳里的弹头。 一偏头，罗麒愕然看到战士们已经聚拢过来，好几只枪对准蛇蜥。 大概是看到蛇蜥没死，开枪的战士又接二连三地补了几枪，蛇蜥脑袋上又多了几枚弹头。 这时其他人也跟着开火，而且是把枪口顶在蛇蜥身上扣动扳机，子弹不停地镶在蛇蜥身上，却始终没能打穿外壳。 罗麒出离愤怒：“你们玩的很开心是吧？往肚皮上打，往眼睛里打，往嘴里打！” 战士们赶紧照办，两支枪顶住蛇蜥肚皮；另外两支枪塞进蛇蜥嘴里，别住它的脑袋，还有一支枪顶在它的眼珠子上。 根本用不着命令，几个人同时开火，子弹瞬间打穿了蛇蜥的肚皮，打烂了它的嘴巴和眼睛。 一直挣扎不休的蛇蜥终于像条死鱼一样不动了，罗麒长出一口气，松开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仍然死死掐着蛇蜥的脖子。 他实在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死透了。 一个战士机灵地掐住蛇蜥的脖子：“营长，我来！” “你小子有前途！”罗麒哈哈一笑松开了手，胳膊一翻，握住了贴在身上的虫腿狠狠一扯。 虫腿立刻被巨大的力量折断，然而那只长蹼的大脚依旧贴在装甲上。 罗麒顿时惊奇了：“还特么挺顽固？来来，都过来帮忙！” 战士们马上凑过来，几个人拽住蛇蜥，另外几个人按住罗麒，两边一齐动手，只听嘎巴嘎巴几声响，蛇蜥四条腿断了三条半，可是拍在装甲上的四只大脚却有三只还在罗麒身上。 “什么玩意啊这是？怎么拽不下来？” “这也太扯蛋了吧？” “拿刀试试……” 1313 最合理的维修方案 战士们说什么的都有，罗麒仔细一看，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贴在他身上的四只脚有三只完全贴合，严丝合缝不留半点空隙，而且每只脚上都连着一截断腿。 唯独贴在腿上的那只不一样，它只有半边贴在装甲上，另外半边悬空，这应该是战士们能把它拽下来的根本原因。 就在众人围着罗麒啧啧称奇的时候，叶涵已经打开舱门，看到罗麒等人。 他立即问道：“罗麒，你们怎么样了？” 罗麒一回身：“师长，您怎么来了？” 叶涵飘到众人附近停下：“你都快喊救命了，我能不过来看看么？”看见大伙都没事，他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故意和罗麒开玩笑。 罗麒那叫一个委屈：“师长，我哪叫救命了？” “没有也差不多……不是，你这一身这么新潮？” 罗麒更委屈了：“我也不想啊，谁知道这玩意怎么这么顽固。” “谁让你运气不好呢。”叶涵呵呵直笑，开心的不得了。 “这可不能怪我！”罗麒叫起了撞天屈，“师长，下回再扔炸药，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叶涵听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罗麒道：“我让气流吹一吹倒是没什么，那么大一只蛇蜥直接扑进我怀里，搁谁受得了？” 叶涵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禁老脸发烧，轻咳几声掩饰尴尬：“那什么，罗麒啊，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走走走，别在这儿呆着了，反应腔检查完了没有？” “看完了，一只蛇蜥都没剩下。” “那就好，忙活半天了，都回去休息吧。”叶涵说完，第一个往回飞，一边飞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台阶找的，也太特么尴尬了。 罗麒继续跟在叶涵后面：“师长，最后一个推进器也没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叶涵头也不回地说：“没就没吧，先休息一阵子，再看看推进器能不能修复。” “能吗？”罗麒很是惊讶，“核引擎不是必须回北月洲才能大修么？” 叶涵飘进舱门，双脚先后触地，磁鞋马上把他吸在甲板上：“大修咱们不成，小修小补肯定没问题，我也不指望它们能百分之百运行，有个百分之十几二十，能转个方向就行了……你还觉得不行么？” 罗麒落在叶涵身后：“那应该没问题，八个推进器呢。” 叶涵一边往回走一边说：“一会儿我先回舰桥，你再辛苦一下，带人把虫机仔细查一遍，还有蛇蜥的重点监控，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明白吗？” “是，我马上安排。” 没多一会儿，叶涵返回舰桥，看到叶涵的一瞬间，何路长长地松了口气。 叶涵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调出管损界面扫了一眼，无奈地叹道：“这特么的，都快散架了。”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而是雷山号的真实写照。 除了内层和动力舱，管损界面上到处都是闪烁的红光，压根儿就找不着几个好地方，也就是没有重力才能坚持到现在，否则雷山号怕是早就解体了。 何路安慰道：“舰长您放心，肯定能坚持到北月洲。” 叶涵笑笑：“这个我可没怀疑过，对了，管损怎么样了？还修监控设备呢？” “对，还修呢。” “通知管损，别管监控了，让他们优先处理最严重的地方，全舰上下，包括我这个舰长在内，所有人都听管损调遣，就算修不好战舰，至少先把该固定的都固定住。” 一声令下，管损立刻清查雷山号的情况，结果比预想中还要严重，全舰百分之七十以上步同程度地损坏，左右两舷基本失去保护。 管损组向叶涵汇报之后，建议优先维修破损的装甲。 这个建议看起来似乎很没道理，表面装甲坏就坏了，难道修装甲比修推进器还要紧迫？ 没错，事实上装甲确实比推进器重要得多。 眼下雷山号走了两个极端，一方面是内层和动力舱毫发无损，另一方面是外层处处损伤。 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既然内层没事，住在内层的人员肯定也没危险，外装甲暂时放一放没关系。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外装甲的作用是多层次多方面的，除了抵抗外星人的火力，它还担负着抵御宇宙辐射；抵挡微小天体；屏蔽有害射线等多种功能。 失去了外装甲的保护，就像剥开了鸡蛋的外壳！ 而内层的外壳太薄了，防护水平远远达不如外装甲，遇上稍微严重一点的问题，就有可能导致人员伤亡。 为了保证全舰人员的安全，必须优先修复外装甲。 可外装甲缺损严重，哪是那么好修的？ 只靠管损那几个人，只怕战舰都飞回北月洲，他们还没修完外装甲呢。 为此，叶涵向全舰发布动员令，要求各单位全力配合管损组，出人出力修复外装甲。 就这样，四百多人全部动员起来，准备用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把左右两舷的破损堵死，保证雷山号回港前不出问题。 可是仔细计算之后发现，外装甲缺损太严重了，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装甲可拆。 管损组仔细研究了一番，最终拿出一套维修方案：“放弃前舱，用拆下来的装甲板加固内层和后舱，这样一来，舰上剩余的装甲就够用了。 办法肯定有效，可是拿到方案的叶涵却怎么都下不了这个决心。 那可是小半截舰体，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叶涵一时间左右为难，最后一咬牙，把方案发回北月洲，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北月洲接到方案之后非常意外，仔细研究过雷山号的情况之后，专家组一致认为，不放弃前舱就不能保证雷山号安全返航，不仅要拆除前舱，而且必须尽快实施。 专家组的意见令北月洲下定决心，致电雷山号：按方案实施。 接到命令的叶涵欣喜若狂，立刻下达修复命令，全舰官兵在管损组的带领下出舰作业，将一块又一块装甲板切割下来，送到预定位置重新固定。 没过几天，前舱装甲就拆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撞毁的舰艏都没逃不过拆解的命运。 1314 求人不如求己 小行星带，雷山号。 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天体，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唯有小了一圈的太阳挂在遥远的天际。 战舰之外，数十人合力将一块十米见方的装甲板从前舱表面拆下，然后一齐托住沉重的装甲板，慢慢挪到战舰中段，停在最后一个缺口上方。 叶涵松手飞到装甲板下方，大声指挥：“下、下、下……后、后……再往上一点，好！” 装甲板扣在缺口上，一群战士马上飞过去，将装甲板之间的接缝仔细固定住。 最后一块装甲安装到位，叶涵长出一口气，绕道飞出战舰，瞅着脚下完整的装甲松了口气。 整整一个星期了，终于修复了战舰的外装甲。 可是目光转向前舱，叶涵心里狠狠地抽了几下。 为了修复中段和后舱，不仅拆光了前舱所有完好的装甲板，连损坏的装甲板也拆了不少，眼下的前舱就像飓风过境后的茅草屋，骨架和舱室全都暴露在外，只剩下几块残破的装板挂在上面。 而且剩下的每块装甲板上都钉一只虫机，着看上去破破烂烂一片狼藉，那叫一个凄惨凄凉。 再看中段和后舱，到处都覆盖着厚重的装甲，部分装甲板之间虽然有些缝隙，但装甲以层叠方式安置，对敌人的火力没什么防护作用，但任何来自外界的射线都不可能直射内层，从而保证内层的安全。 此时此刻，几种不同的滋味在叶涵的心中交织在一起，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简直就是百味杂陈。 他不禁发出一声感慨：“什么叫模块化，这就叫模块化！”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因为能这么快修复战舰，不仅利益于全舰官兵的全力以赴，还跟战舰的结构有直接关系。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人类的太空战舰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对抗外星人而生，为了加快战舰的制造速度，北月洲从011级开始，就采用了模块化设计。 换句话说，只要按标准把战舰所需的零件全部制造出来，再凑到一起组装起来，就是一艘完整的战舰。 而且模块化只是加快造舰速度的手段之一，另一个重要的手段，就是一种平台，多种配置。 简单点说，就是北月洲出品的所有战舰，都是采用同一种基础构架，这东西就像是战舰的骨架，轨道工厂只需要在骨架上添加舱室、装甲和各种武器，就是一艘完整的战舰！ 也就是说，雷山号虽然比以往的驱逐舰先进得多，但它的基本结构和以往的战舰没有多少差别，包括装甲也是一样。 雷山号的装甲和其他主力舰的装甲完全通用，为了做到这一点，军方把装甲分成平面、曲面和连接等几种类型，每一种类型的装甲规格完全一致，使用事先准备好的模块化装甲，很快就能铺满一艘战舰的表面，最多就是在边边角角使用少量特殊规格的装甲板。 但是特殊规格也要考虑通用性，战舰造的多了，特殊规格也就成了常规尺寸。 正因为雷山号有模块化的底子，从前舱拆下来的装甲才能毫无障碍地装到中段和后舱，等将来回到北月洲，只要把前舱修理修理，再盖上一层装甲板，雷山号立马就能恢复如初。 装甲修好了，可对雷山号来说，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眼下雷山号仍在小行星带内部，与地球轨道的直线距离不低于1.5个天文单位。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叶涵挠头的问题是战舰航向不对！ 如果按雷山号的现有航线一直飞下去，最起码也得三五年时间才能返回地球，在所有推进器全部失效的情况下，最有效的返航方案，就是得到友军的救援。 然而整个小行星带就那么几艘人类战舰，三号基地方向的友军距离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南洲号距离倒是够近，不过雷山号脱离战斗之后，外星舰队一直不肯放过雷山号，高凯不得不指挥南洲号缠住敌军，为雷山号争取时间。 以目前的局势，叶涵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等待北月洲派来的援军，二是自己飞回北月洲。 等援军根本不现实，从北月洲派出飞船到援军靠近雷山号，最起码也得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不算长，叶涵等得起，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外星人不在这段时间找雷山号的麻烦。 眼下雷山号上的武器十去其九，别说对抗外星舰队，就是一艘外星战舰都对付不了，可以说是彻底解除武装。 指望不上救援，就只能指望自己。 叶涵返回舰桥之后，立刻把主要部门的负责人统统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碰头会。 会议一是总结前一阶段的工作成果，即保质保量地修复了外层装甲；二是部署下一阶段的具体工作，即维修损坏的推进器。 话还没说完，除了知情的罗麒和何路，其他人一片哗然。 倒不是大伙反对维修推进器，而是推进器这玩意压根儿就没有野战修复的先例，就是想修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大伙的反应怎么可能不激烈？ 不过叶涵马上就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大家一听只是部分修复，这才松了一口气。 “维修的第一步就是摸清推进器的情况，这件事和维修装甲一样，由我本人亲自挂帅。”说着叶涵目光一转，“何路，你来介绍一下推进器的情况。” “是！”何路调出一份文件，直截了当地说，“推进器我没实际看过，根据管损系统记录的数据分析，推进器的主要问题是长时间超功率运行导致的反应腔变形，其他问题都是反应腔变形导致的连带问题，具体情况必须看反应腔的具体情况……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舰长，我说完了。” 叶涵扯扯嘴角：“你还真够简单的……谁还有问题？”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话。 “没问题？那就先这样吧。”叶涵说，“这段时间大伙都挺辛苦，回去之后通知战士们休息，什么时候修理推进器等通知，散了吧。” 1315 几率真不小 “叶涵你可以啊！”屏幕上的霍强一脸地惊诧，“别人舰上的推进器，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热着，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跟使唤牲口似的，硬是让你给祸害成这样，你小子可真不是一般战士……” 尽管这只是播放的通讯视频，不是面对面的通讯，叶涵仍免不了老脸发烧。 他真的很想跟霍强解释解释，说说雷山号当时面临的情况，以及自己是如何的迫不得已，可是转念一想，战报早就发回去了，这些东西霍强可能不知道吗？肯定是知道啊！ 知道还这么说，可见霍强的怨念之深。 这个时候甭管霍强说什么都别解释，越解释越摘不清楚，等霍强这股气消了，也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开玩笑，雷山号单舰击沉二十三艘外星战舰，击伤二十三艘外星战舰，这么辉煌的战绩可不是编出来的，甭管他叶涵把雷山号祸害成什么样子，只要这份战绩摆出来，不管谁来了也别想挑出个不是来。 有本事，你也带艘战舰出去，干掉一大堆外星战舰啊！没这个本事就把嘴闭上别叨叨。 这段视频足足喷了叶涵两分多钟，直到最后，霍强才提起了雷山号的战绩，总算肯定了雷山号几句。 嗯，先喷再肯定，这个顺序也是很有内涵的！ 视频结束，屏幕上出现高凯的半身像，他脸上的笑容颇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偏偏半点不提视频的事：“叶涵，前阵子你不是准备修推进器吗？修的怎么样了？” 雷山号和南洲量距离不近，通讯有个七八秒的延迟，不过这点延迟还在双方的忍受范围之内，还不到一说一大堆，说完再给对方发过去的地步。 叶涵扯扯嘴角：“没怎么样，正修呢。” 高凯十分好奇：“怎么修的？跟我讲讲，我也涨涨经验。” 叶涵失笑：“你涨的哪门子经验？你还打算把南洲号也跑废了？” “有备无患呗，万一哪里我也让外星撵着跑呢！” “行，那我就跟你说说……从哪说起呢？” “先说推进器都什么毛病！”高凯说。 “就是热胀冷缩，反应腔温度太高，机械强度不足什么的，把反应腔鼓裂了，再就是降温的时候收缩速度不一样，反应腔的强度也不行了……总之都是反应腔的事，报废还不至于，但是肯定都不能用了。” “我还能不知道是反应腔的事？”高凯不满地瞪眼睛，“那你是怎么修的？” “还是老样子，拆东墙补西墙呗。”叶涵理所当然地说。 高凯一脸愕然：“推进器你怎么个拆法？” 推进器也是模块化设计，但反应腔是一体成型，别说拆不下来，就是拆下来了，也没法往其他推进器里头补。 “那还不简单！”叶涵说，“把损坏最严重的拆了，然后堵裂缝上头焊死，这不就成了？” “我去！”高凯差点吐血，“你就是这么修的？这特么能用么？” 叶涵振振有词：“怎么不能用？了不起功率低点，我又不跟外星人打仗，有点动力就得了呗。” “行行行，算我服你了行吧？” 叶涵又给自己解释几句：“我不是不想好好修，但是舰上就这条件，除了焊没别的手段，你让我怎么办？我跟你说，我听管损组长说，还不止补裂缝，反应腔里那些坑坑洼洼的都得堵上，不平的地方还得想法子抹平，说是不这么干影响推进效率，还影响反应腔寿命，我琢磨着，这玩意八成就跟枪管里塞点东西似的。” “你还真能琢磨，这都能让你想出来？”高凯呵呵直笑，“修完了推进器还修什么？” “什么也不修了。”叶涵说，“我现在一门炮都没有，还修个什么劲儿？等推进器能用了，我就直接转向飞回北月洲，把雷山号扔给轨道工厂，让轨道工厂头疼去吧。” “那也不错，等你往事回飞一阵子我再离开，我估摸着，咱们俩也就是前后脚，到北月洲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对了，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还回去当你的师长？” 叶涵苦笑：“这事儿我说的算么？还不是看上面怎么安排？” 高凯一句话就戳穿了叶涵的伪装：“你快拉倒吧，我还能不知道你？我就不信，你还愿意回空降师去当那么个破师长。” 叶涵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想过不止一回了，你也知道，当初是上头无兵可用，才临时把我抽过来当几一舰长，我觉得回去之后，回空降师的可能性更多些。” “你还跟我装是不是？你自己说，舰队那么多舰长有一个算一个，谁的战绩拿出来能跟你比？就冲这个，上头就不能放你回空降师。” “借你吉言吧。”叶涵说。 “屁，师长谁都能当，舰长行么？要是我说的算，肯定不能把你放回去。” “关键是你说的不算。” “但是我可以建议啊！”高凯说，“再说了，空降师也归舰队管，不管师长还是舰长，都是咱们内部的事情，别看管的不一样，但是从师长到舰长就是一句话的事，根本不算跨军兵种，好办得很。” 叶涵无奈地笑道：“真这么简单还好了！” “这事儿你放心。”高凯大包大揽，“搁别人身上，这事打死都办不了，但是搁你身上就不一样了，你有战绩在这儿摆着，搁谁都挑不出个不是来，只要你想留下，哥哥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叶涵笑了：“行，那可我就全靠你了，要是上头把我踢回空降师，我可找你算账。” “没问题，你就瞧好吧。”高凯说，“舰队缺人缺的这么厉害，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哪有放走的道理，空降师抢人还能抢得过舰队？” 叶涵忍不住笑了：“这倒也是！” 眼下太空舰队就是北都的亲儿子，有什么好的都先考虑舰队，别说是舰队内部协调，就是其他军兵种的人，舰队看上了也是说调就调，搁谁都拦不住。 照这么看，留在舰队的几率还真不小。 听说有个战队活动，貌似有便宜可占啊！ 我不太擅长参与活动，但是这一次的活动简单看了下，就是打开客户端的欢迎界面点进去，搜一下作者名，加入战队，然后投月票、订阅，还有邀请其他人加入战队，都算贡献值什么的，最后结算的时候，按排名瓜分点数、经验值和称号什么的。 注意，活动规则里说，点数是有价币，没时限那种。 我不太明白有价币到底指什么，不过看上去，貌似有便宜可占啊！ 所以呢，凡是本月粉丝值够100的兄弟，赶紧加入吧，我自己没啥，但是兄弟们正常的订阅和投票，多少能得点额外的实惠不是？ 再注意：加入的人越多，分的就越多，兄弟们能加的都加一下吧。 《甲壳狂潮》听说有个战队活动，貌似有便宜可占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16 绝对意外 “三、二、一，点火！” “点火——”何路的手指稳稳地点在屏幕上，指令化为信号传向舰尾，沉寂了二十多天的推进器重新启动，一点闪光骤然闪现，随即消失不见。 “三号点火成功，六号点火成功！”何路兴奋地大吼，“舰长，两台都成功了！” “功率是多少？” “三号12%，六号14%。”何路说，“从目前的数据来看，只要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就没问题。” “好好，左满舵，目标地球！”叶涵意气风发，沉积了二十多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满舵左，目标地球——”其他人同样喜气洋洋，恨不得马上飞回北月洲。 叶涵又道：“通知下去，除管损组和陆战队之外，其他部门都可以睡了，等他们醒过来，咱们就到家了。” 何路一边转达命令，一边好奇地问：“舰长，您还想修剩下的推进器？” 叶涵点头：“两台太少了，怎么着也得再修两台。” 别看有两台推进器恢复工作，但是以雷山号的技术力量，只能修补而不是修复，两台推进器的总功率加起来，还不到一台完好推进器的一半儿。 这点功率只有以往的5%，说得更直接一点，以前需要十天的变向，现在需要整整二百天！ 这差距可大了去了，就算叶涵心再大，也扛不住这么强烈的反差。 所以引擎还得继续修复，哪怕再补好一台推进器，也能增加不少动力。 一推进器5%，八台加起来还有40%呢，凑一起快顶半台推进器了，怎么能不修？ 不过剩下的工作用不上那么多人，只留下管损组和陆战队就够了，其他人闲着不仅浪费生命，还得消耗物资补给，赶紧安排大伙冬眠是最经济最实惠的方案。 命令下达之后，符合条件的战士们饱餐一顿之后，高高兴兴地返回各自的舱室躺下，等再醒过来的时候，雷山号就该停靠在北月洲了。 另一边，叶涵也及时把雷山号的情况报告南洲号和北月洲，几天之后，南洲号与敌军脱离接触，同样踏上返航的归途。 南洲号和敌军纠缠的过程中受了一些小伤，但是推进系统没受什么影响，最多两个多月就能返回北月洲。 至于雷山号可就惨了，以目前的速度，大概需要九个多月才能返回地球。 或许有人会问，雷山号推进系统重创也就算了，为什么南洲号推进系统没问题，却需要整整两个多月才能回到地球。 这个问题说起来并不复杂，这是因为航程不仅和战舰的推进能力有关，还跟战舰的速度、方向以及位置有直接关系，一艘与飞向地球的战舰，和一艘远离地球的战舰同时返航，归途消耗的时间能一样吗？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考虑地球的位置，若地球正好在太阳的另一侧，归途至少增加一个天文单位，若是地球正好位于最远处，那就是增加两个天文单位。 那可是整整两个月的航程！ 眼下地球不在太阳的另一侧，但它的具体位置也不是非常合适，只增加三分之一的航程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地球恰好在太阳的另一边，还能等上半年再回去么？ 答案当然是绝对不可能！ 而且那九个月叶涵也不想等，所以必须继续修补推进器。 在叶涵的亲自带领下，舰上的剩余人员用了半个多月，陆续补好了另外三台推进器，将返航的时间由九个月缩减为一百多天。 叶涵野心颇大，还想把剩下的也补一补，鉴于剩余那三台情况比较严重，这一次同样是半个多月，却只勉强补好一台，还是三台推进器里情况最好的那台。 结果开机之后直接爆了反应腔，差点连累旁边补好的推进器，叶涵这才彻底斩断继续修补的想法。 至此，所有管损组能完成的工作全部结束，叶涵简单地安排了一下值班顺序，留下两位军官值班之后，其他人全部进入冬眠。 这一天是2032年1月27号，农历腊月十五，再有几天，就是雷山号离开北月洲半年的日子。 沉入梦乡的叶涵还不知道，因为己方战舰稀缺，北月洲已经准备派一艘运输船接应雷山号，没想到雷山号恢复了部分动力，把九个月的航程硬生生缩成了三个月。 北月洲等不了九个月，但是等上三个月还是没问题的，就算把救援舰派出去，雷山号的返回时间也得两个半月。 于是大佬们取消了接应计划，耐心地等着雷山号归来。 四月下旬，残破的雷山号顺利返回北月洲，叶涵苏醒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罗麒严肃的脸。 他抻了个懒腰，看了看墙上的时间：“靠港了？” 罗麒摇头：“还没有，刚收到北月洲的命令，让我提前把所有人叫醒。” 叶涵不禁一怔，因冬眠而迟钝的大脑运转片刻才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罗麒道：“我也不清楚，我收到了指挥部的直接命令，要求您苏醒之后马上联系司令员……霍司令员。” “啊？”叶涵更糊涂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叶涵马上爬起来，僵硬的四肢一阵噼里啪啦地乱响：“走，带我去舰桥！” 几分钟后，顽强出现在主屏幕上，叶涵立刻敬礼：“首长，您找我？” 霍强点头：“刚醒过来是吧？感觉怎么样？” 叶涵咧嘴笑笑：“挺好的，就是睡的时间长了，身上乏的厉害。” 霍强道：“给你两天时间，能缓过来吗？” “肯定没问题啊，一天足够了。”叶涵说。 “不光是你，舰上所有人都算。” 叶涵一怔，不明白霍强到底什么意思，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两天足够了……首长，提前叫我们，是有什么任务吗？” 霍强微笑：“是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保证完成任务！”叶涵马上喊口号表决心。 霍强继续笑，但笑里好像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东西：“不用这么紧张，不是战斗任务，好事。” 叶涵诧异地眨眨眼睛：“首长，我不明白……” “呵呵！”霍强笑得更开心了，“你和战士们做好准备，后天参加联合指挥部组织的欢迎仪式。” “啊？” 1317 名声大振 2032年4月26号，月球。 北月洲上空，十几艘战舰一字排开，摆出了夹道欢迎的队列，其中即有南洲号、北海号等隶属中方的战舰，也有查尔斯号、法拉格特号等隶属国际舰队的战舰。 远方的雷山号直飞月球北极，当它途经第一艘战舰的时候，十四艘战舰同时鸣放礼炮。 太空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炮口的光焰，但十几艘战舰的齐射仍然给予所有人极大的震撼。 这个时候，雷山号本该以鸣放礼炮的方式回礼，可是雷山号上的所有舰炮都完蛋了，连一门能开炮的都没剩下，叶涵只能带着全体舰桥军官，通过敬礼的方式回敬。 这一幕通过电波传回北月洲，又从北月洲传回地球，向全世界同步转播。 叶涵听说北月洲要把整个仪式向全球同步转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然而没有任何人告诉他详情，他只能按北月洲的命令，按部就班地完成仪式。 叶涵打心眼儿里排斥些华而不实的仪式，可是军令如山，上级下达的命令必须一丝不苟地执行。 礼炮鸣放完毕，雷山号也缓缓驶入轨道工厂的船坞，机械臂从各个方向伸出来，将雷山号牢牢地固定在船坞里。 礼毕，叶涵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回身冲大伙说道：“走吧，别让首长们等急了。” 与此同时，转播镜头已经挪到了空间站的多功能大厅，这地方平时是餐厅，必要的时候只要布置一下，就是会议室或者随便什么需要空间的地方。 霍强作为太空舰队的司令员，正站在台上发表热情洋溢的发言，从雷山号的战绩说起，延伸到北月洲舰队的光辉历史，继而延伸到联合舰队的拼搏，最后着重陈述各国军方在对抗虫群和外星人的历次战役中做出的卓越贡献，以及各国军民付出的重大牺牲…… 总之，各个方面全部照顾一遍，所有战绩通通夸耀一遍，所有牺牲一律缅怀一遍。 等霍强的发方结束，叶涵和雷山号上的官兵代表已经赶到会议厅。 接下来由联合舰队代表发言，官兵代表发言，最后才轮到叶涵总结发言。 嗯，发言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捉刀代笔，反正叶涵只需要声情并茂且一字不差地读上一遍就行。 别以为读一遍简单，为了把这篇稿子读好，北月洲安排一位老师专门指导，叶涵练了整整两天才勉强达标。 叶涵私下里也没少抱怨，在他的感觉里，念稿子可比打仗费劲多了。 念完稿子还不算完，接下来是提问环节，来自各国的记者都有提问的机会。 不过军方没打算搞一场记者会，而是以互动的形式展现雷山号。 这时军方的摄影组已经登上雷山号，从各个角度各个距离取景，把雷山号从内到外看了个通透，将雷山号的惨烈近距离展现在全世界面前。 镜头先是给了一个全景，这时一位事先安排好的记者站了起来，询问雷山号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叶涵沉默片刻，开始讲述战舰如此狼狈的原因，着重说明太空这种特殊环境的潜在危险，最后总结性地说明这样修改的必要性。 接着镜头切换，展示一组对比照片，那是雷山号修复前拍下来的珍贵镜头，比如凹陷的舰艏，再比如破损的装甲，还有扭曲的舱室等等。 看到照片上那残破的战舰，众人这才知道修复过的雷山号已经比当初强得多，众人的心里似乎多了许多说不出的沉重。 最后展示的是损毁的推进器，还有修补后的推进器，两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并由叶涵说明其中的区别。 中间穿插记者的提问，叶涵都按事先安排好的说辞回答。 就在展示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位外国记者站了起来，用流利得不像话的汉语问道：“叶舰长，您和您的战舰已经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而且雷山号已经打成了这副模样，我想请问您，雷山号下一步怎么安排？是报废拆解，还是修复之后继续服役，谢谢。” 叶涵道：“首先纠正一个问题，不是我和我的战舰，雷山号不是我个人的，取得这样的成绩，也是全体官兵共同努力的结果。其次，从感情上，我当然希望修复雷山号，不过到底是拆解还是修复，必须由舰队、而不是我个人的意志决定，谢谢。” 这是一个事先没安排过的问题，不过内容很简单，答起来没有半点难度。 这时霍强主动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有几句话想说，首先呢，对于雷山号这样一艘功勋战舰，我们的意见是尽量修复，实在没有修复价值的话尽量保持现状，将来，可以做为这场战争的见证。” “那雷山号有没有修复的价值呢？” 霍强微笑：“那就得问我们的工程人员了，但是雷山号刚刚靠港，还需要一点时间评估战舰情况。不过我在这里做个保证，就算是雷山号修复不了，我们也会再造一艘新的战舰，把雷山号这个光辉的名字，还有雷山号的精神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叶涵眼珠子里全是圈圈，雷山号什么时候还有精神了？ 记者又问：“如果新造一艘战舰的话，还是驱逐舰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霍强从容地说，“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不必拘泥于形式，新舰可以是驱逐舰，也可以是护卫舰或者空天母舰，毕竟舰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又一位记者站了出来：“霍司令，我想问一个广大民众非常关注的问题，那就是新舰是否会继承雷山号的战绩。” 霍强抿了抿嘴，笑了：“这个问题非常尖锐呀，怎么说呢，目前我们还没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从感情上来说，我希望新舰能把旧舰的东西尽可能多地继承下来，战绩也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但是根据我个人的了解，目前还没有继承战绩的先例，所以呢，我们还是盼着雷山号能修好吧，我个人更希望它能重返战场，再现辉煌……” 1318 最佳选择 欢迎仪式结束，霍强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叶涵，将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之后，霍强从抽屉里翻出个做工还算精致的塑料盒子放在桌上，用两根手指按着盒子，不紧不慢地推到叶涵面前：“给你的。” 叶涵诧异地看了看霍强：“什么东西？” 霍强收回按住盒子的手指，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既然这么说了，叶涵也不客气，拿起盒子打开，露出一副崭新的光板一。 叶涵豁然抬头：“给我的？” 霍强点头：“你这是什么表情？很意外吗？” 叶涵嘿嘿一笑：“也不是太意外，我觉着这一回应该有希望，但是从回来就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又没戏了呢。” 霍强被叶涵的语气逗笑了：“瞅你这点出息，急个什么劲儿？” 叶涵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我琢磨着，晋升这事儿搁到仪式上说效果最后，既然仪式上没说，肯定就是没指望了。” “你想的倒好！”霍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中将晋上将也没全球直播的，你觉得你晋个少将，还能有这个待遇？” 叶涵摸摸后脑勺，咧嘴笑个不停，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副军衔换上。 这可是少将啊，从这一刻起，他就正式迈入将军的行列，当初在镜湖水湖上行船为生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当上将军。 霍强收起笑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找你来除了晋升军衔，还有一件事。” “首长您说！”叶涵赶紧摆正姿态，不动声色地把军衔放进口袋。 霍强道：“就是你的职务问题，你也知道你这个舰长是怎么来的，当初谁也没想到，你这个临时舰长能搞出这么大的新闻，现在有两种意见，一是让给回空降师，但是这么干太屈才了；二是高职低配，临时职务转正，继续指挥雷山号；这第三么，就是把你调进指挥部当参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叶涵听完第三，不禁怦然心动，差点就当场答应。 那可是调入指挥部，即不用和漫山遍野的虫子死磕，也不用和穷凶极恶的外星人拼命，且不说调入指挥部的机会是多么难得，安全性也比一线更有保障。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首长，我不太明白，这是让我自己选？” 霍强拄着下巴，缓缓点了点头。 叶涵心中剧烈地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首长，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吗？” 霍强抿着嘴深吸一口气：“第一点就不用我说了，你本来就是空降师的人；第二点是舰队的意思，他们觉得把你放回空降师太屈才了；第三点是指挥部的想法，一方面是觉得你脑子好使，再一个就是民间的呼声很高，希望能把最优秀的指挥员调离一线，大概就是这些吧。” 叶涵斟酌片刻，苦笑道：“首长，这让我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霍强不客气地打断，“我不想听瞎话。” 叶涵咧咧嘴：“空降师……我确实不想回去，这么说吧，我就是天天跟虫子死磕能宰多少只虫子？我打一辈子，也不如击沉一艘敌舰；至于调进指挥部么……说实话，我特别心动，能留在北月洲，不光是安全有保障，还能经常和家人团聚……” “那你是想留在指挥部了？” 叶涵艰难地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继续指挥雷山号吧。” “决定了？” “决定了！”这三个字叶涵说的挺困难，但是说完之后，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不瞒您说，要是搁以前，我肯定选指挥部，但是现在，我更希望能留在一线。” 霍强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好，这事儿我先压几天，你要是反悔了就来找我。” 叶涵点点头：“谢谢首长。” “不用。”霍强的表情很微妙，“去吧，离开这么长时间，赶紧回家看看。” “是！”叶涵马上站起来敬礼。 “嗯。”霍强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明天带上你的兵，去实验室找秦教授。” 叶涵一愣：“首长，我能问问让我们上实验室干什么吗？” “没事，例行检查。” “是，首长我先走了！” “去吧。” 叶涵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而又从容，可是离开霍强的办公室之后，他的步伐立刻慢了下来，脸上的坚毅也消失不见，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失落。 他不想留在北月洲吗？当然想，可他很清楚，留在北月洲不是什么好事。 自家人知自家事，留下确实是件好事，可北月洲是什么地方？指挥部又是什么地方？这里高官云集，将领众多，他一个刚刚晋升的少将，要实权没实权，要资历没资历，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用高凯的话说，地位越高，就越要讲政治智慧，而他叶涵最不擅长的就是勾心斗角那一套，没准让人卖了，帮人数完了钱，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继续留在一线就不一样了，既然他能指挥雷山号取得那么多战果，今后肯定还能击沉更多敌舰，只要他能带着战舰继续创造辉煌，就没有任何人能打压他的功绩。 而且叶涵一点也不觉得一线真的那么危险，最起码打不过还能跑， 所以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打消了留在北月洲的念头。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舷窗前，叶涵的目光透过舷窗，落到了窗外的空港上面。 南洲号、北海号还有其他几艘战舰一字排开，战舰上的红色导航灯此起彼伏，极富规律地闪个不停。 时隔三月，他还没时间了解小行星带的情况，但他知道南洲号已经回港一个多月了，北海号比南洲号还早回来几天，这两艘战舰已经完成了检修补给，随时可以离港出航。 稍远些的地方就是轨道工厂，残破的雷山号就停在其中一个船坞里，来自军方的工程人员正在处置舰上的虫机。 嗯，但愿他们的研究早点出结果。 1319 方便得很 当天晚些时候，叶涵和战士们乘坐交通艇离开空间站，顺利返回北月洲。 分别大半年，叶涵终于和家人团聚。 聚少离多，叶白二人分外珍惜短暂的团聚时间，其中也自有一番悲喜，白晓婷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一次能呆多久。 叶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过雷山号修复之前他都会留在北月洲，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第二天上午，叶涵带着罗麒等人赶到实验室，说明来意之后，早就接到通知的守卫通知实验室内部，没过多久，一位实验员将叶涵等人带进会客室，抱歉地说：“叶舰长，各位，秦教授很忙，还得等一阵子才能过来，请大家稍安勿躁，在这里等一等。” 叶涵露出一个微笑：“没关系，我们在这儿等着就行。” 他这样说，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而且大伙都知道他和秦教授之间的关系，就算真有意见也不可能说出来。 实验员高兴地说：“多谢理解，我还有工作，就不陪各位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叶涵赶紧叫住他：“等下，教授忙什么方便透露吗？” 实验员十分惊诧：“您不知道？” 叶涵愕然：“我应该知道吗？”他只知道秦教授昨天一夜未归。 实验员一怔，但是马上回神：“教授正在研究雷山号带回来的虫子，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结果。” “连结果都出来了？”罗麒惊讶得不得了，“能跟我们说说吗？” 实验员赶紧摇头：“不好意思，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往外说。” 罗麒满脸不以为然，叶涵斜了他一眼，打了个圆场：“没事没事，他就是随便问问，你忙你的吧。” 实验员递给叶涵一个歉意的笑容，转身离开会客室，门都打开了又突然停住：“对了，叶舰长，要是无聊的话，隔壁有些东西，你们应该有兴趣。” 罗麒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一些研究成果。”实验员说，“大部分是武器，单兵的、战舰的都有，有的还没出成果，有的是不适合大规模装备，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叶涵谨慎地问：“方便吗？” “方便方便。”实验员连连点头，“本来就是半公开展览，我们也想听听一线的声音，当然方便得很。” 叶涵顿时来了兴趣：“那好，我们这就过去瞅瞅，还有谁去？” 罗麒第一个站出来，何路紧随其后，另外还有十几个战士跟着，接着又站出了二十多人，剩下的也都蠢蠢欲动。 叶涵马上阻止：“分批分次，一次十个人，走吧。” 大伙跟着实验员离开会客室，走几步之后一拐，就到了地头。 然而所谓的展厅又窄又长，压根就是把展品一字排开摆在通道的一侧，罗麒不禁万分失望：“算什么展厅？” 叶涵倒是挺理解：“知足吧，能有个地方就不错了。”北月洲空间有限，说寸土寸金一点都不夸张，就算实验室这种重点单位，也不可能真搞出个展览大厅。 实验员也不急着离开了，指向通道说：“这边是单兵武器展区，那边是战舰武器展区，另外还有一些显示终端，可以查看那些不适合放在这儿的东西。” 叶涵眼尖，看到第一个展台上放着一支枪管特别长的步枪，他直接抄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枪？” “电磁步枪。”实验员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叶涵诧异地瞅瞅实验员，再仔细看看手里的步枪：“这就是电磁步枪？性能怎么样？” 实验员不好意思地说：“也就比普通步枪强一点，威力还不如装甲步枪，不过这个只是第一代产品，将来第二代第三代出来，肯定有提高。” 罗麒忍不住道：“就是不知道提高多少，是不？” “对！”实验员毫不犹豫地点头。 叶涵端着电磁步枪，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它有什么问题？” 实验员道：“主要是太费电了，本来电磁步枪弹药简单，应该降低负重，但是这东西一块电池也就能坚持三四十发，再用就没劲儿了，所以除了弹药之外，还得多带几块电池，没降低负重不说，反倒增加不少负担。” “电池在哪儿？”叶涵问。 “枪托，枪托就是电池。” 叶涵放下步枪，遗憾地说：“怪不得枪托这么厚呢……当步枪用肯定不行，放大一点，当近防炮还差不多。” “有有，有近防炮！”实验员马上介绍，“但是电磁近防炮已经定型了，所以没放在这儿。” 电磁炮的原理很简单，但是这东西做大做长容易，缩小缩短却难， 叶涵意外地挑挑眉，放下步枪问道：“准备部队了吗？” 实验员的眼睛里登时多了几分愕然：“您还不知道吗？上面打算给雷山号换装，电磁近防炮就是其中一项。” “还有这事儿？”叶涵一点风声都没听见，“还换别的吗？” “那我可就不知道，这个还是无意间听来的。” 叶涵失望地走向第二个展台，发现那里放着一个特别像超大号哑铃的东西，不禁好奇地问：“这个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个啊！”实验员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它就是传说中的光剑！” “什么？”叶涵差点没咬了舌头，“光剑？你开什么玩笑，激光剑？” “不是不是！”实验员马上否认，“这东西就是看着像光剑，其实是等离子，跟星球大战里的设定差不多。” “不可能吧？”叶涵伸手，费了一点力气才把那个哑铃拿起来，“它用什么收束等离子？磁场吗？” 实验员笑道：“最开始我们想的也是磁束，也确实造出了样品，但是束缚等离子的磁场太强了，用那个玩意，全身不能有任何叫好磁力有关的东西，不然那一束等离子就有可能失控，最后连样品都没造就放弃了。” 叶涵有些吃力地挥了挥哑铃：“那这个呢？它又是什么？” 实验员正色道：“它叫层流电弧等离子束，目前唯一有可能实用化的光剑！” 1320 核动力矢量推进 叶涵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个大块头就是传说中的光剑，做成什么模样不好，非得做成个大号哑铃？ 不光外形一模一样，就连重量都差不太多，他有些吃力地挥了两下：“我能打开试试吗？” “当然可以！”试验员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光剑大概有一米多长，但是正面三到五米也有威力，千万别对着人和东西……开关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叶涵早就盯上了把手边上的开关，感觉一只手不太把握，他干脆双手握住哑铃，拇指在剑柄上轻轻一按，一道白中带青的光束带着低低的呼啸声喷涌而出。 众人顿时发出整齐的惊呼。 没办法不惊讶，这玩意虽然跟电影里的光剑不是一回事，可那等离子束却跟大家印象中的宝剑有着七八成相似。 要不是离子流末端像火焰似的离散，看起来就真是一支青白色的宝剑。 战士们交头接耳地指指点点，叶涵也忍不住挥了两下，原本压手的重量仿佛轻了许多：“好东西，它的威力怎么样？” 实验员自豪地说：“最高两万度，最低二百度任意可调！” 叶涵的兴趣更浓了，就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这玩意能切开虫子吗？有没有什么东西让我试试剑？”想想一群机动步兵手持光剑，斩瓜切菜一样横扫虫群的画面，简直不要太星战。 当然了，他也就是想想，这玩意威力再强也比不上机枪大炮，拿着装13可以，上战场还是算了。 “那没有！”实验员赶紧摇头，头还没正过来，叶涵手上那道光束迅速缩小，转眼间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齐看向实验员。 实验员耸了耸肩：“这玩意太费电了，现在最好的电池也就能用个十来秒。” 梦想还没实现就破灭了，叶涵有种骂人的冲动：“才十来秒折腾个什么劲儿……不是，你刚才不是说温度可调吗？把温度调低一点，能坚持多长时间？” “二百度半分钟，两万度十来秒。” 叶涵顿时无语，失望地说：“这也太鸡肋了，哪怕能用个三五分钟也行啊！” 实验员回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那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叶涵遗憾地放下哑铃，罗麒马上拿在手里试了试：“这么重？怪不得是半成品……我估摸着，啥时候能把反应堆装里头，大概就能装备全军了。” 大伙都被罗麒的模样逗乐了，何路揶揄道：“动力装甲都没用上反应堆呢，你还指望这玩意用上？不如你背着反应堆上战场吧。” 罗麒放下光剑：“背个屁背，我要是真能背动反应堆，带一门激光炮不是更好？” “呦，您老知道啊？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呢！”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逗闷子，叶涵没理他们，继续走向下一个展台。 剩下单兵展品都是新型步枪，新型装甲、新型电池之类的东西，全是现有武器的改进和重新设计，属于换汤不换药，没能给叶涵带来眼前一亮的惊喜。 对此实验员给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释：“现役装备都是经过战争考验的成熟产品，在成熟的设计上改进提高是最稳妥的办法，过于新潮的装备看起来高大上，但是新潮科幻不代表合适战场，就算实验室研究出来，军方也不可能马上装备。” 就算实验员不说，叶涵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军方的装备原则不是最好最贵，更不是追求什么高大上，而是在武器性能、经济实惠和作战需要等几个方面寻求平衡。 这样的原则确实有些保守，但是对军方来说，更需要稳妥而不是激进。 嗯，平心而论，如果实验室研究的新武器能装备部队，确实能把机动步兵的战斗力提高一截，每一样提高一小步，合起来就是一大步，小步快跑没什么不好，总比步子大了扯着蛋强得多。 离开单兵武器展区之后，叶涵直奔战舰武器展区。他已经决心留在雷山号，自然要关心一下战舰武器的发展。 然而战舰展区并不像叶涵想的那样丰富，反而十分地寒酸，只有一个大些的展台，上面放着一些战舰模型和相应的说明，除此之外就是一台数据终端。 叶涵皱眉问道：“就这么点？” 实验员说：“当然不是，其他的不适合放在这儿展览，您可以看数据终端。” “喔！”叶涵点点头，走到展台前仔细观察战舰模型。 展台上的模型都在一米出头，什么三角形、球形、碟形，圆筒方块，或者干脆就是几种几何形状拼到一起，各种造型诡异的舰型应有尽有，包括最主流的梭形战舰也有几个，而且每个模型都精雕细琢，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叶涵随手拨了一下舰炮，炮塔居然随着他的手指动了起来：“这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实验室有工夫搞工艺品加工。 实验员适时解说道：“这都是设计图纸简化之后，用3D打印机等比例制作的战舰模型，不光外型和真正的战舰一模一样，就连重要结构都是按图纸打印的。” 叶涵指着其中一个模型问道：“这个也是战舰？”这东西是个扁平的等边三角形，这个开关实在超出他的想象。 “是！” “这个外形……你们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实验员有点不好意思：“有的是自己想出来的，也有的是看电影电视剧学来的，还有学来的……有些想法确实挺奇葩，但也不是所有想法都一无是处，就说这个三角形吧，在顶点或者边线中间配上新式矢量推进器，不管动力强度还是机动性都不错，算是比较成功的想法。” 叶涵的目光落到三角战舰下方的说明上面，果然看到了类似的介绍：“那缺点呢？说明上怎么没有？” 就连现役的梭形战舰，都有侧舷面积过大的问题，这些来历不明的实验舰怎么可能没缺点？ 实验员道：“缺点主要是空间表现不好，边边角角太脆弱，再就是对敌截面太大。” 1321 超级炮舰 叶涵敏锐地注意到一个词：“你说的矢量推进器是战舰用的吗？”矢量推进器他很熟悉，但是用在战舰上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实验员道：“是战舰用的，不久前才实验成功的新玩意。” 叶涵怀疑地问：“战舰怎么矢量推进？也是核动力推进？” “这个怎么说呢？”实验员有点挠头，“现在用的核动力引擎您了解吧？” 叶涵点头：“非常了解。” 战士们发出一阵压抑闷笑，他差点带着战士们拆了雷山号的推进器，怎么可能不了解？ 实验员笑道：“那就简单了，其实这个矢量引擎，就是在核动力引擎上面加了矢量技术，让推进喷口任何变向……其实这个技术一点都不难，以前是卡在材料问题上，现在材料有了突破，矢量引擎也就顺理成章了。” “噢！”叶涵了然地点头，“这个引擎喷口展开之后，能顶住反应腔里的核爆吗？” “这没问题，但是安全起见，必须把引擎功率控制在60%左右。” 叶涵一下子泄气了：“这么低？那还有用吗？还有，要是喷嘴偏转了方向，推进轴不就偏离重心了吗？不会出问题吧？” “60%就不错了，它的作用又不是加减速，而是加强转向机动……嗯，战舰的偏转速度是传统方式的三倍多！” “嚯！这么高！”叶涵两眼放光，那眼神，比昨天晚上看见媳妇还要急切。 太空战舰的变向和减速是两码事，速度和机动性也不能简单地累加，但是叶涵非常清楚，变向更快意味着更高的反应速度。 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没装矢量推进的战舰就是直来直去的重剑，安装矢量推进器的战舰，则是一柄左右飘乎，难以捉摸的重剑！ 矢量推进器带来的改变不仅仅是更好的躲避能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电磁炮！ 众所周知，为了提高炮弹的速度，电磁炮是个固定在战舰内部，炮管几乎贯穿艏艉的直线加速器。 它的结构和安置方式，决定了电磁炮不能像普通舰炮那样旋转瞄准，只能用改变姿态的笨办法瞄准，这也是限制电磁炮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以人类目前的技术水平，短时间内不可能把电磁炮做的太小，更不可能把电磁炮装进炮塔，除非大幅度降低电磁炮的威力。 可是那样一来，电磁炮的威力或许还比不上普通火焰，电磁炮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矢量推进器可以把电磁炮的瞄准速度可以提高三倍，带来更高的火力输出，把战舰的火力强度拔高一大截！ 从这个角度来说，适量推进器带来的火力提高，比单纯提高机动性更有实战意义。 想到雷山号即将换装矢量推进器，叶涵的心就像烧热的开水锅一样滚烫：“这个以后就是战舰的标配了，对吧？” “应该是吧。”实验员说，“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就是个搞实验的。” “别这么谦虚，没有你们，哪有这么多新装备？”叶涵开心地笑了，把视线挪到了球形战舰模型上，“这个怎么样？有什么优缺点？以前挺多人说球形好，你们的实验结果怎么样？” “这个啊，呵呵！”实验员矜持地笑了，“它的空间表现确实不错，确实是同体积空间最大，但是缺点也特别明显，横截面太大，打起来简直就是个靶子，武器装备也不好配置。炮塔装上去特别分散，火力特别不集中不说，一开炮还特别爱转圈，必须额外加一套姿态辅助引擎。电磁炮装上去炮管又太短，威力差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也就空间够大，能多装一点导弹，不然它连摆在这儿的资格都没有。” 叶涵非常意外：“这么惨？” 实验员耸耸肩：“都装激光炮也不是不行，但是咱们现在还没有一炮打天下的水平，所以，您懂的。” 叶涵失笑：“这还真是……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那这个飞碟呢？表现怎么样？” “纯粹就是赔钱货，还不如球形呢。” “圆筒怎么样？” “装好武器设备之后跟梭形差不多，但是弧形模块装甲不光制造工艺复杂，拼接也比平板装甲麻烦，不如梭形经济实惠。” “那这个呢？”叶涵指向一艘尾宽头窄的三角锥。 他总觉得这个模型有点像外星战舰，不知道是不是设计师从外星战舰上获取的灵感。 “火力表现不错，但是空间表现太差，续航不好，备弹也不够，没什么实用性。”实验员毫不留情地批判。 “这个呢？” “结构不稳定！” “那这个呢……” 叶涵连指了好几个模型，都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直到他指向一艘怪里怪气的梭形战舰模型：“这个是干什么的？” 这艘战舰可以说是所有模型里最奇怪的一艘，不过奇怪的不是它的外形，而是它的配置。 普通战舰都是背负式炮塔，就是主炮在舰脊或舰腹沿中轴纵列，炮塔层层叠加的结构。 但这艘战舰不一样，它的表面看不到任何传统意义上的舰炮，但是整个战舰表面布满了激光发射器，密密麻麻的发射器摆在一起，就像一只畸形的刺猬。 实验员露出兴奋的神色：“这个啊，我们叫它超级炮舰，就是搭载超级大炮的战舰！” “就这个？”叶涵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发射器倒是不少，但是这么分散，能打到一个方向么？” 实验员笑了：“您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超级大炮的第一版其实是那个球形战舰，但是球形太坑爹了，后来改版几次，最后变成了这副模样。” 叶涵立马不干了：“我问的可不是这个，你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实验员在叶涵质疑的声音中走向模型，在模型上轻轻一掀，前舱的外装甲直接被他掀了起来，分成上下两瓣竖在舰艏；接着他又把后舱的装甲掀起来，分成左右两片竖在两舷，竖立的四片装甲好像两对翅膀一样张开，原本遍布全舰的发射器全部对准正前方。 1322 蹩脚方案 叶涵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样也行？你们还真敢想！” “搞研究嘛，思维怎么能不发散一点？”实验员笑，“我们管这个叫瓣式装甲，这种战舰暂时叫瓣式战舰，它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如果不用这个方案，超级炮舰的火力立马下降一半儿，那样的话，超级炮舰就没意义了。” 叶涵想起超级大炮的威力，脑海中马上浮现一群超级大炮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次次齐射横越虚空，把几万公里外的敌军彻底歼灭的情景：“它的射程是多少？有没有两万公里？” “两万？”实验员吓得嘴都合不上了，“您当是咱们的超级一号呢？超级战舰没那么面积，全加一起也就二十万个激光器，有效射程一万公里出头。” “这么少？”叶涵的眉毛马上扭在一起，“当初三号超级大炮还没完工，四十多万激光器，射程就是四万多，这个舰的射程怎么也得有两万吧？” 实验员苦笑：“这个账真不是这么算的，就一万多！” 叶涵咂摸咂摸嘴：“要是再加激光器呢？加到四十多万，射程有没有四万公里？” “这个……我必须算一算才知道，理论上来讲，应该有。”实验员万分头疼，今天怎么碰上个好奇宝宝？偏偏还挺懂行，再这么问下去，他可就答不上来了。 “那就往上加激光器啊！”叶涵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才二十万你们就骄傲自满了？” 实验员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苦着脸回道：“不行了，战舰表面积就那么大，去掉推进器和其他设备，剩下的面积只能装这么多，这还是优化之后的结果，不然能不能达到二十万都不好说。” “那它什么时候能装备舰队？” “暂时还不行。”实验员答的那叫一个干脆，他也知道不说清楚叶涵肯定没完，不等叶涵发问就解释道，“这个只是概念模型，距离实用化还早着呢。” 叶涵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不挺好吗？” “是设计问题，太空环境太恶劣了，激光器里头又全都是电子元件，要是一直放在战舰表面，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坏了。所以我们打算设计一种安置激光发射器的新型炮塔，把发射器全都装炮塔里保护起来，等炮塔设计出来，就离实用化不远了。” 叶涵疑惑：“现有的炮塔不能用吗？” “能用，但是跟超级战舰的需要不搭，我们需要那种结构遍平，顶面比较大，能一次安置十几套，甚至几十套激光器的特殊炮塔。” “设备这种炮塔不难吧？” 实验员一窒，勉强道：“我们还有一些技术问题没能解决……别问我是什么问题，我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问了我也说不明白！” “行，那就不问。”叶涵很痛快地点头，“那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 实验员一愣，但是马上回神：“求之不得！” 叶涵道：“我觉得超级战舰这个思路很好，但是没必要死盯着战舰表面，既然用上这个这个，这叫什么来着？” “瓣式装甲！” “对，就这玩意，既然用上这东西了，为什么不反过来，把激光器安到装甲另一面？”叶涵一边说，一边指着战舰模型。 模型上的瓣式装甲打开之后，就跟虫子身上的鞘翅差不多，现在激光器是装在鞘翅外面，而叶涵的想法是装到鞘翅下面，这样一来，平时装甲闭合的时候，就能把激光器扣在装甲瓣下面保护起来，不仅激光器的损坏问题迎刃而解，炮塔也不用再设计了。 实验员听得眼睛都直了，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那装甲打开之后还得转一百八十度，要不然就只能往后开炮！” “笨啊你！”叶涵那叫一个崩溃，“你转什么转啊？直接把装甲反过来装，打开之后直接对着前面不就行了？” 看实验员还是一脸迷茫，叶涵翻了个白眼：“你把超级战舰想成一朵花，花托那儿是推进器，花瓣就是装甲，激光器平时包在花骨朵里，开花之后，花瓣里边的激光器不就是正好朝前了么？” “噢噢噢，明白了，我明白了！”实验员腾地跳了起来，一脑袋撞开花板上，落下来之后仍在喜不自胜，赶紧摸出个平板把叶涵的话记下来。 他实在是太夸张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叶涵很随意地挥挥手，战士们马上收回好奇的目光，接茬看他们自己的。 看实验员记得差不多了，叶涵又道：“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想听吗？” “想，当然想！”实验员一通猛点头。 叶涵双手合什，再缓缓打开，最后瞅了瞅战舰模型：“明白吗？” 实验员思索片刻，眼睛就像灯泡一样闪闪发光：“您是说，折叠？” 叶涵笑了：“对，就是折叠，叠一层，装甲面积就扩大一倍，叠两层就是两倍。这个模型是二十万，要是叠两层，就是六十万，射程四万公里妥妥的。” 叶涵本以为实验员听完肯定又是一阵记录，却没想到他居然换上一副苦闷的表情：“光这二十万就得八个反应堆顶着，要是加到六十万，还不得二十几个反应堆才够用？” 叶涵得意的目光登时呆滞，瞅瞅模型再看看实验员，随即露出一抹苦涩：“没这么费电吧？” 实验员点头：“就是这么费电，这还是为了上舰优化过能耗，月球上那些根本不计成本，比这个更费电。” 叶涵咧咧嘴：“就不能换功率高点的反应堆吗？” 反应堆可不是说开就开，说停就能停的东西，最多就是不用的时候把功率降到最低。 如果超级战舰上装那么多反应堆，平时不开火的时候也得全开着，只有和外星人对抗的时候，才会短暂提升功率……那可是二十多个一直运行的核反应堆，就算只用最低功率运行，也会浪费大量核燃料。 光是想一想，就知道军方肯定不会接受这种蹩脚方案。 1323 奇葩脑洞大 实验员叹了口气：“最适合这种情况的反应堆，就是聚变堆了，五六个反应堆肯定够用了，平时还没那么浪费……但是聚变堆还没定型呢，没聚变堆就没超级炮舰……嗨，这不是又绕回去了么？”他的表情那叫一个垂头丧气，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叶涵耳朵腾地竖了起来：“聚变堆要定型了？” 实验员果断摇头：“哪儿啊，实验堆倒是运行一阵子了，但是离定型还远着呢，就是定型了，也得先造大型聚变堆，再小型化上舰，这个过程怎么也得三五年吧。” 叶涵听罢默然不语，无奈地叹了口气。 实验员也叹息不已，再也没心情留在这儿解说，跟叶涵告了个别就独自离开，留下一群人自行参观。 叶涵没心思再看战舰模型，自顾自地走到一台终端机前，终端机屏幕自动打开，出现选择界面。 页面上项目众多，什么单兵武器、战舰武器、概念武器、材料技术、战舰系统、巨虫研究、外星生物研究、细胞融合……各种各样的研究项目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叶涵手指划了几下，把所有项目全部浏览一遍，先是点开单兵武器，结果换成另一个选择界面，什么步枪手枪重机枪，大炮小炮火箭炮，凡是叶涵听过的一样都不少，没听过的比听过的还多。 他很有兴趣地点开了动力装甲，结果里头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东西，跟这里展出的物件差不多，大多是现役武器的改进型，新型号寥寥无几。 这让他非常失望，退出之后，又选择了战舰武器。 跳出的界面上没几个选项，大多数选项都是叶涵熟知的武器，但他还是耐心地一一点开，查看这些武器的发展趋势。 老话说的好，干什么吆喝什么，既然打算当好这个舰长，就该仔细了解了解战舰武器。 他第一个点开的是舰炮，这个没什么特别的，新型舰炮加长身管缩减口径，炮弹更长初速更快，所有改进全部围绕滑膛炮的优点展开。 第二个点开激光武器，这方面的成品很少，只有集束激光和脉冲激光两种，前者的代表就是超级舰炮，走远程大功率路线；后者是一种新型脉冲激光炮，同等功率的威力是现役激光炮的1.4倍……嗯，舰队肯定又要迎来新一轮换装。 第三个自然就是电磁炮，电磁炮没什么新东西，花样全都在炮弹上，除了传统的普通炮弹、贫铀穿甲弹以及核磁炮弹之外，叶涵还看到了超级霰弹！ 这个是个不小的惊喜，他点开超级霰弹仔细阅读，毫无疑问，就是他在小行星带提出来的想法！ 叶涵马上下定决心，哪怕是坐在指挥部里头耍赖，也要为雷山号搞到一批超级霰弹！ 当然了，以雷山号如今的地位，应该用不着他豁出脸去软磨硬泡。 最后，叶涵还看到了一种配属电磁炮，尚未装备舰队的炮射导弹！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炮射导弹不新鲜，新鲜的是电磁炮也能发射导弹！ 叶涵赶紧往下看，打算看看电磁炮到底怎么把导弹打出去，可是把资料啃了一遍之后才发现，很多地方都看不懂，最后只能无奈放弃，打算回头问问秦教授，到底是谁主持这个项目，有机会必须好好请教一二。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电磁炮已经很了解了，可是现在却发现从前了解的都是皮毛。 不过他心里又多了一样必须装备雷山号的好东西。 看见了导弹，叶涵干脆点开导弹条目接着往下看，然而导弹也都是旧瓶装新酒，基本都是旧型号的改进版，但是最后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盾牌导弹！ 导弹是进攻武器，怎么还跟盾牌扯上关系了？ 叶涵好奇地点开，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盾牌导弹，不是真正的盾牌，而是一种特殊的弹头。 这种弹头里主要是一些特制的胶体，这东西跟压缩气体一起装进弹头，爆开时气体与胶体一起扩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膨胀，并在膨胀后快速固化，最终变成一片直径十米左右的不规则气胶云。又轻又坚韧的气胶云。 气胶云看似脆弱不堪，实则坚固耐用，只比同体积的空气重那么一点点，它还有一个特别形象的别称：固态烟！ 而这东西的作用，就是充当盾牌，为战舰挡枪……按资料上的说法，就是贫轴穿甲弹，穿透一片固态烟之后，威力也要削减七成以上，普通炮弹就更不用提了，百分之百穿不透固态烟。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固态烟能有效阻挡低质量的高速弹丸！ 什么是低质量调整弹丸？当然是超级散弹啊！ 这玩意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简单的不得了，外星人一直学习人类的作战理念，忽略超级霰弹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可是有了这个盾牌导弹，就可以在外星人发起进攻时，挡住来自外星人的“霰弹”。 叶涵佩服死了，这特么到底是谁的创意？能想出这种主意，脑洞真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导弹还只是创意之一，资料里还提到了另一个方案，即固态烟装甲！ 这玩意也是听起来特别屌，实际上就是把固态烟的发生装置藏在装甲表面，需要的时候打开，就能在战舰装甲外附在一层厚度不下十米的固态烟。 如果有选择地打开发生器，还能在保护战舰的同时，分毫不影响己方的火力输出。 叶涵看到这里，不禁唏嘘不已，照这上面的资料看，人类的矛越来越锋利，盾也越来越坚固，外星人不输掉这场战争真特么没天理！ 他还打算继续往下看，远处却窜过来一个人，他几步跳到叶涵面前：“师长，实验室来人了，通知说马上回去。” 叶涵的手指停在空中，皱眉道：“谁通知的？” “一位老教授，好像姓秦……” “知道了。”叶涵无奈地放下手，“全体注意，回去了！” 1324 秘密就在鞘翅上 1324 秘密就在鞘翅上 检测中心。 叶涵第一个做完所有检查，乐呵呵地凑到秦教授身边：“外公，您老这阵子忙什么呢？我都回来两天了，不来这儿都见不到您！” 秦教授脸上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斜眼看着叶涵：“看见你媳妇没？” 叶涵好一阵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看见了。” “那孩子看见没？” “也看见了。” “老婆孩子都看见不就得了，用不着惦记我这个糟老头子。” 叶涵想说的话全都让这一句顶在肚子里，好一会才缓过来，哭笑不得地问：“外公您这是怎么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不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么？” 秦教授呵呵一笑：“你小子，净捡好听的说！” “哪儿能啊，这都是实话！”叶涵马上来了个乘胜追击，老人么，耳朵根子都软，就喜欢小辈拿好听的哄着。 “实什么话，就知道拿好听的糊弄我，真当我老糊涂了？”秦教授狠狠瞪了叶涵一眼。 叶涵那叫一个委屈：“外公，您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怎么想你了？我怎么想你了？”秦教授明显是气不顺，“要不是你小子，我能三更半夜不回家？” “啊？”叶涵更委屈了，“这怎么还跟我扯上了？” “怎么扯不上？虫机，蛇蜥，你以为我呆实验室里干嘛呢？”秦教授又瞪了叶涵一眼。 叶涵眨眨眼睛，猛地意识到秦教授说了什么，赶紧陪笑：“外公外公，研究出什么没有？我跟您说……” “去去去，少跟我扯没用的！”秦教授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但马上又道，“不过这两样东西么，确实有点眉目了。” 叶涵惊得差点跳起来：“这么快？” 雷山号才回来两天，实验室拿到虫机和蛇蜥的时间还要更短一些，居然已经出了结果，这速度是坐了火箭么？ “快？这才哪儿到哪儿？虫机和蛇蜥从本质上说，就是两种特殊一点的虫子，你以为我们这些年白研究虫子了？” 秦教授这么一说，叶涵顿时恍然。 外星人最擅长鼓捣虫子，虫机和蛇蜥当然是某种巨虫的变种。 而实验室打十几年前就开始研究巨虫，十几年的研究积累是闹着玩的么？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研究透彻肯定是扯蛋，不过出个初步成果还是没问题的。 叶涵想到这里赶紧问道：“外公，您快说说，都研究出什么了？” “想知道？”秦教授似笑非笑地盯着叶涵。 叶涵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儿：“当然想……外公，您怎么这么看我？换个眼神行不？” 秦教授咂摸咂摸嘴：“我知道的也不多。” “您知道什么说什么就成！”叶涵一点也不贪心。 开玩笑，有秦教授这么一尊大神蹲在实验室，他什么消息问不出来？ 秦教授想了想说：“先说虫机，这东西眼睛特别厉害，视网膜上各种感光细胞，有的我们接触过，有的从来没见过，我们推测，它的眼睛除了可见光，还能看到红外线紫外线，还有各种不可见光谱……你们的报告里不是说烟幕挡不住这东西么？关键就是它们的眼睛太变态了。” 叶涵嘴都快合不上了：“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它们跟蝙蝠似的，身上长生物雷达呢。” 秦教授失笑：“扯蛋，蝙蝠那时眼声波，要是这东西身上真长出生物雷达，不等于说外星人已经明白怎么用无线电了么？” 叶涵不好意思地笑笑，但笑容马上收敛：“没准他们真懂呢，要不外星人是怎么联系的？” 秦教授继续瞪叶涵：“没证据的事别瞎说，对你没好处！” 叶涵赶紧答应：“是是，我肯定不乱说……除了眼睛，还有别的么？” “有！”秦教授突然严肃起来，声音也压低了许多，“你想知道虫机是怎么飞的么？” 叶涵惊骇地看着秦教授：“您知道？” 秦教授轻轻点头：“刚研究出来的，就在昨天晚上。” “外公外公，您就别卖关子了！”叶涵急得跟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从秦教授嘴里掏出答案。 早在维修雷山号的装甲时，叶涵就近距离观察过虫机，可他实在不是搞研究的材料，直到最后也没闹明白虫机靠什么飞行。 秦教授道：“秘密就在鞘翅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涵说，“它飞的时候鞘翅就一直震，不飞的时候就没动静，但是太空又不是大气层，翅膀震的再快有个屁用？” 秦教授笑道：“那两对翅膀的作用可不光是震一震，它的内部结构非常有意思，中空但是非常结实，而且鞘翅的空洞里还存着压缩气体。” “还有这事儿？”叶涵好像明白了什么，“您是说，它是靠翅膀喷出气体飞行？” “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过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秦教授说，“那两对翅膀的振动频率是每秒两千多次，每次震动，都会向后方高速抛离一些气体分子，震动的频率越高，抛离的速度就越快，反馈的动力就越强。” 叶涵眼角都快抽筋了：“这样也行？” “很意外吧？”秦教授笑得很开心，“我们在外星战舰上也发现了类似的结构，但是以前谁都没往这个方向想，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外星战舰到底靠什么飞行，直到昨天晚上，才搁虫机身上搞清楚外星飞船的动力来源！” 说到这里，秦教授感慨地叹道：“真是天才的设计！” 叶涵很不爽地说：“没那么夸张吧？能跟咱们的核动力引擎比么？” “无知！”秦教授斥道，“震动推进环保安全高效，哪点不比核动力强？” “是是是，我错了！”叶涵赶紧认错，心里一个劲地骂自己，说什么不好非提核动力？ 对于军方来说，核动力肯定是不可或缺的动力来源，可是对搞研究的人，特别是搞生物研究的人来说，震动推进这种可以让生物在太空遨游的方式，才是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推进方式。 1325 外公威武 叶涵也知道，和震动推进比起来，核动力简直就是简单粗暴的典型，可是人类目前还掌握不了震动推进这么高大上的技术，军方不可能放弃核动力，哪怕实验室攻克了震动推进的所有技术瓶颈，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装备上舰。 他真的很想问上一句，实验室什么时候能把震动推进研究出来，但是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既然惹不起，就只能顺着老头子的意思来，一个劲地说震动推进好，直到老头子满意了，才小心地引开话题，打听还有没有别的成果。 秦教授听了立马摇头：“时间不够，虫机就研究出这么多！” 其实不是时间不够，而是所有人都沉迷于虫机的鞘翅中不可自拨，不然肯定不止这么点成果。 叶涵不死心地追问：“那个空腔呢？你们没看看？” “那个啊！”秦教授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倒是看了，但是没仔细瞅，还没研究到空腔呢。” “那您对那个空腔怎么看？蛇蜥是本来就长在虫机里头的，还是后来又钻进去的？” 秦教授皱眉：“这个很重要吗？” “算是比较重要吧。”叶涵说。 “什么叫比较重要？” 叶涵道：“虫机不撞战舰就不重要，撞就非常重要！” 秦教授有点明白了，仔细回忆片刻：“空腔我倒是看了，从腔体的硬化程度来看，应该是后钻进去的，但是你们回来的这么晚，中间隔了好几个月……” “外公外公，新鲜的空腔我见过！”叶涵一下子想起当初的事。 教授眼睛一亮：“那就好办了，硬化之后的空腔跟外壳一个颜色，你看的时候什么色？” “粉白色！”叶涵的回答毫不犹豫，“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就对了，蛇蜥肯定是长在虫机里头！” 叶涵目光一凝：“这么说，蛇蜥刚出来的时候，也没那么硬实吧？” 合着当初让蛇蜥闹了那么久，全都是自己反应太慢惹的祸？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对，蛇蜥就算刚出来，也不可能太脆弱，毕竟是真空，要是甲壳不结实，直接就挂了，还能跟你们周旋那么久？”秦教授迅速做出正确判断，及时将失误扼杀于萌芽。 叶涵一阵猛点头：“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秦教授一点也不客气地教训道。 叶涵呵呵笑：“外公，蛇蜥这东西，为什么不怕真空？既然它们不用呼吸，那活动的能量是从哪儿来的？化能合成？” 秦教授苦笑：“这个你还真难倒我了，咱们这儿陆生巨虫研究的多，太空巨虫还真没怎么遇上过……这么说吧，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蛇蜥要么是用不着呼吸，要么是体内有个气囊，再不然就是体内储存某种能量物质……不过你放心，我们正研究着呢，回头我就把这事儿加上去。” 叶涵那叫一个汗，合着根本没人想过研究这事儿？ 可是秦教授已经说过要把这事儿加上，他自然不能再纠缠不清，马上换了个话头：“外公，蛇蜥你们研究了吗？” “研究了，但是时间太短……” “我明白我明白，您知道什么说什么就成。”叶涵赶紧补充。 秦教授道：“这东西的眼睛很特别，瞳孔非常大，这个有点像蜥蜴，结合你们交上来的报告，蛇蜥的眼睛应该比夜视仪还厉害一点，只要有一点光，蛇蜥就能看清附近的情况。” “还有吗？”叶涵问。 “还有它的脚也非常特别。”教授说，“我们发现，蛇蜥的脚蹼和吸盘有点像，当然了，太空没空气，它只是像，吸附原理跟气压没关系。” 叶涵哭笑不得：“外公，我知道吸盘什么原理！” “你还想不想听我说！” “我听我听，您说您的，我不说话了不成么？” 秦教授道：“它的脚蹼上有腺体，能分泌一种粘液，一接触舰体，就会被低温冻住，这样一来，它们的脚就能粘在战舰上，嗯……明白了吧？” 叶涵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它们脚上有磁性呢！” 秦教授再度失笑：“你还真敢想，你怎么不干脆说它们脚上长磁铁呢？” “也不是不可能吧？”叶涵弱弱地说，“连激光器都能长出来，磁铁算什么？” 秦教授一怔，微微点了点头：“有道理，这事儿也应该研究研究！” 叶涵缩了缩脖子，很识相地换了个话题：“外公，听晓婷说，您以前也是早出晚归的，还总是不回家。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可不能再拼了。” “胡说，我多大岁数了？告诉你，我好着呢，你以为细胞融合是跟你闹着玩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晓婷不知道啊，她不是担心你么？再说孩子也怪想您的。” 提起孩子，秦教授不禁叹了口气：“你当我不想多休息休息么？我就是没那个命……你知道我们前阵子研究什么么？” 叶涵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 “我们研究各种武器对仆民的作用！” “不是吧？”叶涵吓了一跳，“怎么研究的？” 秦教授摊开手：“还能怎么研究，搞一批仆民过来，实验什么就用什么打靶呗！” 叶涵马上想起了木卫零：“哪来那么多……嗯，仆民生产线？” “对，就是那个！”教授说，“总之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我们从来不实验普通武器，都是什么声啊、光啊、电啊，磁啊，微波次声波什么的。” 叶涵登时来了兴趣：“外公，你们研究出什么成果了？实用化了没有？” “成果肯定是有，但是实没实用化我就不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有新玩意，肯定优先装备你的雷山号，你急个什么劲儿？” “外星战舰都是仆民开的，您说我能不急吗？” “这样啊！”秦教授想了想，“次声波好像是不行，但是我记得在哪儿听过，说是有个温压弹效果特别好，挺长时间的事了，应该装备部队了吧？” 叶涵不禁苦笑：“但愿吧。” 1326 大刀阔斧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27 战略相持 打开电脑，熟悉的开机界面一一闪过，不过几秒钟就进入系统。 点开浏览器，叶涵在搜索框里打上“小行星带”这几个字，点击搜索，页面上立即跳出一连串消息。 如今已是五月，距离雷山号撤离小行星带已经过了小半年，不过虽然远离了战场上的生死搏杀，但是随着雷山号的逐步完工，战舰出港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以目前的局势而言，雷山号重返小行星带的可能性非常高。 所以叶涵非常关心小行星带的情况，一有时间就查找这方面的情况。 自从打完了三号站那一仗之后，人类成功扭转了小行星带中的不利局面，把敌我双方拉回了同一条起跑线。 可是人类舰队只是惨胜，北海号和另外几艘战舰不得不撤回月球休整，再加上雷山号和南洲号撤离，人类在小行星带的武装力量一下子减掉了三分之一。 为了争夺战略主动权，人类和外星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争夺小行星带的步伐，木星不断向小行星带派遣舰队，人类一方的战舰也流水一样送进小行星带，许多战舰刚下线就飞向小行星带，连舰员之间的磨合都是在途中完成。 不过双方各有顾虑，人类一方战舰少实力弱，对强大的外星舰队非常戒备；外星舰队数量多实力也强，可是几次接触都输在人类层出不穷的诡异战术上，对人类舰队充满戒心。 就这样，双方谁也不肯主动发起决战，却又在各个星域不断交锋，小打小闹不断。 这种情况发展一段时间之后，双方居然达成了默契，以实际控制线为边界，相安无事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哪一边都没想过放弃，为了加强己方对小行星带的控制，人类加紧修建空间基地，向小行星带派遣了一大批运输舰，即有来自北月洲舰队的运输舰，也有国际舰队派出的运输舰，而且双方还事先分配过目标，不会出现争夺小行星的狗血情节。 然而运输舰队出发不久，空间望远镜就发现木星方向出现大量外星运输舰，根据联合参谋部的分析，这肯定是外星人和联合指挥部想到了一块。 “这就是两个贼把手伸进了同一个兜里！”霍强接到消息之后如是说。 人类一方自然不希望外星人站稳脚跟，那支外星运输船队简直就是联合指挥部心头上的刺。 为了这事儿，北都和华盛顿来了一场紧急磋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达成一致，命令各自的舰队拦截外星船队。 没过多久，空间望远镜又发现了外星舰队的异常动向，分析认为，这是外星人盯上了己方的运输舰队。 好么，这下可热闹了，两边都打对方运输舰的主意，偏偏太空无遮无拦，想干什么一目了然，不管哪一边都没法偷袭，只能摆明了车马和对方硬拼。 就这样，双方围绕着护航和反护航展开了激烈对抗，但是双方各有顾虑，都不肯投入主力决战，最后的结果就是互有胜负，胜负基本上五五开，谁也没占着谁的便宜。 哪一边都拿不下对方，继续盯着运输舰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双方又开始全力建造空间基地，以空间基地为点，战舰为面，各自加强己方对小行星带的控制力。 联合指挥部对这种情况非常满意，一来是外星人有三号基地的教训，不敢贸然进攻人类基地；二是外星人有了固定的基地，人类战舰随时都可以靠过去给两发核弹。 外星人的计划是如此的贴心，以至于联合指挥部里的大佬们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就等着外星人安家之后跑去掏了敌人老窝。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外星人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像以前那样找到合适的小行星就登陆造基地，而是把附近的小行星也都纳入防御体系，分兵驻守附近的空域，一旦发现人类战舰接近，马上派遣舰队主动迎击，绝不放人类战舰靠近。 人类战舰试了几次，也没能炸掉外星人的小行星，最后双方又回到了原点，继续以实际控制线对峙。 这个结局令许多人大跌眼镜，却又拿不出破局的方案，双方就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步步为营，修建了不少空间基地。 其实敌我双方都很清楚，对峙只是暂时的，双方都在悄悄积蓄力量，等着彻底翻盘那一天。 除了战略层面的动向之外，叶涵还看到了一些很不寻常的细节。 比如外星战舰的涂装，大部分外星战舰不再是冰白色，而是灰褐色、黑褐色或者随便什么比较深的颜色，总之不再是显眼的冰白。 他们还不知道，外星人是什么颜色根本不重要，半点不影响人类发现外星战舰。 还有外星人的武器也有变化，正逐步由单纯的细光打天下进步为细光结合碎片云。 从资料上看，外星人用的还不错，不止一艘人类战舰伤在碎片云里，要不是人类能用核弹为战舰轰开一条生路，说不定已经有战舰被外星人击沉。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它意味着外星人对人类的模仿，已经从单纯的模仿向实用化转变。 可是再不情愿也没法子，人类又管不了外星人！ 人类这边也有一些创意，比如为了靠近外星人占据的小行星，一艘人类战舰干脆伪装成小行星，像一颗真正的小行星一样慢慢飘近目标。 尽管做了非常周全的准备，可是这颗突然冒出来的小行星还是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结果就是外星人提前派出战舰拦截，这艘战舰不得不放弃伪装，灰溜溜地撤了回来。 直到目前为止，小行星带仍然处于对峙之中，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打破僵局，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天不会太远。 叶涵很快就看完了最新消息，就在他准备关上电脑的时候，手腕上突然一振，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消息来源是北月洲指挥部。 他伸指敲了一下，点开了消息：雷山号改造工程即将结束，全体舰员立刻归建！ 1328 利益交换 （这一章应该是下一卷的，上传的时候忙里出错，非常抱歉！） 2032年6月6号，北月洲。 会议室中座无虚席鸦雀无声，只有霍强站在会议桌尽头：“都到齐了吗？” “所有人与会人员全部到齐！” “好，现在开会。”霍强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会场，“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重要，不管我说的内容和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关系，我都希望你们记住我说的话……” 叶涵坐在会议室的角落，目光落到侃侃而谈的霍强身上，又转到两边侧耳倾听的大佬们身上，一大片明晃晃的将星差点闪花了他的眼睛。 虽然他也换上了光板一，可今时今日，会议室里将星云集，光板一在这间会议室里只有靠边的份儿，低一阶的大校就更不用说了，全都一声不吭地窝在边边角角装小透明。 他隐约间感觉到，这将是一场非比寻常的会议。 例行的开场白结束之后，霍强直接进入正题：“按上级的安排，舰队接下来的任务重心有两个，首先是谷神星。” “你们应该知道谷神星的战略意义，为了控制它，我们去年就把第一座空间基地定在谷神星附近，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该知道。前前后后光核弹就扔上去好几十，但是外星人到今天还是不死心。” “谷神星目前位于敌我双方的实际控制线之间，我们想占外星人不让，外星人过去了我们又不同意，已经僵持了一段时间，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舰队必须将谷神星纳入我方控制，而且不是暂时控制，而是牢牢把持住谷神星的控制权，把谷神星变成我们在小行星带的前进基地。” 说到这里，霍强顿了顿，语气放缓些许：“自打舰队进军小行星带，我听到过很多反对意见，也有挺多人提起谷神星，觉得谷神星就是个小行星，没必要抢来抢去，就是给外星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们觉得呢？”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阵轻笑，霍强也笑了起来，可是很快就收敛笑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坐井观天，鼠目寸光！” 众人心头一凛，立即收起笑容。 好在霍强并不是针对会议室中的人员：“谷神星确实只是一颗小行星，控制了谷神星，也不能把外星人怎么样，最多就是把谷神星附近控制起来，但是你们要明白，我们不要谷神星，敌人可在那儿争着抢着要，如果让外星人占去，将来的谷神星就是外星人进攻我们的跳板，这么重要的战略节点，我们能不抢吗？” 霍强回了口气，继续道：“回去之后把谷神星的战略意义跟战士们讲清楚，上面这一次下了很大的决心，接到任务的单位一定要重视起来，不惜代价，不计损失，我不管沉没多少战舰，也不管牺牲多少人，我要是谷神星，谷神星明白吗？” “明白！”所有人同时站了起来。 人群中的叶涵内心翻涌，有种无法抑制的沉重。 小行星带已经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一次的行动必将打破僵局，如果上面真有那么大的决心，谷神星一定会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很可能会围绕着谷神星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对抗。 “坐！”霍强向下挥手，众人坐下。 一位大佬问道：“司令，这一次的行动是我们的单方面行动，还是和国际舰队合作？” “对呀对呀！”另一位大佬也跟着说话，“合作的话，是不是还得分他们一半儿？” “但是咱们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就算把舰队全投进去，也不一定能挡住外星舰队吧？给基地集团一点，总比咱们什么都拿不着强！” 大佬们你一言我一语，分析着各种可能，其他人就算心里有话也不敢插嘴，只有干瞪眼听着的份儿。 霍强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不紧不慢地说：“谷神星的行动由我方单独进行，拿下谷神星之后，主权完全归我方所有，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北都和华盛顿已经达成了一致。” 会议室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但是大家很快就兴奋起来，连大佬们都不能免俗。 人类以往没确定过任何一颗地外天体的归属权，北都和基地集团确实瓜分了月球，但月球名义上仍是全人类的共同财产，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理论上说，任何一个有能力飞抵月球的国家，都有权加入月球俱乐部。 当然了，理论这东西通常只能停留在纸面上，想上月球的国家是不少，有航天技术的国家也不少，但是月球已经成了东西两大势力的自留地，任何想分一杯羹的国家，都得先过北都和华盛顿这两关。 北都和华盛顿能把月球拿出来和不相干的国家分享？做梦去吧！ 如果一切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人类今后对其他天体的开发模式，八成也是先到先得，能挡住其他国家的觊觎算你能耐，挡不住就得把利益分出来一部分。 可是现在霍强说了什么？ 谷神星本身确实算不了什么，可确定它的归属权意义重大，是国际社会首次承认某个国家对地外天体的领土主权。 大伙马上想到了木卫零，想到了火星还有其他小行星……有了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不久的将来，殖民地外天体将不是梦想。 可是真有这么好的事吗？ 一位大佬担忧地问：“不可能吧？基地那边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就是，那帮外国佬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条件？” 其他人心中也憋着疑惑，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霍强脸上。 霍强叹了口气：“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利益交换。” “他们什么条件？”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霍强道，“我说得简单点吧，北都和华盛顿达成的协议主要有几点，我方的目标是谷神星，国际舰队的目标是灶神星，联合舰队同时从两个方向出击，但目的都不是抢占小行星，而是佯攻吸引外星人的注意力，最好能把外星舰队统统引过去，为抢占火星争取时间！” 1329 问题多多 “火星？”好几位大佬异口同声地惊呼。 其中一位大佬抢占先机：“这么说，火星才是真正的目标？” “什么意思？火星归他们？” “当然不是，是上面和华盛顿合作抢占火星，谷神星也好，灶神星也好，都是为了掩护抢占火星的行动。”霍强说，“刚才也有人提过了，咱们自己的力量还没恢复，现阶段必须依靠合作对抗外星人。” 大家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又一位大佬说道：“这么说，火星也跟月球一样，是吗？” 霍强点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听小道消息说，火星上的边界已经谈妥了，至于到底怎么划界就别问我了。” 一位大佬说：“开发火星确实是个好事，如果成功的话，火星就能变成我们进军小行星带的桥头堡，但是外星人能给咱们建设火星的时间吗？” “就是啊，火星可不是月球，当初建设北月洲的时候，咱们费了多大力气，火星那么远又一穷二白的，不管什么都得从头开始，别说一年两年，就是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出什么结果，那地方引力那么重，地空往来可没月球这么方便，投入大周期长回报又小，这个时候走这步棋，是不是太仓促了？” 霍强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现在进军火星也确实有很多问题，可是我们能因为有困难就放弃火星吗？小行星带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不趁着现在抢占火星，等外星人把火星占了，火星可就成敌人进攻地球的桥头堡了。至于开发火星的细节，那不是咱们该考虑的问题，舰队的任务就是按上级的要求完成任务！” 一位大佬皱眉道：“司令，既然真正的目标火星，那谷神星……” “尽最大努力拿下来！”霍强说，“上面和华盛顿的协议确实是佯攻，不过你们火星的问题你们也都提到了，所以上面希望我们能把谷神星拿下来，它可比火星更适合当桥头堡。” “要是我们拿下了谷神星，那火星怎么办？” 霍强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上面具体怎么安排，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肯定是优先控制小行星……但是小行星带那么稀疏，就是咱们把小行星全都占下来，也挡不住外星人，只要他们把火星抢到手，就能在小行星带后面扎一根钉子，所以火星也必须控制住，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一次的行动既能抢占谷神星，也能把火星控制住。” 一位大佬苦笑：“这仗打得真特么憋屈，这守那守，兵不少用舰没少出，还是可哪都是漏洞，要我们咱们就不该守，点齐了兵马直捣黄龙多好？” 霍强表情微微一变，但表面上不露半点声色：“上面也想彻底解决外星人，但是咱们也得有那个实力不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眼下能稳住地球和小行星带的局势就烧高香了，哪有进攻木星的能力？再说了，远征军组建了好几次，哪一回都没能把外星人怎么样，反倒是损兵折将，我估摸着，上面没有绝对把握，肯定不会再组织远征军了。” 好几位大佬一齐叹气，其中一位说道：“打木星哪有那么容易，就说上回吧，那么强大的舰队派过去，最后不也没个结果吗？啥时候咱们有本事彻底炸了那几颗卫星，再谈远征木星也不晚。” “话不能这么说！”一位大佬反驳，“要是当初舰队没撤回来，一直留在木星压制外星人，敌人还有工夫抢小行星带吗？要我说，还是咱们实力不足，不然来多少外星人都打回去了。” “行了行了，咱们这才多少年，能发展到这个地步简直就跟开挂似的，搁十年前，打死我，我也不信有一天能在月亮上跟你们开会，咱们能有今天的实力已经不错了，我觉得上面的意思就是稳扎稳打，一步步积攒实力，总有一天能吊打外星人。”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美好，咱们发展的快，敌人发展的更快，木星这还没解决了，土星那边又扎根了，等咱们吊打外星人？哼哼，猴年马月吧！” 霍强敲了敲桌子：“严肃点，开会呢，你看看你们都说哪儿去了？” 大佬们都不吭声了，压抑的气氛却没得到半点缓解。 霍强道：“现在安排任务，首先是小行星带……高凯！” “到！”高凯马上站了起来。 “段志阳！” “到！” “焦克……” 霍强一连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高凯，还是由你指挥特遣舰队，任务不用我再强调了吧？” “组织舰队拿下谷神星，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很好，坐吧。” 十几个人坐下，目睹这一幕的叶涵心中忽然有了几分领悟。 怪不得那么多战舰滞留北月洲，原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心里正胡乱地琢磨，叶涵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本能地站了起来，高声答了一声到。 这时叶涵才发现，霍强第二波头一个点到的就是自己。 霍强又点了十来个人：“你们就是火星方向的特遣舰队了，因为这一次是和国际舰队合作，所以由我亲自指挥，旗舰暂定为冀洲号，有问题吗？” “没有！” 十几个人的回答整齐异常。 “报告！”说话的是冀洲号舰长李青山，看样子他是特意等其他人都答完了才跳出来唱反调。 “你有什么问题？”霍强盯着李青山问。 李青山道：“首长，我就是想问问，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不用，把该留的舱室空出来就行了，指挥部没几个人，占不了多少地方。” “是，我明白了。” “坐吧。”霍强说。 李青山坐下，霍强环顾会场：“谁还有问题？” 所有人正襟危坐，没有任何人说话。 霍强道：“任务都明确了吗？” “明确！” “好，这一次的行动意义重大，谁有不明白的地方，会后单独找我，回去之后把该传达的内容都传达下去，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就这样吧，散会！” 1330 代代继承 会议结束，舰长们离开后立刻赶往各自的战舰，传达任务内容的同时展开动员。 短暂的动员结束后，各舰立即进入了紧张的战备。 因为北月洲的提前安排，所有停泊在太空城和轨道工厂的战舰都提前做好了出航准备，各舰齐装满员，物资充沛，只要一声命令就能出发。 但是新的任务有新的要求，各舰都对物资储备进行了一定的调整……简单点说，就是想方设法申请物资，然后尽可能往战舰里头塞东西。 仓库满了塞走廊，走廊装满了装宿舍，总之就是把所有能利用的空间全部利用起来，哪怕是外层的维修通道都得装几箱备件就好像不这么干，就会失去点什么似的。 客观上说，这样做确实能对远航的战舰起到一点作用，可是多装的物资增加了战舰的负载，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拖慢了加速度。 “简直就是胡闹，乱弹琴！”面对这种歪风邪气，霍强予以毫不留情的批判，要求各舰拨乱反正，该装物资的地方装物资，该还给战士们的空间还给战士，不管哪一艘战舰，都不得超标准装载物资。 而且霍强还公开放话，如果哪艘战舰拖慢了舰队的速度，舰长就地免职不说，导致严重后果的还要上军事法庭。 北月洲双管齐下，总算遏制住这股不正之风，已经上舰的额外物资又全都搬下来。 许多舰长故意拖慢搬运速度，打算拖到舰队出航，来一个既成事实。 可是一连等了三天都没等到出航命令，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运输舰队抵达北月洲，指挥部立即下达出航命令，以南洲号为首的小行星带特遣舰队即刻出发，汇合运输舰之后飞向谷神星。 众位舰长这才恍然大悟，这一次出租居然带这么多运输舰，各种物资应有尽有，哪还用各我自己想办法？ 叶涵多少有些奇怪，小行星方向带走的运输舰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可是没过几天，又一批运输舰抵达北月洲，火星特遣舰队奉命出航。 首先离港的是四艘空天母舰，它们那庞大的身影自北月洲上空掠过，飞向远方渐行渐远。 之后是包括雷山号在内的十六艘驱逐舰，分成四组跟在空天母舰屁股后面。雷山号作为北月洲的功勋战舰，奉命跟随旗舰冀洲号，与另外三艘驱逐舰一起保卫旗舰。 接下来是二十四艘护卫舰，同样分成四个编队继续跟随。 最后，是由六十余艘运输舰组成的庞大运输队，基数量之多，比所有主力舰加在一起还带拐弯。 所有战舰以空天母舰为核心，组成四个航母战斗群，四个战斗群排成一条倾斜的直线，以相同的速度编队前进。 雷山号前方就是冀洲号，也只有一艘冀洲号，叶涵抬头只能看到冀洲号的尾巴，但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上百艘战舰排成的整齐编队！ 他的心中人是气势磅礴、威风凛凛之类的字眼，差点被强悍的舰队迷惑的双眼。 以往有过规模更大的舰队，但那个时候他只能从屏幕上看到舰队的模样，眼界局限于镜头之内。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军方对雷山号的改进细致而彻底，拆除了舰桥里那些大小屏幕，雷山号从此告别屏幕时代，以全景头盔取而代之！ 顾名思义，全景头盔就是各个方向都能显示在头盔里的屏幕上，不止前后左右，还包括头顶和脚下。 这玩意扣在头上之后，可以感应使用者的动作，头往哪个方向转，眼前的屏幕就显示哪个方向的情况。 为了指挥方便，还可以把舰桥军官和各种数据一一显示在屏幕上，每当这个时候，大家就像悬空飘浮在太空里似的，若是附近没有星体还好，如果靠近星体，总有一种即将掉下去的惊悚感。 也正是这种前所未有的临场感，让叶涵和所有舰桥军官目睹了最为震撼的出航场面。 就在众人沉浸在眼前的景象中时，罗麒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看，国际舰队！” 大家本能地扭头往他指的方向看，立刻看到一群模糊的黑影。 叶涵一眼就看到了打头的空天母舰，目光一扫，居然看到了整整六艘！ 何路惊诧地说：“我去，光母舰就这么多？他们底派了多少战舰啊？” 叶涵摇头：“上头没说，看这架势，只多不少！” 罗麒将画面放大，许多之前看不清的细节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打头那个是旗舰吧？看着挺威武的……CVN-86？” 那艘战舰的舰艏下方漆着黑灰色的舷号，因为颜色和舰体涂装近似，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就是核动力，第86艘的意思。”何路说。 “我擦！”罗麒顿时震惊了，“这都86艘了？他们有这么多空天母舰吗？” 叶涵道：“他们是把海军的航空母舰也算上了，水面那种。” 罗麒恍然大悟：“我说呢，要是他们有这么多母舰，还跟外星人蘑菇个什么劲儿，直接平推A过去不就完了？” 大伙都让罗麒的话逗笑了，舰桥里的气氛似乎轻松了许多。 何路笑道：“你不知道吧？关键还不是舷号，而是舰名，这艘战舰叫进取号，听过过没有？” 罗麒点头：“当然听过，就是美国电影里那艘飞船，哪一回都特别惨那艘，这个跟那个有关系么？” “当然有！”何路说，“这么说吧，美国佬特别喜欢进取号这个名字，以前就有好几艘航空母舰叫进取号，现在有空天母舰了，怎么可能不拿过来用？” “还有这事儿？”罗麒愕然，“舰名还能这么一遍一遍轮着用？” “他们就这习惯。”何路说，“你再往后看，CVN-87，那是发现号；88，无畏号；89，列克星敦号；91，约克城号……大部分都是一代一代继承来的。” 何路一连数了七八个名字，罗麒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我全都听过……我靠，那什么东西？” 1331 下血本 所有人都怔住了，下意识地往罗麒指的方向看。 何路的目光扫了又扫，却什么也没看见：“哪儿呢？” 罗麒伸直了胳膊：“那边，地球方向！” “没有啊？”何路看向罗麒的目光已经透出几分怀疑，“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罗麒一扭头，猛然发现自己还开着望远功能：“你放大一点再看！” 大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放开画面，舰桥里立即传出一连串的惊呼。 叶涵也找到了罗麒说的东西，那是一个前面窄小、中间圆长、屁股扁宽的大家伙，正慢慢飞离地球，看它的飞行方向，应该是想跟舰队汇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渐渐集中到叶涵身上，罗麒好奇地问：“舰长，您知道这是什么不？” 叶涵缓缓摇头：“不知道，上头没交待。” 何路轻声道：“用不用问问上面？” 叶涵不答反问：“敌我识别报警了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叶涵说，“不该问的不问，上头不说，肯定有上头的理由，咱们等着就是了。” 一位舰桥军官迟疑地说：“我看着眼熟，好像搁哪儿见过！” “我也是！”另一位舰桥军官附和道，“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空间站？”一个声音猜测。 “不是吧？哪有这么奇形怪状的空间站？” “专门为火星任务研究的呗，你们觉得这是艘战舰，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大伙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可就是没有个统一的意见。 叶涵放大画面，盯着那个大家伙一通猛看，却怎么也认不出它的身份。 这时罗麒忽然说道：“报告，冀洲号电令，各舰准备巡航！” 叶涵道：“好了，通知下去吧，除了关键位置留人值班，其他人都睡吧。”巡航的潜台词就是该睡的都赶紧睡。 接到命令的官兵马上返回宿舍，接着各个舱室开始降温，半小时后，整个舰队百分之九十的成员进入冬眠状态。 几天后，舰队终于和那个大家伙合兵一处，两支舰队一齐靠过去，众星捧月般围在那个大家伙身边，继续向火星前进。 靠得近了，叶涵看得更加清楚，但是从头到尾把这东西看了个遍，还是没认出它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中间那一段看起来特别眼熟。 到了这个时候，舰队才算正式踏上航程，雷山号留下两个人值班之后，剩下的人全都钻进宿舍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已经是七月中旬，再过几天就是七月下旬。 叶涵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往舰桥，他赶到的时候，何路和罗麒已经在舰桥里。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扣好全景头盔，叶涵立刻看到了赤红的火星。 舰队已经分成几个部分，有的停在近地轨道一圈一圈转个没完，有的停在同步轨道慢慢地转，也有的主动前出，停在小行星带方向，那个来历不明的空间站正悬浮在火星附近，暂时看不出靠近的意思。 叶涵突然冒出个想法：人类舰队已经把火星团团包围，只要一个命令就能把火星变成一片焦土…… 叶涵收起了发散的思绪，轻声问道：“罗麒，旗舰有消息吗？” “还没有。” 叶涵松了口气：“南洲号有什么消息吗？” “也没有。”罗麒说，“但是我这儿有些跟小行星带有关系的通讯记录。” “什么内容？” 罗麒打开通讯界面，他的面前立刻浮现一个虚拟屏幕——这是全景头盔的视觉效果，而不是罗麒眼前真有这么个屏幕。 他看着屏幕上的内容说道：“6月9号，特遣舰队奉命向三号基地集结……三号基地不是炸了吗？何路，三号基地重建了吗？”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罗麒耸耸肩：“6月15号，小行星带国际舰队集结完毕，同日向灶神星进发；6月18号，特遣舰队集结完毕，同日向谷神星进发；7月4号，国际舰队抵达灶神星附近，与外星舰队遭遇，双方短暂接触，各有损伤，没有战舰沉没……” 叶涵扯扯嘴角：“他们还真是跑去佯攻的……7月4号，还真特么会选时候！” 罗麒瞅了叶涵一眼：“继续吗？” 叶涵点头：“继续！” “7月7号，我方特遣舰队六艘战舰靠近谷神星，与外星舰队短暂交火，战斗中击伤击沉敌舰各一艘，我方三艘不同程度受损，没有战舰沉没。当天晚些时候，大批外星战舰向谷神星方向前进，鉴于双方实力差距较大，我方舰队主动后撤，目前谷神星被外星人控制，没发现外星人有登陆迹象。” 叶涵轻笑：“他们这是核弹挨多了，涨记性了……继续！” “7月9号，外星舰队挑衅，我方防守反击，双方未发生实际接触；7月10号，短暂交火，都没有损伤；7月11号……舰长，后面全都是这些东西，应该是正在对峙，估计得南洲舰群赶到，形势才能有新变化。” 叶涵了然地点头，突然问出一句令所有人愕然的话：“今天几号？” “17号……诶，有动静了！”罗麒指向火星，“冀洲号的消息，北极归咱们，南极归国际舰队！” 大家的目光投向北极，那里有一艘运输舰，几艘离舰的登陆艇已经坠入大气层。 “这就开始了？”叶涵很是意外，这才刚到火星，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行动？ 他的目光又转向南极，那边是几艘来自国际舰队的运输舰，一大波登陆艇正在登陆。 何路道：“舰长，我觉得您应该看看这个！”他指向火星一侧，那里有颗叶涵非常熟悉的小卫星，当年曾经炸过一回的火卫一。 此时正有两艘运输舰停在火卫一附近，火卫一表面也有几艘登陆艇活动，不知道究竟在做些什么。 叶涵又扭头寻找火卫二，很快就看到火卫二附近也有运输舰停留。 他不禁感慨万千：“南极北极，火卫一火卫二……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啊！” 1332 火星勘探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33 源自欧洲 早就赶到指定位置的登陆部队以最快速度收集物资，常常是头一个空投舱刚送走，又一个空投舱缓缓落地。 战士们将集装箱送到指定位置，工程人员从集装箱里取出从地球带来的特种建筑材料，又把集装箱拆开，变成一根根比指头还粗的钢筋。 当然了，这玩意只是看起来像钢筋，实际上是特种低温合金。 等所有集装箱全部掏空，斜井四周已经堆积了大批建筑材料，停满了各种建筑车辆，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2032年7月26日零点，冀洲号一声令下，斜井回填正式开始，工程人员先把钢筋插入井底，再把特种水泥和矿石混在一起搅拌均匀，最后一车一车灌进井底。 就这样，近百米深的斜井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填满，超出地面之后还不停止，仍然一车一车地浇上去。 与此同时，工程人员用早就准备好的模具将井口团团围住，再把模具间的空隙填满，一座高两米，边长十米的平台初步完工。 接下来，工程人员在平台附近修建营地，他们找了个还算平坦的空地，把剩下的集装箱拖过来摆在一起，再把集装箱连接起来，就成了一处标准火星营地。 整整一天之后，混凝土强度达标，又过了整整一天，混凝土强度总算达到最高。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与舰队一同抵达火星的大家伙开始向火星北极运动，抵达后悬浮于北极上空。 自打舰队抵达火星，这个空间站就一直绕着火星运动，而且不是沿赤道方向，而是从南极到北极，一圈一圈地飞个不停，所以它的挪动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空间站大头冲上小头冲下，默默地对正北极，接着头部无声无息地弹出，拖着长长的尾巴慢慢坠向火星。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空间站，消息很快传开，没过多久，雷山号也接到了消息，叶涵赶到舰桥一看，下巴险些脱臼：“这特么不是轨道电梯么？” 弹出去的头部是地面端，中间那段是低码头，宽大的屁股就是同步轨道空间站。 其他人陆续赶到舰桥，看到这一幕也都瞪大了眼睛。 何路诧异地惊呼：“这是哪个，这是哪个？” 已知的轨道电梯一共有三座，其中两座位于地球，一座位于木卫零。 这三座电梯分别掌握在北都和华盛顿手里，是重要的空地交通枢纽，不管哪一方都不可能放手。 而且三座轨道电梯都是再明显不过的地标建筑，所有人都对轨道电梯的外观熟悉得不得了，没有任何一座是眼前这副模样，更不可能把空间站、低轨码头和地面端合成一艘大型飞船！ 叶涵皱眉道：“旗舰有消息吗？” 罗麒摇头：“没有。” 何路愤懑地说：“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怎么什么事都不让咱们知道？” 叶涵也有同样的质疑，可是身为一舰之长，他不能不管不顾地发泄情绪，而是必须安抚其他人的不满：“上面不说肯定有原因，再说了，就算是说了，你们还能过去帮忙？咱们的任务是保护运输舰，不是跟着工程兵造火星基地！” 听叶涵这么一说，大伙都不说话了，但是心里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过了一会儿，何路轻声道：“极地也能安置轨道电梯吗？” 罗麒本能地看向叶涵，叶涵微微一笑，冲罗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罗麒抿了抿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个时候，地面端已经飞离主体一百多公里，空间站总算把低轨码头发射出去，地面端和低轨码头一前一后，径直飞向火星北极。 众人惊讶地发现，地面端和低轨码头都装了推进装置，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个多小时后，地面端航程过半，推进器转向，由推进改为制动。 又过了两个小时，等地面端靠近火星大气时，它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以极低的速度缓缓下降，直到半小时后，地面端才落到地上。 等了几个小时的工程人员一拥而上，用各种工具捉住地面端，合力将它塞进平台中央预留的基座之上。 大半个地面端塞入平台下方，接着锁上装置把地面端牢牢锁住……若是工程人员抬头往上看，就能看到上方的缆索随风轻摆，那叫一个松弛。 这时悬浮在两万多公里外的太空站动了，以地面端为圆心，向火星的赤道方向前进。 固定在平台上的地面端，也随着缆索的倾斜慢慢倒下，可以预见，等缆索彻底放平的时候，地面端不是竖地平台上，而是躺在平台上面。 何路反应最快，一拍额头大叫：“明白了，我明白了！” 还有几个反应快的舰桥军官，也想通了如何在极地安置轨道电梯，一个个议论纷纷，都对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佩服不已。 罗麒再次看向叶涵，叶涵微微一笑，冲罗麒微微摇了摇头。 办法确实是他想出来的，但他早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宣布自己就是大家谈论的那个人。 罗麒忽然道：“就这么一个轨道电梯，放在北极，美国佬愿意吗？” 何路道：“肯定不愿意啊，应该是上面和美国佬达成了什么协议……舰长，您说呢？” “应该是吧，也可能是先共同开发北极，等时机成熟了，再开发南极。” “这可有意思了。”罗麒冷笑，“等基地建好之后，到底算是谁的？” “看协议怎么说呗！”何路说，“美国佬要是不服气，就让他们自己造个轨道电梯安在南极。” “扯蛋吧，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能跟咱们买轨道电梯？”罗麒一脸不屑。 “这也没准，说不定美国佬已经买完了，就等着完工送过来呢！”叶涵摸着下巴，也跟着凑趣。 “那感情好！”何路开心地笑了，“本来是一锤子买卖，硬是做成了一门生意。” 叶涵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这个是不是欧洲那个轨道电梯？” 1334 优先的代价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35 两个概念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36 血腥实验 跟着南洲舰群的运输舰可不少，就算只有一半儿，甚至只有三分之一装满仆民，也是一股极其惊人的力量。 现实永远比故事更加离奇，运输舰一艘艘靠近谷神星，放下一批又一批仆民，叶涵惊诧地发现，仆民的数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落地的仆民立刻散开，四处寻找地洞，他们的效率极高，没多一会儿就把隐藏的洞口翻了出来，随即就是大批仆民涌入地洞，与隐藏在地下的外星人展开激战。 尽管叶涵看不到地下的情况，可是地面上的仆民不断涌入地下，没多一会儿，地面上就再也看不到仆民的影子，叶涵立刻脑补地下的激战景象，暗暗为地下的仆民捏了一把汗。 出于好奇，叶涵打开内部网络，输入自己的识别码后搜索仆民的消息，结果还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叶涵晋升少将之后，保密级别也提高了一截，可以看到许多机密信息，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些东西。 网络让的消息最早可以追溯到半年之前，内容是通报木卫零实验基地成功克隆仆民，除此之外就是一大零图表数据。 另一条消息的发出时间是两天之后，内容是克隆体全是没有思想的躯壳，根据己方掌握的资料显示，外星人拥有特殊技术，可以直接向仆民脑中输入思维云云…… 这事儿叶涵知道，而且还是他当初在木卫零的时候打听出来的。 接下来的都跟这事儿有关，其中一条发往北月洲的消息，是希望地球给予技术支持，想办法攻克思维输入问题。 北月洲的回复是尽力而为，可不管北都还是北月洲，都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储备，最后找到了布哈岛上那些虫人。 虫人表示知道这种技术，但是从来没接触过，自行攻克思维技术的想法就此中止。 另一个方案是希望军方想想办法，从抵抗组织那里获取相应的技术。 叶涵查到的消息里面没有军方的行动记录，但是军方最后确实拿到了相应的技术，并在第一时间移交实验室。 人类科研史上最坑爹的情况出现了，军方移交的不是什么高精尖的思维技术，而是两只身宽体胖，憨态可掬的巨虫。 这俩货确实有赋予克隆体思维的能力，实验室随便拉来几具空白的克隆体，简单操作一下，那几个克隆体就站了起来。 实验取得了成功，却没有任何人觉得惊喜，因为克隆体虽然站起来了，可是它们获得的思维来自于抵抗组织，是符合抵抗组织需要的“新生儿”，却不是军方想要的仆民战士。 没有人知道巨虫如何把信息写入克隆体大脑，更不知道如何修改输入内容。 后来才知道，这种巨虫是抵抗组织从贵族那里接收来的，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修改输入内容。 先后两条路都走不通，叶涵可以想象当时的实验基地是如何的愁云惨淡。 不过老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北都提出了新的方案：以生物芯片替代思维输入，用芯片控制仆民。 这个方向一提出来，北都、北月洲和实验基地立刻投入紧张的研制之中，只用了半个月就造出了专门为仆民设计的生物芯片。 与此同时，实验基地解剖了上百具克隆体，各种研究各种切片，没搞清楚仆民的大脑有什么功能，但是搞清了整个神经网络的构成以及功能。 既然打算用芯片替代大脑，那就没必要知道大脑功能，知道神经的作用就足够了。 就这样，血腥而残酷的植入实验开始了，实验基地耗时一个多月，不分昼夜地实施植入手术，一共进行了上千例实验。 实验基地在那段时间几乎变成屠宰场，无菌舱里到处都是脑壳大开的克隆仆民，它们有的呆滞有的疯癫，有的神智清醒却像提线木偶一样控制不了身体，种种情况不一而足。 血腥实验迅速积累了大量实验数据，三十三天之后，第一具完美的植入克隆体走出实验室。 接到实验基地的消息之后，北都立刻下达批量生产仆军的指令，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仆民这个词从官方文件中消息，取而代之的是生化部队、克隆部队和人造部队。 这种混乱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北都下了一份文件，给了木卫零一个克隆军团的编制，从此之后，克隆部队成了官方的正式叫法。 当然了，所有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别说是抵抗组织，就是军方内部，相关文件也只传达到少将一级。 这也是叶涵为什么始终不知道相关消息，却能在内部网络查到相关资料的原因。 芯片替代大脑的实验成功之后，实验室又对芯片内容进行了相应的优化，重点是各种单兵战术和武器知识，每一个成功移植的克隆体，都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它们的战斗力肯定不如真正的精锐部队，可仆民成本低数量大，装备也不需要多少成本，完全可以靠数量堆死外星人。 看到这里，莫名的戳中了叶涵的爽点，他不禁幻想率领千万克隆大军一路平推外星人的场景，心里甚至生出了后悔调进舰队的想法。 不过这种不现实的念头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自动被理智消灭。 从此，克隆军团的建设进入快车道，每天都有大量克隆体下线，三个多月的时间，实验基地愣是攒出了两万多人的克隆部队，空天列车每天都要把大量克隆体送上太空，装到运输舰里待命。 也就是仆民休眠的时候消耗特别低，不然这两万克隆体用不上两天，就能把实验基地的储备吃个一干二净。 时至今日，准备了好几个月的克隆军团终于走上战场，以往的付出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叶涵心中异常的期盼，盼着谷神星地下的战斗早点出结果。 嗯，用源自外星人的仆民对付外星人……叶涵突然想起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话：用别人的枪戳别人的马。( 甲壳狂潮 移动版阅读m. ) 1337 成功与失败 叶涵的想法不少，可是一句也没说出来，更不可能影响远在谷神星的军事行动。 克隆军团登陆的过程中，南洲舰群始终守在谷神星附近，不给外星舰队靠近的机会，外星人也知道趋利避害，离着远远的，根本就不敢靠近谷神星。 但是小行星带中的其他星域就不一样了，自打南洲舰群抵达，小行星带里的外星舰队就像开了锅一样，大批外星战舰涌出各自的藏身之地，开始向谷神星方向集结，初步判断，敌舰数量不低于三百艘。 叶涵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外星人的造舰速度也太变态了！ 可是再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外星人的战舰是长出来的，不管多么恶劣的环境，只要符合基本条件，就可以种植飞船。 而小行星带有个罕为人知的推断——在小行星带形成的时候，距离太阳2.7个天文单位的地方形成了一条温度低于水凝结点的雪线，凡是位于这条线之外的天体都有可能积累冰。 也就是说，凡是位于雪线之外的天体，都有可能含有大量水冰。 而水是外星人种植战舰的重要环境条件之一，外星人急着控制小行星带，很可能是看上了这里的水资源。 这些都是叶涵根据已知信息推论出来的，准确性无从考证，但他自己觉得可能性非常高。 南洲舰群面临的不利局面引起了各方面的高度重视，虽然霍强下了不惜代价的命令，可是南洲舰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三百艘敌舰的对手，如果外星舰队集结完毕，对南洲舰群和谷神星来说都将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为了降低南洲舰群的压力，以美军战舰萨拉托加号为首的留守舰队强势冲击灶神星，与徘徊在灶神星附近外星舰队爆发激烈冲突，交火时间长达两个多小时！ 不过从叶涵的角度来看，所谓的激烈冲突就是个笑话，萨拉托加舰群（以下简称萨拉舰群）始终与外星舰队保持安全距离，并且进行了适当的退让，根本就没跟国际舰队死拼。 这一情况同样引起了各方面的高度重视，分析认为，南洲舰群已经吸引了外星人的主要注意力，他们已经看穿了萨拉舰群意图，所以只在灶神星留下部分兵力牵制萨拉舰群，其主力必然向谷神星方向集结！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很显然，外星人是想来个各个击破，先击溃甚至歼灭南洲舰群，再回过头来对付萨拉舰群，如此一来，就能打破小行星带的对峙局面，彻底掌握小行星带的战略主动权。 形势对南洲舰群非常不利，北都立即与华盛顿进行了一轮紧急磋商。 双方私下里虽然矛盾不断，可华盛顿还不至于不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没人敢有分毫怠慢。 磋商结束后，华盛顿立即向萨拉舰群下了死命令，不问方法，不惜代价，必须拖住外星舰队！ 萨拉舰群接到命令后，马上向正面的敌军发起了狂风暴雨舰的进攻。 面对萨拉舰群的进攻，外星舰队不进反退，始终不与萨拉舰群正面交火。 外星舰队的应对更加证实了联合指挥部的推断，华盛顿建议北都撤离谷神星，避免南洲舰群陷于危险之中。 北都认真考虑这一建议，果断取消夺取谷神星的命令，建议南洲舰群便宜行事，并且引用了太祖“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的名言。 接到命令，高凯陷入两难的境地。 按命令撤离很容易，可是他已经在谷神星上投入了一个万人克隆军团，它们已经肃清了百分之四十的地下空间，按目前的进度，再有七到十天就能彻底控制谷神星的地下空间。 克隆军团已经暴露在外星人的视线之中，外星人有了防备，今后再想用克隆军团争夺谷神星，肯定没现在这么容易。 如果舰队单独撤退，把克隆军团留在谷神星……看起来是个可以试一试的手段，问题是仆民来自于外星人，打死高凯，他也不相信外星人没有反制手段，届时不光谷神星要落在外星人手里，还要把一万多人的克隆军团搭进去，妥妥的得不偿失。 人类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接近谷神星，如果舰队撤离，谷神星必将落入敌手，他实在不甘心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放手。 但是外星舰队已经开始集结，留给高凯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高凯思前想后，敌军唯一的破绽就是集结速度。 按敌舰的速度和位置计算，敌军将在半个月后完成初步集结，届时大概能有百分之三十的敌舰就位，也就是九十艘左右。 二十天后集结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兵力，大约一百五十艘。 一个月后集结百分之八十，剩余的百分之二十大概需要三十五天到四十天才能赶到谷神星。 以南洲舰群的实力，对付九十艘敌舰问题不是很大，如果能消灭这批敌舰，不仅能守住谷神星，还能极大地震慑外星舰队，说不定有机会粉碎外星人抢夺谷神星的计划。 高凯下定决心，立刻召集舰队指挥层，在通讯系统的支持下开了个简短的碰头会。 高凯在会上阐述了舰队面临的情况，分析撤退与否的得失利弊，最后他说了一句话：“不试一试，我不甘心！” 不甘心的又何止高凯一个，与会的指挥层没几个甘心退走的，绝大多数人都支持高凯的想法，并且立刻开始讨论对敌战术。 高凯本打算等外星人集结部分兵力，再以己方主力兵团一举击溃敌军集结起来的舰队。 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主力对决实在不是什么好计划，不用其他人反对，他自己就先否决了这个想法。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最有可能实现的方案，就是发挥游击战的精髓，趁敌舰还没集中过来，主动出击各个击破。 但是谷神星附近还有一支敌军，南洲舰群若是想离开，必须首先歼灭这支敌军——注意，是歼灭敌军！( 甲壳狂潮 移动版阅读m. ) 1338 有舍有得 高凯下定了决心，指挥层统一了意见，南洲号立刻以舰队的名义上报作战方案。 冀洲号接到申请后也挺痛快，赞同主动出击的同时，又提点了高凯一番，要求南洲舰群必须小心，千万不能贸然行动之类的东西。 接到回复之后，高凯立即率领三个航母战斗群出发！ 南洲舰群的组成与火星特遣舰队差不多，内部分成四个空天母舰战斗群，分别是南洲号、幽洲号、泰洲号和豫洲号。 尽管集结的外星战舰还在路上，可是对面的敌舰仍然多达九十余艘，是南洲舰群的一倍有余。 敌舰虽多，可是南洲舰群也不差，高凯有信心歼灭对面这股敌军。 可是外星舰队一弹未发就主动撤离，这一行动表明外星人对南洲舰群非常忌惮，如果南洲舰群全军出动，敌军八成还要继续逃跑，追不上敌人就自然谈不上歼灭，到时候高凯和南洲舰群就太被动了。 思前想后，高凯决定给外星人一点勇气，只带三个战斗群出发……按战前的推演，三个战斗群的兵力也够用了，只要付出一点代价，歼灭敌军不是问题。 一下子削掉四分之一的实力，外星人再谨慎，也该有勇气接战了吧？ 可是高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舰队刚刚出发不久，他就接到了敌军加速撤离的消息。 高凯整个人都不好了，该死的外星人，胆子就不能大一点？老子都主动削减兵力了，还特么不敢往上靠？狗.日.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是不是舰队刚离开谷神星，敌人怕守在谷神星的战斗群跟上来，才接茬往后退？ 想归想，骂归骂，猜不出原因该追还是得继续追，总不能因为敌人撤退，就放弃定好的作战计划。 然而仅仅几个小时之后，高凯就意识到敌军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和南洲舰**火，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留给高凯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放弃计划，撤回谷神星等着敌军来攻；二是继续前进，但是为了引诱敌军上钩，必须再度降低己方实力。 如果说三个战斗群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那么两个战斗群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决心实在不好下。 高凯考虑了半个多小时，又和其他指挥人员商量了一下，最终咬牙下定决心。 于是泰洲号战斗群独自离开，正面的三个战斗群变成了两个。 高凯本以为，只剩下二十多艘战舰，敌军总不会继续躲了吧？没想到外星人还是不肯靠近，一门心思地继续后退。 这下高凯彻底没招了，总不能再调走一个战斗群，只用十几艘战舰对抗九十多艘外星战舰吧？ 那不是寻找战机消灭敌人，而是活拧歪了赶着找死！ 高凯很想把三个战斗群撒出去，对付其他方向赶过来的敌舰，可是一个战斗群不是敌军的对手，只在谷神星留下一个战斗群根本就不行，留下两个战斗群倒是差不多够用了，但是那来一来，离开的两个战斗群又兵力不足，截不住那么多方向的敌舰。 无奈之下，高凯只能命令舰队撤回谷神星，南洲舰群的主动出击以失败告终。 高凯很想知道，对面那支舰队的指挥官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他很想跟这个外星人见上一面，狠狠揍他一顿狠的。 事后分析，高凯认为外星人不肯接战的原因，不仅在于南洲舰群的实力高过敌军一线，还因为南洲舰群急于决战的意图太明显。 外星人不是没脑子的笨蛋，人类的行动已经打破了小行星带的对峙局面，南洲舰群又对谷神星特别感兴趣，这个时候只要等舰队集结完毕，外星人就能凭实力一举歼灭南洲舰群，顶不济也能把南洲舰群驱离谷神星，到时候不仅能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还能顺手占领谷神星。 外星人又不傻，只要拖时间就能获得胜利，为什么要和人类打死打活？ 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高凯立刻意识到，歼灭这股敌人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为今之计，必须趁外星人还没集结完毕，尽快占领谷神星，届时就可以依托谷神星对抗外星舰队。 他立刻将所有陆战队员集中起来，一股脑地送到谷神星上，加入围剿外星人的行列。 与此同时，四艘运输舰也被高凯送上谷神星。 谷神星的引力虽小，但是以人类目前的动力技术，大型飞船一旦降落就别想再飞起来，可高凯还是义无反顾地命令运输舰降落。 消失传到火星再传回地球，所有人都被高凯的决定惊呆了，北都、北月洲和冀洲号不约而同地要求高凯解释这样做的原因。 运输舰也是战舰，不是满大街的烂白菜，一下子损失四艘运输舰，如果高凯拿不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光舰队司令当不成了，说不定还得上军事法庭。 高凯倒是一点都不含糊，马上向冀洲号说明了运输舰登陆的必要性。 简单点说，高凯这样做的唯一原因，就是尽快建好超级大炮！ 自从月球上的超级大炮一炮建功，军方对这种超级武器就特别的青睐，不光在月球和空间站上安装超级大炮，还打算在火星和谷神星上也造一批。 那几艘运输舰里装的就是超级大炮零件，一艘正好一门。 按军方的计划，应该是等舰队彻底控制谷神星之后，再逐步向地面空投设备，只要把超级大炮建起来，外星人想动谷神星就没那么容易。 超级大炮动辄数十万个激光器，可是结构并不复杂，先空投再安装，无非是安置反应堆、铺设线路、再把激光器一个个摆开，整个工程最多耗时十天半个月。 但这只是建造需要的时间，没把空投算进去，不然的话，整个工期最起码也得小一个月。 南洲舰群目前面临的局势非常复杂，继续实施原计划，最终的结果实在难以预料，所以高凯决定尽快建造超级大炮，而且是越快越好。 恳请大家不要用赠币订阅，在下只是个收入平平的仆街，请把赠币用在大神的书里吧，人家应该不差这一点…… 1339 最初的目标 高凯把运输舰沉到谷神星上，可以就地把运输舰里的激光器搬出来，直接安置在运输舰周围，再利用运输舰上的反应堆提供能，如此一来，不仅能省去挖掘地下空间和安装调试反应堆的时间，还能省略空投过程，从而把超级大炮的建造周期缩短三分之二！ 建成后的超级大炮，相当于为谷神星上了一道超级保险，任何敢于来犯的敌人，都得先过这一关。 届时只留下一个航母战斗群，就能挡住徘徊不去的敌军，完全可以把剩余的三个战斗群解放军出来。 到时候三个战斗群集体出击，就算不能阻止外星舰队的集结，至少也能干掉一部分敌舰，拖慢敌军集结的脚步，打乱外星人的集结计划…… 高凯的作战计划，仍然没脱离舰队的主动出击，计划的核心，是以游击战和运动战主动寻找战机，一旦发现破绽，就立刻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这一切的前提是舰队不能被谷神星拖住，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先把超级大炮搞出来。 实施这个计划，必须放弃四艘运输舰，高凯觉得，上报计划获得批准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他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只要造成了既成事实，上面就算是反对，也得等他打完这一仗再说。 只要这仗打得漂亮，成功粉碎了敌人的意图，再控制了谷神星，损失几艘运输舰又算得了什么？ 接到高凯的解释之后，高层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一是必须严肃处置高凯，不管这一仗最后打成什么样，必须杀鸡儆猴，避免今后出现类似的情况。 另一种观点是按高凯的想法来，看看高凯到底能把这一仗打成什么样再说……嗯，军方没有功过相抵的说法，功是功过是过，该处理的肯定逃不掉，但是打好这一仗，该有的奖励也肯定少不了。 如果运输舰还在天上，那肯定是第一种意见占上风，但是运输舰已经落到谷神星上，都开始建造超级大炮了，结果就是第二种意见以微弱优势胜出。 消息传回南洲号，逃过一劫的高凯长长地松了口气，立马全身心地投入超级大炮的建设工程，争取早日完工。 按规定，舰队在战时应该全员在位，任何人不得离开岗位，可是为了加快进度，高凯打破常规，动员舰队官兵参与工程建设。 要不是建造超级大炮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送上谷神星。 就这样，高凯和南洲舰队的官兵们全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工地上，只用了短短六天时间，就摆好了四门超级大炮，并且通过测试，随时可以投入作战。 这个时候，克隆军团和陆战队还在地下围剿外星人，按目前的进度，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肃清地下空间。 工程结束后，所有人反回战舰，高凯继续把豫洲号留在谷神星，其余的三个战斗群即刻出发，各选了一个方向离开谷神星。 外星人不是没发现谷神星上的异常，也发现了人类正在谷神星上建造超级大炮，甚至有豁出去全军覆没，也要阻止人类的想法。 可是这支外星舰队一退再退，已经退得太远了，而且那么多人类战舰守着谷神星，就算攻过去了，也未必能把谷神星怎么样，最后把这支舰队搭进去倒是八.九不离十。 外星人的指挥官再三权衡之后，最终做出按兵不动的决定。 不就是一颗小行星么？人类既然这么喜欢，给他们就是了。 就这样，高凯凭着几分运气和几分巧合，总算把谷神星控制在手里。 南洲舰群的主动出击引起了外星人的高度重视，他们发现，三支舰队中的一支，居然径直赶往预定集结点。 外星人这下不淡定了，马上制定了应对方案，原本的集结点取消，挪到其他方向，随即又命令谷神星方向的外星舰队拦截人类舰队。 外星舰队立刻行动起来，高凯愕然发现，一直不肯接战的敌军居然主动靠上来，赶着集结的敌舰也都改了方向，敌军的异常马上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 敌人的意图也挺明显，高凯和他的参谋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敌人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高凯不禁冷笑：“狗.日.的，说跑就跑说来就来，还真以为好事都是你们的了？传我的命令，咱们也躲着！” 之前是为了保护谷神星，不得不找机会决战，现在谷神星已经安稳了，他脑子有毛病才跟外星人死磕，找柿子当然得挑软的捏！ 于是南洲舰队加速的同时果断转向，直奔远处的目标。 那股敌军只有十几艘战舰，如果他们继续航向集结点，再有个三到四天肯定和南洲舰群撞上。 附近虽说还有一支友军，但友军的实力也不怎么样，无奈之下，这支外星舰队干脆化整为零，就地解散各奔东西，免得被南洲舰队一举歼灭。 高凯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哪有那么容易放弃？他非常果断地命令舰队分散，以两到三艘战舰为一组，以散对散追击敌舰。 双方的距离是远了一点，动力水平也差不太多，没那么容易撵上目标。但是当初国际舰队为了追杀巨舰，愣是在巨舰的屁股后头跟了几个月。 高凯觉得，美国佬都能坚持那么久，自家的舰队难道还能差了？ 就这样，一场耗时持久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另外两个战斗群身上，双方的战舰在小行星带里你追我赶，游击合击、分散组合，上演了各种各样的配合战术。 可惜太空这地方无遮无拦，双方的行动都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行迹无法隐藏，谁也阴不着谁，结果就是路没少跑，可是交火的次数寥寥无几，战舰更是一艘都没损失。 这个结果让高凯非常郁闷，不过话说回来，南洲舰群这么一阵瞎搅和，外星人不得不修正集结计划，把本应集结起来的舰队分出一部分，专门对付分散的人类战舰。 本该集结的战舰没能就位，进攻谷神星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从这个角度来说，高凯已然完成了最初的战略目标。 1340 明确两件事 火星，北极。 地面端牢牢地固定在平台中央，粗壮的缆索被离心力扯得笔直，从平台一直向远方延伸，直到脱离地面，最后直贯天际。 站台附近，无数工程人员焦急地等待，时不时向缆索的远端望上一望。 “来了来了，车来了！”一个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回荡，众人立刻激动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天际。 “看见了看见了，在那儿——” 许多个声音说着同样的话，许多条手臂指着同一个方向，许多人看到了缆索上那个无声移动的黑点。 那个依附在缆索上的黑点是如此的沉重，它走到哪里，哪里的缆索就会出现明显的下沉。 黑点速度极快，没多一会儿，模糊的黑点已经变成了一车依附在缆索上的列车。 距离越来越近，原本悬空行进的列车越来越靠近地面，渐渐与地面平行，到了缆索接近地面的地方，列车下面的轮子准确无误地卡在铁轨上，像普通列车那样减速前进，最终缓缓停在站台。 战士们一拥而上，按照事先的安排赶到各自的岗位，数以百计的工程人员就数一群勤劳的工蚁，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厢里的物资搬出车外，有的直接露天堆放，有的送到仓库储存，没多一会儿，就把车上的物资搬了个七七八八。 没等一号列车搬空，第二辆列车已经进站，没多一会儿，三号列车也开进站台。 连续三辆列车进站，这一幕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地球上，不过安置在这里的轨道电梯原本是为了地球设计，缆索强度按地球引力设计，所以才能承受三辆列车同时运行的压力。 不过三辆也是这条缆索的极限了，再多就会超出缆索的承受极限，造成永久性的损坏。 站台上的工程人员更加忙碌，没多一会，第一辆列车上的物资全部清空，战士们立即冲向第二辆列车，继续搬运物资。 这个时候，卸空的列车已经踏上归途。 自从轨道电梯建成以来，这三辆列车每天都要跑上好几趟，把大量物资送到火星北极，其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或者说，运输速度比基地的建造速度更快，基地刚有个雏形，送到地面的物资已经堆积如山。 这段时间正好是南洲号主动挑衅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火星基地的建设即将走入正轨时，冀洲号突然修改了建设顺序，暂停基地的建设，集中所有建设力量，全力建造超级大炮。 就这样，火星上的第一门超级大炮落户北极，那一天，恰好是高凯把运输舰沉入谷神星的时间。 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现实也总是比故事更加戏剧化。 冀洲号的决定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许多人都意识到，这一变动背后隐藏着不同寻常的信息。 叶涵认为，造成这一结果的直接原因，就是小行星带战局不利，谷神星和灶神星两个方向的舰队虽然尽了全力，可是远远没达到牵制敌军的目标，外星人随时都能甩开人类舰队，挥师火星来个釜底抽薪。 破坏永远比建设更容易，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舰队挡住了敌军，火星基地也有可能遭到极大破坏，所以说，提前建设超级大炮非常有必要。 转眼就是一个星期，位于北极的一号大炮渐渐成型，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可就在这个时候，国际舰队突然有了动作，收拢的人员重新返回南极，并且向南极空投物资。 这一不同寻常的举动引起了叶涵的注意，雷山号绕着火星飞了三圈之后，他已经可以确认，那群外国佬正在火星南极建造轨道电梯的地面平台。 叶涵非常的诧异，难道是为国际舰队制造的轨道电梯送过来了？可是地球方向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空天列车返回低轨码头，接着空间站启动引擎，开始向北极正上方挪动。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哪是什么送来了轨道电梯，这特么是要把轨道电梯送到南极！ 电梯给国际舰队用了，北极可怎么办？ 北都和华盛顿的矛盾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两国军方私下里的龌龊也不少，哪怕现在是能力合作的蜜月期，大家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地损己利人。 舰长们纷纷致电冀洲号，鉴于众人的群情激愤，霍强立刻下达开会的指令，舰长们只用了几分钟，就通过全景头盔坐在了虚拟会议室里。 所有人到齐之后，会议桌尽头的椅子上光影闪动，霍强眨眼间坐在了椅子上。 犀利的目光扫过会场，霍强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讲讲轨道电梯的事。情况我大概了解过了，你们的想法我也能猜出来，无非就是觉得，轨道电梯是咱们的，不应该损己利人，对不对？” 没人说话，但是大家脸上多少都有那么点不自然。 当然也有满不在乎的，要不是私下里那点事不好拿到明面上讲，非当场把不满捅出来不可。 霍强伸出两根手指说：“我现在明确两件事，一是轨道电梯的问题，二是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说轨道电梯之前，必须先说说火星基地的工程，火星基地的建设势在必行，而且不止北极，南极也要提上日程，现在北极需要的物资都到位了，下一步就是向南极输送物资，我们不仅要建设火星基地，还要建设超级大炮，物资不到位，超级大炮怎么造？” 霍强的目光再次扫过会场，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不吭声。 他继续道：“咱们就这么点舰队，现在小行星带一批，火星一批，都把快把战舰抽空了，咱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儿，地球也不能一直没舰队保护。等南北两套超级大炮建成，再加上卫星上两门超级大炮，就算舰队撤走了，火星也有一定的自卫能力，到时候就不用再把这么多战舰栓在这儿，所以，超级大炮必须优先，轨道电梯也必须挪到南极，明白吗？” 说到最后，霍强已是声色俱厉。 “明白！”所有人同时站了起来。 1341 架在火上烤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42 利益交换 火星，雷山号。 叶涵飘进舰桥，目光一扫，确认所有该到位的舰桥军官全部就位，他缓缓飘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拿起全景头盔扣在头上。 他的眼前一黑，接着头盔自动激活，星光点点的太空取代了黑暗，冀洲号出现在左前方，玉山号、天山号、宝山号依次出现在右后方。 半边隐没于黑暗中的赤红行星就在叶涵的脚下，插在南极上的轨道电梯好像钟表上的指针，随着火星的自转不停地旋转，每天正好一圈。 山字号驱逐舰后方还有六艘河字号护卫舰，稍远些的地方，还有幽洲号和泰洲号航母战斗群。 各舰的红色定位灯不停地闪烁，各舰不断调整位置，排成整齐的编队，仿佛即将接受检阅的仪仗队。 叶涵扭头看向火星的另一侧，隶属国际舰队的几个航母战斗群一字排开，与中方的舰队隔空相对。 罗麒猛地抬起了头：“收到出发信号！” 叶涵沉声道：“按旗舰的命令执行。” “是……旗舰启航，我舰自动驾驶，编队跟随！” 叶涵看到前方的冀洲号的推进器里光芒闪耀，战舰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出航。 扭头看向火星另一侧，国际舰队的编队正在启航，先是最前面那一排空天母舰启动，接着是第二排重巡洋舰，再是第三排、第四排……编队依次而动，看上去特别的整齐有序。 整齐的编队不等于强大的战斗力，可要是连个编队都飞不好，那就肯定不是精锐部队。 叶涵收回视线，心里暗暗地琢磨，自家的编队在那群外国佬眼里到底是什么模样。 罗麒注意到了叶涵的视线，忍不住问道：“舰长，那边跟咱们一起走么？” 叶涵摇头道：“怎么可能，他们的目标是灶神星，方向差不离，但是位置不一样。” 罗麒郁闷地说：“去什么灶神星，那边本来就没几艘敌舰，派那么多战舰过去干什么？还不如全都拉到谷神星，跟外星人好好干一仗呢！” “就是，这帮外国佬到底怎么想的？脑子有坑是不是？” “坑什么坑，肯定是冬眠素打得太多，还没睡醒呢！你就别指望他们了……” 罗麒的牢骚引起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不离国际舰队，各种脏水泼个没完。 叶涵摆摆手：“好了好了，这都是上面商量好的，你们就别那么多怪话了。” 大家马上停止议论，不约而同地看向叶涵。 何路谨慎地问：“舰长，上面到底是什么计划的？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上面的想法，谁知道呢？”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又是利益交换吧。” 何路纳闷地说：“火星是利益交换，轨道电梯也是利益交换，这回换的又是什么？” 罗麒不满地嘀咕：“换这个换那个，哪来那么多交换？” 叶涵道：“咱们不是把谷神星抢下来了么？我琢磨着，下一步可能是帮国际舰队把灶神星打下来，有了谷神星和灶神星，外星人想打过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罗麒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就凭这俩地方，就能把外星人挡住？那么大的空子，敌人就不能钻过来？” 何路道：“不是还有舰队么？你以为是靠小行星挡？诶，我说你也调过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罗麒理直气壮地说：“术业有专攻，我不得先把通讯学明白了？” “去你的吧，那点玩意你还想学到下辈子去？”何路不满地说。 罗麒振振有词：“是学不到下辈子，但是我也得先易后难，有个正确的顺序吧？你们那套战略指挥什么的我学过来干嘛？你还指望我将来也当个舰长？” “你就不能有点场志气？”何路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志气我有，但是我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吧？” “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小罗，我支持你！”一位舰桥军官乐呵呵地打岔。 “哈哈，失礼失礼！”罗麒学着电视里的模样抱了抱拳，那副模样倒有八分像个跑江湖卖艺的。 那位舰桥军官也是凑趣，居然也拱了拱手：“好说好说！” 叶涵差点没翻白眼：“你们几个，差不多行了！何路，给他分析分析情况。” “是！”何路马上板住脸，可是他一开口，大伙差点笑喷了，“小罗啊，情况是这个样子滴，这个谷神星和灶神星啊，它们的速度是不一样滴，小谷同志转一圈四年半，小灶同志转一圈三年半，它们两个，这段时间正好在敌占区前边，怎么也得小半年才能转出去，所以呢，你都明白了吧？” 罗麒一脸黑线：“我明白什么了我？” 何路换回正常语气，笑呵呵地揶揄：“没事，你小子颜值还不错，脑子笨点没关系。”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罗麒怒目而视，“欺负我不懂太空战略是不是？你等着，早晚我让说写个大写的服字！” “行，我等着。”何路笑得更开心了。 太空战略哪是那么好学的，就是科班出身，也得磨个三五年，自学哪有那么容易？ 罗麒正色道：“说正经的，你别看我不懂你那个什么战略，但是你说这些我都知道，我还知道谷神星和灶神星距离是一个天文单位，中间隔着好几个星域，我不明白的问题是，灶神星位置那么偏，还把那么多舰队派过去，这事儿不合情理，我不明白这么安排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路看了叶涵一眼没说话，叶涵摸着下巴说道：“何路，继续，别阴阳怪气儿的，好好说！” 何路嘿嘿一笑：“这事儿确实是个问题，上边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就说说我自己的想法吧。” 说着他调出小行星带的星图，手指点了点，小行星带中的一个区域迅速放大，一条并不存在的白色细线把这片星图一分为二，线外侧涂成代表敌人的蓝色，线内则涂成了代表己方的红色。 1343 别想那么多了 何路指着特意涂成蓝色的敌占区说：“这一片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我要强调的是，外星人也是拿小行星当节点，而这些小行星全都绕着太阳公转，速度有快有慢，别看现在挺齐整，过上个三年两年，不用外星人动弹，这些小行星就能自己飞遍小行星带，外星人手指头都不用动一根，就能跟着小行星占领小行星带，懂吧？” 罗麒重重点头：“懂。” 何路手指挪向敌占区边缘，指着灶神星说：“何路刚才提过，它公转一周的时间是三年半，这个速度比敌占区的公转速度快一点，它现在的位置是敌占区后方，也就是说，灶社星下在在慢慢赶上，所以呢，灶神星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们对抗敌人的重要节点。” 他又指向谷神星：“它就不一样了，转一圈四年半，比灶神星慢多了，但它又比敌占区的小行星快那么一点，所以呢，它已经从一号星域追到了四号星域，再有个一年半载就能超越敌占区，或者说超越木星，这个也不难懂吧？” “不难！”罗麒再次点头。 “不难就好。”何路点点谷神星，“他现在的位置非常关键，正好是敌占区正中，简直就是戳在外星人眼皮子底下，咱们为什么抢谷神星？不就是因为这地方关键么？在这儿放一支舰队，不动弹就算了，一动弹就是往敌人的腹心里扎，你说外星人能不难受么？能不想方设法撵咱们走么？” “当然不能！”罗麒说，“要不外星人怎么不愿意搭理国际舰队呢，灶神星位置那么偏，眼前又戳着个谷神星，除非外星人脑子让驴踢过，才会放着谷神星不管，万里迢迢地集结舰队追过去跟国际舰队死磕。” “你这不都明白么？抢谷神星是为了现在的安全，抢灶神星是为了将来的安全，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多了！”罗麒说，“既然谷神星那么重要，咱们凭什么非得自己抢？这不光是咱们自己的事吧？敌人那么多战舰，要是咱们顶不住怎么办？灶神星那边屁事没有，就不能先把舰队调过来，等谷神星稳住之后再回去？” “还有，这也交换那也交换，既然是利益交换，随便用点什么，换国际舰队过来帮忙不难吧？就算搁谷神星那儿戳着，也比躲灶神星那儿强吧？” 何路看向叶涵，小声道：“舰长，我顶不住了！” 叶涵瞪了何路一眼：“佯攻，佯攻你们忘了么？那边以为谷神星是佯攻，把谷神星占下来是咱们自己的想法，不是咱们自己打下来的，华盛顿那帮孙子要是反悔了，非跟咱们分谷神星怎么办？整个小行星带可就这么一颗矮行星！”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北都到底是用什么条件换来了谷神星的所有权，但是付出的代价肯定小不了。 既然如此，北都肯定希望谷神星万无一失，不希望华盛顿有任何染指谷神星的机会，这么分析下来，上面不希望国际舰队靠近谷神星再正常不过。 罗麒露出思索的神色：“这么说，我倒是明白点了……那外星人要是进攻灶神星，咱们是不是一样不用管？” “这个我也不知道。”叶涵说，“看上面怎么跟华盛顿商量的吧。” 罗麒苦笑：“我还是觉得不对！”他也指向谷神星，“就算咱们把舰队全放在谷神星，才能挡住多大一块？这么大一片星域，这么点战舰根本顾不过来，敌人随时都能绕开谷神星，直接进攻火星甚至地球……我说错什么了吗？” 话还没说完，大伙都用惊悚的目光看着他，瞅得罗麒心里直发毛，话都说不下去了。 叶涵道：“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但是你以为南洲舰群一直主动挑衅，上蹿下跳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把外星人的注意力引过去？” “那他们成功了吗？” “屁话！”叶涵恼火不已，“要是成功了，还让咱们过去干什么？” 罗麒讪讪地咧咧嘴，没敢再说话。 叶涵指着星图说：“你想的也有道理，咱们的行动瞒不过外星人，现在就看谷神星能不能把敌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住……” 话说到一半儿，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诡异：“不对……这事儿不对……敌人没必要死盯着谷神星……上面到底怎么想的呢？” 何路试探着问：“舰长，这事儿确实挺诡异，是不是把咱们的想法报上去？” 叶涵斜了何路一眼：“你觉得，上面不知道这些事儿？” “那不可能！”何路毫不犹豫地说，“我倒是觉得，没准上头是故意这么安排……”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叶涵绞尽脑汁，“火星只留一个战斗群……难道是……是拿火星当诱饵，把敌军全都引到火星？” “不会吧？”罗麒眼睛瞪得溜圆，“把敌人引到火星有什么用？它们还能全都撞火星上摔死？” “扯什么淡呢？要我看，上面要是真拿火星当诱饵，为的肯定是歼灭外星舰队……是不是打算用火星吸引外星舰队，咱们再从后头来个兜底包抄？”何路不怎么确定地猜测道。 叶涵惊愕地看着何路：“你是说，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开发火星，而是要把外星舰队钓出来？” “我觉得像！”何路重重点头，“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别的。” 罗麒道：“外星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围上去吧？就算上面真是这么想的，等动了真格的，外星人还能听咱们指挥？看见咱们围过来，他们不跑才怪，到时候真跑地球去了……哼哼！” “那是不是火星上有什么外星人志在必得的东西？”一位舰桥军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应该不会。”叶涵说，“要是真有这么个东西，外星人还不早就把火星给占了，何必一直窝在木星？” 罗麒烦躁地说：“这也不对那也不成，要不，咱们问问旗舰？” “还是算了吧。”叶涵叹了口气，“旗舰要是能说，早就吱声了，到现在还没动静，咱们就别想那么多了。” 1344 集结号 舰队越来越快，渐渐把火星抛在后方，最终变成一个不起眼的小点，慢慢被漆黑的太空淹没。 舰队这一次出航与以往不同，各舰不再只留一两个人值班，而是所有指挥层全部在位，霍强每天都亲自带着指挥员们观察小行星，再把舰长们召集在一起商讨敌情，要求每一位舰长都要对小行星带的情况了如指掌。 让舰长们冬眠很简单，可是等舰队到地方了，所有人必须从头了解冬眠期间的局势变化。霍强认为，不管看资料还是听报告，都没有亲自观察分析留下的印象牢靠，所以他直接打破以往的惯例。 外星人的行动瞒不过人类，人类舰队的行迹同样瞒不过外星人，舰队出发两天后，舰队发现集结中的外星舰队突然出现了大范围的变向加速等异常活动，分析发现，敌人再次调整了集结坐标。 外星人最早的集结坐标在谷神星附近，第一次调整后集结点与谷神星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万公里，这一次的调整更加彻底，直接把集结点挪到五百万公里之外。 每日例行的分析会上，大家各抒己见，想法不少，却没人知道外星人挪动集结点究竟想干什么。 听完大家的意见，霍强总结道：“外星人确实一退再退，但他们一直都没放弃集结舰队，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敌人一直没打算放弃谷神星，说明他们还想把谷神星抢回去，所以呢，以后再遇上今天这种情况，就不用拿到会上讨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概是舰队挥兵谷神星给高凯带来了太多压力，南洲舰群的行动越来越激进，原本只在谷神星附近活动，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南洲舰群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等冀洲舰群飞出一半儿的时候，南洲舰群的活动范围已经有小半个天文单位，数十艘人类战舰在广阔无垠的战场上纵横驰骋，四处阻击外星战舰。 外星人也不示弱，为了顺利完成集结，他们特意分出一部分战舰，针锋相对地进行反阻击，双方的舰队时而聚合，时而分散；今天穿插，明天迂回。 敌我双方轮番展示各种战术，可死扛硬磕的时候却很少，结果双方都累死了不少脑细胞，真正的硬仗却没打几回，损失也都在承受范围之内。 如果不知道双方是真正的死敌，小行星带上演的攻防大战，倒像是事先安排的演出。 相比之下，灶神星方向就没什么好说了，与国际舰队对峙的敌舰少得可怜，国际舰队步步为营，敌军步步后退，配合的倒是紧密。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冀洲舰群航程过半，南洲舰群的活动范围居然还在扩张。 霍强认为这不是个好现象，在每天例行的讨论会上提出这个问题，交由众人研讨一番之后，向南洲号下达收缩舰队的命令。 命令里说的清楚，南洲舰群的任务不是和敌人对峙，而是守住谷神星。 外星人分兵打阻击的效果不错，成功拖住了南洲舰群的步伐，为外星舰队的顺利集结创造了有利条件，眼下敌军集结在即，若是继续把南洲舰群撒在外面，一旦敌人进攻谷神星，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冀洲号的命令也肯定了南洲号的成绩，如果不是南洲舰群四处出击，这个时候外星舰队应该已经集结完毕，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集结点附近的敌舰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其他的敌舰还分散在半个天文单位的广阔区域之内，客观上讲，南洲号确实拖住了敌人，为己方舰队赢得了大量时间。 接到命令的高凯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发现了舰队过于分散的问题，就算冀洲号不说，他也准备收一收舰队。 可冀洲号的命令早了一步，如今这个情况，相当于冀洲号提前剥夺了南洲号的指挥权！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把命令传达下去，要求各舰尽快返航。 之所以不是立即返航，是因为己方不少战舰正和敌舰纠缠不清，必须先把敌舰甩开，等安全之后才能返航。 南洲舰群所属战舰纷纷返航，外星人立刻注意到这一现象，他们并没有展开阻击，反而主动脱离战斗，放人类战舰离开。 当然了，这不是外星人有多么好心，而他们也要赶往集结点，于是小行星带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不久前双方的舰队还火星撞地球一样打生打死，可是转眼间就停火息战，哪怕看到对方的战舰也不理不睬，一门心思地埋头赶路。 倒不是真不想理睬，而是双方的战舰方向不一样，相对速度又特别的快，打个照面就是一瞬间的事，距离远时间又短，就算所有舰炮火力全开，最多也就给敌舰几炮，打不打得着还得另说，所以双方十分默契地停火，谁也不浪费那份时间和感情。 高凯得知外星人的动向之后，立即向冀洲号发出警报，他认为，外星人在这个时候不应该继续集结，眼下这种情况很不正常。 战争就是敌我双方指挥官猜测对方意图的过程，但是很多时候，这种猜测非常的模糊，所以有了一种更简单的应对：凡是敌人想干的，必须加以破坏！ 基于这个理由，高凯认为舰队应该继续阻击敌舰。 冀洲号无情地否决了高凯的建议，命令高凯不得干预敌军集结，而且再次重申，要求高凯尽快集结舰队。 命令里没说集结舰队干什么，但是只要还长着眼睛，就知道霍强的意思是守着谷神星，等集结好的外星舰队来攻。 高凯实在搞不明白，霍强到底是什么意思。 兵无常形水无常势，如今又不是摆明战阵的春秋时代，既然是战争，就应该无所不用，摆开车马跟外星舰队死磕…… 谷神星上是有超级大炮，用的好也确实能给外星人不小的打击，可是霍强的战术还是太保守了，最起码，也得留一支机动舰队吧？ 请假 状态不好，写不下去了，让我缓缓，抱歉了各位。 《甲壳狂潮》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45 霍强的决心 2032年9月末，谷神星。 一群人类战舰分散在谷神星附近，黑色的舰身与黑色的星空融为一体，若不是闪烁的星光不时被战舰挡住，肉眼几乎无法看到战舰在哪儿。 南洲号几天前刚刚回来，此时正与其他战舰一样静静悬浮。 高凯正窝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通讯参谋忽然回头：“司令，岩河号报告，敌人有动静了！” 高凯腾地站了起来，眼前的景象立刻从星空变回舰桥：“总算来了……嗯，命令各舰按兵不动，观察观察再说。”说罢重新坐下，眼前的景象又换回了星空。 他本想命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可是这样的情况在以往不止一次地发生过，这一次外星人未必就是真的进攻，眼下没必要那么紧张，反正敌人也逃不出己方的观察，等确认了敌人的行动再准备也不迟。 “是！”通讯参谋答应一声，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高凯又问：“敌舰动了多少？” “四十来艘，主动按兵不动。” 高凯眉头一松，暂时把这事儿抛在脑后。 自从外星人集结了一部分舰队之后，各种规模的挑衅是常有的事，多则百八十艘，少则二三十艘，每一次都是浅尝辄止，从来没有真刀真枪打一仗的时候。 高凯一直觉得，外星人这么干是想麻痹自己的判断……类似的战例在人类历史上能找出一大堆，可他想不明白，在这种没遮没拦的地方，出动多少兵力一眼就能看出来，外星人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到底能迷惑住谁？ 然而仅仅几分钟后，高凯就接到了新的消息，敌军又有了新动作，第二批敌舰已经出发！ 高凯听完一怔：“画面给我！” 参谋马上照办，舰桥正面的图像迅速放大，没多一会儿就把敌舰的影像拉到眼前。 两批敌舰分别位于左上方和右下方，敌舰没排出任何编队，而是杂乱无章地散开，兜头兜脑地飞向谷神星，看上去气势十足。 敌舰刚刚出发，速度根本不快，所谓的气势，不过是所有敌舰通通正对谷神星带来的视觉感受。 高凯扯扯嘴角：“有点意思，通知豫洲号迎上去，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一声令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豫洲号马上出发，针锋相对地迎着敌军冲了过去……嗯，就是冲锋的距离有点远，整整五百万公里，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跑完的。 豫洲号刚刚出发，第三批敌舰也离开了集结点，密集的舰队一边前进一边分散，没多一会儿，就在屏幕上占了一大块。 高凯眉头一挑：“方向不一又层次分明，这一回好像是玩真的……” 话音未落，第四批敌舰出发，至此，所有敌舰全部开拔。 第四批也是战舰最多的一批，大概六十多艘的样子，四批战舰加起来，总数大约一百七十多艘。 这下高凯再也淡定不下来了：“他们来真的？”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由于双方的休战，外星人的集结顺利许多，截止到不久之前，集结的敌舰已经超过已知数量的半数。 谷神星这边就差多了，包括南洲号在内，及时赶回的战舰还不满一个战斗群，加上留守的豫洲号战斗群，总数不足南洲舰群的一半儿。 按高凯掌握的情况，己方的最后一艘战舰将在五天之后赶回，冀洲舰群的速度还要更快一点，只需要三天就能赶到谷神星。 外星人集结的战舰虽然不多，可是比例却比高凯这边高出一截，不管怎么看，眼下都是进攻谷神星的最好机会，再晚几天就要面对整整七个航母战斗群，到那个时候，进攻谷神星的难度不是提高一点半点。 怀着这样的心情，高凯指挥南洲号率领剩余的战舰出发，与豫洲号战斗群一起迎向敌军，双方都在全力提速，如果一直保持下去，双方预计在四十七分钟后接触。 高凯现在纠结的是到底如何与敌军交手，对于舰队来说，高速对冲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高速对冲之后，双方剩余的战舰交错而过，敌舰一股脑地冲向谷神星，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不能对冲，那就只有低速狗斗……最理想的战术，其实是把敌舰引入超级大炮的射程，以超级大炮消灭敌军。 可外星人又不是头一回遇上超级大炮，肯定早有防备，上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高凯越想越是纠结，心里就像有几伙人来来回回地拔河，搅得他心神不宁，整个人都快炸开了。 就在高凯满心纠结的时候，霍强接到了来自南洲号的汇报，他认认真真的看完了报告，提笔亲自回了一份电报：“来电已阅，强调几点，一，谷神星不能丢；二，敌军意图不明，望随机应变；三，尽可能降低伤亡，但是必要的时候，必须有付出重大伤亡的勇气；最后，务必坚持到主力抵达。” 除了这些之外，多余的话霍强一个字都没说，更没对高凯的指挥提出任何意见。 不是霍强不想说，而是他清楚南洲舰群的处境，在这个时候，无论多么详细的命令，都不如前方指挥员的临机应变。 身为一名高级指挥员，必须相信下属的指挥能力，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干涉下级的指挥。 每一级指挥员都有本身的职责，像蒋光头那种动不动就亲临前线，没事就粗暴干涉前方指挥的极品实在是前方指挥员的噩梦。 接到霍强的回复之后，高凯的心情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沉重。 霍强虽然没明说，但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确——哪怕付出重大伤亡，也要保住谷神星！ 高凯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可是看到这份命令，他的心里就像揣着一块石头，一颗心几乎沉到谷底。 思索片刻，高凯低声道：“命令各舰减速，分散队形做好接战准备；命令还没回来的战舰，距离远的就地寻找敌舰拦截，距离近的加速返航……还有，命令抄送冀洲号。” 1346 互相试探 决心好下，战斗却没那么简单，高凯不断在心里完善作战计划，总算想出了一点眉目。 时间飞逝，双方越来越近，航程即将过半的时候，高凯突然命令舰队开火，以最大密度发射两轮超级霰弹。 命令下达，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这还有二十多万公里呢，就算以最大密度开火，命中敌舰的可能性也低到了极点。 不过想法再多，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抗命，大家没有办法，只能按高凯的意思开炮。 各舰纷纷开火，电磁炮在无声无息间将大批致命的炮弹送上征程……如果敌方速度保持不变，它们将在五个小时后遭遇敌舰。 其实高凯根本没指望超级霰弹命中，这个时候开炮，一是为了试探敌军的反应；第二是想看看超级霰弹的超远距离命中率。 炮击中止后，高凯立即命令舰队减速——这同样是试探的一部分，如果敌军同样减速，那么双方遭遇时的相对速度肯定不快，这就意味着外星人想打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战；反之，若是外星舰队继续加速或者减速不坚决，那就说明外星人只是虚张声势，最后能不能打起来都不好说。 高凯非常期望敌军继续加速，那样一来，他就有理由带着舰队返回谷神星，提前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事与愿违，七分钟后，南洲号发现敌军正在减速，按敌军的减速度判断，双方遭遇时的相对秒速也就是百八十米，到那个时候，双方将在极小的范围内短兵相接，危险程度远超以往。 高凯觉得，不能让敌人这么痛快，鉴于舰队正在全力减速，不可能在减速上做文章，他干脆命令舰队重新加速。 与此同时，他还命令两个战斗群拉开距离，准备让豫洲号绕到侧面策应主力。 想法虽好，然而外星战舰比人类战舰多得多，发现豫洲号的动静之后，四波外星战舰立即散开。 如果说南洲舰群的散布范围是个饭盆，外星舰队的散布范围最起码是个脸盆，把两个航母战斗群装进去还绰绰有余。 不过外星舰队的速度没有半点变化。 高凯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如果舰队继续加速，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双方遭遇时相对速度过快，若敌方趁机越过舰队直扑谷神星，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他赶紧命令舰队减速，哪怕再不甘心，也不能拿谷神星的安危乱来。 犹豫了一小会儿，高凯又命令各舰向敌军发射一批远程导弹。 如今的远程导弹已经吸取了以往的教训，射程有了长足的提高，别说二十多万公里，就是再远一倍也没有问题。 而且设计部门吸取了超级霰弹的经验，导弹的战斗部不再是核弹打天下，而是开发出了霰弹版弹头。 这东西的优点是速度更快，缺点是没电磁炮那么隐蔽，容易被敌人发现。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高凯根本没指望这东西命中，他只是想方设法折腾外星人，看能不能找出敌军的破绽。 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高凯就要向敌军发射点什么，有时候甚至只是单纯的声光效果，比如随便发射几枚烟雾弹，让它们飞远之后爆开，形成几团一直伴随在舰队附近的烟幕。 渐渐地，高凯发现敌舰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最后几乎到了没有阵形的地步。 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在意，可是脑中突然间灵光一闪——这不就是他苦苦寻觅的破绽么？ 如果敌军各舰之间的距离拉的够远，等于截断了敌舰之间的掩护和支援，到时候就能把敌舰各个击破……嗯，这是他想的太远了，敌舰间距拉得再远，也不到超出射程的地步。 为了引诱敌军在错误的路线上大步走下去，高凯再次命令舰队散开，而且是没有命令不准停下，最起码也要把舰队的散布范围扩张到敌军的一倍以上。 高凯下命令的时候，心里还非常忐忑，不想没多少一会儿，南洲号就观测到敌军的战舰密度继续降低。 高凯差点没把嘴巴笑歪了，简直不知道该说怎么夸奖敌人的指挥官才好，这位大兄弟，实在是太配合了，打了这么多年仗，就没见过这么默契的敌人！ 目睹这一幕的舰长们也都意外得不得了，惊讶之余，又都有那么点窃喜。 外星战舰数量多，可单舰作战能力差，敌军越是分散，对己方就越是有利，试问大家怎么能不高兴？ 消息传到冀洲舰群，以霍强首的指挥团队同样惊诧不已。 这事儿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可是仔细考虑，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外星人不是头一回面对超级霰弹，如果他们有所发现，用提前分散的办法来规避风险半点不奇怪。 思虑之余，霍强还不忘告诫高凯，千万别麻痹大意。 外星人用过超级霰弹，还有山寨人类的前科，高凯还真不敢大意，可他始终没发现敌军有什么不对，心里忍不住琢磨，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外星人确实一直没动静，但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才一直没行动，等双方的距离在八万公里左右时，高凯忽然发现敌军已经变成了个巨大的圆环，而人类舰队正朝着圆环的空心前进。 要是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岂不是说还没开战，敌人就先把人类舰队包围起来了？ 高凯不敢怠慢，马上命令舰队分散，也变成了个松散的巨环……说是环，可是战舰实在太少，其实就是围成一个圈。 很松散，但是敌众我寡，又不能让开道路让敌军长驱直入，高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双方越是靠近，相对速度就越慢，遭遇时间也随之拉长，从最初的十五个小时，到后来的二十个小时，双方距离五万多公里的时候，已经用时三十几个小时，冀洲舰群需要的三天时间已经过了一小半儿！ 此时的高凯还不知道，霍强接到他的报告之后立即命令正在减速的舰队重新加速，大幅度缩短了冀洲舰队抵达谷神星的时间，如今冀洲舰队已经越过谷神星，正在向战场开进。 1347 集火射击 “五千公里！”作战参谋的吼声响彻舰桥，回荡在所有人的耳中。 闭目养神的高凯立刻睁开眼睛，淡淡地吩咐道：“加速，命令各舰，集火射击！” “各单位注意，按我舰指示集火射击，按指示集火射击——” 话音未落，南洲号的火控系统已经锁定一艘敌舰，并且向敌舰发射一束低功率激光，为所有己方战舰指目标。 各舰的确认信号在高凯眼前的虚拟屏幕上飞快地闪烁，只用了短短半秒时间，南洲号麾下二十艘人类战舰全部瞄准同一个目标。 高凯即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激情澎湃，只是淡淡地在虚拟屏幕上一点，指尖点中虚拟屏幕的一瞬间，二十艘战舰上的所有激光炮同时开火。 科技不止改变生活，科技同样改变战争，以往舰队集火齐射必须由旗舰下达命令，再由各舰自行开火，但是如今的战舰已经高度信息化，所有战舰都处于同一个数字指挥网络之下，每一艘战舰都是这个网络上的节点，指挥员只要动动嘴再动动手，就能控制整个舰队进行战术层面的各种配合，比玩游戏还要简单。 齐射？小意思而已。 几乎就是高凯指尖碰到虚拟屏幕的一瞬间，所有激光同时命中目标，被激光笼罩的敌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只不过一秒多点，就在层层叠叠的激光照射下彻底消失。 南洲号指挥的二十艘战舰共有四联装炮塔108座，三联装炮塔99座，激光炮总数达729门！ 眼下双方的实际距离还有小五千公里，虽说远远超出激光炮的有效射程，可是七百多门激光炮的集火也不是闹着玩的，在这个距离上干掉敌舰没有半点压力。 摧毁敌舰之后，南洲号立刻锁定下一个目标，高凯的手指悬在虚拟屏幕上，瞅着激光炮龟爬一样的充能进度条直皱眉头。 每一艘人类战舰都是双反应堆供能，它们提供的电力足够战舰消耗。 但是激光炮都是耗电量惊人的电老虎，若是轮番射击问题不大，所有舰炮同时射击，还是满功率开火，对电力的需求就太大了，哪怕反应堆满功率运输，也需要一点时间。 为了尽快完成充能，一些比较极端的舰长甚至下令关闭不重要的设备，比如关闭全舰的照明。 实际上，各舰并不缺电，只不过电力的产生需要一点时间。 除了连接反应堆的发电机之外，各舰还有应急储备电力，但从名字上看就知道，这部分电力的用途是应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运用。 高凯脑子里念头一转，果断下了一条新命令：“通知各舰，先从电磁炮里提电，尽快为激光炮充能！” 电磁炮同样是战舰上的耗电大户，按舰队的规定，战舰在即将接敌的情况下，必须提前把激光炮和电磁炮的超级电容充满。 这就是为什么第一炮来的那么痛快，可第二炮却不得不等一会的原因……没有旗舰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挪用电磁炮的电能。 接到高凯的命令，所有战舰马上照办，终于在七秒钟后充能完毕，确认信号又一次闪个不停。 此时的外星舰队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还有五千公里就损失一艘战舰，这个结果实在出乎外星人的预料。 别看只有区区七秒，原本除了前进几乎不动弹的外星战舰，现在正在进行各种机动规避，天马行空的飞行动作轮番上演。 目睹这一幕的高凯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指尖断然点下，七百多门激光炮再次齐射，又一次干掉了目标。 战舰的加速减速原本就没有战机那么迅捷，敌舰虽然开始规避，可它们的速度太慢了，根本不可能避开瞬息而至的激光束。 接连干掉两艘敌舰，人类一方士气大振，立即着手进行准备工作，准备下一轮集火。 电磁炮的储备用光了，这一次必须靠动力舰慢慢提供电力，充能过程异常缓慢……其实充电速度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大家心里着急，才出现了这种时间太慢的错觉。 连续损失两艘战舰，却连人类的边都没摸着，外星人也急了，所有战舰同时加速冲锋，而且冲锋的敌舰还喷出一股股浓烟。 没人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看上去就是一团浓烟，这些烟状物迅速淹没外星战舰，将敌舰统统隐藏起来。 高凯眉头一挑，心说外星人还真是要把山寨进行到底，居然把烟幕战术都学去了。 不过外星人肯定不知道人类有一种设备叫雷达，穿透烟幕的雷达波带回了敌舰的位置，南洲号立即锁定第三个目标。 十二秒后，激光炮充能完毕，高凯的手指第三个点下，再度报销一艘敌舰。 这下外星舰队彻底乱了，它们不再规避，而是以最高速度冲向人类舰队，与此同时，外星舰队表面纷纷剥离，剥离的外壳很快就变成一群群虫机，部分敌舰甚至纯粹由虫机结合而成，虫机一层接一层地剥离，直接战舰完全分解为止。 虫机离舰之后迅速散开，由于虫机数量过多，前方的影像好似蒙上了一层烟尘一般。 高凯心里登时打了个突，不过他非常冷静地操纵火控系统锁定第四艘敌舰，没对敌方的变化发表任何意见。 不是不想，而是没必要自乱阵脚。 双方的直线距离还有四千多公里，在这个时候射击虫机就是大炮打蚊子，不仅浪费火力还没多少命中率，不如先拿敌舰开刀，等虫机飞近了，有的是办法对付它们。 舰长们个个经验丰富，刚发现敌方异常的时候还有点慌乱，不过很快就被高凯的镇定感染，重新冷静下来。 又是十二秒过去，南洲舰群第四次集火，成功拿下第四艘敌舰。 就在南洲号锁定第五艘敌舰的时候，所有敌舰忽然间向豫洲号开火。 高凯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细光同时开火，更没想到外星人居然现学现卖，也用上了集火射击。 1348 同步加速 外星人的想法倒是不错，问题是他们没人类那么先进的数据指挥系统，每一艘战舰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所有外星战舰都瞄准了豫洲号，也尽可能在同一时间开火，但敌舰发射的细光不可避免地有先有后，还有不少偏离目标。 豫洲号上的官兵们吓了一大跳，可是捱过了这一轮细光齐射之后，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大不了，整个豫洲号就损失了一点表面设备，算是伤到了一点毫发，除此之外再无损伤。 豫洲号的情况没那么简单，如果换个角度从舰外观察，就能发现豫洲号崭新的表面装甲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就像新手巾突然间变成了破抹布，东西还是那个东西，可是看起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高凯表面上沉着，实际上也吓了一跳。 豫洲号看起来还可以，虽然表层装甲看起来破损得厉害，可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最起码表层装甲还没破损，这让他惊骇之余又生出几分庆幸。 外星人一击不成，马上又来了第二击，连续两波细光集火豫洲号，就算战舰没事，舰里的人也没法继续淡定下去了。 高凯立即向豫洲号下了一道命令：“启动固态烟装甲！” 命令马上传达下去，又迅速收到了豫洲号确认命令的回复，如果在这个时候看向豫洲号，就能看到它的表面装甲下面突然涌出大量蓝白色的超细泡沫。 它们迅速涌出极速膨胀，很快就淹没豫洲号的装甲，就连炮塔都被泡沫淹没半截。 接着超细泡沫固化，就像在表面装甲外再加一层装甲，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 叶涵收回视线，心里一个劲地嘀咕，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挡不挡得住细光。 固态烟装甲针对的是超级霰弹，对付细光的效果实在不好说。 验证的机会马上就来了，这边固态烟刚刚凝固，那边又一轮细光落在豫洲号上，高凯的心登时提高半截。 不过等细光散开，他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豫洲号表面的固态烟被细光削掉了一层，但细光没能穿透固态烟。 高凯不知道固态烟到底是什么成分，他只知道这个结果非常重要，很可能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救下几艘必沉的战舰。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时候激光炮恰好充能结束，高凯的指尖再度点在虚拟屏幕上。 就这样，双方在四千到三千公里这段距离连续进行了几十轮对攻，百分之七十的对攻火力来自于外星舰队，而且外星人认准了豫洲号，最后不仅击穿了固态烟装甲，还剥离了表面装甲，和表面装甲下面的填充层，差点把间层装甲抠出来。 豫洲号的炮塔损坏一多半儿，好在豫洲号是艘空天母舰，没舰炮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 豫洲号的牺牲换来了十几艘外星战舰沉没，单从结果上说，人类绝对是这一轮对攻的赢家。 尽管细光仍然落到豫洲号上，可是高凯认为，敌人死盯着豫洲号可能是为了观察细光的杀伤效果，他们早晚会把目光转向其他战舰。 为了赢得先机，双方距离进入三千公里后，高凯将舰队一分为二，分别向两艘敌舰集火。 事实证明，高凯有点太着急了，南洲号锁定的两艘敌舰被光束重创，但没像之前那样彻底消失。 仿佛是突然间回了神，敌军突然向南洲号集火，南洲号立即被无数细光笼罩，高凯眼前的画面剧烈地颤动模糊，一会白一会儿黑，但侧面的画面没有任何变人，明显是正面的镜头被细光击中。 高凯不敢怠慢更不敢冒险，马上命令道：“通知各舰发射烟幕弹，发射导弹，发射超级霰弹，给我往死了打！” 命令下达，南洲号本身没什么变化，护卫在左右两侧的驱逐舰和护卫舰左右两舷猛地窜一枚枚导弹，所有导弹全部采用冷发射方式弹出，飞离战舰后发动机才点火，调整方向快速飞向目标。 从外星人的角度观察，人类舰队前方突然被一层层烟幕挡住，接着数不清的导弹像脱缰的野狗一样从烟幕里钻出来。 外星战舰赶紧调转炮口，可劲向来袭的导弹开火，大有不把所有导弹击落就不罢手的加热。 他们已经尝到了集火射击的甜头，就连向导弹开火都没忘了集火，居然让他们在三千公里外击毁了不少导弹。 这下外星人更起劲了，密密麻麻的细光扫了一遍又一遍。 高凯恨得牙根都痒痒，果断喝令各舰停止发射导弹，只留电磁炮开火。 他很想接茬命令舰炮开火，可是犹豫再三，最终理智地掐断了这个想法。 舰炮如今没有普通炮弹，开炮就是核炮弹，在这个距离上，核炮弹命中的几率并不高。 想到了核炮弹，高凯突然想起各舰还装备了不少炮射导弹，这玩意的离舰速度比普通导弹快不少，还能主动探索目标，自行锁定后主动进攻，简直就是为眼下这个局面定做的武器。 高凯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心里有了决定，他立刻命令各舰发射炮射导弹，隆隆的炮声中，一枚枚导弹飞向敌舰。 在战舰高速飞行的时候，导弹那点速度根本不够看，最多就是比战舰快那么一点点，可是如今战舰速度很慢，导弹的速度看起来就快多了，炮射导弹速度更快，几乎是一出膛就飞得没影了。 高凯绞尽脑汁对付外星舰队，外星人也没闲着，他们发现位于人类舰队正面的战舰特别容易沉没，于是外星战舰形成的圆环再度分散，所有外星战舰尽可能不在人类战舰正前方停留。 这个时候，高凯也觉得距离差不多了，他突然命令舰队加速，要求各舰做好接敌前的准备工作。 无独有偶，外星舰队也在这个时候选择加速，同步加速的还有整个虫机群。 高凯眼中不禁露出几分玩味，居然和外星人的指挥官想到一块去了，这家伙是个好对手……嗯，敌人下一步的行动，又会是什么呢？ 1349 虫群优先 高凯选在这个时候加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这个想法。 舰队之所以提前减速，是为了把速度放慢，以便和敌军决战，眼下重新加速，则是为了在战斗中争取主动权。 一般来说，空战中的速度优势和高度优势都很重要，太空虽然没有大气，但许多道理都是通用的。 简单点说，战舰的速度太慢，就成了敌军的活靶子，被动得不能再被动；速度太快又会交错而过，接触一瞬间就要花上几个小时调头转向，然后花同样的时间飞回去，进行下一轮对攻。 如果是长途跋涉还没来得及减速，那么每一轮冲锋消耗的时间都要以月来计算，届时仗也没什么好打了，两边就来来回回的冲着玩吧，估计冲不上几回，燃料就先顶不住了。 眼下是敌我双方都有决战的意图，因而不约而同地保持适当的速度，但在适当的速度范围内，又要尽可能地争夺速度优势。 还有一点非常关键——战舰之间狗斗虽然也是近距离缠斗，但所谓的远和近参照的是太空尺度，实际距离不是以米为单位，而是以公里为最小单位，几十公里的直线距离都是短的，数百甚至上千公里都不奇怪。 电影里那种动辄几公里十几公里，面对面用舰炮死磕，甚至互相撞击的情节很难在现实中上演，除非双方指挥官在同一时间脑子抽抽，非要跟对方以撞击的方式一决雌雄。 战舰撞击是风帆战舰时代的战术，那个时候的远程攻击手段非常有限，双方的作战距离不过数百米，超近的距离，相对缓慢的航速是使用撞击战术的先决条件。 进入现代以来，国与国之间的海战就没出现过撞沉敌舰的记录，就算是想撞，也得先过舰炮鱼雷这一关，进入超视距作战时代就更不用说了，根本连敌舰都看不见，撞击就更加无从谈起。 太空对战的特点是距离远速度快，就算双方有意放慢航速，相对秒速也是动辄百八十米，再加上战舰沉重庞大，转向不易还要克服惯性，想往敌舰上撞也没那么容易，因此战舰之间出现撞击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双方的作战距离则取决于武器中的最远射程，胳膊长的自然更占优势。 在这一点上，武器繁多的人类无疑拥有极大的优势，这也是为什么南洲舰群战舰少，高凯却一点也不担心的原因——你打不着我，我却能拳拳到肉，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高凯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趁着敌我双方还有一些距离，所有战舰全力开火，导弹一轮接着一轮，超级霰弹一枚接着一枚。 明面上的主力是导弹，实际上的主力是超级霰弹，无数指头大小的钢珠在舰队前方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敌机往里头钻……没错，是敌机而不是敌舰！ 眼下敌我双方的相对速度太慢了，钢珠个头太小，砸在装甲厚重的战舰上起不了多大作用，可对上满天的虫机就不一样了，这东西就是个脆皮，钢珠速度再慢也比子弹快得多，不敢说一枚钢珠击毙一只虫机，不过只要命中就够虫机好好喝上一壶。 想想人被子弹击中是什么模样，就能想到虫机挨上一下是什么结果，虫机不是没有生命的机械，狠狠挨上一下多少都要受点影响。 抱着这样的心思，南洲舰群从三千公里处开始发难，等距离缩短到两千公里时，已经打光了百分之五十的导弹，还有三分之一的超级霰弹。 外星人也没闲着，他们的舰队一直没停止扩散，速度更快的虫机群，甚至像一张大网似的张开，迎头罩向南洲舰群。 外星人虽然看不见超级散弹，但是他们吃过太多的亏，早就防着南洲舰队下黑手，外星舰队散得那么开，就是为了躲避超级霰弹。 至于满天的虫机，外星人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虫机体积比较小，被超级霰弹命中的几率没战舰那么高。 再有就是虫机战术不止在雷山号身上成功过，还成功命中过另外几艘战舰，外星人认为，虫群战术是一种非常有效的作战手段，而虫机的成本又远远低于战舰，所以他们非常猥琐地使用了虫海战术，准备用虫机群淹没人类舰队。 以南洲号的测算，敌军出动的虫机不下三万只，平摊到南洲舰群身上，每艘战舰能分到一千五百只，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成功命中，对人类战舰而言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空难。 想想看吧，一千多只蛇蜥在战舰里横冲直撞，将是多么惊悚而骇人听闻的景象。 此时此刻，南洲号的雷达屏幕上到处都是闪烁的红点，正面，还有正面的上下左右全都被红点占满了，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蚁多咬死象这句老话。 高凯同样心头发紧，他突然觉得，把舰队散开不是件好事，间距拉得太远，等于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搞不好正中外星人下怀！ 他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外星人得意大笑的模样。 好在现在意识到问题还不算晚，他立刻命令道：“命令各舰向我靠拢，虫机先不用管，集中火力向敌舰开火……还有，命令所有舰载机起飞，各舰优先向虫群开火！” 接到命令，早就做好准备的航空兵立即出发，战机一架接一架地弹出战舰，接着机群分成几个波次，分别迎向虫机最密集的几个方向。 各舰向南洲号靠拢的同时，不断向扑来的虫群发射导弹和超级霰弹。 敌舰敌机不停地发射细光，但所有细光的目标都是导弹，没办法，钢珠太小太多，就算外星人看得见也拦截不起，何况他们能不能看见还不好说。 双方的距离终于进入两千公里，虫群先行一步，与南洲舰群间的距离还不到一千公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虫机被超级霰弹命中，原本振动不休的鞘翅越来越慢，很快就完全停止。 1350 防空炮开火 接着又有几只虫机被钢珠击中，这个方向的异常立刻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原本分散的虫机迅速抱团，少的十几只，多的几十甚至上百只，它们挤挤挨挨地凑到一起，所有虫机不约而同地放弃导弹，同时向正前方发射细光。 高凯扯扯嘴角，露出几分讥讽。 外星人的射击方式确实能把正面的钢珠摧毁，问题是谁规定钢珠只能从正面来？霰弹飞越这么远的距离之后，弹丸散布非常厉害，斜向飞行的不在少数。 还有就是各舰开炮的时候故意倾斜炮口，主动制造交叉火力，在这种情况下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情况的发展和高凯的预想完全一致，抱团的虫机虽然摧毁来自正面的钢珠，可对来自侧面的钢珠毫无防备，许多虫机前一秒还在发射细光，后一秒已经没了声息。 还有几只虫机突然从内部爆开，炸得血肉满天乱飞。 各舰的镜头忠实地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又被某个作战参谋无意间发现，没多一会儿，这段视频就传遍了舰队。 跟虫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许多人还是头一回知道虫机也能爆炸。 消息传回北月洲之后，实验室很快就给了出科学的答案：细光靠储存在两个囊状器官中的化学物质供能，如果钢珠打穿这个储能囊，两种化学物质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融合，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大量能量。 虫机有一层结实的甲壳，这部分能量无处宣泄，最后只能把虫机炸开。 这都是后话，在战场上根本没人注意这种不起眼的细节。 超级霰弹干掉的虫机不少，但是与整个虫群比起来，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挺过首轮袭击的虫机继续冲向南洲舰群。 不过几秒钟后，第二轮钢珠又还走了一批虫机。 外星人这时已经发现，向正面开火的效果不佳，来自侧面的钢珠又没个规律，根本就没法拦截。 外星人原本就不在乎虫机的死活，见状干脆也不费那个力气了，本着能冲过去多少是多少的想法，直接命令虫群来了个全速冲锋，打算用虫群吸引南洲舰群的注意力，为跟在后面的外星舰队创造机会。 南洲舰群依旧有条不紊地射击，不过舰载机的速度同样比战舰快得多，冲在最前面的虫群恰好进入战机群的最远射程。 “该我们上了！”机群的通讯中响起这样的声音，随即机群锁定目标，挂在机翼下的空空导弹不要钱似的打出去，数不清的导弹拖着一长长的尾烟，恶狠狠地扑向目标。 一口气把所有远程导弹全部打了个干净，机群一边前进一边横挪，避开虫群的前进方向，重点打击虫群的侧翼。 空空导弹体积小速度快，可同样逃不过虫机的眼睛，一直没什么目标的虫机立刻盯住了导弹，密集的细光像铁扫帚般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虚空，没有一枚导弹能突破细光的拦截，哪怕有烟幕的掩护也是一样。 所有飞行员的心从头顶一直凉到胸口，所有飞行员的眼睛里都装满了不可思议。 要知道，舰载机上的每一枚导弹都是核弹，以虫机的密度，只要有一枚爆炸，就能摧毁一大群虫机，可它们硬是没给导弹靠近的机会。 扫平导弹之后，虫群突然一分为二，主力继续冲向南洲舰群，部分虫机则放弃原本的目标，脱离虫群扑向舰载机群。 没什么好说的，舰载机群马上冲了上去，在细光间左右穿梭，用中程导弹，用近程导弹，最后用机炮和虫群搅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有人唯一的念头就是盯住眼前的目标，尽可能在陨落前摧毁更多敌人。 双方都没什么装甲，无论炮弹击中虫机，还是细光命中舰载机，唯一的下场就是机毁人亡。 高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开战以来最激烈的战斗，居然是双方的战机对抗，他很想给己方的战机一点支援，问题是双方搅在一起，没有任何一种武器能在杀敌的同时避开舰载机。 高凯立刻做出决断：已经有一群舰载机陷入泥潭，绝不能让其他机群重蹈覆辙！ 他马上命令其他机群避开虫群，把虫群放过来，交给战舰对付。机群不必再拦截敌机，而是命令机群绕道侧翼，从侧后向外星舰队发起进攻。 其他几个机群立即照办，可虫群却不想放过机群，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双方有的追有的逃，有的拦截有的追击，没过多久，其余几个机群也被虫机缠住，双方胶着在一起，谁也甩不开谁，只能先打一仗再说。 高凯万分恼火，他怎么也没想到，几个机群最后居然掉进了同一个坑里，实在让他不发火都不行。 但他很清楚，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是机群的错，更不是某个飞行员的问题，而是虫机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批不行就再上一批，怎么都能想办法缠住舰载机群。 就眼下这个情况，舰载机别说进攻外星舰队，能甩开虫群都不容易，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没。 作战参谋忽然喊道：“二百公里，虫群距离二百公里！” 高凯立即把舰载机抛在脑后：“各舰准备防空，北海号向左，琼海号向右，冰海向上，赤海向下……”他一口气把所有战舰都点了一遍，每一艘战舰都安排了具体方位。 各舰马上调整方向，等所有战舰一一就位，大家才惊诧地发现，二十多艘战舰居然摆出了锥形，就像一朵刚刚开放的鲜花，又像一个指向外星舰队的超级大喇叭。 “开炮——”高凯一声令下，超级霰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炮，暴雨般的钢珠兜头砸向虫群。 可是虫群不管不顾，居然不再向正前方开火，而是调转炮口对准人类的战舰，细光一轮又一轮地扫过来，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冲刷战舰。 反正那点细光一时半会儿打不穿外装甲，高凯干脆无视虫群的进攻，沉着地命令道：“防空炮开火吧。” 1351 交叉火力 “过了过了，二百公里！”罗麒双眼紧盯战场，扯开嗓子一个劲地嚷嚷，“南洲号命令防空炮自由开火！” 何路立刻翻了个白眼儿：“拜托，你不说我们也看见了……” 话音未落，前方的友舰猛然绽向无数光芒，那些绽开的光束好似孔雀开屏，以极高的速度扫向来袭的虫群。 光防炮！ 所有人脑子里同时冒出这三个字。 “太棒了！”一位舰桥军官惊呼。 叶涵道：“镜头拉近一点，对，给我虫群的特写！” 镜头迅速拉近，很快就把冲向南洲舰群的虫群拉到众人眼前，只见一道道光束准确无误地刺入虫群，而且往往是几道光束同时命中一只虫机，将它们一一击毙。 一眼看去，屏幕上密集的光束如林如雨，光束扫过，冲在最前面的虫机死伤无数，根本数不清到底干掉了多少。 分辨虫机的死活非常简单，一个劲发射细光的肯定是活的，半点动静也没有，一直随波逐流的肯定非死即伤。 死伤的虫机不再加速，后面那些仍在加速的虫机很快就赶上来，超过死去的同伴。 恰好又一轮激光扫过，如林的光束就像割草机打草丛上开过，麻利地割走另一波生命。 可能是虫群意识到了危险，也可能是外星人发现不加节制的死亡冲锋消耗太大，后面的虫机忽然间不再加速，甚至还躲在同伴的尸体后面，依靠尸体的掩护继续飞向南洲舰群。 光防炮威力有限，能击穿一只虫机就是极限了，根本不可能击穿两只叠在一起的虫机，而顶在虫群前方的尸体不是两层就是三层，光防炮的击毙数量直线下降。 主动权似乎又回到了外星人手里，可南洲舰群根本没打算给敌人机会，挡在最前面的虫尸突然毫无征兆地集体偏移，而且都是一片片的集体偏移，每一片虫尸偏的方向都一模一样！ 何路立即出发一声惊呼：“霰弹，绝对是超级霰弹！” 他可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虫尸的偏移幅度并不大，速度也有快有慢——前者是因为钢珠太小，后者则是因为命中虫尸的钢珠数量不一样。 虫机的反应速度极快，前面的尸体一出问题，它们就马上跟着挪开，始终躲在同伴的尸体后面。 虫机暴露的时间虽短，却仍有一部分虫机被激光丛林干掉，变成了新的盾牌顶在前面。 大伙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些郁闷，这些虫子怎么就这么难缠？ 罗麒看着屏幕忍不住嘀咕：“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虫尸顶在前面，虫机躲在后面，一只跟着一只、一只挨着一只，就像一条条虫机串成的锁链，看起来还挺整齐。 就在这个时候，位于虫群侧翼的锁链忽然间集体断裂，失控的虫机像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有的还像狂风中的风车一样疯狂地旋转，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乱成一团。 “我去，帅！”罗麒发出最衷心地赞美。 “镜头镜头，拉远一点！”叶涵一阵兴奋地大呼小叫，镜头马上按他的意思拉远，恰好是虫群在屏幕的一边，南洲舰群在另一边。 不久前南洲舰群还凑在一起，可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凑成一堆的只剩南洲号、豫洲号和一干驱逐舰，体积小、速度快的护卫舰全都飞离编队。 南洲舰群的变动让很多人觉得奇怪，因为之前的那个队形，确实是个不错的战术。 众所周知，战舰正面装甲最厚火力最强，侧面稍差一些，后面干脆就是软肋。 所有战舰背靠背凑在一起，脆弱的尾部和侧舷就能得到友军的掩护，如此一来，战舰就能把所有火力用在正面。 说得形象一点，南洲舰队那个阵形，完全可以称之为刺猬乌龟阵，用来对付虫群非常实用。 虫群冲向这样一群战舰，相当于主动往枪口上撞，损失不是一般的大。 要不是这样，虫群也不会祭出推尸大.法。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所有护卫舰都离开了乌龟阵，正以极其别扭的姿态飞离。 觉得别扭是因为它们的舰艏并未指向正前方，而是舰身放横，把相对脆弱的侧舷暴露在虫群面前。 由于速度和惯性的作用，这种飞行方式在战舰的小规模对抗中非常普遍，可在大规模对抗，特别是正面有敌舰的情况下却是非常危险的动作，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敌军击穿侧舷。 但是危不危险是一回事，值不值得冒险却是另外一回事。 这些护卫舰之所以把舰身横过来，唯一的原因就是作战需要！ 这样说似乎很没道理，把自身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还能叫作战需要？这特么就是作死好不好？ 实际上还真不是作死，首先，虫群把虫尸顶在前面，还能开火的虫机寥寥无几，除非虫群宁可承受损失，也要和人类战舰拼个你死我活。 再一个，战舰横过来之后，各舰不再射击正面的虫群，而是集体配合互相掩护，以交叉火力向其他方向的虫群开火。 如此一来，超级霰弹就不是命中虫群正面的尸体，而是直接命中虫群侧翼的虫机。 这就是虫群侧翼突然失控的原因！ 这样做的好处还不止这一样，对战争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机枪都是安排在阵地两侧，没人把机枪放在阵地正中间。 这是因为冲锋的散兵线即薄且长，正面开火命中率非常低，但是从侧面看，散兵线就厚实多了，命中率也会随之提升。 这种战术在军事上有个专有名词：交叉火力！ 护卫舰的倾斜射击与交叉火力异曲同工，都是照敌人最疼的地方下手。 尽管屏幕上只能看到激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虫群，可实际上虫群却在经受激光和超级霰弹的双重打击，各个虫群损失惨重。 不过损失这点虫机对外星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第一波虫机全军覆没，后面还有第二波第三波，哪怕干掉了所有虫机，后头还有近百艘外星战舰，南洲舰群面临的局面绝对不像看上去那么稳妥。 1352 通讯记录 南洲舰群的形势还算不错，至少目前看不出危机，大家的心情也都比较放松。 可是叶涵的眉头却突然一皱，指着战场一角说：“这里，镜头挪过去！”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看向叶涵指的位置。 那里是正面的角落，恰好位于正面和侧面之间，擦着了放大的边，影像却非常模糊。 何路马上照办，镜头微微一挪，就对准了那个方向。 众人眼前立即出现了一片惨烈的战场，那是己方航空兵与一群虫机之间的殊死搏杀，灵活的重型舰载机和同样灵活的虫机绞成一团，机炮的火光和闪烁的细光交相辉映，可就算不懂空战也看得出，虫机比战机多得多，舰载机群已经陷入苦战，若是得不到救援，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全军覆没。 众人的心情瞬间为之一沉，叶涵的目光在屏幕上四处游移，寻找其他机群的位置，试图找到一个可以伸出援助之手的机群。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其他机群要么太远，要么就是和虫群纠缠，就算有心援手也没那个实力。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机群被虫机吃掉？ 叶涵恨不得马上冲进战场，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冀洲舰群至少还得七八个小时才能赶到战场，这段时间必须由南洲舰群自己挺过去。 叶涵其实也清楚，这不是一个将军应有的心态，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身为一名合格的将领，应该把胜利放在第一位，然后才能考虑如何降低伤亡，而不是看到某一支部队陷入绝境就恨不得马上冲上去。 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却是另外一回事，他实在没办法无视战友的牺牲，哪怕是素不相识。 罗麒道：“舰长，我这儿有机群的通讯记录。” 叶涵沉默片刻：“转给我吧。” “是。”罗麒在眼前的虚拟屏幕上一点，来自机群的通讯记录全部复制了一份发给叶涵。 叶涵面前马上跳出一块虚拟屏幕，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数字编号。这都是战机编号，每一个编号都代表一架舰载机。 他也曾是空军的一员，对战机编号非常熟悉，一眼就看出这些战机全部来自南洲号上的航九师。 随手点中其中的一个编号，一个高亢的声音立刻在在耳盼响起：“拉起来，拉起来……不好，快……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叶涵的心脏猛地一缩，就那么紧紧地缩成一团不愿意松开。 他的指尖迟疑片刻，又点中了第二个编号，一个兴奋的声音出现：“中了中了，打中了！” 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好样的，继续……左边……我去，好险……” “没事没事，躲过去了，狗.日.的……两洞拐，两洞拐，你怎么了，你能收到我的信号吗？两洞拐……” 叶涵已经猜到了207的遭遇，他很想把207的通讯记录调出来听一听，可是飞机编号与飞行号的代号并不一致，他知道207，却不知道究竟哪个编号是207。 这时罗麒又转过来一批记录，其中居然还有视频记录。 叶涵搓搓手指，点中一个视频。 他眼前的虚拟屏幕立刻挪走，眼前的景象变成了舰载机的驾驶舱，上面的座舱罩，下面的多功能显示器还有各种按钮。 一双戴着飞行手套的手正紧紧握住操纵杆，忽左忽右地来回扳动，座舱外的影像随着操纵杆的活动不断的变化，时而拉升时而侧旋。 个声音蓦然响起：“咬住了，我咬住它了！”按在发射钮上的拇指猛然按下又马上松开，两串炮弹突然从机身下方打出去，前面那只虫机恰好一个旋身，炮弹与虫机擦身而过。 “特么的！”那个声音充满了愤怒，操纵杆一推到底，重新咬住敌舰……又是两串炮弹飞向虫机，炮弹击中虫机的一瞬间，叶涵眼中的影像突然变得明亮而刺眼，随即他失去了影像。 无奈地叹了口气，叶涵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开下一个视频。 画面刚出现，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拉升，眼前的影像疯狂地旋转，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各种拉长的弧线，等拉升停止，视线中已经看不到一只虫机，只剩下一片虚无的星空。 “靠！”一个声音出现，随即机头下压，激烈的战场重新出现。 镜头跟着战机一起加速俯冲，很快就回到了战场。 这时叶涵听到了一个声音：“什么东西？啊……救命……” 叶涵不禁愣住，不对啊，正打得你死我活的，怎么还有人喊救命？ 他手指连点，希望能在这断视频里找到答案，可是接下来的镜头都是与虫机激战，直到最后也没有分毫线索。 叶涵还不死心，看了看这架飞机的编号，马上把同一支队伍的其他几架战机挑了现来，耐心地一个个点开查看。 直到点开第六架战机的通讯记录，叶涵总算听到了那个喊救命的声音。 这个编号下面不光有通讯记录还有几段视频。 叶涵直接点开最后一段，视频一开始同样是与虫机对抗。 视频比较长，他直接点到末尾，画面一变，抬头就看到一只虫机飞快地冲过来。 难道是撞上了？ 叶涵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可是他马上就发现对面那只虫机方向不对，正疑惑间，虫机已经在极近的距离一掠而过，双方交错而过的同时，虫机上居然飞出个东西，正好砸在叶涵眼前的座舱罩上。 叶涵还没当回事，可他马上就看清了那个东西——那是一只蛇蜥！ 也不知道那只蛇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没见它有什么动作，座舱盖瞬间破碎，叶涵眼前一黑，视频就此结束。 搞清楚了，原来是蛇蜥钻进了驾驶舱……蛇蜥还能这么用？ 叶涵陷入了深深的疑惑，恰好在这个时候，何路发出一声惊呼：“舰长！” 叶涵正准备撤掉虚拟屏幕，前方的战场上突然闪过一道强光，方向就是航九师与虫群纠缠的地方。 再看那片战场，却连一架完好的舰载机都没找到。 1353 自相残杀 舰桥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胸口都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喘不上气，憋得人浑身上下哪都不对劲。 沉默了几秒钟，罗麒打破寂静：“怎么会这样？” 叶涵低声道：“战机对地对舰都特别占便宜，但是对上敌人的飞机……” 众人的目光立刻挪向其他几处战场，看着机群的目光里写满了担忧。 罗麒轻声说：“无人机呢？” 叶涵长叹：“运气不好，无人机在另一个方向……也可能是因为无人机太僵硬，才把航九师派上去，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刚刚那道强光肯定是某架战机引爆了核弹，敢在双方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这么干，肯定是附近已经没有己方的战机，不得不引爆核弹与虫机同归于尽。 然而核爆在太空的威力有限，舰载机又只装备低当量核武器，因而被核爆直接击毙的虫机并不多，不过强烈的光辐射烧伤了一大批虫机，许多虫机半边完好无损，另外半边焦黑一片。 叶涵发现，就算外壳被核爆烧焦，虫机也没受多大影响，只有那些鞘翅烧焦的虫机才失去行动能力。 有的虫机只剩下半边鞘翅，依然努力地震个不停，却因为施力不平衡，再也飞不出直线，只能一个劲地原地打转。 叶涵立刻记住了这个场面，暗暗在心里琢磨，如何才能利用这个特点对付虫机。 想到这一点的远不止叶涵一个，就连高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一直专心应付外星舰队，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机群，直到那道强光闪过，他才接到作战参谋的报告，一师的一个飞行团全军覆没。 高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来自九师的通讯记录和南洲号镜头拍下的镜头，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立即意识到其他几群战机的处境：“马上命令航空兵后撤，无人机掩护航空兵脱离战斗，向舰队后方集结待命。” 没有任何人敢置疑高凯的命令，作战参谋一字不差地将命令传达下去，几个机群马上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冲向虫群展开了自杀式的进攻，另一部分趁机撤向战舰后方。 高凯下完命令之后，马上把心思收回来。 这时双方的距离只有一千多公里，虽然还没进入细光的射程，可外星人也开始用集火战术射击，给南洲舰群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一边是外星舰队，另一边是成群的虫机，只要稍有差池，南洲舰群就会陷入敌舰和虫群的两面夹攻。 关键时刻，高凯果断命令发射烟幕弹，南洲舰群故技重施，放出重重烟幕遮掩战舰，舰上的激光炮和光防炮同时停火，一直没派上用场的磁防炮终于获得了开火的机会，一枚枚贫铀穿甲弹脱膛而出，飞向来袭的虫群。 高凯特别想给虫群几枚核炮弹，但是核炮弹必须以强烈的撞击引爆，要是磁核炮弹打在虫机身上，唯一的结果就是把虫机撞击一堆碎肉，而不是引爆核弹。 面对躲进烟幕的南洲舰群，外星舰队也不再射击，而是继续从战舰上剥离虫机，所有虫机分成几群，像是一条条汹涌的激流，分别从不同的方位冲向南洲舰群。 由于烟幕的阻碍，光防炮没法开火，南洲舰群的近防火力连降好几个档次，只能靠磁防炮和超级霰弹对付虫群。 好在磁防炮威力不弹，超级霰弹更是对付虫群的不二利器，炮弹不断从烟幕中飞出，每一炮打出去，都有一大群虫机当场毙命，看似锐不可挡的虫群居然怎么都冲不上去。 眼瞅着就要进入人类的射程，外星人也是拼了，不管不顾地命令虫群拼死冲锋，各个方向的虫群顶着南洲舰群的火力展开了不计损失，不顾伤亡的决死冲锋，在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情况下，硬是一步步飞近南洲舰群。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住了，高凯马上意识到不能放任局势继续发展，果然命令舰队向虫群发射核导弹。 吃过几个大亏之后，现在的外星人非常重视反导，只要导弹一出现，就会立即遭到外星舰队的全力拦截。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虫群已经冲到烟幕边缘，离舰的导弹借助烟幕的掩护飞向虫群，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虫群的反应非常迅速，可是留给他们的反应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怎么开火，导弹就飞到了虫群附近，不等钻进虫群就直接来了个空爆。 强烈的光芒立刻笼罩虫群，持续2.4秒的强光将大批虫机烧伤，尽管这些虫机的生命没有危险，甚至休养一段时间就能重返战场，可它们在这场战斗中不可能再有任何建树。 高凯非常遗憾，这批核弹只是最普通的型号，如果能开发出特意增强光辐射的特殊核弹，肯定又是一种对付虫群的利器。 他还不知道，军方早有类似的想法，但是在技术上难以实现，所以至今还在研究部门的科研清单上，根本就拿不出实物。 核爆杀伤的虫机很多，但剩余的虫机更多，而且核爆还误中副车，驱散了部分烟幕，令几艘战舰暴露在虫群面前。 疯狂的虫群顿时像打了鸡血，好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过去。 那几艘战舰的反应也非常快，沉寂的光防炮陡然开火，与冲锋的虫群撞在一起。 如果拉开距离，虫群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是现在的距离太近了，而且虫群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标，凡是位于这个方向的虫机一股脑地冲上去，转眼之间，几艘战舰就被虫机淹没，只有虫群中不时透出的激光，让大家知道那几艘战舰仍在坚持。 局势急转直下，情况万分危急，那么多虫机冲上去，用不了多久，那几艘战舰上就会钉满虫机，结局已经可以预见。 可是高凯一点也不着争，只是淡淡地命令道：“命令北海、琼海还有本舰，向赤海、九河、归河还有永河号开火，用霰弹，发射功率百分之四十五！” 1354 行之有效 命令下达，几艘战舰的推进器开始偏转，推进轴渐渐偏离，战舰开始向预定方向偏移。 等对准了那几艘友舰之后，各舰同时以低功率发射超级霰弹，密集的钢珠铺天盖地的砸过去，同时砸在虫群和战舰身上。 虫机挨上非死即伤，许多虫机同时被数十枚钢珠击中，登时死得不能再死。但是指头大小的钢珠却奈何不了战舰的装甲，反倒撞出一片片瞬间即逝的火花，看到这一幕，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节日的焰火。 高凯差点没把嘴笑歪了，就是贫铀装甲弹也打不穿战舰装甲，超级霰弹就更不用说了，钢珠最多砸出个坑，能镶进去都是烧了高香。 这些虫机压根儿就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不收拾他们简直对不起外星人这份大礼。 接连几轮霰弹砸过去，那几艘战舰附近的虫群死伤大半，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虫机突然扑向战舰，但它们不是往战舰上钉，而是伏在那些已经钉在战舰上的虫机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充当盾牌。 很英勇的行为，但同样很脑残。 送到嘴边的肥肉没道理不吃，高凯大手一挥，继续向友军开火。 于是虫群立即变成了大写的悲剧，一批又一批地死在那几艘人类战舰附近，失去活力的虫尸毫无规律地到处乱飘，每一次电磁炮开火，都有大量虫尸被钢珠击中，好似撞球一样你来我往地拉来撞去，乱得几乎无法形容。 外星人往这个大坑里填了几千虫机之后，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中止了虫群的冲锋，这才发现究竟发生了什么。 高凯完全可以想象外星人的心情是多么的崩溃，如果外星文化里也有脏话，此刻必然是国骂满天飞。 只要把他现在的愉快乘以十再反过来，估计就是外星人的心情了。 换成他处在外星人的位置上，心情也不可能好，丫的靠不上去就算了，怎么靠上去了，损失反倒更大？ 这会儿外星人肯定是进退维谷……嗯，将来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教教外星人坑爹这两字怎么写。 虫群的进攻暂时中止，它们不再涌向南洲舰群，而是拉开距离，一个劲地发射细光。 可那几艘暴露的战舰上插满了虫机，细光落上去，没把战舰怎么样，倒先把钉在上面的虫机切碎了不少。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仅不担心那几艘战舰，反倒像看戏一样都挺乐呵。 除了几艘一直没机会返回北月洲的战舰，所有战舰都在回北月洲的时候换上了新型复合装甲。 这种装甲的强度不比旧式装甲强多少，但新型装甲是在叶涵带回虫机之后，针对虫机的特点突击研制出来的新型号。 雷山号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差点把战舰都撂在小行星带，最后还幸运地带回了虫机实物，别看北月洲研究虫机的时间不长，可是对虫机的研究却十分透彻。 根据实验室的测算，虫机的撞击速度有一个上限，超过这个上限，虫机就是不钉在装甲上，而是直接撞死。 穿甲深度和腐蚀深度也是一样，针对虫机这些特点，研究部门突然设计出了这种新式装甲。 叶涵以为战舰滞留北月洲是为开拓火星做准备，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换装甲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种装甲分为外中内三层，每一层材料的成分都不一样，或是突出坚韧，或是极尽坚硬，而且每一层之间都留下了一定的空隙，中间以耐腐蚀材料填充……其实就是最普通的塑料，这玩意在人类世界烂大街，可是外星人没见过这玩意，更不知道塑料对酸碱的耐受力惊人的高。 通过合理的材料搭配，新装甲在质量不增加的情况下，把装甲厚度堆高二分之一，装甲的防穿刺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 虫机撞上去没问题，也能钉在装甲上，但是钉上去就甭想再拔出来，更不可能穿透装甲，想把蛇蜥放进去那是千难万难，一百只里能有一只成功，外星人都得烧高香感谢一下八辈祖宗。 舰队内部早有传言，有了这种新式装甲，虫机的作用至少削减一半儿，以后就只能当战机用。 土鳖不土，战斗力五，很多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往往并不那么高大上，反而异常的矮穷矬，不过只要能解决问题，高大上还是矮穷矬又有什么分别呢？ 很幸运，那几艘暴露的战舰都换上了新型装甲，试问，高凯又怎么会担心它们的安危？他巴不得多钉上几只虫机上去。 随后的发展和预料中差不太多，虫群再也不敢冲上来往战舰上钉，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往人类战舰上洒细光，说实话，那效果实在是不怎么样。 也是错有错着，其中一道细光命中了一只虫机，恰好击穿了关键器官，那只虫机登时炸开，还连累了附近几只虫机。 外星人瞬间得到启发，立刻命令虫群向钉在战舰上的虫机下手，这下钉在战舰上的虫机倒霉了，没死在人类手上，反倒让己方的同伴打得尸骨无存。 反正虫机也不在乎这个，尸骨存不存根本无所谓。 倒是高凯让外星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尽管心里清楚虫机自爆的威力有限，根本不可能伤及战舰，可他仍然第一时间发消息确认情况。 结果还不错，所有损伤都在装甲层，内部没有半点影响，不过根据管损系统的测算，若是虫机反复撞击同一个位置，二次撞击有七成几率穿透装甲层。 高凯收到消息后不禁感慨，新式装甲还是薄了点。 不过问题不大，炮弹很难落进同一个弹坑，虫机想连着两次撞在一个地方，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给了虫群一个深刻到极点的教训，南洲舰群再度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下一步就是南洲舰群和外星舰队的强强对决。 其结果不仅关系到舰队的存亡，还涉及谷神星的归属，进而影响整个小行星带的局势，说不定还能左右整个人类的安危。 1355 光海 虫群的失败令外星人对这种战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开始反思虫群战术的得失利弊，虫群不久前还像打了鸡血一样四处乱飞，现在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连发射的细光都像减了几分威力。 外星人也不再驱使虫群展一冲击，只让它们在南洲舰群周边游弋，却没让它们撤走，不知道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高凯也没心思琢磨虫机的问题，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外星舰队上。 双方的舰队持续接近，外星舰队即将进入激光炮的有效射程，但是南洲舰群还差一些距离才能进入细光的有效射程。 高凯决定利用这个短暂的时机，尽可能地多干掉几艘敌舰，所以他命令所有战舰暂时停火，为即将开始的炮击储备能量。 外星人很清楚己方的射程不如人类，他们也想过改善细光射程，可是几次改进的效果都不尽人意，只能继续用老办法继续维持。 为了给舰队争取时间，外星人悍然命令虫群冲击南洲舰群，不求造成多少损伤，唯一的目的就是干扰作战，或者说为外星舰队吸引火力。 于是远在几十万公里外的冀洲舰群看到虫群突然冲向南洲舰群，它们即没有战术也没有迂回，更没有阵形和波次，就那么直愣愣地往上冲，丝毫也不顾及自身的安危和性命。 南洲号麾下各舰的近防火力立即开火，光防炮和磁防炮你方唱罢我登场，超级霰弹更是战场上的绝对主角，各种对空火力形成密集的弹幕弹雨，给予来袭的虫群迎头痛击，南洲舰队几乎要被惨死的虫尸体包围。 即便如此，虫群仍然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依旧不计生死地猛冲。 罗麒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这也太拼了吧？” 叶涵冷哼：“不拼才怪，这玩意跟仆民差不多，脑子就是肉长的CPU，外星人让它们怎么干，它们就怎么干，根本就没有生和死的概念。” 罗麒忽然间眼睛一亮：“舰长，这要是抓几只虫机回来，克隆一下再配上生物芯片……” 叶涵扯扯嘴角：“想法不错，但是早就有人想到了。” 罗麒的表情顿时僵住，随即露出无奈的苦笑：“这也太打击人了。” “正常，习惯就好。”叶涵说。 罗麒自我安慰道：“没事，我就是知道的太晚了。” 何路好奇地问：“生物芯片连虫机都能控制？” “那倒不一定。”叶涵说，“关键看虫机有没有大脑，必须先搞清楚这东西的神经系统，还得搞清楚虫机的解剖结构，然后才有可能装芯片……只是可能！” “解剖结构？”何路愣了愣，“算了吧，这玩意体积那么大，动手术可没那么简单。” 罗麒反驳道：“我的想法正相反，虫机个头那么大，身上开几个窟窿根本不算什么，动手术绝对是个优势。” 虫机的体形比重型舰载机还粗一圈，在虫机身上开个人能过人的窟窿，也就相当于在人类身上扎了一针。 叶涵斥责道：“行了，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你们俩还能上去帮忙怎么着？” 俩人都听出叶涵情绪不对，赶紧把嘴闭上。 叶涵的情绪当然好不了，看屏幕就知道，虫群与南洲舰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事态的发展比叶涵想的还要快，仅仅几分钟后，第一只冲破防空网的虫机钉在了琼海号上。 这只虫机之所以能突破防空网，唯一的原因就是虫尸实在太多，挡住了近防炮的射角。 自此虫群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虫机冲破火力网，一只只钉在人类战舰上。 高凯半点不担心，反正虫机也穿不透战舰的外装甲。 可是他很快就接到了各舰发来的新情况，虫机并不是单纯地钉在战舰上，而是刻意冲向各舰的炮塔！ 这下高凯坐不住了，炮塔的防护水平还不错，不过那是指塔身而非炮身，别看炮身特意加固过，可要是真让虫机撞一下子，再坚固的炮身也是白扯，哪怕炮身出现一丁点变形，这门炮就彻底完蛋了。 高凯咬着牙吐出几个字：“舰炮呢，给我用核弹轰！” 话音刚落，作战参谋大声报告：“敌舰进入射程！” 高凯面目阴沉：“开炮，给我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万炮齐发，所有完好的激光炮同时开火，威力强劲的激光瞬间穿透虫群，每一道激光都在一瞬间穿透虫群，继而命中敌舰。 各舰的视线都被虫尸影响，雷达也被大量虫尸干扰，但并不影响南洲舰群测定敌舰的位置，只是精度掉得厉害，最终命中目标的光束只有两成左右。 高凯愕然发现，虫群撞击的影响比他预想的更加严重，各舰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炮塔异常。 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虫机撞的不只是主炮，还有各种近防炮，不计损失的撞击令虫机连连得手，南洲舰群的火力不断削弱，越来越多的虫机突破防空网，再撞到战舰身上，最后居然变成了恶性循环。 关键时刻，各舰保留的舰炮终于派上了用场，一枚枚炮射导弹从在轰鸣声中离膛，飞向虫机和虫尸最多的方向。 这种炮射导弹没有传统导弹的细长身材，而是墩实厚重的短粗胖，跟最普通炮弹差不太多。 不过内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小型核弹头、主被动双模导引头、腰四尾一五个推进喷口，导弹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离膛的导弹并没有引起虫群的关注，反倒是开炮的火光惹来了虫群的注意，部分虫机瞄准了舰炮，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它们很幸运地和导弹迎头相撞，南洲舰群四周顿时爆开一连串耀眼的强光，把整个舰群完全淹没。 密集的虫群顿时四分五裂，数不清的虫机虫尸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舰炮的射击速度极快，每秒至少能打出三枚炮弹，它们在舰群四周形成一层无法直视的光幕，挡住了敌我双方的所有视线。 1356 来吧 核爆与舰队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不断爆开的强光瞬间淹没舰队，不仅南洲舰群中的官兵们心惊肉跳，冀洲舰群中的官兵们更是呆若木鸡。 不是大伙没见识，实在是核爆和舰队太近了，近看或许还能看到一些空隙，远看纯粹就是在战舰群里爆炸，不像是舰队开火摧毁虫群，反倒像是开炮自尽。 部分战舰也确实受到了核爆的影响，表面装甲被光辐射烧得又红又热，撞在装甲上的虫机更是当场变成铁板烧。 好在核炮弹当量极小，加上核弹飞不到安全距离就不会引爆，所以只是场面看起来危险了一点，实际上的危险并没有那么高。 持续了数秒的强光终于散尽，漫天虫群消失大半，南洲舰群重新出现，所有战舰看起来都完好无损。 当然只是看起来没问题，实际上多少都有些损伤，就拿南洲号来说，战舰正面和上方的多个镜头被强光烧毁，开始的时候高凯还没发现，直到核爆结束，他才发现头上和正前方的画面全都消失不见。 修复镜头不难，难的是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冒险派人出去。 好在南洲舰群是一个整体，每一艘战舰都是这个整体的一个节点，南洲号根本用不着自己看，只需要把其他战舰的画面调过来，就能恢复舰桥视野。 根本不用高凯吩咐，作战参谋马上取得几艘战舰的视野，舰载计算机根据各舰的位置关系，算出各舰与南洲号之间的视角差异，通过技术手段调整之后送到每个人的头盔上。 经过一系列的技术调整，高凯看到的画面与镜头完好时完全一致。 这项技术并不先进，要点是取景越多准确率就越高，如果只有一个信号源，那么最终的结果将有极大的误差。 高凯看清敌舰的一瞬间，立即命令各舰全力开火，激光束立即冲破两支舰队之间的空间，准确无误地落到敌舰上。 这一次并非集火射击，敌舰又是刚刚进入激光炮的射程，最终的结果居然是一艘外星战舰也没摧毁。 反倒是外星战舰来了一次成功的集火，目标还是重创的豫洲号。 高凯眼角的余光看到光芒闪烁，一扭头，愕然看到细光从各个方向豫洲号上，等所有的光束全部散开，豫洲号的舰艏装甲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高凯立即命令各舰集火射击，下完命令之后，才调出管损界面查看豫洲号的情况。 结果发现豫洲号的情况比看起来严重得多，舰艏装甲多处击穿，顶层甲板多处毁伤，一号、四号以及七号机库击穿，最严重的地方位于左前方，那里的装甲被细光切掉了一大块。 好在所有损坏的舱室全都位于外层，损失的武器装备不少，但没有人员伤亡。 没等高凯看完豫洲号的情况，第二轮对攻再次展开。 外星舰队再次向豫洲号开火，原本就遭到重创的豫洲号雪上加霜。 南洲舰群的集火虽然成功打掉两艘敌舰，但是情况继续发展下去，豫洲号很可能万劫不复。 高凯异常焦急，可他身为舰队的指挥员，不可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豫洲号上，更不能因为豫洲号这一艘战舰的安危打乱整个舰队的布置，就在他犹豫是不是给豫洲号下一道准备弃舰的命令时，两艘战舰突然加速前出，一上一下挡住豫洲号。 它们挡住豫洲号的同时，启动了舰上的固态烟装甲。 几个喷口里冒出来的流质立即爬上舰表，迅速在舰表凝固，将战舰牢牢地保护起来。 与此同时，这两艘战舰还向豫洲号发射了几枚特殊的导弹，它们击中豫洲号之后，立即释放固态烟，把豫洲号重创的舰艏保护起来。 另外几艘战舰也主动向豫洲号方向发射了一批烟幕弹，用烟幕把豫洲号隐藏起来。 高凯不禁松了一口气，那不是护卫舰也不是驱逐舰，而是一艘空天母舰，后面还那么多战机等着返航呢，是真心损失不起！ 舰队的排护非常及时也非常有效，这边战舰刚就位，又一轮细光已经砸过来。 固态烟对各种碎片的防御力极强，可是对上细光就没那么有效了，刚刚凝固的固态烟装甲被细光切得七零八落，割痕好像龟裂的稻田一样横七竖八，乱得不成个样子。 高凯低吼：“电磁炮，给我往死了轰！” 相对速度太低了，超级霰弹根本不起作用，不过没关系，核弹从来没让人类失望过，特别是这一回，电磁炮配上了炮射导弹，强强联合的结果就是更快更准更强！ 接到命令的各舰立刻变向，尾部的矢量喷口稍稍偏移，各舰舰艏马上出现了对应的偏转，接着各舰自由开火，一枚枚炮射导弹从电磁炮里疾速飞出，以超高的速度飞出远处的敌舰。 所有炮弹都是不起眼的黑色，电磁炮开火时又无声无息，最大限度保证炮击的隐蔽性。 南洲舰群一口气发射近百枚炮射导弹，炮击的过程中，又一波细光袭来，高凯只觉得眼前一花，耳中已经听到了高亢的惊呼：“舰艏中弹，舰艏中弹，外星人的目标是我们！” 高凯的大脑还没下指令，嘴里已经吐出了一连串命令：“启动固态烟装甲，发射烟幕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发射固态烟导弹！” 所有命令都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执行，仅仅几秒钟后，涌出的固态烟把南洲号团团裹住，差点连炮塔都被固态烟锁住。 高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立即又下了一道补充命令：“各舰启动固态烟装甲，电磁炮自由射击……导弹到哪儿了？” 作战参谋赶紧回答：“还有二十七秒！” 这么慢？ 高凯心里嘀咕一句，抬头看向越飞越近的外舰队。 几百公里之外，外星舰队依然圈成一个环，环上的每一艘外星战舰都用舰艏对准南洲舰群，就像一张咧开的巨嘴，恶狠狠地咬向南洲舰群。 “来吧！”高凯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郁。 1357 脱马夹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58 自损八百 又是几波导弹打出去，原本就不可开交的战斗越发激烈。 为了验证猜测，南洲舰群瞄准了几艘敌舰一个劲地穷追猛打，导弹一枚接一枚地砸过去，那几艘敌舰竟然连脱了三回马夹，直到第四枚导弹才成功摧毁目标。 这个时候，一位作战参谋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敌舰脱掉第三层马夹之后，舰艏居然变得一丝不挂，露出了装甲下面的舱室和隔层！ 高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外星战舰到底是怎么设计的，竟然能把装甲层都脱下来。 不过转念想想也没什么奇怪，人类能在这场战争中坚持到现在，核能功不可没——最强力的武器是核弹，最强的推进器是核引擎，最强的动力源是核反应堆！ 如果没有核能，只怕地球早就被外星人征服了，在这一点上，人类必须感谢爱因斯坦，还有所有为发现核能做出贡献的科学先驱。 高凯的执着终于收获了丰硕的成果，随着那几艘外星战舰的覆灭，南洲舰群终于找到了摧毁敌舰的正确方式，各舰立即开启疯狂模样，昂贵的核导弹不计成本地砸向敌舰。 外星人想方设法拦截导弹，但是由电磁炮发射的导弹不仅速度快，还非常的灵活，想击中它们并不容易，十枚能拦住三四枚就不错了，剩余的六七枚基本上都能命中目标。 南洲舰群扬眉吐气，原本还占据上风的外星舰队彻底悲剧。 面对这一不利局面，外星舰队干脆全力加速，并在加速的过程中继续扩散舰队。 高凯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立刻命令舰队减速，盯着敌军一顿爆打。 外星舰队也打出了火气，许多外星战舰冲向南洲舰群，与南洲舰群展开了不计生死的全力搏杀。 敌军的反攻确实挽回了一些颓势，令南洲舰群不得不优先对付冲过来的敌舰，给其他敌舰更多的喘息之机。 不过高凯认为，这只是敌军的垂死挣扎，别说南洲舰群已经占据了上风，就算双方毁入僵持，他也只需要坚持一段时间，等冀洲舰群赶到，外星舰队同样跑不了。 情况似乎也在向高凯预计的方向发展，南洲舰群投入的大批核弹成为胜利天平上最重的砝码，压得外星舰队喘不过气来，外星舰队不得不采取壮士断腕的极端手段，将部分战舰留下来断后，主力趁机加速逃离。 战局发展到这一步，高凯哪里还需要客气，马上命令舰队全力消灭敌军，打算干掉敌舰之后再追上去，正好和冀洲舰群来一个两面夹击。 然而命令下达之后，高凯却收到了一大堆陈情。 高凯那叫一个恼火，这么关键的时刻，跟我讲什么理由？先消灭敌军才是正经。 可是看完了各舰发来了消息之后，他又不得不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只命令舰队消灭断后的敌军，再也不提追击的问题。 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做不到。 以豫洲号为例，这艘空天母舰舰艏完全损毁，装甲多处击穿，左舷装甲缺损，动力系统和推进系统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十二座炮塔只剩下四座，还不是所有炮管都能用，近防炮也损失了六成之多，一场仗打下来，好好的战舰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用来追击确实没问题，但是剩下那点武器能不能摧毁敌舰就不好说了。 这还只是战舰本身，没算舰载机的损失。 再说北海号，段志阳满肚子的苦水，跟高凯这位老上司好一通诉苦。 北海号一直守在南洲号附近，像盾牌一样为南洲号挡了不少细光，眼下外层多处击穿，就连左舷电磁炮都被细光波及，舰外的炮塔更是重灾区，十二座炮塔毁了七座，还有一座能开炮但不能旋转的半废塔，其他小来小去的段志**本就没提，不过光是提出来的内容，足够让高凯明白北海号的情况是多么严重。 还有琼海号、冰海号、赤海号、宁河号、九河号、白河号、绥河号…… 每一艘战舰的情况都不容乐观，装甲击穿是最普通不过的损伤，重要舱室损毁只能算平常，大片装甲剥落才勉强算得上重创。 直到这个时候，高凯才想起来，南洲号也挨了敌军的几波齐射，舰艏还有表面装甲割痕处处，内层虽然没什么问题，外层却是惨不忍睹。 和豫洲号一样，这不只是战舰的损失，还没把舰载机算进来。 高凯不禁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最后那几波疯狂的核弹轰掉了外星人的信心，剩余的外星战舰如果真和南洲舰群死磕，最后究竟是谁能收获胜利女神的青睐还真是未知数。 再转念想想，南洲舰群的整体实力原本就比敌军逊色一筹，能打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继续追击确实力不从心。 既然如此，还是先盯紧眼前这些敌舰，敌军主力留给冀洲舰群操心去吧。 断后的敌舰不多，南洲舰群依靠核武器，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敌舰统统干掉，只是耗费的时间多了点。 等高凯抽出手来的时候，外星舰队主力已经远离战场，而且还在继续加速，摆出一副我打不过你，但你也别想追上我的可恨嘴脸。 此时的高凯真是望舰兴叹。 他倒是能挑出几艘相对完全的战舰，但是整个南洲舰群对付这股敌军还那么费力，只把这几艘战舰派过去，再让外星人吃掉可怎么办？ 高凯冒不起这个险，只能瞅着敌军越飞越远……嗯，不对，他们这是往哪儿飞呢？ 他突然发现敌军方向不对，调出星图一看，顿时火冒三丈，狗.日.的哪是逃跑，丫的是冲谷神星去了！ 高凯有点想不明白，这股敌军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是为了抢占谷神星，故意演了一出金蚕脱壳？ 还是说，外星舰队从一开始就打着两种目标，能消灭南洲舰群最好，消灭不了就立刻转换目标？ 幸好冀洲舰群提前赶到，否则南洲舰群个个伤残，就是追上去了，一群伤舰残舰，又能把敌军怎么样？( 甲壳狂潮 移动版阅读m. ) 1359 秒速十七公里 冀洲舰群，虚拟指挥部。 霍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但马上又收了起来，平平淡淡地说：“该我们了……各舰准备拦截！” 庄博不动声色地看了霍强一眼，却没能从霍强平静的脸上看到半点波澜，就像刚刚那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从来不曾出现。 他不明白霍强那个微笑代表什么，但他非常确定，冀洲舰群的行动背后，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这不是他神经过敏，能爬到中将这个位置上的高级军官，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敏锐的政治敏感性是最最基本的素质之一，要是没点本事，根本不可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 庄博的目光扫过众人，却没有任何发现，于是他把疑问埋在心底，默默地继续观察。 作战参谋以极高的效率把作战命令传达下去，冀洲号战斗群、幽洲号战斗群和泰洲号战斗群同时展开，从紧凑的行军编队变成松散的拦截队形，主动迎向敌军主力。 雷山号也在展开的舰队之中，叶涵看到视线内所有炮塔同时转动，沉默的炮口对准敌舰，只要一声令下，就是万炮齐发。 他早就记不清自己走上战场多少次了，今天与以往没什么不同，本来应该和以往一样，没什么多余的感触，可是看到这一幕，心里竟然凭空生出了几分激荡和期待，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并不高大，反而有些苍老的身影……眼下叶涵看到的并不是星空，而是一间虚拟指挥室，以霍强为首的舰队指挥部，以及各舰舰长全都在这里。 当然了，只是虚拟影像。 霍强面前展开半透明的虚拟屏幕，一连串数据如同水银泻地般迅速流下，霍强的眼睛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对敌我双方的航行数据了然在心，于是他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超级散弹，开炮吧。” 冀洲战斗群当然也有数据指挥体系，但是霍强年纪比较大，并不喜欢那种一根手指控制整个舰队的指挥模式，他更习惯、也更喜欢用传统的指挥方式。 不习惯的又何止霍强，舰长们同样不习惯新的指挥方式，所以霍强才搞了个虚拟指挥部，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 嗯，不习惯的新东西确实不少，可是对于符合传统习惯的新东西，大家的接受速度快得惊人。 舰长们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叶涵切换视角，重新回到雷山号，罗麒何路等人出现在他眼前：“命令接到了吗？” 何路道：“接到了，正在执行，左舷炮充能62%，右舷炮66%。” “等冀洲号的命令。”叶涵说完，又从雷山号的“全景舰桥”中消失。 众人的脸上好一阵抽抽，全景舰桥还能这么玩？这东西又不是虚拟现实！ 全景头盔的确不是虚拟现实，却是根据虚拟现实技术发展而来，技术层面一脉相承，所以霍强只是随便提了提，冀洲号上的程序员就搞出了虚拟会议室和虚拟指挥部，要不是环境不允许，搞出几个虚拟小游戏完全不在话下。 叶涵回到虚拟指挥部，扯出一块虚拟屏幕，屏幕上两个红色进度条迅速增长，没多一会儿和就达到100%，进度条瞬间变成绿色。 没多一会儿，所有战舰准备完结，霍强接到汇报之后点了点头：“开始吧。” 这一次叶涵没回雷山号，而是在虚拟屏幕上一点，两门电磁炮同时开火，绿色进度条瞬间清零，只剩下闪烁的色空条。 空空的进度条闪烁几下，又重新开始充能，充满后再次发射，就这样接连发射数轮之后，霍强才下令停止射击。 眼下冀洲舰群与外星舰队之间的距离还有两万多公里，的确还有些远，但超级霰弹的弹性非常大，通过改变弹丸的排列方式，可以影响钢珠出膛后的扩散速度。 比如一行一列的整齐排列，出膛后的扩散速度就要慢一些，若是两排钢珠之间交错排列，扩散速度就要快些。 另外军方还改进了电磁炮的炮口，在炮口加装独立的电磁模块，通过改变电磁强度的办法令出膛的钢珠更加收束，作用类似于散弹枪的喉缩。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超级霰弹，出膛时是一个整体，什么时候飞到目标附近什么时候爆开，将距离对超级散弹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可惜这玩意还没装备部队，眼下只能用普通超级霰弹先应付着。 叶涵特地用超级霰弹的散布公式算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敌舰与弹雨遭遇时，弹丸分布范围大约是每116.2平方一颗钢珠，理论上，每一艘敌舰都得挨上七十多颗钢珠。 理论当然只是理论，现实不可能真的那么平均，或许运气好一枚都挨不上，也可能运气不好，一口气就挨上好几百枚。 作为第一个使用超级霰弹出奇制胜的指挥官，叶涵注意到双方的相对速度只有每秒十七公里！ 要知道，超级霰弹的单个钢珠质量不过二十克，以每秒十七公里的速度撞上去，撞击威力相当于半公斤TNT……对坦克装甲车来说，半公斤TXT简直就是要了亲命，可对战舰来说，这点爆炸力还真不够看，最起码，肯定炸不穿雷山号的装甲。 除非是一艘敌舰遭遇太多钢珠，那么多半公斤砸上去，敌舰还真不一定坚持得住。 叶涵真的很想提醒霍强一句，可是命令已经下达，这个时候提醒，收获的未必就是感激。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给霍强发了一条私信。 老爷子往日里待叶涵不错，这个时候没道理不提醒一声，只要注意方式方法，应该没有问题。 叶涵发现霍强忽然抬头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老爷子肯定收到消息了，看他的反应，似乎是早有准备。 嗯，在场的都是职业军官，专业素质不过关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里，肯定还有不少人发现这个问题，霍强说不定早就接到了其他人的提醒。 想到这里，叶涵微微松了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干了。 1360 那你还怕什么？ 十多分钟后，来自冀洲舰群的超级霰弹与迎面飞来的外星舰队撞在一起。 撞击来的异常突然，持续时间又极其短暂，整个外星舰队毫无防备，几乎所有外星战舰上都挨了几颗钢珠。 霍强以为砸了这么多钢珠过去，最起码也能看到撞击时的火花迸射，可是实际上呢？明明钢珠早该撞上了，但他没看到任何可以证明撞击的迹象，外星舰队就那么继续在沉默中前行。 这下霍强坐不住了：“怎么回事，这都过点了，到底撞上没有？” 参谋长吴瀚道：“霰弹不可能失效，我觉得，应该是外星人想出了对付霰弹的办法。” 庄博终于开了口：“他们到底用的什么办法？” “这我就猜不着了。”吴瀚说，“咱们用的是固态烟，没准外星人也想出了类似的办法，外星人的手段，谁知道呢？” “这倒是句大实话。”霍强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上导弹吧。” 霍强语气轻松，可是听到大家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舰长们立刻把命令传达下去，各舰立即撤下超级霰弹，换上核弹。 然而意外又出现了，冀洲舰群还没准备好，迎面冲过来的外星舰队突然散开，乍一看好像又想用对付南洲舰群的圆环战术，仔细再看又发现不对，这一次敌舰不是有限度的扩散，而是分成几个方向飞走。 吴瀚立刻说道：“司令员，情况不对，敌人好像认怂了！” “怎么？”霍强眉头深锁，“难不成他们想绕过去？” “非常有可能。” “那就别等了，不用跟没礼貌的客人客气。”霍强说。 外星人绕过冀洲舰群之后，肯定是继续飞往谷神星，就算拦不住敌军，也不能让他们那么轻松地绕过去。 几秒钟后，三个战斗群三十三艘战舰上的电磁炮同时开火，以每个波次四十八枚核导弹的速度向敌军倾泻火力，而且每个目标都是连打四到五枚核弹，什么时候打完一轮，什么时候再转换目标。 连续几个波次打完之后，冀洲舰群停止射击。 这时双方的距离仍有一万多公里，一位舰长主动请缨：“司令员，我请求转向追击！” “还有我！” “司令员，派我去吧！” 舰长们纷纷站出来，就像不主动请战，会在霍强心里留下什么负面印象一般。 霍强挥挥手：“先不急，等一会儿再说。” 过了大约五分钟，导弹与敌群相遇。 外星舰队提前发现核弹，它们先是转向，正面对准导弹后全力拦截，确实拦不住时再度启动脱马夹战术，核弹接二连三地爆开，一团团强光短暂照亮漆黑的太空，又迅速消失不见。 因为敌军提前散开，咬住敌舰的爆炸也非常零落，东一个西一个地非常分散，爆炸的间隔也比较长，爆炸的视觉效果远远不如南洲舰群那一轮反攻。 而且南洲舰群当时正和敌军激战，敌人抽不出那么多火力拦截导弹，眼下双方的距离太远，敌军的拦截异常从容，一波导弹倒让外星人拦住一多半儿，搞得大家郁闷不已，却又没什么反制地手段。 叶涵不禁心生感慨，什么新式装甲新式武器都白扯，最安全的防御手段还得是距离！ 核导弹效果不佳，舰长们坐不住了，纷纷请求追击。 霍强半点都没犹豫，直接摇头拒绝：“不行，你们长没长脑子？咱们什么速度，敌人什么速度，等你们转回去，敌人早就谷神星打下来了！” 舰长们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挨训。 霍强也没多说，讲几句之后就停了下来：“南洲舰群怎么样了？” 吴瀚赶紧回答：“还在剿灭残敌。” 霍强皱眉：“还得多长时间？” 吴瀚道：“按目前的进度，再有三到五个小时吧。” “太长了。”霍强说，“命令南洲舰群留下几艘战舰拖住残敌，主力立刻追击！ “好，我马上传达。”吴瀚说。 舰长们面面相觑，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霍强和吴瀚，可他们俩就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 高凯接到这道命令的时候差点没当场崩溃，南洲舰群的情况早就报上去了，冀洲号明明知道情况，怎么还下了这么一道不合理的命令？ 军队里常说，合理的命令是锻炼，不合理的命令是磨练，可是再磨练，也没有这么练的吧？ 难道是司令员没看到那份报告？ 想到这里，高凯立刻联系冀洲号，请求与霍强直接通话。 双方目前的距离不过几十万公里，通讯延迟一秒出头，绝对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霍强接到请求之后，换了个虚拟房间单独与高凯会面，高凯把南洲舰群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司令员，不是毛病多，确实是舰队的情况不允许，完好的战舰一艘都找不出来，重伤的倒是一大堆，就是追上去了，也不是敌人的对手。 霍强一语不发地听完，沉默片刻道：“推进器有问题吗？” “没有！” “动力有问题吗？” “没有！” “电磁炮呢？” “坏了三门。” “导弹还有多少？” “三分之二！” 霍强眉头一挑：“那你还怕什么？” 高凯顿时无言以对，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执行吧，舰队马上出发，战舰路上慢慢修，运输舰里有的是备件。”霍强说。 此次出航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运输舰里装的可不止仆兵和装备，还有大量战舰备件。 虽说自行维修的效果不如返厂，但是远在小行星带，返厂就是奢侈的幻想，能自己解决的必须自行解决。 好在战舰的加速度不高，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出舰维修也没多大风险。 高凯很想再争取一下，但是霍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心里有再多的理由，也挡不住霍强一句军令如山，没有办法，他只能咬牙答应一声，敬礼后切断了通讯。 霍强默默地看着高凯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才返回虚拟指挥部。 1361 暂时保密 1361 暂时保密 高凯回到南洲号，立刻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命令主力追击，只留下几艘情况最好的战舰拖住敌军，除此之外，重创的豫洲号也留下。 舰长们一片哗然，纷纷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凯根本就没法回答，用一句“这是命令”就全挡了回去。 他是南洲舰群的指挥官，该扛的担子必须由他扛起来，心里有再多的无奈再多的委屈，也不能在手下的舰长面前发牢骚， 舰长们再不理解，也知道追击这事儿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大家只能把各自的情绪埋在心里，等执行命令的时候，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军队从来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这里只有军令，只有服从，只有无条件服从。 和平年代违背军令，最多就是上军事法庭，可是战争时期，特别是在作战中违背军令，当场挨枪子儿都没地方喊冤去。 战争不是儿戏，容不得半点情面和妥协，说往前冲就必须冲上去，哪怕明知冲上去是送死，也不能退缩半步。 南洲舰群一分为二，主力加速脱离，只留下以豫洲号为首的六艘战舰与敌军周旋。 断后的外星舰队原本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成想突然遇到这么个情况，顿时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们化被动为主动，向豫洲战斗群发起猛攻，而且是盯住情况最差的豫洲号穷追猛打。 外星人知道这是个机会，但是转身就逃肯定逃不掉，最好的办法就是拼着付出一点代价，把这几艘拦路的人类战舰干掉。 绝地反击的外星舰队把所有能用的上的力量全都用上了，就连剩余的虫机都被他们集中起来，充当进攻的先锋和炮灰。 高凯离开时说的清楚，豫洲战斗群唯一的任务就是拖住敌人，只要拖到冀洲舰群赶来，豫洲战斗群就等于稳稳地拿到了战功。 他只说了这么多，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段话必须反过来听，如果有谁贪功冒进让敌人跑了，那就必须为任务的失败负责。 有了这个大前提，豫洲战斗群的每一艘战舰都非常谨慎，他们想方设法与敌军周旋，没有任何人敢擅自行动，哪怕看到歼敌的机会，最多就是打两发核炮弹过去，能不能命中全看运气。 就这样，双方再次陷入僵持，外星人几次发起强攻，都被豫洲战斗群挡了回去。 核炮弹以及炮射导弹在僵持中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每一个关键时刻，豫洲战斗群都靠核弹扭转战局……其实不应该这么说，更准确一点，是人类舰队一直靠核弹打天下，用核弹不是新闻，哪一天不用了才叫奇怪。 豫洲战斗群打的激烈，但情况还算不错，只要不作死，肯定能等来冀洲舰群。 高凯一直关注豫洲战斗群的情况，看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 南洲舰群起步太晚，跟敌军的距离拉的有点开，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高凯干脆按霍强的交待，一边追击一边维修战舰。 各种舰的损伤程度都不低，想修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且各舰都启动了固态烟装甲，舰表覆盖着支离破碎的固态烟，这东西在战斗的时候起的作用不小，可到了维修的时候，却是不小的麻烦。 为了尽快恢复战斗力，高凯命令各舰暂时别管装甲，一律优先修复炮塔，必须抢在接敌之前恢复一定的战斗力。 好在南洲舰群是乘胜追击，又有冀洲舰群兜底，敌军扭头拼命的可能性很小。 各舰立即动员所有能动员的力量，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之外，所有人全部投入紧张的抢修之中。 南洲舰群出发后不久，在虚拟指挥部中沉默了许久的霍强突然抬起头来，冲吴瀚微微点头。 吴瀚点头示意明白，假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全体注意，听命令！”说罢看向霍强，“司令员，您说吧。” 霍强道：“现在的局面你们都清楚，豫洲号那边没多少敌人，用不着都过去凑热闹，常振国！” “到！”幽洲号舰长常振国立刻站了起来。 “你指挥幽洲战斗群转向左前方，你的任务是清剿路上的所有外星人据点，最后兜住外星舰队的后路，明白吗？” “明白！” “邓高原！” “到！”泰洲号舰长赶紧站起来。 “你带泰洲战斗群往右前方走，任务和幽洲战斗群一样。” “是！” “冀洲战斗群继续支援豫洲号，暂时就这么多，谁有问题？” 会场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说话。 霍强扫视一周后断然道：“好，从现在开始，幽洲号泰洲号独立指挥，散会吧。” 常振国和邓高原凑到霍强面前说了几句，随即两人带着各自的下属消失不见，虚拟指挥部里只剩下冀洲舰群的舰长们。 庄博心中疑惑，迟疑片刻才低声问道：“司令员，咱们就这么点战舰，能兜住外星人的后路吗？” 立体的太空不是平面的大海，别说是区区几十艘战舰，就是几百艘，也不可能兜住外星人的退路。 战舰少空间大，所谓的兜底就是个笑话。 霍强道：“关键不在于兜不兜得住，而在于兜是不兜。” 庄博更糊涂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司令员，我刚从海军调过来，舰队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这个兜和不兜，有什么区别吗？” 霍强微微一笑：“暂时保密。” 庄博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地看向吴瀚。 吴瀚双手一摊：“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庄博更迷糊了，搭乘冀洲号的舰队高层就他们三个，最多再加上个副参谋长，剩下的都在北月洲。 眼下他这个副司令员和参谋长都被霍强蒙在鼓里，其他人肯定更不了解情况。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但是看霍强的态度，庄博又不好多问，最后只能用疑惑的目光一直盯着霍强，希望能从霍强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人老精鬼老灵，庄博道行不浅，可是跟霍强比起来就要差上一截，霍强要是能让他看出点什么才叫奇怪。 1362 真没问题吗？ 霍强无视庄博的目光，眼睛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指挥室的一角：“叶涵，躲在那儿干什么？过来过来！” 叶涵嘿嘿一笑，像只鬼一样飘到霍强面前：“司令员，您叫我！” 他的目光在霍强脸上停留片刻，很快就挪到庄博那边：“庄司令，好久不见。” 庄博露出笑容：“才几年时间，也不算太久，年轻人真是不简单，这么快就换上板一了，再有几年，没准我们几个老家伙见到你还得先敬礼！”说着还比了个举手敬礼的动作。 叶涵赶紧推托：“哪能啊，您可太抬举我了，我这真不算什么，就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行了，咱们以后再叙旧，司令员，还是您交待正事吧。”庄博及时把话头拉回正题，免得霍强心里有想法。 霍强道：“没什么大事，叶涵……” “到！” “不用这么紧张。”霍强说，“情况是这样的，我觉得豫洲舰那边情况不太好，冀洲舰这边就属雷山号速度快，我打算让你先走一步，赶过去支援豫洲舰群，有问题吗？” “保证完成任务！”叶涵立即静态。 “你先别急着喊口号。”霍强挥手阻止，“你打算怎么对付敌人？” 叶涵想了想道：“就我这一艘？” 霍强点头：“就雷山号，别人速度太慢。” 雷山号眼下是击沉二十三、击伤二十三的功勋舰，就因为这个，雷山号的改造方案也与众不同，军方在雷山号上安装了一些还处于实验阶段的设备，比如那几台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矢量推进器，就比普通型号更快一些。 具体什么原因叶涵不清楚，他只知道雷山号的加速度确实比其他战舰快出一线。 别小看这一线的差距，航行距离短的时候看不出异常，可太空舰队动辄几十天甚至几个月的远航，这一线差距逐步积累，最后就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以目前的距离，雷山号也就是提前个十来分钟抵达战场，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但是霍强觉得有用，叶涵自然不可能拒绝。 于是叶涵想了想说：“我这一艘战舰过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觉得，把雷山号直接飞到敌军后方，和豫洲舰群来个两面夹击，是比较现实的战术，只要拖上一会儿主力就能赶到。” “还有别的想法吗？”霍强又问。 “这是最稳妥的方案，再激进就是强攻了，咱们现在占着优势呢，根本没那个必要。” “行，那就按你的想法办，去吧……有机会试试你的新玩具。”霍强说。 “是！”叶涵敬礼离开，身影就像化成了沙子一样迅速消失。 回到雷山号，叶涵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接着启动通讯设备：“雷山呼叫指挥部，我舰请求脱离编队！ 命令虽然是指挥部安排的，可是真到执行的时候，还是得先和指挥部打声招呼。 “同意脱离！” 何路看向叶涵，叶涵冲何路点点头，何路马上在虚拟屏幕上点了几下：“报告，推进器满功率，我舰正在脱离编队。” 雷山号前面只有一艘冀洲号，战舰逐步加速追上去，很快又把冀洲号甩在后面，单舰冲向几十万公里外的战场。 霍强等人目送雷山号飞远，庄博好奇地问：“司令员，上头到底在雷山号上装了什么？” “没什么。”霍强说，“就是几种新式武器，出了成品但是还没定型，到底装不装备就看雷山号的表现了。” 庄博惊得合不拢嘴巴：“在战场上做定型实验？” 霍强道：“这些东西设计出来就是为了上战场，把它们送战场上去有什么奇怪？” “您入不怕雷山号让这些实验武器拖累了？” “应该不能。”霍强说，“这小子鬼主意不小，就算有情况也应付得来，就十几分钟，怎么也坚持下来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中止话题，庄博在心里为雷山号默哀了几分钟。 叶涵对此半点也不知情，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地方，干脆命令所有人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对付外星人。 这时叶涵收到了高凯的通讯，同意建立直接通讯之后，叶涵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变幻，很快就变成高凯的模样：“你怎么单舰出来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雷山号刚刚出发，南洲舰群出发的时间也不久，目前雷山号和南洲舰群正相对而行，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交错而过。 叶涵轻轻一笑，把霍强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高凯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们俩唠家常，说了几句闲话，又互相嘱咐几句之后，两个人就切断了通讯，继续执行各自的任务。 半小时后，叶涵忽然接到冀洲号转发的文件，按这份文件上的说法，一直闲着没事干的国际舰队，不久前在萨拉托加号的带领下主动进攻外星舰队，并且一举击溃灶神星方向的外星舰队，目前萨拉托加号正率领国际舰队绕向外星舰队后方，似乎是跟霍强想到一块去了。 文件里的内容一点也不新鲜，叶涵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把这事儿扔到一边。 又过了一会儿，虚拟指挥部里的吴瀚忽然怔住，露出侧耳倾听的模样，他很快就抬起了头：“司令员，观察室报告，外星舰队停止集结，所有能观察到的敌舰都在调整方向，看他们的动向，敌人的目标可能是火星。” “火星？”霍强脸色一变。 “是，火星！”吴瀚重重点头。 站在一旁的庄博脸色也变了，冀洲号就是从火星飞过来的，他太知道火星的重要性了：“司令员，火星不能落到外星人手里，是不是马上回援？” 霍强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现在还不好讲，敌人看起来像是针对火星，但是实际上是不是这么想还不好说，这一手说不定是外星人的声东击西，为的就是让咱们撤回火星，这样一来……哼哼。” 庄博和吴瀚面面相觑，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个念头：这么干真的没问题吗？ 1363 新式武器大批发 雷山号。 叶涵对虚拟指挥部中发生的情况半点不知情，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正与豫洲号纠缠的敌舰上。 由于敌我双方方向不同，雷山号的全速飞行只持续了一会儿，就不得不转入减速，情况与叶涵预想的差不多，也就是比主力提前个十几分钟。 雷山号脱离大部队后不久，断后的敌军就意识到雷山号的目标，鉴于双方还有一些距离，急于脱身的敌军没有分兵对付雷山号，而是加快节奏，打算尽快消灭豫洲战斗群，从而彻底脱离这个泥潭。 只是先来一艘战舰而已，起不了多少作用，断后的外星人半点没放在心上。 外星人想的倒是简单，可豫洲舰群哪是那么好解决的？这一拖就是几个小时，眼瞅着雷山号就到地方了，外星人这才知道着急，派了两艘战舰出来拦截。 叶涵看到敌军中飞出两艘战舰，战舰后头带拖着几十艘虫机，顿时一阵哭笑不得：“丫还真看的起咱们！” 这话一说，大伙都笑了。 就算是两艘一模一样的战舰，打起仗来也肯定是不一样的战斗力，关键还得看战舰上到底是什么人。 说起这个，雷山号上的丘八们个个恨不能鼻孔朝天，不是大家伙骄傲自满，而是雷山号实打实的战绩就摆在那儿，一对一根本不叫事，一对二稀松平常，一对三算不了什么，一对四才有点意思。 外星人显然不知道来的是谁，只派两艘战舰过来，这不就是送死么？ 何路请示道：“舰长，咱们怎么打？” “正常打呗！”叶涵说，“先拿激光轰他两下子……上头不是给咱们装备了不少新式武器么？该用的都用上。” “好嘞！”何路兴奋地搓搓手，随即指尖在虚拟屏幕上一通乱点。 如果没戴全景头盔，看到的景象就是何路跟抽风一样，手指在空气中一通乱戳——这种情况已经是所有战舰上的常态，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了，非当自己进了疯人院不可。 雷山号在何路的控制下进入作战状态，所有武器准备完毕。 这时雷山号对敌方的相对速度不过大几百米，也就相当于喷气式战斗机的速度。何路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到敌舰进入射程，这才手指一点，向激光炮下达射击指令，四十八门激光炮立即来了一波齐射。 以光束前进的激光根本没法躲避，然而雷山号的火力压根儿就没落到敌舰身上，而是全部命中跟在敌舰后方的虫机。 眼下敌舰只是刚进激光炮的射程，单炮还不能把虫机怎么样，不过所有激光炮全部瞄准虫机开火，激光束多重叠加之后，被光束笼罩的虫机无一幸免，全部当场汽化。 接下来的两轮齐射继续拿虫机开刀，直到最后一只虫机完蛋大吉，雷山号才把目光转向敌舰。 对面的外星人差点没气疯了，瞄准雷山号疯狂地开火，雷山号同样无法躲避，纯靠装甲硬撑。 雷山号还没进敌舰的射程，细光造成的伤害有限，外星人也想用多重叠加的办法加强伤害，可是外星人没有精神的电子设备，齐射也好，火力叠加也好，都达不到人类战舰那么精准。 挨揍完全靠挺，出手完全靠蒙，这两句话就是外星战舰现下的真实写照！ 不过距离越近，细光的威力越来越大，等雷山号飞进细光射程，肯定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 叶涵没打算跟敌人短兵相接，何路同样没这个打算，借助双方光束对轰的机会，左右两舷的电磁炮趁乱开火，十几枚毫不起眼的炮射导弹无声无息地飞向敌舰。 尽管这些导弹的颜色和宇宙背景毫无区别，外星人还是把它们认了出来，原本向雷山号集火的细光立即分散，至少分出三分之一的细光拦截导弹，仅仅几秒钟后，拦截的细光达到二分之一。 罗麒诧异不已：“他们怎么发现的？” 何路头也不抬地说：“咱们的眼睛看不出来，外星人的眼睛可就不一定了，没准他们的眼睛跟蝙蝠的耳朵一样，能当雷达用呢。” “扯蛋！”叶涵失笑，“实验室研究过，外星人的眼睛没什么特别，但是虫机的眼睛很有特点，说不定敌人有种视力特别出众的虫子，专门放在战舰上当雷达用。” 大家听完这段话之后表情不一，可就是找不着一个相信的。 叶涵也是随口说说，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这个猜想。 外星人的战舰都是长出来的，要是真有这个技术，直接用在战舰上不就好了，又何必脱裤子放屁用在虫子身上？ 罗麒瞅着前方那十来个代表导弹的亮点好奇地问：“何路，你打的都是什么导弹？” 换作以往，罗麒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这个时候乱说话，一旦对何路的注意力造成影响，进而导致作战事故，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一次改造之后，雷山号高度智能化，打完导弹之后，剩下的任务就是激光对轰，这点小事火控程序就能完成，除非出现紧急情况，否则用不着何路继续介入，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没什么关系。 何路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套导弹组合。” “嚯！”罗麒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所谓导弹组合，其实就是几种导弹凑成一组，除了战斗部不同，剩余的全都一样。 还有就是导弹组合里没有核弹，都是常规武器。 核弹虽好，可成本也实在感人，因此军方一直想找到一种即经济实惠，又效果突出的常规对舰武器。 当初军方就曾把坦克用的破甲弹搬上太空战场，不得不说，那是军方的一次大胆尝试，而且破甲弹的效果还不错，只要命中，基本上都能震碎敌舰外壳。 不过如今破甲弹早已在舰队中销声匿迹。 说句老实话，破甲弹的效果确实不错，但是这玩意最大的毛病是只能震坏敌舰装甲，对舰里的敌人起不到什么作用。 1364 新式武器大批发（二） 要知道，太空对抗打的不只是战舰，还有战舰里的人员，而且人员往往比战舰更加重要。 外星人身披甲壳，能直接在真空环境生存，就是把外星战舰打烂了，只要没把里面怎么样，敌人就能继续活蹦乱跳地躲在战舰里。 所以使用破甲弹对敌的时候，必须有针对性地进行二次打击，否则根本伤不到敌人，这么鸡肋的武器，军方能不放弃么？ 雷山号这一回带来的导弹就不一样了，都是军方吸取教训之后设计出来的新式武器和改良武器，如果这些新式武器可以成功，就能彻底扭转战必靠核弹的局面，大幅度降低舰队的作战成本，对整个军方来说都是个重大利好消息。 现在就看哪些导弹的运气最好。 敌舰的拦截仍在继续，那十几枚导弹的机动性虽然不错，可导弹再快也快不过细光，不时有红点在细光的拦截中消失，没多一会儿，十几个亮点居然消失大半，只剩下三五个亮点苟延残喘。 而且导弹还没飞完射程的一半儿，看这意思，这一波肯定是没指望了。 何路立即看向叶涵：“舰长，是不是再打一批？” 叶涵毫不犹豫地点头：“打吧，多打一些把握大点。” “是！”何路答应一声，直接就是两组导弹撒出去。 导弹飞离之后，何路又加强了激光炮的输出，掩护导弹向敌舰突击。 这时雷山号已经飞进细光的射程，可是敌舰忙于反导，居然把三分之二的火力挪走，留给雷山号的寥寥无几。 正面火力贫弱，这么好的机会叶涵怎么可能放弃？他直接命令何路再来一波，一连三组导弹，就不信打不掉这两艘敌舰。 结果导弹刚飞出去，剩余的细光立马就招呼过去，原本留给雷山号那三分之一几乎全挪去反导了，只剩下三五道细光应付差事。 大家几乎看呆了，导弹是危险，反导是重要，可是为了反导连敌舰都不顾了，外星人这也太不分主次了吧？难道他们不知道导弹从哪儿来的？ 叶涵见状，毫不犹豫地命令何路再打一组。 就这样，又一组导弹加入突击行列，四组六十多枚导弹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冲向敌舰，原本向雷山号集火的细光上下纷飞，四处追逐横飞的导弹。 导弹在细光的拦截中一一消失，导弹与敌舰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可是距离越近，细光就越密集，突破拦截的难度高得吓人。 到了这一步，叶涵已经不敢奢望导弹还能命中，干脆命令激光炮满功率输出，一则为导弹打个掩护，二来也是防止导弹全军覆没。 为了追求最佳打击效果，何路把所有火力全都集中到一艘敌舰上，激光一遍遍冲刷敌舰，不仅损伤敌舰的表面，还把细光发射器摧毁大半，这艘敌舰的火力登时连降几个档次。 叶涵一看，顿时惊喜若狂，马上命令何路向另一艘敌舰开火。 何路立刻转移目标，继续用激光狂刷敌舰。 两艘敌舰立刻为优先反导付出了代价，大量细光发射器摧毁，它们再也没有反导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导弹飞过来，再看着导弹一头扎进战舰。 所有的外星人都绝望了，他们知道，接下来肯定就是惊天动地的巨爆，至少也能摧毁半艘战舰，舰上的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可事态的发展再度出乎外星人的意料，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出现。 外星人的脑袋有点乱，他们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全都一头雾水。 就在这个时候，外星人忽然感到脚下传来一股难以描述的悸动，他们中的一些人本能地跳起来，悬浮在半空却也不能幸免，那股悸动依然存在，只是比脚踏实地时轻微得多。 那些继续和地面或者舱壁接触的外星人，突然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爆开，剧烈的疼痛贯穿全身，他们的身体因为巨痛而失去控制，剧烈地抽搐起来，没多一会儿就变成了失去生命的尸体。 悬浮的外星人幸运一些，他们成功地躲过了命丧黄泉的恶运，但这股悸动越来越强，明显不想放过他们。 一些外星人试图逃走，可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接触到战舰，体内都会立刻爆开。 仍然悬浮的外星人不敢动了，他们老老实实地悬在半空，希望能躲过一劫。 然而悸动不断地加强，没多一会儿，悬浮在空中的外星人被增强的悸动一一震死，失去生命的身体慢慢飘开。 就这样，不论仆民还是贵族，舰上的大多数外星人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丧生，变成没有半点生命气息的尸体。 幸免于难的外星人寥寥无几，他们全都位于导弹附近，这里的空气因为导弹击穿装甲而失散，这才让这几个外星人留下一条烂命。 不过这时又有一枚导弹命中，而且恰好命中同一个位置。 幸存的外星人惊惧地看过去，惊骇地看到那枚导弹中喷出大量泡沫状不明物质，这些东西迅速在船舱中扩散，将所有幸存的外星人都包裹进去。 几秒钟后，泡沫凝固，在场的所有幸存者，全都冻结在泡沫之中动弹不得，虽然他们还活着，但死亡已经向他们招手，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艘外星战舰里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情况。 他们在导弹命中时的想法也是即将在核爆中死亡，但是他们没等来核爆，却等来了一阵无法忍受的烦躁，那是从内心到体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无法逃脱的烦躁。 仅仅几个呼吸间，烦躁变成了从内而外的燥热，他们的体温越来越高，体液越来越热，甲壳的缝隙之间甚至冒出了腾腾蒸汽，就像每一个外星人的体内都有一台蒸汽机，又像把所有外星人都放进沸腾的高压锅里煮沸。 没多一会儿，全舰的外星人全部死绝，一个都没剩下。 雷山号上的众人目睹敌舰被导弹命中，接着两艘敌舰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1365 投鼠忌器 好奇的目光集中到何路身上，罗麒第一个问出来：“命中那几个都是什么？” 何路手指点了几下，指着一艘敌舰说：“第一枚是次声波，第二枚是固态烟。”说着又指向另一艘，“这个只有微波……看样子效果不错。” “要是能看见里边什么情况就好了。”罗麒失望地说。 他很想看看这些武器对外星人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回头有机会吧。”叶涵说，“咱们先对付剩下的敌人，等将来肯定得看看里头到底怎么样了……可惜剩下的都让细光截住了。” 罗麒好奇地问：“还有别的吗？” 大伙一听立即竖起了耳朵，全都或明或暗地瞄着叶涵。大家都知道舰上有新式武器，但是具体有什么就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罗麒特意打听过新式武器的消息，微波、固态烟和次声波他都知道，但是听叶涵的意思，没命中的导弹里似乎还有什么好东西。 “当然有。”叶涵伸出一只叉开的手掌，屈起一根手指说，“就我知道的，还有机械入侵弹、化学杀虫弹、破片杀伤弹和基因毒剂，本来还有脏弹，就是用导弹把乏燃料直接打外星战舰上去，但是外星人根本不怕这个，后来又砍掉了。” 罗麒立马想起了木卫三：“不会吧？乏燃料辐射那么强，外星人也顶得住？” “储存也是个问题，把那玩意放战舰上就是不定时炸弹，给你你用不用？”叶涵说。 罗麒赞同地轻笑：“那倒是，搁谁身边放那玩意，心里头都踏实不了。” 何路总算找到个说话的机会：“舰长，我知道杀虫剂，但是机械入侵和基因毒剂怎么没印象？” 叶涵道：“机械入侵就是把一群机械蜘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放弹头里，你说这玩意能起多大作用？” 大家脑子里马上出现一群机械蜘蛛满舰爬的景象，不由的纷纷摇头。 叶涵继续道：“所以机械入侵弹只是个概念，根本没有实物，什么时候纳米技术过关了，弹头里装上纳米机械人还差不多。” “那基因武器呢，也没装备吧？” 叶涵叹了口气：“基因武器应该是出来了，但是上面有顾虑，所以没装备。” 罗麒惊诧莫名：“这还用得着顾虑？直接把外星人全干掉不就得了么？” “就是因为干不掉，才不敢乱用。”叶涵说，“到现在为止，咱们接触的都是仆民，贵族没接触过几次，更没抓过活的，没有足够的基因样本，就造不出合用的基因武器，你们说，上面能随便用么？” “可以吧？”罗麒不怎么确定地说，“外星人不是两层结构么？咱们要是把仆民都弄死了，就等于消灭了外星文明的中下层，就剩下光杆贵族，外星社会没准就直接崩溃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是很显然，你没有！”何路一副万分遗憾的模样。 罗麒不干了：“你有，就你有，行了吧！” “那当然!”何路扬起了下巴，“你就不想想外星人是干什么的？这东西外星人比咱们更在行，我敢跟你打赌，咱们的基因毒剂甭管多厉害都没用，除非外星人拿不着，只要他们拿着样本，肯定分分钟造出解毒剂，就算咱们把所有仆民都药死了，外星人还有巨虫呢，了不起现在这些仆民全不要了，改改基因再造一批新的，到时候基因武器可就没用了。” 说到这里，何路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还有，我估计外星人八成没有基因武器这种概念，不然的话，咱们人类早就死绝了。” 舰桥里一片寂静，罗麒不是很确定地说：“外星人不是在欧洲用上基因病毒了吗？怎么说他们没概念？” 外星人登陆地球之后没少干这种生儿子没**的烂事，光是欧洲一地，就有数百万人被外星人散播的基因病毒感染，而且用的还不止一种，所有基因病毒都有感染速度快，传播速度快，治疗却非常难的特点，被国内的官八股称之为两快一难。 而且外星人不仅在欧洲散播普通致病病毒，还使用了虫化病毒。 顾名思义，感染这东西，好好的人就会向变成虫人的不归路大步前进，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任何逆转虫化的办法。 这不止是各大生物实验室的难题，还是布哈岛上那些虫人的刻骨之痛，据说那些虫人的研究进度远远走在各大实验室的前面，不过那些虫人好像有什么顾虑，死活不肯把实验成果公布出来，让北都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何路道：“外星人确实在欧洲用了基因病毒，但是，外星人用的是基因病毒，不是基因武器！” 罗麒差点没绕晕了：“基因病毒和基因武器不一样么？” “一样么？”何路反问。 罗麒耸耸肩：“得，这事儿我不清楚，你就别绕弯子了！” 何路道：“本质上没区别，但是外星人用那玩意没那么致命，最多就是种增强型病毒，但是咱们的基因武器就不一样了，要是落到外星人手里，他们肯定能从这里头看出设计理念，等他们再造出新的基因病毒，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罗麒看向何路的眼睛里满是怀疑：“有这么夸张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何路说，“这些都是我从资料上看来的，更具体的我可就说不上来了。” 罗麒马上把目光转向叶涵，叶涵立马瞪了回去：“你有毛病还是怎么着，看我干什么？” 罗麒嘿嘿直笑：“头儿，谁不知道秦教授跟您的关系啊，这事儿您老人家肯定知道，是吧？” 叶涵道：“外公他老人家肯定知道，至于我，呵呵，从来没听他提过这些事。” 罗麒脸上的希冀立刻变成了失望。 但是叶涵话风一转：“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实际情况应该比何路说的更夸张。” 罗麒马上跟打了鸡血似的满血复活，迫不及待地问道：“头儿，您老甭卖关子了成不？” 1366 脑洞大开 大伙都被罗麒的表情和语气逗笑了，叶涵轻笑两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这么说吧，基因武器的载体是病毒或者细菌……总之就是微生物，外星人能在微生物身上做什么文章呢？无非就是加强生命力、扩张感染渠道、增强发病率之类的，你们觉得呢？” 大伙听罢一齐点头，都觉得叶涵说的有道理。 也有人觉得这几句全都是废话，但是身份在这儿摆着，有想法也肯定不敢说。 叶涵又道：“现在的关键就是外星基因病毒的载体，如果外星人用外星微生物，或者用随便找来的地球微生物，效果肯定没那么好，但是咱们的基因武器都用什么载体？” 大家面面相觑，都答不上来。 何路道：“应该用一种感染强，传播快，又特别致命的病毒，比如埃博拉……我知道细菌武器不是越致命越好，但是咱们跟外星人势不两立，外星人又不在乎仆民死活，用软性病毒没必要，要用就用最致命的！” 任何对战争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打死一个敌方士兵，敌方只需要付出一笔抚恤金，但是击伤一个敌军呢？ 伤员必须救治，必须疗养康复，必须一系列的必须，两相对比，打伤一个敌人，敌方消耗的资源几倍甚至十几倍于打死一人敌人，所以出现了一种说法，即打死敌人不划算，打伤敌人，特别是打残敌人，进而拖垮敌人才是王道，这就是软性细菌武器的由来。 罗麒一脸崩溃的模样：“你可真够狠的，一张嘴就是埃博拉！” 叶涵对此深表赞同。 他不是学医的，身边也没有干这一行的亲友，之所以知道这玩意，是因为上学时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其中一本将埃博拉形容成“恶梦一样的丝状病毒”，从此，罗麒记住了这种源自非洲的四级病毒。 不过时间太长了，他已经记不清那本叫什么，只记得那书最后烂尾，还有就是书中对四级病毒的各种描写。 何路冲罗麒挑挑眉：“那你觉得呢？” 罗麒笑：“埃博拉就挺好！”他对微生物的了解太贫瘠了，只知道那些经常上新闻，因而特别有名的病毒，比如艾滋和肝炎，还有就是流感。 叶涵道：“就以埃博拉当个例子，你们说，要是外星人知道人感染埃博拉之后什么情况，他们会不会想办法改造埃博拉病毒？” 罗麒道：“要我说，根本用不着改造，他们知道感染埃博拉什么模样之后，直接就能造出来，效果肯定比原版还好！” “所以我才说关键是载体。”叶涵说，“还不止埃博拉，天花、流感、狂犬病，非典……越是传染厉害的，就越不能让外星人知道，特别是感染效果。” 听到这里，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一股寒意，甚至有几个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叶涵见状不禁笑了：“别担心，你们以为上面为什么推广细胞融合，就为了增强体质？” 罗麒一拍额头，啪地拍在了全景头盔上，拍得他眼前的画面一阵乱晃，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他的脑袋一阵乱晃，就像脖子上装了一部马达。 众人不禁惊诧地看向罗麒，不明白他是怎么弄出这么搞笑的效果。 罗麒对些毫无察觉，急匆匆地说：“是为了防备基因武器？” 叶涵扯扯嘴角，用力点点头：“这也算是内部消息吧，据说每一批融合药的成分都不一样，效果也有差别，有专门增强体质的；也有专门加强神经反应的；还有提高免疫力的；我还听说过控制新陈代谢的，这玩意用了之后，最重要的效果就是减肥！” 大伙先是愕然，接着发出一阵哄笑。 一位舰桥军官道：“这也太鸡肋了吧？现在哪有胖子？” 北都实施紧急状态这么多年，全国上下都是配给制，甭管多大的官多大的权，统统一视同仁，每个人的口粮就那么多，饿不死但也别想吃多饱。 曾经饱受肥胖困扰的胖子们连着饿了几年，再顽固的易胖体质都不是配给制度的对手，高血脂高血压在绝大多数人身上绝了迹，哪怕不怎么运动，也比前些年健康得多。 “那控制肾上腺激素呢？”叶涵又追加了一句。 这下大伙都笑不出来了，个个好像听了天书一样瞪大眼睛。 罗麒咽了咽唾沫：“真能控制？” 他听说过某些人能控制肾上腺激素，但那都是特例中的特例，要是所有人都能控制肾上腺激素，说爆发的时候就爆发……这特么不就是狂战士的现实版么？ 叶涵很不负责任地耸耸肩：“我都说是听说的。” 这回大家都没笑，何路小声道：“应该能做到吧？” “或许吧。”叶涵说，“但是我敢肯定，咱们用的就是增强体质，没这种逆天效果。” “这个就挺好，挺好！”罗麒一阵猛点头，实在不敢想象随时随地都能爆发肾上腺素是什么情况。 何路道：“陆军用的说不定是肾上腺素版。” “那空军肯定用神经版……加强神经版！” “那海军用什么？专门做个能长出鱼鳃的版本？” 罗麒忽然道：“咱们用的应该叫冬眠版吧？好像其他部队都没这能力……” 此言一出，顿时赢得了大伙的一致赞同，大家纷纷列举旁证，说明非太空部队细胞融合之后确实没有冬眠能力。 众人越说脑洞越大，最后连各种臆想的版本都冒出来了，什么长翅膀的飞行版；长甲壳的甲壳版；甚至还有人提出以龟类和植物基因可以制造长寿版。 一片讨论声中，叶涵忽然用力拍拍手：“行了，就说到这儿吧，有兴趣的回去之后慢慢研究，现在都给我把注意力收回来准备战斗！” 大伙立刻收心，舰桥里刚刚还乱的像菜市场，转眼间已是正襟危坐，各负其责。 叶涵满意地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打仗这东西，太放松了不行，可是太紧张了也一样不行。 1367 夹心巧克力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68 咱们出发 叶涵等人都被这一连串爆炸惊呆了，随即就是一阵忘情的欢呼。 不管核导弹还是核炮弹，都得命中目标才能爆炸，若是中途被外星人拦截，压根儿不会出现这一连串爆炸！ 换句话说，核弹肯定命中了敌舰！ 不过大家很快就想起了外星战舰的脱马夹战术，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前方的战场。 核爆的强光实在是太强了，不管多么精密的仪器，都没法穿透强光，看到强光后面的情况，只能等它们自行散尽。 爆炸持续了整整十多秒钟，等最后一道强光散尽之后，叶涵振奋地挥起了拳头。 刚刚还有十来艘战舰的敌军，此时只剩下三艘战舰，剩下的全都被核弹击中，运气好点的只是缺了半边舰体，运气不好的直接四分五裂，甚至有一艘彻底消失不见，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罗麒好奇地眨眨眼睛：“外星人没脱马夹？” “应该是脱了。”何路说，“你没数数到底爆了多少核弹么？” 叶涵斥责道：“少扯没用的，给我冲上去！” 豫洲战斗群一口气干掉七八艘敌舰，剩下的敌舰也就这么多，这股敌军肯定没跑了。 也许是主力的覆灭刺激了剩余的外星人，剩余的敌舰再次展开冲锋，而且是分成两个方向，敌军主力剩余的三艘敌舰继续冲向豫洲舰群，原本打算拦截导弹的敌舰也开始加速，一齐冲向雷山号。 叶涵嘴角扯出一抹凉笑：“狗急跳墙啊？那就来吧！” 他没再下达任何作战命令，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动作，大家的目光都盯着飞向敌舰的导弹群，看着它们在激光和细光之间穿梭飞舞。 大家心里转的都是同一样念头：能打中吗？ 其实所有人都想把最后的“吗”字和问号去掉，但最后的结果真没办法预测，因为其中不仅有技术的成分，更有运气的成分。 叶涵甚至已经做好补发几轮导弹的心理准备，哪怕打光了舰上的导弹，也不能放这几艘敌舰离开。 外星人的拦截非常有效，但是雷山号连打几波导弹，又一直用激光打掩护，一艘敌舰没冲出几步，就被两枚导弹命中。 具体是什么导弹没闹明白，总之那艘敌舰一转眼就趴窝不动了。 剩余的敌舰也先后中弹，一艘接一艘地饮恨当场。 看到这一幕的叶涵大感欣慰，但他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冲向雷山号的敌舰是完蛋了，可是冲向豫洲战斗群的敌舰居然还在冲锋！ 双方打的挺激烈，但都是光束对轰，一枚炮弹都看不见。 这是怎么个情况？ 叶涵立马急了：“罗麒，豫洲号什么情况？” 罗麒赶紧摇头：“不清楚，没消息。” “马上问问，是不是核弹用光了？” “是！”罗麒立刻照办，“豫洲豫洲，雷山呼叫……” 半分钟后，罗麒一脸诧异地抬头：“头儿，豫洲号说没问题。” 叶涵指向屏幕：“那这是……” 话音未落，豫洲号后面突然绕出一群战机，它们甫一出现，就把战机上携带的导弹统统打向敌舰，一时间，豫洲号四周全是导弹留下的尾迹，远远看过去，豫洲号就像趴在一张超大的蜘蛛网上似的。 不止如此，雷山号发射的导弹还有富余，它们在数据链的控制下越过已经没动静的敌舰，向着远处那三艘敌舰飞去。 叶涵简单地目测一下，前后两波导弹加在一起不下两百枚！ 这么多导弹，却只对付三艘敌舰，简直就是牛刀杀鸡。 局势的发展正如叶涵所料，导弹群在激光的掩护下顺利击中敌舰，不过叶涵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所有命中敌舰的导弹，都来自敌舰的正前方，来自侧面和后方的导弹全部都被丝光截住，一枚都没能命中，包括雷山号发射的所有新式导弹。 他顿时来了兴趣，马上把战斗视频调出来，仔细查看视频中的记录。 结果发现，导弹之所以命中敌舰，不是导弹的性能有多么多么好，纯粹是因为激光炮反复命中敌舰的头部！ 叶涵觉得，这很可能是敌舰的观察设备……嗯，外星战舰到底用什么办法观察外界目前还是个谜，暂且把它们叫观察设备吧。 外星战舰的观察设备肯定在正面，不过舰艏是对敌方向，外星战舰被激光反复冲刷，舰艏是其中的重灾区。 敌人的观察设备很可能在反复的光束对轰中失效，所以才挡不住正面的导弹，而敌舰的侧舷很少被激光直接命中，所以飞向侧舷的导弹都被丝光截住。 叶涵觉得，自己的推论绝对可以解释敌舰的异常，至于真正的原因……管他呢，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了不起今后继续拿激光刷敌舰，看最后是什么结果。 他不仅察看雷山号的记录，还把豫洲战斗群的记录也找出来看了一遍，结果发现，豫洲战斗群发起进攻时，敌舰确实使用了脱马夹战术，只是豫洲舰群很有经验，一口气把所有导弹都打出去，而且导弹不是平均分配，而是集中使用，这才顺利解决敌军主力，为彻底剿灭这股敌人打好了基础。 战斗结束了，大家紧绷的脸放松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笑容，很轻很淡，却很真实。 叶涵觉得，这不是因为己方又摧毁了多少敌舰，也不是又获得了胜利，而是因为战斗结束了，大伙还活着。 就这么简单。 罗麒忽然打断了叶涵的思绪：“头，冀洲号的消息……命令豫洲舰群抓紧时间维修，追赶南洲号，命令我舰左转，向敌军后方穿插，截断敌军退路。” 叶涵点了点头：“具体哪个方向，说了么？” 霍强把泰洲号和幽洲号都派出去了，现在吃掉了这股敌军，这是要把冀洲战斗群也送到敌后的节奏啊！ “说了。”罗麒说，“向左加速，尽快跟主力汇合！” 叶涵顿时一阵哭笑不得，居然是这么个说了：“你小子，就知道鬼扯。行了，何路，按上头的意思办；罗麒，跟豫洲号打声招呼，咱们出发！” 1369 沐虫而冠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70 死亡拐角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71 第五次 几天之后，冀洲战斗群。 虚拟会议室里座无虚席，以霍强为首的指挥组以及十一位舰长济济一堂，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霍强身上。 参谋长吴瀚面前展开虚拟屏幕，手指一划，虚拟屏幕飘到霍强面前：“司令员，这是最近这几天的观察报告，情况已经非常明显了，敌人的目标九成九是火星。” 说句老实话，吴瀚心里对霍强很是不满。 舰队早就发再了外星人的异常，可霍强非要再观察几天，白白浪费了好几天时间。 眼下各个战斗群的方向和速度都不如外星人，就算马上返航，也是外星人先到火星。如果前几天果断返航，舰队就能抢在敌军前面返回火星，阻止敌军袭击火星的计划。 先占据谷神星，再粉碎敌人的进攻，就可以为这场战役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现在呢？霍强一拖再拖，硬是葬送了大好局面，简直就是把主动权塞到敌人手里。许多人都暗暗地猜测霍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吴瀚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隐约间觉得，霍强似乎很担心外星人不进攻火星！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又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 尽管心里有些想法，但吴瀚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而只把最关键的东西挑出来讲，其他的统统装在心里。 霍强看都没看报告一眼，沉声道：“敌人的战舰都飞火星了吗？” “没有。”吴瀚说，“大概百分之八十吧，剩下五分之一没动弹，应该是想打咱们的阻击。” “阻击？”霍强忍不住笑了，“这倒有意思了，咱们正兜外星人的底呢，他们反倒打上咱们的主意了？呵呵，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 他的语气就像数九寒冬里的坚冰，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庄博赶紧来了个趁热打铁：“司令员，咱们是不是马上赶回去？我已经算过了，各个战斗群的位置都不错，抓紧走还来得及，最多就是比外星人晚几天，火星那儿有徐洲战斗群，还有四门超级大炮，怎么也能坚持到舰队回援。” 霍强抿着嘴点点头：“方案还可以，就是保守了点。” 庄博一怔，试探道：“那就全速返航，半途截击敌军。” 吴瀚提醒道：“很难，敌舰太分散了。” 除了谷神星方向的敌军是一支集结好的舰队之外，其他之身的敌舰全都零零散散的，多有三五艘，少的只有一艘。 除去没能及时赶到集结点的敌舰之外，还有不少敌舰是这几天陆续冒出来的，位置遍及数个星域，数量大，分布范围广，而且所有敌舰的前进方向都是火星，只靠霍强手下这几十艘战舰，根本拦不住这么多敌舰。 庄博双手一摊：“返航不行，中途拦截也不行，我是真想不出办法了。” 霍强的目光转向在座的舰长：“你们呢？有什么想法？” 所有人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一点想法都没有？”霍强提高了嗓门，眼底却掩藏着缕缕失望。 叶涵很想说分散拦截，可其他人难道想不出这么简单的答案？犹豫片刻，他最终决定闭紧嘴巴，老老实实地听听其他人的想法。 “大胆一点，不管多离谱的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霍强鼓励道。 “还是……回援吧。”一位舰长艰难地说，“火星只有一个战斗群，敌军最起码也有两百艘战舰，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对啊！”另一位舰长附和，“就算有超级大炮，一个战斗群也太少了！” “让外星人占了火星没什么，万一他们不占火星，直接袭击地球怎么办？”又一位舰长担忧地说。 “就是，火星还留了一个战斗群，地球除了超级大炮什么都没有，登陆一波外星人就够受的了，要是再来一波……”他的话只说到这里，本来已经想好的东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过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纷纷表示赞同。 这几位舰长带了个好头，其他人见状总算开了口，舰长们各抒己见，具体说法虽然不大一样，但观点只有两种，大多数人的想法是尽快回防火星，少数人的建议是就地展开拦截。 叶涵很想说点新鲜的，可他实在不是那块料，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点新玩意，最后一咬牙，站到了少数派的行列里，成了一个孟什维克。 选择就地拦截不是叶涵考虑的多么周全，他纯粹就是觉得野战那种自己拿主意的打法更适合他。 霍强等舰长们发言完毕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哪，说句老实话，我很失望！”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顿住，良久又化为一声叹息，“你们是不是以为，这一次全军出动的目标就是火星或者谷神星？” 上到庄博下到每一位舰长，在座的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霍强什么意思。 霍强又道：“你们是不是到现在还以为，这一次的任务是以谷神星牵制敌人，为火星争取时间？” 庄博忍不住了：“司令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到底想说什么？” 霍强手指在身边一点，虚空中顿时现出太阳系的俯视图，他的几根手指在图上一划，星图迅速放大。 他目不斜视地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的目标即不是谷神星，也不是火星，而是它！” 霍强的手指狠狠戳在星图上，不断放大的星图猛然停住，大家定睛一看，霍强的手指赫然点在木星上。 霍强的话就像一道炸雷劈在众人心头，叶涵愣愣地看着木星，再挪到霍强面无表情的脸上，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突然崩断。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一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原来上面的目标是木星！ 他豁然起身，用无比急切的语气问道：“司令员，我们的任务是反攻木星？” “不是反攻，是远征，第五次远征！”霍强一拳砸在星图上，把木星砸了个粉碎。 1372 任务安排 霍强长出一口气，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你们别想那么多，这个计划是北都和华盛顿一起商量出来的，目的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木星问题。实话跟你们说，自打离了北月洲，这事儿就一直在我心里装着，上面给我的命令是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什么时候向下传达，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真正的任务公布了，众人的心情却变得更加沉重，大家表情各异，或是低头沉思，或是愁眉不展，也有的默默看着霍强。 此时的气氛特别压抑，霍强不禁皱眉：“怎么？你们不想说点什么吗？” 庄博揉着太阳穴苦笑：“实在是太意外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儿！” “是啊，太突然了。”吴瀚赞同道，“让我先缓缓，缓缓再说。” “你们呢？”霍强看向舰长们。 舰长们纷纷赞同吴瀚的意思……开玩笑，副司令和参谋长都没出声，哪轮得到他们这些舰长？ “行了！”霍强摆摆手，“你们也不用说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就像我刚才说的，时机已经成熟……老吴，你马上联系南洲号，把该叫的都给我喊过来，实在不能实时参与会议的一律远程旁听。” “是！”吴瀚答应一声，“我马上去办。” 说完整个人像鬼魂似的突然消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位置。 没多一会儿，吴瀚重新出现。 几秒钟后，以高凯为首的一群指挥员集体出现，虚拟会议室自动扩大一倍，会议桌也加长一倍，所有人都自动出现在适当的位置上。 “都到齐了吗？”霍强问。 七八秒钟之后，高凯才回道：“留在谷神星的都到齐了，剩下的也都通知了，但是距离太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那就不等了。”霍强说，“我现在安排下一阶段的任务，现在的情况你们都清楚，我们需要面对三个方向的敌人，首先是火星，那边距离太远，主要靠徐洲号和进取号，我们鞭长莫及，就不用管了；第二是小行星带，敌舰比我们预料的多，所以小行星带必须留一支舰队，我计划留下一到两个战斗群……高凯！” “到！”高凯立刻答应。 霍强道：“你最熟悉情况，你带着南洲战斗群留下，豫洲号和其他重伤的战舰也留给你，有问题吗？” “报告没有！” 霍强点头：“很好，你的任务有两个，一是保卫谷神星，二是清剿敌人，具体怎么办你自己决定。” “是，保证完成任务！” “先别跟我保证，你现在也知道攻占谷神星的目的了，我问你，主力离开之后，留在这里的敌军有几种可能？” “三种吧。”高凯说，“一是跟着敌军主力打火星，二是进攻谷神星，三是追击主力，我觉得第一点和第三点几率都不小，进攻谷神星的可能性最低。” 霍强道：“你必须清楚，几率小不代表没可能，只留两个战斗群，还那么多战舰损伤，万一敌人打过来，你守住谷神星的把握有几成？” 高凯抿了抿嘴，苦笑道：“司令员，您现在问我，我是真说不清楚。” “这倒是句大实话。”霍强说，“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谷神星确实有一定的战略价值，但从目前的局势来讲，它已经完成了现阶段的历史使命，如果形势对我方不利，你可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向火星靠拢。” 高凯沉默一会儿，恰好是电波来往两地的时间点：“军人没有不得已的时候。” 霍强盯着高凯看了几秒：“那我命令你，守不住谷神星的时候，必须及时撤离，舰队恢复点实力不容易。” “是！”高凯答应。 “第三个方向就是木星了，也是我们这次出航的第一目标，我命令，即日起，除徐洲号、南洲号和豫洲号三个战斗群之外，剩余的五个战斗群全部向木星集结！” “是！”所有人全部站了起来，一股肃杀凛然弥漫会场。 “坐吧。”霍强说。 所有人一齐坐下，霍强又道：“关于任务，谁还有问题？” “我有问题！”庄博第一个发言，“我还是担心火星，只有两个战斗群，实力是不是太弱了点？” 霍强道：“确实薄弱了点，但木星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火星由总部指挥，用不着咱们操心。” 庄博闻言点点头：“明白了，我没有问题了。” 他不是没有问题，而是不想再提其他问题，不然话都让他说完了，其他人还说什么？如果到最后还有什么没人提起的，他再提出来也不迟。 霍强看向吴瀚：“参谋长？” 吴瀚道：“司令员，从这里到木星足有两个天文单位，这一路上又是敌人的战舰，又是敌人的基地……咱们是一路打过去，还是一路绕过去？” 霍强微微点头：“是个好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吴瀚道：“一路打过去，后路有保障；一路绕过去，时间有保证，各有各的优点。” “你们的看法呢？”霍强又看向其他人。 “打过去！”庄博旗帜鲜明地说，“咱们孤军深入，必须保证后方安全。” “对，打过去，离木星这么远，舰队速度肯定不慢，遇上什么打什么！” “也不能一直打过去吧，要我说，挡路的必须打，但是不用太纠结，能干掉最好，万一没成也没事儿，那么快的速度也没法回头……” 在场的舰长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一阐述各自的观点，霍强有时候点头，有时候不置可否，心里却把大家的想法全都记下来。 人堆里的叶涵始终没说话。 按霍强的安排，雷山号肯定跟着冀洲号，但他真的非常想留在小行星带。 倒为是对上级的安排有什么不满，纯粹就是觉得，他本人和雷山号更适合打游击式的单舰对抗，不大适应大部队舰炮对轰那种打法。 然而心里再不适应，也必须执行命令，霍强或者任何一位指挥员，都不可能因为他本人的想法修改命令。 若是每一个舰长都这么干，还组织什么舰队？直接解散了各打各的多好？ 1373 一手好算盘 会议结束，冀洲号正式下达向木星进军的命令，冀洲战斗群、幽洲战斗群、泰洲战斗群、青洲战斗群以及扬洲战斗群立即启程，无论战斗群分散还是集结，也不论战舰在哪里，各舰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调转方向，全速飞向木星。 与此同时，以进取号为核心的国际舰队同样展开行动，两支强大的人类舰队分别从两个方向赶赴火星，如此显眼的行动马上引起外星人的强烈警惕。 太空无法掩饰行踪，敌我双方的行动都在对方眼睛里，外星人立刻判断出人类的目标是木星。 这个消息立刻震动外星高层，外星人马上调动小行星带里的兵力，全力围剿来犯的人类舰队。 接到命令，原本分散的敌舰迅速集结，甚至直接飞到人类舰队前方，将木星挡在身后。 外星战舰简直就是飞蛾扑火，人类舰队的高层恨不得举双手赞成，恨不得给外星人通个气，告诉他们来的越多越好。 可外星人又不傻，发现这一情况之后，立即严令挡路的外星舰队让开航线，并且一再强调不准拦截人类舰队。 不是不想拦截，而是一艘半艘的根本拦不住，不过是白白浪费战舰。 暂时隐忍为的是一击致命，外星人在人类舰队的航线左右设立了数个集结点，命令分散的外星战舰以最快速度赶往集结点。 外星人的行动瞒不过人类，但是接到消息的霍强却很意外。 他本以为外星人会把派往火星的舰队撤回来，结果外星人就像把这支舰队忘到脑后一般，半点没撤回的意思。 面对这种局面，霍强立即命令舰队展开反击——敌军虽然让开了航线，但只让开了主力前方的航线，其他方向的敌舰可没撤走。 航向木星的人类战舰虽多，可只有冀洲、幽洲和泰洲三个战斗群集结在一起，青洲及扬洲战斗群一直没能重新集结。 别看两个战斗群只有二十二艘战舰，可是这些战舰的分布范围非常大，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集结完毕，所以只能从各舰目前的位置上出发。 集结的舰队不好对付，可分散的战舰就不一样了，外星人毫不犹豫地把主意打到这些战舰上，命令外星舰队全力拦截，每一艘落单的人类战舰前方都能发现敌舰，少的三两艘，多的五六艘，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几天之后，冀洲号发现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敌人居然完全放弃阻击战斗群的想法，原本向主力前方集结的外星战舰全部分散，转道拦截落单的人类战舰。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霍强看完报告之后，淡淡地评价一句。 话是这么说，霍强却没有半点看轻敌人的意思，他马上找来庄博和吴瀚，三人组凑到一起，仔细研究目前的形势，商讨破局的手段。 接下来又把舰长们也叫上，所有人凑到虚拟指挥部进行兵棋推演，通过推演发现，己方的形势并不乐观，如果不采取有准备措施，单独行动的战舰将被敌军截住七成。 五个战斗群一共才五十五艘战舰，一下子损失总数的四分之一，接下来的行动也没必要继续了，还不如直接撤回地球。 前面的问题还没解决，后面又出了问题，霍强接到高凯的报告，谷神星附近的敌舰正在集结，目标很可能是谷神星！ 高凯不禁感叹，事先的预测接二连三地被外星人打破，这帮王八蛋还真是不按牌理出牌。 舰队主力与木星之间的航程超过两个月，但敌舰离谷神星却没那么远，舰队出发半个月后，一批敌舰集结完毕。 然而敌人却没进攻谷神星，只是虎视眈眈地留在谷神星附近，等待更多外星战舰赶来。 高凯不用分析都能猜到外星人的想法，无非是怕了超级大炮，想多集结一点兵力，有更大的把握再全力进攻，一劳永逸地解决谷神星问题。 高凯很想打乱外星人的意图，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率领舰队主动出击，趁敌舰数量还不多的机会，一举歼灭这股敌军。 可是霍强留给他的两个战斗群太惨了，哪怕抢修了大半个月，也只恢复了六成战斗力，有超级大炮的掩护肯定能跟敌军周旋一阵，如果离开超级大炮的射程，是不是这支敌军的对手可就不好说了。 无奈之下，高凯只能郁闷地呆在谷神星，眼睁睁看着敌军慢慢集结。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些明白，霍强为什么不给别人打预防针，却特意在会上提醒他一句，显然是料到有可能走到这一步，不想损失留守的两个战斗群。 想到这一点，霍强干脆命令登陆的战士们全部撤离，只把仆兵留在谷神星，如此一来，就算谷神星被外星人占去，也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当然了，高凯也没忘了给外星人留点纪念品，部队撤离之前，在地面基地、地下空间还有超级大炮下方埋设了足够多的核弹，一旦外星人登陆谷神星，高凯就会在适当的时候引爆核弹，一方面摧毁地面设施，给登陆的外星人找点麻烦；二是增加外星人占据谷神星的难度，让他们必须重新开始。 一转眼又是十来天，谷神星附近的外星人终于凑齐了足够的战舰，七十多艘敌舰逼近谷神星。 南洲舰群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整个舰队日以继夜地抢修战舰，硬是让舰队的战斗力恢复了八成。 发现敌军靠近，高凯立即命令各舰战备，与此同时，命令所有运输舰撤离谷神星，不管卸空还是满载，所有运输舰必须远离谷神星，远离危险空域待命。 至于运输舰的安全大可不必担心，别看这些大家伙看起来笨拙，可是满载的运输舰都能跟上主力舰的步伐，卸空的运输舰就更没问题了，满功率前进的速度那叫一个快，累折外星人的胯骨，也别想追得上。 至此，双方的作战准备全部完成，大战一触即发。 1374 战略风险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75 坏了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76 死角登陆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77 早有预谋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378 脆弱的抵抗 说话间几只巨虫凑到了入口附近，其中一只一马当先钻了进去，接着又是一只。 几分钟后，入口内外没发生任何意外，外星人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一大群敌兵开到入口附近，排着长队等着进入地下。 打头的几个敌兵刚钻进去，入口处陡然绽开一道强光，强光散开之后，一个巨大的火球迅速扩展，眨眼间就把入口附近的敌兵全部吞没。 接下来就是无数泥沙碎石抛上天空，不知道多少敌兵和虫机在这场爆炸中丧生，一些碎石尘埃甚至抛离谷神星，变成了星际尘埃。 叶涵等人先是愕然，接着是欣慰。 何路咧咧嘴笑开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哈哈，这下好了，看狗.日.的还敢不敢往地底下钻！” 连续的失利似乎给外星人提了个醒，已经登陆的敌兵找到地洞之后再也不急着往里钻，而是把位置标记出来，所有敌兵远离洞口之后，再把巨虫放进去。 巨虫进洞之后没出现任何异常，拖拖拉拉半个多小时之后，外星人耐不住性子，又把敌兵派进了地洞。 但外星人的指挥官非常谨慎，派进地洞的敌兵数量极少。 地洞里还是没什么动静，可外星人居然就此打住，再也没往地洞里派人不说，还把大部队远远撤走，不给守军半点机会。 叶涵远在一个天文单位之外，不可能看见地下的情况，豫洲号也没个消息，大群伙只能脑补双方在地下激战的景象……嗯，下洞的敌兵那么少，肯定是守军占上风！ 嗯，这么打下去也好，外星人用添油战术一点点往里头塞人，正好给守军送菜。 但是叶涵等人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居然有几个敌兵从洞里钻出来，后面还跟了一只巨虫。 几个敌兵围着巨虫好一阵忙碌，从巨虫掀开的甲壳下面掏出了不少东西。 叶涵仔细一看，全特么是装备仆兵的人类武器，好家伙，敌兵这是攻进了守军的军火库么？ 没多一会儿又爬出一只巨虫，这一回更夸张，不只有仆兵装备的武器，居然还押出两个活的仆兵。 叶涵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特么是怎么搞的？”不应该是守军大占上风么？画风怎么变得这么快？ 一群舰桥军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 掏空的巨虫又钻进地洞，随行的敌兵也跟了进去，没多一会又是一只巨虫出来，巨虫和敌兵就这样上上下下地进出地洞，没多一会儿，缴获的人类武器就在洞外堆了一小堆。 几个敌兵好奇地摆弄着堆积的武器，竟然成功打响了步枪，子弹险些击中另一个敌兵。 叶涵恨得牙根都痒痒，眼睛盯着敌兵脚边那一箱手雷，心说你丫的赶紧捡啊，你怎么不赶紧捡啊？你倒是捡啊！ 敌兵就像听见了叶涵的声音似的，居然真的弯腰捡起一枚手雷，捏在指尖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个没完。 叶涵立马换了新词：拉呀，你倒是拉呀，赶紧拉…… 这一回敌兵没听见他的心声，只是看了看，就把手雷扔到一边，临走时还踹了手雷箱子一脚。 叶涵脸都黑了，心说手雷箱子做那么结实干嘛，这一脚怎么就没把手雷踹爆呢？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以往叶涵从来都是希望装武器的箱子越结实越好，唯独今天反过来了。 另外几个敌兵把被俘的仆兵拉到一边，看样子是想从仆兵嘴里问出点什么，然而仆兵没接受过外星人的知识灌输，压根儿就问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敌兵发了狠，直接下死手掀开了仆兵的胸甲，露出隐藏在甲壳底部的血肉，鲜血和内脏瞬间被体内的压力爆出体外。 仆兵的生理结构特别适应真空环境，血压比人类低得多，可再低的血压也不可能抵挡体外的真空。 仆兵的生命力堪比巨虫，失去了内脏仍未死去，他缓缓摔在自己的血肉之中，鲜血在他的身下沸腾，没多一会儿，就将他冻结在血泊之中。 敌兵继续审问另一个俘虏，仅仅几分钟后，敌兵又掀开了第二个仆兵的胸甲。 叶涵猛然意识到，掀开胸甲应该不是敌兵的心血来潮，很可能是某种只要仆民之间流传的刑罚，也可能是外星人惩罚仆民用的手段。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依照仆民生理结构设计的致命手段！ 那么，能不能针对这一点，设计出一种针对仆民弱点的武器？ 叶涵马上把这个想法记下来，剩下的就让设计院头疼去吧。 外星人的行动还在继续，又陆续找出和几个洞口，每一次新洞口出现，叶涵都期待敌兵与守军之间的激战，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失望，敌兵带着巨虫在各个洞口进出，缴获的武器装备堆积如山。 叶涵心如刀割，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把登陆的敌兵统统干掉。 可他马上又觉得不对。 进洞的敌兵那么少，就算守军战斗力再弱，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外星人到底从哪儿缴获这么多装备？ 难不是成是守军为了麻痹敌人，故意留在洞里的？ 这时情况又有了新变化，巨虫运出来的不再是武器装备，而是一具具仆兵的尸体。 先是完整的，接下来是残缺的，再接下来就是残肢断臂，甚至连零碎的尸块都不放过。 敌兵把运出来的尸体堆在一起，但很快又把这些尸体搬进了其中一个地洞，从这时开始，再运出来的尸体就不再堆积，而是集中送进了一个地洞。 罗麒忍不住道：“他们想干什么？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何路道：“这还用问么，肯定是想稳扎稳打，先占一块地方，再慢慢发展，你没看他们正收尸么？肯定是想收集起来当原料。” 罗麒惊诧：“就不怕仆兵打过来？” 叶涵叹道：“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打不回来了。” 罗麒又道：“我就奇了怪了，豫洲号到底干嘛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外星人登陆？” 叶涵道：“你给豫洲号发个消息，问问到底怎么个情况。” 1379 集群突击 半小时后，罗麒收到豫洲号的回复：“头儿，有消息了！” “怎么说的？”叶涵急切地问。 他把自己关心的问题统统问了一遍，也不知道豫洲号会不会回答。 罗麒道：“豫洲号说，登陆区已经没有守军了，布置在那里的仆兵都在反登陆时牺牲了。” “地洞里也没有了？” “没了！”罗麒说，“那里本来就是外星人开辟的地洞群，还是清剿敌兵的主战场，外星人运出来的武器装备还有尸体，都是仆兵围剿敌兵时留下的！” “怪不得！”叶涵顿时恍然大悟，按地下激战的惨烈程度，运出这点尸体根本算不了什么，“那后续的计划呢？” 罗麒摇摇头：“豫洲号没说。” 叶涵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没说就没说吧，咱们看着就行了。” 谷神星的局势发展到这一步，外星人已经在登陆区站稳脚跟，空中的舰队再也不必担心地面火力，他们一改此前的谨慎，大批释放虫机，把登陆部队一批批送上谷神星，大量敌兵踏上谷神星，没有十万八五，也有个五七六万。 大概是被核弹炸怕了，登陆的敌兵分散的特别厉害，最多也就是几十个凑到一起，过百人的群体根本就看不见，各群之间的距离也很远，扔一枚核弹过去，能炸掉三五群就算不错了。 用核弹炸普通步兵原本就是大炮打蚊子，别说炸死百八十个，就是一枚核弹轰死万八千个敌兵，一样是得不偿失。 现在敌兵分散的这么厉害，压根儿就不可能拿核弹轰。 从这个角度来讲，外星人这一手还真是掐中了守军的脉门。 登陆的除了敌兵，还有大批巨虫，这些巨虫体形有别，外形不一，有些叶涵见过，但更多的是闻所未闻，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 落地的巨虫立即分开，有的就地挖掘地洞，有的马上钻进地洞，还有的直接留在地面，一动不动不知道等什么。 留在地面上的巨虫也不止一种，有叶涵曾经见过的车虫；也有种甲壳超级厚重，从来没听说过的装甲巨虫；还有种比微型车还要小一圈，像巨化蜘蛛一样的怪虫。 叶涵无意间发现，这几种巨虫之间似乎有一定的比例，车虫最少，装甲虫次之，蛛虫最少。 再看到那么多留在地面上的敌兵，叶涵隐约间意识到，这些虫子很可能是进攻部队的一部分！ 事态的发展很快就印证了叶涵的猜测——当巨虫达到一定数量之后，满地敌兵突然间行动起来，他们纷纷涌向距离最近的车虫，利落地跳到车虫身上。 装甲虫和蛛虫也跟上去。 灵活的蛛虫率先爬到车虫身上，接着沉重的装甲虫也跟着爬了上去，那么大的块头，居然也能稳稳当当地趴在车虫背上。 大伙还没谁见过这么奇葩的西洋景，个个瞪大了眼睛，唯恐错过机会。 所有敌兵登虫完毕，也不知道是怎么下的命令，所有车虫同一时间行动起来，迈动长腿快速前进，前进方向赫然谷神星另一侧的炮阵！ 罗麒惊道：“这是打算进攻炮阵？” “太明显了！”何路说，“天上打不过，干脆从地上趟过去，倒也是个主意……” 罗麒不满地质问：“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何路那叫一个无辜：“我说什么了我，怎么到你嘴里就成那边的了？” 罗麒没理他，看向叶涵道：“头儿，豫洲号应付的来么？” 叶涵摇头：“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不过豫洲号连登陆点都设了埋伏，应该有准备吧……行了，都休息一会儿吧。” 从登陆区到炮阵，直线距离足有四分之一个谷神星，大概七百四十多公里，算上地势的起伏和地势的其他影响，实际距离恐怕不低于一千公里。 车虫的速度很快，然而就算车虫不眠不休，也得十几个小时才能爬到地方，哪怕豫洲号事先没有准备，有这十几个小时的缓冲，马上开始准备也来得及。 外星人也知道车虫速度太慢，部队出发不久，一大批虫机就低空追了过去，看样子，是打算来个空地协同，一口气拿下炮阵。 这时豫洲号总算有了动静，几艘战舰一齐开火，向前进的敌军发射了一批导弹。 虫机立马冲上去，先是细光拦截再是以身挡弹，就好像它们生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地面部队挡导弹。 外星人毫不犹豫地把虫机送上去死拼，摧毁炮阵的决心可见一斑……不过炮阵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没等虫机扑向导弹，导弹已经提前在空中解体，弹头里飞出无数罐头盒大小的东西，登时打了虫机一个措手不及。 导弹没了，只剩下落雹似的小盒子，虫机都不知道该拦截哪个才好，刚刚还算有序的细光登时乱了套，打算以身挡弹的虫机也没了目标。 落雨似的小盒子自虫机身旁飞过，径直砸向地面的车虫。 车虫的本能意识到危险，立刻加速躲避，可爬的再快，也没有小盒子飞的快，每个小盒子都锁定一个目标，飘到目标上方时陡然爆开，化作一股炽热的光流坠下，只一瞬间，就把车虫凿了个对穿，连带车虫内外的敌兵也死了不少。 还有几道射流落在了装甲虫身上，可看起来异常厚重的装甲虫压根儿挡不住射流，转眼的工夫，射流就把装甲虫和车虫一齐洞穿。 目睹这一幕的叶涵瞪圆了眼睛，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末敏弹！” 其他人有知道末敏弹的，也有没听过的，大家互相交换消息，没多一会儿，就全都知道了末敏弹的由来。 巨虫出现之前，末敏弹最大的作用，就是对付快速突进的装甲部队，一波末敏弹A过去，起码干掉半个坦克集群！ 这玩意是打坦克的神兵利器，用来打装甲虫确实对路——上次见到这玩意，他还在镜江附近对付蚁群，这一转眼就是十几年，现在想起来，真是满肚皮的唏嘘感慨。 连末敏弹都用上了，豫洲号……不，上面这是早有预谋啊，会不会只装两个炮阵，也是引诱敌军来攻的手段？ 1380 连续进攻 战场上到处都是趴窝的车虫和装甲虫，高温烧穿的虫壳里还冒着袅袅青烟，许多敌兵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下的车虫就扑倒在地，磕磕绊绊地滑出去，把满身的敌兵甩出老远。 注意，这不是车虫速度快，而是谷神星引力低！ 扑倒的巨虫还能动弹，有些还能站起来，但是没过多久，动弹的就再也不动了，站起来的更是轰然倒塌。 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巨虫最后的挣扎，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别看巨虫生命力强的变态，可是肚皮被近千度的金属射流穿透，高温烧焦伤口处的内脏，稍远些的全熟，再远些的半生不熟，连血液都被高温凝固，再强的生命力也只剩下倒计时。 巨虫情况严重，甩飞的敌兵倒是没什么问题，除了几个直接被射流命中的全都蛋，其他敌兵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纷纷涌至车虫附近，似乎在查看车虫的情况。 巨虫很快就死透了，只剩下一群群茫然的敌兵围着虫尸。 情况有点诡异，难不成只有车虫才知道目标在哪儿，敌兵离了车虫就不知道往哪边走？ 不过没多一会儿，后续的外星部队就跟上来了，带来的新的车虫和装甲虫。 敌兵纷纷爬上车虫，在车虫背上一层层压在一起，高高堆叠的敌兵看起来就像个丰收的草垛。 重心实在太高，车虫再爬起来的时候，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跌倒的模样，但车虫很快就掌握要领，压低身体放慢速度，居然变得稳稳当当。 豫洲号又是一波导弹，这一次外星人有了准备，提前待命的虫机一拥而上，没等导弹落下就提前展开拦截。 不仅如此，远在登陆区上空的外星舰队也加入战斗。 战舰的火力远超虫机，无数细光如同一片光墙，挡在导弹的必经之路上。 从敌人的行动上就可以看出，外星人对前后两波导弹的态度截然不同。相对于现在的重视，刚才的拦截简直就是漫不经心。 两次拦截的结果同样截然不同，这一次突破拦截的导弹寥寥无几。 导弹又一次在敌军头顶炸开，每一枚导弹都撒开数十个末敏弹。 然而到了这一步，敌军仍未放弃拦截，来自舰队的细光还有和身扑上的虫机组成了一道看似疏松，实则严密的血肉防线，硬是把坠落的末敏弹截住一多半儿，最终落到车虫头上的不过几十颗。 不久前是数百道射流从天而降，如今却只有几十道，差距超过十倍！ 经过这一波拦截之后，豫洲号停止射击，任由敌兵一路前行。 叶涵明白，这不是豫洲号放弃反击，而是敌兵有舰队掩护，再多导弹也顶不住外星舰队的疯狂拦截。 不过谷神星是圆的，外星舰队不敢进超级大炮的射程，只要耐心等上一等，等到敌人的地面部队脱离舰队掩护，八成就是豫洲战斗群再次开火的时候。 叶涵简单地算了一下，敌人脱离掩护怎么也得等到行程过半，差不多要等到七八个小时之后。 如果外星舰队向炮阵方向运动一段距离，还得多等一阵子。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但是外星人没让叶涵等那么久，发现豫洲号不再开火之后，他们把所有虫机都派了出来，客串运输机快速转运。 车虫的负担一下子降下来，前进速度大幅度提升。 就这样，敌兵主力于三个半小时后抵达安全线，越过这条并不存在的分隔线之后，敌军就会脱离舰队掩护。 很奇怪，外星部队集中到安全线外之后，居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不知道究竟等什么。 豫洲战斗群也没急着开火，很耐心地继续等。 一个多小行星，徘徊在安全线附近的虫机突然大范围降落，敌兵迅速爬上虫机，随即上千只虫机起飞，以超低空飞行的方式越过安全线。 留在安全线外的车虫直接挖洞藏身，装甲虫则在剩余的敌兵护卫下徒步前进。 叶涵惊奇的不得了，外星人居然也玩空降？这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又一次山寨人类？ 不过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还是怎么对付这些敌人。 豫洲号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是一通导弹……豫洲战斗群目前的高度比较低，没有直射角度，暂时只能以曲射火力打击敌人。 从己方的角度来看，以豫洲号为首的六艘战舰突然弹出大量导弹，导弹飞离战舰之后猛然点火，急速向斜上方窜升。 从敌军的角度来看，前方突然冒出数百疾速上升的光点，而且每一个光点后面都拖着粗长的尾烟。 尾烟在地球上受大气的限制，扩散速度比较慢，在真空环境下没了限制，扩散速度非常快，所以看起来特别的粗壮。 导弹还在上升，缓速前进的虫群已经开始加速，所有趴在虫机身上的敌兵一齐向天空开火。 一道丝光虽弱，成百上千道丝光一齐发射就不一样了，导弹渐渐飞近，渐渐有导弹有被丝光命中。 导弹飞到敌军正上方时突然爆开，每一枚导弹都撒出七枚弹头，这些弹头无视敌兵的拦截，毅然决然地从天而降，咬住虫机死追不放。 虫机立刻加速左躲右闪爬升俯冲，总之就是怎么激烈怎么飞，一心甩掉屁股后面的导弹。 到了这个时候，虫机根本顾不上身上的敌兵，一个侧滚就把满身敌兵甩出去一半儿，再一个螺旋又甩出去另一半儿，不少敌兵一头扎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半天站不起来。 没让导弹盯住的虫机也好不到哪去，导弹咬住虫机，它们咬住导弹，跟在导弹屁股后头一个劲地开炮，试图击落导弹——导弹怎么飞，它们就怎么飞，结果这些虫机身上的敌兵也没能幸免，绝大多数都甩到了地上 它们的想法不错，但是导弹可比虫机灵活多了，往往是虫机还没咬住导弹，导弹已经命中了前面的目标，空中立刻爆开一团团耀眼的光芒，一只只虫机在爆炸中血肉横飞，最终陨命当场。 1381 接连失利 短暂的空袭结束了，外星人损失了数十只虫机，但是得益于谷神星的低引力和结实的甲壳，大部分落地的敌兵都站了起来，只有极少数不怎么走运的摔断了胳膊腿儿，摔死的几乎没有。 也许是担心人类的下一波空袭，也许是虫机数量不足，不能把所有敌兵全部带走，外星人干脆放弃低空突袭的想法，让虫机把所有敌兵统统放下，敌兵徒步前进，虫机低空跟随。 嗯，如果装甲虫再跟上来，外星人的战术活脱脱就是装甲突进加空地协同。 只是装甲虫被突击的前锋部队远远甩在后面，前锋也没有等一等的意思，丢下满地的虫机尸体后继续前进，看上去颇有一点排除万难的意思。 豫洲号半点也不惯着外星人，舰队瞅准时机突然爬升，将前进的敌军纳入视线。 接下来就简单了，六艘战舰的所有激光炮一齐开火，激光几乎是贴地扫过敌军，刚刚还好好的敌军前锋瞬间扑街，无数敌兵被激光速化为焦炭，继而灰飞烟灭。 原本低空飞行的虫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可它们同样逃不过激光的追击，没多一会儿就死伤大半。 解决敌军之后，豫洲舰群立即降低高度，有地面的炮阵托底，豫洲号半点也不担心敌舰追上来。 当然这里的高低只是相对而言，舰队最低的时候，与地面的实际距离也有一百好几十公里。 谷神星直径接近一千公里，在只有百多公里的低空轨道上悬停，谷神星直接把舰队一侧的视角填满，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度，接近圆周视角的一半儿，看起来异常的巨大，充满了压迫感。 但是舰队拉高之后就不一样了，如果舰队高度提升到一千公里，谷神星占据的视角只剩下五十几度，只剩圆周视角的七分之一，看上去比低轨时小得多。 所以说，舰队在不同高度的射角也完全不一样，高度提升百八十公里，射角就能扩大不少，而豫洲号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对敌军搞了一次短促突袭，成功灭掉了外星地面部队的前锋。 接连失利已经让外星人意识到，想把炮阵打下来没那么容易，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登陆的外星部队全部停止前进。 不久之后，一直停在登陆区上空的外星舰队终于有了新动向，这支舰队一分为二，一半儿向炮阵方向运动，另一半儿提升高度，逐渐远离谷神星。 外星舰队的动静引起了叶涵等人的高度关注，因为掌握的消息太少，大伙虽然有各种猜测，但没有任何语气表明敌人的目的， 远离的敌舰暂时没人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向炮阵运动的敌舰之上。 然而这股敌军并没有越过安全线，它们在进入超级大炮的射程之前停下，用舰队的火力照顾地面部队。 这股敌军挪动之后，地面安全线向炮阵方向挪动一段距离，可是这段距离并不长，敌军想冲到炮阵附近，依然要经过数百公里的危险区。 不过叶涵认为，敌人这样做的目的不是掩护地面部队，而是想威慑豫洲舰群！因为外星舰队目前的位置可以控制豫洲舰群上方的中高空轨道，一旦豫洲舰群提升高度，就要面对外星舰队的火力打击。 当然了，没有任何人担心这一点，因为双方的直线距离太远了，远到超出细光的有效射程，而且是大幅度超出，除非豫洲号主动靠近敌军，否则外星舰队很难威胁豫洲战斗群的安全。 敌人的地面部队总算有了新的行动，他们兵分几路，分头向炮阵前进。 豫洲号确实没打算和敌军死磕，而且不磕也有不磕的办法。 舰队先是耐心地等了一阵子，等敌军进入适当距离之后，所有留守战舰上的舰炮高高地竖了起来，轰轰一通炮火，直接以炮火覆盖敌军。 所有返回北月洲的战舰，都进行了大幅度的改造，以激光炮代替舰炮是改造的重点之一，各舰剩余的舰炮，也只配备核炮弹。 只是事无绝对，南洲号恰好把两艘没能返回北月洲的战舰留在谷神星，这两艘战舰仍在舰炮为主，舰上还有大批炮弹，正好用来轰击敌人。 于是这两艘战舰全速射击，炮弹不要钱一样砸向敌人，普通炮弹中间还掺了几枚核炮弹。 不久之后，炮弹落下。 因为距离太远了，炮弹的落点有很大的误差，结果打了五六百枚炮弹，真正命中的还不到十分之一。 直到核炮弹落地，情况才彻底改观，外星人的又一轮进攻宣告失败。 外星人终于停止进攻，而且一停就是好几天，但是没人觉得外星人放弃，因为他们的地面部队还在安全线附近集结，舰队也没撤回登陆区。 这时那支离开的舰队毫无预兆地调头返航，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开始的时候还没人发现这点异常，直到这股敌军飞近谷神星还不减速，大家才意识情况不对。 按这股敌军现有的方向和速度，这些敌舰飞近谷神星的时候，与地面的最近距离也就几公里，而且位置就在炮阵上方。 叶涵立刻想起当初在谷神星强袭敌舰时的情景，马上意识到敌人的意图——他们这是想学当初的雷山号，用战舰来个超低空突击！ 一切都清楚了，敌人不是放弃了进攻，而是换了一种更有效的方式。 叶涵很想提醒豫洲号，但是想想又放弃了。 他能想到的东西，豫洲号肯定也能想到，因为每一艘战舰的控制系统里都存着以往的战例，人想不到，电脑也能通过比对找到一丝线索，为指挥员提供参考。 果不其然，仅仅十几分钟之后，以豫洲号为首的六艘战舰集体转向，全部正面对准来敌方向，敌军想打过来，必须先过舰队这一关。 叶涵完全可以想象，此时豫洲战斗群的每一个炮膛里，都装着核炮弹或是带核弹头的炮射导弹，只等敌舰飞近，就给敌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惨痛教训。 1382 防患于未然 高速飞行的外星舰队毫不退避，豫洲战斗群同样没有退缩的余地，就在敌军进入射程的一瞬间，豫洲战斗群火力全开，炮弹、导弹和激光一齐扑向敌军。 外星舰队也不含糊，马上展开反击。 大概是怕被超级大炮一网打尽，敌军的战舰非常分散，结果就是豫洲舰群的火力不得不平均到所有敌舰上，每一艘敌舰分到的火力都不算强。 舰队开火的同时，炮阵也做好了射击准备，所有发射器都对准了敌舰飞来的方向……想靠速度躲避超级大炮？想的倒是挺美！ 几艘外星战舰被豫洲战斗群击中，有的坠毁有的失控，但是剩余的敌舰没有半分退却，依旧顶着豫洲战斗群的火力全速突进。 豫洲战斗群本想用火力逼迫敌军放弃进攻，可是外星舰队压根儿没有放弃的意思。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再过一会儿，豫洲号就要进入细光的射程。 就在这个时候，豫洲战斗群忽然向上爬升，主动脱离战斗。 叶涵一阵愕然，可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豫洲号这是在执行霍强的命令，避免损失更多战舰。 至于超级大炮，呵呵，一个炮阵的成本最多也就值半艘战舰，从战术的角度来讲，用舰队保护炮阵没毛病，可是从经济的角度来讲，这么干不是一般的蠢到家。 有霍强的命令在先，豫洲号不必死守谷神星，自然不会为了一座炮阵和敌军死磕。 仅仅几分钟后，第一艘敌舰飞进炮阵射角，它的高度极低，又选了一座小山充当掩护，能被激光器直接命中时，与炮阵的距离仅有几十公里。 以敌舰目前的速度，飞到炮阵上空只需要十多秒钟。 炮阵早就做好射击准备，雷达第一时间锁定敌舰，接着炮阵突然开火，上万道激光束瞬间命中敌舰。 为了保证射程，每个炮阵上都有数十万个激光器，一两万个激光器只是整个炮阵的一小部分。 激光击穿了敌舰，可是激光属于定向能武器，没有物理冲击能力，敌舰的速度又远超谷神星的逃逸速度，结果就是这艘敌舰被摧毁后虽然失去了控制，可它依然按照之前的轨迹继续飞行。 人能想到这一点，炮阵的控制系统可没这么聪明，它误以为这艘敌舰还有战斗力，于是继续锁定这艘敌舰，又来了一次以万为单位的激光集射。 这时另外几艘敌舰一齐从山后飞出来，炮阵分批分次轮番射击，将一艘艘敌舰凌空摧毁。 当然了，这些“死亡”的敌舰全都按之前的轨道前进，除非是将整艘战舰完全汽化，否则死板的控制系统会一直判定空中的敌舰还有威胁，一个劲地拿激光轰个没完。 打头的敌舰吸引了大量火力，为后续的敌舰创造了极其短暂的战机，它们利用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向炮阵展开了最猛烈的进攻。 一时间无数细光落入炮阵，把沿途的一切全部切断，来自炮阵的火力直线下滑。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炮阵完了，彻底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外星人并没有赶尽杀绝，也不知道是没来得及，还是故意放过炮阵……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外星人只会嫌炮阵毁的不够彻底。 然而这个判断很快就被外星人打破，因为他们的地面部队再次展开进攻，这一次即没有守军的反击，也没有舰队的轰炸，地面部队高歌猛进，一路冲到炮阵附近。 这时的炮阵情况非常不好，发射器毁了一半儿，电路也坏了不少，还能使用的发射器不足五分之一。 但隐藏在炮阵地下的控制系统依旧完好，死板的控制系统可不懂什么变通，它的忠实地执行作战程序，操纵剩余的激光器压低射角，向攻来的地面部队开火。 超级大炮对空不对地，但是放平开火也不是不行，无非就是不能集火罢了。 巨虫和敌兵可没外星战舰那么强力，一道道激光扫过，顿时变成一地碎肉，死的不能再死。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没法理解外星人的想法，都打成这副模样了，舰队再来一次，整个炮阵就彻底废了，届时另外一个炮阵就只能控制谷神星的小半个天空，外星人不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至少可以毫无阻碍地登陆谷神星，不能说拥有战略主动，至少也是掌握了部分主动权。 这个时候还坚持地面推进是什么意思？ 外星人的毅力超出众人想象，很快又组织了另一波进攻，但是这一回没再靠近炮阵，而是在安全距离之外停止，随军的巨虫立刻开挖洞穴，很快就钻进地下。 敌兵跟着巨虫，没过多久，这一波敌兵就全部钻进地下……钻洞的地方有点远，哪怕巨虫挖掘能力惊人，一时半会儿也挖不到地方。 就这样，巨虫一连挖了两天，总算把地道挖到炮阵下面，而且一支敌兵幸运地挖进了炮阵的控制室，成功切断了系统对发射器的控制。 至此，这个残破的炮阵落到了外星人手里。 豫洲号从监控里发现敌兵非常爱护控制设备，这个情况马上引起了豫洲号的高度重视，情况非常明显，外星人的目标并不是摧毁炮阵，而是占领炮阵进而了解炮阵，可能还有复制炮阵的想法，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豫洲号将这一情况上报南洲号的同时，果断引爆安置在炮阵下方的核弹。 刚刚被敌兵占据的炮阵正中央，突然爆开一道炫目的强光，接着就是一阵天摇地动，强劲的核爆将整个炮阵掀翻，把炮阵所在地变成一个半公里深的爆坑，无论设置炮阵的设备，还是外星人派来的巨虫敌兵，位于爆炸范围内的一切统统消失不见。 提前安置核弹只是必要的预防手段，对人类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最简单的常规战术而已。 可对外星人来说就不一样了，刚到手的炮阵又飞了，外星人憋屈得差点吐血，激奋之下，立即命令地面部队继续进攻下一个炮阵。 1383 强攻 外性人屡败屡战，总算攻下炮阵，可炮阵转眼就被核弹送上了天，炮阵附近的所有巨虫和仆兵全部跟着上了天，简直就是损失惨重。 按说外星人怎么都该消停一段时间，可他们偏不，马上又组织起另一支地面部队，向另一个炮阵出发。 “简直就是不知死活！”远在雷山号上的叶涵评价道。 别看外星人成功了一次，但那是豫洲号不肯硬拼的结果，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两天，南洲号再有两天就能返回谷神星，可谷神星再小，直径也有一千多公里，从一号炮阵绕到二号炮阵，直线距离不下一千公里，实际距离怎么也有一千四百公里。 巨虫爬的再快，两天也爬不到地方，何况豫洲战斗群不可能让它们爬的那么舒服，早就在路上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敌人往套子里钻。 外星人脑子并不笨，他们只是不了解人类的手段，但是打了这么多仗，再不了解也该知道一些，只要智商正常，就不该继续进攻。 然而外星人独占谷神星的意愿非常强烈，为此宁可承受巨大的损失。 外星人很清楚人类舰队即将返回，为了给地面部队争取时间，外星舰队一分为二，一半儿留在谷神星继续支援地面部队，另一半儿离开谷神星，所有战舰分头行动，主动迎击返回的人类战舰。 战斗从太空发展到地面，又从地面发展到太空，双方围绕着谷神星展开的军事行动越来越复杂。 同样是为了争取时间，外星人把所有虫机全部留给地面部队，加快地面部队的转场速度。 留下的外星人不敢怠慢，马上组织部队进攻，数千只虫机身上爬满了敌兵，车虫和装甲虫则缩成一团，吊在虫机下面。 也许是巨虫太重，也许是为减轻负担，虫机并不是一对一吊着巨虫，而是三只或更多虫机合作，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网住巨虫之后低空飞行，速度也不是很快，就算半路上遇上点意外，也不至于摔死巨虫。 叶涵本以为敌人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豫洲战斗群的袭击，但是豫洲号还没出手，转场的虫机就先出了意外，一只虫机突然失控坠落，背上的敌兵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另外两只虫机马上拉紧虫网，附近几只虫机一齐抢上来拉住虫网。 这情况有点诡异啊，怎么还带自毁的？而且这边刚出问题，那边就立即补位，这特么肯定是早有准备啊！ 坠落的虫机摔地上弹了几下，看着也没摔出什么毛病，可就是再也飞不起来，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刚开始叶涵还以为是旧伤复发，可是很快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其他虫机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接二连三地往下掉，摔地上之后最多就是动弹几下，没有一只能再飞起来。 这可就有意思了，叶涵马上把虫机的资料找出来，别说还真让他找出点端倪。 事情还得从虫机的飞行原理说起，这玩意靠振动抛离气体分子飞行，换句话说，气体分子就是虫机的燃料。 至于这些燃料是外星人加注还是虫机自行积攒就没人知道了。 按北月洲的研究，虫机这种飞行方式相对原始，效率远远比不上使用化学燃料的喷气式引擎，只能在失重或者微重力环境下飞行。 看到这里叶涵就明白了，别看谷神星的引力那么低，但是对虫机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而且虫机不是自己飞行，还要带上那么多敌兵和巨虫，进一步加重了虫机的负担。 这就像人在平地上背个几十公斤最多就是负担重一点，可要是在高原上这么干，那就跟找死没多少区别。 也就是说，那些坠落的虫机要么是耗尽了燃料，要么就是负担太重压垮了脊梁。 宁可累倒虫机，也要把地面部队送上前线，叶涵对外星人决心又有了新的认识。 按说虫机出了问题，正是解决这股敌人的最佳时机，但豫洲号还是没有动作，始终保持沉默。 叶涵知道，豫洲号肯定是想等一个最佳时机。 敌军继续前进，坠落的虫机越来越多，留在路上的敌兵也越来越多，豫洲号终于觉得时机成熟，提升高度向敌军开火。 敌人的地面部队不管不顾，即不还手也不停下，唯一的反应就是加速往前冲。 倒是外星人留下的舰队有了动静，迅速飞至地面部队上空，与豫洲战斗群来了个隔空对轰。 眼下距离还远，超出双方的舰炮射程，打打敌兵巨虫什么的没啥问题，但是战舰对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就算击中敌舰也造不成多少损伤，不像你死我活的战舰对抗，倒有点像三流科幻电影里的蹩脚表演。 豫洲号干脆不理外星舰队，一心对准地面开火，优先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外星舰队也不含糊，所有火力全部对准豫洲战斗群，极力牵制豫洲战斗群。 在这种情况下，外星人的地面部队仍未放弃，顶着巨大的损失继续前进。 外星人很快就发现这样不行，再这么坚持下去，不等推进到指定位置，地面部队就先死绝了。 无奈之下，外星人命令地面部队停止前进，依托有利地形抵御人类的打击，然后巨虫就地挖掘地洞，打算一路挖到炮阵下面，再一举冲出地面，彻底占领炮阵。 这一手确实很有效，最起码不用面对人类的空袭，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太慢，直线距离六七百公里，别说三天两天，就是十天半个月也挖不过去。 不久之后，所有外星地面部队统统转入地下，后续部队也都钻进地洞，只有外星舰队还守在低空轨道。 两天后，第一艘返航的人类战舰回归谷神星，不过几个小时后，南洲号回归，其他战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续返回。 为了安全，原本还想再坚持一下的外星舰队不得不撤离谷神星，把钻进地洞的所有地面部队全部留下。 好在地面部队统统藏入地下，不必担心人类舰队的空袭。 1384 谷神星易手 几天后，执行拦截任务的外星舰队返回谷神星，双方舰队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各占半边谷神星，从交锋变成了对峙。 不过对峙的只是舰队，地下的外星部队一刻都没停下，一直向炮阵方向挖掘，为了加快进度，一路上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巨虫。 高凯知道地下肯定有问题，可是分给南洲舰群的仆兵全部投入谷神星，他就是想动手也没有仆兵可用，必须打就只能把陆战队投进去。 谷神星的局势还不是很明了，但是投入陆战队绝不在高凯的计划之内。 就这样，敌军不断挖掘地洞，中间还打通以前留下的地洞，前后用了十几天，总算挖到炮阵附近。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外星人直接挖穿了炮阵下面的地洞，憋了半个月的敌兵潮水一样攻进地洞，与守卫在这里的仆兵展开了激烈交锋，双方在狭窄的地洞里奋勇撕杀，每一条洞，每一个拐角都反复易手，敌我双方的尸体几乎堵塞地洞。 仆兵的抵抗异常英勇，可是进攻的敌兵源源不断，仆兵却是死一个少一个，胜利的天平原本就倾向于敌方，如此一来更是节节胜利，逼得守军步步后退。 接到消息的高凯一个劲地叹气，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真把陆战队投进去吧？就那点兵力，给敌人塞牙缝都嫌不够。 要是上头多给点仆兵该多好？ 高凯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直接一个报告打上去，要求上级多派一点仆兵过来，不是一万两万，而是五万起步。 霍强接到申请之后差点没气乐了，他自己还不够用呢，哪有多余的仆兵给高凯？再说了，就算有多余的，现往谷神星送也根本来不及。 最后高凯只得到了四个字的回复：适时撤离。 高凯一阵气馁，这特么是放弃谷神星的节奏么？前期投入那么大，就算谷神星是诱饵，也别说放弃就放弃好吧？ 到了这一步，高凯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敌人的进攻越来越猛，守军恰好相反，每个方向的兵力都是捉襟见肘。 面对这一不利局面，高凯果断命令守军收缩兵力，主动放弃一些不重要的区域，把剩余的仆兵集中到一起。 放弃的区域也没直接丢给敌军，所有部队撤离之前，都事先安置好炸药，重要区域甚至安置了核弹，敌人不进入这些区域还好，一旦敌军开进，守军就会立即引爆炸药，将整条整条的地洞炸塌，不知道多少敌军被塌方的地洞埋住。 如果是在地球上，所有被埋的敌兵都计不了好，最少也是个损失惨重，但在谷神星就不一样了，引力太低的结果就是塌方落下的土石重量不足，只有少数敌兵被落石直接砸死，其他都是活埋。 仆民在真空都能生存，甲壳也算结实，埋土里根本不算个事，只要及时挖出来就行。 结果是敌人派巨虫把地洞挖开之后，被埋的六成敌兵没有问题，很快就重返战场，渐渐将守军包围。 守军上方就是炮阵，这里是最后也是最不能放弃地区域，哪怕明知形势对己方不利守军也必须钉死在这里。 最后的进攻开始了，敌兵同时从几个方向发起进攻，尽管守军尽了最大努力，可是外围阵地还是一点点被敌兵蚕食，己方阵地步步紧缩，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高凯一个劲地叹气，刚把仆兵投入谷神星的时候，他确实半点也不关心这些克隆出来的家伙，可是经历了一系列战斗之后，无论高凯还是其他人都对仆兵有了新的认识，不再把这些英勇的仆兵当成炮灰。 哪怕是只小猫小狗，养久了都有感情，更不用说仆兵一直为人类战斗。 几个小时后，敌兵终于攻陷了守军的最后一块阵地，最后一位仆兵牺牲，地洞落到外星人手里。 外星人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掌握地下空间后马上展开地毯式搜查，所有战利品一律不得保留，凡是在地洞里找到的人类物品，不管认不认识统统送走再说，一件也不留在地洞里，连仆兵的尸体都不例外。 外星人想的倒是不错，可是高凯哪能给他们机会，他亲眼目睹最后一位仆兵倒下，沉默片刻之后，高凯下达摧毁二号炮阵的命令。 如非万不得已，高凯也不想摧毁炮阵，毕竟这东西建起来也不容易，可是形势不由人，他再不情愿，也不能让炮阵落到外星人手里。 军方对外星人的研究从未停止，生化技术、科学技术和社会结构都在研究之列。 研究部门有一种观点，那就是外星人科技之所以失落在历史长河之中，最重要的原因不是缺乏传承，而是外星文明在跨越星际的旅程中耗尽了木卫零上的资源，这才为生化技术的发展壮大创造了有利条件。 换句话说，外星人不是不懂技术上的东西，只是没有发展条件才渐渐没落，如果人类科技落到外星人手里，再结合外星文明的古代技术，说不定会有什么结果。 正是由于这个论点，军方极力避免武器装备落到外星人手里，宁可彻底摧毁，也不留给外星人。 就像当年的暑湾号。 至于到底有没有用就只有天知道了。 通讯参谋忠实地执行高凯的命令，电波携带指令抵达炮阵，又通过天线化为电流，一路钻进炮阵的控制室，激活埋藏在地下的核弹……当量一千万吨的核弹。 炮阵附近的地面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接着无数沙石瞬间飞上天空，看上去就像一块石头狠狠砸进水面，只不过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无数沙石。 高凯长叹一声，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一爆干掉了不少敌兵，谷神星却落到外星人手里，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要是再给他几万仆兵，绝对不是眼下这个结果。 远在两个天文单位之外的霍强也是一声长叹，同样扼腕叹息的还有庄博、吴瀚、叶涵等等。 1385 至于等到今天么 谷神星战役以人类撤离而告终，不过南洲舰群只是离开谷神星，并未撤出小行星带。 由于远征计划将人类舰队主力抽离，南洲舰群是人类在小行星带的最后一支机动力量，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撤走。 好在外星舰队主力都奔着火星去了，留在小行星带的外星战舰基本上都在谷神星，南洲号的作战压力也不是很大，双方也算势均力敌。 谷神星战役结束后第三天，外星舰队主力飞抵火星，而远征舰队还得一个星期才能飞到木星。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先是松一口气，接着不可避免地想起出发前耽误那几天，许多人都有一种想法：要不是霍强犹豫不决，舰队肯定能比敌军先一步赶到目标，最起码也能同期抵达！ 实话实说，双方舰队不在一个方向，目标也不一样，早几天晚几天没有任何分别，可就是有人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对此霍强非常淡定，他根本没心思关心这些有的没有，有那个时间精力，还不如多关心关心火星的战事。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施工，火星上的工程全部按时完工，工程人员提前撤出火星，只留下少量军事人员和两万仆兵。 轨道电梯也在敌军抵达前撤出火星，只有光秃秃的基座和笔直的铁轨留在荒原上。 火星能行吗？ 这是萦绕在许多人心头的难题。 不是大家太悲观，实在是敌我双方的实力差的太多。 火星方向只有徐洲号和进取号两个战斗群，满打满算二十多艘战舰，还是东西两大阵营各留一个战斗群，且不说战斗力如何，光指挥协同就不是个小麻烦。 敌军就不一样了，刚刚抵达的首批敌舰多达百余艘，后续还有两批，总数超过二百艘，敌我双方的战舰比例高达十比一，如此悬殊的实力，就算把四门超级大炮全加上也填不平，不管怎么看，火星的败亡都只是时间问题，一旦火星失守，地球将是敌军的下一个目标。 地球的防御体系比火星完善得多，可是远征计划抽空了舰队，虽说舰队离开之后，轨道工厂一直满负荷运转，但是船台上下来的新舰没几艘，也就勉强凑一个战斗群，还是没空天母舰那种。 地球附近没有足够的舰队，只有超级大炮没有战舰，就像瘸了一条腿，再加上登陆地球的外星人又一直不安生，时不时跳出来搅风搅雨，要是和外星舰队来个里应外合，后果不是一般的不堪设想。 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敌人的进攻，不过外星人似乎并不急着进攻火星，而在徘徊在火星附近，耐心地等待后续部队。 等大家的目光转到第二批以及第三批外星舰队，才明白外星人打算干什么——这两支舰队里赫然带着数十颗大小不等的小行星！ “这是要复制谷神星上的打法？”罗麒惊诧地猜测。 外星人不砸地球是为了殖民，火星却没这个问题，如果小行星砸在火星上，结果完全可以想象。 “八成是了。”何路说，“怪不得谷神星打那么惨还不放弃，感情是为打火星搞的预演！” “那也不对啊！”罗麒还是想不通，“谷神星上有的是水，外星人抢去有用处，火星上就那么点水，还都埋地底下，抢去了也没用吧？” 这下何路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下意识地看向叶涵，其他人发现何路的动作，也跟着看叶涵。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干嘛，你看都看着我干什么？” 何路递给叶涵一个求助的眼神：“头儿，您老就没点内部消息什么的？” 叶涵没好气地瞪何路一眼：“屁的内部消息，我特么还有内线打入外星人内部了还是怎么着？” 何路尴尬地咧咧嘴：“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就是想听听您的见解，跟您老学习学习！” 这话中听，叶涵凝神想了想才道：“没准外星人有办法改造火星……这个可能性不高；或者是不想火星落咱们手里……也可能有别的想法……哎，外星人不占火星是因为这地方没他们要的东西，反过来说，要是火星有利用价值呢？” 外星人需要的资源是有机物或者是水，而非矿产资源，火星这地方不缺矿产，但是想找有机物和水却是千难万难。 何路有点懵：“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叶涵道：“打个比方，如果外星人需要金银铜铁还有其他矿产会怎么样？” 何路立刻说道：“先占了火星，再用巨虫开矿……外星人那么擅长打洞，开矿就特么是没本的买卖啊！” “就是……诶，要是能弄一批巨虫回来开矿就好了，肯定大赚特赚！”罗麒向往地说。 “你就知道钱！”叶涵没好气地瞪了罗麒一眼，“你就不想想外星人开矿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不是山寨咱们的技术，就是他们自己有什么地方用得上，就这俩原因，肯定的！”罗麒信心十足地说。 何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用你说！” “放心吧，用不着操心这个。”罗麒很随意地挥挥手，“外星人要是有这本事，早就把火星抢去了，还能等到现在？” 何路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们山寨，就怕他们把那些失落的技术又翻出来。” “应该不会。”叶涵说，“不说别的，咱们自己的技术就没那么简单，就说你自己吧，给你一套战舰图纸，你能把战舰造出来么？” “肯定是不能啊！”何路对这一点倒是非常赞同。 叶涵双手一摊：“这不就结了？外星人流浪的时间肯定不短了，就是真留着以前的技术，也没那么容易复原，肯定得一点点慢慢试，什么时候试出来什么时候算，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继续用现在的这些技术呢。” “就是就是！”罗麒特别狗腿地附和，接着用特别睿智的语气补充道：“没了就是没了，逆向工程哪有那么简单？就是有实物也不一定能仿制出来，不然你看木卫零，外星人要是还能造出行星发动机，至于等到今天么？” 1386 火星的破绽 何路翻了个白眼：“你快得了吧，你忘了么，外星人的脑子就跟硬盘似的，他们能直接往脑子里写东西，万一他们把以前传下来的技术直接写脑子里，你说是什么结果。” 罗麒一听不禁愕然，有心反驳，最后却不得不赞同何路的假说，因为外星人确实有这门技术，要是真有什么上古技术一直保留至今，恢复起来可比人类简单多了。 罗麒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何路话里的缺漏：“不对不对，不是这么回事，他们要是真能办到，早就把火星占了，根本等不到今天，这都多长时间了，他们先占木星又钻小行星带，唯独没打过火星的主意，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这话立刻赢得了大家的赞同。 对外星人来说，火星就是一块不毛之地，但对人类来说就不一样了，外星人肯定知道人类有能力利用火星资源，更清楚火星一旦落到人类手里，就会变成人类进军小行星带的桥头堡，这对一心占领地球的外星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说得更简单更直白些，就是打火星属于目光长远稳扎稳打；越过火星则属于急功近利的战略冒险。 外星文明确实与人类不同，但这并不意味着外星人没有战略眼光……嗯，喜欢冒险那波外星人如今已经在地球上了，不喜欢冒险的正一步步逼近地球。 想到这里叶涵道：“好了，别争了，咱们了解的东西太少，争这些没意思，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争论至此结束，大家继续关注火星的局势。 外星人没急着进攻，守军更不着急，趁着还有一些时间，守军抓紧时间调整舰队，来不及撤走的运输舰、不能撤走的运输舰、还有轨道电梯统统飞向火卫一，那里的超级大炮早已完工，可以为这些辅助战舰提供保护，是再好不过的锚地和避风港。 由于火卫一上只建成了超级大炮，其他辅助设施还没来得及施工，撤到那里的战舰只能落进火卫一表面的弹坑里，再用伪装网之类的东西罩起来，伪装网不够了就干脆挖点土把战舰埋上。 办法虽然土了一点，不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就算人类自家人的战舰，不仔细找也能瞒过去，瞒住敌人问题不大。 埋的时候还得小心，火卫一引力太低了，用力稍大一点，掀起来的土石就能飞离火卫一。 因为运输舰太多，还有轨道电梯这个大家伙，最后弹坑不够用了，多余的运输舰只能停在火卫一表面。 至于火卫二就不必提了，压根儿就没人愿意去。 火卫二上也有超级大炮，也能保护运输舰，问题是火卫二体积小，没那么多地方安置运输舰，再就是火卫二的轨道高度足有两万三千多公里，实在是有关点远——安置在火星及其卫星上的超级大炮等级偏低，激光器数量不够，最远射程不过两万五千公里，勉强把火卫二纳入射程。 简单点说，就是火星和火卫一上的三门超级大炮，还有火星守军可以互相掩护，但火卫二孤悬在外，分兵驻防就会摊薄守军的力量，炮阵掩护也有点力不从心，因此守军认为外星人很可能拿火卫二开刀，从这里打开通向火星的道路。 为此守军想尽办法加强火卫二的实力，在火卫二上设置了大量导弹阵地，希望这些导弹能让火卫二多坚持一阵。 两天后，第二批敌舰抵达火星，同时抵达的还有数十颗小行星。 外星舰队立刻展开攻势，将小行星投向火星，而且小行星的投掷的角度非常刁钻，完美避开了超级大炮的射击范围。 为了避开超级大炮，外星人挖空了心思，事先进行了长时间的观察，不仅确定了炮阵的位置，还用谷神星上得到的经验，算出了四个炮阵的射击范围。 这还不算，他们还把两颗卫星的位置也考虑进去，特意等火卫二转到火星的另一侧时动手。 众所周知，激光发射器的转动角度，决定着超级大炮的射击范围，火星上的两个炮阵分别位于南北两极，控制火星百分之六十八的天空。 火卫一上的炮阵也能控制一部分天空，但具体控制哪些区域，必须看火卫一运行到什么地方。 火卫二也是一样，由于这两颗卫星的位置不固定，所以炮阵的控制范围也不固定，外星人只要找准了方位，避开超级大炮并不困难。 如果把炮阵全都放在火星上，合理分配位置，四个炮阵绝对能百分之百控制火星的天空，问题是火星从来不是乖宝宝，反而以脾气暴躁而著称，几乎每年春夏之交，这颗暴脾气的红色行星都会来一场大规模尘暴，覆盖半个行星的尘暴一点也不稀罕。 火星尘暴平均持续时间是几个星期，但持续时间更长的也不少，有记录的最大一次火星尘暴发生在1971年，从9月下旬一直持续到12月下旬，历时几个月之久。 最严重的10月，火星除了极冠明亮区之外，其余表面全都被尘暴笼罩，其持续时间之长，涉及范围之广，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跟火星比起来，地球上的沙尘暴简直弱爆了。 当然了，全球性的尘暴并不是那么普遍，可区域性的尘暴就是家常便饭了。 把炮阵放在极地，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尘暴的影响，反之，若是把炮阵放在别的地方，一旦发生尘暴，狂风掀起的浮尘将飘到几千米高的空中，将炮阵彻底淹没在尘埃之下，就算炮阵可以通过卫星确定目标方向，光束也会被漫天的扬尘大幅度削弱。 正因为有这么多限制，联合指挥部才不得不把两个炮阵分别放在两极，再把另外两个炮阵安置在卫星上。 设计人员和施工人员不止一次地提起过，火星实在不是个适合超级大炮的地方，反倒是谷神星和卫星这种没有大气的环境更适合炮阵。 炮阵的安置不得不迁就环境，留下了不小的破绽，现在这个破绽被外星人发现了，所以他们直接拿小行星往火星上砸。 1387 阳谋 守军早就做好了各种情况的应对预案，两支舰队还搞过几次攻防演练，发现外星舰队向炮阵射击死角运动时，徐洲号和发现号同时做出敌军即将进攻的判断，分头率领舰队赶到预定位置，做好迎敌准备。 外星人把小行星扔出来之后，两支舰队立刻开火拦截，保险起见，不仅发射导弹，还向小行星发射数枚核磁炮弹。 小行星不是战舰，本身不能转向不能拦截也不能变速，只要算好小行星的方向和速度，命中小行星不难。 外星人哪能看着小行星被人类摧毁？外星舰队毫不犹豫地分成几队，每一队跟着一颗小行星。 “这是拿小行星当盾牌啊！”叶涵如是评价。 他真的很想问外星人一句，你们真以为这玩意能挡住人类的导弹炮弹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但是挡挡激光到是真没什么大问题。 就这样，双方围绕着砸向火星的小行星展开了第一场交锋，外星人极力拦截人类的导弹炮弹，人类则一心瞄准外星人的战舰，只有实在找不到目标的时候，才把炮口转向小行星。 战场上激光细光你来我往，导弹炮弹来回乱飞，但是双方都很谨慎，一直小心地游离于敌军的有效射程之外，战斗看似激烈，实在造成的损失却没多少。 准确地说，这不是一次直接交火，只能算间接对抗。 敌我双方都不是头回上战场的初哥，两边的指挥员也都非常小心，哪一边都没露出破绽。不久之后，小行星被核弹一一摧毁，外星人明白事不可为，果断撤出战斗，双方的首轮交锋无疾而终。 事后，双方指挥官对这一仗的结果都很不满，外星人没达成既定的作战目的，人类也没能消灭外星战舰。 确实哪一边都没吃亏，可这话换个说法就是哪边都没占着便宜，两边的指挥官能满意才怪，甚至有宁可痛痛快快打一场败仗，也比这么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强的想法。 外星舰队主动退却，暂时看不出进攻的迹象，而火星守军实力偏弱，也没有主动出击的能力，火星战役一开始，局势就陷入胶着。 所有人都相信，下一波外星舰队抵达火星的时候，就是敌人展开另一轮进攻的时候。 下一波敌舰一直是守军的重点监测目标，如果不出意外，这支敌军大约在半个月后抵达火星。 这个时候，守军本应积极备战，但是能准备的早就准备完了，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几天后，下一波敌军还没到火星，冀洲战斗群倒是先一步飞抵木星，以进取号为核心的国际舰队也只剩下两天航程，第五次木星战役即将开始。 不过即将发生在木星的战役与火星无关，火星特遣舰队唯一的任务就是守住火星。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十几天，第三波敌舰总算接近火星，但是守军发现，这波敌军已经到了该减速的时候，却没有一艘敌舰降低速度，反而继续加速。 徐洲号和发现号立即进行了一轮紧急磋商，双方一致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希望用不减速的办法提升小行星的速度，从而提高小行星的撞击威力；二是外星人志不在火星。 如果外星人打的是头一种主意，守军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一是第二种想法，那么情况可就严峻了。 两个战斗群立刻做好两手准备。 几天之后，敌军靠近火星，在距离火星几百万公里外甩脱队伍里的小行星，接着这支敌军从火星后侧绕过去，看它们的速度和轨道，居然是想利用火星的引力提速！ 更让守军恼火的是这股敌军速度即不快也不慢，若速度再快一些，累死守军也甭想追得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飞向地球；反之若是再慢一些，情况就会正好反过来，不等这股敌军越过火星，就会被守军拦住。 情况已经再明显不过，外星人这么干就是做给火星特遣舰队看的，守军若是拦截，就必须离开火星，可是不拦截，这股敌军就要直飞地球。 两害相权取其轻，面对这种情况，守军再不情愿也得全力拦截，确定敌情之后，两支舰队同时出发，撇开火星全力拦截。 “这是阳谋！”接到消息的叶涵咬牙切齿，“这帮王八蛋挺有长进，还知道动脑子了。” “这可怎么办？”罗麒担忧不已，“两个战斗群怎么都跟上去了，这下可好，火星就剩下超级大炮了，能扛住敌人进攻么？” “扛不住也得扛。”叶涵说，“火星再重要，还能比地球重要？” 外星人确实给火星守军出了一个难题，不过是个人就知道火星和地球哪个更重要，舰队的选择根本不用猜，肯定是优先拦截敌军。 外星人占据火星的后果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如今猜测马上就要变成现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敌军把小行星扔向火星，已经开启了进攻的信号，火星特遣舰队却要在这个最要命的时候离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特遣舰队刚刚离开火星，第三波敌军就开始加速，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敌人是有意把人类舰队带远点。 两天之后，抛向火星的小行星飞近，一直在火星附近徘徊的前两波敌军跟在小行星后面，向火星发起又一轮冲击。 敌军跟着小行星不仅是寻求掩护，还肩负调整小行星方向的重任，免得这些不听话的大杀器在最后关头偏了方向。 大概是因为扔小行星时距离太远，速度和角度掌握的不是很精确，小行星群没像外星人计划的那样飞进射击死角，而是进入了火卫一的射击范围。 一门超级大炮也够外星人好好喝一壶的，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小行星群和敌舰已经进入射程，火卫一上的炮阵却正对着火星，压根儿没有射击角度，至少还得半多小时才能转到合适的方向。 真特么是哔了狗了，居然连老天都站在外星人那边，真等上半个多小时，小行星都砸地上了！ 1388 运输舰也是战舰 形势紧迫，再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守军再也顾不上隐藏运输舰，一声令下，火卫一上的所有运输舰同时启动，但这些战舰并不是飞离火卫一，而是启动引擎后各自寻找合适的位置，顶着火卫一加速旋转。 运输舰只有最基本的装甲，它们远远不像主力舰那么结实，而且火星一的长径不下二十公里，这么大一颗天体，哪是说推就能推的？ 为了保住火星，为了推动火卫一，运输舰也是拼了，所有运输舰全部满功率输出。有的顶在坚硬的岩层上，舰艏都变形了；也有的顶着松软的位置上，大半截舰身钻进地下；还有的顶在看似坚固的小山上，结果这玩意银样蜡枪头，山根底下软的可以，运输舰的功率刚提上来，小山就直接飞了……飞了！ 好在火卫一的手段不止超级大炮，炮阵另一侧的导弹阵地立即开火，而且是一口气把发射架上的所有导弹全部打出去，上千枚导弹在短短几秒钟内脱离火卫一，各种各样的飞行轨迹交缠在一起，场面蔚为壮观。 这边导弹一飞出来，那边外星舰队就从小行星后面飞出来，向来袭的导弹开火。 人类和外星人交锋这么多回，都对对方的作战套路了如指掌，人类开门三板斧：导弹激光电磁炮；飞近了再靠核弹一决胜负，这些东西外星人清楚着呢，早就做好了准备。 也就是火星特遣舰队离开了，不然外星舰队未必敢这么大摇大摆的站出来……当电磁炮是不中用的摆设么？ 接下来的对抗完全可以用乏味来形容，无非是火卫一不停地发射导弹，外星舰队随着小行星步步紧逼，所有的力气全都使出来拦截导弹。 火卫一上储备的导弹本来没那么多，可是当不住运输舰都在火卫一上头，而且火卫一那点引力跟没有差不多，一米多粗的核弹，一个陆战队员就能扛着到处跑，除了速度必须慢点没别的毛病。 十七分钟后，火卫一转了小半圈，炮阵勉强能把最边缘的小行星纳入射角。 守军迫不及待地操纵炮阵锁定小行星，一道巨型光束陡然刺破虚空，正中那颗小行星。 不知道那颗小行星到底什么成分，被激光命中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激化，躲在它后面的几艘外星战舰也没能幸免。 外星舰队立刻集体横挪，躲避炮阵的射角，连前头的小行星都顾不上了。 此时的守军很是无奈，按木卫一目前的旋转速度，敌军完全可以抢在炮阵转过去之前抵达火星。 火星上两个炮阵早就做好了射击准备，可外星舰队压根儿就不往两极方向靠，根本不给守军开炮的机会。 情况对守军不利，可小行星不能不拦截，超级大炮更不能停火，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然而没有战舰，不利的形势仅靠守军的不懈努力扭转不过来，尽管守军尽了最大努力，可敌军还是一步步逼近火星，唯一的安慰就是小行星一颗颗被超级大炮干掉，剩下的寥寥无几。 眼看敌军就要越过火卫一，一艘运输舰突然飞离火卫一，全速冲向一千多公里外的敌军。 运输舰也是战舰，虽然没有主力舰那么强的火力，可是最基本的舰炮和导弹发射器总还是有的，哪怕不是敌人的对手，哪怕只能给敌人找一点小麻烦，也比眼睁睁看着敌人攻占火星强吧？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飞蛾扑火，可是所有人都义无反顾。 为了加强火力，这艘运输舰还想了一个笨办法——一群身穿动力装甲的舰员把自己固定在战舰表面，正紧张地把发射架焊在运输舰表面。 运输舰内，另一波舰员已经备好了导弹，只要发射架完工，就能立刻把导弹装上去。 其他舰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但他们马上就明白过来，另外几艘运输舰立刻跟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接连几艘运输舰冲向敌军，就像一面旗帜挥向敌军，剩余的战舰哪里还会犹豫？哪里还能犹豫？哪里还敢犹豫？ 近百艘运输舰只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脱离火卫一，它们分别来自北月洲舰队和国际舰队，但是此时此刻，它们身上贴的不再是某个国家的战舰，而是人类的，属于人类的战舰！ 所有人都清楚，用输运舰冲击外星舰队几乎等于送死，可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徐洲号接到消息的时候，运输舰群已经脱离火卫一，徐洲号立刻命令所有运输舰撤回。 仅仅几秒钟后，发现号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如果只是运输舰，徐洲号和发现号未必会这么着急，反正运输舰没那么金贵，如果能拖住敌人争取时间，损失了也值得。 可是许多运输舰直到现在仍然装满物资，这要是损失了，就是运输舰、熟练舰员再加四物资的三重损失。 命令下的还算及时，可是徐洲号只接到了一句话：运输舰也是战舰！ 这时飞在最前面的几艘运输舰已经开启进攻模式，一口气清空了舰上的所有导弹。 运输舰上的发射架不多，几艘运输舰同时开火，导弹密度还比不上一艘主力舰。 外星舰队注意到这个方向的异常，部分外星战舰迅速调转方向，向冲过来的运输舰开火。 飞在最前面的运输舰立刻被细光击中……运输舰的装甲太薄了，直接被细光打了个对穿，好好的运输舰转眼变成筛子，先失去动力再失去反应，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到了这一步，冲上去的运输舰已经撤不下来了，只能继续往前冲。 好在满载的运输舰担比较高，即使全力加速，速度也提不起来，装的物资越多，速度就越慢，因此目前损失的基本都是空舰，还有机会把落在后面的运输舰撤下来。 就在徐洲号再次重申撤退命令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柱突然出现在火卫一方向，一举将远在千里之外的外星舰队击穿，至少两艘敌舰被这道强悍的光束摧毁，此外还有两到三艘敌舰受伤。 1389 天梯号 光束散尽，一个巨大的黑影绕出火卫一，数秒钟后，又是一道光束命中敌舰。 看到这一幕的人类官兵惊诧无比，许多人脱口叫出黑影的名字：“轨道电梯？”惊诧的语气中不知道包含着多少意外和惊奇。 中方的官兵还好一些，大伙经常接触轨道电梯，许多人都知道轨道电梯的空间站没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轨道电梯上还装了超级大炮。 国际舰队可就是实打实的惊诧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空间站上还有武器……最起码北都卖给华盛顿那部电梯很单纯，空间站上的配重都是华盛顿后加的。 他们哪里知道，北都手里的轨道电梯从来都没单纯过，该有的装备一样都不少，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割断缆索摇身一变，就是一艘根正苗红的主力舰。 地球上那部轨道电梯甚至还有个挺响亮的名字：天路号。 有天路号专美于前，北都顺理成章地将火星这部轨道电梯称之为天梯号。 北都对火星的复杂局面早有预料，因此天梯号得到了额外的加强，简单点说，天梯号就是超级炮舰的缩水版。 缩水版的威力肯定没正版那么足，射程也差上一大截，但是好歹也有几千公里，和正经的超级大炮没法比，比外星舰队那叫绰绰有余。 眼下外星舰队就在一千多公里外，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炮靶。 外星战舰根本扛不住超级炮舰的近距离清扫，眨眼间就损失好几艘战舰。 天梯号的行动简直就是为运输舰队打了一针强心剂，原本想撤的这下也不撤了，几十艘运输舰舍生忘死地向敌军发起决死冲锋。 运输舰确实没多少战斗力，但是后头有天梯号呢，就算是沉了，能给天梯号争取个机会也值得。 外星人把所有能算计的因素都考虑好了，唯独没想到轨道电梯也能当战舰。 他们恨得牙根都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挥师冲向天梯号，把这个鬼东西掰开了揉碎了，好好出上一口恶气。 可是以外星舰队目前的速度和方向，少说也得十来分钟才能转过去，而天梯号舰艏冲着外星舰队，别说十来分钟，只要再有个三五分钟，好好的舰队就得让天梯号打残。 眼瞅着又是一道光柱飞过来，再不下决心损失只会更大，外星舰队一分为二，超过一半儿的舰队立即飞走，剩下的拼死冲向天梯号。 这些敌舰很清楚，他们连天梯号的边都靠不上，与其说是反击，还不如说是给天梯号当靶子，掩护飞走的另一半舰队。 徐洲号立刻重申撤退命令，点名要求部分运输撤回。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外星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留下这么一队战舰孤注一掷，肯定拼命抓垫背的。 命令只下给那些位置靠后，还能撤下来的运输舰，实在撤不下来的只能顶在前头，正面硬扛外星人的疯狂反扑。 这时已经不是刚刚那个最危急的时间，许多运输舰长的头脑都清醒过来，接到命令后赶紧就坡下驴。 至于那些撤不下来的，徐洲号也有要求，那就是所有不必要的人员立刻撤离战舰。 然而许多运输舰还没来得及执行命令，就先被反扑的敌军摧毁。 天梯号远在细光射程之外，外星人就是使出吃奶加洞房的力气，也威胁不了天梯号，而射程之内只有一群运输舰，敌人只能把一口怨气全都撒在运输舰上，仅仅一轮齐射，就摧毁了四艘运输舰，另外还有几艘运输舰不同程度受损。 运输舰实在太脆弱了，如果说外星战舰是成年壮汉，运输舰最多就是半大孩子，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哪怕有天梯号兜底，也不能拉平二者之间的差距。 面对这一不利局面，天梯号全力开火，双方的战舰都被对方的火力一艘艘消灭，对抗变成了最惨烈的消耗战。 当顶在前面的运输舰损失殆尽时，敌舰居然还剩下五六艘。 如果这些战舰分散逃走，天梯号肯定得费点手脚才能摆平，可敌军为了掩护另一半舰队，硬是死扛着不退，正面和天梯号死磕。 这个时候，另一半敌舰已经飞到火星附近，但仍在天梯号的射程之内，如果断后的敌军逃走，天梯号绝对有机会给外星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可现在的情况是敌舰正向天梯号冲锋，再耽误一会儿，敌舰就能把天梯号纳入射程，天梯号只能优先对付威胁最大的目标。 天梯号实力不弱，可它毕竟不是真正的战舰，而是造价昂贵的轨道电梯，军方三令五申，天梯号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参与战斗，即使参战，也必须优先保护自身安全。 如果敌人的目标是地球，天梯号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但敌人现在的目标是火星，这个可就值得商榷了。 天梯号属于北都直属，就是北月洲都没权力指挥天梯号，徐洲号就更不用说了，刚刚天梯号主动参战，徐洲号着实惊诧了一阵子。 总之就是绝不能拿天梯号当普通战舰来用！ 天梯号不负众望，没多一会儿就把断后的敌舰全部解决，但是离开的敌舰已经飞到火星大气层边缘，数不清的虫机脱离战舰，远看就像外星战舰向火星撒下无数灰粉，飘飘扬扬地落入火星。 光是虫机还不算什么，居然还有几艘敌舰一头扎入火星的大气层，径直坠向地面。 外星人居然在登陆，外星人登陆火星了？ 消息传出，所有人的脑子都不够用了，想不通外星人这么干有什么用意，难不成是知道逃不出天梯号的打击范围，自暴自弃干脆登陆火星？ 转念想一想，登陆火星还真是个办法，眼下四个炮阵全都够不着敌舰，只有天梯号能威胁敌军，只要这股敌人动作快一点，落地之后马上挖洞藏起来……嗯，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可是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原因。 总不会是外星人想复制谷神星上的行动，打算登陆之后扫清火星上的人类吧？ 1390 半降而击 这个确实有可能，但是外星人是不是太高看自己，又太小看火星了？ 为了躲避超级大炮，外星人把登陆点选在了赤道上空，这里确实是登陆的好地方，但也给后续的行动制造了诸多困难。 火星可不是小小的谷神星，从赤道到两极的直线距离超过五千公里，外星人登陆后直接赶往两极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除非他们故意找死。 天梯号打残了外星舰队，把制空权牢牢掌握在人类手里，任何敢在火星地表行军的敌人，都会遭到来自天空的无情打击。 马上进攻的路走不通，外星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就地挖洞，先建一座临时基地，再依托火星资源和人类争夺火星。 但这同样不是什么好主意，别看外星人能在不毛之地一样的小行星带造那么多基地，可那是建立在小行星带不缺水的基础之上，没有水就没有外星人的基地。 外星人从来没登陆过火星，在这里没有任何物质基础，更不可能了解这里的水脉分布。 火星上缺水吗？实际上根本不缺，研究发现，火星两极冰盖若是完全融化，产生的水完全可以覆盖火星。 而且冰冻的水脉也不是集中在两极，而是从两极开始，从极区延伸到纬度六十度左右，离外星人空降的赤道还远着呢，外星人想过去没那么容易。 至于赤道有没有水实在不好说，因为火星赤道的年最高温度可以达到零上二十多度，就是有水也只存在于深层地下，巨虫再擅长打洞，也得有水才能找得到。 换句话说，挖洞容易立足难，登陆火星的外星舰队能不能站稳脚根，完全取决于登陆区能不能找到水。 不管怎么看，登陆火星都是个极其失败的选择。 天梯号一点也不惯着外星人，毫不犹豫地向登陆的敌军开火，而且天梯号锁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降落的外星战舰。 以超级大炮的威力，就是地球的大气层也能轻易击穿，火星大气密度只有地球的百分之一，在超级大炮面前就跟一层窗户纸差不多，妥妥的一捅就透。 光束正中目标，敌舰毫无抵抗之力，迅速汽化消失，捎带着还干掉了不少虫机。 目睹这一幕，外星舰队当场炸窝，剩余的敌舰再度分成两波，一波敌舰扭头就走，边走边有虫机脱离战舰；另一波毫不犹豫地冲向火星，明显是想为前面那几艘外星战舰打掩护。 天梯号怎么可能被这么简单的障眼法迷惑？仍然按固有的节奏，向降落的敌舰开火。 接连损失几艘战舰之后，外星人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所有降落的战舰里万虫齐发，刚开始的时候，人类这边还以为出来的是虫机，可是大家马上就发现情况不对，那哪是什么虫机，那是无数振动翅膀的敌兵！ 许多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仆民会飞。 北都克隆的仆兵也能飞，但仆兵受芯片控制，而芯片的飞控程序不是特别完美，仆兵的飞行速度和灵敏度都比敌兵差一截。 好在守军的任务只是防守，对机动力没什么要求，飞不好也没关系。 敌兵不是独自飞行，许多敌兵提着东西，还有几个敌兵凑一起合作，提着巨虫往下降的。 这些都还算正常，让人想不到的是还有几种巨虫挥动着埃及盘旋而下，它们的体型要么肥硕要么厚重，那么小的翅膀就能让它们飞起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外星人的空降场面几乎就是妖魔乱舞，跟外星人比起来，陆战队的轨道空降除了降落伞就是登陆艇，实在单调得可以。 目标越来越多，天梯号已经全力开火，可超级大炮的开火频率就那么高，能打掉的目标实在太少。 这个时候，几艘看不下去的运输舰也跟着开火，这几艘战舰直接清空导弹巢，把所有能发射的导弹全部打出去，导弹全部飞向降落的敌军，其中一部分还是核弹。 忙于登陆的外星人敏锐地发现来袭的导弹，马上开火拦截，空降区上方转眼间细光纵横，命中率居然还不错。 外星人在导弹身上吃过太多的亏，已经养成了见导弹必须马上拦截的习惯，宁可空降失败，也得先把导弹截住再说。 最终突破封锁的导弹还不到十分之一，但这十分之一给予敌军极大的杀伤，特别是其中几枚核弹，直接在空降的敌军之中空爆，爆炸范围内的所有敌军瞬间完蛋，稍远些的敌兵也被爆炸的冲击波吹翻，许多敌兵的翅膀被光辐射烧毁，身体也被光辐射烧焦，翻滚着坠向地面。 为了掩护空降的敌兵，那几艘外星舰队竟然挪动位置，用战舰挡住降落的敌兵。 天梯号半点都不客气，直接大炮轰他丫的，一口气轰掉了四艘敌舰，哪怕剩余的敌舰落地，天梯号仍不放弃，一个劲地向空降区开火。 几分钟后，这场混乱的对抗总算有了结果，进攻火星的外星舰队损失高达七成，外星人在空降过程中的兵员损失超过五分之一，要不是敌兵特别分散，守军还能取得更高的战果。 当然了，这并不是最终的统计结果，因为天梯号还有部分运输舰仍在轰击地面，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此时此刻，外星人心里的郁闷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丫的冰星（谷神星）那么简单就降下去了，怎么到了红星（火星）这么大损失？ 为了降低损失，外星人刚刚落地，就立刻把巨虫派出去挖洞，可火星基本就是个沙漠行星，巨虫倒是挖开地表钻进了地下，可是流动的沙子很快就把洞口掩埋，本打算跟着钻进去的敌兵当场傻眼。 无奈之下，外星人只能让能钻沙子里的都钻沙子里，不管能不能钻进地下，先用沙子把人埋了再说。 就这样，大批敌兵以最快速度钻进沙堆，地面上的敌群迅速消失，仅仅几分钟，就再也找不到敌兵的踪迹。 可沙子这玩意，能跟土层和岩层比么？显然是不行啊！ 1391 大地伤痕 既然外星人钻沙子里装鸵鸟，守军也没必要客气，二话不说就向登陆区发射一批核导弹，数量之多，足以将整个登陆区覆盖两遍。 这么好的歼敌机会，错过了非天打雷劈不可！ 来自外太空的导弹速度极快，火星大气又那么稀薄，没用上两分钟，导弹从天而降。 导弹的速度太快了，远远超过火星大气的音速，藏在沙子里的敌兵根本听不到声音。 少数还没藏起来的敌兵倒是发现了天上的导弹，但他们是天梯号的重点打击对象，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扫过空降区，立马干掉上百个敌兵，另外还有同等数量的虫机。 满地的虫机也发现了天上的导弹，根植于虫机脑海中的本能，控制着它们向导弹开火。 数以千计的虫机同时震动鞘翅，高亢的嗡嗡声响彻空降区，每只虫机身后的沙子，都被喷射的气流轻轻掀起……它们的动力太弱了，弱到只能在太空和低引力环境飞行，火星的引力比谷神星大得多，不管虫机怎么震动鞘翅，都没办法离开地面一丁点。 飞不起来就没法瞄准导弹，不能瞄准就不能拦截，一只虫机急得狠了，头都没抬起来，就喷出一道细光，瞬间将数只虫机切开。 这道细光仿佛刺痛了其他虫机的神经，附近的虫机本能地喷吐细光，更多的虫机被来自友军的细光切片。 发射细光的虫机越来越多，而且迅速向周边扩展，上演了一出自相残杀的年度大戏。 所有人都相信，若是继续发展下去，不用人类出手，落地的虫机就能死个干净，可是混乱还没扩散开，空降区上方就爆开了一团耀眼的强光。 第二团…… 第三团…… 导弹先是空爆再是地爆，核爆一次接着一次，蘑菇云一朵挨着一朵，持续了整整半分钟的核爆把空降区犁了整整两遍，冲击波掀起无数沙尘，将整个空降区层层笼罩，从空中往地面上看，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火星尘爆突然覆盖空降区。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人造尘爆比真正的火星尘爆致命得多，空降的外星部队就算还没死绝，也肯定是十不存一，再也成不了气候。 许久之后，核爆掀起的尘埃总算被风吹散，露出尘爆遮蔽地面。 此时的空降区已经看不到火星那标志性的红色沙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直径惊人的爆坑，它们是如此显眼，在低空轨道上不必借助任何光学设备，只凭肉眼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它们！ 如果用光学设备拉近距离，就能发现爆坑附近的土壤和岩石已经被核爆的高温融化，形成类似于玻璃的结晶，藏到地底下的敌兵和巨虫就算没死，也别想钻透这层壳子。 空降的敌军完蛋了，看到这一幕的守军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他们马上又把视线转向徐洲号和发现号战斗群。 火星上演的惊天逆转彻底改变了敌我双方的局势，原本是人类一方急着拦截敌军，两个战斗群全速追击。现在火星没事了，徐洲号和发现号顿时气定神闲，眼瞅就要追上了，却突然降低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敌军后面，即不进攻也不退走。 火星的局势突变和人类舰队的盯梢令外星人压力山大，不知道该转身迎敌还是继续飞向地球……调头飞向火星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他们能突破人类舰队的拦截。 这支外星舰队的实力不弱，舰队指挥官信心十足，突破拦截绝对不是问题。 可是突破之后又能如何？飞到火星之后还要面对火星守军，舰队主力都完蛋了，区区一支偏师，战胜守军的可能性有多大？ 思前想后，这支舰队最终放弃了进攻火星的念头。 但是地球也不是个好目标，最终他们调转方向远离火星，绕道返回小行星带。 徐洲号和发现号都有留下这股敌军的想法，但是敌我双方的实力差不多，打起来变数太多，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守火星的舰队就这么一点，真把战舰都拼没了，万一外星人再派一支舰队过来怎么办？ 正好敌军也没有对面刚的意思，徐洲号和发现号商量了一下，又把商量的结果上报联合指挥部，最后联合指挥部下达撤回火星的命令，两个战斗群才调头返航。 不管过程怎么样，总之就是特遣舰队粉碎了外星人侵占火星的阴谋，成功守住火星。 消息传出，地球和远征军同时松了口气。 南洲舰群也收到了消息，高凯知道这件事之后，差点就带着舰队挥师谷神星，再跟敌人拼上一拼……太特么憋屈了，火星都能顶住，凭什么谷神星就得放弃？ 可是高凯再不忿也不能违背上级的命令，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申请反攻谷神星。 他原本只想表明自己反攻谷神星的坚决态度，没想到还真等到了上面的回复，大概意思就是正在研究，不日将做出正式决定云云。 军方没让高凯等多久，仅仅几个小时之后，高凯就接到通知，正式启动谷神星的反攻计划。 鉴于南洲舰群的实际情况，军方决定从火星划拨物资支援南洲舰群。 高凯乐的差点没跳起来，火星打赢了，两个战斗群根本没必要栓在火星，这是全派过来反攻谷神星的节奏么？ 不得不说，高凯真的想多了，军方压根儿就没打算动火星方面的舰队，只是拨了十来艘运输舰，送来一大批武器装备还有维修战舰的物资，另外还有两万多仆兵。 拿到物资清单的高凯诧异的不得了，一共只有四万仆兵，一半儿留在谷神星，另一半跟着冀洲号去了木星，火星从哪儿冒出来两万？地球刚送来的？ 嗯，应该刚送的，特遣舰队到火星之后，地球和火星之间的运输舰就没断过，送一批仆兵过来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想，高凯就放心了，耐心地等着火星来的援军——谷神星与火星之间距离不近，最少也得等上个把月，这个真急不了。 1392 铁壁合围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远征舰队一路向木星进发，主力一路向前，沿途遇上的外星基地一律用核弹轰掉，另外还有一部分战舰分散在主力四周，解决靠近主航线的外星基地。 一路上遇见的外星战舰就更不用说了，能干掉的统统干掉，追不上的一律撵走。 冀洲舰群由五个航母战斗群组成，规模堪称远征军历史之最。 这还没算由九个战斗群组成的国际远征舰队，从另一个方向赶往木星的国际舰队，实力比冀洲战斗群还要强上几分。 两支舰队各走一个方向，一边清剿一边前进，还没到木星，就摧毁外星基地数十个，击沉外星战舰十余艘。 这一路上，确实是遇上到的外星基地比外星战舰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外星人把战舰调往火星，可是接近木星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外星人调往火星的只是部分战舰，小行星带靠近木星的地方，还有大量敌舰隐藏。 由于人类舰队一路摧毁外星基地，逼得敌舰不得不现身，这些外星战舰八成不会现身，说不准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等着阴人类舰队一把。 但是霍强和美军指挥官哈尔西都很清醒，他们深深地明白，舰队只清除了航道附近的外星基地，只是在敌军众多基地中打开了两条通道，其他方向还有更多基地，根本说不清还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敌舰。 霍强和哈尔西上将不止一次地磋商对策，最终定下了主力进军木星，偏师打击援军的作战方案。 至于哪些战舰是主力，哪些战舰是偏师，由两位最高指挥官自行决定。 主力的作战计划暂且不说，偏师的作战计划参考了二战中的狼群战术，可以称之为狼群战术的太空版。 两位将军想的挺好，可外星人也不是傻子，随着舰队的前进，外星人玩了一手坚壁清野，主动放弃沿途的基地，收缩兵力，把撒出去的外星战舰撤回木星。 而且不是撤到木星范围之内，而是撤回木星内层——木星体积巨大引力惊人，严格地说，木星就是指木星本身，但是对于战争中的双方而言，木星指的是木星本身，还有环绕木星的整个卫星群。 这个范围可就大了去了，目前距离木星最远的一颗卫星是S/2003 J 2，是一颗还没命名的木星卫星，它的半长轴高达三千多万公里，换句话说，以木星为圆心，半径三千万公里的球形空间都属于木星范围。 为了便于指挥，联合指挥部将木星分为内中外三层，内层就是距离木星二百万公里之内，基本上就是木卫四轨道之外；中层是二百万公里到一千万公里之间；一千万公里之外统统都是外层。 也就是说，外星人把所有战舰都撤回木卫四以内，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一心等着人类舰队来攻。 面对这种情况，霍强半点也不着急，舰队抵达木星之后压根儿就没进攻的意思，反倒分兵前往外层的各个卫星，用运输舰上的物资打造空间基地，打算把所有卫星都变成包围外星人的战略节点。 舰长们恍然大悟，怪不得下这么大本钱，又是谷神星又是火星的，原本以为是为了把敌军调走，为舰队进攻木星创造条件；现在看就不一样了，这特么是为舰队立足木星创造条件好不好？ 由于各种条件限制，这些空间基地不可能留人看守，因此建的都是无人基地，这些基地唯一的作用，就是向进入射程的外星战舰开火。 木星外围各个卫星的体积不一，质地不同，舰队物资也有限，所以这些基地也都不一样，有的搁一批激光器伪装超级大炮；有的架一溜导弹威慑敌军；甚至还有只两门舰炮的极端情况。 反正霍强也没指望这些外围基地能起多大作用，这些基地的关键不在于有多强的火星，而在于每个小卫星上都有人类留下的武器设备，都有击沉外星战舰的能力。 这种逐步逐层包围木星的手段实在是太毒了，简直就是要了外星人的老命。 冀洲号一直非常关注敌军的动向，自打冀洲舰群开始建造空间基地，收缩的外星舰队就一直蠢蠢欲动，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可最终敌军还是稳住了。 外星人稳得住，霍强更不着急，一再要求各舰稳扎稳打。 “关键时刻，必须沉得住气，必须稳如泰山！”霍强如是说。 仔细想一想，这样做也是吸取了以往的教训，打算一劳永逸地解决木星问题。以往远征都是直扑木星内层，结果是始终都没能解决外星人。 如今就不一样了，逐步包围这个办法虽然笨了点，可效果绝对比直扑内层强得多——以前不是不吸取教训，而是没这么强的人力物力，不可能把这么多物资送到木星。 这一次送来的物资也没想象中那样丰富，否则外围的空间基地也不会这么粗糙。 按霍强的意思，一个完整的空间基地，至少得激光、导弹和近防三种武器齐备，具备远、中、近各种距离的全方位打击能力，每个基地还得配上反应堆。 他想的倒是挺好，可是实在有点脱离现实，事实是武器根本配不齐，反应堆更是想都不用想，为了给设备供电，还特么得在卫星上铺光伏电池。 这鬼地方是木星，光照强度只有地球的百分之四，铺一大片光伏电池，能带动的设备却没几样，差点让霍强操碎了心。 几天之后，国际舰队赶到木星，开始在另一个方向修建空间基地。 两支舰队方向不同但目标一致，施工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仅仅几天就修好了六个空间基地，要不是外围的卫星太分散，这个数量再翻一倍都没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外围的基地敢这么糊弄，越靠近内层，新建的空间基地就越完善，该有的设备一样不少，武器装备也是越来越精良，每个基地都相当于一艘缩水版主力舰。 这么多空间基地包围木星，外星人再想离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1393 紧急通知 雷山号。 叶涵和平时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硕大的木星占据了他的大半视线，木星侧后方还有颗不起眼的小卫星。 眼下舰队还在木星外围转悠，因为没分到修基地的任务，雷山号一直跟在冀洲号屁股后头，叶涵每天都闲得不得了。 不止叶涵特别闲，所有没分到任务的战舰都一样闲得慌，霍强也觉得总这么闲着不是个事，干脆给大伙找点事干，让大伙没事就多观察木星。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接连观察了几天，叶涵还真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首先是撤入内层的外星舰队，因为不知道外星人在那几颗大卫星上藏了多少战舰，所以直到目前为止，人类这边仍然不知道敌舰的具体数量，只知道撤进内层的敌舰大约在二百到三百艘之间。 北月洲舰队五个战斗群，每个战斗群十一艘战舰；国际舰队九个战斗群，每个战斗群九艘战舰，合起来就是一百三十多艘大小战舰，对付二百多艘外星战舰绝对不是问题，外星人敢主动出来才叫奇怪。 也许是知道这些战舰瞒不住人类，外星人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这批战舰亮出来，明目张胆地摆在人类面前。 更确切地说，是人类舰队飞到哪个方向，这支舰队就飞到哪个方向，基本上就是挡在人类舰队和木星之间，挑衅意味十足。 因为人类这边的两支舰队不在一个方向，外星人的舰队也分成两波，一波一百多艘。 不管外星人到底有没有挑衅的意思，霍强和哈尔西都不可能被这么低级的手段激怒，更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挥军内层，所以舰队还是按部就班地修建空间基地，一点点向内层推进。 说句老实话，叶涵心里一直觉得，用空间基地包围木星的法子太土鳖，而且木星的卫星要么集中在内层，要么分散在外层，整个中层只有一颗直径八公里的木卫十八。 这颗卫星与木卫四的距离足有五百五十多万公里，是地月距离的十四倍还带拐弯，除了超远程导弹，任何一种现役武器都没有这么远的有效射程——电磁炮肯定能打这么远，但是精度就实在是提不上了，所以讨论能打多远根本没意义，必须先考虑能不能命中，在这一点上，导弹天然就比炮弹强。 中层唯一的卫星尚且如此，外层的卫星就更不用说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空间基地大多布置导弹，很少安放激光器。 要不是动力有限，带到木星的导弹数量不足，霍强肯定一台激光器都不用，实在是射程太特么近了。 这事儿说起来就是一泡眼泪，木星这鬼地方卫星是不少，可当不住范围也大，就算把所有空间基地都修好，这张大网也是个到处都是窟窿的破筛子，到底能起多少作用实在不好说，真把这玩意当成救命稻草那可就错了。 不过上面坚持这么干，或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叶涵就算有想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外星舰队的动向只是小事，等两支人类舰队赶过去，他们要是还敢跟现在一相往前凑才叫怪事。 真正让叶涵感兴趣的事情发生在木卫四上，前几天有人无意间发现，木卫四上聚集着一群光虫，观察发现，这些虫子数量非常多，而且一遍遍地爬进爬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消息传进叶涵耳朵里之后，立刻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于是这几天叶涵什么都没干，每天就是一直观察木卫四，看那些虫子到底干什么什么。 他本能地觉得，那么多光虫聚集在一起不是好事，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 几天的观察下来，果然发现了一点端倪。 容纳光虫的地洞集中在木卫四上的一小片区域之内，洞穴非常密集，每次光虫都在极短的时间内爬出洞外，一只挨一只地拢在一起，呆上一小会之后又迅速退进洞里，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快捷而又高效，不算停在洞外的时间，整个过程也就是十来秒的事。 叶涵第一次看到巨虫聚集在一起，就马上想起了超级大炮，如果把激光器换成光虫，木卫四上这些虫子摆出来的不就是超级大炮的阵势么？ 这特么就是训练光虫，摆出外星版的超级大炮啊！ 可是扫描发现，聚集的光虫也就一万多只，数量虽然不少，可对基数动辄几十万的超级大炮来说，一万多只实在不够看。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猜的事，外星人八成是分批训练光虫，即可以麻痹人类，又能隐藏实力，等人类舰队靠近了，再把几十万光虫一口气放出来，变成抵御人类舰队的中流砥柱。 想到这里，叶涵就气不打一处来，丫的外星人还能不能有点节操，不山寨人类能死？ 嗯，话说回来，外星人要是不来这一手，让人类舰队打死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这个世上最不缺聪明人，叶涵能猜到的事情，其他人当然也猜得到，大伙凑在一起的时候也讨论过对策。 有的人认为，木卫四上头肯定没几十万光虫，摆不出来真正的炮阵，这一万多只光虫其实就是障眼法，为的是让人类以为他们有足够的光虫。 这一观点马上遭到其他人的反驳，外星人到底有多少光虫压根儿没人知道，万一真有好几十万呢？就算本来没有，接触过超级大炮之后难道还不知道培养？ 还有人提起了木卫三，因为木卫四并不是外星人的主基地，木卫三才是外星人最重要的根据地，别看木卫三在第四次远征时遭到重创，可木卫三的主体仍然完整，一转眼两年多，该舔的伤口早就舔好了，所以呢，木卫四上头到底有多少光虫不好说，但木卫三上面肯定不下几十万。 想起这事儿，叶涵下意识地看向木卫三，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可木卫三上面死气沉沉，一个活物都找不着。 正观察间，罗麒忽然凭空出现：“头儿，旗舰紧急通知，开会！” 请假 刚刚月初，本不该请假，但老父再度住院，抱歉。 《甲壳狂潮》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94 土援 叶涵马上进入虚拟会议室，但他还是晚了一步，这里已然座无虚席，主位上除了霍强，还多了个一脸满头白发，一脸褶子能夹死苍蝇的白种老人。 中方的舰长们就算不认识这个老家伙的脸，也认识他肩膀上的军衔——国际舰队中唯一一位五星上将，哈尔西将军。 叶涵非常惊诧，完全没想到这是两支舰队的联合会议，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安。 与会人员眨眼间全部到齐，冀洲舰群的舰长们坐在长桌左侧，来自国际舰队的舰长们坐在另一侧。 中方这边清一色的黄种人，对面却是以白为主，配以少量黄黑，每个人都穿着本国军服，看起来那叫一个乱。 叶涵对面是个一脸横肉的白种大汉，左臂上贴着显眼的枫叶旗；枫叶旗左右两边都是三色旗，旗上的颜色看起来差不多，只是色块的位置有区别，根本分不清他们俩到底来自哪个国家。 扭头仔细看，八十多个舰长至少有一半儿是美国人，剩余的哪个国家都有……这倒也不奇怪，国际舰队本质上是一支联合舰队，每一艘战舰的产权都属于不同国家，国际舰队只是有这些战舰的指挥权和使用权。 战舰是流动的国土，这些舰长在自家的“国土”上，自然不可能穿别人家的军装。 叶涵隐约间有些印象，前些年华盛顿似乎想统一国际舰队的制服，但是遭到了所有国家的一致反对，统一军服的计划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不知道为什么，叶涵突然想起了板门店。 最后一位舰长出现，吴瀚轻咳一声：“司令员，人都到齐了。” 霍强点点头看向哈尔西：“哈尔西将军，你的人到齐了吗？” 哈尔西用生硬的汉语说：“到齐了。” “那好！”霍强站了起来，当仁不让地说，“现在由我来介绍一下情况。” 说着顽强一挥手，会议桌上方立刻出现一片光影，那是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方位的虚空，虚空中是密密麻麻一大群指头大小的外星战舰，一时间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 会场上一片死寂，然而死寂马上就变成哗然，可是不管怎么张嘴都听不到半点声音。 中方的舰长们马上意识到，这是霍强关闭了虚拟会议室的发言功能，所以大家马上安静下来，怀着各种心情盯着霍强。 国际舰队的舰长们也很快就发现不对，一个接一个地安静下来。 霍强手指一弹，画面迅速缩小，指头大小的敌舰很快就变成瓜子大小，这时一颗红色的行星出现在画面边缘，在座的舰长们又是一阵哗然。 霍强以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低吼：“肃静！” 喧嚣渐渐平息，霍强看了哈尔西一眼道：“我们刚刚收到北月洲的警告，一支强大的外星舰队即将抵达木星，根据空间望远镜的观察测算，敌舰数量不低于一千，按它们的飞行轨迹测算，这批敌舰来自土星……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我和哈尔西将军知道的也不多，把大家召集过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通报情况；二是研究对策，现在可以发言了……哈尔西将军，我们各管各的吧。” “好的。”哈尔西说。 霍强马上把会场一分为二，虽然位置和座次都没变化，但两边的人已经隔开，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霍强道：“想发言的举手。”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齐刷刷地举起一溜胳膊，就连庄博和吴瀚都把手举了起来。 霍强直接冲庄博点点头，庄博马上放下胳膊：“司令员，敌人什么时候到？” “以目前掌握的数据，半个月到二十天之间。” “只有这一批？还是后面还有？” “目前只发现这一批。” “土星什么情况？” “不清楚。” “敌人都快到眼前了，之前怎么没发现不对？” “因为彗星。”霍强手指一点，悬浮的画面再次缩小，影像边缘很快就出现一颗拖着长尾的彗星，“这是一颗新出现的彗星，此前敌军一直躲在慧尾里面，因为彗星的轨道离木星比较远，这批敌军不得不离开慧尾，这才让空间望远镜发现。” “明白了。”庄博点头，“我没问题了。” “吴瀚？”霍强点名。 吴瀚道：“二十天太短了……” 霍强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时间确实不够用了，所以原来的包围计划作废，会议结束之后，舰队直飞木星内层。” “能行吗？是不是太仓促了？” “不行也得行。”霍强说，“咱们总共才一百多，敌人一千好几百，再不抢时间，咱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庄博道：“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外星人把战舰都撤回去了，这特么哪是坚壁清野，丫的是等土星那边的援兵呢……对了，他们的速度怎么样？” “速度不慢，应该是直接切进环木星轨道。”霍强说。 木星的逃逸速度是每秒60公里，只要相秒速在60公里以下，就可以被木星的引力拉住，直接绕着木星飞行。 庄博叹道：“这可麻烦了。” 霍强道：“是啊，麻烦还不小，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庄博好奇地问：“那我们的新计划是什么？是不是想办法拦截一下？哪怕多拖一天也好。” 霍强摇头道：“不好办，我们的兵力本来就挺勉强，要是再分出去一部分……那么多敌舰，分出去多少是多？我的意见是全力以赴，和敌人抢时间，最好能抢在敌人到达之前拿下内层，你们觉得呢？” “半个月实在太短了。”庄博说。 吴瀚附和道：“是啊，太短了，外星人又不是靶子，这点时间实在没把握……要不咱们多少派一点战舰，多配几艘运输舰，拿远程火力拦截，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 “我赞同。”庄博说，“咱们那个超级霰弹，不是最合适干这个事么？” 霍强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也好，反正少几艘战舰也起不了太多作用，就这么办！” 1395 超级虫炮 会议结束，散开的北月洲舰队立刻向冀洲号靠拢，除了几艘执行拦截任务的战舰率领几艘运输舰离开之外，剩余的战舰全部向木星内层进发。 国际舰队的情况也是一样，霍强下定决心之后和哈尔西商量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明白情况的严重性，所以很快就达成一致，因而国际舰队也派出几艘战舰执行拦截任务。 叶涵不愿意跟随大部队作战，很想争取拦截任务。 虽然拦截任务看起来比进攻木星内层更危险，但是进攻是死磕，拦截是打游击，相比之下反倒是后者更安全，最起码不用跟外星舰队硬碰硬地死磕。 他的小算盘打的不错，但是当不住霍强不这么想，选人的时候直接把叶涵踢到一边，只点了几艘护卫舰。 这下叶涵郁闷了，雷山号是重型驱逐舰，霍强肯把任务交给雷山号才叫怪事。 计划虽然定好了，可是拦截和进攻都不是上下嘴皮子动一动就能完成的事，主力必须先从外层飞到内层，拦截必须先加速离开木星。 刚刚组建的拦截舰队立刻脱离主力，加速赶往预定拦截地点，舰队主力则改变方向，直飞木星内层。 整整四天之后，国际舰队抢先赶到木卫四附近，哈尔西不等冀洲舰群抵达，抢先一步向木卫四发动进攻。 进攻的第一步就是靠近木卫四，但是国际舰队的队形刚刚展开，木卫四上就出现了惊人的变化——数不清的光虫爬上地面，一只挨一只，一只挤一只，密密麻麻地凑在一起，所有的虫屁股一律对准天空，摆出了外星版超级炮阵。 看到这一幕的人类官兵没一个不蛋疼，外星人看什么有用学什么，还真是把山寨精神进行到底。 想到这里，国际舰队广大官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冀洲舰群。 在他们的印象里，那个神秘的东方国家也是山寨好手，就是不知道人类山寨对上外星山寨，到底哪一边更胜一筹。 这时光虫展现出了战前训练的成果，它们的行动速度极快，没多一会儿，涌出地面的虫山虫海就停止蠕动，数不清的屁股指向天空，居然还排的挺整齐。 叶涵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光虫，但他有别的办法，那就是先在屏幕上划出来一小块，这一小块的面积，大概是整个炮阵面积的百分之一。 通过超级计算机的测算，这一小块一共有光虫3214只，换句话说，木卫四上的炮阵一共有三十多万只光虫组成。 叶涵不禁为之咋舌，面积小点的超级大炮，也没有三十多万发射器，外星人为了山寨超级大炮，还真是下了血本！ 光虫在外星部队中的地位，相当于炮兵在人类军队中的地位，平时外星人养的光虫压根儿就没这么多，眼下能拿出这么多光虫，肯定是外星人为了对付远来的人类舰队，特意消耗资源培育出来的。 外星人手里的资源就那么多，造了这么多光虫，用在敌兵和其他方向的资源肯定要降一降，从这个角度来想，光虫多倒未必是件坏事。 叶涵正胡思乱想的瞎琢磨，国际舰队已经和超级光虫炮交上了火，先是国际舰队向木卫四发射一批导弹，导弹还没飞近木卫四，地面上的光虫已经得到了命令，三十多万光虫同时撅高屁股，数不清的细光凑到一起，变成一道直冲天际的粗大光柱。 国际舰队早有准备，战舰之间的距离拉的很开，如果把冲锋的战舰看成冲锋的战术，那么舰队摆出的队形肯定是再经典不过的散兵线，哪怕光柱命中舰队，也不会有太多损失。 光柱瞬间穿透舰队，只有一艘战舰被光柱击中，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可是等光柱散开之后，里头的战舰屁事都没有。 这时叶涵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光虫之间的协调问题。 人类的超级大炮通过电子程序控制方向和射击时间，开火时，各个激光器几乎就是同时激发，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集中火力，威力不打折扣。 可是外星人就不一样了，虫子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管外星人怎么下命令，巨虫也不可能完全一致，虫与虫之间肯定有不小的发射误差，这种情况将直接影响超级虫炮的射程以及威力。 首次交锋的结果还不错，最起码己方没损失，哈尔西很高兴，却没让这一幕冲昏头脑，命令舰队减速的同时，向木卫四发射一批导弹。 眼下双方的直线距离还有三万多公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踏进超级细光的有效射程，谨慎一点没毛病，拿导弹轰更没问题。 大概是发现超级细光奈何不了人类战舰，外星人干脆把细光全都用在反导上，这下可好，那么多光虫一起反导，导弹根本就没落到地上的机会，离木卫四还有大几千公里，最后一枚导弹已经被光虫摧毁。 导弹不行，国际舰队马上换炮弹，电磁炮弹和普通炮弹一起开火，中间还带上几枚导弹拉仇恨，所有人都希望外星人把注意力放导弹上，如此一来，炮弹就有机会命中目标，只要几枚核弹命中虫炮，就等于剥离了木卫四最大的依仗。 这边打得热闹，那边冀洲舰群也赶到了地头，霍强一声令下，冀洲舰队立刻加入战斗。 原本霍强和哈尔西商量的计划，是两支舰队各分头进攻木卫三和木卫四，后来担心实力不足，又因为敌舰数量不少，担心进攻木卫三的时候后路被段，两个人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干脆合兵一处，全力进攻木卫四。 敌人的援军不日将至，分兵进攻不如全力以赴，先拿下一颗卫星再说。 经过几轮火力试探，国际舰队算出细光的有效射程大约在两万公里左右，消息传到冀洲舰群，登时引起一片哗然。 两万公里肯定比不上超级大炮，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出来，绝对有左右战局的能力，不解决超级光阵就没法攻占木卫四，当务之急是先把超级光阵轰掉！ 1396 破局如此简单 “怎么又僵住了？”罗麒狠狠地抓抓脑袋，指尖在头盔上挠得沙沙响。 冀洲舰群再过一会儿才到木卫四，眼下所有人都在观察国际舰队的进攻，却没想到气势汹汹的国际舰队转眼就被外星人挡住，险些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何路叹道：“两边都没优势，能不僵住么？又不是头一回了。” 叶涵赞同地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就看国际舰队有没有办法破局，要是他们不行，最后还得看咱们的。” 第四次远征的时候，就是北月洲舰队打的头阵，那会儿叶涵不爽了好一阵子，如今总算轮到国际舰队打头阵了，这帮家伙却怎么都打不开局面，叶涵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罗麒恨铁不成钢：“我就纳闷儿了，咱们又是激光又是导弹，丫的就一个细光，咱们怎么就干不过他们？怎么就非得僵住？” 叶涵目光复杂：“要是敌人没援兵就好了，咱们慢慢磨，早晚磨死它们。” 僵持也不一定是坏事，关键得看在什么情况下僵持。如果外星人没有援军，那么人类完全可以跟外星人磨洋工耗时间。 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对，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拼消耗绝对是人类完胜——人类战舰是死的，是机器，是钢铁和各种金属非金属材料，跟生物有关的就只有人类。 外星人呢？但凡能拿到战场上的多多少少都能跟生物扯上关系，光虫更是活生生的虫子！ 既然是生物，那就离不开维持生命的新陈代谢，换句话说，就是缺不了吃喝拉撒。 想想看吧，只要人类舰队一天没撤走，地上的光虫炮阵就一天不能动弹，活生生的虫子就算再能忍饥挨饿，还能比钢铁制造的战舰更能坚持？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人类舰队时不时开上几炮，光虫就得拼死拼活地拦截，肚子里那两个皮囊一共能装多少燃料？能拼几天都是多的了…… 想到这里叶涵心头一跳：“哎，你们说，木卫四一共有多少虫子？” 罗麒诧异地回道：“不是三十多万么？都算了好几遍了。” 叶涵摇头：“我是说，除了咱们看见的，看不见的还有多少。” 罗麒闹不明白叶涵想说什么，迟疑地回道：“应该没多少了吧？这都三十多万了！” “就是。”何路附和道，“木卫四不是木卫零，更不是地球，这地方就那么点资源，我觉得，敌人能养活这么多光虫已经很不容易了，就是有备用的，再有个三万五万也就顶天了，再多……再多还不把外星人那点资源吃光了？” 战争打的就是经济，但是这里的经济可不是钱，而是资源、人口等等。 外星人的生化技术牛掰得很，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其暴兵能力远远超过人类，幸好木星这鬼地方不是地球，有资源也得慢慢开发，这才限制了外星人的发展速度，不然的话，人类能不能坚持到今天实在难说。 “不可能。”罗麒有不同意见，“虫子吃的再多又能吃多少？一艘战舰还是两艘战舰？那么多战舰都养的起，还差这几万虫子？” 何路道：“外星人肯定优先发展舰队，资源都给舰队了，留给虫子的能有多少？” “你快拉倒吧，少造一艘战舰，就能养活一堆虫子，咱们都打到木卫四了，他们再想造战舰，也得先掂量掂量局面吧？甭管现在有多少资源，肯定先向虫子倾斜，战舰？哼哼，土星来了一千多只呢，还造个什么造？” 何路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有点道理，那你说，木卫四上有多少光虫？六十万？还是一百万？” 罗麒道：“最少两个炮阵吧？一个不行了，另一个再接上，怎么着也得两个三十二万换着来，不然就一个炮阵，打光了不就没用了？咱们这是离着远，要我说，等咱们飞的近了，肯定又是一个三十二万冒出来！” 冀洲舰群和国际舰队不在一个方向，木卫四上头已经有了个抵御国际舰队的炮阵，若是冀洲舰群靠近，肯定得再安排个炮阵，不然冀洲舰群冲过去一通乱轰，直接就能把木卫四斩落马下。 叶涵听到这里，原本沉重的心情豁然开朗：“有道理！” 何路和罗麒一愣，一齐看向叶涵。 “我说的是两面夹攻！”叶涵呵呵一笑，“我也是钻了牛角尖了，不是你们俩说起来，都想不起来这事……咱们还有多长时间到地方？” 罗麒道：“两个来小时吧。” 叶涵笑得更开心了：“足够了，你们俩继续，我先离开一会儿。”说罢叶涵立刻消失。 当然不是真的消失，叶涵本人还在舰桥里，只是他的投影从虚拟舰桥里消失，转眼出现在虚拟指挥部，相熟的舰长立刻打起了招呼。 眼下不是会议时间，舰长们可以留在虚拟指挥部，也可以返回各自的虚拟舰桥。 长期远航，舰上的生活太单调了，像叶涵这样回舰桥的只是极少数，大多数舰长都留在指挥部，把这里当成了聊天交流的虚拟社区。 叶涵礼貌地回应之后，直接走到了霍强面前：“报告……”刚说了两个字，他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庄博和吴瀚。 这两位大佬面前飘着个木卫四的立体模型，吴瀚的手指在模型上指指点点，模型上马上多出几个代表进攻目标的标记。庄博的手指再动一动，模型附近又多了几个代表舰队的符号。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特么的，他想说的这边都想到了啊！ 霍强听到叶涵的话转过了身，正好看到叶涵的满脸愕然，不禁眉头一皱：“看什么呢失魂落魄的？” 叶涵尴尬地咧咧嘴：“那什么，本来是有话想说，但是好像不用了。” 霍强疑惑地回头，看见勾画局势图的吴瀚，再转回来瞅瞅叶涵，脸上突然浮现一抹了然，指着那个立体模型道：“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个？” 叶涵失落地点点头：“我刚想出来就马上过来了！” 1397 重要任务 叶涵是真的很无奈，要是再早个三五分钟，是不是就能抢在这几位大佬前头？ 霍强忍不住笑了：“行了，瞅你那点出息，哭丧个脸给谁看呢？有想法就比想不出来强，以后再接再厉。” “是！”叶涵马上把失落的心情抛在脑后，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说，“司令员，是不是把这个战术通知国际舰队？” 霍强指着叶涵继续笑：“你小子，鬼心眼儿还不少，行了，跟我过来吧。” 说完回身走向吴瀚和庄博，两位大佬马上打招呼：“司令员！” 霍强挥挥手，把叶涵叫到身前：“这小子也想到了，让他跟着参谋参谋。” 吴瀚笑道：“早就听说这小子有想法，不错不错。” 叶涵心说我都放马后炮了，还不错什么啊？ 可心里能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他赶紧打了声招呼一，然后就是一阵假谦虚。 霍强瞪了叶涵一眼道：“行了，少说没用的，通知国际舰队没有？” “通知了。”吴瀚回道。 “他们说什么了？”霍强问。 两支舰队名义上都归联合指挥部管辖，实际上却是不同的两支舰队，互相之间既合作又竞争，就眼下这个情况，国际舰队未必会采纳中方的意见，哪怕这个意见是正确的。 吴瀚眉头一挑：“他们说他们早就想到了。” 霍强呵呵一笑：“那可好，咱们等着看好戏就得了。” “没那么快。”庄博说，“进取号的意思是等咱们飞近一点再开始，这样衔接起来更顺畅。” “哈尔西什么意思？让咱们也跟着动手？” 庄博说：“我觉得，应该是不想给敌人留下喘息的机会。” 霍强失望地摇头：“还挺好面子，成，咱们等着看表演……叶涵，你来说说，要是换你指挥，你打算怎么打？” 叶涵一愣，但马上就回了神，这就是传说中的现场考试么？ 他哪里知道，霍强纯粹就是闲着没事，随便问问，消磨一下无聊的时间……叶涵要是知道真相，非直接吐了血不可。 幸好叶涵不知道，于是他看着木卫四的模样犹豫片刻，苦笑道：“司令员，我能想到的，各位首长肯定早就想到了……” “少废话，让你说你就说！”霍强一点也没赶鸭子上架的模样，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叶涵把心一横：“我和其他人讨论过，我们都觉得，木卫四上肯定不止这点光虫，我们都知道，至少需要四个炮阵才能把这样一颗卫星全方位覆盖，所以我的想法是同时从四个……嗯，四个最少，最好是八到十个方向同时发起全面进攻，然后观察敌人的反应，再决定从哪个方向突破……” 霍强等人面无表情地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评论，直到叶涵说完，霍强才点了点头：“还不错，中规中矩。” 庄博道：“以正合以奇胜，半路出家有这个水平就不错了。” 霍强道：“这倒是实话，你们俩看过这小子的档案没？又是空军又是陆战队，经历不是一般的丰富，倒是个全才。” “您太夸奖了。”叶涵赶紧谦虚。 “你先别忙着骄傲。”霍强一眼看穿了叶涵的本质，“既然你这么全面，我有个任务交给你，非常重要的任务。” “是，保证完成任务！”叶涵一脑子浆糊，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任务上来了？特意在这个时候提起来……难道是为舰队打前锋？ 霍强看向吴瀚：“参谋长，你来说吧。” “是！”吴瀚答应一声，“叶涵呐，我先介绍一下情况。” “参谋长您说。”叶涵赶紧表态。 吴瀚正色道：“是这样，你知道外星人那两支可哪乱蹿的舰队吧？” “知道，一直监视咱们那些。” “对，就是它们。”吴瀚说，“情况有了点变化，不久之前，这两支敌军合兵一处，绕到了木星后面离开内层，目前还不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但是我们相信，这支舰队的目的肯定没那么简单。” “让我去对付这支舰队，是吗？”叶涵的眉头紧紧扭成一个肉疙瘩，“还有谁？” 吴瀚笑了：“什么还有谁，你也不想想，二百多艘敌舰，要打也是把整个舰队拉过去，随便派几艘过去，不是送死么？” 叶涵一下子愣住了：“参谋长，给我的任务不是拦截？” “拦什么截，给你的任务是保护运输舰队，别让敌人偷袭就行，明白了没有？” “啊？”叶涵那叫一个意外，保护运输舰，那不是排除在进攻行动之外了么？ “啊什么啊！”霍强不乐意了，“怎么着，安排你个任务你还不满？” “没没，怎么可能啊！”叶涵赶紧叫屈，“我就是挺意外的，咱雷山号怎么也是功勋舰，这个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合适，太合适了！”霍强意见鲜明，“你小子吃了那么多肉，还不给别人留点汤喝？好事还能全留给你？” 吴瀚道：“叶涵，这个安排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我们几个深思熟虑之后讨论出来的，你也不用胡思乱想，我现在就给你交个底，你的任务非常重要，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运输舰的安全，就算不是敌人的对手，你也要坚持到主力返回，明白吗？” “明白！”叶涵赶紧答应。 他想不出这个任务重要在哪儿，但是军令如山，容不得他不答应。 “明白就好，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运输舰队不能出问题，懂？” “懂！”叶涵说。 “行了，回去吧。”霍强像赶苍蝇一样挥手撵人。 叶涵无奈地转身走几步，身影迅速淡化消失。 霍强盯着叶涵消失的位置，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这小子，是块好材料。” 庄博凑趣道：“好材料也得好手段，不然可成不了器。” 霍强道：“再打磨打磨，肯定错不了……诶，是不是开始了？” 吴庄二人马上回头，果然看到虚拟屏幕上的国际舰队正在分兵，而且不是兵分两路，而是兵分上下左右，一共四路。 1398 有阴谋 叶涵刚回虚拟舰桥，就听到了罗麒的惊呼：“开始了开始了！” 他的大脑还没明白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开始了？”话问出来了，他也看到了屏幕上的情况。 原本集中在一起的国际舰队已经散开，上下左右各两个战斗群，还有一个战斗群留原地不动。 这倒也不难理解，如果正面一个战斗群都不留，木卫四上面的炮阵就失去了目标，这三十多万光虫直接解放，随时可以投放到其他方向，分兵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头儿！”罗麒赶紧打了声招呼，“国际舰队开始了，呵呵，这帮外国佬动作还挺快。” 叶涵闻言不禁苦笑：“快什么快，指挥部早就想到了，根本不用咱们建议。” 几个人闻言都愣住了，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叶涵安慰道：“行了，都哭丧着脸给谁看呢？这是好事。” 罗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事倒是好事，可我咋就高兴不起来呢？” “谁说不是。”何路立即附和，“本来挺有成就感的，现在就像……就像本来站在山顶上，然后让人一脚踹下来那种落差。” 叶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合着是我把你们踹下去的是吧？” 俩人都不吭声了，直接来了个默认。 “滚滚滚，一边呆着去，看见你们俩就烦！”叶涵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把这俩货撵到一边，把上面交待的任务安排下去，这才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国际舰队的行动。 其实也没什么好观察的，情况已经这么明显了，接下来如何发展全看外星人怎么应对，而且局势的发展并没有那么快，叶涵必须耐心地等上一阵子，才能看到后续的发展。 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但归根结底，战局的发展速度由国际舰队的飞行速度决定，舰队飞不到地方，外星人肯定没动静。 说实话，国际舰队的速度并不慢，但那是以木星为参照物，若是以木卫四为参照物，那国际舰队的速度就很不起眼了。 而且外星人亮出巨虫炮阵之后，国际舰队变得谨慎许多，接下来肯定有更多的佯攻和试探，没它三五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出结果……冀洲舰群还有两个小时到木卫四，国际舰队打算等来冀洲舰群再一起动手么？ 叶涵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心思，战局也在一步步发展。 国际舰队分兵后不久，原本整齐划一的巨虫炮阵出现了阵阵骚动，几秒钟后，炮阵边缘的巨虫开始突然离散，接着光虫一层层向外挪动，炮阵就像水波一样，蠕动着缓缓扩散。 从远处看，是成群的光虫缓缓蠕动，若是放大画面，就能看到光虫像蚂蚱一样飞腾纵跃，每一个跳跃都能蹦出好几十米，轻飘飘地落地之后再马上跳起来，不仅动作敏捷，速度也快得惊人。 而且光虫的跳跃动作非常奇特，不是高高跳起再缓缓落下，而是紧贴地面猛地蹿出去，看上去就像贴着地面飞行。 大群光虫纵跃的景象确实难得一见，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心情研究光虫怎么蹦跶，国际舰队发现地面上的变化，立刻抓住这一有利战机，向木卫四发展又一轮狂攻。 这边导弹炮弹出膛的时候，巨虫炮阵还乱糟糟的没个章法，可是仅仅过了几秒钟，四处奔走的光虫突然停步，一群群一堆堆凑到一起，撅起屁股做好开炮准备。 国际舰队立即停止射击，几分钟后，导弹炮弹飞入炮阵射程，三十几万光虫同时向天开炮，接茬拦截导弹炮弹。 叶涵那叫一个惊奇，光虫拦截导弹没什么不对，这玩意屁股上动不动就蹿出一股火光，在这个鬼地方那叫一个显眼，光虫看不见才叫奇怪。 可是炮弹也能拦截，这就未免有点太耸人听闻了。 不过仔细观察一会儿，叶涵总算发现了一点端倪：光虫之所以能拦住炮弹，不是它们看到了炮弹在哪儿，而是知道炮弹飞不出弧线，所以光虫全部瞄准人类的战舰开火，如此一来，就能把两点之间的炮弹全部清除。 还真亏了外星人能想出这种歪招。 国际舰队压根儿不看拦截结果，除了进取号战斗群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向木卫四射击之外，剩余的八个战斗群加速绕向木卫四侧后方。 地面上的虫群把来袭的弹群拦住之后，继续向四周分散，没多一会儿，好好的炮阵就变成了五群，中间那群原地不动，其他四群迅速向外移动，方向基本对应国际舰队的分舰群。 叶涵好奇地眨眨眼睛：“三十多万合一起是两万公里，分成五群是多少公里？” 罗麒脱口而出：“五分之一，四千公里！” “应该不是这么算的。”何路看向叶涵，“对吧？” “看我干什么？我也不会算，我就知道肯定没五千公里。”叶涵没好气地说。 罗麒纳闷地说：“不对吧？外星人这么干，是不是太蠢了？” 超级大炮当然是射程越远越占优势，外星人把炮阵一分为五，每一群的射程都短的可以，如此一来就失去了超级炮阵的作用，这么浅白的东西，外星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路道：“要么是外星人没有那么多光虫，不得不分散炮阵，要么就是障眼法，故意演戏给咱们看……” “有阴谋？”罗麒的尾音陡然拔高。 “不好说。”叶涵目光犀利，“看外星人到底有多少光虫吧。” 罗麒愣了一下：“这不又绕回来了吗？” “谁说不是呢。”叶涵咂摸咂摸嘴，一脸地纠结。 外星人到底是黔驴技穷呢？还是留了一手打算阴国际舰队呢？ 半个多小时后，国际舰队各个战斗群已经拉开了距离，地面上的光虫也在努力奔跑，五群光虫已经不在一个平面上。 也就是在木卫四，换成地球，光虫就是跑断了腿，也不可能和舰队保持同步。 就在叶涵以为，国际舰队要这么一直飞下去，直到所有舰群平分到各个方向时，两两一组的分舰群再次分兵，这下好了，每一个战斗群各管一个方向，九个战斗群就是九个方向。 1399 有漏洞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400 有针对 叶涵不禁恍然，外星人的后手原来在这儿，照这么说，光虫其实是外星人派出来的诱饵，目的就是把人类舰队引到木卫四附近，再把虫机放出来，来一个机海战术。 罗麒瞠目结舌：“这比光虫多多了吧？得多少资源才能养活这么多虫子？” “再多也比养战舰划算。”叶涵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是想用数量对质量，他姥姥的，狗.日.的还真特么舍得！” 大伙不约而同地脑补虫机围攻战舰的景象，罗麒道：“一艘外星战舰顶多少虫机？” 何路看叶涵没说话的意思，低声道：“没一千也有八百，只多不少。” 虫机和外星战舰之间的差距，就像战斗机和太空战舰。 一艘太空战舰的造价是多少钱呢？按战前的币值计算，雷山号的成本价大约在六百亿左右，而且是规模化生产降低了造价的结果。 这还只是重型驱逐舰，空天母舰的造价是驱逐舰的四到五倍，维持在三千个亿左右，而且只是母舰本身的造价，不含舰上的飞机。 空天战机的造价就低得多了，成本价四个亿出头，也就是说，一艘重型驱逐舰只相当于一百五十架空天战机…… 当然了，这样的对比只是为了计算方便，战时体制大幅度压缩制造成本，战舰也好，战机也罢，实际造价都没有那么多，不然北都早就破产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拼了命的制造战舰，更不可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实际上，除去技术和人工等各个方面的加成之后，生产一艘战舰的资源，造他一千架战斗机绝对没问题，而且还有富余。 反过来再说外星人，外星人不像人类这么依赖矿产，不管造什么，成本价都比人类低得多，几乎可以用外星战舰的自重等量置换虫机。 从这个角度来讲，何路的计算绝对不夸张，反而保守的可以。 罗麒听完之后念念有词：“一艘八百十艘八千，一百艘就是八万……我滴妈呀！”他彻底算不过来了。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涌向国际舰队的虫机铺天盖地，绝对不止十万八万。 想起这些虫机只相当于百多艘外星战舰，罗麒心时就有一种崩溃的无力感。 其他人也强不到哪儿去，国际舰队一共才八十多艘战舰，平均下来，每一艘战舰都能分到一千好几百只虫机。 “这仗还能打么？”罗麒呆呆地说。 “不好说。”叶涵眉头紧锁，“得看到底怎么打。” 他说完这一句就再也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沉默下来，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战场上。 虫群从木卫四的后面飞出来，之后一边飞一边分散，逐渐分成了九群，正好每群对应一个航母战斗群。 眼下虫群和国际舰队的数量比是一万多比九，但木卫四后面还不断有虫机飞出来，不断加强虫群的实力。 虫机分成九群之后，并不是一窝蜂地冲上去，而是在飞行过程中继续分散，最后变成几百只一股，分头从不同方位冲向目标，来了个多点靠近多线进攻。 更让叶涵意外的是，每一股虫机都非常分散，而不是成群结队地靠在一起，可以想象，如果遭遇国际舰队的反攻，这样的队形可以最大限度降低伤亡。 虫机的战术让叶涵想起了散兵线……嗯，空中散兵线！ 虫机的动作并不迅速，但它们与国际舰队之间有些距离，因而非常从容地完成了所有预定战术，这时进度最多的一支虫机，与人类战舰之间的航程仍有上万公里。 面对气势汹汹的虫群，哈尔西果断命令舰队规避，所有战斗群马上远离木卫四，拖延双方遭遇的时间。 与此同时，哈尔西命令各个战斗群全力开火，尽最大努力削弱虫群。 各个战斗群接到命令，第一时间向各自面对的虫群发射导弹，接着纷纷调整战舰姿态，超级霰弹一通劈头盖脸的猛喷。 叶涵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虽然超级霰弹的概念起源于雷山号，但是不管北月洲还是国际基地，都非常关注小行星带的局势，发现雷山号使用碎片云，进而研究出超级霰弹一点都不奇怪。 再说了，北都和华盛顿之间虽然有矛盾，但在外星人的问题上立场高度一致，就算国际舰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北都也会主动提供——只要能收拾外星人，再高的代价也能承受，一种新式武器又算得了什么？ 霰弹.枪俗称喷子，发射的超级霰弹堪称超级喷子，数不清的钢珠迎头砸向来袭的虫机。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导弹率先进入虫机的射程，不过短短一瞬间，原本沉默的虫机陡然开火，数不清的细光拦在导弹的必经之路上，战场几乎被纵横交错的细光充满，海量细光像铁桶一样把虫群围起来，把来袭的导弹一枚枚切开，再一块块切碎，不给导弹任何引爆的机会。 部分导弹被细光切开时引爆了燃料，有的瞬间爆开，也有的蹿出一股烈烈火焰，不过更多的还是是默默无闻，在无声无息中变成一堆无用的碎片。 首轮导弹刚刚截住，第一轮霰弹也到了，虫群的画风突然一变，原本闷头冲锋的虫机乱成一团，飞出了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机动轨迹，全力躲避来袭的钢珠。 拦截钢珠根本不现实，只能用高速机动的方式尽力躲避。 为了降低中弹几率，所有虫机都是以正对人类舰队的方式机动，没有一只虫机把更容易中弹的侧身露出来。 这一幕让叶涵想起了当初的五号星域，那还是雷山号第一次面对虫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虫机居然能在碎片云中上下翻飞，直接从碎片云中穿过去。 但是超级霰弹的威力与速度有直接关系，当初那片碎片云来自炮弹，如今的钢珠云来自电磁炮，这两种武器的速度根本不是一个水平，虫群躲得了炮弹碎片，却避不开超级霰弹，这一点早就在此前的战斗中证明过。 1401 有突破 战局的发展没出叶涵的预料，钢珠云砸进虫群之后，许多虫机被钢珠打了个对穿，只是双方距离还远，钢珠的散布范围太大，被击中的虫机大多只中一枚，只有极少数被两枚或是两枚以上击中。 钢珠太小了，只要没命中虫机的要害就是轻伤，就像人身上划了一道小口，根本不影响虫机的作战能力。 不过这只是第一轮，国际舰队马上调整战术，各个战斗群不再向正面的虫群开火，而是斜向开火，与附近的友军形成交叉火力，从侧面打击虫群。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久之前，南洲舰群就用过这个战术，如今用起来，效果还是一样的好。 接连几轮超级霰弹打完，失去作战能力的虫机却很少，九个虫群加在一起，估计也就是几千只。 数量是少了点，不过蚊子腿也是肉，只要能干掉虫机就是好武器，了不起多开几炮就完了。 国际舰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自打接到开火命令，就没有一艘战舰停止射击，恨不得把所有库存统统打光。 密集的钢珠也带来了应有的效果，没多一会儿，退出战斗的虫机数量直逼一万大关。 可是国际舰队面临的形势一点也没有改善，因为后来的虫机陆续加入，抵消了国际舰队的战果。 超级霰弹算是指望不上了，必须再想别的办法。 最有效的手段依然是核弹，问题是虫机太分散了，别说核弹冲不过虫机的拦截，就是冲过去了，威力范围之内也没多少虫机，效果不会比超级霰弹强到哪儿去。 想要大量杀伤虫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光防炮，那玩意射速快准确率高，是对付虫机的不二选择。 但光防炮的射程还不到二百公里，如果让虫机冲到这个位置，战舰可就危险了，一个不好就得让虫机钉满。 激光主炮的射程倒是够用，问题是主炮没近防炮那么灵活，如果虫机呆在一个位置不动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满天乱飞就不一样了，除了虫机一头撞进光束，不然命中的几率实在高不到哪儿去。 情况很是棘手，国际舰队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各个战斗群只能一边开火拖延时间，一边向进取号靠拢。 虫群的速度比战斗群快得多，虫群撵上战斗群的时候，后者肯定还没和进取号汇合……汇合了也没多大作用，外星人专门分了一股虫机对付进取号，到时候就是战斗群合兵一处，虫机同样合兵一处，形势究竟如何发展根本就没人能说清楚。 眼下冀洲舰队还差个把小时才能赶到战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话说回来，就是冀洲舰群马上赶到，面对数十万虫机的冲击，也就是帮国际舰队减轻一点压力，能不能扭转局势仍是未知数。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几分钟之后，虫群与各个战斗群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四五千公里。 国际舰队的电磁炮一直没停下，超级霰弹打了一波又一波，按叶涵的计算，各舰剩余的库存已经没多少了，最多再坚持三到五分钟。 国际舰队突然加强火力，突然发射大批导弹，数量直接提高几个级别。 叶涵不由地精神一振，虽然他不明白国际舰队想干什么，但他知道国际舰队这么干，肯定是有什么打算，最大的可能就是吸引虫机的火力。 可是这个时候发动是不是太早了点？国际舰队到底打算拿什么破局？ 正思索间，飞到一半儿的导弹还没进细光的射程就提前爆开，装在导弹里的分导弹头骤然扩散，根本没给虫机拦截的机会。 叶涵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帮外国佬还真能忍，直到这个时候，才把多弹头导弹拿出来……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结果很遗憾，分导式一样白搭，还是逃不过虫机的拦截。 叶涵有一种感觉，外星人已经把导弹研究透了，如今导弹除了吸引敌人的火力之外，完全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虫群中陡然绽开一道强光。 叶涵蓦然瞪圆了眼睛，怎么回事？有漏网的导弹？ 第一道强光还没散尽，第二道强光又在虫群中绽开，接下来强光一道接着一道，一时间，整个屏幕上到处都是核爆的强光，在屏幕上留下了一大片缓缓消散的光斑。 “太棒了！”罗麒振奋地挥拳，脸上带着莫名的激动，眼里光芒四射，就像看到了绝色美女。 “别高兴的太早了。”何路说，“虫机那么分散，炸不死几只。” 这时已经有许多光团散开，确实跟何路说的一样，只有炸点附近的虫机完蛋了，平均下来，一枚核弹也就能干掉二三十只虫机，运气差点的，能干掉十来只就算不错了。 何路又看向叶涵：“舰长，这么多核弹，应该不是漏进去的吧？” 一枚导弹漏进去不奇怪，可是一口气漏进去这么多，就很奇怪了。 叶涵道：“应该是炮射导弹，这玩意体积小速度又快，没截住不奇怪。” 何路道：“才炸死这么一点，没截住又能怎么样？” “话不能这么说吧？”罗麒道，“炸死一只是一只，总比浪费火力强。” 何路露出一个冷笑：“能多拖一点时间就不错了，要我说，还不如学南洲舰群，直接拿战舰当诱饵，再用霰弹轰他娘的。” 叶涵点头道：“倒也是个主意，就看美国佬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虫机太多了，一个操作不当，当诱饵的战舰就得完蛋大吉，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有人拿战舰乱来。 罗麒道：“那还不如直接用运输舰呢，扔里头也不心疼。” 运输舰最值钱的设备就是动力系统，剩下的除了少量自卫武器就全是载货空间，成本只是主力舰的零头，确实是当诱饵的好材料。 何路斜了罗麒一眼：“你跟上头建议去吧……快看，爆炸停了！” 叶涵看着恢复平静的屏幕叹了口气：“连核弹都不行……还有什么能挡住虫子？” 1402 有想法 国际舰队终于突破了虫机的拦截，打进虫群的核弹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但外星人压根儿不在意虫群那点损失，剩余的虫机毫不退缩，依旧全速扑向国际舰队。 战斗继续，炮弹导弹和细光交错而过，偶尔有穿过拦截的导弹钻进虫群，最后必然闪过一道无人能忽视的强光。 可能是国际舰队控制了炮射导弹的数量，大批导弹突破拦截的情况再也没能出现。 此时双方的距离仍有数千公里，这段航程正因为虫机的全速冲刺而逐步纷乱，但是距离直接接触还有一段时间，如果不出意外，战局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变化，但所有人都期待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又是一枚核弹在虫群中爆开，爆炸的强光落进霍强眼里，强度明显不如之前那些核弹。 霍强眼角微微一跳，瞬间洞悉其中的关键：“参谋长，咱们有多少中子弹？” 吴瀚一怔，瞬间恍然：“司令员，您是说，刚才爆的是颗中子弹？” 霍强点头：“八.九不离十。” 庄博道：“眼下这种情况，中子弹确实是个办法。”说着他的目光投向吴瀚。 普通核弹在太空爆炸时，杀伤力主要集中在光辐射上，不玩意在目前情况下确实有些威力不足。 但中子弹就不一样了，这东西靠快速中子流杀伤目标，比普通核弹更适合目前的特殊环境。 吴瀚马上调出虚拟屏幕，手指好像装了弹簧似的一通乱点：“一共二百四十枚！” “这么少？”庄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瀚道：“有这些就不错了，上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咱们配中子弹！” 庄博这下不淡定了：“没给咱们配中子弹我理解，但是这些中子弹是从哪儿来的？” 舰队这一回的任务是打木星，因而舰队装备的核弹两极分化，要么就是超大当量，要么就是超低当量。 先说超大当量核弹，这批核弹是军方为了对付外星人盘踞的卫星而专门准备的，重到什么程度呢？简单点说，五千万吨当量只是起步，一亿吨普通平常，一点五亿吨算不了什么，两亿往上才算主力。 根据军方的计算，一枚两亿吨的核弹在卫星上爆炸，将对爆区的地质结构产生毁灭性影响，绝对是实打实的战略核武器。 至于超低当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再普通不过的战术核武器，甭管导弹还是炮弹，凡是能用上核弹头的武器，装的都是微型核弹头。 这东西是人类舰队的反舰主力，外星战舰只要被核弹命中，至少也要损失四分之一的舰体，是舰队装备数量最多，使用最频繁的核弹。 庄博很清楚这两种核弹的来历，却从没听说舰队装备过中子弹。 吴瀚解释道：“是这样，舰队出发的时候，把所有库存都搬光了，也没装满战舰，后来上面从地面调了一批核武器上来，其中就有这批中子弹。” 庄博顿时恍然：“明白了！” 明白是真明白了，可是一共只有二百四十枚，看着挺多，可是整个舰队五十多艘主力舰，平均一下，一艘战舰才能分四枚多一点。 核弹早就成了对抗外星人的常规武器，随随便便打一仗，就能扔出好几十枚，四枚中子弹实在太少了，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霍强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幽幽地说：“能不能把超级核弹改一改？” 吴瀚想了想道：“很难，时间太短了，剩下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那也得试一试，安排下去，让技术人员抓紧时间，看能不能改几颗出来，哪怕只有一颗也好。” “明白！”吴瀚马上把霍强的意思传达下去。 一旁的庄博等吴瀚忙活完了，才一脸疑惑地问道：“司令员，参谋长，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霍强没心情科谱常识，直接点了吴瀚的将：“参谋长，你来解释吧。” “是！”吴瀚清了清嗓子，“庄副司令，我得先问个问题，你了解核弹吗？” 庄博道：“了解一点皮毛吧，知道氢.弹的威力比原.子弹大。” “结构什么的……” “没了解过。” “明白了。”吴瀚点头，“是这样，核装药是铀或者钚叫原.子弹；原.子弹加锂化氢是氢弹，也叫双相弹；双相弹外面再加一层贫铀做成了壳子……嗯，这东西本身不裂变，但是穿在双相弹外头，聚变产生的高能中子能让这铀238参与裂变，释放更多能量，大幅度提高核弹威力……咱们装备的大当量核弹都是三相弹。” 庄博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道：“然后呢？” 吴瀚道：“如果去掉贫铀外壳，就没东西挡着聚变产生的高能中子，就成了中子弹……当然这只是原理，实际上没那么简单。” 庄博恍然大悟：“明白了，你们刚才的意思是把超级核弹的贫铀外壳拆喽，把超级核弹变成中子弹？” “就是这个意思。”吴瀚说。 庄博又道：“要是我没记错，中子弹的当量都不太大，对吧？”中子弹主要靠高能中子杀伤目标，出了名的杀敌不毁物，如果当量太高，就会失去杀敌不毁物的特点。 “是有这么回事。”吴瀚说。 庄博看向屏幕上的战场：“咱们的中子弹多大当量，要是放到战场上，威力半径是多少？” 吴瀚道：“正常的话，杀伤半径应该是一点七公里，对付虫机的话，应该是一公里左右。” 虫机长着一身坚实的外壳，对辐射的抵抗力非常强，吴瀚不得不估计得保守一些。 “那超级核弹呢？改完之后什么效果？” 吴瀚简单地算了一下：“爆心直径应该在二十到二十五公里之间，杀伤范围起码得有一百多公里吧？” 前苏联的超级核弹大伊万，设计当量一亿吨，理论杀伤半径一千公里，他给个一百公里的杀伤半径，实在是保守得不能再保守，实际杀伤半径只可能多不可能少。 1403 有变化 庄博立刻脑补一番，想像一枚超级中子弹在虫群之中爆炸，半径一百多公里内的虫机瞬间死绝是什么场景。 半径一百公里的球形空间，该有多少只虫子？ 他立刻振奋地说：“司令员，我建议尽可能多改几颗超级中子弹，实在不行就让国际舰队多顶一阵子，等咱们改好了再上去！” 霍强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么？问题是核弹那层壳子哪有那么好拆，真有时间慢慢拆也就算了，眼下时间这么紧，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成全看天意。”说完他的目光转向吴瀚，“技术部有消息没有？能拆还是不能拆？” 吴瀚道：“正在试拆，贫铀外壳下面是锂化氢，拆不好可就爆了了。”核弹是极其精密的武器，拆了外壳不难，难的是拆完了外壳还不影响里头的双相弹。 庄博一听，火热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还以为霍强多有把握呢，闹了半天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下可好，要是不知道有这么回一，一会最多就是跟虫群正面硬刚，现在知道了，心里那叫一个百爪挠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战场上的双方越来越近，眼下已经不足两千公里，再这么发展下去，虫群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国际舰队纳入细光射程，抹平国际舰队的火力优势。 眼下的战局可以理解为外星舰队放风筝，等虫群追上来，就会变成面对面的火拼，到那个时候，国际舰队可就危险了。 这时战场上又有了新变化，国际舰队各个战斗群的空天母舰同时放飞战机，空天战机一架接一架地地弹出舰外，迅速组成几个大型编队，正面冲向衔尾追来的虫群。 每一艘空天母舰放飞的战机都不少于三百架，九个战斗群一共放飞战机三千多架，这么多战机凑到一起，绝对是一股不容轻视的强大力量。 然而虫机总数接近十万，是人类战机的三十多倍，这么一对比，三千多架战机立马不够看了。 冀洲舰群也能凑出两千架空天战机，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霍强马上把战机全都放出去，赶到地头也得半个小时，不比舰队直接飞过去快多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机群是国际舰队主动折断的尾巴，是吸引虫群注意力的诱饵时，三千多架战机同时向追来的虫群开火，按每一架战机带十枚空对空导弹计算，光这一轮齐射打出去的导弹就有三万多枚。 打完导弹之后，战机又向着虫群开炮，一口气把所有弹药打了个精光，才调转方向追赶战舰。 看这意思，应该是急着回战舰补给，然后再接着打下一轮。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在猜测国际舰队的用意，很明显，国际舰队这是想用空空导弹拖一拖时间。 机群回到母舰身边时，导弹还在飞向虫群的路上。 战机一架架靠近母舰，母舰上的机械臂内外翻飞，把战机排队等候的战机捉进战舰，几只机械臂一起靠上来，用不了多一会战机上就挂满了导弹。 机群的补给刚刚完成三分之一，导弹已经飞进虫机射程，数不清的细光来来回回地扫了几遍，所有导弹全军覆没，没有任何一枚导弹钻进虫群。 没办法，虫群基数太大，平均算一下，好几只虫机对付一枚导弹，拦不住才叫怪事。 国际舰队面临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哈尔西心里也有点急了，刚刚完成补给的机群再度放飞。 由于命令下的仓促，完成补给的战机只有三分之一，总数大概一千多架。 这些战机刚刚离开战舰就开足马力，以最快速度飞离母舰，压根儿没有抵抗虫群的意思。 直到飞出一段距离，大家才看出一些端倪——这些战机不过是放弃正面拒敌，改为侧面骚扰。 没等战机飞到指定位置，虫群已经提前分出一部分虫机，这些虫机主动冲向机群，和机群来了个短兵相接，利用自身的数量优势，死得机群抬不起头来，扔光了所有导弹，打光了所有炮弹，也没能击毙几只虫机。 再这样发展下去，国际舰队就危险了。 关键时刻，哈尔西半点不含糊，先是命令舰队全力开火，接着一个通讯打到冀洲号，希望中方的舰队加快速度，尽快赶到战场，帮国际舰队分担一点压力。 霍强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可是舰队的速度却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放飞战机，只是命令舰队向虫群开火。 开玩笑，难不成明知国际舰队处境堪忧，还要一头撞上去？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半分钟后，冀洲舰群近五十艘战舰同进开火，向缀在国际舰队屁股后面的虫群发射一批远程导弹。 之所以不是五十五艘，是因为雷山号和另外几艘战舰正护着运输舰，没赶上这一波火力急袭。 一波导弹肯定堵不住哈尔西的嘴，霍强命令舰队继续射击，同样是导弹炮弹一齐上阵。 无巧不成书，国际舰队和冀洲舰群分处两个方向，来自两支舰队的超级霰弹分别从不同方向卷向虫群。 虫群正对国际舰队，对这个方向的任何东西都非常敏感，哪怕超级霰弹都能躲过去。 可冀洲舰群位于虫群的侧后方，结果就是没几只虫机注意到后面的特殊情况，直到钢珠铺天盖地的砸过来，一大群虫机才回过味儿来。 外星人只犹豫了一瞬间就下定决心，庞大的虫群立刻分出一部分，调转方向冲向展开队形，看样子是想拦住冀洲舰群。 霍强看到这里，不屑地一个劲哼哼。 追击国际舰队的虫机足有七八万，分出来拦截冀洲舰群的还不到一万，这么点虫机就想拦住冀洲舰群？ 简直开玩笑一样，要说全歼这股虫机，霍强确实没把握，可要是说突破虫群的封锁，霍强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传我的命令，全速前进！” 一声令下，全军突击，除了战机还没放出来，所有能开火的武器全部开火，冀洲舰群向拦路的虫群发起了最疯狂的进攻。 1404 有等待 通讯结束，吴瀚忍不住笑道：“这老家伙气疯了吧？” 霍强的计划表面是围魏救赵，实际上是国际舰队吸引虫群，为冀洲舰群创造摧毁木卫四的机会，相当于为冀洲舰群做了嫁衣。 骨头自己啃，肉给人家吃，哈尔西不生气才怪。 庄博也跟着笑：“那没办法，就是这么个形势，要是咱们先跟敌人交火，我就不信他能带着国际舰队冲上来！” 霍强道：“风凉话就别说了，参谋长？” “到！” “马上组织人手，算算最佳时机。” “好！”吴瀚答应一声，马上把任务分派下去。 计划虽然定好了，可是执行却不像说说那么容易。简单点说，虫群的尾巴刚刚离开木卫四，如果冀洲舰群马上冲过去，势必引起虫群的注意，到时候虫群一个回马枪兜回来，冀洲舰群也得退避三舍。 舰队必须按目前的方向继续飞一段，直到虫群的尾巴远离木卫四，再突然转向甩开虫群，只要抢到十几分钟，就能把成百上千的核弹扔下去。 所以转向的时间点很重要，必须谨慎再谨慎，绝不允许分毫失误。 吴瀚把任务安排好之后建议道：“司令员，要是咱们把引擎都关上……能不能迷惑一下外星人？” 人类战舰如今都是黑色涂装，在宇宙背景下很不起眼，若是熄灭引擎，就彻底和星空融为一体，最大限度降低舰队的存在感，对偷袭木卫四非常有利。 霍强沉吟片刻，扭头看向庄博：“你看呢？” 庄博道：“咱们对事不对人，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霍强问：“理由呢？” 庄博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外星人应该是靠肉眼搜索目标，而且他们的眼睛非常特别，可视光谱非常宽，对吧？” 调进舰队大半年，庄博看过的资料没有一尺也有八寸，凡是和外星人有关的资料，都被他读了个通透。 霍强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庄博道：“这就对了，外星人虽然没把虫群派过来，可是咱们的舰队肯定一直被外星人监视，熄火不光不能降低存在感，说不定还会引起外星人的注意……你们说呢？” “你的建议是继续保持现状？” “是，我认为，没有动作才是最好的掩护。”庄博说。 霍强的目光挪到吴瀚身上：“你觉得呢？” 吴瀚道：“我赞同！” “那就保持现状。”霍强说，“命令各舰做好准备。” 屏幕上，虫群和国际舰队依旧难解难分，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不再是双方的战斗，而是国际舰队撤到了什么地方，虫群又到了什么地方……没人在乎国际舰队到了哪里，分给国际舰队那一点可怜的关注，是为了确定舰队和虫群之间的距离，推算虫群什么时候能追上舰队。 时间一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变的很慢，焦灼地等待了二十八分钟之后，列克星敦方向的虫群率先将舰队纳入射程，这个方向的虫机就像打了兴奋剂，加速前冲的同时，全力向列克星敦号为首的战斗群开火。 其他战斗群与虫群的距离也不远，接下来的几分钟，陆续有战斗群被虫群追上，如果说此前的战斗还有几分保留，那么现在的战斗就是真正的全力以赴，所有能用上的武器统统被国际舰队用上，炮弹导弹不要钱一样可劲扔，激光更是一道接着一道，每一艘人类战舰都像全身着了火的刺猬，把所有火力全部投向虫群。 国际舰队的反击令虫群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失，每秒钟最少有几十只虫机被激光击毙，虫群每分钟都要承受数千只虫机的巨大损失。 目睹这一幕的霍强看向吴瀚：“怎么样，时机成熟吗？” 吴瀚道：“现在的话，最多抢到八分钟，时间有点紧，最好再等一等。” 霍强道：“八分钟够不够用？”他也知道再等一等时机更成熟，可是虫群已经和国际舰队近距离交火，都这个时候还没动静，再等下去，哈尔西非炸窝不可。 两支舰队是有矛盾，不过那都是人类内部矛盾，坐看对方倒霉算不了什么，可要是眼睁睁看着对方和外星人拼命，那可就是原则问题了，别说华盛顿不答应，就是北都也不可能容忍。 吴瀚想了想说：“动作快一点，差不多够了。” “那还等什么？传我的命令，舰队转向木卫四，超速前进！”霍强说。 “明白！”吴瀚答应一声，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凄厉的战斗警报立刻响彻每一艘战舰。 几秒钟后，冀洲号率先转向木卫四，其他战舰随后跟上，所有战舰的推进器都爆出强烈的闪光，舰队速度直线上升。 进取号上的哈尔西总算松了口气，冀洲舰群已经行动起来，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冀洲舰群就能冲到木卫四，到时候虫群将不攻自破。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出乎哈尔西的预料，该死的虫群不仅没有回头，反而展开了更加疯狂的进攻，看它们的动向，似乎是想先消灭国际舰队，再回头灭了冀洲舰群。 哈尔西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见鬼的外星人，为什么死盯着他的舰队不放？为什么不赶紧回援？ 事已至此，抱怨咒骂统统无济于事，哈尔西也只能接受现实，命令舰队拼死抵抗。 虫机实在太多了，自打虫群追上列克星敦到现在，总共不过几分钟，可是国际舰队已经有十几艘战舰重创，要不是撤退及时，都不知道沉没几艘了。 此时此刻，哈尔西已经不敢指望冀洲战斗群的行动能分担多少压力，只希望冀洲舰群的轰给力一点，逼迫外星人赶紧把该死的虫子撤走。 战斗继续，虫群不计损失的强攻令国际舰队压力山大，国际舰队击毙的虫机虽多，可是这点战果对数量庞大的虫群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不能及时扭转局势，舰队可就危险了，哈尔西不得不命令各舰弹射舰载机，希望数量庞大的战机能为舰队分担一点压力。 1405 有坚持 命令下达，各舰立即放飞战机。 由于太空的环境特殊，空天母舰的弹射机制也比较特殊，简单点说，机库就像弹匣，飞机就像子弹，放飞战机的通道就像枪管，整个放飞过程跟自动步枪开火射击差不太多，只是速度慢得多，平均1.2秒放飞一架。 每一艘空天母舰都配备了多个“自动步枪”，多的十几套，少的也有七八套。 大群战机高速离舰，确实吸引了虫群的注意，原本分散的细光立刻向空天母舰集中，其他战舰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可海量细光几乎把空天母舰淹没，许多战机刚刚离舰，就被笼罩母舰的细光击毁，数十数百的战机接连爆炸，各舰不得不暂时中止放飞。 停止放飞也不行，细光仍然向空天母舰集中，大有先集中火力干掉母舰，再朝其他战舰下手的意思。 双方的距离持续缩减，空天母舰根本没时间撤离，这下哈尔西坐不住了，猛地一咬牙，命令各舰释放烟幕掩护舰队。 各舰接到命令，马上以最快速度发射烟幕弹，短短十多秒后，整个国际舰队都被烟幕笼罩起来。 烟幕隔绝了双方的视线，原本激烈的对抗陡然中止。 虫群依然锲而不舍地向烟幕开火，每一道烟幕都指向一艘战舰，如果这些战舰还留在原本的位置，被细光命中的几率极高。 不过国际舰队很有经验，各舰释放烟幕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挪动位置。 国际舰队也没完全停火，激光不能用了，可导弹和炮弹没问题，还有就是超级霰弹和炮射导弹。 为了掩护炮弹和导弹，国际舰队在烟幕隔断了视线之后继续发射烟幕弹，直到敌我之间彻底被烟幕充满。 然而哈尔西很快就接到报告，凡是开炮的战舰，都被虫群盯上，哪怕有烟幕掩护也不行。 但是没开炮只发射导弹的战舰就没这方向的问题，哈尔西立刻意识到，虫群可以通过平直的弹道确定战舰方位。 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哈尔西将这个猜测通报整个舰队，要求各舰停用直射火力，一律以导弹对敌。 各舰照办之后效果惊人，虫群再也摸不清战舰的位置，虽然还在发射细光，却是完全没有目标的盲目射击，偶尔命中全是瞎猫碰死耗子。 哈尔西长长地松了口气，现在只要等到冀洲舰群惹怒外星人就好，到时候外星人撤回虫群，国际舰队就可以趁机跟上，撵着虫群的屁股狠狠揍它们一顿。 就在这个时候，雷达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哈尔西差点跳起来，整个人都傻了。 他非常熟悉这样的警报声，它通常代表有什么东西高速飞近战舰。 “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尔西愤怒地咆哮。 “将军，虫机都发疯了，它们的速度比导弹还快！” “你疯了吗？虫机怎么可能比导弹还快？”哈尔西根本就不相信，可是等他的眼睛落到雷达屏幕上，顿时瞠目结舌。 雷达上，无数代表虫机的光点正以极高的速度冲过来，哈尔西愣了几秒之后才猛然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才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就像打了兴奋剂，对，就是打了兴奋剂！” 哈尔西厉声咆哮：“你才打了兴奋剂，给我拦截，拦截，全力拦截，快！” 一声令下，国际舰队再次开火，所有能用上的武器悉数上场，就连近防炮都加入战斗。 烟幕隔绝视线却挡不住雷达，所有虫机的位置都在国际舰队的掌握之中。 然而虫机实在太多了，速度又快得惊人，哈尔西已经预见了战局的发展。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一会儿，他就接到作战参谋的报告：“将军，法拉格特号遭到虫机撞击！” 哈尔西淡定地说：“战舰怎么样？” “没事，撞在一块完好的反应装甲上了。”参谋说。 自打虫机撞击雷山号开始，北都和华盛顿就开始研究对策，最终结论依然是加强战舰装甲，不久之后，北月洲诞生了第一块舰用反应装甲。 如今这玩意已经是太空舰队的标配，不光国际舰队有，冀洲舰群也有，就连南洲舰群也不例外。 南洲舰群在谷神星战役中有机会用这玩意，但是考虑到提前暴露反应装甲可能引起外星人的警觉，若是外星人提前找到对策，有可能影响整个远征计划，所以南洲舰群的反应装甲一直存在运输舰里，直到现在都没机会用上一用。 从法拉格特号开始，国际舰队的战舰陆续遭到虫机的冲撞，绝大多数撞击都被反应装甲挡住，只有极少数例外情况，或是撞在没有反应装甲的位置，或是反应装甲在此前的战斗中损坏。 不过哈尔西半点不担心，因为反应装甲下面的普通装甲也是加强过的，厚度远超虫机的撞击穿深，把虫机分泌的腐蚀物质也算进去，仍然不能穿透装甲。 可是哈尔西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虫机钉在装甲上之后，居然不是分泌腐蚀物质烧穿装甲，而是贴着装甲发射细光，用细光切割装甲！ 这不要命了吗？ 哈尔西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腾地跳了起来：“互相射击，互相射击干掉虫机——” 他真的很想问一问，冀洲舰群到底在哪儿，还得再等多久发起进攻。 此时的冀洲舰群已经冲到木卫四附近，再有几分钟就能展开进攻。 为了节约时间，冀洲舰群提前散开，每个战斗群负责一个方向，行动方案和国际舰队的计划差不多，只是少了四个战斗群，除非外星人还能拿出一批虫机拦截。 外星人拿得出来吗？当然是不，因为冀洲舰群展开行动后不久，外星人就从战场上调回一批虫机，总数大概有两万左右。 如果木卫四上还有虫机，外星人用得着削弱战场上的力量吗？ 外星人调回来的还不止虫群，稍远些的地方，一直没露面的外星舰队也露面了，同样是全速冲向木卫四。 除此之外，那些幸免于难的光虫也从地下钻出来，正向地面上的某个位置集结。 1406 挥师木卫四 霍强面无表情地注视屏幕，心里默默盘算，外星人这一连串行动，到底是黔驴技穷，还是故布疑阵。 但他很快把满脑子的猜测撇到一边，虫群太远，外星舰队也不近，也就光虫能起点作用，偏偏数量又太少。 这样的时机，这样的局面，简直不要太完美，不赶紧怼死木卫四上敌人，霍强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于是他一声令下，冀洲舰群万炮齐发，隔着几千公里就开始炮轰木卫四。 激光在这个距离只能给外星战舰挠痒痒，可是对付脆弱的光虫半点问题都没有，一炮打过去，就能干趴一群光虫。 哈尔西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那个嫉恨就甭提了，他这边是地狱难度，冀洲舰群充其量就是个中等。 也就是霍强不知道这事，不然非当场喷哈尔西一脸：丫凭什么嫉恨？老子的手下打地狱难度的时候你丫搁哪儿呢？ 为了争取时间，冀洲舰群全速前进，越来越靠近木卫四，舰队击毙的光虫也越来越多。 大概是因为光虫数量不足，木卫四上的光虫始终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零零散散的细光根本就没有威胁。 霍强嘴角微微上翘，压抑住胸中的激荡，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命令各舰，烟幕掩护，向木卫四发射一批导弹；玉山号、天山号、宝山号和庐山号，向木卫四发射超级核弹！” 留给冀洲舰群的时间不多，经过几分钟的激战，霍强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吴瀚答应一声，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近四十九艘各型战舰同时发射烟幕弹，等烟幕飞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把导弹打出去。 霍强点名那几艘战舰还要更晚一些，一直等到导弹飞完半程，才向木卫四发射超级核弹。 超级核弹都是大家伙，为了保证飞行速度，与超级核弹配套的导弹也都是大家伙，二者合在一起，体积比一辆大巴车还要大上一圈。 超级导弹速度不慢，但是体积大目标就大，是最容易遭遇拦截的导弹，没有之一！ 如果没有合适的战场环境，贸然发射超级核弹的唯一结果，就是被光虫截住，所以必须用烟幕和其他导弹打掩护，不然随便来几道细光，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霍强非常清楚，若是这几枚导弹被敌人截住，舰队就得继续清扫地面目标，直到再也没什么东西能拦截导弹为止。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情况还真就像霍强担心的那样，向着不利于冀洲舰群的方向发展。 原本外星人没怎么在意人类这一波进攻，可是冀洲号用上了烟幕弹，这个反常现象立刻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接着大批导弹从烟幕里钻出来，简直就是在外星人脑海里敲响了警钟。 残存的光虫立刻展开拦截，与此同时，大量光虫像喷泉一样从地下涌出。 空中的烟幕不仅挡住了外星人的视线，同时也挡住了来自人类舰队的激光。 之前不是外星人不想反击，实在是人类的空袭太变态，就是把光虫派出去了也是个送死，眼下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外星人哪还敢犹豫？ 少量光虫涌出地面，迅速向指定方位汇集。 看到这一幕的霍强脸上接连抽了好几下，不过马上就平静下来：“开炮，我不管你欠用什么办法，给我把光虫清干净，越快越好！” 命令下达，各舰立刻引爆飞向木卫四的导弹，几十枚核弹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爆炸，直接将挡在舰队和木卫四中间的烟幕清空，满地光虫立刻暴露在冀洲舰群的视线之中。 强光刚刚散开，冀洲舰群万炮齐发，如林般的激光从天而降，落到奔跑的虫群之中，数清的光虫在激光的炙烤中烧熟、焦糊、汽化。 没时间结成炮阵了，所有光虫立即停步，撅起屁股就地反击，数不清的细光组成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看起来是光柱，实际上光柱中的空隙很多。 以冀洲号为首的十一艘战舰首当其冲，直接被光柱罩住，细光落在装甲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割痕。 光柱没把战舰怎么样，却把飞在冀洲战斗群前面的两枚超级核弹切碎了，霍强的脸色不由地微微一变，光柱的目标根本不是冀洲号，而是飞在冀洲号前方的两枚超级核弹， 他立刻将目光转向幽洲号——幽洲号前方，是另外两枚超级核弹！ 果然不出所料，仅仅几秒钟后，又一道光柱摧毁了幽洲号方向的超级核弹，至此，四枚超级核弹全部被外星人摧毁。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刚刚还不愠不火的战斗陡然进入白热化，敌我双方都拼尽了全力，舰队不计损失，虫群不计伤亡，哪一边先放弃，哪一边就拱手让出胜利。 霍强半点也不着急，静等着事态发展。 冀洲舰群只是战舰受伤，外星人那边却是实打实的死一大批光虫，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哪边能笑到最后根本不用问。 大批光虫被激光击毙，来自地面的反击越来越弱，胜利女神已经向冀洲舰群招手，霍强毫不犹豫地命令各舰发射核弹。 霍强之所以没用超级核弹，一是因为没把握，二是因为超级核弹数量太少。他打算先用普通核弹把木卫四犁上一遍，为使用超级核弹创造机会。 光虫摧毁四枚超级核弹之后，马上把目光转向其他导弹，反倒没怎么注意天上的人类战舰。 这个结果让霍强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各舰不约而同地加强火力，全力消灭光虫。 舰队消灭的光虫越来越多，但是距离全歼虫群还有一段距离，这时第一枚磁核炮弹突破拦截，成功命中木卫四，一大群光虫在剧烈的核爆中消失殆尽。 不管人类还是外星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人类一方倾斜。 落地的核弹越来越多，大片大片的光虫在爆炸中惨死，冀洲舰队的优势越来越明显，用不了多久，外星人就要被冀洲舰群彻底压制，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1407 核弹大批发 一连串核爆结束之后，木卫四表面再也找不到一只活着的光虫，就像外星人放弃了抵抗一般。 外星人放弃抵抗了吗？当然不！ 他们还有大批光虫，还有大批仆兵，还有很多足以左右战局的地面力量，这个时候，不管把什么派到地面上，都是给人类送菜，所以外星人明智地中止了添油战术，打算保存实力，等人类登陆木卫四，再给人类一个好看。 人类不是第一次打到纹星（木星），也不是第一次登陆纹星的子星（卫星），当初人类登陆的规模那么大，最后还不是失败了？ 这一次，人类也一定不能成功！ 怀着这样的心情，外星人撤回了所有地面部队，躲在地洞里耐心地等待人类登陆。 霍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这么容易就清空了地面，这本来是个极好的机会，可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谨慎起见，他没命令舰队发射超级核弹，而是继续向木卫四开火，用普通核弹为木卫四洗地。 军令如山，冀洲舰群立刻向木卫四发射一大波核字头炮弹导弹，没多一会儿，炮弹导弹纷纷落地，木卫四表面强光叠起，此起彼伏的核爆连成一片，数不清的土石飞上天空，飘浮在空中久久不散。 尽管落地的核弹当量都不高，可当量最低的核弹也有一千好几百吨，几千吨到上万吨的核弹更是应有尽有。而木卫四引力低密度也低，核爆掀起的土石比在地球上爆炸时多出几倍，哪怕当量只有一千多吨，爆炸产生的效果也特别的显眼。 爆炸太多太剧烈，靠近地面的浅层地洞大多被核爆震塌，中层地洞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只有深层地洞的情况好上那么一点。 落到地面上的还是小事，落到冰海上的核弹才要命，爆炸直接将冰层融化蒸发，木卫四的引力太低了，所有蒸汽最终的归宿都是茫茫太空……换句话说，爆炸蒸发了多少，木卫四就要损失多少。 水是生命之源，这一点对外星人同样适用，他们可以忍受轰炸，可以躲进地下，却无法坐视冰海融化，宁可承受损失，也要坚决反击。 不过外星人也就是想想，在重新挖出一条通向地表的地洞之前，他们只能呆在地洞里，什么也做不了。 霍强显然不能给敌人这个机会，在他的命令下，数枚超级核弹悄悄发射，正在飞向木卫四的途中。 两分钟后，第一枚超级核弹落地，木卫四表面陡然爆开一个巨大无比的耀眼光球，它是如此的巨大，就像一个碗倒扣在西瓜上。 核弹的落点恰好是一处冰海，强烈的光辐射在极短的时间内融化了近三百米厚的冰层，不仅冰层全毁，藏在冰下的通道也都毁了个干净。 爆炸的威力太大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爆炸冲出了冰海，掀起了无法计数的泥土沙石，数不清的沙石飞离木卫四，变成游荡的太空尘埃。 强光消失之后，冰海上留下了一个深二百六十四米、直径一千四百米的巨大弹坑，沸腾的融水迅速向坑底汇集，可是没等流到坑底，就因为剧烈的沸腾蒸发殆尽。 冰海之外，高温融化了沙石，亮红色的熔岩和融水一样剧烈沸腾，没多一会儿，亮红就变成暗红，暗红再变成暗黑，最终化成一层黑色的玻璃壳。 这还只是能看到的威力，在肉眼看不到的地下，爆炸产生的强烈震波不亚于七级地震，原本就坍塌的浅、中层地洞雪上加霜，深层地洞也在强震中损失惨重。 外星人确实擅长打洞，但是洞穴坍塌是雪崩式的灾难，仆兵、巨虫和外星人统统被塌陷的地洞掩埋。 木卫四引力虽低，可当不住地洞太深，坍塌的土石重达千百万吨，甭管仆兵巨虫还是外星人，统统被坍塌的地洞压成肉饼。 相比之下，看不见的震波，才是最致命的东西。 第一枚超级核弹的爆炸刚刚结束，第二枚超级核弹又落到木卫四上，而且位置仍是冰海之上，又把冰层削掉了二百多米。 这不是巧合，而是冀洲舰群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耗尽木卫四的水资源，让木卫四变成一颗没有分毫利用价值的死星！ 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摧毁一颗卫星，特别是木卫四这样的大卫星根本不现实，但是用核弹把水冰全部蒸发却不是天方夜谭。 超级核弹一枚接一枚落地，一次又一次爆破冰海，几十枚超级核弹就像几十把锋利的尖刀，一刀又一刀地刺中同一处伤口，直到把伤口彻底捅穿。 当最后一枚超级核弹爆炸，当爆炸的余波渐渐消散，当爆炸留下的巨大爆坑展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超级核弹名不虚传，在木卫四上留下了一个深达数百公里的巨型弹坑，如今的木卫四看起来，像极了那个不知被谁咬过一口的苹果。 冀洲舰群成功轰炸木卫四，但是事情还没完，木卫四上的冰海不止这一处，轰炸任务还没结束。 为了避免外星人的干扰，舰队向木卫四发射数枚超级核弹，隔上几百公里爆一颗，将大量浅层地洞震塌，把外星人和他们的部队堵在地下，为舰队的轰炸行动争取时间。 不久之后，第二轮轰炸开始，又一处冰海在连续的核爆中消失。 就这样，冀洲舰群在短短八分钟内向木卫四倾泄数百枚超级核弹，把所有能找到的冰海通通祸害一遍，不敢说彻底破坏木卫四上的水脉，至少敢保证摧毁八成，剩下的水资源不是藏在地底深处，就是分散在地下，想找出来不难，想大规模利用却没那么容易。 按说到了这一步，轰炸木卫四的行动就该结束了，可事实却不是这样，霍强下达的命令不是撤离木卫四，而是要求跟在舰队后面的运输舰马上到前边来！ 舰队里明白这道命令的人寥寥无几，其他人全都暗暗猜测，不明白霍强到底想干什么。 运输舰在诡异气氛之中靠近主力，继而飞向木卫四。 1408 天降奇兵 雷山号。 罗麒忽然嚷道：“头儿，冀洲号命令我们马上出发，护送运输舰前往木卫四！” 叶涵一脸惊奇：“什么？还有咱们的事儿呢？” 前面打的挺热闹，雷山号和其他几艘战舰却只能跟着运输舰呆在后面，叶涵早就憋了一肚皮意见，以为这一回肯定没自己什么事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接到命令。 何路诧异不已：“前边那么多战舰，有必要非让咱们过去吗？” “上头肯定有上头的考虑，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执行吧。”叶涵说。 雷山号立即启动，另外几艘战舰也在同一时间加速，几艘战舰齐头并进，飞向木卫四。 不久之后，雷山号抵达指定位置，战舰上方是虎视眈眈的冀洲舰群，下方是刚刚被核弹洗过一遍的木卫四，十几艘运输舰则位于雷山号前方不远，正在缓速靠近木卫四。 罗麒不禁瞪圆了眼睛：“不是吧，这是要登陆？” 叶涵也很意外：“看着像。”眼前的景象，让他回忆起第四次远征时的登陆行动，那时也是运输舰靠近木卫四，再释放缆索向地面滑降。 想到这里叶涵脑中突然蹿出一个疑问：“不对吧，不是一共四万仆兵吗？谷神星两万，火星两万，怎么咱们这儿还有？” “怪不得呢！”罗麒恍然大悟，“说让咱们保护运输舰，其实是保护仆兵吧？嘿嘿，这可有意思了。” 几个人正凑一起嘀嘀咕咕，罗麒再次收到冀洲号传达的命令：“头儿，上头命令咱们留在这儿守着运输舰！” 叶涵登时愕然：“咱们留在这儿？那主力呢？” “命令里没说！” 叶涵扬头看向舰队主力，只见以冀洲号为首的舰队一分为二，两个战斗群绕向木卫四侧面，那是外星舰队的方向；剩下的三个战斗群转向国际舰队方向，看上去似乎是想截住回撤的虫群。 叶涵眉头一拧：“有这个必要吗？” 主力显然是要为登陆争取时间，但是木卫四都让核弹炸成什么样子了？要是按叶涵的意思，根本就不用登陆，更不用跟外星舰队和虫群死磕。 不过还好，虫群主力目前仍在国际舰队那边，外星人撤回来的虫机只有一万出头，只要战术得当，拖住虫群应该不是问题。 特意安排几艘战舰保护运输舰，应该是怕木卫四上的敌人还没死光吧……都炸成这副模样了，真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也好，反正没有危险，在这儿呆着就是了。 主力渐飞渐远，运输舰也越来越靠近地面，突然一艘运输舰加速冲向木卫四，叶涵不由地心头一跳，还以为是运输舰失控，可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不是失控，而是有意为之。 “怎么不是索降？”罗麒惊诧地嚷嚷。 叶涵道：“应该是吸取了上一次远征的教训……”话说到一半儿，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第四次远征的时候，空降都是顶着外星人的防空火力，索降损失太大，最后没有办法，才把飞船直接降到地面。 如今地面上根本没有敌人，飞船直接降落是不是太奢侈了？ 罗麒喔了一声，一点也没察觉话里的不妥，倒是何路皱紧了眉头，显然是发现了问题。 这时又一艘运输舰降落，只是方位不太一样。 接下来，每隔几秒钟就有一艘运输舰降落，没多一会儿，十几艘运输舰就全部落向木卫四，几分钟后，第一艘运输舰成功落地。 落地时的冲力有点大，运输舰底部有些变形，似乎没影响整体结构。 运输舰落地之后不久，几个人影爬出驾驶舱，随即启动飞行包冲天而起。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所有运输舰上，叶涵见状马上把舰上仅有的两艘雨燕派出去接应，另外几艘战舰也没闲着，都把雨燕派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就把所有人都接了回来。 何路忍不住道：“人回来了，飞船还在下边，这叫什么事儿啊？” “可能是地面破坏的太厉害，把运输舰留下，算是给仆兵留个安全的地方。”叶涵也想不通，但他身为一舰之长，必须做好所有人的思想工作。 何路正要说话，罗麒忽然喊道：“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他的手指在空中连划几下，一艘降落到木卫四上的运输舰连续放大，转眼就把运输舰拖到众人眼前。 大伙向罗麒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一片哗然。 他指的是运输舰左舷，那里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舱门，一只浑身漆黑的巨蚁正探头探脑地从舱门里爬出来。 “不是仆兵吗？”何路惊得嗓子都走了音，就像一只勒住了脖子的小公鸡。 “对啊，怎么是巨蚁？”罗麒连声附和。 叶涵也懵了，想联系冀洲号，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扰霍强，不过他马上有了主意：“何路，雨燕接回来的人在哪儿？马上叫一个管事的过来！” “明白！”何路答应一声，摘下头盔解开安全带，迅速飘出舰桥。 几分钟后，何路带着一个中年军官返回舰桥，向叶涵报告：“舰长，这位是南湖号舰长刘禹，刘舰长，这是我们叶舰长。” 刘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敬礼道：“叶舰长，久仰大名。” 叶涵赶紧一阵假客套：“客气了，刘舰长，请坐。” 何路很自觉地让出自己的位置。 舰桥里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人一个座位，根本没多余的，他只能委屈委屈自己。 刘禹继续笑：“不不，这不合规矩，我就这么飘着就行，反正也没哪儿不舒坦。” 叶涵也笑了：“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何路，你坐吧。” 何路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一声坐了下来。 叶涵道：“刘舰长，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把你找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舰上装的到底是什么！” 刘禹的笑容收敛些许，但是马上就是变得更加灿烂，笑得眼睛都弯了：“叶舰长，您都看见了吧？” “对！”叶涵点头，“我看见了巨蚁。” 1409 走一步看一步 “那就对了。”刘禹笑呵呵地说，“我们舰上装的就是巨蚁。” “不是仆兵？”叶涵还是有些不死心。 刘禹点头：“对，只有巨蚁，没有仆兵。” “那别的舰呢？”叶涵还是不死心。 “都一样都一样，装仆兵的不是留火星就是留谷神星，一艘都没跟过来，咱们这儿只有巨蚁。”刘禹说。 叶涵更纳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便跟我说说么？” 双方没有直属的上下级关系，上面又没提过巨蚁的事，叶涵好奇心再重，也得先问问这事儿能不能打听。 刘禹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方便，这有啥不方便的……我从哪儿说起好呢？” “没事，想到哪儿就从哪儿说。”叶涵道。 “那成。”刘禹想了想，“这事儿吧，我知道的也不多，不少话都是听来的，准不准我也不大清楚。” “没事没事，咱们就随便聊聊！”叶涵安抚道。 刘禹笑笑：“本来是计划带仆兵来着，根本就没想带巨蚁，后来仆兵实在不够了，舰队又急着出发，上面没办法，就把仆兵换成了蚂蚁……您别看现在都是一只只的，送过来的时候全是蚂蚁蛋！”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冲着自己的胳膊指了指：“上头说，这玩意还是融合了什么什么基因，跟仆兵和外星人一样，能在真空活动的新品种，总之就是牛掰得不得了……您都看见了是吧？” 叶涵点了点头：“是看见了，我就知道这玩意没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控制？把它们送下去到底是为了啥？” “咋控制我也不大清楚，都是上头派来的技术员管着，把他们送下去干啥我倒是知道，可劲祸害外星人呗！” 叶涵心说这我也知道！ 他马上又问：“但是木卫四都炸成这样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刘禹立马摇头：“这可就问不着我了，上面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也没人跟我说过到底是为了个啥。” “这样啊！”叶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那好吧，刘舰长，谢谢你的解答。” 刘禹心说这就是送客了啊！他很识趣地连声客套：“不客气不客气，叶舰长，您要是没啥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船留下头了，正好无事一身轻。” “那好，我就不留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叶涵张嘴就是一串套话，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刘禹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又说了一通客气话，这才离开舰桥。 舱门关闭，叶涵长长地松了口气，忍不住看了何路一眼。 何路也在这个时候摘下头盔，压低声音道：“头儿，我觉得他没说实话。” 叶涵轻笑：“你当我不知道吗？” “您听出来了？”何路有点小诧异，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叶涵道：“能说就说，不能说就想办法岔开，这不是挺好吗？起码没拿瞎话糊弄我。” 何路有点明白了：“这样啊……头儿，听说您和巨蚁打过资产，您说上头把这么多巨蚁送过来，有用吗？” 叶涵眉头一挑：“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当我是十万个为什么？” “不是不是，哪儿能啊！”何路赶紧否认，“我就是挺好奇的，要是巨蚁不行，上头应该把仆兵送过来吧？” 叶涵闻言一怔，想了想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也挺有道理！” 木星是远征行动的主战场，火星和谷神星加一块，也比不上木星重要，如果巨蚁不行，军方没道理这么干。 这时罗麒摘下头盔：“是不是怕外星人又把仆兵抢回去？” “应该不会。”叶涵说，“外星人靠灌输记忆控制仆兵，咱们靠芯片控制仆兵，根本就是两种办法，除非外星人能把芯片摘出来，不然就算外星人把仆兵抓回去了也没用。” “灌输记忆也不行？” “好像是不行。”叶涵说，“芯片权限比较高。” 何路眨眨眼睛，突然笑开了：“要是咱们抓一批仆兵回来装上芯片，不就把他们变成咱们这边的了？” 叶涵也笑：“哪有这么简单，抓一个两个好办，几百几千怎么抓？有那个工夫，早就克隆出来了。” 何路讪笑：“也是！” “算了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寻思了。”叶涵一边说一边戴好头盔，眼前景色一变，木卫四出现在眼前。 罗麒放大的那块画面还在，叶涵随意瞄了一眼，马上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离开运输舰的巨蚁已经有几十只，它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正趴在地上努力地挖掘，但是玻璃化的地表非常坚硬，它们的努力徒劳无功。 巨蚁不是叶涵注意的地方，他关注的是运输舰本身。 就这么一小会儿，运输舰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一条机械臂，机械臂末端居然是台激光炮。 眼下这玩意正冲着地面开火，激光落下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冒烟的窟窿。 叶涵脸上的肉抽了几抽，心说上头考虑的还真是周道，连巨蚁挖不穿地面都想到了。 何路道：“上面还真有想法，这鬼地方没吃没喝，巨蚁想活下去，就必须吃外星人，吃仆兵，吃外星虫子，要是巨蚁能在这站稳脚跟，那可就有意思了。” “你想的太多了。”叶涵说，“严格地说，巨蚁也是外星人造出来的，你说外星人有没有对付巨蚁的办法？” 膨化病毒来自于外星人，叶涵这么说一点毛病都没有。 “不会吧，不是改过基因了么……” “咱们的基因技术，能跟外星人比么？”叶涵问。 “这些巨蚁……能行吗？”何路犹豫不决地问。 人类的生化技术虽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可还是远远比不上外星人。 别的不说，就说细胞整合吧，这门技术必须用在人类或者巨蚁这种已有的生物载体上，而外星人呢？不过是往地球上扔个膨化病毒，就把人类折磨得欲.死.欲.仙，全球人口锐减一半儿，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好吧？ 叶涵深吸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1410 上架的鸭子 一道强光陡然照亮虚空，叶涵本能地闭上眼睛，但他马上想起自己还在雷山号舰桥里，光辐射伤不到眼睛，于是赶紧睁开，看向发生核爆的方向，然后，他看到了冀洲舰群！ “冀洲号，冀洲号和虫群接上火了！”罗麒担忧地嚷嚷。 叶涵急问：“冀洲号有消息吗？” “还没有！” 叶涵手指连点，眼前马上出现一幅虚拟屏幕，冀洲舰群的方向、角度和距离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惊讶地发现，冀洲号的距离压根儿就没有想象中那么远！ 叶涵念头一转，马上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冀洲舰群刚刚转向木卫四，外星人就从国际舰队方向调了一万多虫机回航，舰队通过种种手段抢到的空窗期只有十分钟左右。 目前空窗期已经过了一多半儿，如果放任虫群回援，最多几分钟就能抵达木卫四，届时落地的运输舰和满地巨蚁就是最好的靶子，虫群只要在木卫四上空飞上几趟，就能把所有巨蚁统统干掉。 所以冀洲号必须截住虫群，为巨蚁争取时间……可是巨蚁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钻透那层凝固的玻璃壳子？ 叶涵立刻问道：“巨蚁情况怎么样？钻进地下了吗？” 何路马上回道：“二、四、八、十一号舰上的巨蚁已经钻进地下，其他的还没有。” 叶涵一怔：“给我影像。” 何路手指连点，木卫四上的几个点迅速扩大，很快就在叶涵面前一字排开。 叶涵一看，顿时了然。 这几艘运输舰要么是降落在爆区边缘，要么是落点附近有地洞入口，都有比较便利的先天条件。 叶涵又问：“剩下的还需要多长时间？” “运输舰正钻着呢，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叶涵使劲嘬了嘬牙花子，一脸的纠结。 扭头看另一个方向，另外两个战斗群和外星舰队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一时半会儿接不上火。 嗯，多少是个安慰，至少暂时不必担心这个方向。 再看冀洲号方向，驱逐舰和护卫舰迎头冲向虫群，导弹炮弹激光不停地向虫群开火；三艘空天母舰躲在护航战舰后面放飞舰载机，离舰的战机已经在附近形成数个机群，看样子，是要一口气把所有战机全部放飞。 每艘空天母舰载机四百余架，全部放飞就是一千二百架，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用的好了，说不定可以左右战局！ 霍强率队拦截虫群的同时，国际舰队仍与虫群鏖战不休。 冀洲舰群成功轰炸木卫四的时候，整个国际舰队为之振奋不已。鉴于冀洲舰群已经完成作战目标，哈尔西决定尽快摆脱虫群脱离战斗。 和虫群纠缠了这么长时间，国际舰队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就在哈尔西想方设法摆脱虫群的时候，冀洲舰群一分为二，仅仅几分钟后，一道强光闪过，以冀洲号为首的三个战斗群正式与虫群接火。 副官突然喊道：“将军，虫群撤了！” “撤了？”哈尔西一愣，目光投向战场。 正面的虫群仍然与舰队纠缠不休，根本就没有撤走的意思，但是虫群后面，正有一大群虫机调头返航，目测差不多是整个虫群的一半儿左右。 哈尔西一愣，整个人都不好了。 国际舰队拼掉了不少虫机，再减去返航的一万多，和舰队死磕的虫子也就剩下六万出头。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国际舰队和虫群拼死拼活这么长时间，自身的损失也不小，包括旗舰进取号在内的所有战舰都不同程度受伤，完好无损的一艘都找不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哈尔西完全有理由撤出战斗。 可是冀洲号一出手，外星人就把虫机撤回去一半儿，国际舰队承受的压力瞬间降了一半。 虫群都撤回去了，哈尔西要是还按之前的想法撤出战斗，不管搁哪儿都说不过去——冀洲号正跟虫机拼命呢，国际舰队怎么能撤？ 华盛顿和北都一直明争暗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北月洲舰队和国际舰队一直不对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不管私下里有多少利益，有多少算计又有多少龌龊，但是在外星人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管北都还是华盛顿都是绝不妥协的零容忍。 霍强敢把国际舰队晾在一边，是有强袭木卫四这个大前提，可哈尔西呢？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带着国际舰队撤走，就等于把整个冀州舰群推进坑里，别说北都不能干，就是华盛顿也要给国民一个交待。 在国家利益面前，五星上将算得了什么？ 估计不等舰队离开木星，倒也就得解除他的所有职务，看押起来等着上军事法庭……八成还是联合指挥部下属的联合军事法庭，由中美两方合办，华盛顿就是包庇都没找不着空子，最轻也得判个绞刑。 无数念头闪过哈尔西的脑海，怎么做已经有了决断：“命令，护卫舰前出诱敌，驱逐舰跟随掩护，母舰尾随机动，给我冲上去！” 一声令下，国际舰队所有还能动的战舰全部行动起来，较小较轻的护卫舰迅速冲向虫群，其他战舰紧随其后，悍然吹响反击的号角。 冲在最前面的战舰是美方的克利夫顿号，克莱蒙梭号、伊莉莎白号和和加里波的号紧随其后。 当然了，这几艘战舰的间距最少也有十几公里，它们一边冲锋一边开火，几乎是一头扎进虫群。 冲在最前面的克利夫顿号无疑是最引人注目，同时也是最拉仇恨的战舰，数不清的虫机盯住这艘人类战舰，距离远的时候用细光，距离近了直接撞，克利夫顿号冲进虫群不过十多秒，舰上已经钉了上百只虫机。 幸好克利夫顿号的装甲厚度达标，愣是没有一只虫机能穿透装甲，反倒钉在装甲上动弹不得。 不过克利夫顿号的处境仍然非常危险，许多钉在装甲上的虫机仍在开火，细光一道道落在装甲上，不断切割装甲，穿透装甲只是时间问题。 1411 大幅度低估 说起来也是克利夫顿号的运气好，虫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激战，体内的“燃料”消耗大半，大部分虫机只是单纯地钉在装甲上，只有一小撮虫机还能发射细光。 别看这一小撮数量不多，一旦装甲被细光穿透，克利夫顿号就危险了。 其他几艘战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每一艘战舰上的虫机都越来越多。 所有战舰都加挂了反应装甲，可是反应装甲大多在战斗中损毁，还能起作用的寥寥无几， 后面的战舰正往前冲，可虫机认准了最前面的几艘战舰，特别是克利夫顿号。 克利夫顿号的情况越来越危险，若局势继续发展下去，所有冲在前面的战舰都有沉没的危险。 就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儿上，克利夫顿向突然发射四枚导弹，它们各飞一个方向，恰好飞出一个十字形。 导弹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就蹿出好几百米，一秒出头就飞离战舰七八百米。 附近的虫机还没来得及拦截，这几枚导弹在未击中任何目标的情况下自行炸开，虫群中迅速绽开四个耀眼的光团。 2.4秒后，强光散尽，以强光为圆心，半径一千八百米内的所有虫机全都没了动静，一千八百米到三千米内的虫机不同程度伤损，离爆点越近，伤势就越严重。 克利夫顿号被四枚中子弹包围，钉在舰上的所有虫机都在死亡半径之内，所有虫机的身体都被暴虐的快中子流穿透，瞬间死得不能再死。 而克利夫顿号拥有完美的防辐射层，中子流根本穿不透战舰装甲，克利夫顿号在双方的对决中取得胜利。 紧接着，后面几艘战舰同样发射中子弹，接连几次爆炸之后，附近的虫机死绝，钉在战舰上的虫机死亡之后，反倒像加了一层附加装甲。 国际舰队的反击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可是战斗的过程并没有那么完美，国际舰队严重低估了中子弹的威力，要不是战舰装甲挡住了中子流，舰上的乘员可就危险了。 这边一连串爆炸刚结束，冀洲号方向陡然爆开一道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强光，接着又是一道，然后再来一道。 接连三道强光闪过，原本的一万多虫机和后来撤回去的三万多虫机死了一多半，数不清的虫机失去生命，飘在那儿动也不动一下。 剩下的虫机也好不到哪儿去，没死也是半死不活，只有几百只虫机逃过一劫，悍然向冀洲舰群发起冲击。 几万虫机不好对付，几百只虫机根本不够冀洲舰群塞牙缝，一通乱炮打过去，返航的虫机一只不剩，死了个一干二净。 哈尔西眼珠子都红了，冀洲舰群有这第强力的武器，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他马上一个通讯打到冀洲号，像只愤怒的大狗一样，冲着霍强连声咆哮。 霍强也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后知后觉地问：“庄博，他说什么？” 庄博脸色铁青：“没说什么好话，就是咱们有超级武器，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用什么什么的，语气特别冲，态度也特别差，要我说，干脆都别理他。” 霍强无所谓地说：“你告诉他，咱们用的到底是什么。” 庄博扯扯嘴角，吐出一串外国话，就这么和哈尔西隔着屏幕说了起来。 很快，哈尔西也知道了强光的来历，不禁一阵失神。 这时吴瀚拿到了观测结果，一脸欣喜地凑到霍强身边：“司令员，结果出来了！” 霍强急切地问：“怎么样？” “非常惊人！”吴瀚说，“核爆产生的火球直径六点六公里，死亡半径六百到七百公里，失能半径一千七百多公里，一千七百公里到三千公里左右，重伤到轻伤，大概就是这样。” 霍强惊得嘴都合不上了：“三千多公里？这也太多了吧？” “是不少。”吴瀚说，“咱们低估了超级核弹的威力。” 庄博好奇地问：“不是说，就一百多公里吗？怎么变成三千多公里了？直接扩大三十倍？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吴瀚手指一点，把一份文件传了过去，“是咱们太主观，想的太简单了。” 霍强道：“说说，差了三十倍到底是什么原因？” 吴瀚苦笑：“都是主观因素，就是想的太简单了。” “怎么个简单法？”霍强不依不饶。 吴瀚道：“要是把超级核弹放地球上，爆炸威力绝对是一百公里。” 这话一说，霍强马上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你的意思是……空气？” “对，就是空气。”吴瀚说，“我直接把地球上的环境数据套进去了，没用真空数据，把结果算错了。” 地球上有稠密的大气层，别看空气平明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核弹爆炸后，中子流必须穿过数不清的空气分子，许多中子击中气体分子的原子核，等于空气中有无数细小的盾牌，中子流穿透空气的同时，中子的速度也在迅速衰减。。 “能差三十多倍？”庄博有点不相信。 吴瀚扯扯嘴角：“三十多倍都是少的……咱们这个，实在太变态了。” 庄博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中子弹当量都不高，是吧？” 吴瀚立马点头：“对，都是一千吨到三千吨之间，当量越高，冲击波和光辐射就越强，当量太高就不是中子弹了。” 庄博愣住了：“那咱们这个算什么？” 吴瀚苦笑：“我也不知道该算什么，但是从效果上来看，爆炸产生的中子确实不少，不然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死亡半径。” 那可是半径七百公里的球形空间，一枚核弹就能把这一范围内的所有虫机统统干掉。 而且冀洲号不只发射一枚导弹，而是一连三枚，三个爆点距离太近，事先又没有准备，三枚核弹的爆炸范围叠加在一起，不是一点半点的浪费。。 好在三枚超级中子弹一举干挺虫群，没留下多少尾巴，不然没了杀手锏又没干挺虫群，冀洲舰群的处境肯定好不了。 1412 夸张而不离谱 （此处不算字数：按书友的要求，仔细说了一下核弹的问题，1411后半章有改动，请接不上的兄弟再看看1411……嗯，我的目标是，让所有看完本书的书友，都知道核弹是怎么回事，万一穿越了，最少也能混个理论专家……） 不过转念想想也没什么不对，上学时书里讲过，如果说原子是一栋摩天大楼，原子核就是楼里的一个樱桃。 在这种情况下，中子命中原子核的几率低得可怕。 然而事无绝对，几率再低也不是零，从爆心到一千米外，整整一千米的空气，以亿为后缀的海量空气分子一层层挡在路上，不断削减中子流的强度，直到彻底挡住中子流为止。 中子弹的当量能不能造得更大？ 当然可以！ 中子弹的当量提高中子是不是更多？ 当然是！ 中子弹的当量提高之后威力范围有没有变化？ 当然有！ 那么把中子弹造得更大行不行？ 当然是……不行！ 很矛盾，但很现实。 空气限制了中子速的杀伤范围，一千吨是一千米左右，两千吨不过一千米出头，一万吨、十万吨、一百万吨也增加不了多少。 那么问题就来了，当量只有一千吨时，爆炸威力很小，中子流的杀伤半径是冲击波杀伤半径的一倍有余，但是当量提高之后呢？ 中子流仍然受空气束缚，杀伤半径没多少变化，但是核爆本身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论冲击波还是光辐射，杀伤半径直线上升。 举个例子，沙皇炸弹大伊万，当量五千八百万吨，爆炸的火球直径四千六百米，已经远远超出中子束的杀伤半径，就算把大伊万的铀238外壳去掉，核爆的火球直径依旧远超一千米，这种超级核弹与中子弹有相同的结构，但是根本不能当成中子弹用。 熟悉核武器的人都知道，这东西的研究顺序是先造原子弹，有了原子弹，才能添加聚变材料，再通过合适的构型制造氢弹，在物理学上管这种核弹叫双相弹。 双相弹可以说是中子弹的雏形，具备中子弹需要的所有特征，唯一的问题就是威力太大，杀伤半径远远不止一公里。 想让中子流的作用，就必须降低其他因素的杀伤力，最直接的手段就是缩减核弹威力，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核弹小型化 这事说起来挺简单，原理也不复杂，但是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全球有这份能力的国家屈指可数。 庄博听过一些没经过证实的传言，说毛熊的核技术是从美国偷来的；约翰牛是米国手把手教出来的，高卢鸡先偷了约翰牛的核技术，又从兔子手里换到了小型化技术。 不管历史真相的本来面目是什么，迄今为止，全球有能力造出中子弹的国家只有五个，而且其他有核国家连核武器小型化的边都没摸着，中子弹？还是别开玩笑了。 想通了所有的因由，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庄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远征舰队装备的超级核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放到地球上用，必然是爆炸威力远远超过中子束的杀伤半径。 太空没有空气阻力，中子流的杀伤半径以几何级数提高……半径七百公里是夸张了点，但是绝对算不上离谱。 一枚核弹就能把七百公里内的所有虫机统统干掉，人类历史上没有任何一种武器比超级中子弹更强。 庄博正想的入神，耳边突然传来霍强的声音：“吴瀚，改好的核弹还有几颗？” “没有了，就三颗。”吴瀚懊恼地说，“要是早知道威力这么大，就不一起发射了。” 冀洲号不鸣则已，一鸣就是三颗，为了达到最佳杀伤效果，三个爆点的距离都没拉开，三颗超级中子弹的杀伤半径高度重叠，最少浪费了一半儿。。 幸好杀伤半径远超预期，这才一举干挺四万虫机，不然没了杀手锏又没干掉多少虫子，冀洲舰群面临什么处境可就不好说了。 霍强皱着眉头呲了呲牙：“一颗，我只需要一颗，多长时间能改出来？” 这边的虫群解决了，国际舰队还跟虫群打着呢，只要再有一颗超级中子弹，就能一举消灭国际舰队方向的虫群，进而彻底扭转战局。 吴瀚摇头：“不好说，我得问问技术组。” “那你倒是赶紧问哪！”霍强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吴瀚赶紧照办，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司令员，技术组说最少也得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霍强看向正与虫群激战的国际舰队，“再过半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吴瀚抿了抿嘴唇，想说的话都到了嘴边，犹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霍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国际舰队，颌角凸起，放松，再凸起，反反复复好几次：“传我的命令，向国际舰队靠拢，把剩下的中子弹都准备好。” “是！” “还有，命令青洲号扬洲号，不惜代价挡住外星舰队……还有，再问问木卫四的情况。” “是！”吴瀚把命令传达下去之后，马上联系雷山号。 别看留在木卫四的几艘战舰都是驱逐舰，彼此之间没有上下级之分，但是霍强也好，其他人也罢，安排任务的时候，都是出自本能地第一个想起雷山号。 没办法，自古以来，军队就是强者为尊的地方，雷山号的战绩谁也忽视不了。 通讯接通，叶涵赶紧敬礼：“参谋长，您找我？” 吴瀚语气亲切：“小叶，你那情况怎么样了？” “没发现敌人。”叶涵言简意赅。 “巨蚁的情况呢？”吴瀚眼角抽了抽，心说谁问你外星人了？ 叶涵马上回道：“已经有七艘运输舰上的巨蚁钻进地下，其他的正在钻。” “还需要多久？” 叶涵犹豫了一下说道：“参谋长，这事儿我实在是不专业，不敢乱说。” “数据呢？你也没看到？” 叶涵道：“我这儿只有钻探数据，不知道岩层厚度……”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吴瀚很失望，切断通讯把情况说了一遍。 吴瀚把情况说了一遍，霍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行了，告诉叶涵撤回来吧。” “现在？”吴瀚诧异不已。 “对，现在。”霍强说，“不是有七个蚁群钻下去了么？看看剩下的能不能引出点什么来。” 吴瀚顿时恍然，赶紧把命令发给雷山号。 1413 创造性思维 国际舰队和虫群的战斗仍在继续，但在冀洲舰群摧毁了四万虫机之后，与国际舰队对阵的虫机出现了明显的躁动。 哈尔西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虫群就是给他这种感觉。 躁动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说虫群原本还有一些理智，现在就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疯狂，每一只虫机都不管不顾地冲向最近的战舰。 国际舰队全力反击，舰炮、激光炮、近防炮，但凡能开火的武器都在开炮，数不清的光束和炮弹飞向虫机，有的命中目标，但更多的是被虫机避开。 双方的战斗已经不能用白热化来形容，说不清是舰队冲进虫群还是虫群包围战舰同，整个战场打成一团乱麻，只有不时爆开的强光才能让某一个区域安静下来。 不过短短几分钟，国际舰队就付出了三艘战舰全毁，十余艘战舰重创的巨大代价，许多战舰都是一边和虫群战斗，一边和登舰的蛇蜥对抗，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却没有人知道能不能等来最终的胜利。 就在这个时候，冀洲舰群从后掩上，还没进入射程，就有一大群虫机冲向冀洲舰群。 霍强下达作战命令之后，把吴瀚叫到面前：“核弹怎么样了？” 吴瀚摇了摇头：“不行，还差一半儿呢。” 霍强眉头紧锁：“怎么这么慢……你说一半儿？” 吴瀚不解地眨眨眼睛：“对啊，一半儿！” “哪一半儿？” 吴瀚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死：“司令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马上让技术组给我拍张照片过来。”霍强说。 吴瀚好一阵纳闷，闹不明白霍强想干什么，但他马从技术组那儿把核弹的照片要了过来，直接张开一个虚拟屏幕送到霍强面前。 屏幕上有一颗体积堪比装甲车的核弹头，镜头下的弹体外壳斑驳，十几个战士身穿动力装甲的战士住围核弹，所有人的手都扣在斑驳的外壳上。 霍强惊喜地看到，核弹的外壳所剩无几，他马上指着屏幕说道：“告诉他们，不用拆了，把上把它装导弹上！” 吴瀚一阵无语，默默送上另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从核弹的后面拍摄，这边外壳几乎没有破损……霍强高兴的太早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吴瀚和庄博都不说话，四只眼睛一起盯着霍强。 霍强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瞪着眼睛呆了几秒钟，忽然灵机一动：“吴瀚，问问技术组，导弹发射之后能不能控制姿态！” “啊？姿态？”吴瀚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什么姿态？” “就是导弹的姿态。”霍强伸开手掌代表导弹，“把导弹分成两个面，能不能让我指定的面对着虫群？” 吴瀚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您是说……我马上问！” 庄博道：“司令员，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关键是怎么确定导弹的位置……要不，试试无人机？” 霍强犹豫不决：“无人机太显眼了！” “应该没问题吧？”庄博看着屏幕上的战场，“死亡半径七百多公里呢，无人机根本没必要飞的那么近，要是再配上一群导弹打掩护，成功的希望非常大。” 霍强定定地看着庄博，看着那张兴奋的脸，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就按你说的办——吴瀚！” “到！” “命令技术组，马上把核弹装无人机里头，没有外壳那一面冲着机头，快！” “是！”吴瀚答应一声，却现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司令员，核弹太大了，无人机根本装不下。” 庄博立即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失误，赶紧补救道：“雨燕，雨燕能装下吧？” “雨燕可以！”吴瀚手指一划，命令已经转组技术组。 技术组长正在扒核弹外壳，接到命令后猛地松开手，大声吼道：“住手，马上把核弹送雨燕上去，快快快！” 战士们闻言同时松了口气，就算穿着动力装甲，核弹也不是那么好拆的，更何况是非正常拆解，许多战士都因为用力过猛，把装甲上的微型电机烧坏了。 停手之后，战士们本能地托起核弹，可该走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里是专门安置超级核弹的船舱，雨燕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船舱里，两个船舱之间的通道只有两米来宽。 弹头实在太大了，根本就塞不进通道。 技术组长也意识到自己下了个有问题的命令，马上指着一个战士说：“你，马上去开雨燕，从舰外开到导弹舱来，明白？” “明白！”战士听懂了命令，扭头用力一跃，启动飞行包钻进通道。 技术组长大吼：“其他人跟我来！”说着飞到核弹前方，一只手扣住弹头，缓缓飞向外舱门。 核弹庞大而又沉重，运送的速度不能太快，等把弹头送到舱门时，雨燕已经停在舱门外。 打开舱门，漆黑的宇宙出现在众人面前，技术组长一声令下，所有人托着弹头飞向雨燕。 两分钟后，弹头送进雨燕，结结实实地固定在地板上，没有外壳那一面冲着脚下。 技术组长将安置情况报告指挥部，吴瀚又把情况报给霍强。 霍强满意地点点头：“命令技术组撤回，命令各舰发射导弹，命令各舰火力掩护……雨燕跟导弹后面，执行吧。” 命令下达，各舰立刻向虫群发射导弹，数以千计的导弹扑向虫群的同时，后面还吊着一架小心翼翼的雨燕。 冀洲舰群的进攻立刻引来了虫群的疯狂反击，数千虫机不顾生死地冲过来，奋力拦截导弹，却没想到偷偷跟在导弹后面那艘不起眼的雨燕，才是人类舰队真正的杀手。 双方的对抗十分激烈，但始终没影响雨燕，为了掩护雨燕，霍强不惜命令冀洲舰群加速冲锋，主动向虫群发起进攻，硬是顶着虫群的火力，用激光炮和近防炮将这群虫机全部歼灭，冲突结束后，还不忘再打一波导弹，继续掩护虫机的行迹。 几分钟后，雨燕终于溜到了虫群后方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吴瀚用颤抖的声音大喊：“报告，雨燕就位！” 霍强厉声咆哮：“启爆……” 1414 我们达成一致了 一声令下，飞驰的雨燕猛然拉高，从机头对敌变成机腹对敌，随即一道强光陡然绽放，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点，爆开之后极速膨胀，转眼间就变成直径七八公里、亮度远远超过太阳的巨型光球。 它与以往的任何一次核爆都不一样，面向虫群的半球光度偏低，就像电压不足的灯泡；相比之下，背向虫群的半球更明亮更圆 《甲壳狂潮》1414 我们达成一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15 没有硝烟的战场 哈尔西一口气没上来，口水呛进气管，呛得他一个劲地咳嗽，差点没憋死。 霍强根本不给哈尔西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切断通讯。 扯扯嘴角一回头，霍强正好看到一脸扭曲的庄博：“你这是什么表情？” 庄博咧咧嘴：“司令员，这么干合适吗？我觉得他就是想找找心理平衡，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吧？”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霍强说，“我又不是他老子，用得着管他心理平不平衡吗？谷神星那会儿我还不平衡呢，他们怎么没安慰我几句？” 这句话把庄博堵了个瓷实，剩下的话不好再说，只能憋在肚子里：“您这话太有道理了，我竟然无言以对！” 霍强大笑：“无言以对那就对了……吴瀚！” “到！” “命令青洲扬洲减速等主力，命令雷山号保护运输舰队跟上，命令岱河号留下，协助国际舰队展开救援。” 吴瀚瞪大眼睛：“这个，合适吗？” 岱河号舷号866，是北月洲舰队仅有的大型综合医疗救援舰，拥有大批先进医疗设备和相应的医疗团队，号称“太空三甲医院”。 这艘战舰不止拥有强大医疗水平，还装备了工程、搜索、救援等多种工作艇，可以在各种复杂情况下展开搜救工作。 如果说霍强的强硬是打了国际舰队一巴掌，那么把岱河号留下，就是给国际舰队一颗甜枣。 那么哈尔西会不会拒绝？ 当然不会，因为国际舰队虽然有医疗救援舰，但那是执行远征任务前紧急改装了一艘运输舰，不管设施设备还是专业团队，都远远不及专门设计建造的岱河号。 “没什么不合适的。”说到这里，霍强压低了声音，“告诉谢宇东，别那么死心眼儿，除了接收伤员，其他的全交给国际舰队，懂？” “懂……用不用留一艘战舰保护岱河号？” 岱河号不是专业战舰，舰上的武器装备非常少，如果遇上外星舰队，连自保都有困难。偏偏这艘战舰有着极高的地位，被战士们誉为生命之舟，是所有战舰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对象。 别说留下一艘战舰，就是多留几艘都算不了什么，绝对没人敢说半句闲话。 霍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发现问题赶紧走，实在不行就撤到中层。” 医疗舰上的武器不多，但是各种探测设备一样不缺，再加上太空没遮没拦，外星战舰躲不了藏不住，因而医疗船根本不怕偷袭，了不起提前撤走就是了，留不留战舰根本没区别。 “好，我这就通知下去。” 命令下达，以冀洲号为首的三个战斗群调转方向，追赶青洲号和扬洲号。与此同时，雷山号和运输舰队也离开了木卫四，只有岱河号脱离舰队，独自赶往国际舰队所在的空域。 这时国际舰队已经把剩余的虫机全部干掉，进取号率领全部轻伤战舰航向木卫三，所有重伤战舰全部留下，其中还包括一艘空天母舰及相应的舰载机。 为了防止意外，所有舰载机全部离舰，分散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只要发现活着的虫机，就会立即予以摧毁。 国际舰队的医疗船也留下了，船上的所有救护艇全部离舰，战场上的每一寸空间，都能看到救护艇匆忙的身影。 说起救护艇，一定会联想起救护车，但是由于太空的特殊环境，救护艇不仅是伤员的转运工具，同时也是医护人员处置伤情的特殊战场。 可以说，每一艘救护艇，都是一座流动的战地手术室，可以紧急处置各种外伤，避免伤情恶化。 岱河号赶到战区之后，立刻把舰上的二十余艘救护艇全部放出去，与国际舰队的同行们一起搜救伤员和幸存者。 与此同时，岱河号主动联系国际舰队，询问盟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比如更多的手术室，经验丰富的医疗团队等等。 国际舰队毫不犹豫地提出要求，一是希望岱河号接收一批伤员，二是希望岱河号能提供一批冬眠素。 这批冬眠素不送到任何战舰上，而是要求岱河号直接送到各个救护艇上。 说起冬眠素，军方简直就是一肚子血泪。 因为当初的双重冬眠事件，科研部门对冬眠素进行了长期而深入的研究。 研究发现，冬眠素不止有强效催眠效果，还有极强的抑菌抗菌作用，可在以人体进入冬眠后，抵制人体内的细菌活性。 用个比较通俗的说法，就是冬眠素不仅冬眠人体，还把人体内的细菌也给冬眠了。 想想看吧，冬眠的人体新陈代谢极慢，如果冬眠素没有抗菌作用，细菌和病毒就会在人体内部迅速繁殖，等放慢了四百多倍的免疫系统发现问题，那些细菌和病毒早就遍布全身，届时就算把人恢复过来，也错过了治疗的时机。 自主冬眠也有类似的效果，其中的机制目前还不是非常明确。 秦教授率领的研究组在获知这一消息之后，简直有种生死边缘走一遭的后怕。 幸好自主冬眠的基因片段取自冬眠生物，而不是来自实验人员的“自主组合”，不然自主冬眠肯定没这么偏门的作用。 一些实验人员认为，自主冬眠必须在低温环境下进行，是因为低温能起到“保鲜”的作用……这一猜想至今仍然没找到任何证据。 普通人注意冬眠素没什么问题，可是有自主冬眠能力的人绝对不能接触冬眠素。 所以冬眠素如今是太空舰队严格管制的禁药，只有军医有权为重伤员或者重病号注射，而且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除此之外，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擅自使用。 国际舰队肯定有足够的冬眠素储备，之所以向岱河号求援，很可能是救护艇接收的伤员太多，艇上的冬眠素用尽，又来不及回航提取。 人命关天，岱河号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国际舰队的请求，一面与国际舰队的救护艇对接，迅速接收伤员；另一方面向停靠的友军救护艇提供足够的冬眠素。 就这样，两艘医疗船与死神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1416 推演 冀洲号，虚拟指挥部。 指挥部正中悬浮着木星内层的全息影像，硕大的木星以及所有卫星全部位列其上，冀洲舰群、国际舰队和外星舰队也在它们各自的位置上。 一群年轻的作战参谋分成三队，一队代表冀洲舰队，一队代表国际舰队，还有一队饰演外星人，三方人马竭尽全力，推演战局的发展变化。 战局的发展不可预见，但发展的方向却有那么一点脉络，眼下刚打完第一场战斗，接下来还有连场大战要打，可以说是人心惶惶，霍强觉得有必要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所以命令参谋部搞一次兵棋推演。 这玩意不能代表真正的战局发展，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发展的方向，具有非常重要的参考作用。 棋盘上的冀洲舰群刚把外星舰队截住，吴瀚悄悄凑到霍强身边：“司令员，刚收到青洲号和扬洲号的联合报告。” 霍强诧异地看了吴瀚一眼：“什么情况？” 吴瀚看向激战中的全息影像：“外星舰队正在减速。” “什么？”霍强瞪大眼睛，冲着棋盘一指，“停下！” 推演被霍强打断，所有参与推演的参谋都愣愣地看向霍强，刚刚还吵得像菜市场，转眼中静得落针可闻。 霍强没心思管参谋们怎么想，一脸严肃地看着吴瀚：“怎么减速了？” “目前还不清楚，我觉得，可能是外星人打算放弃支援，不管木卫四了。”吴瀚说。 霍强沉着脸点点头：“有点道理……青洲号还报告什么了？” “暂时没别的。” “敌人的方向变没变？” “没有。” “命令青洲号，密切关注敌军动向，发现异常情况马上汇报。” “是！”吴瀚答应一声，手指一划打开虚拟屏幕，查看观测数据。 霍强冲着发愣的参谋们挥了挥手：“重来，青洲扬洲减速，外星舰队相应减速，尽快开始！” 参谋们立刻行动起来，悬浮的景象恢复到目前的真实状态，然后开始讨论可能的发展方向。 霍强眼睛盯着棋盘，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庄博：“这事儿你怎么看？” 庄博揉了揉额角：“不好说，知道的实在太少了，目前我赞成吴瀚的意见，按这个思路，外星舰队下一步的行动很可能是返回木卫三。” 霍强想了想说：“那你有什么意见？” “两个方案。”庄博说，“一是敌不动我不动，按原计划实施拦截，看看敌军的动向再作打算；二是放弃拦截计划，舰队马上转向，截断敌军飞向木卫三的航线。” 霍强沉吟道：“就这么办，马上命令青洲号和扬洲号转向，行动必须果断，主力不用动，继续按现在的方向前进。” 青洲号和扬洲号恰好挡在敌军和木卫四之间，若是这两个战斗群转向离开，就等于给敌军让开一条通向木卫四的航道！ 敌人的目的一直都是支援木卫四，谁知道他们这么干是不是欲擒故纵！ 命令很快传到前方，青洲扬洲两个战斗群放弃敌军的同时转向加速，大约五小时后抵达指定坐标，挡住敌军飞向木卫三的航路。 不久之后，国际舰队接到了这条命令的通报，哈尔西看过之后，憋闷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 霍强虽然把他逼进了墙角，但该有的行动一点也不含糊，明确了这一点，哈尔西才能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冀洲舰群。 兵棋推演的进度比现实快得多，这边霍强刚下完命令，兵棋上的敌我双方已经围绕着堵截展开了一系列对抗，原本统一的大棋盘分成了几份，有的棋盘上敌军飞向木卫四；有的棋盘上敌军拼死冲向木卫三；有的绕过冀洲舰群突袭木卫四方向的战场。 最奇葩的一个局势，是外星舰队死死缠住冀洲舰群，再由来自木卫三的外星舰队围歼国际舰队。 霍强一个个看过去，正琢磨发生哪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更高，吴瀚豁然抬头：“司令员，新情况。” 霍强精神一振：“外星舰队有动静了？” 吴瀚摇头：“不是外星舰队，是木卫三。” 霍强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围歼国际舰队的棋盘：“什么情况？” “木卫上方向出现大批虫机，还有不少外星战舰和外星飞船……”吴瀚手指一点，虚拟屏幕转向霍强。 霍强看着屏幕上那一大群外星飞行器，脑子里乱成一团：“搞什么？要拼命？” “目前还不清楚，看着不像。” 霍强压怒火：“那就去搞清楚！” 吴瀚赶紧走开，可是一回头的工夫又飘了回来：“司令员，木卫一也有动静！” “木卫一？”霍强整个人都不好了，“木卫一上也有外星人？” 各国的空间望远镜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木星，但是从来没发现木卫一上有外星人。 木卫一实在是太狂暴了，动不动就爆发一次火山，表面上找不到半滴水，那么恶劣的环境，外星人跑过去干什么？ 吴瀚道：“有，而且数量还不少，拖家带口的，看着像逃难。” 霍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外星人想跑？” “不会吧？”庄博眼睛瞪得溜圆，“他们在这儿经营了这么多年，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别看木卫四表面炸成那副鬼样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木卫四深处肯定还有外星人幸存，不然的话，干嘛把巨蚁放上去？ 吴瀚道：“也许是撤离非战斗单位。” 霍强猜不出外星人的动机，谨慎地吩咐道：“密切监视外星人的动向……对了，木卫二什么情况？” 吴瀚道：“木卫二没动静。” “怎么回事？”庄博诧异不已，“木卫二还想坚守一下？” 吴瀚手指一划，虚拟屏幕上现出木卫二的身影，它是那么的安详宁静，无论表面还是附近的太空，都看不到外星人的影子。 “不对吧？这地方不是挺多外星人的吗？”庄博疑惑地看向霍强。 霍强瞅着屏幕一个劲地皱眉，脑子里就像有好几根弦摇来恍去，可就是怎么对不到一块。 1417 战役关键点 庄博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划了两条线，分别从两颗卫星起步，最后转到木星后方，权当两股外星人的航线图：“木卫三和木卫一目前的方位比较合理，以木卫二的位置来看，如果现在就撤出来，必须绕着木星多飞半圈，是不是因为这个，木卫二才一直没动静？” 霍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这种可能……” 吴瀚突然看了庄博一眼：“司令员，敌人的航线分析出来了！”说着手指一挡，虚拟屏幕立刻旋转九十度。 霍强和庄博的目光立刻落到屏幕上，只见两条弧线分别从木卫三和木卫一起步，源自木卫三的弧线靠近木星，来自木卫一的弧线则远离木星，最终两条线在虚空中连接在一起。 吴瀚解释道：“根据我的计算，五十七小时后，这两股敌人将在交汇点上会合，而且木卫二也会在这个时候飞到这个位置！” “什么？这个点在木卫二的轨道上？”庄博失声惊呼。 “是！”吴瀚肯定了庄博的猜测。 庄博看向霍强：“司令员，敌人不像逃跑，倒像是跑到木卫二会合……是不是外星人也想搞坚壁清野，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到木卫二？” “对，肯定是！”吴瀚立刻表示赞同，“这个位置不适合逃跑！” 霍强马上指向悬浮的棋盘：“推演一下！” 棋盘上的推演数据瞬间清零，舰队恢复到现实状态，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推演。 两股外星舰队从各自的起点出发，跳过五十多个小时的漫长航程之后，与木卫二汇合。 棋盘在这个时候分裂成两个，一个旗舰上的外星舰队在木卫二附近徘徊了整整两天半，之后抢在人类舰队抵达前飞离木卫二，绕过木星后与赶来的外星援军汇合。 另一个棋盘上的外星人退守木卫二，四天后人类舰队抵达，向木卫二发起进攻。外星人严防死守，最终等来了外星援军。 两个结果都有一个绕不开的结，那就是外星援军。 霍强长出一口气，“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咱们要么抢在敌人的援军赶到之前解决木卫二，要么就是先解决敌人的援军，再慢慢敲打木卫二……” 庄博苦笑：“敌人的援军太强大了，解决他们根本不现实，唯一的出路就是抢先解决木卫二！” “没错，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庄博看了吴瀚一眼，又扭头看向霍强：“司令员，您就下命令吧。” 吴瀚也说：“对，您下命令吧！” 霍强道：“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也不用什么计划了，主力马上赶往木卫二……吴瀚！” “到！” “命令青洲号和扬洲号，不惜代价挡住敌军，绝对不能让这股敌人添乱！” “是！” “运输舰队跟随主力，还有就是把咱们的行动计划通报国际舰队，他们也该收到消息了。” 庄博道：“司令员，是不是让国际舰队配合一下，三个战斗群太单薄了。” 霍强轻轻点头：“也好，我亲自联系吧。” 通讯很快接通，霍强一句废话都没说，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分析局势讲解计划，最后才问哈尔西有什么意见。 哈尔西几次想插话都没找到机会，等霍强让他说的时候，他想问的问题已经得以了答案，最终唯有长叹：“木卫二是关键，但是木卫三也不能放着不管，我必须先把舰队带到木卫三，看看木卫三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你打算怎么看？”霍强问。 哈尔西耸耸肩：“就和你在木卫四干的一样。” “噢，那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希望你的动作能快一点。” “不用你提醒，木卫二不光是你的任务，也是我的任务！”哈尔西说。 霍强抿着嘴点点头：“那就好，咱们又达成一致了。” 通讯结束，国际舰队继续飞向木卫三，以冀洲号为首的三个战斗群转向木卫二。 在冀洲号转向之后，与青洲号及扬洲号对峙的外星舰队突然变向，试图冲破封锁尾随冀洲号。 青洲号和扬洲号全力拦截，双方围绕着拦截与反拦截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外星舰队的实力比两个战斗群加起来还要强，可外星人的目标是冀洲号，根本没打算这个时候就跟人类死磕。 而青洲号和扬洲号的目的是挡住外星舰队，同样没有拼命的想法。 外星舰队一会儿分散，一会集结，想方设法躲避阻截；青洲扬洲针锋相对，始终不给敌军可乘之机。 三天后，国际舰队顺利抵达木卫三，途中没遇上任何意外情况。 面对毫无动静的木卫三，哈尔西万分纠结，有心先拿核弹洗一遍地再说，又觉得这么干实在太浪费。 不过哈尔西只犹豫了一小会就有了决断，取消洗地计划，直接向木卫三空投巨蚁。 为了防止意外，哈尔西非常谨慎，没把所有巨蚁全部投下去，第一步只用两船巨蚁试水。 运输舰的降落过程非常顺利，巨蚁出舰同样顺利，接着又顺利找到了进入地下的通道口。 蚁群潮水般钻进地洞，同行的还有一批侦察型无人机，通过无人机的镜头，国际舰队可以精确掌握蚁群在地下的情况。 蚁群的推进继续顺利，但是没过多久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垂直深度十多米后，洞壁上出现了一些短短的绒毛。 绒毛很短，开始的时候没引起任何注意，可是随着蚁群逐步深入，绒毛越来越长越来越多，一只巨蚁在垂直深度三十多米的位置趟进绒毛，原本又细又软的绒毛突然动了起来，把巨蚁的六条腿缠了个结结实实。 如果叶涵和雷山号上的战士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想起一号基地上那株古怪的外星植物。 巨蚁剧烈挣扎，两只巨颚不断开合，可是不管它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挣脱绒毛的束缚。 而且这不是个例，越是深入地洞，被绒毛缠住的巨蚁就越多，而且越是挣扎就缠的越紧，一只无人机甚至拍到巨蚁被绒毛勒断的惊悚镜头。 1418 穷则变 哈尔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些绒毛到底是什么东西，国际舰队的智囊团同样没遇上过这种情况。 原以木卫三是走个过场，可是地洞里的绒毛给了哈尔西当头一棒，让他知道木卫三并不是放弃抵抗，而是外星人主动把战场放到地下！ 轰平木卫三表面不是问题，可是就算把木卫三变 《甲壳狂潮》1418 穷则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19 警钟和底牌 哈尔西接到消息之后痛定思痛，马上修改行动方案，不再一味追求深度，而是要求各舰降低冰洞的倾斜角度，等冰洞触及海底，再把巨蚁派下去挖洞。 几十公里的冰洞，还避不开土层里的细丝？ 接到命令，各舰立刻挪动位置，挑靠近岸边的位置下手，重新开凿冰洞。 为了确定冰洞深度，各舰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停上几分钟，由无人机确定冰洞深度。 半小时后，出现了第一个触底的冰洞，洞长三十二公里，垂直深度二十一公里。 哈尔西马上把巨蚁派进去，等巨蚁抵达洞底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看到巨蚁开始挖掘海底，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军居然感到了一丝紧张，还有就是满满的期待。 充满期待的远远不止哈尔西，木卫三附近的所有国际舰队官兵都在关注着巨蚁的挖掘情况，不久之后，得到消息的霍强以及中方官兵同样关注木卫三的形势发展。 通过无人机发回的画面可以看到，巨蚁的挖掘速度非常理想，进度比预想中还要快上一些，没多一会儿，就在海底挖出一个直径两米有余，深达十余米的地洞。 这个深度恰好是丝绒出现的位置，哈尔西紧紧盯住屏幕，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偏偏在这个时候，巨蚁在外的活动时限到了，挖掘的动作越来越无力，哈尔西揪心揪肺，恨不得钻进屏幕里代替巨蚁挖洞。 “再降一艘运输舰下去，就在这个位置！”哈尔西指着冰洞恶狠狠地说。 一艘运输舰越阵而出，稳稳落到冰洞之上，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蚁群立刻向冰海方向迁移。 耐心地等到蚁群抵达，挖掘工作总算进入正轨，十五米，二十米，三十米！ 直到这时仍未出现任何异常，曙光初现，哈尔西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眼里放出振奋的光：“加快进度，所有蚂蚁都给我行动起来！ 各舰迅速行动起来，一直笼罩在国际舰队头上的阴霾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所有人心里都是阳光普照，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振奋和喜悦。 不久之后，另外几个冰洞也传来了好消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哈尔西突然命令舰队撤离木卫三，向木卫二前进！ 巨蚁虽然避开了丝绒，但挖掘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没必要把这么多战舰留在这里，所以哈尔西决定率领舰队主力赶往木卫二，只留下几艘战舰管理蚁群。 安全起见，这几艘战舰还不能靠近木卫三，必须撤到细光的射程之外。 就这样，国际舰队再度分兵。 三十二个小时后，巨蚁挖穿了外星人留下的地洞，蚁群疯狂涌入其中。 留守的战舰马上增派巨蚁，凡是能迁到冰海的蚁群统统迁过去，把尽可能多的巨蚁送进地洞。 挖穿地洞仅仅几分钟，巨蚁就和一群叫不出名字的巨虫遭遇，这些外星巨虫长相狰狞体形硕大，充满了压迫感。 巨蚁根本不知道害怕，悍然向虫群发起了进攻，结果看起来强悍非常的巨虫居然是一群怂包，被巨蚁撵惊惶失措，一口气跑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到嘴的肥肉，巨蚁怎么可能放过？蚁群奋起直追，双方在地洞里上演了一场你死我活的疯狂追杀。 没多一会儿，几只巨蚁就捉住了一只外星巨虫，巨蚁本打算好好吃上一顿，却没想到巨虫的甲壳结实得过分，超音速巨颚啃上去居然冒出一串火花，根本就咬不透。 这时外星人的反击也来了，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另一群巨虫扑向蚁群，双方你来我往撕咬在一起，虫腿虫壳乱飞，虫血虫肉四溅。 还不到两个小时，投入战场的蚁群消耗殆尽，偏偏其他方向的蚁群距离太远，根本赶不过来，国际舰队的留守人员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蚁群覆灭。 当跟随蚁群的无人机被巨虫毁掉之后，战舰失去了地下的影像，重新派下去的无人机只找到了堵死的通道，再也没能进入地道。 蚁群虽然覆灭，但它们证明了木卫三地下仍有外星人盘踞，算是给此次行动画上了一个不怎么完美的句号。 这一发现也为冀洲舰群敲响了警钟，木卫四看似被轰炸摧毁，可实际情况只有外星人知道。 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远征木星，结果最后闹了个虎头蛇尾，到时候怎么交待得过去？ 可是话说回来，连当量超过两亿吨的核弹都用上了，难道将来要用三亿吨、四亿吨甚至十亿吨的核弹再炸一回？ 霍强不想给将来留尾巴，却又想不出破局的办法，心里那个憋屈就别提了。 憋屈的还不止这事儿，他年纪不小了，这一回跟随舰队远征木星是个例外，等回了北月洲，估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类似的机会，更不可能亲临一线指挥作战。 身为一位将军却不能征战沙场，这简直就是往霍强心上扎刀子。 如果这次远征摧毁了外星人盘踞的卫星，哪怕只摧毁一颗也是个安慰，反过来说，如果一颗都没能摧毁，没多久外星人又在这几颗卫星上出现，他该怎么向上面交待？又怎么向国民交待？ 怀着这样的心情，冀洲舰群飞近木卫二。 来自木卫一和木卫三的外星人早就飞到木卫二，船队抵达后立即降落，钻进冰上几个硕大的窟窿。 外星飞船全部钻进去之后，那几个冰窟窿下面涌出大量海水，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没多一会儿就冻成了新的冰盖。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想不出外星人到底在冰下干了什么。 跟外星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人类对木星的情况非常了解，一直以来，木卫三都是外星人最重要的据点，哪怕第四次远征险些把木卫三毁了，也没改变这一点。 木卫三后面就是木卫四，木卫二一直不怎么起眼，木卫一干脆就是打酱油的陪衬。 可是现实狠狠地打了人类一巴掌，木卫二不是不重要，而是太特么重要了，简直就是外星人在木星的最后一张底牌！ 1420 顺便问问 虚拟会议室里又一次座无虚席，所有人到齐之后，霍强肃然道：“现在开会，首先，由参谋长吴瀚介绍情况，吴瀚？” “到！”吴瀚立刻起身，手指在空中连点几下，一个大大的木卫二全息影像出现在会议桌上方，悄无声息地缓缓旋转。 吴瀚指着全息影像说：“几天前，从木卫一和木卫三撤出来的外星人抵达木卫二，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再重复了，目前的情况是敌人藏在冰层下面，以我们现有的手段，找到敌人的位置非常困难。” 霍强道：“具体困难在什么地方？” “冰层的厚度。”吴瀚说，“按天文界的估计，木卫二的冰层厚超过一百公里，除了近地浅层之外，敌人随便猫到哪个犄角旮旯都行。” 庄博道：“不是躲地底下就是躲冰下头，外星人属耗子的么？” 霍强扯扯嘴角：“他们不是耗子，咱们也不是猫，但是不管敌人藏在什么地方，咱们都必须把他们找出来！” 庄博一脸纠结：“太难了，这可是一百多公里的冰，就算拿超级核弹炸，也得用个百八十颗吧？要不像国际舰队一样，挖开冰洞之后把核弹扔进去？” “百八十颗没准还不够，咱们可没多少核弹了。”霍强头疼地说。 庄博双手一摊：“那可怎么办？咱们可没多少时间了。” 霍强点点头：“敌人的援军还有多远？” 吴瀚道：“保守估计，大概八天航程。” 霍强道：“无论如何，舰队绝对不能让敌人的援军盯上，我也保守一点，舰队最少提前两天撤离，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六天。” 庄博道：“司令员，六天太紧了，别说现在还没头绪，就是有眉目了，这点时间也不够用啊！” 外星人最擅长的就是打洞，不管卫星还是行星，只要被外星人占去，就肯定免不了千疮百孔的下场，而地道战又是最难对付的防守战术之一。 要是不相信，看看木卫四和木卫三就知道了，打了一回又一回，可就是灭不了外星人。六天时间拿下木卫二？简直就是开玩笑！ “就是，六天实在太紧了……”几个嘴快的舰长纷纷出言赞同，没说话的也在心底赞同。 霍强叹道：“我不知道六天太紧吗？但是敌人只给我们这么点时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见紧不紧这种废话，都给我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利用有限的时间达成我们的目标。”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不是不想说，而是想不出办法，实在无话可说。 沉默一连持续了十几秒钟，最后还是庄博打破沉默：“司令员，办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出来的，不如咱们反过来想一想。” 霍强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反过来？” 庄博道：“既然想不出办法，那就分析一下外星人的目的。” “继续！” “我是这么想的，眼下战略主动权还在咱们的手里，敌人知道抗不往咱们的打击，这才主动撤进木卫二……他们这么干，八成是想拖延时间，拖到援军赶到就能扭转局面，到时候主动权易手，咱们不光拿不下木卫二，还有没有第六次远征的机会都不好说。” 霍强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说点有用的！” 庄博马上说道：“想破局必须先知道冰下的情况，这件事难就难在如何侦察，不管机械人还是其他手段，都查不到冰层深处的情况！” 霍强点了点头：“总算说到点子上了，问题又转回来了，到底怎么才能知道冰下的情况呢？” “打洞吧，用激光。”一位舰长脱口而出。 国际舰队金玉在前，想出这个办法根本不用过脑子。 霍强轻轻点头：“还有吗？”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大家看得出，司令员不看好这个办法。 想想也是，在冰上凿个窟窿不难，但是激光炮就那么大，激光束就那么粗，打出来的冰洞横截面也就几个平方，就算打穿了冰层，又能占多大地方？ 除非冰洞正好打到敌人的藏身之处，否则再多冰洞也不可能查清冰下的情况。 一个迟疑的声音说：“能不能用爆破的办法，测一测震波？” 霍强继续点头：“也是个办法……还有吗？”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一个人出声。 霍强简直失望透顶，这么多人居然只想出两条建议，还都是不怎么实用的办法，难不成这一次注定拿不下木卫二吗？ “还有，还有就是派人下去。”庄博一脸纠结，“战役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该下的决心必须坚决！”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派人下去行不行？当然行。 可是没人知道冰层下到底什么情况，地道战又是比巷战还要危险的作战环境，如果派下去的人找到了外星人，双方在冰下起了冲突，牺牲肯定不是一般的大，万一让外星人包了饺子，搞不好连个消息都送不出来。 但是战争能不死人么？当然不能！ 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当上将军没一个省油的灯，别看平时有事没事就把爱护士兵挂在嘴上，可真到了战场上，生死就只是文件上的伤亡字。 远征行动不单单是打击外星人那么简单，任务的成败还将影响敌我双方的战略决策，套句老话，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了获得胜利，百八十条人命算得了什么？ 吴瀚道：“派人登陆不难，难的是怎么才能摸清冰下的情况，不是我唱反调，但是人登陆能解决的问题，多派几架无人机一样能解决。” 庄博道：“那就多派几架无人机，行是不行先试试再说！” “那就先试试！”霍强一脸郑重，“吴瀚，开完会你安排司令部协调一下，有没有收获都报上来。” “是！”吴瀚答应一声，“司令员，咱们的计划用不用跟国际舰队通个气？本来就是两家的任务……” “那就通报一声吧，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请假，身体不适，今天只有一更。 用电脑时间太长，眼眼花了……现在码一章需要两到三个小时，简直不是人干的。 《甲壳狂潮》请假，身体不适，今天只有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21 开凿 雷山号。 叶涵刚刚退出虚拟会议室，就听到了罗麒的声音：“头儿，旗舰命令我们立刻靠近木卫二，还给了坐标和高度。” 叶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 命令这事儿他知道，因为侦察木卫二不是小打小闹，三五个冰窟窿或者几十个冰洞，恰好撞上外星人的可能非常小，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想摸清外星人在冰下的情况，必须“广撒网多敛鱼”，打的冰洞越多，越有可能遭遇外星人，从而顺藤摸瓜，查清冰下的情况。 为了提高几率，霍强把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全都用上了，一门激光炮一个洞，三十多艘战舰就是七百多个冰洞，一直负责掩护运输舰的雷山号等舰也没拉下，有一艘算一艘，必须全部参战。 要不是运输舰上没有激光炮，霍强肯定能把运输舰一起叫上。 但会上只提到了全员参与，却没提坐标之类的东西，这会儿哪来的坐标和高度？ 罗麒道：“应该是同步轨道上的一个位置！” 叶涵顿时恍然：“明白了，何路，交给你了，马上出发！” 何路一边手指飞点，一边好奇地问：“头儿，咱们这是干什么去？” 叶涵无奈地扯扯嘴角：“还能干什么，打洞呗，这不是找不着外星人么。”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全都明白了，罗麒一下子抓住关键、：“就跟木卫三似的？” 叶涵点点头：“差不多吧。” “那国际舰队呢？他们不是过来了么？” 叶涵道：“他们不是在木卫三耽误了一段时间么，再过二十来个小时才能过来，咱们一共就那么几天时间，总不能为了这点事白白浪费一整天吧？” 罗麒忍不住吐槽：“他们怎么总是这么慢？我都无奈了！” “一边去，司令部都沟通好了，你无奈个什么劲！”叶涵很不客气地斥责，但马上就放缓了语气，“以前是我没带好这个头，从今天开始，舰上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把嘴管好喽，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谁也不准再提！” 北都和华盛顿的矛盾是挺深，双方高层的关系看起来是不错，但私底下的关系就是那么回事，套句老话，就是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 外星人是整个人类的威胁，北都和华盛顿在这一点上利益高度一致，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有了双方的深度合作，从目前的情况来讲，北都和华盛顿正处于如胶似漆的蜜月期——别管高层肚子里究竟怎么想，总之表面上一定是一团和气。 用官八股的官腔来形容，就是必须遵守的政治原则，如果罗麒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被有心人利用，结果可不是随便训斥两句那么简单，挨个处分都是轻的。 以前叶涵也没怎么在乎，在他的带动下，雷山号上的官兵也没几个能管住嘴，但他那些话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霍强耳朵里，前几天刚被霍强骂了一顿，以后必须小心一点。 但是这些话叶涵肯定不能跟手下说，罗麒又在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正好让叶涵拿来敲打其他人。 罗麒讪讪地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挨训。 何路赶紧打了个圆场：“就是，你这张破嘴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种话也能乱说么？” 罗麒没说话，但他马上递给何路一个幽怨的眼神。 何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当场呛死。 叶涵一眼看透何路的目的：“行了行了，你也不用为他说话，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再犯，懂？” “懂！”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一段小插曲结束，不久之后，雷山号飞到木卫二附近，何路大声道：“舰长，我舰已经抵达指定位置！” 叶涵立刻回道：“调整姿态，舰艏向下！” 此时雷山号脚下是静止不动的木卫二，左边是一同到达的巫山号，右边是提前就位的玉山号。 玉山号早就完成了准备工作，舰艏正对木卫二，就在叶涵下令的同时，玉山号上所有激光主炮全部开火，但激光束并不是集中到一起，而是全部散开，每一道激光一个位置，平均落到玉山号下方那片冰原上。 与此同时，玉山号右侧的黑山号，还有黑山号右边的战舰，以及更加右边的战舰先后开火，各舰沿着木卫二的赤道一路排开，南北纬二十度以内都在激光的笼罩范围之内。 若是按地球的标准来看，从天而降的火力基本覆盖整个热带地区……当然了，木卫二根本没这个分法。 雷山号在何路的操纵下缓缓旋转，没多一会儿，舰艏就对准了木卫二，又花了几分钟微调，战舰终于在木卫二上空固定。 打洞不是别的，战舰与卫星的相对位置必须固定好，不然激光炮正开着火呢，战舰却动了，激光就没法对准已经打出来的冰洞，唯一的结果就是前功尽弃。 固定位置并不容易，就算各舰全力维持，也不可能真的一动不动，霍强早就做好了战舰移动的心理准备。 反正他的目标只是打出一批能通过无人机的冰洞，歪歪扭扭没什么不好，太直了反而不利于无人机的行动。 何路再三确定战舰的位置之后大声报告：“舰长，我舰位置已经固定，随时可以开火！” “好，反应堆功率提到百分之八十，激光炮瞄准目标，功率百分之十七，开火！” 随着叶涵一声令下，全舰所有激光主炮同时开火，光束立刻落到冰面，冰层马上被激光融化，继而化为升腾的蒸汽迅速飘散。 之所以降低激光炮的功率，是因为四十八门炮同时开火的负担实在太大了，为了保证激光的持续性，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激光炮的光学原件，必须降低发射功率，百分之十七已经是持续发射的极限功率。 好冰层也不是什么坚固目标，就算只有百分之五的发射功率也能融化冰层，只不过降低了功率，打洞的时间就会拖得更长，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 1422 打通 打洞的过程缓慢而又单调，罗麒盯着分散的光束看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问道：“头儿，这些洞到底得打多深啊？” “当然是越深越好。”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一百多公里呢！” 叶涵想了想道：“应该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吧，拿木卫三的经验算的。” 罗麒又道：“那这些洞也不一样啊，正面的快，旁边的肯定慢啊！” 同样是一百公里厚的冰层，正面的光束垂直落地，侧面的光束倾斜落地，同样的垂直深度，后者肯定比前者长得多。 叶涵道“慢就慢呗，怕什么？实在不行就把正面停下，办法还不有的是？” 罗麒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提示音，他赶紧调出通讯界面：“头儿，收到冀洲号转过来的文件。” “什么文件？” “是照片。”罗麒手指一划，将文件转给叶涵。 叶涵点开文件，一张照片马上浮现在他眼前。 那是木卫二的俯视图或者仰视图，拍摄角度不是南极就是北极，照片上的木卫二一半沐浴在阳光下，另一半隐没在黑暗中，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三十多艘战舰也在照片上，激光束把战舰和木卫二连在一起。 照片上的木卫二看起来就像个轮毂，激光束就像辐条……嗯，就是没有轮胎！更形象一点，看着像个特殊的齿轮。 叶涵不禁失笑：“这玩意哪来的？” 罗麒道：“旗舰说是国际舰队发过来的。” 叶涵诧异地挑了挑眉：“不会吧，这角度不对啊！” 木卫二和木卫三在一个平面上，而且两颗卫星都被潮汐锁定，跟月亮一样，永远一面朝向行星，不管怎么飞，都没有拍摄这张照片的角度。 罗麒为难地说：“旗舰没说！”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叶涵随手一划，把照片发给其他人：“都看看吧，这个角度不错。” 大伙看了不由地啧啧称奇，都觉得叶涵说的太对了。 何路忍不住道：“要是有个角度再正一点的，亮度再强一点的就好了。” 照片上的木卫二半明半暗，实在有点美中不足。 叶涵听了眨眨眼睛：“罗麒，给旗舰发个建议，放一颗卫星，从南极或者北极方向拍几张照片，看看有没有外星人活动！” 他倒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张照片拍的不错，可以留个纪念。 罗麒嘴一咧，差点没笑出来。 不就是拍张照片么？这理由找的，传说中的唱高调就是这么回事吧？ 不过旗舰能发这么一张照片，雷山号反过来建议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眼下战舰虽然在执行任务，但不在真正的作战状态，只要不影响任务，舰队并不禁止这种无伤大雅的互动。 几分钟后，罗麒收到了旗舰的回复，看完之后马上就咧嘴笑开了：“头儿，旗舰说卫星已经放出去了！” 叶涵笑笑没说话，心里突然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回忆这种东西，都是开始了就停不下，要不写文章的怎么总是把“记忆的闸门”挂在嘴边呢，不就是因为回忆这玩意跟洪水一样么？ 不想还好，想起来叶涵才发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还真是曲折，想着想丰，突然有点后悔这些年没多拍点照片。 好在动力装甲有摄像功能，装甲把每一次作战的过程都拍了下来，等有空的时候，可以把这些年积攒的视频整理一下，将最有价值的部分截图留念。 正思索间，叶涵突然听到了罗麒的惊呼：“通了通了！” 叶涵猛地回神，第一反应就是看木卫二，可是雷山号下方什么异常也没有。 扭头看罗麒，视线扫过玉山号方向，恰好看到玉山号正下方的地面上涌起一股激荡的水流。 这股水流涌出冰洞迅速冲上高空，并在飞高的同时沸腾，散逸的水气快速凝结，变成直冲天空的柱状冰雾。 这道冰雾越喷越高，很快就挡住了附近几道激光，叶涵不禁吃了一惊，这特么起码得有几十公里高吧？ 早就听说木卫二上有间歇喷泉，却没想到能在激光打出的冰洞里看到这一幕。 几乎是出于本能，叶涵立刻连拍了几张照片……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景象，错过这一次，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来都是两说。 冰雾已经严重影响玉山号的光束，玉山号干脆停止射击，没多一会儿，各舰就接到冀洲号的命令，要求各舰立刻停止射击，尽快把无人机放下去。 嗯，时间确实差不多了，继续开火，打穿的冰洞可就不止这一个了。 各舰先后停火，并且向地面空投无人机，雷山号也不例外，几十个空投箱扔下去，每个冰洞都能分到一个。 无人机先后落地，爬出空投箱的无人机马上爬向冰洞。 叶涵没看别的方向，目光直接落在正下方的冰洞上。 其他冰洞多少都有一点角度，无人机哪怕是滑也能滑到底，只有战舰正下方这个是直来直去的竖井，无人机爬进去倒是容易，但是想在洞壁上站住脚可就难了，搞不好就是一直落到洞底，摔它个七零八落。 叶涵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几只无人机爬到冰洞边缘后立刻止住脚步，其中一只蜘蛛始终张开机械腿，可是它的腿还是太短，伸直了也还差一大截。 机械蜘蛛死板的控制程序告诉它们，这个直径不下一米的冰洞不能走。 叶涵看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有能下去的无人机吗？” “没有。”何路摇头。 “那算了，看别的洞吧。”叶涵说。 目光转向附近，正好看到几只机械蜘蛛抱成一个球，许多只虫腿从这个特殊的球里伸出来，然后这个球滚进了一个几近垂直，只比那个竖井好上一点点的冰洞。 叶涵登时松了口气，如果最靠近中心的冰洞没有问题，其他的肯定更没问题！ 他不禁开始期待，想象无人机究竟传回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这时几只无人机爬进最边缘的冰洞，它们腿勾着腿，沿着四十五度的冰洞迅速下滑，转眼就没了踪影。 1423 奇怪么？ 无人机一群群钻进冰洞，就连竖井上那群无人机也跳了下去，叶涵眼前的景象迅速分割，由完整的木卫二变成四十八个小屏幕。 每个屏幕都非常小，但屏幕上的影像非常清晰，而且叶涵的目光挪到哪里，哪个屏幕就会自动放大，让他看的更清楚。 屏幕一个个放大又一个个缩小，但叶涵始终没发现自己想找的东西，所有屏幕上都是没有半点弯曲的笔直冰洞。 他不禁有些疑惑，是自己运气不好，所有冰洞都打偏了；还是无人机的位置太浅，没到外星人藏身的深度？ 叶涵知道自己太着急了，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耐心，怀着几分期待外加几分不安，默默地继续等待。 五分五十三秒后，一号屏幕定格，何路立刻喊道：“舰长，一号竖井无人机触底，失去信号！” 叶涵有种吐槽的冲动，不就是摔碎了么？说的这么文艺干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一号屏幕，屏幕上的画面立刻以幻灯片方式逐一切换——无人机都是成群行动，所以传回的画面也不止一幅。 第一幅是笔直的冰洞，应该是从洞底向上拍摄，但是只能看到冰洞，无论如何放大都看不见洞口。 叶涵瞅了瞅屏幕左下角的数据，拍摄时的深度是82641米，也就是说，一号竖井垂直深度超过八十二公里。 无人机的镜头不是大型望远镜，再加上镜头焦距在洞壁上，所以根本不可能看不清八十多公里外的东西。 画面切换，换上一张洞壁的照片，一个非常平整的圆弧柱面。 再切换，这一次换成了洞底。 叶涵本以为洞底是个平整的冰面，没想到画面上是厚厚一层颜色纯白，看起来非常细腻的东西，跟冬天的雪一模一样。 稍微琢磨一下，他就明白了，打洞的过程是激光融冰成水，水又在激光的照射下沸腾，蒸汽沿着冰洞一路往上飞，直到飞出冰洞为止。 但是没洞有八十多公里深，激光停火之后，洞里仍有大量水汽，这些水汽在零下一百六十度左右的低温中逐渐凝结，再慢慢落到洞底，最后形成字画面上的影像。 如果是在地球上，这些微小的冰粒受空气阻力影响，肯定是慢慢往上飘，无人机落下的过程中一定能拍到落雪一样的场景。 但在木卫二上就不一样了，这里的空气非常稀薄，阻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雪粒也好，无人机也罢，都是以忽略空气阻力的理想条件自由下坠，根本不存在谁追上谁的问题。 这时叶涵又听到何路的声音，汇报另外几个洞里的无人机落地，不过结果跟竖井一样，没有任何一架无人机生还。 叶涵没管其他冰洞，先把一号洞的影像调出来，几台无人机传回的信号各占一个屏幕，以快进方式高速播放，将近六分钟的视频，只用了三十秒就放完了，结果是没有任何发现，一号洞就只是一个洞。 再把另外几个冰洞的视频调出来，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就这样，叶涵不厌其烦的挨个看了一遍，每一次他都告诉自己，下一个洞肯定有发现，但是直到最后一个洞看完，仍然没有任何异常，所有冰洞都只是单纯的冰洞。 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摘下头盔揉了揉眼角：“罗麒，向旗舰报告，我舰没有任何发现，再问问旗舰，友军有没有发现。” 罗麒立刻照办，很快就接到了回复：“头儿，旗舰说没有任何发现。” 叶涵登时一惊：“都没有发现？全都报告完了？” “报完一多半儿，还有三分之一没报告。” 叶涵一阵头疼，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几率这种东西没人说的清楚，但是超过三分之二的战舰没有发现，剩下的三分之一有所收获的可能性非常低。 仅仅几分钟后，罗麒就收到了旗舰的通报，不出叶涵的预料，三十多艘战舰硬是没有半点发现，七百多个冰洞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窟窿，旗舰要求各舰舰长立即前往虚拟会议室集合。 叶涵进入虚拟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不过一秒之后，最后一位舰长就位。 霍强立即说道：“情况你们都清楚了吧？把你们叫过来有两个目的，首先，没有发现是我们的选址有问题，还是单纯的运气不好没遇上外星人其次，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离开赤道，还是重新打一批冰窟窿，现在开始讨论吧，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我先说吧，算是抛砖引玉。”庄博当仁不让地发言，“会不会是外星人根本不在赤道附近？” “应该不会。”吴瀚说，“木卫一和木卫三的外星人都在赤道附近降落，他们总不能钻到冰下之后再打洞离开吧？” “那是咱们运气不好？七百多个洞没一个有用的，这运气是不是太差了点？” “是不是深度不够？”一位舰长犹豫着说，“除了赤道附近的冰洞比较垂直，剩下的倾角都不小，最远的差不多有四十五度，长度是差不多少，但是垂直深度差着一小半儿呢！” “对啊，如果外星人藏在冰层底部呢？我算过了，竖井深度平均八十公里，离冰底只有十来公里，最外围的斜井垂深才五十公里，离冰底还有五十公里，洞是有七百多个，但是垂深足够的只有赤道附近那几个，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十个，找不着东西奇怪么？” “这么说是有点道理，但是离开了同步轨道就没办法稳定战舰姿态，用引擎太不稳定，根本没法打洞啊！” “谁说不是呢，要不这么着，战舰继续在赤道上悬着，斜洞按角度增加时间，最远的加到两个小时，或者是打出水来为止……” 舰长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替代方案逐渐成型。 听到这里，霍强压了压手说：“很好，第一步是增加时间，吴瀚，你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下面我们讨论第二个问题，如果还是没发现，怎么办？” 1424 冰下 刚刚还热烈讨论的舰长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都没说话。 会议室里有点冷场，霍强的目光扫过全场：“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平时不都挺能说么？怎么一到最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说，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我还能捅你们几刀？” 大伙都被霍强逗笑了，虽然没人笑出声，但会议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叶涵看没人说话，把心里想了一会儿的念头翻了出来：“冰洞就是一条直线，就像西瓜上插几百根针，看着是不少，但是占的地方没多少，是不是横向切割一下，就像拿刀把西瓜劈开，到时候冰底下有什么就全都看见了。” 霍强立刻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看呢？” “好办法！”庄博赞同道。 吴瀚也道：“我也觉得可以试试，就是多用点时间也值了。” “那就这么办，先把洞加深，再横向切割！”霍强毫不犹豫地拍板，“现在说第三个问题，如果横切之后还是没发现，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庄博说，“除非外星人不在冰底下。” 吴瀚道：“我建议用核弹！” 霍强不置可否：“详细说说。” 吴瀚道：“核弹能融化大量水冰，水往低处流，到时候热水肯定倒灌冰洞，咱们可以通过冰下细微的温度变化，推断冰洞的走向。” 庄博有点不相信：“那可是冰下几十公里，冰上能测到温度变化？” “能！”吴瀚的回答斩钉截铁，“十度八度的肯定测不出来，但是上百度的温差肯定没问题。” “那我赞同！”庄博立刻投了赞成票。 霍强点了点头：“那好，这个建议暂时保留，有发现最好，没发现时再用，其他人还有什么建议？没有吗？那好，散会，回去之后马上落实会议决定，散会！” 霍强雷厉风行，一场讨论会只用了几分钟就结束，叶涵返回雷山号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舰外的激光束，知道何路已经落实了命令，登时松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近处的冰洞首先停火，一群群无人机放入冰洞，触底后再把结果报给冀洲号。 就这样，由近到远一层层停火，再一层层探测，众人的心随着距离的增加而一步步下沉，等查完最外围那一圈冰洞，最终又是毫无结果。 霍强毫不犹豫地下令横切，于是各舰重新开火，激光不再一直停在一个位置，而是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挪动，这样一来，光束就不是继续加深冰洞，而是融化冰洞的一侧，从而达到扩大冰洞的目的。 如果给舰队足够的时间，把冰洞统统变成冰峡也不是问题。 经过连续几个小时的不间断切割，大多数冰洞都变成了几公里长的冰缝，可量探查的结果仍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没摸着外星人的影子。 没说的，上核弹！ 一枚核弹送进冀洲号下方的竖井里，几分钟后引爆核弹，冰下陡然蹿出一道亮光，就像捂在棉被里的120瓦大灯泡突然亮了一下。 闪光消散之后，死寂的冰面一片平静，就好像刚刚的闪光从来没出现过，直到几十秒后，冰面筛糠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一大片蛛网纹以冰洞为中心向周边辐射，没多一会儿就占据了一大片冰面。 又过了一小会儿，冰洞开始向下塌陷，并且逐步向周边蔓延，这个过程非常缓慢但又异常坚定，足足十几分钟才慢慢停下来。 所有人都等着冀洲号的探测结果，可是大家等来的依然是没有结果，冀洲号只测到冰洞下方的异常高温，除此之外，再也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难道又是选错了地方？ 冀洲号一声令下，位于不同方向的几艘战舰同时把核弹送入井下。 核爆非常顺利，然而结果却没什么不同，还是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霍强隐隐觉得情况不对，干脆命令所有战舰一齐动手，一个个冰洞被核弹摧毁，一片片冰面向下塌陷，却怎么也找不到不对的地方。 吴瀚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停地思索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核弹威力不足？还是外星人确实不在赤道上？难不成必须把整个冰层全炸一遍，才能找到外星人在哪儿？ 霍强召来庄博和吴瀚，三个人小范围讨论了一下，都觉得有必要避开赤道。 外星人是比人类更熟悉宇宙的星际文明，他们对行星的理解肯定在人类之上，那么，猜到人类有可能利用同步轨道根本不算什么，就算外星人从赤道进入木卫二，也不能确定外星人一定在赤道附近。 既然赤道找不着，那就换地方再找，只要外星人还没离开木卫二，就不愁抓不住敌人的小辫子。 于是霍强命令舰队离开赤道，同时在南北两个半球以及极地开洞。 而且这一次不是打个洞就算完事，而是直接横切冰层。 舰队离开赤道的时候，众人充满了期待，可是现实很快就给了所有人重重一击，无论什么地方的冰洞，不管垂深是多少，更不管横切多远的距离，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毫无发现。 霍强差点没把头发揪光了，亲眼看着那么多外星人藏进木卫二，怎么就是找不着在哪儿？ 霍强又一次把舰长们召集在一起，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写满了凝重，没说话倒是先叹了口气：“刚才我们几个讨论了一下，我们之前的想法可能走进了误区……不，不是可能，而是肯定走进了误区！” 说到这里他吸了口气，话也跟着顿一下：“外星人应该不是藏在冰里，而是藏在水里！” “水里？”一位舰长失声惊呼，可是马上就想起了登陆地球的外星人一直藏在海里，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哪儿。 “对，水里！”霍强的话掷地有声，“咱们都快把冰层翻过来了，除了水里，我想不出他们还能藏在哪儿！” 大伙好一阵面面相觑，可是越想越觉得霍强的推测有道理，不由地纷纷出言赞同，已经沉到谷底的心也都活泛起来，开始讨论怎么才能找到外星人的位置。 1425 困难重重 庄博当仁不让地发言：“冰层都让咱们翻遍了，连根毛都没找着，所以我们基本上可以肯定外星人的位置。不过想把敌人找出来没那么容易，必须先打透冰层，再把无人机放下去，但是这里还有个问题，就是无人机能不能适应冰下的特殊环境。” 吴瀚点头道：“我跟副司令员想到一块去了，这地方光冰层就有一百多公里厚，可以想象冰下的水压到底有多大，咱们的无人机虽然是特殊设计的，但主要是针对外太空的真空环境，泡在压力那么高的海里……”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很不看好无人机。 一位舰长适时发言：“各位首长，我觉得无人机肯定不行，这不光是打不打通冰层的事，冰层一百多公里，可是外星人总不会老老实实的等在冰层下边吧？他们肯定藏在更深的水里，那里的压力肯定比冰底下更高，环境也更恶劣，别说是无人机，就是真正的深海潜水艇来了，也不一定下得去。” 霍强点点头：“有道理，登陆地球那些外星人一直藏在深海里，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有了困难就止步不前，把你们叫过来就是为了集思广益想办法……庄博，你是海军出身，能不能算算压力到底有多大？” 庄博在心里算了算：“地球上万米深海的水压是每平方厘米一吨，木卫二的引力是1.314，简单换算一下，同等深度是每平方厘米134公斤，相当于地球水下一千米。” 听了这句话，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可是庄博还没说完，只听他又道：“这鬼地方光是冰壳是一百公里，等比例换算，冰下压力是1.34吨……怎么这么高？” 霍强疑惑地问：“冰跟水一样吗？” 庄博恼火地摇头：“我只熟悉水压，还真不知道冰压。” 一位舰长犹豫着说道：“司令员，我不想唱反调强调困难，但是现在说水压什么的是不是太早了？” 霍强皱眉：“话别说半截！” “我是想说羽流的问题，玉山号打通的竖井喷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这就说明冰下有压力，而且压力还不小，这玩意就跟井喷似的，如果不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别说无人机，潜水艇也别想下去。” 霍强原本就严肃的脸上更添了几分阴郁：“确实是个好问题，大家可以讨论一下。” “羽流这东西不是跟潮汐有关系么？”一直没说话的叶涵终于张了一回嘴，“如果在木卫二离木星最远的时候下手，是不是能好一些？” 好几个想到这一点的舰长不甘地闭上了嘴，没想到的也都听懂了叶涵的意思。 众所周知，木星的引力非常强大，而木卫二与木星之间的距离又非常近，这颗卫星沿椭圆形轨道绕木星公转，靠近的时候被木星引力拉长，飞远的时候又因为自身的引力复原，像个面团一样一会搓圆一会捏扁 木卫二的公转周期是三天半，也就是说，木星对木卫二的以三天半为周期周而复始地重复了无数年。 冰壳还有冰下海洋都随着木卫二的公转不断变形，这种变形在靠近木星时达到最高，因此木卫二上的间歇泉总是在靠近木星时出现。 叶涵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提出这个的建议。 霍强看向吴瀚：“参谋长，木卫二目前在什么位置？”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吴瀚明白霍强的意思：“再有一天到近木点。” 霍强眉心扭成了一个肉疙瘩：“再等两天半才到远木点？” “是！”吴瀚点头。 霍强揉了揉额角：“太慢了……” 庄博正要说话，不想叶涵突然猛拍额头：“不对不对，司令员，木卫二被木星锁定了，咱们根本不用等，直接在背面打个窟窿就行！” 这话不像刚才那么好懂，但是大伙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了叶涵的意思。 所谓潮汐锁定，就是卫星永远一面朝着母星，就像月球和地球。 木卫二永远正面朝向木星，也就是说，木卫二冰壳下的海洋，只会朝木星方向涨潮，跟木星背面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就算冰壳变形对背面有影响，也不可能像正面那么夸张。 想通了这一点，会场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庄博马上把到嘴边的话换掉：“司令员，叶涵说的有道理啊，咱们根本没必要等，越靠近木星，冰下的水就越往正面涌，这已经不是压力高低的问题，冰下说不定还能形成空腔，近木点不仅不是麻烦，反而是咱们的机会！” 吴瀚道：“也不尽然，冰层一通，下面的水可就沸腾了，就算下面有空腔也全是蒸汽，而且蒸汽肯定往上涌，最后还是下不去！” “那也简单，快打通的时候停下，把无人机放进去之后再把冰洞封死……”这位心直口快的舰长说到一半儿就说不下去了，讪讪地补充一句，“这么干好像是不行……” “那是肯定不行啊，信号怎么传出来？”吴瀚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无人机都是遥控设备，但这不是遥控不遥控的问题，而是封死冰洞之后，不管无人机看到了什么，都没法传到战舰上。 “在冰里头加一根天线行不行？”庄博问。 “可以试试，行不行我就说不上了，必须问技术部门。”吴瀚说。 霍强道：“那就马上问问，让技术科想办法解决！” 吴瀚点头：“我马上安排！” 庄博道：“最好是做两手准备，如果无人机不行，就必须安排人下去。”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经落在叶涵身上。 叶涵心里顿时打了个突，心说你看我干什么？ 霍强思索片刻：“能用机械解决的坚决不用人，暂时先用无人机，实在没办法再考虑人。” 虽然不知道冰底下到底什么情况，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冰下跟安全扯不上关系，下去简单，能不能活着回来就不好说了。 庄博表示同意之后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无人机肯定承受不了太大压力，那么动力装甲呢？” 1426 我有几个问题 庄博的问题一般人还真答不上来，霍强接连回想几遍，也没想起动力装甲到底有没有这么一项指标，他的目标不由自主地投入叶涵。 岂止是霍强，但凡了解叶涵的舰长，全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叶涵正琢磨动力装甲的事，突然觉得浑身不对劲，一扭头正对上玉山号舰长孙海冬探询的目光；视线越过孙海冬，又对上宝山号舰长金东赫疑惑的眼神；他眨眨眼睛，眼珠子四下里一扫，顿时吓了一跳，怎么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叶涵脸颊一抽，微不可见地缩了缩脖子：“这是怎么了这？” 霍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开会呢，你怎么还溜号了？” “没啊！”叶涵那叫一个委屈，“我这不寻思装甲的事么？” “那正好。”霍强说，“说说看，动力装甲能承受多大的压力？” 叶涵差点没吐血，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我这不也是不知道么，要不还用想？” 霍强登时现出失望的神色，其他人也是一片哀叹，唯独庄博还不死心：“用你的经验判断呢？你觉得能承受多大压力？” 叶涵苦笑：“这事也没人试过啊？我们就在浅海下过水，最深也就四、五十米， “再仔细想想，当初在非洲的时候，不是让水淹过吗？” 叶涵立刻想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当时的水深也就五十米左右。” 当初那个地洞的垂深要是有个几百米，估计没谁能从洞里走出来。 “那装甲在这个深度能坚持吗？有没有可能潜的更深？”庄博还是不放弃。 叶涵想了想说：“以我的感觉，应该可以再深一点，但是别说一万米，就是一千米也肯定顶不住，我们现在装备的动力装甲是为太空设计的，装甲的结缝是气密结构，而不是抗压的水密结构，副司令员肯定比我更清楚这里头的区别。” 庄博无奈地叹了口气：“司令员，我没问题了。” 越讨论越是没头绪，霍强一阵头疼，手拄在脑袋上却怎么也揉不着太阳穴：“吴瀚，技术部门能不能想想办法？” 吴瀚为难地说：“司令员，技术组修修补补还行，他们要是有本事把装甲改成潜水艇，还不早就调科学院去了？” “算了算了。”霍强无奈地叹气，“用无人机试，看情况再决定用不用人下去。” 庄博道：“司令员，我建议现在就做好计划，免得到时候再出岔子。” 霍强道：“你怎么想？” “我的意见是先把人定下来，派多少人下去，由谁带队都定下来，多少给战士们留一点准备时间。”庄博说。 大伙一听这话，又一起看向叶涵。 霍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必须多点齐发，侦察范围越大越好，是吧？” “是！”庄博点头，“范围小了，发现外星人的可能性太低。” 霍强道：“那就把各舰的陆战队员全都动员起来！” “还不够。”庄博说，“还有雷山号。” 叶涵眉头一挑，心里猛地一翻，利剑一般的目光已经落到庄博身上，可是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庄博一直看着霍强，瞅都不往叶涵这边瞅一眼。 其他舰长也有点皱眉，雷山号与其他舰最大的不同，就是从舰长到舰员，百分之八十都是合格的轨道空降兵，只要穿上装备，就能投入地面战场。 而且叶涵经验丰富，是非常恰当的指挥人选，整个舰队就找不出个比叶涵更合适的。 可是雷山号上的官兵早就调进舰队，把主意打到雷山号上，确实有点过分了。 众人的目光先是在叶涵和庄博之间游移，但很快又转到了霍强身上。 霍强连一点迟疑都没有，看着叶涵问道：“叶涵，你的意见呢？” 叶涵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话听着是疑问句，可是谁敢当疑问句听？ 他故意停顿一会儿才放慢语气说：“司令员，我们的身份首先是军人，其次才是舰员和空降兵，上级交给我什么样的任务，我就坚决完成任何样的任务！” 他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跟上级顶着干，先唱唱高调跟着上级的意思走，这叫政治正确，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肯定错不了。 霍强非常那叫一个满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那好，回去准备一下，一旦有需要，就看你的了。” 叶涵郑重点头，可是马上又道：“司令员，任务我接受，但是还有几个跟任务有关的问题需要舰队解决。” 霍强点头：“你说。” 叶涵道：“是这样，首先是侦察问题，一百多公里的水都不透光，一百多公里的冰肯定更严重，这里的光照又只有地球的百分之四，就算下去了，也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们用什么办法搜索外星人？这个问题我刚才就想提了，就是一直没找着机会。” 霍强看向吴瀚：“夜视仪行吗？” “冰下没有光，肯定不行，就算自带光源，能见度也非常有限。” “声呐呢？装甲上好像有这个功能吧？” 叶涵道：“有是有，但是功率太低了，有效距离二百多米，冰下压力那么大，有效距离还得短不少。” 霍强又开始头疼了：“这么说无人机派不派根本没用，下去了也是什么都看不着。” 叶涵马上说道：“可以初步确定冰下情况，为后续计划提供参考。” 霍强长叹：“行了，这事儿先搁着，回头研究研究再说，还有什么？” 叶涵又道：“第二是冰洞的问题，没打通冰层，冰洞还能保持一段时间，打通之后海水倒灌，万一把冰洞封死，完成任务之后怎么撤回来？重新打洞不是一时半会能完事的……司令员，我不是报怨，也知道这个任务非常重要，战士们也不怕危险，但是不能因为战士们勇敢，就不给战士们留活路吧？” 霍强想了想说：“这个问题应该好解决，还有吗？” “有！”叶涵的回答毫不迟疑。 1427 有结果再说 叶涵说，“还有作战问题，万一跟敌人撞上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却没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冰洞都封死了，逃肯定没地方逃，那就只有打，但是怎么打？” 本来有人想说话，可是听到这里还怎么说？大伙都是正经的科班出身，论舰队战术谁都不打憷，可是说起陆战队，谁敢说比叶涵更熟悉？ 叶涵继续道：“假设冰下有空间，或者装甲可以承受冰下的水压，这是一切的前提，然后呢？陆战队装备的装甲步枪是为太空设计的，枪膛短，弹壳短，装药少，只适合太空和低引力环境，就是回地球都得换装，这玩意拿到水下根本就没用，就算开枪时不炸膛，射程也低得可怜，能有十五米就不错了，这要是跟外星人撞上，就是干挨打还不上手！” 所有没想到这一茬的人，脑子里都浮现叶涵描述的景象，虽然叶涵的说法多少有些夸张，但是普通枪械在水里确实没什么用，不炸膛的就算不是一代名枪，也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庄博皱眉道：“不是有超空泡子弹吗？我好像在哪儿看过，空降师有这个装备。” 在座的舰长们有一多半儿一脸茫然，不知道庄博说的究竟是什么。 庄博敏锐地发现众人表情不对，主动解释道：“超空泡子弹是利用超空泡原理制造的特种子弹，这种子弹在水下的射程可以达到六十米，远远超过普通子弹，而且它不光能在水里用，在岸上也一样用，我在海军的时候接触过。”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虽然知道超空泡原理的仍然没几个。 叶涵点头：“是有这么一种子弹，但那是执行水下任务时用的，远征任务不涉及水下，根本就没装备。” “其他武器呢？”吴瀚问，“激光……激光肯定不行，在水底下衰减太厉害，副司令员，你是海军出身，比我们熟悉水下武器，咱们舰队有没有能用的？” “鱼雷！”庄博想也不想地说，“鱼雷最好用，超空泡鱼雷的速度可以达到每秒三百米，就是射程短了点，还不到二十公里。” 所有人一齐叹气，霍强忍不住道：“咱们不缺炮弹也不缺导弹，可就是没有鱼雷！” “谁说不是呢！”吴瀚也很挠头，“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外得人还能藏到水底下，早知道带点鱼雷过来就好了。” 庄博灵机一动：“国际舰队会不会有这方面的准备？” 霍强摇头：“很难，谁知道到了木星还能遇上这种情况？” 吴瀚道：“核弹应该能在水下引爆吧？” “可以，任何一种核弹头都可以在水下引爆……”庄博说到一半儿，突然又有些犹豫，“咱们装备的核弹跟海军装备的有区别吗？” “应该没有。”吴瀚说。 “那耐压呢？” “不清楚。” 庄博叹气：“最好用户耐压容器装起来，再往水下扔……嗨，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这么多克服不了的困难，根本就下不去！” 霍强叹道：“那行，不研究了，先放无人机了解情况，有结果之后再说。” 本想先讨论出个章程再行动，不想越讨论问题越多，反倒不如直接行动，霍强深深地为自己的决定懊悔。 会议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叶涵刚刚返回雷山号，罗麒就接到了冀洲号的命令：“头儿，旗舰给我们一个坐标，命令我们打一个冰洞。” 命令上不止有雷山号的位置，还有其他战舰的位置，何路拿到坐标之后随便看了一眼，正打算把战舰开过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再仔细瞅瞅，顿时一脸愕然：“舰长，咱们怎么在正中间？” 这个正中间有两层意思，一是木卫二背面的正中间，还有就是整个舰队的正中间，包括三艘空天母舰在内，所有战舰众星捧月一般，把雷山号团团围住。 叶涵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咱们这儿空降兵最多。” 大伙听了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空降兵跟雷山号的位置有什么关系。 叶涵把情况说了一遍，空降师出身的舰桥军官一片哗然。 别看正式的命令还没下，但是木卫二这么重要的任务，绝对不可能随便放弃，只要有一丝进入冰下的可能，旗舰就不会放弃这个想法。 尽管不少人心里都有怨言，但也只是嘴里抱怨几句，没谁敢违背上面的命令。 不让报怨是根本不可能的，别管什么形势的空降，都比呆在战舰上危险得多，何况这一次还不是单纯的空降，而是深入冰层寻找外星人，危险性比一般的空降高得多，一不就是一去不回的下场，连尸骨都没地方找去。 罗麒郁闷地问：“头儿，用不用通知下去，让大伙有点心理准备？” “通知吧。”叶涵说，“不光心理得准备，装备也得准备好，武器什么的，尽量挑水下能用的带。” “枪不用带吗？”罗麒诧异地问。 “先备着吧。”叶涵说，“核弹多准备一些，没准能用上。” 罗麒心里一沉：“明白！” 单兵核弹不是常规武器，平时每个战斗组最多带两枚，可是听叶涵的意思，这一回是有多少带多少，这让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命令下达，所有空闲的战士全部行动起来，实在走不开的，也由其他人帮忙，就怕接到命令的时候没准备。 雷山号则按命令飞往指定坐标，悬停后瞄准木卫二的背面正中。 其他战舰以雷山号为圆心，集中在木卫二的背面，间隔四到五百米，一齐向冰面开火。 开始的时候，雷山号只有一个炮塔开火，四道激光落在同一个位置上。 四道激光威力叠加，光束下的冰面立刻融化，融水立刻沸腾，蒸汽四散，很快就重新凝结。 随着冰洞的深入，涌出的气流越来越强，蒸汽离开光束之后重新凝结，冰粒像雪一样撒落四周，没多一儿，冰洞附近就积了薄薄一层。 1428 等等又不会怀孕 浓重的蒸汽对激光影响很大，要不是蒸汽阻碍光束，打穿冰层根本用不了一个多小时。 激光同样加热蒸汽，高温蒸汽融化了洞口的坚冰，慢慢将洞口扩大。 一分钟后，另一座炮塔加入开火的行列，但两座的目标不同，激光束的落点不同，两个冰洞的间距大概有一百多米。 冰洞越深，涌出的蒸汽流就越高，不久之后，蒸汽柱已然高达十几公里，远远看去，蔚为壮观。 因为这一次是四道激光打一个洞，效率比之前高出不小，大概四十分钟之后，二号洞里涌出的蒸汽陡然升高，二十公里、三十公里、转眼就越过一百公里。 叶涵立刻下令停火，激光刚停下的时候，洞里喷出的还是蒸汽，直到冲上天空才凝结成小冰粒，可没多一会儿，节气就变成了絮状的冰羽，它们飘飘扬扬地飞上天空，再像雪花一样缓缓坠下，看上去居然有种很玄幻的感觉。 木卫二上的间歇泉之所以称之为羽流，就是因为这东西喷出来的是絮状冰羽。 叶涵瞅着二号洞一阵无语，打两个洞的用意本来就是打通一个之后，另一个能及时停下，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号洞没动静，晚一步的二号洞反而先通了。 叶涵马上向旗舰汇报情况，得到按计划进行的命令之后，两个战斗组立刻乘雨燕离舰，不久之后落到两个冰洞之间。 离开雨燕之后，一组率先赶到一号洞，战士们以冰洞为圆心，十字形打了四个手指粗的窟窿，把几根伸缩杆塞进洞里，杆头在洞口上方接在一起，就成了个简易的吊架。 接着把一个微型卷扬机挂在吊架上，卷扬机上缠着缝衣线粗线的高强度纤维。 最后，战士们把一台无人机挂在线头上，启动卷扬机，无人机匀速滑进冰洞……接下来只要等着无人机触底就好。 负责二号洞的战斗组就没那么顺利了，战士们接近二号洞才意识到，洞里涌出的气流比想象中还要强得多，一个战士打算用手试一试风强，结果手刚接触气流，胳膊就不受控制地猛然抬起，然后整个人都被胳膊带得飞起来，高高抛起一百多米才重新坠下，要不是他及时启动飞行器，最起码也要落到几百米外。 二组从组长到组员全都傻了眼，组长回神之后立刻联系雷山号：“舰桥舰桥，我是二组，气流太强了，无人机根本放不下去！” 废话，眼下气柱的高度都一百多公里了，洞口又是气流强度最高的地方，无人机能放下去才怪。 二组长很快就接到了舰桥的指示：“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沉点的东西，跟无人机拴一起扔下去？” 二组长那叫一个为难：“连人都掀飞了，我这儿实在找不出什么合用的东西，舰上有吗？” “那么强？”罗麒惊讶地看向叶涵，“头儿？” 叶涵也为难，一个劲地琢磨，却始终想不出个合用的办法。 封死二号洞简单，可是想在不破坏冰洞的情况下把无人机送进去可就难了。 何路小心地建议：“要不，再等一会儿，等气流弱一点再说？” 叶涵一阵头大：“罗麒，向旗舰汇报情况，请示一下。” 罗麒照办，很快就接到回复：“报告，头儿，旗舰说，让咱们自己想办法。” 头大变成了头疼，叶涵想了想道：“你们说，要是弄一枚导弹，能不能自己坠下去？” 几个人听了这话不由地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乱说话，最后还是罗麒打破沉默：“我觉得，最好是个体积小质量又大的，而且形状也很重要，最好能有个阻力小的空气动力外形。” 叶涵简直快要疯了：“你让我上哪儿找这玩意去？” 就算马上动手做也需要时间，只怕东西还没做好，冰洞就先冻住了。 何路劝道：“要不就再等等吧，反正旗舰也没规定时间，而且我觉得，气流强不是什么坏事。” 叶涵诧异地斜了何路一眼：“怎么讲？” 何路道：“既然下去不容易，那么反过来想想，出来不就是很容易么？人下去之后把冰洞封死，等要出来的时候直接把冰洞炸开，气流就直接把人吹出来了，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往外爬。” 叶涵不禁失笑：“你想的倒是挺好，但是这事没那么简单，洞口气流强是因为冰洞面积小，真到了洞里头，还得看具体情况。”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心情倒是没那么纠结了。 等就等吧，等等又不会怀孕！ 不过气流减弱代表着冰洞即将封死，必须抢在冰洞完全封死之前把无人机放下去，一旦错过机会，就得重新打通冰洞，鬼才知道最后得浪费多少时间。 为防止意外，叶涵命令二组做好准备，一旦发现机会就马上行动。 时机比预想中来的更快，只过了十来分钟，二组就传回气流减弱的消息，但无人机一时半会还放不下去。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二组的战士们用激光枪切了一块冰，把冰块修成导弹的模样，再把无人机固定在这架冰做的导弹模型上，眼下万事俱备，只等一个适当的机会。 由于缺乏准确的测量工具，二组没法掌握气流的准确强度，为防止错失机会，它们用高强度纤维在导弹模型上绑了个特殊的活扣，几个人扯住冰导弹，把它放到洞口上方，像放风筝一样让气流把导弹吹起来。 开始的时候，几个人必须死死扯住高强度纤维，但是没多一会儿，就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了，再过一会儿，气流和冰导弹之间居然只能维持个平衡。 二组长实在等不及了，见状干脆又弄了个更长的冰导弹，把另一只无人机固定好，再把冰导弹往冰洞里一塞，冰导弹顺利滑进冰洞。 只过了十几秒，当风筝放的冰导弹也自行坠入冰洞。 叶涵终于看到了二号洞里的情况，上下都是一眼看不到边的笔直冰洞，左右都是浮光掠影般交错而过的冰絮，看着镜头，有一种如坠无底深渊，永远也摸不到底的错觉。 1429 扩建工程 叶涵本以为冰洞直上直下，无人机用不了多久就能穿透冰层，可是没多一会儿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冰洞四壁上结了厚厚一层花，冰柱越往下坠，冰洞就越窄，冰柱撞在洞壁上，顿时擦飞一团霜花。 这特么的情况不对吧？才二三十公里就堵成这样，再深一点是什么样子？ 不出叶涵的意料，冰柱继续坠落一段距离之后，开始频繁撞击洞壁，再过一会儿，冰霜之间的空洞已经和冰柱差不多大小，冰柱不断摩擦冰霜，速度骤然降低，只过了十来秒，就被冰霜卡住，不上不下地动弹不得。 叶涵恼火万分，却又没什么办法。 直接贯通冰层根本就不行，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号洞上。 这时一号洞仍然有条不紊地释放高强度纤维，无人机已经降到洞下十公里左右，比二号洞慢得多。 叶涵盯着无人机传回的单调画面，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无人机顺利送到冰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把冰洞堵死，再打穿下面的冰层，但是怎么才能把冰洞堵住呢？ 他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几圈，突然觉得有必要多试验几次，眼下只剩下一号冰洞，一旦出了问题就得重新打洞，实在太耽误时间，于是他命令何路继续打洞，而且一打就是好几个。 除了多准备几个冰洞之外，叶涵也没忘了把自己的想法报告旗舰，请旗舰帮忙想想办法，只要能把冰洞堵死，剩下的就好办了。 叶涵本来没抱多少指望，可罗麒很快就接到了旗舰的回复，给叶涵发来了一份如何堵住冰洞的示意图。 叶涵拿到这份简单到极点的草图之后先是一怔，随即一阵狂喜：“罗麒，把这张图发组一组，让他们照着来，需要什么马上打报告；通知二组向一组靠拢，由一组长统一指挥！” 不久之后，一组收到命令和草图，组长马上挥手喊道：“停下，都停下！” 操作卷扬机的战士本能地停手，飞转的卷扬机迅速停止，大伙诧异地看向组长，不明白这个时候叫停是什么意思。 组长把草图发给战士们：“我需要一个志愿者！” “我！”几个战士一起站了出来。 组长随手指向战士中的一个：“沈冰雁，就你了，其他人马上行动，快快快！” 战士们立刻动起来，将备用的卷扬机挂到架子上，把另一条高强度纤维拴在沈冰雁身上，使劲扯了几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伸出大拇指：“好！” 沈冰雁闻言深吸一口气，屈起双腿，整个人立刻被高强度纤维吊起来，像打秋千一样从冰洞外悠到冰洞正上方。 沉重的动力装甲坠得简易吊架微微一沉，上下沉浮几下之后才重新稳住。 组长手掌轻轻下压：“放！放！放……” 在他的指挥之下，战士们慢慢释放高强度纤维，沈冰雁缓缓没入冰洞，很快就没了影子。 组长担心地问：“沈冰雁，你怎么样？” 无线电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声：“我很好，速度可以再快一点！” “收到，要是觉得哪儿不对，马上跟我说！”组长嘱咐道。 “放心吧组长，我没问题！” “小心！”组长冲战士们做了个加速的手势，卷扬机下放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丝。 这时二组全组赶到，看一组正忙，二组长马上把他的战士们带到一边，等待一组长的指挥。 一组长暂时顾不上他们，冲二组长点个头就算打过了招呼，一门心思地指挥行动。 就这样，一组用了十几分钟，才把沈冰雁放到了洞下七公里的位置，卷扬机慢慢减速，沈冰雁最终停在洞下七点四公里。 组长微微松了口气：“沈冰雁，准备好了吗？” 沈冰雁一只手探到头顶连抓几下，直到抓住高强度纤维才长出一口气：“好了！” “那我们开始了！” “好！” 组长打了个手势，几个战士轻轻推动吊架，卷扬机立刻向左偏了一点。 洞里的沈冰雁后背撞向洞壁，他立刻喊道：“反了反了……” 然而已经晚了，别看上面只是轻轻推了一点，可到了下边却是大幅度摇晃，后背直接撞到洞壁上。 不疼，但是撞击角度不当，沈冰雁像是被谁抽了一鞭子，自不由己地吊在下边转起了圈。 组长赶紧换了个手势，战士们马上把吊架往反方向推。 大伙都以为这一回肯定稳了，却没想到吊在下面的沈冰雁转的头都晕了，又是后背撞向洞壁，急得他哇哇大叫：“反了，又反了！” 组长登时气急：“左边反，右边还反，到底哪头不反？” 沈冰雁也无奈了：“算了算了，随便哪儿吧，我先稳住再说！” 组长再打手势，战士们立刻把吊架推向一边，高强度纤维渐渐贴在洞口边缘，吊在下面的沈冰雁也靠在洞壁上，总算不转了。 他先缓了口气，转身面对洞壁，双脚撑住冰面，掏出激光枪在冰上一通切割，没几下就从洞壁上切下一块冰，随手扔掉再继续切，三下两下，掏出了个足以容身的空间。 吃力地挪进那两米见方的地方，沈冰雁先从装甲上扯出固定索，把索头钉在冰里，将自己固定好之后，才把身上的高强度纤维解下来，同样固定在洞壁上：“组长，好了！” 组长再打手势，战士们马上把卷扬机锁住，一个战士握住高强度纤维，轻轻一跃滑进冰洞。 沈冰雁则在冰洞里继续扩大空间，为战友们准备容身之处。 就这样，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下到洞里，洞下七点四公里处的空间越扩越大，第一步是横向挖掘，把原本直径五米的冰洞挖成直径十米，一口气将冰洞直径扩大一倍！ 而且战士们不是随便乱挖，除了直径必须保证达到十米，洞壁也要尽量修平，特别是变径处的上截面，不仅角度必须保证垂直，截面还必须保证平整，费了战士们不少力气才算合格。 好在最难的只有这么一段，修好变径之后，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战士们继续向下挖掘，令十米直径逐步向下延伸，不是修它个十米八米就行，而是直接百米起步。 1430 冰塞 这个工程一点也不复杂，就是太耗人工，两组人根本不够用，为了加快进度，叶涵不仅把舰上的陆战队员全部派下去，还动员了一部分舰员，前后一百多人全都送进冰洞。 冰洞里空间不小，可是能落脚的地方没那么多，战士们只能修好一处落脚点进几个人，直到所有人全部进入为止。 等所有人全进了冰洞，七点四公里到七点五公里之间已是人满为患，战士们蚁附于洞壁之上，激光束来来回回地上下翻飞，一块块碎冰被激光切离洞壁，又被战士们随手抛下冰洞，那台可怜的无人机不知道被哪一块砸中，早就变成了没用的废铁。 不过没关系，一架无人机而已，和任务比起耿微不足道。 一百多人忙活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一百多米长的通道修好，光是扔进冰洞里的碎冰，就把洞底填满了四百多米。 可这还不算完，修好这十乘一百米的冰洞之后，战士们仍然不能停手，上面九十米先放着不管，在最底部的十米范围内向侧面深挖，花了几个小时，掏出一个巨大的冰下空间，最后在这里掏出十根直径十米，高度十米的圆柱形冰柱。 这个时候，抛进冰洞深处的碎冰已经堵塞了两公里。 到了这一步，工程看似结束，其实只完成了一半儿，命令战士们全部进入侧洞，任何人不得靠近主洞之后，雷山号再次向一号洞开火，激光径直贯入一号洞，将洞底堆积的碎冰融化。 侧洞里的战士们先是看见一道光束准确无误地穿入主洞，接着洞底猛然冲出一股浓烈的蒸汽，气流被变径的地方阻碍，最后在这段十乘一百米的地方形成了回旋，呼啸的风声一阵急似一阵，场面那叫一个震撼。 不过激光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把洞底的碎冰清除之后就停了下来。 可战士们离开侧洞之后，却发现十乘一百米这段已经被蒸汽吹变了形，许多本该是直角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圆角。 没说的，修吧，于是战士们又花了半个小时重新修整，直到所有位置全部符合标准才算完工。 总算是万事俱备，叶涵和所有关注工程进度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百多人大部分撤离冰洞，只留下一个战斗组待命。 撤离前，通讯组还特意安装了几个中继器，以便堵塞冰洞之后继续和战舰保持联系。 雷山号的一号洞是最早完成工程准备的冰洞，其他舰的冰洞还在施工之中，预计在三到五个小时之内全部完工。 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国际舰队总算赶到木卫二，哈尔西和冀洲号联系一番之后，才搞清楚中方到底在忙些什么。 哈尔西坚持认为，外星人肯定藏在冰下，而不是什么见鬼的水下，认为中方没必要打穿冰层，更没必要侦察冰下的海洋。 霍强直言哪是我想这么干，这特么是冰里实在找不着敌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俗话说的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两支舰队的观点不一样，却又必须精诚合作，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各干各的，中方继续开凿冰层，国际舰队则继续中方未竟的事业同，继续在冰层里找大海捞针，寻找外星人的影子。 并不愉快的沟通结束之后，霍强向雷山号下达行动命令，保险起见，霍强要求叶涵做好全面准备，最好由叶涵本人亲自指挥。 叶涵那叫一个无奈，霍强的语气是带着商量，可他能把这话当成商量吗？ 他只能带齐全部装备，带着刚刚撤出冰洞的陆战队员重返冰洞，进入七点五公里处的侧洞之后，下达开始行动的命令。 激光第三次落入一号冰洞，洞底的冰层迅速融化，蒸汽再度冲上天空。 叶涵不知道一号洞还有多长时间打通，但是从二号洞的情况判断，剩余的冰层厚不到哪儿去。 仅仅两分钟后，洞外的风声猛然间迅疾了几倍，原本零散的冰羽只能算小雪，可是转眼产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罗麒立刻提醒道：“头儿，通了！” 叶涵道：“知道了，一组，上！” 早就在洞口待命的一组立刻推动冰柱，但外面的气流太强了，蒸汽不断鼓进侧洞，再加上冰柱本身的重量，战士们举步维艰，根本就推不动。 “再上两组！”叶涵大声命令，又是两个战斗组冲上去，二十多人一齐用力，总算推动冰柱，将它一点点挪向冰洞。 可是冰柱推到主洞之后，就被外面的压力顶住，只把主洞塞住一半儿就再也推不动，不管上多少人都没用。 罗麒忽然说道：“头儿，外面压力大，里头压力小，这不是个事儿，咱们是不是把里面也跟下面打通，这样一来内外平衡就好推了。” 叶涵立刻点头：“就这么干吧。” 罗麒马上叫来一个战斗组，吩咐两句之后，整组人全部掏出激光枪，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向斜下方开火。 激光融化坚冰，很快就打出一条通向主洞的小洞，一股疾风从洞里喷出来。 战士们继续扩大这条洞，没多一会儿，手指粗的小洞就变成了水桶粗，内外气压迅速中和，总算又能推动冰柱。 几分钟后，冰柱终于堵住了主洞，因为挖洞时严格控制尺寸，冰柱与主洞之间虽然说不上严丝合缝，但也没多少空隙，沉重的冰柱在强大的气流推动下猛地向上一蹿，砰地一声顶在上方，像个活塞一样堵死主洞。 狂暴的气流立刻减弱大半，原本疾速上升的冰羽像雪花一样缓缓飘落。 “大功告成！”叶涵露出一抹微笑：“快，固定冰柱，放无人机！” 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几个战斗组专门负责冰柱，把第二个冰柱推了出去。 第二根冰柱就位，阻断了来自下方的气流，原本顶在上面的冰柱居然颤颤悠悠地降了下来，已经平缓的气流再度上扬，竟然把第二根冰柱顶了起来，两根冰柱在空中撞在一起，随后紧紧贴在一起，最后慢慢上升到顶部。 1431 办法是想出来的 叶涵突然发现，来自冰底海洋的气压其实没想象中那么高，两根冰柱都这么勉强，再加一根估计就顶不起来了。 不过两根也够了，虽然没能堵死冰洞，但留下的空隙很小，涌动的气流大幅度减弱，如果说原本的气流是大江大河，那么现在的气流就是涓涓细流，温柔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叶涵有点担心，怕气流顶不住冰柱，一旦冰柱掉下来，乐子可就大了。 但是情况比预想中更加理想，来自洞底的蒸汽在冰柱下方减慢回旋，水汽慢慢吸附在冰上，居然把冰柱和冰壁冻在一起，连那几个漏气的缝隙都被冻结的蒸汽堵住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叶涵先是和雷山号联系了一下，确认通讯畅通之后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直到确定冰柱掉不下来才冲战士们打了个开始行动的手势。 早就做好准备的战士们立刻行动，在下变径的冰台上支起吊架，继续向洞底放无人机。 这里距离洞底还得有八九百公里，无人机一时半会儿落不下去，叶涵等得不耐烦，把战士们全都叫到一起，研究怎么才能让无人机快点落到冰下。 大伙七嘴八舌地好一通讨论，还真想出了个实用的办法：冰洞封死之后，洞里还残留着一定的气压，有空气就能用降落伞，所以说，根本用不着卷扬机，直接把无人机扔下去就行。 办法倒是不错，可是马上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冰洞里的气压太低了，降落伞面积不够，直接扔下去，降落伞根本起不到减速作用。 “这个好办。”叶涵马上想到了应对的办法，“用激光枪在冰柱上打个窟窿，让气流向上流动，一个不行就两个，肯定能托住降落伞。” 众人立刻点头，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办法是想出来了，可是事先没有准备，这鬼地方根本就找不到降落伞，大伙身上也找不到替代品，空有办法却没有实施的条件。 “要不，把冰洞捅开，让战舰送一批降落伞下来，再把洞封死？” 叶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有那个工夫，无人机都到底了！” “就是！”何路在通讯中附和，“还不如抱着无人机直接往下跳呢，到底了再用飞行包上来，更方便。” 罗麒马上赞同：“好办法！” 叶涵气道：“去去去，少在这儿跟我扯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一组长突然说道：“舰长，要是在冰柱上多打几个眼儿，是不是不用降落伞也行？” 大伙一齐怔住，接着猛然回神，叶涵用力拍着一组长的肩膀：“好好好，罗麒，马上组织人手，怎么办知道了吧？” “知道！”罗麒马上回道，“跟我来几个人！” “我去吧！”一组长主动站出来。 “行，去吧。”叶涵点头答应，一组长转身刚要走，又突然被叶涵叫住，“等会儿！” “舰长！”一组长赶紧停步。 “这样，你先把无人机放下去，等快到底的时候再打穿冰柱，明白吗？” 一组长恍然大悟：“明白，明白！” “那好，去吧！”叶涵说。 一组长带着他的组员离开侧洞，来到下变径处的平台上，所有人先把固定索钉在冰墙上，然后等着一组长下命令。 一组长不慌不忙，先指挥战士们将一只展开的无人机悬在冰洞上，然后才掏出激光枪，瞄准头顶固定好装甲的姿势，确保不会因为动作走形偏离目标之后，才谨慎地向冰柱开火。 一道细细的激光落到冰上，没多一会儿就融出了个指头粗细的窟窿。 早已停止流动的蒸汽重新流动起来，一股微弱的气流自洞底涌出。 但是这股气流太弱了，根本托不住无人机。 一组长本想再打一个洞，但是犹豫片刻放弃了这个想法，改成扩大之前那个窟窿。 随着激光束的晃动，冰柱上的窟窿越来越大，来自冰洞深处的气流越来越强，渐渐达到释放无人机的标准。 战士们立刻叫住一组长，得到一组长的首肯之后，松开手中的无人机。 无人机轻飘飘地坠入地洞，迅速坠向冰洞深处……无人机在下坠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与冰壁发生撞击，为了降低撞击的损害，无人机的八根爪子全部张开，上四下四护住机身，不管怎么撞都有机械腿缓冲。 一组长通过无人机发回的信号，断定无人机的坠落速度约每秒七米左右，速度不慢，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一组长松了口气，心里数了十个数之后，又把第二只无人机放进冰洞。 一连放了七只无人机之后，一组长才停下来，仰脸瞅瞅头上的冰柱，几下从冰壁上切下一块拳头大小的碎冰，用力向上一抛，碎冰随着气流一道上升，准确无误地堵住冰柱上的窟窿。 气流突然减弱，无人机的下坠速度陡然提升。 一组长又向冰洞里发出一组控制信号，那只吊在下面的无人机立刻切断高强度纤维，和其他无人机一样，变成自由落体。 一组长指着头上的冰柱嘱咐道：“看着点，要是气流把冰块冲开了，马上再补一颗！” “是！”战士们齐声答应，留在平台监控无人机的位置。一组长则返回侧洞，向叶涵汇报情况。 叶涵获悉详情后算了一下，无人机只需要六分多钟就能降到洞底，把冰洞里那点空气阻力也算进去，大概需要七分半到八分钟。 这个速度可比用卷扬机快多了，叶涵干脆也不在侧洞里呆了，说了一声走，亲自带着众人赶到平台，跟战士们一起监控无人机的位置。 无人机越坠越深，镜头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就算夜视镜头也只能传回模糊的影像。无奈之下，叶涵只能给无人机一个信号，让它们开启红外补光灯，无人机传回的影像马上清晰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无人机的坠落时间已经超过八分钟，但还是没有到底的迹象，叶涵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这地方的冰层特别厚？ 叶涵正没头没脑地瞎琢磨，一个战士骤然惊呼：“到了，我看到水面了！” 1432 冰下 var CPRO_9XU_ID = '117|u81'; --> 一组长反应迅速，抬手一枪打穿塞住冰窟窿的冰块，气流猛然上升，下坠的无人机就像被什么东西托住，速度直线减缓。 叶涵马上把信号切到第一只无人机，果然看到下方一片荡漾的水光。他马上说道：“快快快，一人一台无人机，不管看到什么，先录下来再说！” 无人机离开冰洞之后未必能找到落脚的地方，要是直接掉进水里，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几秒钟后，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忽然间变得异常开阔，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叶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冰下竟然真的有空间！ 然而无人机镜头冲着一片漆黑的水面，叶涵什么都看不清，直到无人机掉进水里，翻滚着沉入水下。 水隔断了信号，画面立刻定格，叶涵意外地发现，画面边缘有几个细碎的小光点，但是画面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他立刻意识到冰下的情况没那么简单，赶紧切换到另一台无人机的信号。 这一次的角度还是不怎么样，直到第三台无人机，才拍到了洞顶的画面——冰下空间的顶部泛着点点微光，乍一看就像一片低矮的星空，而且每个光点的亮度都差不多。 叶涵意外之极：“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不是外星人搞出来的？”罗麒猜测道，“要不就是木卫二的原生生物！” 别看木卫二远离太阳，但是这地方的环境和地球的深海非常像，又有木星不断搅动冰下海洋，几十亿年的时间，进化出一批原生生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叶涵不以为然地说：“外星人在这儿呆了这么多年，就算有原生生物，也早就让外星人吃光了。” 罗麒深以为然，好奇地说：“那这些光点是干什么的？外星人的灯塔？” “管他是什么，先看看再说。”叶涵继续切换信号，可是直到最后一台无人机落水，也没拍到更多有用的画面。 叶涵立刻联络战舰：“舰桥，我是叶涵！” “舰长，我是何路！” “马上联系旗舰，我们已经拿到了冰下的画面，目前还不清楚冰下空间的环境，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你一起发给旗舰，我在这儿等旗舰的进一步命令！” “明白！”何路马上接收文件，并在第一时间把文件发给旗舰。 除了无人机拍到的画面，叶涵还把释放无人机的方法发回舰桥，一起交给旗舰。 几分钟后，叶涵听到何路的声音：“舰长，舰桥呼叫！” “我是叶涵！” “舰长，旗舰问冰下是否安全。” “不清楚，不过无人机全都顺利落水，没遇上任何拦截。” 何路如实转答，数秒后再次回话：“舰长，旗舰命令，马上派人下去，搞清楚冰下空间的情况，到时候再决定进一步的行动。” 叶涵叹了口气：“明白！”他就知道，一定是这么个结果！ 通讯结束，叶涵当仁不让地说：“旗舰的命令过来了，准备下去，我走第一个！” 罗麒赶紧阻止：“头儿，还是我来吧！” “一边去……”叶涵正打算把罗麒撵走，一组长已经跨步跳进冰洞，只在无线电中听到他的声音：“我先！” “还有我！”一个战士紧跟着跳了下去。 另一个战士默不作声地跟上。 叶涵赶紧阻止：“慢点，别太近了，拉开间隔！” 几个挤到边缘的战士立刻停步，虽然他们没马上跳下去，却都有意无意地挡住叶涵。 叶涵苦笑：“你们这是何苦，早下晚下都得下，来吧。” 战士们固执地挡住叶涵，一位战士笑嘻嘻地说：“首长，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让您抢在前头，我们的脸往哪儿搁？ 叶涵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最终选择了妥协：“那，那就你们先跳，我跟着！” “别，您还是在上边儿呆着吧，我们下去就行了！” “扯蛋！”叶涵佯怒，“要不一个都别下，要下就一起下，现在，我命令你们让开！” 战士们这下全抓瞎了，愣在当场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命令你们让开！”叶涵的声音越来越严厉，战士们没办法，只能闪到一边。 叶涵大步走到平台边缘，轻轻一跃跳入冰洞。 罗麒赶紧跟上，战士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干脆也跟着下去吧。 于是大伙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没多一会儿，平台上的人就全跳光了，只剩下两组人守着侧洞。 要不是叶涵事先命令这两组人原地坚守，只怕他们也要跟着跳下去。 八分钟后，一组长第一个穿过冰层。 他在脱离冰洞之前提前看到水面，向平台发出打通冰柱的指令。 短短几秒钟后，冰柱打通，气流立刻将一组长托住。 一组长缓缓下降，穿过冰洞之后速度突然加快。 不过这时一组长已经启动单兵飞行器，飞离冰洞正下方之后，上下打量冰下空间。 冰层与水面之间怎么也有个二三百米，水面一片漆黑，看不到水下的情况，倒是冰下与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一样，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微光。 好奇之下，一组长打开头盔上的战术灯，一道雪亮的灯光落到洞顶，他立刻看到一副终身难忘的景象——凹凸不平的冰层底部长着许多血管般的蔓藤，稀疏的细长触须自藤上垂落，短的一两米，长的足有七八米，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就来自触须的末端。 一组长听过，为了捕食，深海中的许多鱼类进化出了发光能力，这些奇怪的蔓藤，是不是与深海鱼类近似？ 来自战术灯的亮光似乎令这些触须非常不适应，它们迅速卷曲起来，很快就一团团地缩在蔓藤上，看得一组长啧啧称奇。 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西洋景，就是不知道这些蔓藤是木卫二原生，还是外星人的创造。 他还注意到一点细节，冰洞附近也有一些蔓藤，但是以洞口为圆心，半径五十米内的蔓藤全部枯死，五十到一百多米的蔓藤上触须零落，一百到二百米之间蔫头蔫脑，二百米开外才恢复正常。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4手机版阅读网址：m. 1433 冰下空间 大致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一组长心里对冰下的环境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他没急着扩大侦察范围，而是在冰洞附近找了个地方，把固定索钉在头顶的冰层上，关闭单兵飞行器把自己吊在冰下。 单兵飞行器的飞行时间受燃料限制，能省就要尽量省一点。 一组长刚把自己固定好，跟在他身后的战士就从洞里掉出来，好奇地扫了一圈之后，也学着一组长的样子吊在冰下。 就这样，战士们一个个下来，又一个个吊在冰下，就连叶涵和罗麒都不例外。 几分钟后，所有人到齐，一群人像杂耍一样挂在一起，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罗麒好奇地戳了戳干枯的蔓藤：“这玩意应该和外星人没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一组长好奇地问。 罗麒道：“这还用问吗，太脆弱啊，你看看外星人的东西，哪一种怕真空？” “也不一定吧？”一组长说，“虫树不怕真空么？” 罗麒登时恼了：“那是在地球上，这是木卫二，环境不一样！” “行了，别扯没用的。”叶涵调整战术灯的光柱，令光线更加集中，光束射入幽深的黑暗之中，一眼望不到边。 罗麒轻声问道：“头儿，咱们怎么办？” 叶涵问道：“一组长，你下来的最早，发现危险没有？” 一组长说：“除了头顶上这些藤，什么都没发现。” 叶涵道：“照这么说，这个地方暂时还是安全的，这样，所有人两人一组，以冰洞为圆心散开，扩大侦察范围，有发现马上报告，没有发现就算了，所有人十分钟后返回这里集合，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战士们异口同声。 “出发！” 战士们马上自由分组，确定各自的搜索方向之后，先启动单兵飞行器，再收回固定索，随即飞进深渊一般的黑暗，转眼之间，战士们的身影就被黑暗吞没，只有叶涵和罗麒留在原地。 罗麒忐忑的目光地扫来扫去，可是这地方除了星星点点的光芒之外，就只有死寂和黑暗，而且是那种令人心底直犯嘀咕的静和暗，哪怕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心头也难免生出几分焦虑和不安。 过了一小会儿，罗麒实在有点受不了这鬼地方的气氛，于是他主动打破安静：“头儿，这地方能找着敌人吗？是不是看看水里？” “一会再说。”叶涵一点也不着急，“先把附近的环境摸清楚。” “那咱们怎么看水里头？直接跳下去？”罗麒又问。 动力装甲倒是不怕水，但是这鬼地方的水深应该比冰层还要厚，动力装甲最多在浅层活动活动，深层根本去不了，外星人若是藏在水底，累死也没人能发现得了。 叶涵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命令就产命令，怎么也得把冰下空间的情况搞清楚了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刚说一半儿，无线电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舰长，四组报告，我们走到头了，前面是一直落进水面的冰壁，没路了。” 与通讯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小段视频。 打开之后，画面上是几乎垂直的冰壁，冰壁上长满了悬垂的蔓藤，越是接近水面，蔓藤就越是粗壮，水面处的蔓藤比人还要粗上几圈。 叶涵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看过这一幕：“这么快？直线距离是多少？” “不到三公里。” “左右两边呢？都是这种冰墙？” “不清楚，能看见的地方都是冰墙！” “好，我知道了。”叶涵说，“你们俩选一个方向，左右都行，沿着冰墙一直走，有什么发现马上汇报！” “是！” “六组报告，我这边也碰上冰墙了！” “跟四组一样……这样，四组，六组，你们都往右走，其他组，遇到冰墙之后都往右走，看看能不能遇上点不一样的。” 战士们不断探查冰下空间的情况，叶涵则根据战士们传回的数据，慢慢绘制冰下空间的大致图像，没多一会儿，他就得到了一副残缺的地图。 尽管还缺一半儿，但是通过已知的部分，可以大致推算出冰下是个直径三公里左右的不规则空间。 叶涵隐隐觉得不对，如果是正常的冰下空间，空间边缘应该是逐渐没入水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来直去的一面冰墙。 各个方向陆续传回消息，冰下空间的地图也越来越完善，接着叶涵发现地图一角逐步向外延伸，本应闭合的空间外缘居然多出个缺口！ 叶涵立刻联系这个方向的二组，询问二组究竟有什么发现，结果二组回复一切正常。 二组继续前进，越过狭窄的缺口之后，缺口外的空间越来越开阔，似乎比缺口内的空间还要大上一些。 叶涵马上命令各组向缺口靠拢，就连他自己也带着罗麒赶过去，十分中集合的计划变成一纸空文。 不久之后，叶涵赶到缺口，仔细检查这里的情况，结果发现，除了冰顶和水面的距离近了那么一点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不同。 叶涵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冰洞到缺口之间的距离，还有冰顶和水面之间的距离汇总到一起，仔细算了一下，结果发现以水面和冰顶之间的变化来看，这片冰下空间的直径应该不低于七十公里，也就是说，各组发现的冰壁，根本就不是冰下空间的边缘。 叶涵有心把整个冰下空间好好查看一遍，可是单兵飞行器实在没那么长的续航时间，如果再不把人撤回来，燃料够不够飞回来就不好说了。 叶涵当机立断，命令各组返回。 至于冰下空间的侦察问题，还是交给冀洲号想办法去吧，他能带着人进入冰下空间，已经尽了全力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叶涵忽然看到附近的冰壁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仔细再看，原来是一道光束正在凿穿冰壁。 叶涵这下乐了，心说这艘战舰可真会选地方，这道激光打穿冰层之后，出口正好在水面上方，高度最多不超过十米。 不对，十米？ 1434 高压锅 叶涵一阵无语，这地方选的也是没谁了，要是谁从这个洞里出来，还不一头栽水里头？ 动力装甲可以水陆两栖，可单兵飞行器不行，这玩意虽然不怕水，但在工作的时候温度不低，扔进水里泡上一泡，冷热这么一交替，搞不好就直接报废了。 他马上在无线电中喊道：“舰桥舰桥，我是叶涵，收到请回答！” 《甲壳狂潮》1434 高压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35 不一样的发现 “什么应该不能，根本就是肯定不能！”叶涵说，“冰底下看着没什么，实际上没那么简单，旗舰肯定得拿到整个冰下空间的侦察结果，才能决定到底撤不撤出去，要我看，有结果之后八成还得补充侦察，想回去？等着吧！” 大伙的心情本来还不错，听了叶涵的话都有些低落。 罗麒问道：“那咱们还得等多长时间？” “慢慢等吧。”叶涵说，“何路，打通几个洞了？” “四个！” “你们听听！”叶涵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这么多战舰，一共才打通几个洞？能进到冰下的队伍就更少了，你们说，旗舰能在这个时候让咱们回去么？” 大伙的心情更差了。 叶涵又道：“还有，我是这次侦察任务的临时指挥，就算你们可以回去，我也得在这儿盯着，你们觉得，我不走，你们走的了么？” “我们哪儿也不去！”一组长说，“就在这儿等着！” “对，就在这儿等着！”战士们纷纷附和。 叶涵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一个个假模假样的，我都想回去，你们谁敢说不想？” 大伙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了，都耐心点。”叶涵说，“一组长，安排两个人下去放哨，其他人原地休息！” 罗麒道：“头儿，下面那些藤挺奇怪的，用不用带点回去？” 叶涵点头：“去吧，最好挖点新鲜的，带着冰一起……还有，想办法取点水样，一起带回去。” 取水？ 罗麒有些意外，先把一组长叫过来安排了任务，等战士们离开之后，才小声问道“头儿，咱们要水样干嘛？”这话也就是罗麒敢问，换成其他人，哪个敢多嘴？ 叶涵道：“带回去让上头化验一下，看看木卫二到底有没有生命。” 罗麒瞪大眼睛：“没必要吧？就算有原生生物，也早就让外星人祸祸没了，化不化验有区别么？” “有吧。”叶涵不怎么确定地说，“实验室研究了这么长时间，攒了不少外星基因模板，要是水里有微生物，对比基因应该能确定身份。再说了，外星人要的是资源，他们有的是办法利用木卫二水里的资源，还用得着养微生物吗？” 罗麒觉得这话听着有些道理，可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外星人都藏水底下去了，要是他们从战舰里出来，还能不把微生物带出来？” “无意间带出来的微生物，应该适应不了这地方的环境吧？”叶涵说到这里忽然瞪起了眼睛，“我说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赶紧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嗨嗨，我这不是怕您老闷得慌么！”罗麒十分狗腿地陪笑，“我不在这儿，您得多无聊啊！” “一边去，烦你还烦不过来呢！”叶涵哼哼两声，“舰桥，上面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冰洞打通七个了，下去了三支队伍。” “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这十分八分的事。” “知道了，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通讯结束，叶涵冲罗麒招招手，“其他组下来了，带两个人去缺口那儿，里外都加上中继器！” “是！”罗麒答应一声，转身找到一组长要了几个人，跳下冰洞迅速飞走。 几分钟后，叶涵收到了罗麒的联络信号，另外还有中继器转接过来的几个信号，把所有信号综合到一起之后，叶涵看到的冰下空间扩大了三倍不止。 战士们的行动还在继续，冰下空间的电子地图仍在不断地扩展完善，但是始终没找到任何与外星人有关的线索。 不过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变，来自平河号的队伍带来了几艘橡皮艇，他们进入冰下空间后分成了两部分，一半儿散开测绘冰下空间，另一半儿把橡皮艇展开扔进水里，队员们落到橡皮艇里，用简易观察设备查看水下的情况。 水下情况通过数据链实时传送到叶涵的装甲上，他本来还抱着几分兴致，希望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可是看过之后才发现，水下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片刻之后，艇上一位队员取出荧光棒，掰了两下扔进水里。 特制的荧光棒迅速沉入水下，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大家这才发现，这片看起来漆黑无比的海水清澈得不像话，荧光棒沉入水下几十米后，在镜头里依然异常清晰。 这支荧光棒除了帮助队员确定海水非常深之外，就只看到一片延伸到水下的冰壁。 那些发光的蔓藤依附在冰壁上，藤须比水面上的同类粗壮得多。 又是几支荧光棒扔进水里，照亮了一小片水域，可是直到所有荧光棒都消失在水下，也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罗麒道：“看样子这地方是没什么活物了。” “不奇怪。”叶涵说，“地球是因为有光，浅水才那么热闹，这地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有活物也肯定猫水底下，脑子有毛病才往浅水跑。” 木卫二虽然有冰下海洋，可是冰下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就算进化出了原生生物，栖息地也该是海洋深处的深海热泉，而不是毛都没有一根的浅海。 想到这里，叶涵都觉得自己让罗麒取水样化验是脑袋出了问题。 两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叶涵忽然收到新的通讯：“绥河分队报告，我们找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叶涵马上道：“什么东西？给我个画面！” 他立刻收到了画面，那是一片斜插进水面的冰壁，冰壁与水面的夹角很小，水线附近的冰壁上有个直径不小的冰洞，上半截在水面上，下半截埋在水下。 乍一看这个洞没什么特别，可是仔细瞅瞅，叶涵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片冰壁爬满了蔓藤，唯独冰洞附近什么都没有，靠近这里的蔓藤就像被特意修剪过，看起来特别的整齐。 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楚，叶涵干脆命令道：“把镜头拉近一点！” 来自绥河号的战士们马上照办，洞口附近的画面拉近，叶涵立刻看到了明显的断面。 “这地方不对！”叶涵立刻做出判断，“绥河分队，马上撤回来！” 1436 惊动 绥河组长一怔，对叶涵的命令非常意外：“首长，现在撤？” “对，无人机留下，人全都撤回来！”叶涵说。 “明白，马上撤……首长，无人机用不用进去看看？” 叶涵犹豫了一下，但他马上做出决断：“不用，找个能监视冰洞的地方就行。” “明白！” 通讯结束，叶涵想 《甲壳狂潮》1436 惊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37 办法不是没有 往水底下游？ 组长猛地打了个机灵，这不就是说，这些东西一直在水面上么？ 一想到这些东西始终隐藏在黑暗中包围这支队伍，组长一颗心从胸口一直凉到**：“快快快，荧光棒！” 他抓起荧光棒，随手一掰就往水里扔，飞散的荧光棒落入水中，立刻照亮了附近的水面。 一个眼尖的战士立刻指向水下：“那里，在那里！” 大家的目光马上集中过去，速度快的还能看到个迅速闪过的暗影，慢了一步的干脆就是什么也没看见。 “哪呢？”一位队员抻直了脖子，却什么也没看见。 又一个战士惊呼：“这边，这边也有！” “还有这儿！” 接连几声惊呼，大家的目光也跟着挪来挪去，总算看到了水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只身体扁宽，节肢纤长的东西。它们在水下四处乱蹿，就像一窝受惊的小鱼……只不过这些东西的体形绝对小不了，目测它们的身长最起码不低于三米，身宽也得有个七八十公分，这还没把细长的虫腿算上，要是都加在一起，抻开了少说也得有七八米长。 最初的慌乱结束之后，水下的扁虫迅速镇定下来，它们不再没头苍蝇似的乱蹿，而是不约而同地快速下潜，很快就离开战士们的视野。 看到这一幕，大伙不禁松了口气。 幸亏它们没攻上来，不然这玩意藏在水下，战士们就是冲它们开火，子弹也要被水挡住。 全组长陷入短暂的静默，但是组长很快就回过味儿来，呼叫叶涵把刚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叶涵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合着他带一群战士们上蹿下跳地想尽了办法也没收获，要找的目标其实一直就在身边？ 如果水侦组的遭遇只是个案还好，万一所有侦察组全都是这种情况……这么多人分散在整个冰下空间的各个地方，真出了事叶涵想挽救都来不及！ 想到这里，叶涵马上在无线电里高喊：“全体注意，所有人返回冰洞，重复，所有人立即返回冰洞！” 他的声音不仅随着电波传遍冰下空间，还通过中继器传到了舰队。 霍强一听就知道不对，马上问道：“叶涵，什么情况？” “报告，水侦组发现水下有东西，数量还不少。我打算把人撤到安全点的地方，等声呐造好再说。” 霍强想了想：“可以，注意安全！” 他的目的是找到外星人的小辫子，揪住之后狠狠地把它们拽出来，而不是让战士们钻进冰盖送死，所以该撤的时候半点也不犹豫……叶涵的命令都发出去了，下面又没打起来，霍强也根本没必要撤销撤回的命令。 各组接到命令的同时，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想敌人就隐藏在周围的黑暗之中，战士们全都心里发毛，马上撤回各自来时的冰洞，而且都按叶涵的办法，钻进洞里挖个侧洞容身，没有任何人留在冰下空间。 叶涵非常担心外星人的反应，但是等了一小会之后，没发现任何异常，他的心思立刻活泛开了。 外星人钻进冰下是为了躲避人类的追逐，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想跟人类照面，哪怕冰下只是几支势单力孤的陆战队，外星人也不想出头，免得被人类抓住马脚，把外星人的大部队找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水下的巨虫八成是为了监视侦察部队的动向，而不是外星人打算偷袭。 叶涵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过猜测只能是猜测，他不可因为这个没谱的猜测，就把战士们出去冒险。 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个小时，叶涵总算等来了声呐。 安全起见，他先扔了几支荧光棒下去，沉入水中的荧光棒照亮了水下，附近没发现任何异常。 叶涵稍稍放心一点，又命令一组长带人下去，一个战士下水放超声波，其他人原地警戒。 没多一会儿，叶涵接到一组长的汇报，水下没有任何异常，更没发理任何活动目标。 这下叶涵又放心了一些，这才命令其他人把声呐放下去，主机安置在橡皮艇上，探头没入水下。 做好准备之后，所有人离开橡皮艇，通过装甲遥控打开声呐，不久之后，沉闷的拍击声在探头上炸响，瞬间远远传开。 藏在水底的扁虫群当场炸窝，数以千计的扁虫窜出藏身之地，四下里一通乱蹿。 这一切都瞒不过声呐的探测，全都展现在叶涵眼前。 而且扁虫根本不算什么，叶涵在声呐的回波上，看到水底有几处不同寻常的回波。 他不是职业声呗兵，听不出这几个回波到底是不是外星战舰，可是屏幕上的画面告诉他，这几处回波清晰且稳定，其外型非常规则，与外星战舰有七成相似！ 叶涵马上向旗舰报告这个好消息：“司令员，水下发现三处疑似目标！” “太好了，尽快确定目标情况！” 叶涵道：“暂时无法确定，目标位置太深了。” 霍强隐隐有种不秒的预感：“目标在什么位置？” 叶涵道：“水下四十一公里，基本到底了。” 霍强立刻看向庄博：“四十一公里相当于地球多少？” 庄博心里算了算：“换成地球……差不多是6.4公里。” “6400米？”霍强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舰队根本没深潜设备，别说6400米，就是640米都潜不下去，这特么的，发现了目标跟没发现有什么区别？ 霍强犹豫了片刻问道：“叶涵，目标有动静没有？” “没动静，一直在原地。”叶涵说。 “只有一个目标？” “清晰的只有三个。”叶涵说，“另外还有几个疑似的。” “这可怎么办？”霍强恼火地揉了的揉眉心，“庄博，吴瀚，你们有没有办法？” “核弹吧。”庄博说，“也就这个能起点作用，其他的想都别想。” 吴瀚道：“问题是怎么把核弹送到水下四十多公里，那么大的压力，核弹没等沉到位置就先让水压坏了。” 庄博一脸地淡然：“办法不是没有，就是麻烦一点！” 1438 可行方案 庄博的话就像一块超级磁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霍强微皱眉头：“你是怎么想的？” 庄博道：“很简单，做个耐压壳，把核弹装里头再设定好深度，像水雷一样直接扔水里就行。” 霍强恍然大悟，懊恼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庄博笑道：“我这几天一直琢磨这事儿，思来想去，怎么都离不开核弹，但是木卫二情况特殊，又是冰下又是水下，不知道水多深也不知道敌人在哪儿，光有想法根本不顶用。” “懂了。”吴瀚说，“副司令的意思，是不是知道海水深度和敌人在哪儿，这个办法才有用？” “对，就是这个意思。”庄博点头，“我一直以为冰下的水深得有个几百公里，要是那样的话，超级核弹扔进去都没用。” 霍强疑惑地问：“现在这个深度没问题？” “没问题。”庄博说，“液体很难压缩，超级核弹的威力又那么大，核弹在水下的威力比水面上强得多，根据我的计算，核弹根本不用靠近敌舰，以雷山分队为例，水深四十公里，又是冰下空间，保守估计，五千万吨沉到二十公里左右，就有把握摧毁敌舰，更深的地方可以用一亿吨” 霍强诧异不已：“用不上两亿吨？” “用不上。”庄博说，“一亿吨足够了。” 霍强又问：“两亿吨的威力范围是多大？” 庄博道：“具体是多少我也不好说，木卫二引力低，核爆的威力比地球上大多了，我觉得，威力半径应该不低于七十公里，甚至还有富余！” 霍强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确定？你说的可是威力半径！” 庄博犹豫了一下，没敢把话说满：“应该差不了，大伊万的威力半径是三十公里出头，木卫二引力偏低，当量又高出一倍，七十公里还是往少了说。” 冰下海洋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百公里，七十公里的威力半径还多拐出四十来公里，怎么都够用了。 而且他还有个理由没说，木卫二不是开放的海洋，而是冰下海洋，二者的区别就像敞开的水壶和加盖的水壶，而核弹就像在壶肚子里点一枚炮仗，有盖子的那个，威力肯定要憋回去一些，实际威力只会比理论上更大。 “明白了。”霍强说，“你的意思是说，先找到敌人的位置，然后在合适的位置放一枚核弹，对吗？” “对！”庄博点头。 “那就好办了，水浅的地方用五千万，水深的地方用一亿或者两亿，不管敌人躲在什么地方，都逃不出核弹的威力半径。” 庄博又道：“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每隔一百公里放一枚核弹，所有核弹的引爆深度都定在一百五十公里，把整个木卫二炸一遍，不管敌人藏在什么地方都肯定没跑。” 霍强失笑：“一百公里一颗？你当核弹是大白菜？种地里头阵就能长出来？” 木卫二直径3138公里，按庄博的方案，在冰下一百五十公里引爆核弹，那么引爆半径就是2988公里。 简单算一下就能得出答案，半径2988公里的球，表面积约为两千八百万平方公里，就算一百平方公里放一枚核弹，也得两千八九百枚才能把木卫上二彻底犁上一遍。 就算改成二百公里放一颗，也需要七百多颗才将将够用。 庄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发言补救：“所以说，必须先确定外星人的位置，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再展开行动。” 霍强道：“其实我更倾向于全面爆破……参谋长，咱们还有多少核弹？” 定点爆破可能出现漏网之鱼，全面爆破可以不留死角，不管外星人藏在什么地方都躲不开。 “普通核弹还有不少，但是超级核弹不多了。”吴瀚说完，想了想又建议道，“是不是跟国际舰队联系一下，多凑一点核弹？” 霍强道：“联系吧，能凑多少是多少。” 要是没有之前的消耗，两支舰队凑一凑，说不定还真能凑出足够的核弹，可是冀洲舰群轰炸了木卫四，国际舰队轰平了木卫三，空战的消耗也不少，如今实在不剩多少存货。 吴瀚立刻照办，没多一会儿就收到国际舰队的回复：“司令员，国际舰队同意参与行动，两边的核弹加一起才三百来颗，二百公里放一颗都差一半儿！” “差这么多？”霍强的眉头高高竖起，他不想放弃全面爆破的想法，可是这地方远离本土，最近的友军就是远在小行星带的南洲舰群，核弹根本没地方补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 把核弹之间的距离再拉开一点？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一来，核弹之间就要留下太多的威力真空，最后得有多少敌人逃过这一劫？ 霍强头疼无比，但他马上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叫什么早就忘了，只记得其中一个情节是在地心引爆依次引爆数枚核弹，让核爆的威力叠加在一起，最终令地球恢复转动。 他马上把这个想法提了出来，几个人听完不禁面面相觑，吴瀚看庄博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开口说道：“司令员，这个好像不行吧？要不问问上面，让专家算算？” 庄博道：“理论上，水流应该可以叠加，但是核弹本身就在水里，能不能叠上实在不好说。” 霍强更头疼了：“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耽误几天，就特么没时间了！” 庄博道：“我有个想法，能省点核弹，但是治标不治本。” “说说看。”霍强说，“都这个时候了，死马也得当活马医，有什么办法都说出来，大伙一起参谋参谋，说不定能想出办法。” 庄博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木卫二被木星引力影响，正面集中了非常大的压力，外星人藏在正面的可能性不高，所以正面可以少放甚至不放，把省下来的核弹集中到背面和侧面……当然了，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效果肯定不能和全面爆破比。” 1439 失败的行动 霍强摇头叹气：“我们需要的是满分，五十分和八十分都是不及格！” 吴瀚突然说道：“司令员，您刚才说的电影提醒我了，要是咱们能找到木卫二的地脉，直接引爆水下火山，能不能达成目标？” 霍强揉了揉太阳穴：“是个办法，但是咱们哪有时间找地脉？” 思前想后就是想不出办法，低气压笼罩整个司令部，所有人心里都像压着一块石头，大气都不敢随便喘。 冰下的叶涵对指挥部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下达撤回命令之后，各组陆续撤回出发点。 人员还没撤完，叶涵突然接到一组长的汇报：“舰长，情况不对，水里的虫子奔咱们过来了！” 叶涵眉头一皱：“扁虫？” “是！” 叶涵断然道：“带好声呐，马上把人撤回来。” 他本来想把声呐留下监视外星人，但是想起扁虫被噪音惊扰的模样，突然觉得扁虫很可能是跑来找声呐的麻烦。 如今水下就这么一台声呐，叶涵根本损失不起。 所有人都没看到，这边声呐刚停，水下那的外星飞船里就蹿出几个暗影，它们速度飞快，几乎是垂直冲向水面。 与此同时，水下的虫群也接到了来自水底的超声波信号，刚刚还乱成一团的扁虫立刻恢复秩序，成群结队地上浮，没多一会儿，虫群浮上水面，但它们有意避开冰洞，隐藏在水下悄悄监视人类。 半小时后，暗影接近水面，上浮速度骤然降低，最终停在水下十多米的地方，开始水平潜航。 没多一会儿，几个暗影分头航行到几处冰壁下方，贴着冰壁慢慢向上移动，没多一会儿，暗影的尖端就探出水面，一群上半身是仆民，下半身像蜘蛛的怪物爬出暗影，六条长腿扣住蔓藤，身体紧贴冰面，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攀爬。 等半人半蛛的怪物爬到冰壁顶端，居然几步蹿上冰顶，倒吊在冰棒下继续前进，而且速度基本没什么变化。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极度的黑暗之间，没有任何一只蛛人发出多余的声音，它们就像一群群行走于暗夜间的幽魂，悄无声息地靠近冰洞。 蛛人展开行动的同时，水下的暗影发出一阵阵超声波，听到这些声音的扁虫立刻游向冰洞，在冰洞附近悄悄游曳。 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之中，隐密行动的蛛人就像黑暗中的一条毒蛇，随时都有可能向毫无察觉的人类发起进攻。 然而错有错着，队员们虽然撤了回去，可监视冰洞的无人机却了下来，而且全都藏在不起眼的角落。 夜视镜头穿透黑暗，恰好拍到一群蛛人，无人机立刻发出警报，仅仅几秒钟后，消息就传到叶涵耳朵里。 接到消息的叶涵一点也没紧张，反而悄悄松了口气：“狗.日.的，总算有动静了！” 他一直觉得，外星人不会无视人类的行动，因而始终加着小心。可他没想到外星人这么能忍，直到现在才有所行动。 罗麒摩拳擦掌：“头儿，咱们怎么办？” 叶涵上下打量罗麒几眼：“怎么着？这是要跟敌人死磕？” 罗麒一听叶涵阴阳怪气的语气，立马打了个机灵：“哪儿能啊，打不打不是您说的算么？我就是问问。” 叶涵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嗯，你知道就行，行了，别扯没用的，通知下去，各组马上撤进冰洞，高度至少五百米，以外星人攻不上去为准。” “真不打啊？”罗麒诧异不已。 叶涵瞪了罗麒一眼：“打个屁，咱们是来干什么的？再给我强调一遍，咱们的任务是侦察，不是跟敌人死磕！” 罗麒用叶涵刚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那也不能干挨打吧？” 叶涵想了想说：“那就这么着……” 叶涵一番交待，罗麒听得眉开眼笑，赶紧按叶涵的计划安排下去。 各组立刻行动起来，大伙迅速撤向冰洞深处，每个冰洞出口只留两个人。 为了麻痹敌人，撤离的战士们没再挖掘侧洞，而是暂时挂在洞壁上栖身。 趁着敌人还在路上，叶涵向旗舰汇报这一情况，并且说明自己的计划。 霍强高度肯定了叶涵的安排，重申重侦察轻接火的原则，最后交待叶涵灵活指挥，必要时可以撤出来，不用跟敌人死拼。 蛛人还在路上，各组已经做好准备，只等敌人到来。 为了确定敌人的情况，各组都把无人机放在洞口，用无人机的镜头监控四周。 二十多分钟后，成群的蛛人出现在冰洞附近，但包括雷山号在内的五个冰洞被敌人包围，其他组没有任何发现。 叶涵还以为蛛人会立刻展开进攻，没想到敌人根本就没这个想法，反而停在几百米外的冰顶上，缩起虫腿一动不动地倒趴在冰上。 叶涵闹不明白外星人搞什么鬼，干脆来个以静制动。 他哪里知道，暗影在这个时候又发出一阵超声波，游曳的扁虫听到之后立刻冲向冰洞。 它们的游动速度极快，一会浮上水面，一会沉入水下，挥动的虫腿激起大片水花。 无人机忠实地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叶涵看到这一幕，马上明白了外星人的想法。 “这是想把咱们引出去？”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叶涵却有冲想笑的冲动。 罗麒笑道：“这手段也太低劣了……要不咱们来个将计就计？” “将什么将，传我的命令，各组做好准备，三十秒后开始行动！” “是！”罗麒答应一声，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各组留在洞口的战士们立刻握紧了激光枪，悄悄打开保险。 罗麒在无线电中一声声倒计时，最后一声数过，所有战士同时将激光枪送出洞外，扣下扳机的同时手腕平转，一道道激光紧贴冰顶平扫，瞬间扫中几百米外的蛛人，烧断蛛人紧扣蔓藤的虫腿，切开它们紧贴冰顶的肚皮。 意外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原本打算偷袭人类的蛛人反遭偷袭，蛛人立刻陷入混乱。 偷袭失败，隐藏在暗处的外星人顿时气急败坏，毫不犹豫地命令蛛人强攻。 1440 短暂交锋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441 各施手段 蛛人死伤惨重，外星人不得不停止进攻，重新调整战术。 冰洞里再度坠落冰块，令外星人感到了一股极端的紧迫，只用了几分钟，大群蛛人再度扑向冰洞。 但外星人一改之前那种不计损失的狂暴做法，他们把蛛人集中到冰洞附近，却不再向冰洞进攻，而是命令蛛人挖掘脚上的冰顶！ 细光的切割力比激光强得多，蛛人不断切割冰顶，将冰块抛向水面，一时间，落水声不绝于耳。 洞里的战士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战士无意间发现无人机发回的画面，才知道蛛人正在挖冰顶。 消息迅速传到叶涵耳朵里，叶涵也有点傻眼：“不是吧？五百多米呢，蛛人的动作再快也得挖一阵子吧？” 罗麒分析道：“是不是敌人知道咱们的位置了？” “那还用说，打这么半天了，肯定知道啊！”何路在无线电里说。 罗麒不理他，直接看叶涵：“敌人不往洞里钻，咱们就打不着他们……要是把步枪带来就好了。” 这一次情况特殊，下冰层的战士们只带激光枪，这玩意是比装甲步枪好用，但是配件没装甲步枪那么丰富，不然的话，直接往洞里头轰枪榴弹，怎么也能炸死几只蛛人。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叶涵没好气地说。 罗麒嘿嘿笑：“我这不是着急么！” “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叶涵懒得废话，挥手把罗麒撵到一边，“呼叫指挥部，收到请回答！” “我是霍强，请讲！” “司令员，我们已经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是敌人聚集在洞口，已经没有继续侦察的条件，所以我申请撤离。” 霍强看了看庄博，又瞅了瞅吴瀚：“还得多长时间？” 吴瀚道：“各舰已经打印一批耐压壳，但是数量太少，怎么也得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完全准备好。” 霍强想了想道：“叶涵，战士们还能坚持吗？” “能！”叶涵的回答毫不犹豫，“敌人正在挖冰层，中间隔着五百米，怎么也能坚持一阵子。” “一阵子是多长？我要具体一点！” 叶涵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想了想说：“不清楚下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敌人的挖掘速度，具体时间不好说。” 罗麒突然冲叶涵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无人机。 叶涵顿时恍然：“司令员，我再看看！”他马上调动无人机，观察蛛人的挖掘速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帮不人不虫的东西效率还挺高，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在洞口附近挖了个深度不低于几十米的大坑，一群群蛛人忙忙碌碌，冰块下雨似的往下掉。 叶涵不禁咧咧嘴：“司令员，敌人的挖掘速度挺快，五百米挡不了多长时间。” “具体一点！” 叶涵那叫一个幽怨，咬咬牙道：“一个小时左右吧，实在不行我就让部队再往上面撤一段。” 霍强闭口不言，心里不断地权衡利弊。 庄博忍不住低声道：“司令员，侦察部队撤不撤，跟舰队准没准备好……这二者之间有关系吗？” 霍强抿住嘴唇，思考片刻说道：“叶涵，我原则上同意你的请求，时机由你自己掌握。” 他本来打算把部队继续留在下面吸引外星人的注意力，但是转念一想，庄博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敌人又逃不出木卫二，没必要把战士们放在下面拼死拼活。 叶涵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赶紧表态：“谢谢司令员！” “少扯蛋，抓紧时间。” “是！”叶涵答应一声，一把将罗麒扯到身边，“通知各部队，做好撤离准备，所有人远离冰洞……告诉战士们，都把侧洞挖深一点，千万别让自己人的火力误伤了。” “是！” 命令下达，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 外星人发现冰洞开始掉冰块，马上意识到人类正在挖洞。 他们觉得不能让人类这么顺利，于是派出一批蛛人围住洞口，举着胳膊向洞里开火……能不能击中人类不重要，关键是这样做可以人类添乱！ 外星人的做好确实给叶涵添了点麻烦，但只能算小麻烦。不过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叶涵干脆命令战士们自由还击。 还击的目的不在于消灭多少敌人，而在于阻止蛛人往上爬！ 叶涵不知道蛛人有没有这个打算，但是防备一下又不会怀孕！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各个侦察组先后汇报，均已远离冰洞，直线距离最少也有大几十米。 叶涵立即切换通讯频段：“舰桥，通知各舰打通冰洞，注意激光角度，千万别打歪了！” “明白，您放心吧！” 何路马上把命令转给各舰，凡是派出侦察部队的战舰全都行动起来，向堵死的冰洞里发射激光。 堵洞的冰柱很短，激光炮只照射了短短十几秒，就把冰柱与冰壁间的冻结融化，来自冰下海洋的水蒸汽开始向上蹿升。 冰柱持续融化，又过了一小会儿，雷山号率先打通冰洞，来自冰下海洋的气流立刻蹿入冰洞。 围住冰洞的蛛人毫无防备，瞬间被上升气流卷入冰洞，附近那些挖冰的蛛人稍好一些，但也有几个靠得近的运气不好，被气流卷了进去。 其他蛛人本能地闪开，只留下一个凹凸不平的大坑，还是镶在冰顶上的大坑。 雷山号的激光刚一停止射击，叶涵就收到了何路的通报，他马上带着战士们走向冰洞，离主洞还有个二十多米，主洞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众人下意识地止步，结果又是几道黑影闪过，其中一个手疾眼快，居然一把勾住了侧洞的边缘，在狂暴的气流里来回直晃，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就像个挂在狂风中的破布娃娃。 罗麒端枪就想搂火，可还没等他动手，那只蛛人已经勾不住冰沿，瞬间被气流卷走。 罗麒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特么的，搞毛啊？ 没人想到撤离还能看到这么一段插曲，刚刚还是敌我双方斗智斗勇，转眼间就有种秒变情景喜剧的感脚。 好多人心里生出同样的念头：这画风不对吧？( 甲壳狂潮 移动版阅读m. ) 1442 扶摇直上九重天 叶涵眼睛都直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外星人这是要上天啊？ 他立刻举起胳膊：“等下！看还有没有了！” 大伙马上止步，躲在侧洞里等了几十秒，直到确信没有蛛人飞上来，叶涵才放下胳膊：“走！” 一组长快步冲向主洞，几个队员紧紧跟上，离主洞还有十多米，就能感觉到迎面扑来的气流。 一组长大声喝令：“弯腰，速度快！”说罢猛然加速，一头撞进主洞，转眼就被气流卷走。 气流速度太快，如果进入主洞的动作不利索，搞不好就得一头撞冰沿上。 这句话提醒了叶涵，他立刻在无线电里重申：“都听清楚了没有？速度一定要快！” “是！”战士们大声回答，排成一行快速前冲，迅速跳进狂暴的气流。 战士们把叶涵夹在队伍正中间，他这个指挥员就像个提线木偶，身不由己地跟着大部队前进，马上进主洞的时候，罗麒怕叶涵撞墙上，还在后头使劲推了一把。 这一把推的是挺给力，但是劲也太大了点，叶涵不光顺利进了主洞，还一头撞在对面的洞壁上。 好在气流也不含糊，带着叶涵直线上升……罗麒那一推破坏了他入洞时的姿势，人在气流里又身不由己，一会儿侧滚一会儿翻腾，整个人头昏脑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洞壁上撞了多少加在。 好在叶涵腾空经验丰富，他马上伸展四肢，先降低翻滚速度，再通过一系列调整稳定姿态。 最初他选择头上脚下的姿势，像个超人一样往上飞。 这是动力装甲飞行时的标准姿势，叶涵这么干纯属本能，而且他马上发现自己上升的速度正在下降。 仔细感觉一下，自下而上的狂风先托住他的脚底，然后向上托住身上其他比较兜风的地方，这种感觉既不像使用飞行包，也不像乘坐飞行器，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叶涵觉得眼下的自己就像是一枚装进枪膛的子弹，正被火药燃气推出枪管。 说实话，这种感觉真不怎么样，让他想起了琼州基地的电磁轨道。 那个是超级电磁炮，而这个，是超级空气炮！ 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叶涵马上调整姿势，从站立变成横躺，受力面积一下子增加了几倍，刚刚慢下来的速度迅速回升。 速度是上来了，不过保持这个姿势也不容易，他必须时刻调整四肢的位置，稍不留意就会失去控制，再度陷入翻转。 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叶涵终于有空关心一下其他人，运足目力往上看，立刻看到一个不断翻转的身影。 不用问也知道，遇上麻烦的肯定不止叶涵一个，他的心里一下子平衡了。 情况就和叶涵推测的一样，不管事先的准备多么充分，进入主洞之后都会失控一会，区别只是时间长短。 幸好有装甲保护，就算从洞底一路撞到洞顶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狼狈那么一点点。 一时兴起，叶涵在无线电中说道：“各组汇报情况！” “玉山组一切正常！” “石河组一切正常！” “巫山组一切正常……” 叶涵很是意外，下边都让蛛人挖成什么样了？无线电居然没受多少影响？ 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下面的中继器完蛋了，可是上面的还在，无线电波走不了下面，还能走上面，通过战舰之间的数据链完成通讯。 刚琢磨出点滋味，叶涵突然在一片正常声中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六组呼叫舰长，七组呼叫舰长！” 叶涵一看，自己的通讯已经自动转到雷山号的内部通讯频率，他立刻接口道：“我是叶涵，请讲！” 六组是留在变径区侧洞的两个组之一，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让叶涵心里十分不安。 “六组报告，请小心变径区域，提前做好准备，建议使用超人姿势，我们已经把变径区涂成了红色！” 六组的报告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在不久之前，一只蛛人被气流拍在变径区上方，当场砸成了肉饼子。 气流的速度真的太快了，不光拍扁了蛛人，气流还一个劲地往上次，把蛛人的血肉一点点次出冰洞，那场面，就算留守的战士明知那是敌人，也不由自主地心生惊惧。 留守的两个组看到这一幕，赶紧用激光削平变径区上端，把原本的平台变成漏斗，防止类似的事件重演。 叶涵没看到蛛人惨死的景象，也不知道六组做了哪些准备，但他明白六组长的意思：“收到，一组长，听到了吗？” “报告，听到了！” “小心点，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 “是！”一组长答应一声，“我已经看到变径区了，全组注意，马上调整姿态！” 叶涵马上道：“所有人注意变径区！” 气流的速度很快，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叶涵已经接近变径区，他马上调整姿势，由躺变站，仰头盯着上面。 上升的速度降低了一些，大概半分钟后，头顶出现了一抹亮眼的火红……还特么是反光的！ 叶涵只觉得眼前一花，红色那一段就过去了，他不禁一阵后怕，这速度太快了，要是真撞到冰上，装甲肯定顶不住。 前面的几百公里都过来了，剩下的七十来公里没多一会儿就飞完了，叶涵就像一枚发情的炮弹，笔直地冲上天空。 低头看，脚下是不断缩小的木卫二冰原。 抬头看，几道光束横贯天空。 叶涵一下子炸毛了：“一组长，怎么打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一组长说，“就是看见蛛人还活着，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叶涵抬头往上看，可交战位置距离太远了，肉眼只能看到几个晃动的小点。启动望远功能拉近画面，这才看清了仍然翻滚不休的蛛人。 外星人大概是从来都没想过蛛人也有飞上天空的时候，蛛人没有翅膀更不懂飞行，一只只悬浮在空中手舞足蹈，拼上吃奶的力气死命挣扎。 叶涵脸上掠过一丝狞笑，掏出手枪嚓啦一声顶上子弹——挣扎要是有用，还有警察干什么？ 1443 撕裂深海 气流带上天空的蛛人不过百十只，没多一会儿，就在战士们的围剿之下死伤殆尽。 叶涵居高临下俯视冰面，视线内二十多道气柱冲天而起。 他将通讯频率切换到公共频道：“各单位报告情况，人都出来没有？还有伤亡情况！” 一连串汇报声马上传到叶涵耳朵里，叶涵默默计算结果，等最后一组报完，他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 侦察的过程虽然有点曲折，但结果还不错，不光摸清了冰下的情况，人员伤亡也不大。 不过叶涵没打算就这么算了，他立刻切换到指挥频道：“呼叫指挥部，收到请回答！” “我是霍强，请讲！” “司令员，侦察部队已经全部撤离，伤二十二人，牺牲六人！” “好，我知道了，都撤回战舰吧。” “是……司令员，我申请轰炸木卫二！” 霍强一怔：“现在？” “是！”叶涵说，“趁冰洞还没封死给敌人来个狠的，不然我心里不痛快。” 部队虽然是主动撤出木卫二，可是换个角度，说是被外星人逼出木卫二也没什么不对，身为指挥官，叶涵怎么可能一点怨念都没有？ 霍强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 “首长，再过一会儿冰洞就冻住了，是不是现在就轰他一下子？” 霍强道：“舰队还没做好准备，为核弹准备的耐压球还没打印出来。”说到这里，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舰队的计划。 叶涵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首长，这不正好吗？先轰他一下子看看效果，有了参考再决定怎么轰炸，不好吗？” 霍强很想说不好，可他转念一想又犹豫了。 轰炸数据都是庄博提供的，除了大概可能就是估计，不管什么都往小了说，保守的一塌糊涂，确实有必要看看核弹在水下的威力。 想到这里霍强暂停通讯，看着面前的庄、吴二人：“你们的看法呢？ 吴瀚立刻看向庄博，庄博想也不想地说：“我赞成，咱们没那么多核弹，应该找个参照，参谋长，你的意思呢？” 吴瀚点头道：“我也觉得可以，最好用五千万吨，这个当量的核弹最多，也最有代表性。” 超级核弹五千万吨起步，这个当量是装备数量最多的型号，占超级核弹总数的七成以上。 “那就这么决定。”霍强重新开始通讯设备，“叶涵，你的计划我同意了，一枚五千万吨，但只有一枚。” “是！谢谢首长！”叶涵马上切换频率，“舰桥？” 何路立即回答：“舰长，我在！” “准备一枚五千万吨，收到旗舰的命令之后马上发射，就瞄准一号洞！” “明白……命令收到了，马上发射！”话音刚落，何路的手指已经按在虚拟屏幕的确认键上。 雷山号舰腹下火光一闪，一枚导弹弹出舰外，随即点火飞离，加速飞向木卫二。 叶涵等人还没来得及返回战舰，正好看到导弹离舰这一幕，众人纷纷停下，回身看向木卫二。 导弹越飞越远，众人不约而同地开启望远功能，始终紧盯导弹，直至导弹准确无误地钻进一号洞。 罗麒的声音出现在叶涵耳边：“头儿，洞里气流那么强，导弹能飞进去吗？” “应该没问题。”叶涵说，“这玩意在空气里都行，洞里那点气流，能跟地球比吗？” 超级核弹全都装在加料的导弹上，跟洲际导弹一个级别，就算在大气层里也一样飞。 冰洞里空气稀薄，气流速度再快也没多大压力，要不是木卫二引力太低，那点气流根本就是个笑话。 “也是！”罗麒大点其头，“咱们用不用再飞高点？这地方才一百多公里，我总觉得有点悬！” “各单位注意，马上后撤，都给我离远点！”叶涵从善如流，立刻下达新的命令。 连气柱都能冲上一百多公里的高空，核弹在木卫二究竟有多大威力？ 众人依言后退，可是所有人都是一边退一边回头看，都不想错过爆破木卫二的精彩瞬间。 然而爆炸比想象中来得慢，直到众人撤回战舰，爆炸也没出现，许多人干脆也不回去了，直接飘在舱门外面等着。 战士们议论纷纷，担心导弹被气流冲出来。 各舰舰长获知这一情况之后，立刻严令战士们撤回，任何人不得在舰外逗留。 开玩笑，核弹是这么快就能爆炸的么？弹头得慢慢沉到水下好不好？ 话说两头，钻进冰洞的导弹逆流而下，不久之后顺利穿出冰洞。 冰下空间一片漆黑，导弹的尾焰如同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吸引了所有生物的目光，可没等他们看清到底是什么，导弹已经越过几百米的距离，一头扎进海水之中。 这个时候，导弹的发动机仍在工作，推动导弹快速下潜。 但是水的阻力太大了，导弹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水流不断冲击弹体，弹头外的整流罩在水流的作用下分开，露出个圆滚滚的金属球。 这玩意就是用3D打印机临时赶制的耐压球，技术人员在真空环境下将核弹头装在耐压球，现在两瓣耐压球被海水紧紧压在一起，想分开它们难之又难。 脱离导弹之后，耐压球上的微型螺旋桨自动打开，推动金属球迅速下沉。 核弹的预定引爆沉度是三十公里，这么远的距离，若是光靠自重往下沉，起码也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地方。 这个时候，导弹的发动机仍在工作，明亮的尾焰吸引了无数关注的目光，数不清的扁虫像扑向烛火的飞蛾一般，不由自主地游向导弹。 由于导弹吸引了外星人的注意力，意外地掩护了耐压球一波，令耐压球顺利脱离外星人的视线。 七分钟后，微型螺旋桨停止工作，耐压球失去动力，靠重力继续下沉，此时的深度是水下一万六千多米。 二十五分钟后，耐压球沉至水下两万四千米……它的沉没速度比预想中慢得多，直到这个时候仍未到达预定深度。 然而核弹头的计时器已经归零，二十四公里深的深海陡然被一团强光撕裂。 1444 剩下的都用上 强光照亮深海，驱散了沉积千百万年的黑暗，但强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就迅速消失，就像它从来都没出现过。 光芒虽然消失殆尽，可是核爆留下的高温却在黑暗的深海中发酵，只过了极短的时间，水蒸汽形成一团猛烈膨胀的气团，这团高温蒸汽以极高的速度排开海水，海水以气团为起点，变成向四面八方扩散的激流，简直就是横扫水下的冲击波。 这股强大的暗流散开不久，高温高压的蒸汽团扩散到极限，海水在强大的水压作用下涌入水下空腔，水流互相冲撞，最终流下了无数乱流。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爆炸范围内也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生物，然而核爆虽然结束了，爆炸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却刚刚开始。 仅仅几十秒后，暗流冲至十几公里之外，两艘外星战舰躲避不及，立刻被狂暴的暗流掀翻，舰体在混乱的激流上下翻滚，左摇右晃，没多一会儿，坚固的舰体再也受不住巨大的水压，一艘舰体变形破裂，就像有一块被巨锤砸扁的豆腐；另一艘从中折断，就像被一双巨手折断的草茎。 巨量海水灌入战舰，转眼间充满战舰，所有外星人无一幸免，统统被强大的水压挤成肉饼，就连他们的甲壳，都被巨大的水压挤碎。 这还不算完，激流依然在坚定不移地扩散，没多一会儿，向下的激流冲到海底，掀起无数泥沙，打破了无数年以来的静谧。 向上的激流一路冲向海面，行至浅海时仍然蕴含极大能量，把浅海中的扁虫一扫而空，不是被激流中的巨大压力拍死，就是被激流拍在冰壁上。 激流冲至冰下空间，立刻掀起滔天巨浪。 这时木卫二已经快运行到近木点，海面接近最低点，水面与冰底大概有几百米的高差。这点落差实在太小了，高高的潮头转眼就淹没冰下空间，狂暴的激流无处宣泄，在水压的作用下，全部挤进通往冰面的冰洞。 激流从深海冲到水面，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消耗了巨大的能量，但激流蕴含的能量依然狂暴，而且冰盖上只有几十个直径五米左右的冰洞，对于冰下涌动的暗流来说，这点空隙还不够塞牙缝的。 此时此刻，叶涵和所有人类舰队的同袍全都像热锅上的蚂蚁，盯着木卫二焦急地等待着。 引爆时间已过了几分钟，木卫二却没有半点变化，叶涵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各种猜测，推断核弹没能按时爆炸的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几十道水柱同时冲出冰面，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正在挤压木卫二，又像几十只超级巨鲸藏在水下，一齐向空中喷水。 焦急的等待猛然化做无边的喜悦，数不清的声音在数据链中传递：“来了来了……开始了……” 叶涵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木卫二，生怕错过哪怕一丁点细节。 水柱越冲越高，一边上升一边沸腾，冲上几十公里的高空之后，水柱已经变成了气柱，可水柱变成了气柱，仍然止不住上升的势头，一直蹿到一百多公里的外空才渐渐消散。 从战舰上看，木卫二背面就像开了锅似的，滚滚蒸汽蒸腾，而且气柱还在升高！ 罗麒诧异不已：“我怎么觉得水柱越来越粗呢？” “对对，我也看出来了！” 叶涵道：“冰底下压力大着呢，这么强的水流，光是机械冲击作用，就能把冰洞刷下去一层，而且水的温度还比冰高……” 话音未落，异变再起，冰洞附近的冰面突然裂开，并且从冰洞一直向远处延伸，水从龟裂的冰隙中冲出，冰层裂到哪里，喷涌的水流就跟到哪里。 由于冰隙分担了一部分压力，高高的水柱开始回落，但回落的速度非常缓慢。 “我的天！”何路眼睛都直了，“二百公里，舰长，裂隙分布范围足有二百多公里！” “太好了！”罗麒两眼放光，“头儿，水里头那些敌舰，应该完蛋了吧？” “这个……”叶涵犹豫了一下，诚实地摇了摇头，“得看敌舰和炸点之间的距离吧……水压这么强，敌舰应该没跑。” 他还以为核弹在预定深度爆炸，压根儿不知道核弹的爆炸深度高了六公里。 “连冰层都裂开了，外星人就是藏冰里头也跑不了……舰长，五千万吨威力有这么大吗？是不是我搞错了，打了一颗一亿吨的？”何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导弹是你打的，你自己还能不知道？”罗麒一脸置疑，“系统不可能出错，你好好想想，当时选没选错？” 何路仔细回想：“应该是五千万吨……” “威力大点不奇怪。”叶涵说，“木卫二外头裹着冰壳子呢，这玩意……嗯，就跟高压锅里放炮仗似的，开着盖子最多就是把水崩出来，盖上盖子搞不好整个锅都能炸喽。” 叶涵的形容没那么准确，但大家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全都一阵猛点头。 同一时间，指挥部里也在讨论木卫二的问题。 冰盖破裂之后，庄博第一个站出来承认错误：“司令员，我太想当然了，低估了核弹的威力。”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五千万吨核弹的威力半径居然能达到二百公里，这还是冰上的数据，冰下的实际威力肯定还要更大一些。 霍强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按这个威力，多少核弹够用？” 庄博默算一番：“五千万吨的有二百多个就够用！” “太好了！”吴瀚大喜过望，“五千万吨的不止二百多颗，绝对够用了！” 庄博摇头：“二百多颗只是理想情况，爆炸的威力范围是球形，球和球之间不可能完美贴合，必须调整爆破位置，宁可威力重叠，也不能留下空档……所以我认为，把剩余的核弹全都用上比较保险。” “那就把剩下的全都用上！”霍强的回应霸气十足，“参谋长，联系进取号，我亲自和哈尔西通话！” 1445 OK，就这么办 哈尔西也看到了核弹在冰下爆炸的威力，接到霍强的通讯之后，两人一拍即合，只用了几句话就达成一致，两支舰队立刻行动起来，所有战舰散开，将木卫二团团围住。 指挥部一声令下，所有战舰上的激光炮一齐开火，意图以最快速度打穿冰层。 与此同时，核弹也在紧张的准备之中，所有超级核弹一律以耐压壳包裹。 由于核弹的威力远超预期，指挥部调整了引爆时间，希望核弹在水下四十公里引爆，这是仔细计划之前那次核爆，综合优化之后得出的最佳深度。 直到这个时候，仍然没人意识到核爆深度不足的问题。 不过军方虽然不知道外星人在哪儿，却知道外星战舰的舰壳强度是多少，通过严格的计算发现，五十七公里是外星战舰的深潜极限，继续下潜水压就有可能压碎舰壳！ 这个数据不是舰队自行计划，而是北月洲提供的数据，据说是几大实验室分别计算，再综合比较得出的最科学结论。 不过霍强对这一结论持保留态度，谨慎起见，才把引爆深度定在四十公里，否则完全可以在水下三十公里引爆。 整个舰队忙碌不堪却又有条不紊，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但是雷山号那枚核弹不止给人类舰队提供了作战依据，同时也给外星人敲响了警钟！ 当外星人发现人类舰队包围木卫二，到处都在打洞的时候，他们马上意识到人类想干什么，隐藏于木卫二深处的外星人登时慌了神，如果外星人懂中国话，一定会来一句国骂：这特么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如果人类听到这句话，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非常解恨地回上一句：早死早利索！ 然而外星人可没打算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死在木卫二，发现人类的行动之后，潜入深海的外星战舰纷纷上浮。 由于吃不准人类的进攻时间，外星人不敢怠慢，所有战舰都是以最快速度上浮，根本就来不及集中舰队，也不敢集中舰队。 外星战舰靠近水面之后，同一时间向冰层开火，细光一道道交替划过冰层，没多一会儿，就在冰上割出了一个可供战舰通行的硕大冰洞。 当然了，为了防备人类，外星人并未打通冰洞，而是一层层向上挖。 人类这边压根儿就不知道外星人在干什么，双方一上一下同时挖掘冰层，半点也不顾及木卫二的感受。 细光的切割效率更高，但自下而上的挖掘难度比较大；人类没什么挖掘难度，可激光融解冰层的速度比较慢。 正常情况下，双方的挖掘速度应该差不多，可是人类这边并不危急，外星人却是为了活命拼搏，为了挖穿冰层，简直都要拼上老命，挖掘速度硬是比人类快上一截。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木卫二北极方向突然蹿出一道细光，附近几艘战舰都注意到这一情况，各舰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并且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 虚拟指挥部，霍强正和哈尔西坐在一起，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分头向舰队下达战备命令，严令各舰注意冰下的情况。 但战备归战备，打洞也不能停下。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霍强引用了伟人的一句名言，深刻表达此时的心情。 舰队刚刚做好准备，木卫二各个方向的冰下同时冒出细光，细光切碎冰层，一艘艘外星战舰自冰洞里冲出，还没冲出冰洞，就向附近的人类战舰开火。 人类战舰也不含糊，调转战舰就是一通猛轰，光束交错导弹纵横，战斗刚刚打响，就进入了白热化。 不止战舰加入战斗，提前升空的舰载机也冲向敌舰，趁敌舰还没把虫机放出来，抓紧时机发起进攻，数不清的导弹飞向敌舰。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导弹刚刚飞离战机就进入丝光的射程，敌舰瞬间绽放数不清的丝光，不让任何一颗导弹飞近。 首轮交火短暂而又激烈，双方都没有战舰沉没，可是每一艘战舰都遭遇了敌舰的火力打击，多少都有些损伤。 第二轮对抗还没开始，人类战舰已经调整好姿势，除激光炮之后，电磁炮也加入射击行列，一枚枚炮弹以极高的速度飞向敌舰。 十多秒后，来自人类战舰的导弹和炮弹命中外星战舰，一道道强光闪过，一艘艘外星战舰在强光中化为齑粉，有的还没飞出冰洞，就被核弹轰成了渣滓。 外星人缺乏重型武器的缺点再度暴露无遗，同时也为这支外星舰队画上了一个重重的句号。 不过短短半分钟，全力突围的外星舰队被人类舰队摧毁大半，剩下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在接下来的半分钟里陆续被核弹击毁，而人类这边付出的代价简直提不上嘴。 这一仗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以至于战斗都结束了，还有很多战士没缓过神来，直到同伴提醒，才突然间恍然大悟：“噢，这就赢了？” 印象里从来没有这么轻松的战斗，怎么糊里糊涂的就打赢了？ 说穿了其实一点也不复杂，且不说人类拥有核武器，更重要的是外星战舰必须从冰洞里飞出来，即没有速度也没有高度，简直就是活靶子。 而人类舰队恰恰相反，一直在天上俯视木卫二，天然拥有高度优势。 一边是仰攻，一边是俯守，战斗还没开始，外星舰队就先输了一半儿，再加上人类舰队早有准备，要是这样还让外星舰队跑了，霍强和哈尔西就不用干了，不如直接买块豆腐撞死以谢天下。 霍强也没料到战斗结束的这样快，正想趁热打铁，命令舰队一鼓作气打通冰洞，他的目光突然落到外星战舰留下的冰洞上。 一道道粗犷的蒸汽柱正从那些直径惊人的冰洞里冲出来，高高地蹿上天空，数十上百道气柱同时出现，让木卫二看起来像个四面漏气的破皮球。 霍强瞅着木卫二呵呵一笑，指着那些冰洞说：“老哈，咱们也不用打洞了，就往这些洞里扔核弹，怎么样？” 哈尔西一阵猛点头：“OK，就这么办！” 1446 现有水平的极限 哈尔西答应的倒是痛快，话都说完了才回过味儿来：“你坑我是吧？” 冲出冰层的外星战舰还不到一百艘，那些冰洞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合理，往这些洞里扔核弹不难，可是结果绝对偏离原本的计划。 霍强哈哈大笑：“没事没事，能用的就扔，不能用的继续打！” 哈尔西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恨不得直接一拳砸在霍强脸上。 命令下达，刚刚粉碎敌军进攻的舰队再度投入紧张的施工之中，十几分钟后，指挥接到首个打通冰洞的汇报，又过了七八分钟，最后一个冰洞全线贯通。 霍强和哈尔西相视一笑，非常有默契地同时下达行动指令，两支舰队五十余战舰同时开火，载有超级核弹的导弹纷纷离舰，飞向近在咫尺的木卫二。 导弹顺利钻进冰洞，中方西方两支舰队，所有官兵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木卫二上。 有雷山号的例子，他们都知道核弹没这么快爆炸，可就是止不住心里的念头，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木卫二上面瞄。 就在这个时候，霍强接到了青洲号和扬洲号联名汇报的消息：敌舰队一改此前的纠缠拖拉，突然发起强攻，目前青、扬两个战斗群正逐步撤向木卫二，步步阻截敌军，预计三十个小时左右抵达木卫二。 霍强接到消息之后忍不住笑了：“看来，木卫二上肯定还有重要目标，不然的话，这支敌军何必这么急着赶回来？” 哈尔西立刻表示赞同：“可惜他们来不及了，战局已定，我建议把小伙子们撤回来，如果这支敌军敢冲过来，我们完全可以吃掉它们。” 霍强仔细琢磨了一下，点点头说：“吴瀚，命令青洲战斗群和气流战斗群撤出战斗，来得及就赶过来，来不及就跟岱河号汇合。” 哈尔西的目光闪了闪：“别指望我会感谢你！”把整整两个战斗群派过去，与其说是与岱河号会师，还不如说是保护医疗船……顺便，还能连带着保护滞留的友军。 霍强闻言不禁失笑：“我也用不着你感谢。”他知道外星人比较直接，但是到了哈尔西这个位置还这么直接，可就不多见了。 哈尔西脸上也露出笑容：“我觉得，我们做的还不够。” 霍强挑眉：“什么意思？” “我们对木卫二的了解不够，二百多枚核弹也一样不够，我建议把剩下的核弹都砸下去，用你们的话说，一定要打得敌人再也翻不了身……我说的不是超级核弹，而是所有核弹！” “有必要吗？”霍强有些迟疑。 哈尔西道：“也许没有，但也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霍强道：“那好，反正也是最后一仗了，这点家底就该用在刀刃上，但是我们只为超级核弹准备了耐压壳，现在开始准备已经来不及了。” 哈尔西一怔：“是我想差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在浅层引爆，怎么也能起点作用。” “可以。”霍强说，“除了不适合水下引爆的核磁炮弹，剩下的都可以用上！” 话音未落，木卫二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个冰洞里都蹿出高高的水柱，一声惊呼自吴瀚的嘴里冲出：“来了！” “来了！”叶涵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同样的声音，他的两只眼睛就像两只一百五十瓦大灯泡，紧紧地盯着木卫二。 水柱越升越高，上半截渐渐化为气柱，木卫二一空水雾升腾，就像冰下头点着了什么东西，全身上下都在冒烟。 除去规模，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很快就出现了不一样的地方：水柱的高度太低了，就算加上气柱也就七八十公里，足足缩短三分之一！ 这还不算，水柱持续的时间也比前面那回短了不少。 叶涵心里咯噔一下子，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担忧，这怕是冰洞太多，分散了水下的压力…… 刚起到这里，叶涵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木卫二就像发生了一场十八级地震，冰层大范围开裂，数不清的海水冲出裂隙，将冰封海面几十亿年的冰壳冲得七零八落，冰藏无数年的海面重见天日，木卫二就像一枚无助的冰蛋，正被一个手拿木锤的顽童一下接一下地狠狠敲击。 冰壳碎裂，数不清的巨型冰块在喷涌的水流之间载浮载沉，就像飘在一口煮沸的大锅里。 霍强果断命令舰队开火，各舰立刻发射导弹，大群导弹飞近木卫二，一头撞进水雾弥漫的海洋，不久之后，水下强光闪耀，刚刚平静一点的水面陡然爆开，数不清的冰块和海水抛上天空，高度超过二百公里！ 连续不断的核爆此起彼伏，简直就是核弹的欢宴。 每一次爆炸，都有一朵夹杂着冰块的巨型水云飞上天空，数不清的海水抛上天空，在真空中沸腾凝结，再和冰块一起将木卫二层层包围。 没有人知道水下的外星人究竟什么下场，但各个方向的水面上，都发现了疑似外星舰队残骸的不明物体，战舰扫描还发现了一些类似外星巨藤的东西。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所有人都相信，水下的外星人绝对不好过。 嗯，就算没死绝，也肯定剩不下几个！ 导弹的轰击渐渐停止，木卫二上汹涌的水波慢慢平息，抛上天空的冰块也分成了三部分。 速度不足的冰块逐渐下降，最后重新落回木卫二，速度过高的冰块直接飞离木卫二，变成环绕木星飞行的小天体，还有一些速度不快不慢的冰块被木卫二的引力束缚，最后变成绕着木卫二公转的小卫星。 霍强看着面目全非的木卫二，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样就行了吧？” 木卫二完蛋了，可是霍强心里却没多少喜悦，要不是外星人先把木卫二祸害了，这颗独一无二的卫星又怎么会是这么个下场？ “应该差不多了。”哈尔西点头说，“我们已经尽了全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现有技术水平的极限。” 霍强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参谋长，报捷！” “是！” 1447 木星大捷 叶涵收获空前的支持，于是继续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地下湖东岸，向东七十米左右是就悬崖，而且崖顶上穹顶连成一片，就算爬上去也没用。咱们来时的路线大致上是从东往西走?。” 说着他往北指了指：“看见那个小瀑布没？那个瀑布应该就是咱们下来时遇上的那条河，我的意见是咱们爬上去，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等找着来时那片悬崖，爬上去就能返回地面……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战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叶涵鼓励道：“有什么说什么，集思广益。” “没意见，这个办法就不错。”刘斌说，“那条河怎么着也是个方向，总比爬悬崖上钻洞子保险多了。” 东边那片崖壁被水流侵蚀得厉害，峭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悬崖根部还有几个洞一直往外淌水，鬼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那就这么办，马上行动！”叶涵长身而起，“出发！” “是！”为了生存而行动，战士们的声音格外洪亮。 所有虫蜕远离湖岸，队伍的行动没遇上任何困难，靠近瀑布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水流落入水潭后，通过一条宽不下十米的短河流入地下湖，短河北岸是另一片堆满虫蜕的湖岸。 直到站在瀑布下，大家才发现这个瀑布也不算小，河水从不低于三人高的峭壁上倾泻而下，落入潭水中隆隆作响。 叶涵举着荧光棒观察一番，发现崖壁比想象中光滑得多，但还不至于无法攀爬，于是将荧光棒递给刘斌：“拿着，我先上！” 刘斌哪能让叶涵第一个上？马上说道：“参谋长，我先！” “闭嘴，我命令你拿着！” “是！”刘斌无奈地接过荧光棒，高高举起胳膊。 叶涵抽出自己的军刀，想了想又把刘斌的军刀也抽到手里，走到峭壁下找了一条窄缝，举起右手一刀插进窄缝。 叶涵右臂一缩，将整个人带动力装甲一齐吊起来，左手刀高高举过头顶，找到另一条合适的窄缝狠狠插进去。 就这样，叶涵用两把军刀，像只灵活的蜘蛛一样只凭臂力迅速往上爬，两只脚左晃右晃好像打秋千。 如果没穿动力装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凭臂力往上爬，必须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用双脚协助才能顺利攀爬。 但是有了装甲的力量加成，就算身上再背一个人也能轻松应付。 三人多高还不到六米，不过十多秒钟叶涵就爬到了瀑布上面。 众人仰视紧贴峭壁的叶涵，心中满是期待，然而叶涵在峭壁上停了几秒钟之后，居然继续往上爬，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倾泻的水流挡住。 战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后退几步，重新将叶涵纳入视线。 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疑问在战士们心中徘徊。 峭壁上的叶涵突然双脚猛蹬岩壁，好像体操运动员在单杠上玩大回环一样双腿向外荡开，然后猛地收回双腿，与此同时果断放开军刀，合身撞进瀑布。 下面的战士们个个瞪大眼睛，眼看着叶涵撞进去，又眼看着叶涵被湍急的水流冲出来。 叶涵随着流水从五米多高的地方掉落水潭，咚地一声闷响，深深坠入潭底。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几个战士见势不妙，一齐跃入水潭。 然而入水之后才发现，潭水并不是很深，叶涵已经自己游上来。 既然已经下水，几个战士干脆围过去，护卫在叶涵身边，与叶涵一起回到岸上。 刚从水里出来，刘斌就忍不住问道：“参谋长，怎么个情况？” 叶涵叹了口气：“不行，水太急了，进不去” “再往北一点也不行吗？”一个战士焦急地问。 叶涵摇头：“不行，上面就像个水龙头，出来的水和洞口严丝合缝，根本找不着进去的空隙，要不我哪能硬往里撞？”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要不炸一下试试？”薛举说。 “可以试试。”叶涵说，“咱们带了多少炸药？” 一个战士高举右手：“报告，我这儿有六公斤。” 另一个战士赶紧举手：“我这儿也是六公斤。” “十二公斤……但愿够用，谁上？”叶涵大声问道。 “我！”队伍里的爆破手主动站出来。 “小心！”叶涵嘱咐一声，战士们将所有的炸药全部交给爆破手，但爆破手只在身上带了很少一部分炸药，留下步枪和所有备用子弹后，学着叶涵的样子用两把军刀爬上峭壁。 爆破手爬到瀑布上方，抽出一根荧光棒点亮，四处照了照观察一番，心里有数之后，爬到他看中的位置，不断用军刀凿击峭壁。 瀑布下，包括叶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爆破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是从特种部队出来的，爆破不敢说拿手，但是一般的爆破随便挑出一个就能胜任。 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担任爆破手，手里没几样绝活根本玩不转，墙上那个爆破手玩炸药能玩出花来，所以大伙就算看不明白也不乱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 爆破手在墙上凿了几个洞之后，将少量炸药分别填进几个小洞里再插好遥控雷管，犹豫了一下，又挪了一段距离，把叶涵留在墙上的军刀拔下来收好，之后抬腿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拔出军刀，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薛举脸蛋子上的肉直抽抽：“这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爆破手走了水潭，示意众人后退，等大家退到安全区域之后，才启动装甲的遥控功能，向电雷管发射启爆指令。 嗵—— 爆破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响，峭壁上也只冒出几股不起眼的硝烟，但是紧接着，那几个炸点之间的石块缓缓脱离岩壁，不甘不愿地坠入轰鸣的瀑布之中。 1448 一个战斗群 木星。 虚拟会议室里又一次坐满了人，与上一次一样，超长会议桌一侧属于中方，另一侧属于国际舰队。 霍强和哈尔并肩坐在一起，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暴雨即将落下的天空那样阴沉。 叶涵看到两人的表情，心里不禁打了个突，不妙的预感抑制不住地从心底涌出。 舰长们陆续抵达，不仅是位于木卫二附近的舰队们全数到场，就连青洲扬洲两个战斗群，还有留在木卫四战场上的舰长们也一个不少。 木卫四距离木星188万公里，木卫二距离木星67万公里，二者之间的轨道高度相差121万公里，而且两颗卫星目前还不在一个方向，会议信号需要五秒多钟才能传到战场之上。 延迟非常恼人，但绝非不能克服，所以，除去拦截舰队那几位舰队之外，两支舰队所有舰长的影子全部坐到了这间会议室里。 身为主人，霍强当仁不让地开口：“哈尔西将军，你的人到齐了吗？” “到齐了。”哈尔西点头。 “那好，现在开会！”霍强缓缓站了起来，“同志们，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截止到目前为止，第五次远征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胜！” 说到这里霍强的声音停了一下，原本此处应有掌声，原本此处还应有欢呼，但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不是他们不想有掌声，更不是他们不想欢呼，而是霍强脸上的表情太过压抑，山雨欲来的压抑令所有人心情凝重，不能鼓掌，更不能欢呼。 霍强轻出一口气：“我们确实胜利了，但是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我们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我们的敌人依然强大大，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用不了几天就到木星，我们现在紧紧攥在手里的战果，用不了几天就得拱手让给敌人！告诉我，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叶涵本能地喊出这三个字，同许多舰队一起。 哈尔西豁然抬头看向霍强，眼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惊骇。 霍强似乎是没看见，也可能是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对，我也不甘心，但是不甘心也不行，我们已经接到了撤离木星的命令，必须赶在敌军抵达前撤出木星！” 哈尔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霍强想要抗命，带着舰队跟外星人死磕，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肌梗塞。 幸好，这位激动的中方指挥官并未失去理智。 霍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能坐到这里的，最少也能指挥一艘护卫舰，目前的形势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整个人类就剩下这么点家底，要是全都扔在这里，人类也就谈不上什么未来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 霍强继续道：“撤回去我是能理解的，说的好听一点，是拳头不缩回去，就不能更有力的打出来；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远征舰队不是敌人的对手，必须避其锋芒保存实力……你们能不能理解我不清楚，但我希望你们也能想得通，不光要想通，还要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中方的舰长们齐声回答，西方的舰长们一个个鸭子听雷，就算知道霍强的意思，也把嘴闭得紧紧的。 霍强又道：“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我能理解，但是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呵呵，算了，没用的废话就说到这儿，我跟哈尔西将军商量了一下撤离计划，初步是这样安排的：能飞的战舰一律自己飞；不能飞但有维修价值的，由能飞战舰拖走，路上慢慢修；实在没有修理价值的直接沉入木星，绝对不能把战舰留给外星人，哪怕只是残骸！” 说到这里，霍强看了哈尔西一眼：“这方面主要是国际舰队，我不方便参与，哈尔西将军，会后你和你的舰长们交待细节，如何？” 如何？哈尔西翻了个白眼，心说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全都说完了，还用问我如何？ 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哈尔西只能像吃了苍蝇一样点了点头：“没问题。”明明双方的身份对等，可让霍强这么一搞，他总觉得自己低了霍强一头。 霍强又看向己方的舰长：“我们的任务是协助国际舰队撤离木星，还有就是抓紧时间转移废弃战舰上的物资，外星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优先转移核弹、给养和氧气……哈尔西将军，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哈尔西无奈地叹了口气：“核燃料也必须转移，而且是最优先。” 霍强立刻点头：“这个问题听哈尔西将军的安排，我方无条件协同。”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尔西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斜了霍强一眼，强势抢过主动权，“我的安排是这样的，克利夫顿号、摩尔号负责邓肯号；女王号、大胆号负责拳师号；罗马号因佩罗号负责共和号……” 哈尔西的安排说穿了十分简单，国际舰队的战舰主要负责转移物资，中方的战舰主要负责拖拽战舰，至于哪艘战舰拖哪艘，哈尔西根本没说，只是用虚拟屏幕把需要拖拽的战舰送到霍强面前，请霍强看着安排。 霍强半点也不客气，为每一艘需要拖拽的友舰安排两艘战舰，一前一后同步行动，从而避免拖拽过程中出现意外。 安排好一切之后，霍强又说道：“按联合指挥部的命令，我们必须抽调一批战舰断后，哈尔西将军，鉴于贵军的情况，我认为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的舰队比较合适，你看呢？” “我的舰队也可以出战。”哈尔西说。 “确实可以。”霍强点头赞同，“那么你能出几艘战舰？” 哈尔西差点被霍强问住了，国际舰队虽然还有不少完好的战舰，但是需要照看的伤残战舰也比较多，能抽调的战舰还真没多少。 犹豫了好一会儿，哈尔西才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战斗群！” 1449 不能出会议室 霍强立刻点头：“那好，我也抽调战舰组一个战斗群，鉴于各舰弹药消耗严重，我认为可以从其他不参与拦截的战舰上调集物资，特别是核弹和超级霰弹，你觉得呢？” 哈尔西道：“我赞同！” “很好。”霍强扯扯嘴角，“那就开始行动吧，我还有一点内部情况需要交待，等散会了，就把战舰给你调过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哈尔西还能说什么？ 会议正式结束，哈尔西第一时间离开，来自国际舰队的舰长们纷纷跟上，虚拟会议室转眼空了一半。 外人都走光了，大伙的情绪都放松了些许，但霍强脸上的表情不仅没缓和，反倒更严肃了几分：“现在开咱们自己的内部会议，舰队方面，该说的刚才都说过了，还有一点就是抽调舰队的问题，参谋长？” “到！”吴瀚赶紧回应。 “由你牵头负责，挑情况最好的战舰组成一个战斗群，从全舰队抽调武器装备还有给养，务必做到齐装满员！” “是！” 霍强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通知大家，这件事只传达到舰长一级，一个字都不能传出这间会议室，懂吗？” “懂！”众人异口同声。 虽然大家还不知道霍强要说什么，但是既然能提前给大家打预防针，其重要性自然不容置疑。 霍强脸色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我就不绕圈子了，简单点说，上级认为我们目前面临的形势，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要严峻，以人类舰队目前的实力，根本挡不住那支来自土星的敌军，所以上级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启动末日计划。” 除了庄博和吴瀚，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 霍强道：“说末日计划你们可能不太清楚，其实就是坚壁清野的进阶版，跟我们有关的一共有两条，一是军方必须做好对抗外星舰队的准备，至于如何准备就跟咱们没关系到；二是上级决定撤离重要人员。” “撤？怎么个撤法？”一位舰长诧异地问。 霍强道：“基本原则是最重要的往水星撤，次一级的撤北月洲，再次一级撤重点地下基地，其他人就只能是普通地下基地和水下基地了。” 这么一说，大伙心里就有了七分底，其中一位舰长接着问：“怎么才算重要人员？” 霍强摇头：“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觉得，第一级至少应该包括高官以上职务、技术方面的专家、制造方面的大拿、还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人员，比如叶涵的外公。” “我媳妇的外公。”叶涵更正道。 “一样。”霍强说，“水星基地规模有限，能接收的人员也不会太多，最后到底能过去多少人现在还不好说。” “第一级的家属怎么办？”又一位舰长问。 “应该算第二级，撤到北月洲。”霍强说，“像你我这样的情况，都属于第二级，你们的家人都可以优先撤到北月洲……舰长情况特殊，上面特别优待，所有舰员的家属都属于这级。” “这个情况可以向战士们传达吗？” “暂时不行，我说过了，一个字都不能出这间会议室。”霍强的表情登时变得异常严厉，“你就不想想消息传出去是什么后果？” 这下没人说话了，大伙都不是笨蛋，虽说月球两大基地的规模不少，但是如今全军上千万人马，军属没有一亿也有七八千万，国家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多人全都接到北月洲。 如果消息走漏，势必在民间引起混乱，就连军队都有可能乱起来……想到这里，大家脸上的表情全都变了。 一直以来，国家的配给制度始终非常公平，简单点说，就是按贡献分配，没贡献就只有基本配给。 这一制度最大限度激发国家潜力，时至今日，国内民众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但这不代民众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仍然可以保持冷静，如果没资格撤离地球的普通民众知道这些消息，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自古以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哪怕国家这一回依然本着贡献多寡来选择人员，可是谁敢保证其中没有滥竽充数？ 乱是一定的，但是乱到什么程度呢？普通民众乱起来之后，军队会不会也跟着乱起来？ 枪杆子里出政权，如果连军队都乱了，这个国家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但是军人也是人，作为既得利益者，众人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人着想。 不可否认，会场上的一些人确实盘算着放弃撤入北月洲的资格，但是如今的军队真的太庞大了，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放弃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完全没有任何作用，而且你放弃了，其他人不放弃，是不是就你大公无私，其他人全都自私自利？ 作为一个成熟的军人，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成熟的丈夫和父亲，所有人全部保持沉默。 成长意味着不再天真，成熟意味着不再单纯，哪怕大家心里无比痛恨这样的自己，可为了家人的安危，又不得不选择妥协。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沉默：“上面早就这么干了，不是么？我的家人早就在北月洲了，你们呢？” “我也是。”另一位舰长说。 “我没有！”一位舰长说，“要是外星人真打过去，月球也不一定安全。” 大伙一听又沉默了，似乎不管怎么选择，都不能逃离危险，除非离开地月系，远赴水星基地。 可霍强说的清楚，只有最重要的人员才能撤到水星基地，大伙扪心自问，自己的家人都达不到那个层次，也只能死了这条心。 而且水星那个鬼地方就在太阳边上，环境比月球恶劣的多，撤过去是安全了，可是生活条件怎么样？ 再者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外星人击败人类，拿下了地球和月球，也绝对不会放任残余的人类盘踞水星。 这么一想，好像撤到哪里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了，与其琢磨躲到什么地方才能活命，还不如抓紧时间，跟聚少离多的家人好好亲近一段时间。 1450 艰难的决心 会议结束之后，舰队一分为二，以冀洲号和青洲号率领十七艘主力艘组成双航母战斗群，为整个远征舰队断后。 为此霍强不惜亲自上阵，雷山号也因为战舰情况较好而入选。 霍强没跟哈尔西多说一句话，但是看到这一幕的哈尔西差点没把牙咬碎了，说好的一个战斗群呢？ 中方说是一个战斗群，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简单点说，霍强是把所有能留下的战舰都留下了，撤离的战舰不是有伤就是有损，还有几艘干脆就是因为物资不足才不得不离开，如果物资充足，中方留下的战舰还会再多几艘。 面对这一局面，哈尔西咬着牙留下十二艘战舰。 不是他不想多留，而是国际舰队只剩下这几艘战舰相对完好，多一艘都挑不出来。 为此，国际舰队还向中方移交了一批物资，其中包括一千多枚磁核炮弹，二百多枚核导弹以及其他武器装备。 物资移交完毕之后，舰队立刻启程，加速脱离木卫二，主力提升高度靠近木卫四方向的战场，拦截舰队飞往另一个方向，准备实施拦截。 舰队出发的时候，叶涵一直盯着渐飞渐远的主力，凝重的目光中似乎隐藏着挣扎和犹豫。 只要还长着眼睛，就能看出叶涵的情绪不对劲儿，雷山号的舰桥军官们连呼吸都要加上几分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触动叶涵的敏感神经。 叶涵看起来像是发呆，实际上却是琢磨眼下的局势——霍司令说的好，身为一名指挥员，必须着眼全局，把整个太阳系的战局全都考虑进去，而不是只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儿！ 目前的情况是敌军势大，除非敌舰排好了队，分毫也不反抗地任由人类炮毙，否则拦截舰队无论如何都挡不住外星舰队的步伐。外星人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兵发地球是必然中的必然。 敌军高歌猛进，拦截舰队势必节节抵抗，偏偏谷神星和火星都不在这个方向，舰队压根儿找不到个能依托一会儿的地方，从木星到地球，几乎就是一路畅通。 除了拼命，叶涵想不出第二个阻挡敌军的办法，可就算是拼，又能拼掉几艘敌舰？ “你们想家吗？”发了半天呆的叶涵终于回了神，不过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把大伙都问得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舰桥里原本就压抑得可以，这下压抑更是变成了诡异。 最了解叶涵的罗麒仗着胆子回道：“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能不想么？”他心里大概有了点谱，舰长大人情绪不对，是不是因为入选拦截舰队，不能返回北月洲？ 说句老实话，大伙有一个算一个，谁心里都带着情绪，可是身为一舰之长，却连这点情绪都掩饰不住，是不是太挫了点？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大伙跟叶涵在一个舰桥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哪怕最迟钝的舰桥军官，也对叶涵有些了解。眼下这种情况，根本不是叶涵的风格好不好？ “我也想。”叶涵像是回应罗麒，又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我有个想法。” 这句话又触动了舰桥军官们敏感的神经，但大家的目光没向叶涵集中，反倒不约而同地看向罗麒。 既然你已经出头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罗麒心里这个气啊，合着你们这帮家伙拿我当枪使是吧？可是他已经搭上茬了，这个时候要是不说话更不对劲儿，最后只能忍着郁闷，像个说相声的捧哏一样说道：“什么想法？” 叶涵收回远眺的目光，扭头看住罗麒：“我想请战，哪怕只有一艘战舰，也要突袭土星一次……” 话音未落，舰桥里一片哗然。 罗麒喉咙干涩：“头儿，你想申请打土星？”叶涵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根本不全装糊涂的机会。 叶涵郑重地点点头：“不说大道理，你们说，要是放着土星不管，这一回敌人来了，咱们挺过去了，那下一回呢？下下一回呢？” 外星人已经在土星站稳脚根，如今的土星已经变成了外星人的后方基地，这次派来一千多艘战舰，已经让整个人类头疼万分，如果放任外星人在土星发展，那么下第二个一千，第三个一千，甚至第N个一千还会远吗？ 不管怎么看，都不能让外星人安心发展，必须给敌人找些麻烦，免得敌人一天到晚净琢磨怎么攻占地球。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摧毁外星人的工业实力，比歼灭整个外星舰队更有意义。 大伙都沉默了，哪怕心底再不愿意，也得承认叶涵的话有道理。 没人搭话，叶涵却像看穿了大伙的心思一样说道：“说实在的，我打心眼里不想这么干，但是总不能真放着不管吧？不唱高调，也不说什么保家卫国的大道理，咱们的家人不在地球就在北月洲，让敌人这么一遍遍地折腾，咱们守得住吗？就算为了家里人，也得拼上一拼。” 罗麒道：“头儿，道理大伙都知道，可是土星那么远，咱们这个时候去，合适吗？” 土星平均半长轴9.5个天文单位，木星平均半长轴5.2个天文单位，二者之间的距离超过四个天文单位，而且木星与土星之间的位置并不理想，实际距离再加一倍都不止，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大半年。 叶涵叹道：“都这个时候了，合不合适重要吗？” 大伙都沉默了，就连罗麒都不再说话。 叶涵道：“这个决心很难下，但是这事总得有人出头吧？” 大伙继续沉默。 叶涵狠了狠心，又道：“我决定了，现在就向指挥部请战，不过你们放心，这不是上级安排的任务，我不勉强任何一个人，我只要志愿者。” 舰队这么大，叶涵相信，自己绝对能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 罗麒听了这话，顿时血往上涌：“头儿，你到哪儿我到哪儿，我跟你去！” “我也是！”何路也咬着牙站了出来。 “还有我！” “我也去……” 1451 再争取一下 虚拟会议室，叶涵和霍强相对而坐，叶涵一脸平静，霍强面色沉凝。 霍强安静地听完了叶涵的想法，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以为只有你想到这一点吗？” 叶涵微微一怔，但是马上就摇头否定：“那不可能，但是主动请战的好像就我一个。” 霍强笑了：“你来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找过我了，我就是想听听你到底怎么想。” 叶涵这下尴尬了，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霍强继续道：“回去吧，别想这事儿了。” “为什么？”叶涵一下子急了，“司令员，我和我的舰员惯于单舰作战，不是我自卖自夸，咱们就拿战绩比，您说谁比雷山号击沉数更多？您找出一艘，我马上回去！” “嚷嚷什么！”霍强不满地瞪了叶涵一眼，“不是不派你去，而是所有人都不能去，远征军所有舰队必须全数返回，这是联合指挥部的命令，更是北都的命令，你打算让我抗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涵赶紧撇清责任。 霍强虽然是远征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可也要服从北都的领导，既然北都已经下达军令，舰队就必须严格执行。 霍强叹了口气：“先执行命令吧，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全返回地球，等保住了地球，再想办法也不晚。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叶涵本该敬礼离开，可他心里挣扎得厉害，两只脚怎么都抬不起来。 霍强又瞪了叶涵一眼：“还愣着干嘛，等我请你吃饭？” 叶涵咬咬牙，梗着脖子道：“司令员，是不是再跟北都争取一下？” “屁，要争取你自己去！”霍强毫不犹豫地拒绝。 叶涵那叫一个无奈：“司令员，北都不可能不知道远征土星的意义，我觉得，上面可能是担心咱们刚打完木星，没有远征土星的能力，如果咱们把情况说清楚，再争取一下，万一上面答应了呢？” 说到这里，叶涵竖起了一根手指：“哪怕只有一艘战舰，也能牵制住一批敌军，这对地球来说不是件好事吗？我相信北都不会这么短视！” 霍强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讽刺我短视呢？” “不不不，我哪敢啊！”叶涵立刻叫起了撞天屈。 霍强哼了一声，似乎是被叶涵说动：“牵制牵制，你想的倒是挺好，但是咱们打木星，牵制住敌军了吗？” “那不一样！”叶涵马上摇头，“如今不是当初了，敌人不止有木星，还有土星，两个地方呢，就算丢了木星，外星人还有土星，再说了，咱们又不能在这个鬼地方长期驻军，敌人哪能怕咱们打过来？现在不一样了，木星都让咱们打下来了，敌人就剩下土星这一个地儿，您说说，咱们再打过去，外星人能不在意吗？” “当然不在意！”霍强一句话就顶了回去，“等你飞到土星，敌人都把地球打下来了，还怕个鸟啊！” 叶涵登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艰涩地说：“司令员，不打土星咱们就只能被动防守，打土星至少还有一点希望，这话我不说您也肯定明白……” “别跟我扯没用的，有话直说！”霍强很不客气地说。 叶涵马上把剩下的废话全都撇开：“上面的命令咱们执行，但是咱们总不能明知道上面的命令有问题还不提出来吧？至少跟上面争取一下，哪怕保留意见也好吧？” 霍强沉默不语，叶涵有心继续说话，可看到霍强的表情之后，想说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霍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长叹，语气也缓和下来：“好吧，我跟上面争取一下，但是成不成我也不敢保证，你回去等着吧。” “是，谢谢司令员！”叶涵又惊又喜，敬了个礼之后，带着几分期待外加几分不安，离开了虚拟会议室。 这边叶涵刚刚离开，虚拟会议室里就多出两个人。 霍强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这小子怎么样？” “不错。”庄博说，“我还在海军的时候，就跟这小子接触过，是个人才。” 吴瀚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理由差了点，这帮小子怎么都是那个说辞？” “那有什么奇怪的？”霍强的语气里全是理所当然，“就这么点事，看出来不奇怪，看不出来才叫奇怪，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凭什么当主力舰长？” 吴瀚语气迟疑：“司令员，那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马上打报告，成不成另说。” “好，我马上办。” “注意保密！”霍强提醒道，“这事儿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其他的等上面有消息再说。” “是！” 回到雷山号的叶涵压根儿就没想到，霍强说了那么多废话，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听听他的想法。 他人刚出现在虚拟舰桥，罗麒就迫不及待地问：“头儿，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都看向叶涵，目光里有期待，也有担忧，至于期待什么又担心什么，就只有那些目光的主人自己清楚。 叶涵摇头不语，大家表面上多多少少都露出几分失望，但是内心深处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同样只有自己清楚。 叶涵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没说话先忍不住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人说过了，这一次只要志愿者，这不是军令，任何人都不用勉强。” 大伙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僵，忍不住互相看了看，许多人下意识地避开同伴的目光。 叶涵又道：“不用觉得对不起谁，土星毕竟不是木星，这一去没准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有没有机会跟家人见一面都不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该怎么选择就怎么选择，不用担心任何人的看法，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懂！”罗麒毫不犹豫地回答。 罗麒其实不是很懂，只知道叶涵给了大伙选择的机会，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跟叶涵一起远征土星，懂与不懂根本没区别。 “懂！”其他人做出了同样的回答，但是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有的悄悄松了口气，也有的暗暗下定决心，还有的犹豫不决，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1452 有意见可以保留 远征舰队的撤离行动不被任何因素影响，舰队仍然按计划进行，该撤离的撤离，该拦截的拦截。 整整一天之后，冀洲号终于收到了来自北月洲的回复，北都同意了远征舰队的请求，授权霍强组建土星远征舰队。 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为了保证地球的安全，北都将土星远征舰队的规模限制在三艘之内。 拿到回复的霍强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不清楚土星的情况，但土星与木星非常相似，外星人在土星经营了两年多，他完全可以想象土星的情况。 外星人不可能把所有战舰全都派出来，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敌人留在土星的舰队必定足以自保，只派三艘战舰过去，也就是起个骚扰的作用，能牵制多少敌军可想而知。 与其说这三艘战舰的目标是牵制外星舰队，还不如说是威慑外星人，只要外星人看到人类战舰，就能想到战舰上的超级核弹。 敌人必须拥有足够的战舰，才能保住来之不易的土星基地，如此一来，土星远征舰队就能达到牵制敌军的目的。 但是三艘战舰真的太少了，对土星的威慑力实在有限，霍强有心加强一下舰队实力，可是上面只批了三艘战舰，军令如山，哪怕霍强是太空舰队的一号首长，也不能违抗北都的命令，最多就是再打一份报告再争取一下，仅此而已。 不过从这份命令中的措词来看，争取也只是徒劳无功，霍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同意三艘战舰已经是意外之喜，再打几次报告很简单，可是万一惹恼了上头，把之前的命令撤销怎么办？ 当然了，军令是很严肃的东西，任何人都不会随便更改军令，可正是因为这一点，继续打报告的可行性微乎其微。 “就这么发出去吧。”霍强把命令递给吴瀚，“明文发给整个舰队，让国际舰队也知道知道，还有，土星远征军只要志愿者。” “是！”吴瀚答应一声，手指轻点几下，来自北都的命令立刻原文下发舰队，几分钟后，所有隶属中方的战舰全部收到这份命令。 就像一点火星落进油罐，原本沉郁的远征舰队瞬间沸腾，战士们奔走相告，把即将组建土星远征舰队的消息扩散给每一个同伴，战士们先是愕然再是惊讶，随即心中涌起无边的勇气，参加远征军的申请雪片一样飞向冀洲号。 叶涵接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向冀洲号发出申请，可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晚了一步，居然已经有一大批舰长抢在他的前面，光是报名的空天母舰就有四艘，驱逐舰和护卫舰也有一大批。 叶涵没有眼前一黑，也没有义愤填膺，反倒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心底阴暗，而远征土星真不是件好差事，他之所以提出申请，是以为没有人愿意这么干，如今有这么多人申请加入远征军，雷山号去或不去已经不重要了。 没错，叶涵内心深处，其实不想参加远征军，更不想远征土星，只是他误以为没人愿意这么干，才不得不向霍强提出申请。 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止叶涵一个，毫不夸张地说，递交申请的绝大多数人，都抱有相似的看法。 可不情愿归不情愿，身为木星远征军的一员，舰队的大形势就是这样，战士们迫于形势，不得不违心地发出申请。 但是叶涵有错吗？ 没有。 那么战士们有错吗？ 也没有！ 恰恰相反，他们的想法没有任何不对，军人也是人，既有七情六欲也有父母妻儿，是个人就想好好活着，军人自然也不例外。 英雄与普通人的区别并不在于心里到底怎么想，也不在于平日里是否品德高尚，而在于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普通人服从自己的内心，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英雄却能战胜内心深处的天性，做出最有利于群体，而不是有利于自身的选择。 每个男孩都曾有过英雄的梦想，但是当男孩变成了男人，当生活的艰辛磨平了棱角，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或者说只能选择庸碌和平凡。 也许只有军队才有与众不同的土壤，才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做出违背天性的选择。 战士们的踊跃出乎霍强的预料，但是一共就三个名额，如何选择也成了一道难题，再三权衡之后，霍强最终选出了三艘战舰，一艘空天母舰，一艘驱逐舰和一艘护卫舰。 空天母舰青洲号，护卫舰雷山号，护卫舰石河号。 许多舰长对这个结果表示不服，纷纷找到霍强，但霍强压根儿不理这一茬，所有人全部无功而返。 其中一些人的懊恼或许是真心的，但也肯定有不少人心里偷笑。 叶涵接到通知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多人申请，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呢？ 可是命令根本做不得假，他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默默咽下苦果。 至此，土星远征舰队组建完毕，宣布完命令之后，霍强第一时间把三位舰长召集到一起：“命令都收到了吧？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土星远征舰队以青洲号为旗舰，都明确没有？” “明确！”三位舰长异口同声。 霍强又道：“把你们叫来还有几件事，根据北都的命令，你们可以齐装，但是不能满员，必须把多余的舰员留下，人员只保留最低限度。” “为什么？”青洲号舰长阮英华惊愕地问。 “因为舰队缺人。”霍强直言不讳，“咱们出航半年，家里也没闲着，造了不少战舰，船员也配齐了，但是他们都是没有战斗经验的新丁，上面需要有经验的老兵，上舰以老带新，让新舰尽快形成战斗力。” 阮英华整个人都不好了：“半年能造多少战舰啊？连我们这点人也不放过？” “我也不知道。”霍强说，“命令就是这么来的，你有意见可以保留。” 1453 人手与物资 阮英华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我没意见，也不用保留。”那神态那语气，明显是有情绪。 叶涵赶紧打了个圆场：“司令员，我能问个问题吗？” 霍强点头：“你说。” 叶涵道：“最低限度是什么限度？” “能把战舰开起来就行，能不留的一个不留！”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司令员，舰上一个萝卜一个坑，您说能缺了哪个？” 霍强不答反问：“管损组多少人？” “十二个。”叶涵脱口而出。 “全都撤出来，一个都不留。” 叶涵差点没晕过去：“管损全都留下？那舰上怎么办？” “靠舰载计算机。”霍强说，“整个舰队就你们三艘战舰，又没有运输舰跟着，我把管损留给你们有什么用？你们上哪儿找零件去？” 叶涵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开口说话。 管损到底有没有用大伙都知道，但是霍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争辩根本没有意义。 阮英华忍不住问：“那轮机呢？是不是也都撤出来？” “对！”霍强毫不犹豫地点头，“凡是能用软件解决的，都不留人。” 如今的战舰高度自动化，绝大多数功能都可以用计算机控制，换句话说，舰桥里手指点一点，就能控制整艘战舰。 但是电脑能控制战舰，不代表不需要人，再自动化的系统，也需要人来监管。 如果按霍强的标准，就连舰桥军官都要撤走一半儿，其余的岗位就更不用说了。 叶涵在心里算了一下，四百多人的雷山号，最后能剩下四十来人就算不错了。 阮英华又不淡定了：“司令员，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得把飞行员全都撤下来？那还把我们青洲号派过去干什么？还不如换一艘驱逐舰呢！” “算你说对了，飞行员确实得撤下来，所有战机全部换成无人版。” 阮英华彻底无奈了：“那还不如不去……” 阮英华的态度终于惹恼了霍强，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阮英华的鼻子大声咆哮：“你不去有的是人去！我是给你们下命令，不是跟你们商量！” 阮英华吓得一个机灵跳起来，老老实实地立正站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叶涵和石河号舰长张国良也赶紧站起来，像认错的小学生一样老实。 霍强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火气：“你们以为，是我不想给你们留人吗？这是上面的命令，命令懂不懂？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一会儿回去之后，我允许你们选择留舰人员，但是该送出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一个都不能少！” “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霍强放缓语气：“我知道远征土星有多么困难，但是地球的形势更加严峻，上头是把人都抽走了，但是上面也没规定你们必须取得什么战果，难道你们就不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吗？” 这下三个人都不吱声了，究竟明不明白，只有自己知道。 叶涵的想法很明确，上头这么干，明显是不看好远征行动，估计北都已经做好了损失三艘战舰的心理准备，赶在这个时候把人抽走，八成是为了降低损失……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是把土星远征舰队当敢死队的节奏啊！ 霍强就像会读心术一样，一眼看出了叶涵的想法：“放心吧，没人让你们送死，把多余的人撤出来之后，舰上的救生位至少多出七八倍，就算战舰打残了，也有足够的位置。”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自打太空舰队成立，战舰上的救生艇就一直不断地改进，如今的救生艇早就不是当初那种简陋的小玩意，而是和战前的宇宙飞船差不多，完全有能力从土星飞回地球。 唯一的缺点是比较费时间。 当然了，这一成就是建立在冬眠技术的基础之上，有冬眠技术支持，就能大幅度降低救生艇的体积，只要带足氧气和一定数量的给养就行。 反之，若是没有冬眠技术，救生艇上必须准备大批维生物资，体积扩展几倍都不一定够用。 再有，话说到这个份儿，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上头不看好远征行动，空出来的救生位，其实是给舰员们留的后路。 还没开打就把后路准备好了，叶涵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好在他从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义教育，很快就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脑后。 霍强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就是物资问题，简单点说，舰队在物资上全力支持你们，剩下的超级核弹能带多少带多少，普通核弹要多少有多少，其他武器随便挡，只要你们能带走，要什么给什么！” 远征舰队历经火星、谷神星、木卫四、木卫三以及木卫二，先后五次大战将舰队携带的武器消耗得七七八八，就拿超级核弹来说，目前仅剩的存货来自青洲号和扬洲号两个战斗群，它奉命阻击外星舰队，没参与进攻木卫二的战斗，舰上的超级核弹多少存下了一些。 如果将这批武器分散到整个舰队，一艘战舰肯定分不到多少，但是集中起来供应土星舰队，绝对能撑爆这三艘战舰的胃口。 叶涵和两位同伴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狮子大开口，先是超级核弹再给核导弹，然后是核炮弹磁核炮弹，但凡核字头的统统要了个足，大有不把舰队搬空誓不罢休的架势。 没办法，叶涵也不想这么干，可是土星远征军即无基地也无后援，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那三艘战舰，如果不在出发前把武器装备要足，等离开木星，就是花钱都找不着地方买。 霍强也不含糊，大手一挥，一艘艘战舰与即将远航的三艘战舰对接，各种物资流水一样搬上去，把几艘战舰的库房塞得满满当当。 不过这一次，走廊和多余的舱室里没放东西，不是不想，而是舰上人手太少，这些生活舱里没有机械臂之类的自动搬运设备，最后只能放弃塞满所有舱室的诱人想法。 1454 人心惶惶 地球，中楠海。 一哥又一次站在窗前，窗外朦胧的细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一哥的心情就像窗外的天空，到处都是铅灰色的阴霾。 轻轻的敲门声打破沉静，沉浸在思绪中的一哥蓦然回神：“进来！” 房门打开，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梁群生轻手轻脚地步入，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首长，这是今天的报告。” 一哥回身，目光先是落到报告上，又看向梁君生：“舰队有消息吗？” “有！”梁君生赶紧回答，“舰队已经离开木星，主力返航，拦截舰队断后，土星舰队单独离开。” “南洲舰群呢？” “还在谷神星，总参准备让南洲舰群加入拦截舰队。” 南洲舰群这段时间一直在谷神星休整，该修的战舰早就修好了，该恢复的实力也都恢复了，齐装满员士气高昂，正好接替远征舰队执行拦截任务。 “国际舰队有什么消息？” “公开的消息暂时没有，二部有些消息……” 一哥霍然回身：“什么消息？” “基本确定意呆利政府准备秘密撤离地球，推断基地集团其他国家的政府也有类似计划……首长，咱们是不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儿故意停下，但话里的意思已经传达的非常清楚了。 一哥点着梁君生笑道：“滑头。” 梁君生露出一个非常腼腆的笑容：“首长，以现在的情况，应该早做准备。” 一哥斜眼打量梁君生，瞅得他心里一阵忐忑不安：“你想劝我也撤出去？” 梁君生有些尴尬，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一哥挥挥手：“行了，用不着这样，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撤出去简单，回来呢？民众还能信任这样的政府吗？。” 梁君生道：“首长，我不该多嘴。” “没什么，以后注意。”一哥不咸不淡地说，“对了，南边怎么样了？” 梁君生立刻回道：“局势控制住了，东南军区封锁了所有港口，未经允许，就算一片木板也别想飘上琼州岛。”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不良媒体披露木星战役的细节之后，各国军方默契地联手封锁消息，公开的消息只限于木星战役本身，并点都没涉及外星舰队。 但是纸包不住火，时间一长，不光木星战役的细节越来越详细，居然还有人公布了外星舰队逼近木星，远征军不得不狼狈撤退的消息。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消息还没引起什么注意，但是战争打到这个份儿上，但凡跟外星人沾边的消息都能收获数不清的关注，主动验证消息的人更是应有尽有。 于是原本只是小范围传播的消息迅速传开，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轰动全球的爆炸性新闻。 各国民众原本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哪成想一转眼，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支实力强悍无匹的外星舰队，听说这股敌军拥有的战舰多达上千艘，哪怕是最不懂军事的民众也傻了眼。 就地球现在这点实力，能挡住一千多艘外星战舰吗？ 绝大多数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三个字：挡不住！ 不是大伙悲观，而是双方的实力在这儿摆着，只要还有最基本的判断力，就知道这支外星舰队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 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洗礼，幸存下来的人类早就习惯了如今的生活，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战前的社会秩序因为战争而崩塌，如今各国虽然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但也逐渐形成了另外一套社会秩序。 外星人就在地球，可总不能因为外星人在这儿，就全都不过日子了吧？该过的日子还不是得一天天过？ 但是好不容易才形成的战后秩序，被这么一条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一团糟，社会秩序一片混乱，一些国家和地区甚至出现了崩塌式的崩溃，打砸抢烧等暴力事件层出不穷。 各国获得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出动军区控制局势，在国家的强力弹压之下，总算遏制住这股邪风。 中方同样没能在这场风波中幸免，好在官方干预及时，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暴力事件少了，可是消息也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外星舰队即将在不久之后抵达地球，强敌将至，各国民众人心惶惶。 面对这一形势，各国政府想方设法稳定局势。 由于外星舰队已经得到各方面的证实，就算是各国政府，也不能否认外星舰队的存在，官方发言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强调人类的整体军事实力，各种军力分析，专家点评充斥媒体。 别管老百姓信是不信，总之先无差别轰炸几天再说。 尽管人类的整体实力确实比不上外星舰队，但是人类有月球基地，有月球和轨道上的超级大炮，还有一支实力不弱的太空舰队，胜算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低。 谎言说三遍就是真理，何况人类确实拥有不错的武装力量，宣传的多了，绝大多数民众都接受了官方的说法，社会秩序总算开始恢复。 然而几天之后，情况又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国外一家媒体突然曝光一则新闻，内容是中方政权正在向北月洲转移，一同转移的还有大量军属。 报道不仅有文字，还有一整套高清照片，其中包括轨道电梯、停在码头上的运输船、正在登车的人群等等。 报道传到国内，就像一颗掉进油锅的火星，登时引爆大半个国家，无数人涌上街头，要求政府给个说法，刚刚平静下来的局势又一次乱了套。 内陆地区稍微好一些，沿海地区，特别是靠近琼州的地域险些失控，暴徒冲击码头，抢夺船只，气焰极其嚣张。 接到消息，北都毫不犹豫地命令驻军出手，但凡发生暴.乱的地区全部实施军管，仅仅几个小时后，军方彻底控制住局面，将所有暴.乱分子绳之于法。 至此，琼州彻底与外界隔绝，除了极少数得到允许的船只才能靠岸，未经允许，任何靠近琼州岛的船只都有可能被军方击沉。 1455 不再矜持 身为一国元首，必将载入共和国的史册，因此一哥非常爱惜羽毛，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同意军方戒严港口。 但是时局的变化实在太快了，仅仅几天之前，全国各地还非常平静，转眼之间就乱成一团，几乎可以称之为糜烂，如果不出重手，江河日下的局势有可能彻底失控，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处在一哥的位置，都要做出最有利于国家的决断。 所以，原本的战时体制迅速转为更加严格的军管，将全国各地的混乱压制在萌芽状态。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一哥露出一点笑意：“其他方面的工作呢？怎么安排的？” “已经讨论过了，我们认为，最好是有限度的公开一下撤离方案，还是那个办法，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再分化一批，彻底把混乱的苗头压下去。”梁君生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一哥的脸色，他发现一哥的脸色越来越沉，心中登时忐忑起来。 一哥面无表情地思索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也好，纸永远包不住火，公开一下也不是不行……” 梁君生提到半空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看一哥情绪不错，仗着胆子劝道：“首长，时间还早，要不还是撤到北月洲吧，国家不能没有您……” 一哥无语地瞅着梁君生：“又来了，我刚才说的还不清楚吗？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这个国家有没有我都一样。” “首长，真不一样！”梁君生也豁出去了，“这些年要不是您的正确领导……” “好了好了好了！”一哥赶紧摆手阻止，“拍马屁就免了。” 梁君生表情定格，想继续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梁，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一哥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的绵绵冬雨，“我的国家，我的人民，我的祖辈，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他们全都在这儿，你让我上哪儿去？我又能去哪儿？也许你们以为，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更多的是权力，但是实际上不是，这个位置不仅仅是权力，更是义务和责任。古人还知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不是什么天子，但是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得把该担的责任扛起来。” 梁君生半晌无语，好一会儿才轻声道：“首长，我懂了。” 一哥笑了：“行了，不说这个，你下去吧……等等！” 梁君生刚刚转身，闻言赶紧转回来：“首长？” “你去安排一下直播，我有几句话讲。” 梁群生眼睛都瞪圆了，但他没有资格，也不敢提出任何置疑：“首长，什么时间？” “越快越好。” “是！”梁君生答应一声，一溜烟跑出去了。 一哥继续默视窗外的细雨，眼中的光芒复杂难明。 中方不像美方，国家高层向来没有电视直播的习惯，就算虫灾肆虐，就算外星人侵袭，也没有过国字级高怪亲自上阵的例子。 可是今天，一哥显然是要打破常规。 播录设备都是现成的，虽然只是开视频会议用的设备，但是用来直播也没什么问题，只要和电视台联系好，让电视台接收信号再把信号播出去就行了。 梁君生把设备的问题交给其他人，他自己亲自联系电视台，只用了几分钟就把设备准备好了，又用了几分钟调整信号，于是一切准备就绪。 十分钟后，一哥坐到了摄像机前，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目光直视镜头：“好了吗？” “好了！”梁君生比了个手势。 一哥深吸一口气：“亲爱的……算了，套话今天就不说了，简单点吧，同胞们，相信你们都知道木星的情况了，我真的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非常遗憾，强大的外星舰队正在路上。” “不可否认，敌人非常强大，强大到我一听到外星舰队这几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但是我们能因为敌人强大就放弃抵抗，任由外星人欺凌吗？” “我想是不能，而且是万万不能，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做为一个真正的人，宁可站着死，也决不跪着生，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祖国母亲需要她的儿女万众一心全力以赴，我恳请……不，我请求每一位同胞做好本职工作，这是对祖国，对政府，对军队的最大支持！” “在此，我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我要求各级行政部门做好相关工作，各行其是各尽其责，确保民众需求；我要求全军指战员履行职责，确保群众安全；我要求各级治安部门加强打击力度，确保社会稳定！” “鉴于目前的严峻形势，我宣布，即日开启地下城，各级行政部门按组织预案，按自愿原则，尽快组织群众撤入地下城。对于撤离过程中发现的问题，必须第一时间上报，第一时间解决，任何人不得推诿敷衍，有胆子的随便试，除非别让我知道，只要我听见半个字，绝不姑息养奸！” 镜头后面的梁君生吓了一跳，他跟着一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一哥如此情绪外露。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如今时局艰难，形势之严峻远超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稍有不慎就是亡国灭种，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披着那层儒雅的伪装干毛？ 身为一国之首，一哥平日里需要一层儒雅的伪装，但在此时此刻，一哥并不介意撕破脸皮，更不介意现出辣相，给所有心怀不轨者一个惊心动魄的警告。 以一哥的地位，刚刚那几句话已经跟骂街没什么区别了，但凡身上有点职务的，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这几句话的重量。 一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小会儿，深呼吸几次，让激荡的情绪慢慢平复：“我还要再说一件事，或者说是一个声明……就在几天前，国外某个媒体报道我国政府正在向月球转移，说我们的公仆要扔下老百姓，逃到安全的月球上去，在此，我强烈谴责不良媒体的不实报导，并且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力！” 1456 情况没那么简单 一哥的情绪又一次趋于失控，但他马上停了下来，平息了一下心绪才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呢？我们确实向月球转移人员，但那是刚开始的吗？不是！” “自从北月洲基地建成，国家的军工产业就进入了调整期，大量军工企业迁往月球，派驻月球的既有各个方面的专家，也有熟练的技术工人，还有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老前辈。他们不是有特殊贡献，就有是特殊能力。除了这几种情况以外，就只有军方的人员。当然了，除了本人之外，还有部分家属一起迁入北月洲，这就是北月洲的实际情况。” “我可以在这里保证，迁入北月洲的人里面，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官员，也没有任何一个官员的家属违规迁入北月洲。而且我在这里声明，从我开始，全国所有行政机构的任何一级官员，都不准擅自离开岗位，发现一个处理一个，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一哥的巴掌拍得桌子嘭嘭响，一如他此刻狰狞的表情。 重新平静下来之后，一哥继续道：“可能大多数人都以为，月球比地球安全，所以才打破了脑袋都想迁到北月洲，但是这么想对吗？” “暂时来看，北月洲确实比地球安全，而且还自给自足，只要关起门儿来，就能一直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月球早就是外星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敌军来了，他们会不会一心只打地球，干直接忽略月球？” “当然是不可能，月球上有那么多超级大炮，外星人可没少吃亏，现在有了机会，他们可能放着不管吗？如果换成我，我一定先打月球，月球打下来之后，就等于有了一艘永不沉没的空天母舰，到那个时候，外星人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那才是真正的日子没法过了。” “在地球上，就算地下城让外星人打穿了，里面的人也没多少危险。但是反过来说，一旦北月洲让外星人打穿了，光是内部失压，就能要了所有人的命，这中间是多大的差距啊，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呢？真当把月球当成世外桃源了？” 许多人听到这里，才恍然记起月球是多么的荒凉，许多一心迁往北月洲的家伙，已经下定的决心又忍不住犹豫，闹不清究竟是哪里更加安全。 一哥似乎是有意给大伙考虑的时间，等了一小会才继续说道：“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能上月球不必松一口气，留在地球也用不着紧张，向月球迁移的计划不可能说停就停，就是这么简单。” “再说说军方的问题，本来军事上的问题，不该拿到这里公开说，但是现在情况不同，我就破一回例。” 梁君生一听，眼睛起码瞪大两圈。 一哥分析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外星舰队的对手，加上国际舰队、轨道上和月球上的超级大炮，还有各种空基甚至陆基武器装备，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才有战胜敌人的可能。”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远征舰队刚把报告发回来，军方就开始备战，具体干了些什么我就不说了，你们可以随便猜，但是这都是军事机密，就算猜中了也没人承认。” “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外星人完全有能力摧毁地球，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因为外星人的最终目的是占领地球，获取地球上的资源，而不是毁灭地球。所以说，外星人破坏地球的可能性很小，不然的话，直接几颗小行星扔下来，地球早就玩完了，还打个什么劲儿？” “所以呢，用不着操那么多闲心，生死有命宝贵在天，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在此，我恳请大家不传谣不信谣，理智对待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我的话说完了。” 一哥冲梁君生打了个手势，转了好一会儿的设备马上停了下来。 梁君生赶紧问道：“首长，结束了吗？” 一哥点了点头，深深地窝进椅子里，疲惫地合上眼睑。 梁君生叹了口气，挥手把其他人全部撵出去，自己也跟着一起离开，只留下一哥一个人闭目养神。 月球真像一哥说的那么不安全吗？ 当然不是，眼下月球上光超级大炮就有六处，另外还有导弹阵地和航空兵基地，防御力比地球强得多，甭管外星舰队多么强大，想攻下月球，都得付出极大代价。 不过这些就用不着公开宣扬了，按之前制定的计划，能撤到月球的只有极少数人，绝大多数民众的去处都是地下城，也不知道地下城到底能在外星人的打击下坚持多久。 一哥发表电视讲话的同时，北月洲也接到了一份名单，凡是榜上有名的人员，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做好准备，登上飞往水星基地的飞船。 秦教授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非常靠前。 与他并列的，还有其他几位老专家，每一位都堪称国宝级。 如果所有人登船之后，这艘飞船被外星人击沉，那么国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秦教授压根儿就不在意自己在不在名单上，他的目光迅速向下浏览，直至看到白晓婷的名字，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首批迁往水星的人员主要以实验室为主，白晓婷本来就是搞研究的，再加上叶涵的身份，第一批撤离月球算不上有多奇怪。 秦教授第一时间通知白晓婷，但白晓婷听到消息之后兴致缺缺，直言不讳地告诉秦教授，她不想离开北月，更不想跑去水星，她只想呆在北月洲，等着叶涵回来。 秦教授差点没气了个倒仰，这倒霉孩子，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是这么随心所欲？ 秦教授干脆直接找到白晓婷，好一通摆事实讲道理，可白晓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不肯松口。 最后逼得秦教授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一个通讯发给雷山号，希望叶涵能亲口说服白晓婷。 1457 极端选择 秦教授没有联系远征舰队的通讯设备，但实验室与军方关系密切，秦教授本人与北月洲几位大佬的私人关系也不错，借用一下通讯设备毫无再容易不过。 开玩笑，这位可是主持研究了细胞整合的生物学大拿，但凡上了年纪，哪个求不到秦教授？ 现在求不着，将来也总有求着的时候好吧？ 就这样，发给叶涵的私人通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发给远征舰队。 然而秦教授左等没消息，右等没动静，老人家急得真跳脚，整整两个多小时之后，秦教授没等来叶涵的回话，反而等来了远征舰队的回复。 原来土星远征舰队已经出发，除去几个值班员之外，其他人全部进入自主冬眠，按计划，叶涵将在四个月后解除冬眠。 秦教授听完差点没晕过去，他现在急着要叶涵的回复呢，别说四个月，就是四天都等不了。 没办法，失望的老教授只能回去继续劝外孙女，什么水星比月球安全；哪怕为了孩子也该选择水星之类的套话，结果没劝动白晓婷不说，他自己反倒被白晓婷说动，起了留在北月洲的心思。 秦教授忍不住感慨，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无奈的秦教授犹豫再三，终于决定留在北月洲。 不仅是白晓婷的劝说起了作用，还因为水星基地各方面的条件确实不如月球，生活条件差点算不了什么，可是实验条件差他就忍不了了。 秦教授搞的是生物实验，需要大量实验材料和各种精密器材，背靠地球，有国家的大力支持，实验室的需求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到了水星那个不毛之地，实验室根本拿不到实验材料，所有实验都得停下。 秦教授的选择不是个例，北月洲的许多专家都主动放弃前往水星的资格。 北都感动之余又有些头疼，毕竟都是国宝级的专家，万一北月洲有个万一，伤了任何一个人都是全人类的损失。 为了确保专家们的安全，北都干脆把所有人都迁到南月洲。 别看只是从北极迁到南极，情况却完全不一样。 北月洲是完全公开的月球基地，不光人类内部知道，外星人也清楚。 南月洲就不一样了，这里是北月洲秘密建设，就算在人类内部，也只有各国高层知道。 而且南月洲从一开始就考虑到防护问题，军方在这里挖掘了大量地下空间，由一处大型地下空间或者几个小型地下空间组成一个基地，基地之间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只要截断隧道，就能切断各个空间之间的联系，一处基地失陷不会影响其他基地的安全。 北月洲就不一样了，当初为了提高效率抢工期，所有空间都围绕着盆地挖掘，间隔一百多米就算是远的，而且每一处空间都是多层结构，如今最深的地方已经挖到地下五十多层，任何一处地下空间被外星人攻陷，整整十年的努力必将毁于一旦。 而且月球上还不止南北两极，北都还把遍布月球的废弃矿坑利用起来，打算把这些地方建成驻兵点或是安全岛，一旦南北两极被外星人攻陷，这些地方将成为躲避外星人的庇护所。 北都早有决议，为了南月洲的安全，一旦北月洲被外星人攻陷，任何人不得逃往南月洲。 这是一道很残酷的决议，但是北都必须这样做。 月球上的局势还算可以，毕竟能进驻月球的不是各行业专家，就是军方成员，人员组成相对单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 但是地球就不一样了，哪怕一哥亲自发表电视讲话，全国局势仍然非常严峻。 国内的情况还算好的，政府部门全力组织民众迁移，根据自愿原则，计划将有三分之一的国民迁入地下城，再加上已经迁入地下城的民众，预计全国各地的地下城将容纳全国人口的一半儿。 虽然大多数人进入地下城之后必须注射冬眠素，但这已经比绝大多数国家做的好多了。 许多国家的政权早就在残酷的战争中崩溃，没崩溃的也是苦苦坚持，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能力实施类似的末日安置计划。 别说那些小国弱国，就是五大国，也只有中美两国有安置大批民众的实力，其他国家能安排一小撮人就不错了。 毛子的安置方案也不错，他们有地理优势，直接把人口分散到北极附近的冰原和冻原上，条件虽然艰苦了一点，但是这些地方一年中的大半时间都是严寒的冬天，就连肆虐全球的虫群，都被这里的严寒赶到温暖的南方，比之热带温带，这里的安全性确实好得多。 受老毛子的启发，一些实力弱小的国家把目光瞄向了南极。 众所周知，南极的气温比北极还要低，那里不仅没有巨虫，就连外星人也只是利用南极的特殊位置登陆，成功登陆后根本没在南极附近停留，绝对不是一般的不待见。 可以说，在今天的地球上，南极是为数不多的乐土，许多国家开始向南极地区迁移，甚至一些私人势力，也开始向南极进发。 到南极去！ 这句话成了这段时间最流行的口号，反正南极那么大，怎么也能找到一处栖身之所。 不过南极的气候太极端了，看好南极的人不少，但是真打算住进去的只是一小撮人。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里的环境不是一点半点的恶劣，在南极生存绝对不能缺了物资和装备，敢进南极的势力多少都有些实力，任何一项准备不到位，贸然进入的结果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各种极地装备全都成了抢手货，但是这玩意战前就不是常规装备，留存的数量很少，战后物资匮乏，根本就不可能生产，那些有志于立足南极的势力，只能想方设法组织人手生产建造。 外星舰队还需要几个月才能抵达地球，谁也不知道能在这段时间抢出多少装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最终有资格进驻南极的仍然是极少数人。 1458 见死不救 南极的环境很极端，而且极端有极端的好处，但南极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在世人将目光投向南北两极的同时，还有一些人把目光投向五大国，特别是中美两国。 他们或是拥有财富，或是拥有知识，或是与两国保持着极好的关系，他们对南极不屑一顾，因为他们有更好的选择。 这一群人迅速行动起来，或是联系北都，或是联络华盛顿，实在走不通这两个国家的路子，也能退而求次，联系其他基地集团国家。 只要这些国家提供庇护，不管提什么条件，他们全都可以答应。 拥有大量地下基地的国家只有中美，但是理论上，所有基地集团的成员国都是月球国际基地的拥有者，基地集团内部早有定论，明确各国向国际基地派驻人员的比例，这一点就是华盛顿都不敢乱来，以免引起其他成员国的集体反弹。 也就是说，只要有能力获得任何一个基地集团成员国的庇护，就有迁居月球的机会！ 一哥虽然对外宣称月球不比地球安全到哪儿去，可实际上是个人就知道，如今的月球几乎就是个超级要塞，再危险也比地球强得多——地球不是没有防护，而是面积太大军队又太少，有限的防卫力量分散开之后，防御强度远远不如月球。 不得不说，这些有关系的家伙如意算盘打得挺响，但是如今各个国家自身难保，哪有多余的力量伸出援手？除非是那种特别牛掰的科技大牛，否则很难得到各国官方的援手。 最终的结果，是如愿以偿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都被各国拒之门外。 不拒不行，本国的民众还顾不过来呢，哪有能力管这些外来户？ 嗯，中方和美方的条件相对宽松一些，接收的人也多一些，但官方接收的每一个人，都有充足的理由。 比如生物科学方面的顶级专家；再比如合金方面的资深学者。 拥有一技之长的专家学者只是极少数，得到各国庇护的更是少之又少，可是这极少的一小撮人，却让所有无助的普通人看到了一丝希望。 于是地球上出现了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迁移潮，数不清的难民越过边境，涌入中方、美方和所有基地集团成员国境内。 战争初期，各国边境还有驻军，但是随着战争的推进，各国人口锐减，军队大量减员，根本无力守护边境，也没有必要守护边境，如今国界不过是停在纸面上的一道道曲线，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越过边境。 然而迁移的路哪有那么好走，虽然各国军方不遗余力地打击巨虫，但虫群就像野草一样强韧，死了一茬又冒出一茬，怎么都清不干净。 如今的地球可以这样形容，城市和城市周边的农垦区属于人类，但野外属于巨虫，一旦人类与巨虫遭遇，基本上都是不死不休，有时是人类成为巨虫的食物，但更多的时候，是巨虫成为人类的口中餐腹中食。 能活到现在的人类，每一个都在生死线上挣扎不休，难民们很清楚穿越边境的风险，但所有人出发的时候，都坚信自己可以成功。 然而巨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越是远离人类控制区，巨虫就越危险，哪怕难民成群结队，也无法遏制巨虫的捕食本能。 它们日夜出没于难民迁移的必经之路上，时不时跳出来给予难民致命一击，就算被人类手中的武器击毙也在所不惜。 原本难民还打算在路上狩猎巨虫果腹，可上路之后才发现，根本用不着捕猎，巨虫自己就会撞上来。 然而巨虫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难民丧生，有时甚至不止丧生一人，短短几个月，不知道多少难民倒在前进的路上，同行的难民甚至没有时间安葬死者，每一次袭击结束，都会立刻带上猎物离开。 不走不行，巨虫嗅觉超凡，人类的血腥味儿是最好的道标，用不了多久，鲜血就能引来大批巨虫。 那是一场场属于巨虫的饕餮盛宴。 危险不仅来自巨虫，还有难民本身，人性的卑劣在迁移中无限放大，许多时候，一口食物，一颗子弹甚至一口干净的水都会引来觊觎的目光，死于同类手中的难民，比死在巨虫口中的还要多。 尽管一路历尽千辛万苦，仍有难民成功穿越边境，抵达人类控制区。 每一个走出荒野的难民，都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但他们是难民，是黑户，是不为当地人接受的外来者，每一个当地人投向难民的目光都不含半分怜悯，而是红果果的敌视和戒备。 敌视不仅来自于民间，就连官方的态度也包含歧视。 没办法，各国不是军管就是战时体制，就连本国民众都在配给制度下艰难存活，哪有多余的粮食可怜外来者？ 能给难民提供一处安全的地方休息，就是当地人对外来者最友善的态度了，其他的无论衣食全部半点都欠奉，能活着是你的本事，死了算你倒霉，不会有任何当地人给予一丝多余的同情。 不是当地人冷血，而是当地人自顾不暇，给了第一个难民同情，很快就会出现第二个难民，然后难民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直到最后再也顾不过来。 这个时候，难民不仅会成为当地人的负担，还会成为危险的来源，难民屠杀当地人可不是什么新闻，而是无数鲜血淋漓的教训！ 良心这东西，喂狗狗都不吃，就连傻瓜都知道难民的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同情难民，也不敢给予任何施舍，否则就是自绝于人民，变成所有当地人的仇敌。 很残酷，很冷血，很无奈，但是很现实，因为这就是地球如今的现状。 不仅底层民众这么干，就是国家层面也持默许态度。 没办法，管了一个就有第二个，连本国民众都顾不过来，还有多余的心思管外人？全球那么多难民，管得过来么你？ 人道主义？人道主义是什么东西？那是和平年代披在身上的伪装，如今这个时候，谁特么跟你讲人道主义？ 1459 滞留 木星，远征舰队虚拟会议室内。 以霍强为首的几位舰队高层凑在一起，好奇地盯着远在几千万公里外的木星。 确切地说，是盯着那几颗被外星人占据的卫星。 来自土星的土外舰队已经在数日前抵达木星，远征舰队对这支敌军的后续行动有几种不同的猜测。 鉴于远征舰队对那几颗卫星的破坏，舰队参谋部认为，土外舰队很可能弃卫星而不顾，直接追击远征舰队；或者舰队一分为二，一部分开进木星，另一部分展开追击。 总之，就是优先展开报复行动，先收拾了远征舰队再说旁的。 其次，参谋部还认为外星人有可能固守木星，恢复几颗卫星上的外星生产……这可是可能性比较高的推测。 另外几种推测的几率比较低，压根儿就没人当回事。 可是外星人偏偏就没按猜测的方向走，整支土外舰队一艘不差地全部开进木星，直到靠近木星内层，土外舰队才一分为四，分头赶往四颗伽利略卫星。 外星人的行动出乎远征舰队的预料，立刻引起远征舰队高层的浓厚兴趣。 霍强等人针对敌人的异常行动展开激烈讨论，讨论认为，外星人的行动不外乎营救幸存人员；再次侵占卫星等几种情况。 霍强和哈尔西迅速达成共识：不管外星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在木星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太久，远征舰队必须做好拦截准备！ 拦截也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土星远征舰队带走了太多核弹，拦截舰队剩余的存货极少，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动用，仅这一点就把拦截舰队的实力限制了一多半儿。 好在超级霰弹非常充足，只要确定敌军的前进路线，拦截舰队就能提前行动，向土外舰队的必经之路发射超级霰弹。 别看土外舰队还在木星内层，但拦截舰队已经把敌军离开时的可行线路统统计算出来，就连离开时的速度都考虑进去，只要敌军有所行动，拦截舰队就能立即掌握敌军的行进方向，准确无误地向预定位置开火。 安全起见，舰队计划中的开火位置距离目标点比较远，超级霰弹的分布面积有些点大，但是考虑到土外舰队的战舰数量，这点小瑕疵并非不可接受，反正都是瞎猫碰死耗子，碰上了最好，碰不上也不损失什么。 舰队高层相信，用不着大批歼灭敌舰，只要有几艘敌舰莫名其妙地爆炸，就能引起敌军的猜疑，最好的情况就是外星人不得不降低速度，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敌人按计划前进。 敌军中的一支率先抵达木卫四，舰队速度与木卫四同步之后，迫不及待地展开登陆，数不清的外星巨虫从天而降。 许多巨虫都是人类前所未见，其中甚至有一种体积特别大的巨虫，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猜测这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的。 答案在巨虫登陆后立刻揭晓，这种巨虫刚一落地，虫腹左右就冲出大批仆民。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玩意是外星人的登陆艇！ 霍强和其他几位高层在看到这一幕时，表情全都变了。 这不是只多出几种巨虫那么简单，关键是这几种巨虫的功能从未在敌军的队伍里出现，换句话说，这些新型巨虫是外星人根据战场经验重新设计培养，从某个角度来讲，它们意味着外星人的战术思想又前进了一步。 对人类而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几位高层很是挠头，商量了好一会儿，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最后只能先把这事放在一边。 但是他们把注意力放回敌人身上之后，又发现了令人不解的地方。 登陆的外星人实在太多了，大大超过救援需要的数量，而且敌人的行动看上去也不太对劲儿，不像救援反倒像进攻。 大伙都很奇怪，不明白外星人到底搞什么，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证实了远征舰队的猜测，登陆的外星人从地下挖出掩埋的外星人之后，居然直接喂了巨虫。 嗯，外星人拿仆民喂虫子不是什么新闻，但这一次不一样，因为虫子吃掉的不仅是仆民，还有贵族！ 根据军方掌握的情报，外星人仆民对生死的看的非常淡，根本就不在意自身的死活；可外星贵族就不一样了，他们和人类一样，非常敬畏死亡，绝不会亵渎贵族的遗体，除非是敌对关系！ 也就是说，土星方面的外星人，和木星方向的外星人是两个不同的势力，互相之间是敌对关系！ 霍强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筋了，不然怎么会冒出这么疯狂的念头？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霍强觉得，不管哪一伙外星人，都不会是人类的朋友，哪怕两伙外星人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友好。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这一论点，也有人认为，这纯粹就是外星人不肯浪费资源，所以才把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尸体统统喂了巨虫。 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因为军方掌握的外星情报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系统，许多地方似是而非，特别是这种跟外星贵族有关的东西，更是雾里看花一样傻傻分不清楚，仅有的情报还是从木卫零上那些背叛外星人的仆民那儿听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这个论点听起来很有道理，于是迅速压制了“外星人分裂理论”，被所有远征舰队官兵接受。 没人知道土外舰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来自土星的敌军一时半会儿没打算离开木星，这对远征舰队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对地球来说同样是个好消息。 外星人多滞留木星一天，地球就多一天准备时间，从而多一分胜利的希望，哪怕这份希望极其渺茫。 再渺茫也是希望，总比没有好得多。 不过远征舰队没急着上报这个消息，因为敌军刚到木星，究竟滞留多久还是未知数，没必要这么着急。 1460 激化 霍强觉得，外星人顶天滞留一个星期，不可能再多了。 哈尔西更乐观一点，那几颗卫星都毁得差不多了，以敌军目前的行动来看，他觉得土外舰队最少也得在木星停留半个月。 然而情况又一次超出了远征舰队的推断，敌军在木星一停就是一个多月，直到2033年一月初仍然没有挪窝的迹象！ 远征舰队也好，地球也罢，巴不得土外舰队留在木星，一直不出来才最好。 霍强恨不得率领远征舰队再度挥师木星内层，一通超级核弹把所有登陆的外星人统统消灭在地面上。 但数量众多的外星战舰，足以令最冲动的指挥官恢复冷静，整整一个多月，远征舰队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霍强等人也想过用远程导弹搞搞袭击什么的……远征舰队的存货确实不多了，但是搞几次偷袭还是够用的。 不过思前想后，霍强最终还是息了挑衅的心思。 眼下敌军老老实实地呆在木星内层，双方暂时相安无事，一旦远征舰队发起进攻，万一土外舰队一个反攻打到地球，到时候远征舰队躲哪儿哭去？ 大家都知道，眼下的平静终究只是暂时的，外星人不可能一直留在木星，差别只在于时间早晚而已。 就在所有人都盼着外星人老死木星的时候，土外舰队终于有了动静，登陆的仆民和巨虫爬上登陆虫，一批批返回战舰，然后分散的舰队重新集结，加速提升轨道高度。 这特么妥妥是脱离木星的前奏，闲了整整一个多月的远征舰队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很快就拿到了土外舰队的航行数据。 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包括即将开始的炮击，唯独一件事出乎远征舰队的预料：土外舰队的规模扩大了！ 这股敌军刚到木星的时间，战舰总数大概一千一百多艘，但是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土外舰队的战舰总数悄然上升到一千三百多艘，足足增加了二百多艘！ 二百多艘外星战舰算不了什么，可是当不住土外舰队原本的实力就强，再加上这二百多艘战舰，可谓是锦上添花。 地球一直打着全力备战，说不定能赢的小算盘，哪成想外星人不声不响地挖了一个来月，硬是从地底下挖出来二百多艘战舰，直接抹平了人类各国的努力。 纸包不住火，消息传回地球，原本就混乱的局面雪上加霜，数不清的难民拼尽一切逃往中、美等国，根据卫星的监测，每天都有数以十万难民越过边境，其数量之多、分布范围之广，远超各国预期。 许多国家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味儿来，本以为自家那些邻居被巨虫虐得不要不要的，剩余的民众应该不会太多，却没想到人类在生存的压力之下，爆发出远超以往的潜力，活下来的难民比各国的预测多得多。 修正邻国的人口幸存率之后，各国愕然发现，全球幸存人口似乎要上浮那么几十甚至上百万。 搁在以往，这个消息应该算个好消息，但是如今形势严峻，原来那些难民已经令各国极度头疼，如今又突然冒出这么多，原本就非常紧张的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难民基本上来自巨虫肆虐的沦陷区，能在那种环境生存到现在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据不完全统计，截止2033年一月上旬，涌入各国的难民总数不下十万，虽说难民分散在不同国家，但他们大多集中在边境附近，其数量之多，令靠近边境的聚居点倍感压力。 为了安抚国民，许多国家重手惩治难民问题，被当地官方拒绝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许多难民直接被官方遣返。 绝大多数难民已经失去祖国，把他们送回去，相当于一手将难民送入地狱。 各地当地居民与难民间的矛盾迅速激化，短短几天之内，出现多起暴力袭击事件，即有排斥难民的本地居民袭击难民，也有难民暴起袭击本地居民。 双方的对立进一步加剧紧张局面，千钧一发的局面不可避免地走向极端——一处聚居点被抱团的难民攻破，聚居点内的驻军和当地居民全部惨死。难民夺取聚居点内的物资后迅速逃离。 这一事件引起当地官方的高度重视，立即派遣正规军搜捕难民，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该国抓捕难民数千人，将入境的难民一网打尽。 尽管该国出手果断，迅速控制了局面，但这一事件给遍布全球的难民带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 同样是短短几天，各国均出现难民袭击居民点的暴力事件，而且袭击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本地居民和难民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双方兵戎相见，许多人没死在巨虫的口中，却在同类的袭击中丧生，一时间，各国边境地区一片混乱。 局势持续走低，各国军方毫不迟疑地重拳出击，将涌入边境的难民一网打尽。 还是不完全统计，短短三天，各国击毙暴力抗法的难民四万余人，逮捕三万余人，另有三到四万人逃入深山生死不明。 能被难民选中的国家，战前最低都是地区级强国，哪怕如今大不如前，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正规军出手，绝不是小打小闹的难民能够抵抗。 难民中不缺军人，但难民一方再团结，本质上仍是一团散沙，哪能跟有组织的军队相提并论？ 这场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短短数日，不久前还异常兴盛的难民潮一扫而空，后续的难民就算越过了边境，也不敢接近聚居点半步。 留在山里虽然危险，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反之，若是接近聚居点，搞不好还没靠近，就是一串子弹打过来，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在这场风波之中，不管难民还是本地人都觉得自己很委屈，都觉得自身的利益遭到侵犯。 此后，本地人与难民之间的冲突仍时有发生——山里实在是太艰苦了，许多难民冲向聚居点的目的不是袭击谁，而是实在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纯粹是跑出来找死。 1461 稀缺资源 暴力事件中的各国不是冷血无情，更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争的不是某个人或都一小撮人的利益，而是事关整个族群的生死存亡，身为族群中的一员，必须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选择。 难民事件波及范围极大，影响极坏，但是能坚持到今天的国家，只一个都是实力雄厚，这点矛盾在强大的国家实力面前只能算癣疥之疾。 真正的大.麻烦是国与国之间的矛盾。 按说大敌当前，各国应当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可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回事。 基地集团内部也不能例外：土外舰队用不了几个月就来了，各国都有一大批人等着迁居月球。 然而整个基地集团，只有华盛顿手里有一部轨道电梯。 为了从牛仔手里争取轨道电梯的使用配额，基地集团内部吵成了一团，要不是各国高层还有理智，偌大的基地集团差一点就解散了。 经此一事，美方深感自家的影响力大不如前，迫于压力，华盛顿不得不分出轨道电梯的部分使用权，让那些一直绑在美国战车上的盟国享受一点既得利益。 可是一部轨道电梯的动力实在太低了，一共就那么点资源，美国人自己都不够用，又能分给盟国多少？不过是聊胜于无，杯水车薪而已。 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天王老子都得靠边站。 为了争夺轨道电梯的使用权，各国又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角力，不仅基地集团内部竞争激烈，他们还把目光投向了远在东半球的中方。 没办法，目前地球只有三部轨道电梯，除了华盛顿手里那一座，剩下的两部全在北都手里。 一是最早的轨道电梯天路号，二是从火星撤回来的天梯号。 眼下这两部轨道电梯都在加里丹岛上，日以继夜地运行不休，将大批人员和物资送上太空。 人家十几个国家用一座轨道电梯，北都这儿倒好，一个国家用两座，虽然轨道电梯是北塔物禁脔，可是这么干也太特么拉仇恨了！ 北都还不止这俩轨道电梯，位于琼州的发射场也没停下，同样日夜不停地向太空发射飞船。电磁轨道的运力太差，还不到轨道电梯的零头，可是蚊子腿也是肉啊，也就是北都有两座轨道电梯撑着，才觉得电磁轨道不算什么，假如北都放话出售电磁轨道，只怕华盛顿的屁股都坐不住。 正因为有这两梯一轨，中方的转运工作无比迅速。 相比之下，其他国家简直不是一个悲催可以形容，一想到天梯号和天路号，就没哪个国家不眼红的。 各国恨不得直接动手把轨道电梯抢过来，但是北都掌握着全球规模最大、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任何一个想动武的势力，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家的份量。 然后他们悲伤地发现，就算几家联手，都不可能是北都的对手。 武的不行，就只能来文的，华盛顿派出的谈判代表团第一个赶到北都，还是秘密抵达，没让北都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知晓。 代表团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北都手里获取轨道电梯的使用权，哪怕一天只给一段时间也好。 至于中方有什么条件完全可以提出来，万事好商量！ 北都早就知道，两座轨道电梯一定会惹来觊觎的目光，却没想到华盛顿就这么直愣愣地跳了出来。 北都一点也不意外华盛顿的要求，但是明白却不代表会答应。 开玩笑，北都家大业大，两座轨道电磁压根儿不够用，怎么可能把宝贵的资源分给华盛顿？ 就算你丫姓美，也没有这么美的事好不好？ 华盛顿派来的代表一点也不在意北都的态度，北都不同意没关系，咱们可以再提会面的要求，会面之后继续提条件。 都是国家层面的交涉，北都再不爽也不能拒绝代表团的请求。 华盛顿的代表们多次交涉未果，哪能不明白北都的意思？为了增加说明北都的筹码，代表团亮出了新的身份，声称代表团不仅代表华盛顿，还可以代表基地集团！ 但是北都哪管你到底代表谁？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代表天王老子也不好使，最后干脆把华盛顿的代表团扔到一边不闻不问。 华盛顿的代表们哪里知道，他们不提代表基地集团还没事，正因为提到了基地集团，才引起了北都的强烈反弹。 你丫代表基地集团，那欧洲派过来的代表算怎么回事？ 没错，不止华盛顿派来袭谈判代表团，欧洲也是一样，而且不比华盛顿晚多少，哪成想人都到了北都，却险些被不要脸的华盛顿来了个被代表。 不过欧洲也不想跟华盛顿闹翻，派过来的同样是秘密代表团，欧洲和华盛顿的两支代表团谁也不知道谁，只有北都才知道这两边差点撞了车。 欧洲代表团的意思很明确，天梯号原本是欧洲下的订单，早在几年前就付了定金，只是中间出了问题才没能交付使用，眼下火星的战事也结束了，天梯号是不是可以还给欧方？ 这是个非常合情，也非常合理的要求，欧方甚至一再强调，已经准备好了尾款，只要北都同意，代表团随时可以交割尾款，甚至主动提出溢价百分之二十的优厚条件。 欧方的条件放在以往，搁谁身上都能乐开了花，可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论多么优厚的条件，也比不上沟通天地的轨道电梯。 北都代表心动得不得了，但是到了最后，仍然咬牙拒绝了欧方的诚意。 可是更让北都意外的情况发生了，欧洲代表团多次商议未果之后，居然同样声称可以代表基地集团。 北都的谈判代表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头仿佛有一万头羊驼神兽奔涌而过，留下一地泥泞不堪。 他真想把两家代表叫到一块儿，让他们好好商量商量，到底谁代表谁，有了结果再来谈判也不迟。 1462 有限回应 到北都的代表团还不止华盛顿和欧洲，其他国家私下里也都和北都有所接触，区别只在于有实力的都把人手派到了北都，不管北都答不答应，先占个窝再说。 至于那些没实力的国家，还有一些有实力的势力，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有的想办法向北都递话，也有的悄悄联系，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能拿到轨道电梯的使用权，北都有什么条件随便提！ 这里面不光有基地集团的成员国，还有许多留存至今的小国家。 一时间，北都仿佛要开联合国大会一样热闹，派人过来一点都不奇怪，没把人派过来的反倒成了异类。 最让人意外的是毛子也派来了代表团，而且对轨道电梯志在必得……北都差点没笑掉了大牙，丫的其他国家不是有飞船就是在月球有一席之地，顶不济也在赤道有块地方，老毛子屁都没有，跟着凑什么热闹？ 但是毛子可不这么想，他们没赤道但是有北极；没飞船但是北都有，了不起拿钱砸，不要钱就拿资源砸。 而且钱和资源都不是毛子的底线，要是北都实在不同意，他们愿意拿南西伯利亚换取轨道电梯和宇宙飞船，总之一切好商量。 毛子开出的条件看似吃了大亏，可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毛子的人口大多集中在欧洲领土，西伯利亚地广人稀，几乎就是不毛之地，丢了这里的领土对毛子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 但是反过来说，一旦拿到轨道电梯的使用权，就等于获得了太空俱乐部的入场券，那是毛子十几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对毛子来说，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赚大发了。 毛子对自家开出的条件非常有信心，他们相信，北都就算拒绝，也只能拒绝一时，了不起多加一点领土，北都的胃口再大，还能把整个西伯利亚都吃下去？ 毛子的条件确实太优厚了，北都差点就答应了毛子的条件。 开玩笑，那可是一百多年前丢失的领土，如今从毛子手里拿回来，这特么是妥妥的开疆拓土好不好？这特么注定载入史册好不好？ 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北都忍痛拒绝毛子的提议，死活不给轨道电梯。 倒不是北都还想限制毛子，而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轨道电梯太重要了，别说是交给一部轨道电梯，就算把使用时间卖出去一点，也会惹来数不清的非议，一个闹不好，说不定就直接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试问谁敢答应毛子的条件？ 而且北都太了解毛子这个民族了，别看现在说的天花乱坠，一旦毛子计划得逞，最后还指不定是什么结果。 一个强大的毛子不符合北都的利益，一个进入太空时代的毛子更是损害了北都和基地集团的共同利益，不管用什么眼光来看，都不能给毛子半点机会。 或许毛子自己也知道这个结果，所以才不惜代价，开出了以领土换轨道电梯的奇葩条件，他们也确实没想到，北都竟然真的拒绝了这个条件，哪怕他们把大半个西伯利亚押在谈判桌上，心神动摇的谈判代表也没有半点松口的迹象。 北都不止拒绝了毛子，其他国家也是一样，除非中方不再需要轨道电梯，否则决不会出让。 说起来既是巧合也是意外，云集于北都的代表团越来越多，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接触，原本都是秘密代表团，最后秘密到一块去了。 大伙都对轨道电梯势在必得，为了争夺主动权，也可能是想吓退竞争者，毛子像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直接翻开底牌，公开宣布以领土换轨道电梯的最终条件。 一时间众国哗然，但是一些国家也受到了毛子的启迪，不就是领土么？毛子给得起，他们一样给得起！ 许多国家都是巨虫肆虐的虫陷区，但是名义上的领土还在！ 那段时间，北都的谈判代表接到了十几份领土换轨道电梯的申请，只要北都点头，立马就是四五百万平方公里的入账。 可惜如今不比从前，到手的领土再多也没时间和人口经营。 各国发现北都不肯答应，一下子全都急了，交换条件一再退步，人最开始的换取所有权，到后来的换取使用权，再后来干脆就是部分使用权，直到最后再也不提权不权的，干脆就是请北都帮帮忙，运送一批重要人员和物资，只要北都点头，不管花钱买还是拿物资顶都不是问题。 谁都不是傻瓜，谈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毛子都明白不能再拿领土说事儿。 双方的交换原本就不对等，但也不能搞的太离谱，随便送几个人就拿领土交换？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这么优厚的条件，难道不能直接找华盛顿？都是拿领土换，跟谁换不是换啊？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形势已经有失控的苗头，北都思虑再三，觉得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而且堵不如疏，硬顶不如怀柔。 于是北都修改谈判策略，秘密接受了部分国家的条件，承诺在必要的时候为这些国家的高层提供保障。 这些国家的普遍特征是国小力弱，其中一部分干脆就是滞留北都的流亡政权。 还有一些国家是部分答应，他们的共同特点是要求比较多，北都把合适的条件答应下来，剩下的就不用北都操心了。 至于剩下的也没明确拒绝，但始终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刻板模样。 开玩笑，就是接受投靠，也得先看看靠过来的到底什么东西，白眼狼打死也不能收。 十根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有短，更不要说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了……虽然利益是基础，可基础之上总得再有点什么，总不光秃秃一片吧？ 但凡获得承诺的国家全都秘而不宣，想方设法保守这个天大的机密，北都先后答应了十几个国家的条件，可表面上，硬是没有一个站出来宣布这个好消息，仍然装做什么都没得到，个个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1463 孤岛黄昏 布哈岛西岸。 层层海湾涌上沙滩，遍布海岸的椰林在海风中轻轻摇曳，斜落的夕阳下，金红的光芒为沙滩和树林披上一层金红。 沙滩尽头，嶙峋的礁石上耸立着高高的哨塔，全副武装的哨兵居高临下，警惕的目光四处寻视。 十八点整，领班员带着换岗的哨兵登上哨塔，两班哨兵互相敬礼之后换岗，下哨的哨兵跟在领班员身后，一步步走下哨塔。 这时已经过了饭点，两个饥肠辘辘的哨兵直奔食堂，领取各自的哨兵饭之后坐在一起，一声不吭地大口吃了起来。 没什么比一顿可口的饭菜更能安慰饥饿的肠胃，如今这个光景，战士们能期待的东西远没有和平年代那么多，吃饱肚子是许多人参军入伍的初衷。 刚吃了几口，刺耳的警报声突然间响彻云霄，两人进食的动作陡然停住，没等他们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警报声中忽然传来清脆的枪声。 有情况！ 枪声就是命令，两个人再也顾不上吃饭，扣上头盔，拎起步枪就跑。 冲出食堂，枪声陡然变得清晰，听方向，声音居然是从哨塔传过来的。 两个人脑子都有点懵，刚刚离开时一切正常，怎么才几分钟的工夫枪就响了？ 而且枪声非常激烈，绝不可能是意外走火。 两人对视一跟，撒腿就往哨塔跑。 同一时间，全副武装的战士们飞也似地冲出宿舍，辩明枪响的方向之后，不约而同地冲向各自的阵地。 尽管还没有任何公开消息，但是所有人都清楚，来的肯定是外星人……麾下的巨虫、虫人或者仆兵。 不是战士们未卜先知，而是这支部队已经在布哈岛驻扎两年之久，外星人控制下的巨虫和虫人隔三差五就来骚扰一回，偶尔还有大部队跑来强攻，在此期间，战士们与敌军交手无数次，早就习惯了这种动不动就跟敌人死磕的日子。 好在守岛部队不仅弹药充足，还有完备的钢筋混凝土工事，甭管巨虫还是虫人，攻破守军防线的可能都无限趋近于零。 然而这种情况在不久前出现了变化，参与袭击虫群和虫人中出现了仆兵的身影，好在仆兵数量不多，出现在战场上的仆兵很快就变成了功劳簿上的记录。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在战场上的仆兵越来越多，分析认为，这很可能是登陆的外星人站稳了脚跟，正在批量生产仆兵。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而且仆兵出现在布哈岛不是孤立情况，同一时间段，依旧属于人类的热带岛屿都出现了仆兵的身影。 这一现象立刻引起了上层的高度重视，外星人早不炸刺晚不炸刺，非赶在土外舰队飞过来的时候炸刺，这特么就是为土外舰队登陆打前站啊！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时至今日，人类依旧不知道外星人的巢穴在哪儿，除非外星人主动站出来，否则根本就拿外星人没办法。 幸好眼下正是一月，是北半球最严寒的季节，巨虫也好，虫人也罢，都在热带活动，对国内的影响极小。 或许外星人也知道北方的严寒不适合巨虫和虫人，因此把攻略的重点放在南半球，短短几个月时间，南半球和热带的绝大多数岛屿都落到了外星人手里，如今布哈岛已经是防御虫群的最前线之一，也是军方必须坚守的重要战略节点之一。 虫群今天的进攻规模远超以往，战士们还没进入阵地，就看到远处的海滩上密密麻麻全是巨虫，正成群结队地撒开虫腿冲向海岸防线。 阵地和海滩之间有一千二百米的缓冲地带，尽管战士们的动作非常迅速，可是战士们进入阵地的时候，虫群冲上海滩六百多米，再有五百米就能冲进阵地。 距离还有些远，战士们没急着开火，而是迅速架好步枪机枪，所有人严阵以待。 只有狙击手立即开火，但他们的目标不是普通巨虫，更不是混杂在虫群中的虫人，而是数量稀少的仆兵。 巨虫和虫人作战全靠本能，唯有仆兵拥有武器，他们对守军的威胁最大，必须优先予以清除……按军方的传统，每个战斗班都有一名狙击手，只要仆兵冒头，就跑不了挨一颗花生米。 不打不行，巨虫和虫人基本不会飞，唯独仆兵长了一对翅膀，不打仆兵打谁？ 其实除了狙击手，其他人的武器也能消灭仆兵，但是守军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案，除了狙击手之外，没有任何人开枪。 虫群的冲锋速度极快，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就冲过了四百米线。 就在这个时候，虫群脚下陡然炸开，威力巨大的爆炸将炸点附近的巨虫掀上天空，许多巨虫飞起来的时候已经炸得四分五裂……这是高爆反虫雷！ 还有的地方一炸一片，不知道多少钢珠瞬间穿透巨虫，把巨虫统统打成血葫芦——这是反巨虫定向雷。 战士们目睹这一幕，却没有任何人觉得意外，更没有任何人跳起来欢呼。 不是不高兴消灭了敌人，而是所有人都知道阵地前四百米布置了雷区！ 而且埋设的地雷都是特殊制造的反虫雷，针对巨虫甲壳厚重的特点加强威力，只要巨虫踩上，就绝不会有好下场。 但虫群哪会因为这点小困难就停止前进？它们不畏生死，更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唯一的念头就是冲锋再冲锋，直到把岛上所有人类全部杀死为止。 宽一百多米的雷区给予虫群大量伤亡，但剩余的巨虫仍然踏着地雷继续推进，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雷区虽然过了，可守军还为虫群准备了另一份大餐。 守军连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立刻在无线电里请求火力支援。 远在七公里外的炮兵立即开火，炮弹的尖啸声由远而近，没多一会儿就砸在登陆的虫群里，大口径炮弹掀起的气浪比地雷大得多，但凡处于爆炸威力范围之内，无论巨虫还是虫人，一律死得不能再死。 1464 人去楼空 不光离炸点近的巨虫和虫人遭了殃，再远些的巨虫也好不到哪儿去，许多巨虫炸飞落地之后，全身上下半点伤痕也没有，可是肚子里的内脏已经被爆炸震坏，巨虫的生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活蹦乱跳——后方的大炮才是战士们一直不开火的依靠！ 若是搁在以往，来自后方的炮弹能把巨虫炸死一多半我和，但是今天与以往不同，虫群的规模远超以往，一轮炮火覆盖完毕，炮弹的落点向海滩延伸，将登岸的虫群完完整整地覆盖一遍。 直到炮弹打进海里，炮兵才停止射击，但他们的任务还没结束，战士们立刻调整方向，为其他方向的守军提供火力支援。 炮击的时间很短，但效果非常喜人，从阵地前方二百米一直延伸到海滩，到处都是巨虫的尸体，许多巨虫还没死透，正蹬着虫腿试图爬起来。 但爆炸已经破坏了它们的生机，死亡只是时间问题，根本不可能重新爬起来。 不仅海滩上虫尸满地，海面上也漂着许多虫尸。 还没等战士们松一口气，又是一群巨虫爬上沙滩，踏着满地的虫尸体冲向守军阵地。 守军连长倒抽一口冷气。 全岛各个方向都有虫群登陆，炮兵一时半会儿指望上不上了，他只能靠自己。 于是连里配备的迫击炮和火箭筒派上了用场，刚刚登陆的虫群又立刻遭到守军的迎头痛击。 尽管军方加强了守岛部队的火力，但是这点火力对登陆的虫群来说真心不算什么，虫群依旧顶着人类的炮火冲锋，哪怕身边的同伴全都死光了，也不见关点迟疑犹豫。 哪怕见惯了类似的情景，战士们仍然一阵阵地牙疼，虫群真特么太难缠了。 但是难缠也得打，连长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但凡枪上挂了榴弹发射器的，全都把榴弹上膛，向虫群砸了一波齐射。 枪榴弹体积不大但威力不小，砸进虫群后引起一连串爆炸，横飞的钢珠顿时打穿了附近的巨虫，杀伤力虽然远远比不上真正的炮弹，可是只要巨虫在爆炸威力范围之内，肯定不死也受伤。 守军的阻截卓有成效，可虫群还是一步步逼近防线，冲到距离防线只有三百米的位置时，连长大声命令开火。 战士们手里的步枪机枪同时发出怒吼，横飞的子弹立刻将冲在最前面的巨虫打倒。 步枪射速慢，战士们大多是瞄准了再打，就算不能精确射击，也要大致瞄准巨虫的脑袋开火。 子弹威力有限，必须命中要害才能击毙巨虫，每一个战士都明白这一点，所有没人随便开枪，都是看准了目标再动手。 机枪也是一样，但是机枪子弹多射速快，瞄准时比步枪粗略得多，但是机枪子弹多，只要枪口大致对着巨虫的脑袋就可以开枪，密集的子弹分分钟教巨虫怎么做虫——只有死掉的巨虫才是好虫子！ 战士们都以为，虫群今天的进攻跟以往一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结束，然而情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虫群从傍晚时分一时坚持到天色渐暗，倒在冲锋路上的虫尸堆积如山，可是虫群依然不肯放弃。 守军指挥部清醒地认识到，外星人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把布哈岛抢过去，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新情况。 守岛部队以步兵为主，炮兵只是辅助，虽然储备的炮弹不少，却没料到今天这种情况，连续炮击一个多小时之后，炮弹所剩无几，炮兵不得不降低射击频率，只为最危急的方向提供火力支援。 不过守军最高指挥官已经发出救援信号，海军方面积极回应，已经将附近两艘战舰派过来。 战舰上武器众多，怎么也能挑出两样对付虫群的利器。 直到这个时候，守军从指挥员到普通一兵，想的仍然是怎么守住布哈岛，没有任何人想过放弃。 天色越来越暗，没过多久就彻底陷入黑暗。 虫群不仅没放弃，反而加大了进攻力度，将一批又一批巨虫送上海岸，送到守军的眼皮子底下。 在布哈岛的历史上，从来没出现过规模类似的进攻，守军原本就觉得今天的情况不同寻常，这下更是证实了这一点，指挥部愈发小心，发布的每一条命令都小心翼翼，宁可降低战果，也得优先保证防线安全。 可是防线真的稳固吗？ 敌军进攻的时候，还有进攻的早期，守军的防线确实固若金汤，但是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之后，情况出现了根本性的变化。 不是守军的意志不坚定，而是弹药在这几个小时里消耗严重，一向大手大脚惯了的战士们居然接到了节约子弹的命令。 战士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命令就是命令，不管多么不合理，也要先执行再说。 但是子弹哪是那么好节约的？之前全力以赴才勉强挡住虫群，如今虽然接到了上面的命令，可战士们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一点也没节约的意思。 开玩笑，这边射击速度一降，那边虫群就立马前进一大截，战士只能把射击速度重新提上去。 就这样，从傍晚一直到午夜，全岛各个方向的战斗从未停止，甚至有两处阵地被虫群突破，要不是炮兵及时介入，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炮兵也把剩余的炮弹打得七七八八，剩下的炮弹数量很少，只能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情况越来越严峻，守岛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在继续坚守和收缩兵力之间摇摆不定，直到最后，才咬着牙下令收缩部队，所有守岛部队全部向实验室集中。 这位可怜的指挥员什么也不敢指望，只希望海军的战舰能抢在敌军攻破实验室之前赶到。 接到命令，各个方向的守军立即撤离，以最快速度撤到实验室，刚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尾随而来的虫群同样抵达实验室附近。 双方剑拔弩张，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点燃战斗的导火索。 指挥员焦急地冲进实验室，希望里面的虫人暂时躲躲，却没想到实验室里压根儿找不着人！ 1465 必须感谢虫人 时间回溯至傍晚时分。 布哈岛上的生化实验室里一切如常，一位虫人实验员“蹲”在实验台前，把一个装满紫红色不明物质的大号玻璃罐搬到实验台上，乍一看，罐子里的东西就像腌渍许多年的烂树根。 摆好之后，先把十几个装满不明液体的烧杯烧瓶整齐地摆在四周，又取出几个空空的烧杯烧瓶放在相应的 《甲壳狂潮》1465 必须感谢虫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66 我有话和你说 最强壮的虫人名叫约翰，是布哈岛上的虫人首领，变成虫人之前，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正是他率领虫人脱离外星人的掌控，又一手促成虫人与北都的合作，是岛上所有虫人唯一的主心骨，因此所有虫人都尊敬地将其称之为BOSS。 约翰把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看向不远处的触须虫人，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菲尔，过来！” 他的声音极轻，远处的炮声又一直没中止，就算贴在约翰的嘴边，也不一定能听清这几个字，但触须虫人中的一个立刻有了动作，马上走到约翰面前：“BOSS！” 约翰用非常轻的声音问：“有什么发现？” 菲尔偏了偏头说：“虫子，非常多的虫子，米克说，外星人给虫子的命令是占领这个岛。” 米克和菲尔一样，都是头上长着一对触角的特殊虫人，他们在虫人内部有个被称为侦察虫。 这个外号可不是乱叫的，菲尔听力远超常人，能听到几百米外的声音；米克擅长和巨虫沟通，可以通过空气中的信息素了解虫群，甚至能用信息素与虫群沟通——他不止能理解巨虫的信息素，还懂得普通昆虫散发的信息素是什么意思，这份能力在虫人中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简直不要太牛掰。 不过米克自己都说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只能归结为天赋，或是外星人动的手脚。 其他侦察虫也有各自的特殊能力，绝对不是头上长一对触角那么简单。 自打虫人住进布哈岛，就和外界断了联系，获取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就是这些身负特殊能力的侦察虫。 约翰不动声色：“就这些？” “还有就是这一次来的巨虫特别多，布哈岛不一定守得住。” “这么严重？” “非常严重。”菲尔说，“我这几天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听当兵的说什么外星人就快打过来了，北都打算坚壁清野放弃布哈岛什么的。” “真有这事儿？”约翰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双眼更是寒光迸射，仿佛穿透菲尔眼睛，看透了苦乐的内心。 “千真万确！”菲尔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个消息我听到了不止一次。” 约翰更急了：“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没说怎么安排我们？” “没有……我这几天一直注意指挥部，但是没听到任何消息，本来想再听几天，没想到……” 约翰挥手打断菲尔：“交给你个任务，继续注意指挥部的情况……嗯，先通知卡洛斯和皮拉德跟我进实验室。” 菲尔用力点头：“好的BOSS。” 约翰转身就走，很快就钻进了不远外的实验室。 菲尔在人群中转了两圈，接到通知的卡洛斯和皮拉德悄悄脱离人群，也跟着钻进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实验仍在进行，约翰故意加重脚步，可全神贯注的虫人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在泵虫身上敲敲打打：“我马上就好了，别催！” 约翰语气里带着敬重：“卡特，我有话和你说。” “等等，再等我一会儿！”卡特依旧如故。 约翰无奈地摇摇头，等卡洛斯和皮拉德进来，约翰才冲着实验台偏偏头：“皮拉德，你能替卡特一会儿吗？” “好的BOSS，没问题！”皮拉德说。 卡特是虫人中当之无愧的生化技术专家，皮拉德比不上卡特，但也是个不错的技术员，最起码泵虫难不倒他。 不止人类学不会操纵泵虫，就算是虫人，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有操纵泵虫的天赋。 正忙着实验的卡特大声拒绝：“不，不需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约翰耐心地说：“卡特，我很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出什么事了？”卡特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再等等，一会儿就好，我就要成功了！” “让皮拉德替你一会儿，就一会儿！”约翰加重语气。 “不，他替不了我，只有我才能完成它！”卡特的语气坚定不移，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卡洛斯劝道：“BOSS，守军有重炮，天上说不定还有战舰，虫群一时半会儿攻不上来，不差这一点时间……”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我的孩子！”约翰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卡洛斯的肩膀，“我无法想象，再一次落到外星人手里是多么可怕的恶梦，我们必须抢在该死的虫子攻占全岛之前离开这里！” 约翰之所以非要和卡特商量，是因为虫人在布哈岛上的安稳生活都是拿卡特手里的技术换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征求卡特的意见，不然岛上的虫人非散伙不可。 “离开？”卡特声音都变调了，手指一抖点错了位置，一股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加入反应的液体加入反应，泵虫主体的颜色突然像霓虹灯一样快速闪了几下，一股叫不出名字的液体流入空烧杯，刺鼻的气味弥漫实验室。 卡特叹了口气，等泵虫变回深紫色，才把它小心地装进玻璃罐子，再撒上一层营养液之后，小心翼翼地收起玻璃罐。 所有人都闭上嘴巴看着卡特。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实验失败，卡特肯定还在气头上，万一触怒这位大神可就糟了。 收好玻璃罐的卡特淡淡地瞥了约翰一眼：“我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说叶以，到底怎么回事？” “虫群攻岛，规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而且菲尔听说北都准备放弃布哈岛，现在虫群正和守军大战，我觉得，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悄悄离开！”约翰说。 北都从来没信任过虫人，虫人何尝不是一直防着北都？双方的合作不过是利益的结合，各取所需罢了。 “悄悄离开？”卡特冷哼“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镜头底下，你怎么悄悄离开？” 别看卡特是虫人中的技术专家，但这门儿手艺是在外星人那里学会的，他变成虫人之前就是个熟知人情世故的普通人，绝不是那种高智商低情商，脑子里缺根弦的家伙。 “这就是我想和您商量的事。”约翰说。 1467 没想过翻脸 “米克说这一次来的虫子非常多，如果米克说的没错，那么守军这一次的麻烦就大了，只要我们做好准备，肯定有机会离开。 “好，就算你说的对，那离开布哈岛之后呢？我们能上哪儿？”卡特愤愤地说，“在这里，我们能得到足够的实验材料，离开之后我上哪儿找材料实验？想变回人，和北都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们已经快要撤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提起我们的事，如果他们把我们留给外星人该怎么办？” 卡特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我还在，就不会！” 约翰反驳道：“北都确实需要你的技术，但是你不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单独把你一个人带走？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把我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吗？” 卡特叹了口气：“约翰，我们和北都合作了这么久，你就不能有点最基本的信任吗？” “如果我还是个人，我完全可以信任他们，但我现在虫不虫人不人，我不敢信任他们，也不敢任何其他任何一个国家！” 这句话说到了大伙的心坎里，卡洛斯立刻帮腔道：“BOSS说的没错，我们不能信任任何人，不是我们想这样，而是不得不这样，不管是外星人，还是人类。” 约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拜托，求你了，别像饶舌一样说话！” “抱歉，BOSS！”卡洛斯无辜地耸耸肩。 约翰又看向卡特：“求你了！” “我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走，实验怎么办？”卡特万分纠结，“没有北都的支持，我们上哪儿去找这么多实验材料？” “再成功也没有生命重要，不是吗？”约翰说。 卡洛斯道：“把库存的材料全都搬走，可以吗？” “库存不多了……算了，能带走多少是多少吧。”卡特终于松了口。 约翰长出一口气：“太好了卡特，谢谢你。” “别谢我，我让你坑惨了。”说着他从实验台下面抱出了装有泵虫的玻璃罐子，“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越快越好”说到这里，约翰话音一顿，扭头看向窗外，“但是我们必须等机会。” 卡洛斯担忧地说：“能等来机会吗？守军可从来都没放松过！” “我说了，必须等机会。”约翰再次强调，“我只能说，外星人派来的虫子非常多，如果虫子攻破了防线，我们有可能找到机会，否则我们就得等下一次机会。” “好吧，你说服我了。”卡洛斯摊摊手，“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们现在最好什么也不干，老老实实呆着！”卡特提出自己的意见。 约翰摇头道：“不，恰恰相反，虫子来了，我们能不担心吗？什么都不干就太不正常了，我们必须表现的正常一点！” 卡特道：“你想怎么做？” 约翰说：“这样，对外，我们来找你的目的是担心实验受影响，过来帮忙，没问题吧？” 别看实验室里的画面和声音都在守军的监控之下，但是虫人互相交流时用的不是任何一种地球语言，而是外星人灌输的外星语。 北都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还想利用虫人翻译外星语言，结果发现这种语言即不同于贵族用的纯正外星语，也不是仆民用的那种外星语，倒像是外星人为了虫人交流方便，特意创造的一门语言。 所以这几个人压根儿就不担心这些话泄露出去。 “没问题。”卡特说。 约翰又看向卡洛斯：“你去守军那里问问消息，最好表现的焦虑一点，懂我的意思吗？” “没问题！”卡洛斯说，“我一直很焦虑，不用特意表现。” “那就更好了。”约翰说，“其他人都出去等消息……让伙计们呆在院子里，一有机会马上离开！” “等等，守军会不会加强看守？”卡特问。 “肯定会。”约翰说，“不过只要虫子给守军的压力够大，他们肯定会放松警惕。” 他看卡特卡特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扭头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按我的安排进行。” 等其他人都离开，实验室里只剩两个人，约翰才低声问道：“博士，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卡特点点头：“我渴望自由，但是人必须懂得感恩。” 约翰一怔：“您是说实验室？” “对！”卡特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希望离开只是离开，不破坏实验室里的任何设备，也不破坏任何实验数据，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想把实验数据留给北都？”约翰立刻明白了卡特的心思。 “对！”卡特说，“我们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样一来，就算离开的时候暴露了，也可以说是惧怕虫群，如果破坏了实验室……” “我明白你的意思。”约翰露出几分苦笑，“卡特，我必须说一句，你真的太小看我了，我虽然想离开这里，但离开只是为了自由，而不是我想和北都闹翻……说句老实话，我虽然觉得我们不欠北都任何东西，但也从没想过翻脸。” 卡特的表情放松下来，接着又露出满意的微笑：“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我们的群体太弱了，而北都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闹翻对我们任何一方都没好处，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希望我们安顿下来之后，能继续和北都合作，把实验继续下去。” “您有头绪了吗？”约翰问。 卡特看向实验台：“还是老样子。” 约翰道：“卡特，我不想骗你，就算安顿下来，我也不想联系任何国家的官方势力，更不想受制于人，这两年我已经受够了，我宁可死，也不想再被任何人软禁。”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卡特说，“寄人篱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但是有官方支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要是没了官方的支持，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下这身虫皮，你不想变回人了吗？” 约翰沉默片刻，重重地吐出一个字：“想！” 1468 走一步看一步 卡特抿了抿嘴，语重心长地说：“卡特，我们必须在自由和恢复之间做出选择。” “但它很难，不是吗？”约翰正视卡特的眼睛，“不然你早就成功了。” “是，确实很难。”卡特说，“我已经尽了全力，但是距离成功仍然非常遥远，也许穷尽我的一生也做不到……这段时间我总是睡不着，因为我知道，我的水平非常有限，但是我想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约翰的眼中涌出热切，恨不得立刻从卡特嘴里挖出点什么。 卡特道：“我不能恢复大家的人身，但是我可以除掉多余的虫腿，让所有人用两条腿走路，你觉得怎么样？” 约翰顿时愕然：“能行吗？” “可以。”卡特说，“前一段时间，我不是让守军送了几具尸体过来吗？我解剖了它们。” 虫群进攻布哈岛不是一天两天了，守军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只虫人，为实验室提供几具尸体根本不是个事。 实打实地说，别看守军对虫人的看管非常严格，但是对虫人的要求也尽可能地予以满足，这一点无论卡特还是约翰都挑不出半点不是。 “发现什么了？”约翰忧心地问。 这不是卡特第一次解剖虫人了，刚到布哈岛的时候，他就这么干过。 约翰虽然没参与解剖，但他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卡特失魂落魄地从解剖室出来，同行的还有几位来自北都的医生。 按医生的说法，外星人对虫人的改造既简单又粗暴，几乎就是把人拦腰截断之后，再安在巨虫身上，人的器官都在人肚子里，虫子的器官都在虫子肚子里，同一个生物有人虫两套器官，彼此融合却又彼此不相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两套不同的循环系统竟然互不排斥！ 那个医生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诡异，连声称赞这是生物学上的奇迹，如果能解开这个谜，将是医学史上一座高不可攀的里程碑。 约翰当时差点没把牙咬碎了，要不是顾忌守军，非一拳打烂那个混账医生的嘴。 后来守军为所有投诚的虫人安排了一次体检，结果发现，所有虫人的身体结构都跟解剖结果差不多，北都由此得出结论，外星人已经掌握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改造方案，甚至有可能是流水线式的改造体系！ 但这一结论对虫人的恢复计划没有任何帮助，反倒成为恢复计划的阻碍！ 理论上说，只需要把虫人的“人”和“虫”分离，再重新长出下半身就行了，北都早就掌握了类似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当时虫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北都甚至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但是深入研究发现，虫人的下半身不是安上去的，而是长出来的，因为虫人的上下半身拥有相同的DNA，而且是整整三十一对，其中一部分属于人类，剩下的根本就说不清来自什么生物。 后来的调查也证实了这一点——虫人的下半身是从双腿发育出来的，而不是把人的上半身安在虫子身上。 所有人都为外星人的生化技术惊惧不已，来自北都的专家断言，以人类目前的水平，至少需要三十年的发展，才有可能有掌握类似的技术。 注意，只是有可能而已！ 已经看到希望的恢复计划胎死腹中，从那时开始，卡特一至致力于生物技术的研发，打算从基因层面解决虫化问题。 他取得了很多成果，但是没有任何一项技术能把虫人变回去。 卡特试图将虫人的基因改回正常的人类基因，并且很快就取得了成功，可是随着基因的修复，虫人全身出现了极强的排异反应，只过了几分钟，参与实验的虫人就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后来卡特又针对排异反应进行了一系列实验，可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但是这项实验的副产品，最后成就了细胞融合技术，不是卡特的抗排异实验，细胞融合短期内绝对不可能成功。 必须说明的是，北都从来没有隐瞒卡特的贡献，细胞融合实验组由秦教授挂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秦教授背后还有一位神秘的卡特博士。 卡特和约翰还不知道，守军已经接到北都的消息，鉴于目前严峻的形势，北都打算把布哈岛上的虫人转移到加里丹，普通虫人重新安置，卡特以及其他实验参与者全部转移北月洲。 菲尔听来的消息，是部分守军认为岛上的虫人是一个整体，普通虫人不可能同意军方带走卡特等人。 不是菲尔不努力，而是他原本不懂汉语，前后两年的学习，仍然是个半吊子，原本完整的消息到了他这里，能剩下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每一次都是卡洛斯与菲尔一同行动，通过菲尔的转述确定听到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汉语不愧是最难学的语言，菲尔这个半吊子的转述各种稀奇古怪，卡洛斯也就能听懂一半儿，剩下的连蒙带猜，谁也不知道到底准是不准。 要是约翰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许会做出更加理智的决定。 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唯一的决断就是尽快逃离布哈岛。 听了约翰的问题，卡特回道：“没什么特别的，验证一下我的想法，我已经接近成功了。” 约翰登时犹豫了：“卡特，请你告诉我，你需要多长时间，还有，如果把储存的实验材料全都搬走，够不够我们全都恢复？” “不好说。”卡特遗憾地看向实验台，“我的实验还没完成，只差一点点。” 约翰咬牙道：“那就能成多少是多少，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好吧，听你的。”卡特说，“但是我还要提醒你，我们手里没有任何武器，离开了守军的保护，怎么冲出外星人的包围？混进虫群里冒充敌人吗？” 约翰登时挠头：“有两个办法，一是从守军这里想办法，二是从敌人那儿抢……最好能从守军那儿得到武器。” “除非守军死光了。”卡特说。 约翰长叹：“有没有机会还不一定嘴，走一步看一步吧！” 1469 一直等的机会 离开实验室，卡特和约翰丝毫也不掩饰脸上的沉重。 虽然沉重的原因是怎么脱离布哈岛，但是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眼里，这俩人怎么看都是担心虫人的进攻，恰好符合眼下的乱局。 此时的天色已经接近全暗，远处炮声依旧，隐约还能看到炮弹爆炸的闪光。 抬头仰望，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繁星点点。视线放平，虫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探头探脑地向远处眺望。 约翰扫视一周，却没看到想找的人，不禁皱起了眉头，绕着空地不紧不慢地兜起了圈子。 眼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逃离计划，绝大多数虫人都蒙在鼓里，如果宣布计划，这些人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赞同？ 还是反对？ 布哈岛上的虫人只有一百来个，平日里虽然很是团结，可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会不会有人背叛这个群体？ 这些问题不断在约翰脑子里转来转去，他渐渐下定决心，不动则已，一旦展开行动，就不容任何人反对或是退出。 除非是死人！ 下定决心的约翰心头一松，现在，就看能不能等来时机了。 想到这里，约翰开始观察守卫的位置——只听枪炮声，就知道布哈岛外围的战斗是多么激烈，可是空地周围的守卫不仅一个都没少，反倒比平时多了不少，可见守军对虫人的防备之深。 这一点约翰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虫人都是从外星人那儿逃出来的，北都要是没有顾虑才叫奇怪，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痛不痛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前是没办法以，只能被守军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可是今天，一切都将不同！ 卡特忽然拦住四处乱转的约翰，压低声音道：“约翰，劝劝大家，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再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约翰扭头看向天际，爆炸的闪光一次接着一次：“大伙这是担心，除了没心没肺的，哪个能安心休息？” 回宿舍的不是没有，但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都留在空地上，哪怕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也不愿意回去。 “必须回去！”卡特说，“必须让大伙保存体力，等来了机会，还得有体力不是？” 约翰立刻点头，拍拍手朗声道：“大伙都回去吧，没事儿，外星人肯定打不到这儿，都回去休息吧。” 虫人们怔怔地看着约翰，脑子都有点迷糊，许多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约翰身边的卡特。 约翰被所有虫人尊为首领，是因为他带领众人脱离外星人的掌控，如果是两年前刚上岛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人质疑约翰的命令。 但是现在有些不同了，因为约翰的决定，所有虫人被北都软禁两年多，一百多个虫人里找不出几个心里没怨气的。 再加上虫人如今的地位都是卡特用各种技术换回来了，在许多虫人的心目中，卡特的意见更加重要。 约翰之所以第一个找上卡特，就是因为他知道卡特的威望不亚于自己，甚至还有超出一截。 不过卡特这人醉心于技术，对管理之类的工作没有半点兴趣，属于最容易争取的那一类人，两人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所以约翰半点不担心卡特夺权。 果然不出约翰的预料，卡特马上帮腔道：“约翰说的对，这一次肯定也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歇着吧。” 听了卡特的话，在场的虫人渐渐散开，没多一会儿，空地上就再也看不到虫人的影子。 远处的守卫终于松了口气，向指挥部报告这一情况。 虫人的聚集源自外星人进攻，从本质止说确实情有可原，但这并不代表守军放松警惕。 万一虫人里有外星人派来的内奸呢？万一其中某些人重新被外星人控制呢？万一那个万一呢？ 总之，任何时候，对虫人的看管都不能放松。 返回宿舍的虫人没几个能安心休息，仍然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约翰很想把他们摁到床上睡一觉，可他总不能真的动手吧？ 整个宿舍，也就是那些军人出身的家伙能无视枪炮声，一个个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出一副睡着的模样。 约翰宁可所有人都在床上装睡，也不想看到他们凑一起嚼舌头。 时间过的很慢，但每一秒都非常坚定，二十二时许，一脸疲惫的卡洛斯终于返回宿舍，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菲尔。 约翰精神为之一振，马上把两人叫到一边：“怎么才回来？” 卡洛斯道：“指挥部里非常乱，我多等了一会儿，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菲尔听到不少消息。” 约翰心中急切，却又不得不压抑自己的心情：“听见什么消息了？” 卡洛斯看向菲尔：“消息是你听来的，还是你说吧。” 菲尔尴尬地笑笑：“还是你说吧，我都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约翰不耐烦地催促：“别啰嗦了，你们俩谁说都行，我只想知道结果，不在乎到底是谁说！” 卡洛斯赶紧说道：“我在指挥部的时候，听见电台里说战斗非常激烈，前面已经顶不住了，剩下的炮弹也不多了，现在的支援炮火主要来自两艘战舰！” “战舰？”约翰的表情变得非常凝重，“在哪个方向？” 军舰绝对是个大.麻烦，如果逃离布哈岛时被军舰截住……后果不堪设想！ “不清楚。”卡洛斯说，“我听着情况挺严重的，后面还想再听，但是那些该死的家伙把我赶出来了，其他消息都是菲尔听来的。” “菲尔听到了什么？”约翰看向卡洛斯的目光中怒火隐现。 卡洛斯看了菲尔一眼：“他说，指挥部命令前面的部队放弃阵地，以实验室为中心收缩防御！” “他们真这么说？你没听错？”约翰差点跳起来，一把抓住菲尔的肩膀。 如果守军全部收缩到实验室附近，再想离开可就难了，但是收缩的过程肯定伴随着各种混乱，这不就是他一直等的机会么？ 1470 时间不多了 菲尔十分肯定地说：“别的我可能听错，但是军事术语肯定没问题！” 他的汉语是跟卡洛斯学的，天赋不怎么样，人也懒惰不肯努力，为了教这个倒霉学生，卡洛斯费了不少力气。 为了尽快把菲尔的特殊能力利用起来，卡洛斯直接从军事术语开始教育，普通对话或许会有偏差，但是涉及军事术语的时候，出错的几率非常小。 约翰大喜过望：“太好了……还有什么消息？” “没有了！”卡洛斯和菲尔异口同声。 约翰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激动：“卡洛斯，你马上去找卡特，就说时机到了……不，我亲自去，你把大家都集中起来，就说我和卡特有话说；菲尔，你马上把当过兵的都喊起来，就说我有事安排，快！” 几个人立即行动起来，很快约翰和卡特又一次站到其他人面前。 约翰当仁不让地说：“小伙子们，外星人的虫子又打过来了，这一次非常危险，我已经听到了消息，守军守不住了，他们已经放弃外围防线，正向实验室收缩，用不了多久，外星人控制的虫子就能打过来，但是守军不一定守得住实验室！” 说到这里，约翰看了卡特一眼：“如果我们落到该死的外星人手里，外星人一定会重新控制我们的大脑，我不想再变成外星人的奴隶，绝不！” “绝不！”许多虫人喊出了同样的话。 约翰赶紧压压手，示意大家别说话：“先生们，继续呆在这里很可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和卡特博士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抢在外星虫子打进来之前冲出去，我宁可死，也不想再落到外星人手里，你们呢？” “约翰说的对，绝对不能再落到外星人手里！”一个虫人大声嚷嚷。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看到这一幕，约翰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我们必须抢在守军收缩完之前冲出去，愿意跟我一起冲出去的，请举手！” 他如果问你们原不愿意跟我走，肯定有人回答愿意，那么多人一起大喊，搞不好会惊动守军，所以约翰直接要求大家举手。 宿舍里立刻多了一片手臂组成的森林。 约翰满意地露出一点微不可察的微笑，气氛终于按着他的想法走了起来，他立即趁热打铁：“兰德，我的兄弟，你们能对付那些守卫吗？” 名叫兰德的虫人特别高大，全身都是鼓鼓的肌肉，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做了个斩首的姿势：“没问题。” 约翰赶紧补充一句：“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不想伤害他们，我想你也是，对吗？”跟这些头脑简单的大兵解释什么叫退路很麻烦，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兰德露愣住了：“这样我可没什么把握。” “我相信你可以，博士，你说对吗？”关键时刻，约翰主动寻求博士的支持。 卡特立刻点头：“没错，兰德，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只是不那么理解我们，所以，不要伤害他们。” 卡特不仅用技术换来了虫人的待遇，还用实验成果完善虫人的基因，在场的虫人有一个算一个，或多或少都受过卡特的恩惠，不说对卡特言听计从，至少也要认真考虑一下。 “我明白了。”兰德比了一个飞行的手势，“这样的话，我们必须用一点特殊手段。” “没问题！”卡特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不管你需要什么，只要是实验室里有的，随便用。” 说完卡特看向约翰：“约翰？” 约翰道：“兰德负责守卫，其他人跟我来，我们必须搬空实验室，越快越好！” 卡特忽然拦住约翰：“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没时间搬空实验室，只挑最重要的搬，马上！” “好！”约翰当机立断，点头答应卡特的要求，“兰德，开始吧，其他人都跟博士走！” 一百多个虫人立刻分成两组，以兰德为首的二十多人匆匆赶到实验室，取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之后，向实验室东北方向前进。 这是约翰确定的突围方向。 他的目标是布哈岛东侧的废弃码头，但是东侧不是突围的好方向，换个不那么引人注意的方向才是好主意。 而且东北方向多山，植被特别茂盛，与海岸的距离也比较远，守军撤退不会走这个方向，衔尾追击的虫群经过这个方向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就算虫群在这个方向出现，队伍里还有个米克，他可以释放信息素欺骗巨虫，诱导虫群绕行。 约翰一点担心虫群的问题，现在就看兰德能不能解决哨兵，成功的话大家顺利逃离，万一失败，最多就是回到原点。 约翰的担心有些道理，但他觉得兰德等人应该不会失败。 军人出身的虫人一共有二十几个，由于这个共同的特征，其他人把这些当过兵的统统称之为兵虫。 有一个兵虫与众不同，他长着蜘蛛的身子，还能像蜘蛛一样从肚皮上的腺体内喷出蛛丝，除了准头稍微差上那么一点，其他的全都完美，几乎就是虫版蛛蛛侠。 只要这位随便喷点蛛丝，就能让守卫动弹不得，解决守卫再简单不过。 但是今晚的主角却不是这位“蛛人”，而是另一位来自非洲某个原始部落的勇士。 这家伙肺活量惊人，最擅长的武器之一是吹箭，这种武器简单有效，随便找点原料就能做一套，这帮兵虫无聊的时候做了不少，全都藏在实验室里。 吹箭上最好涂一些毒药或者麻药，但是兵虫们事先没有准备，这个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兰德干脆反其道而行之，不抹什么见鬼的麻药，而是直接在吹箭上涂了一些浓缩冬眠素。 为了做冬眠实验，卡特手上有的是冬眠素，其中一部分还经过浓缩提炼，用在吹箭上再合适不过，说是绝配都不过分。 以最快速度做好准备之后，几个兵虫们大摇大摆地在空地上闲逛，没多一会儿，就把守卫纳入吹箭射程。 黑暗中，部落勇士举起了吹箭筒。 1471 先下手为强 浑身漆黑的部落勇士瞄准远处的守卫，鼓足力气用力一吹，吹箭瞬间命中守卫的后颈，守卫只觉得颈后一疼，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可手还没摸到脖子上，冬眠素已经开始起作用，两个守卫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部落勇士立刻冲上去，六条虫腿兔起鹘落，迅捷而又快捷。 冲到守卫身边，部落勇士向后面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然后摘下守卫身上的枪和子弹挂在自己身上，与此同时，另一个虫兵也摘下了另一个守卫的武器。 约翰率领大部队冲到部落勇士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把他们藏好！” 兰德点点头，回身轻声招呼：“斯派德，看你的了！” 长着蜘蛛虫身的兵虫立刻上前几步，冲着地上的守卫亮出肚皮，几道蛛丝喷出腺体，立刻将守卫兜住。 随即斯派德拖着两个守卫爬上附近一株椰子树，用蛛丝把两个人固定在树冠上……把人藏在高高的树上，就算是虫群打过来，也发现不了树上藏着人。 斯派德下树时，队伍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赶紧快步追了上去，亦步亦趋地吊在队伍后面。 时隔两年，虫人们终于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尽管夜色深沉，尽管前路不明，尽管远处的炮声依旧隆隆作响，可是虫人们的心里却都有一种不出的舒畅和激动，就连树林里潮湿中混杂着腐败的气味儿都充满了亲切。 队伍刚走出二百多米，走在最前面的菲尔突然停步，焦急地低声说道：“BOSS，左前方有脚步声，右边也有！” 约翰心头大震：“人多吗？” “不少！” 约翰抬头看向丛林深处：“哪个方向安全？” 菲尔道：“都不安全，范围很大！” 约翰当机立断：“上树！” 一声令下，所有虫人立刻执行，以极快的速度爬到树上隐藏起来。 虫人是外星人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外星人都是挑最强壮的人类改造，因而队伍中没有半个老弱，全都是壮年男性，无论体力还是身手都处于人生的巅峰。 这样一支队伍里根本就找不出半个拖油瓶，更没有任何人失手，全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藏到树上。 虫人们刚刚藏好，不远处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多虫人趴在树冠上，目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往下看，却只能看到林间飞速掠过一道道身影，每一个人都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林间飞奔。 脚步声迅速远去，约翰用极低的声音问：“菲尔？” 菲尔耳朵动了动：“安全！” “快走！”约翰说罢，第一个滑到树下。 其他人纷纷滑下，没时间清点人数，约翰撒腿就往丛林深处跑。 在这里被守军软禁两年，每天看到的都是这一亩三分地，大家早就对附近的地形烂熟于心，该往哪儿跑全都心里有数。 没多一会儿，队伍就把实验室抛在七八百米之外，到了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算是成功逃离实验室。 奔跑中的菲尔又一次停了下来，惊恐的目光投入丛林深处：“BOSS，前边有虫群！” 约翰同样来了一个急刹车：“哪个方向？” 菲尔伸直了胳膊，在身前划了一个弧度惊人的扇形：“所有方向！” 约翰很想再喊一声上树，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这地方离实验室太近了，虫群只需要一小会儿就能赶到实验室，眼下守军说不定正等着虫群，只要虫群靠近，就是一通火力覆盖！ 爬到树上简单，可一旦守军开火，这里就会变成战场，爬到树上躲得了虫群却躲不了炮弹。 “米克！”约翰一声低吼，身后立刻有一个虫人站了出来。 “BOSS！”米克低声回应。 “前边有虫群，我们需要一条安全通道，你能骗过虫群吗？” “没问题！”米克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是我只能欺骗巨虫，骗不了虫人！” “没问题，你能骗过巨虫就行！”说罢约翰迅速进行一系列安排。 在约翰的安排下，原本向北方前进的队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全部转向实验室方向。 接着所有人小步前进，与此同时，米克释放信息素迷惑巨虫，让他们把逃离实验室的虫人误认为“自己人”。 等虫群快追上来的时候，大家加快脚步，装出正冲向实验室的模样，但速度比虫群慢得多。 至于被外星人控制的虫人也不用担心，约翰特意把兵人安排在队伍外围，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会立即出手干掉敌对的虫人。 而且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很低，因为布哈岛地处热带，除了海岸附近是稀疏的椰子林，小岛深处都是茂密的热带丛林，能见度也就五六米的样子，最多不超过七八米，不爬到树上根本看不到十米之外的情况，与敌对虫人遭遇的可能性并不是很高。 虫群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约翰刚把一切安排好，虫群就冲到了近前。 因为米克的干扰，巨虫压根儿就不理会约翰等人，径直打人群的空隙中穿过去。 目睹这一幕，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尽管大家都知道米克的本事，可是知道是一回事，面对却是另外一回事，说一点不担心绝对是假的。 这时后方的兵人终于撞上了敌对的虫人，几个兵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敌人”身上。 那个虫人也看到了约翰等人，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在意，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虫人？而且他们的速度还这么慢？ 虫人的大脑虽然被外星人控制，可是智力却没降低，所以他马上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奔跑的脚步不禁慢了一些。 丛林里的光线很差，但他和兰德等人的距离只三米左右，一眼就看到兰德等人的胳膊上没有任何武器，而他自己的胳膊上正盘踞着一只光虫。 虫人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就想冲兰德等人开火，但他的胳膊还没抬起来，兰德等人已经抢先动手。 1472 冲出重围 虫人的一系列行动早就落到兰德等人的眼里，发现情况不对，斯派德抢先喷出一团蛛丝，当场糊了虫人一头一脸。 随后兰德和另外一个兵人同时冲上去，一左一右，迅速抓住虫人的两条胳膊。 危急关头，虫人激活胳膊上的光虫，一道丝光猛然穿透蛛网，射入兰德脚下的地面。 兰德一把抓住光虫，狠狠向外一扯，直接把光虫从胳膊上扯了下来，丝光顿时消散无踪。 另一侧的虫人巴蒂斯竖掌如刀，一掌劈在敌人的脖子后面，“咔嚓”一声轻响，硬是击断了敌人的颈椎骨。 虫人的生命力极强，但那是指巨虫的那一半儿，属于人类的那一半儿，仍然和从前一样脆弱。 倒地的虫人迅速失去生命，但属于虫子的那一半儿依旧鲜活，虫腿不安分地一会儿弹一会儿扫，生怕别人不知道它还活着似的。 兰德把光虫往胳膊上一扣，光虫的尾巴立刻扎进兰德的胳膊，虫尾末端接触到兰德的神经之后，虫与人的神经连接在一起，才终止这一过程。 兰德忍着疼举起胳膊，丝光一闪，将敌人的六条虫腿全部切下，彻底终结这个倒霉的敌人。 这一切说起来麻烦，实际上只用了短短几秒钟。 飞奔的巨虫压根儿没有智力，对这一幕视而不见，不然约翰等人非暴露不可。 约翰松了一口气，咬咬牙把心一横：“兵人开道，其他人跟上，碰上敌人一律干掉，快！” 虫群的速度这么快，过一会儿就能冲到实验室了，再不加快速度，非让双方的战斗卷进去不可。 换句话说，约翰已经没时间了，必须抢在开战之前冲出去。 这样的安排并不妥当，因为冲在最前面的兵人必定要和敌对的虫人发生冲突，可是事态紧急，约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兰德等人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全都按约翰的安排行事，迎着虫群冲向北方。 队伍只冲出十多米，就再次与敌人遭遇。 这一回压根儿半点废话都没有，兰德直接举起胳膊，丝光一闪，两只敌对虫人当即死于非命。 两个兵虫马上冲过去，抢下了敌人胳膊上的光虫。丝光引起了其他敌对虫人的注意，约翰干脆挥手命令兵虫散开，伺机偷袭赶来的敌人。 兰德等人立刻离开大部队，隐入虫群之中。 敌我双方都是虫人，都能在虫群中自由行动，再加上有心算无心，仍在外星人控制下的虫人遭到兰德等人的偷袭，一时间损伤惨重。 但这个方向的异常也被更远处的虫人发现，越来越多的虫人向这个方向聚集。 约翰不敢怠慢，率领大部队向北猛冲。 这样一来动静就太大了，发现异常的虫人毫不犹豫地开火——他们只是被外星人控制，本身的智力还在，虽然不明白人类一方什么时候多出一群虫人，但并不影响他们断定这群虫人的敌对立场。 几道丝光扫进人群，立刻扫倒了几个虫人，其中一道丝光差点扫中卡特，吓得卡特冒出一身冷汗。 一直呆在卡特身边的部落勇士也吓得不轻，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抬起步枪就朝有威胁的目标开火。 之前一直不肯开枪，是因为枪声太响亮，一旦开火不仅会惹来敌方虫人的关注，还会引导起守军的注意。 可是现在不开枪不行了，要是把命丢了，身份隐不隐藏又有什么区别？ 不光是部落勇士全力还击，兰德等人再也顾不上隐藏身份，立刻予以还击，丝光来来往往，顿时扫倒了几个虫人。 每当一个虫人倒地，立刻就有约翰一方的虫人冲上去抢夺光虫，增强己方的实力。 听到枪声的虫人都在向这个方向赶，但是和巨虫比起来，虫人的数量实在太少了，而且还在之前的战斗中遭到守军的重点关照，能冲到这个位置的虫人少之又少，总数根本比不上约翰这边。 就这样，约翰等人一步步争取优势，一边战斗一边前进，途中打倒了不少敌人，自身也有不小的损失。 好在努力换来了机遇，没多一会儿就冲出几百米，这时突然间众人耳中安静下来，等大家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到处乱蹿的虫子，只剩下一群气喘吁吁的虫人。 冲出来了？ 这个念头涌入众人脑海，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远眺实验室方向。 约翰急忙催促道：“这里不能再呆了，快走！”说完也不等其他人答应，拔腿就往北跑。 众人如梦初醒，立刻跟在约翰后面。 还没跑出几步，实验室方向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还有一声声沉闷的炸响。 大家不禁暗自庆幸，幸好及时跑出来，要是再晚一会儿可就完蛋了。 不再关心实验室的情况，所有虫人闷头飞奔，继续向北前进两公里后，约翰认为这个位置已经安全了，于是他停了下来，把队伍中的几位骨干叫到身边，让他们组织一下人手，看看到底冲出来多少人。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出发时足有一百多个虫人，可是如今就只剩下六十多个。 约翰不知道这些人是掉队了，还是运气不好被敌人击中，总之他们不在队伍里。 不幸中的万幸，卡特博士没受伤，而且仍在队伍里，但保护他的部落勇士不见了，按卡特自己的说法，就是突然不见的，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约翰心里那叫不是个滋味，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于是约翰干脆什么也不说，辨认了一下方向，扭头带着队伍转向东方。 约翰的目的很明确，带着队伍赶到布哈岛东侧，然后想办法横渡海峡，最终赶到东方的加里丹岛安身。 布哈岛只是个小岛，加里丹却是一座真正的大岛，而且岛上丛林密布，随便什么地方都能躲一阵子，别管外星人还是岛上的守军，想在成片的原始森林中找到几十个虫人，其难度之大，不亚于大海捞针。 1473 覆盖打击 以约翰为首的虫人冲出虫群不久，头顶忽然传来尖利的呼啸声，几个兵虫下意识地抬头，却什么都没能看到。 这时西北方向隐隐传来阵阵低沉的闷响，就像那里正孕育着一场雷暴，极目远眺，隐约间还能看到火光疾速闪烁。 “舰炮！”兰德下意识地吐出两个字，话音未落，实验室方向陡然传来一连串轰响，大家本能地转身，正好看到身后的丛林里爆开一排排灿烂的火光。 不是一团一团，而是一溜直线依次爆开，好像一墙火焰构成的墙壁般一步步向前推进，不管树木、石头、巨虫还是虫人，统统被爆炸的炮弹撕得粉碎，一些碎石断木甚至飞越近百米的距离，落到众人附近。 许多虫人后怕不已，要是刚刚再慢那么一点，还不直接被炮击罩进去？ 大炮可不认识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只要在爆炸的威力范围之内就肯定没好。 “弹幕徐进？”兰德差点没咬了舌头，这不是陆军陆军的拿手好戏么？什么时候战舰也开始玩这一手了？那个方向到底停了多少战舰？ 约翰没给兰德继续琢磨的机会，转身大声招呼：“快走！” 事非之地不可久留……六十多人里大概只有卡洛斯听过这句话，但没听过不代表约翰不明白这个道理。 队伍在约翰的带领下迅速向北前进，没多一会儿就把战场远远抛在身后。 虫人远离战场的同时，守军指挥官何项东正在实验室里发脾气，指挥警卫排四处搜索虫人的踪迹。 别看虫群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可是守军也都撤到实验室附近，另外还有战舰火力支援，虫群攻破守军防线的几率小得可怜，何项东根本不担心这个。 但是虫人的失踪就不一样了，他率领全团驻守布哈岛，除了防备外星人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守虫人，结果虫人突然不见了，不管怎么看，这口黑锅何项东想甩都甩不掉。 最初的急躁消散之后，何项东已经冷静下来，他敏锐地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虫人什么时候失踪，而在于尽快把失踪的虫人找出来！ 可是实验室外虫群云集，把整个实验室一层层围住，除非虫人还在包围圈里，否则根本就没地方找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叫点人手过来找找线索。 如果能找到线索把虫人抓回来，那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否则，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把黑锅背在身上。 何项东又不是下水道里的忍者龟，那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背锅，所以他在不影响战斗的前提下，把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何项东原本希望战士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线索，可是警卫排的战士们进入实验室后缩手缩脚，压根儿就不敢乱来。 开玩笑，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虫人的实验室，一群虫人整天神神秘秘的，做的还是生化实验，鬼才知道虫人到底在这地方做了什么实验，说不定哪个瓶子里装的就是超级病毒，试问哪个也随便乱来？ 好在何项东也不需要战士们乱翻，虫人个个身高体大，没地方躲没地方藏的，只要还在这间实验室里，战士们肯定能把虫人翻出来。 实验室外炮声隆隆，实验室里鸡飞狗跳，却始终找不到半点线索，何项东的心不断地往下沉，明明是个沉稳的性子，此刻却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正急得不耐烦，警卫排长小心翼翼地从实验室深处跑出来：“报告……”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没有？”何项东急不可耐地问。 “报告，没有！”排长的回答闷声闷气，“但是所有的研究资料都在。” 何项东气道：“光有资料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人，是人！” 排长根本答不上来，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何项东的唾沫星子喷在脸上。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提着步枪的上尉军官：“团长，找到线索了！” 何项东大喜过望：“什么线索？” “失踪的守卫找到了，但是他们俩都昏迷了，怎么都叫不醒，可以确定，虫人是从北边离开的。” “北边？”何项东一下子麻爪了，“那边是虫群最集中的方向，难道虫人投靠了外星人？还是他们又让外星人控制了？” 虫人与守军互相合作的同时又互相戒备，双方的关系非常微妙，因此何项东始终不知道菲尔等虫人拥有超凡的特殊力量。 上尉没说话，少尉排长更不敢乱讲，一时间，几个人耳朵里只能听到何项东的喃喃自语。 何项东很快就把脑子里的疑问抛开：“不管了，马上向上级汇报，申请卫星监控全岛，一定要把虫人找出来！” 军方的动作非常快，接到布哈岛的申请之后，只用了几分钟，一颗卫星将镜头对准布哈岛，开始搜索虫人的踪迹。 可是不管卫星怎么扫描，就是找不到虫人的踪迹……更准确地说，是岛上太乱了，大批虫人随着虫群登陆，布哈岛各个方向都有虫人活动，压根儿就没人知道究竟哪一伙是从实验室里逃出去的！ 面对这个结果，何项东欲哭无泪，再加上虫群的攻势越发凌厉，他只能把追捕虫人的想法压在心底，先应付了虫群的进攻再说。 在战舰的协助下，何项东麾下的海军陆战团一直和虫群激战到天明，这时天宫号运行到布哈岛上空，在北都的命令下，天宫号为布哈岛上的守军提供了一次火力覆盖，数不清的激光从天而降，把所有暴露在地面的巨虫和虫人统统干掉，整个布哈岛瞬间化为焦土，只有实验室周边没被激光覆盖。 何项东率领战士们走出实验室的时候，视线所及之处已经找不到半点绿色，丛林只剩下焦黑的枝干，虫群和虫人只留下烧焦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儿，一阵微风吹过，掀起呛人的浓烟和漫天的烟灰。 外星人不计损失的进攻，最终还是没能敌过人类的火力打击。 1474 比守军好对付 布哈岛完了。 天宫号的火力覆盖虽然没伤到实验室，可是岛上的植被遭了池鱼之殃，只有实验室附近残留一丁点绿色。 这里已经不适合继续驻军，不仅是岛上的植被问题，还因为外星人盯住了布哈岛，尽管这一波进攻被天宫号粉碎，但是下一波呢？ 虫人已经逃了，实验室继续留在布哈岛上没有任何意义，北都接到消息之后，干脆利落地命令驻军撤离。 驻军也不是说撤就能撤的，除了部队本身的物资和装备之外，实验室里的研究资料以及各种成果都要撤出去。 研究资料比驻军那点物资重要得多，何项东命令部队优先搬运实验设备，部队本身的物资和装备一律靠后。 天宫号还在布哈岛上空，可以为何项东提供两个小时的火力掩护，等天宫号离开，外星人随时有可能发起另一轮进攻。 时间非常紧迫，何项东亲自动手，和战士们一起搬运设备，把实验室里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送到军舰上。 隐藏在海中的虫群在这两个小时里几次试图登陆，都被来自天宫号的火力截住，连守岛部队的边都没沾上。 接连失败几次，外星人也明白继续坚持进攻是吃力不讨好，干脆也不费那个力气了，何项东和他的战士们，总算抢在两个小时内把实验室撤到船上。 鉴于外星人的虎视眈眈，北都决定放弃岛上的物资，所有部队即刻撤离布哈岛。 就这样，战舰对守军的物资堆放点进行了一轮毁灭性炮击，确认摧毁岛上的剩余物资之后，两艘军舰起锚出海，向着位于布哈岛西侧的加里丹岛前进。 加里丹的情况和布哈岛差不多，到处都是疯长的丛从，除了少数几处人类聚居点外，原有的城市和交通体系早就被虫群摧毁。 但北都麾下的两座轨道电梯都安置在加里丹岛上，军方围绕着轨道电梯构建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包括地面工事、防空阵地、导弹阵地、空军基地以及一处军港，是北都在赤道地区最重要的军事基地。 布哈岛守军奉命撤入赤道基地，将在那里的基地休整一段时间，等待军方重新安排。 如今正值土外舰队逼近的关键点，全国上下所有部队全都安排了任务，没有任何一支部队闲置，布哈岛上的守军自然也不能例外。 守卫轨道电梯的部队大多来自海军陆战队，何项东和他的部队也是海军陆战队的一部分，因此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支部队八成会留在赤道基地，成为守军的一部分。 望着渐行渐远的布哈岛，何项东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抓住逃跑的虫人，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涌出几分失落和怅然。 何项东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一直没能找出来的虫人，正注意着军舰远离布哈岛。 说来也巧，昨夜约翰为了躲避守军，带着虫人们一头钻进了茂密的丛林，恰好避开了卫星的搜索。 约翰为这一天已经策划了很久，远离战场之后，立刻率领队伍改道向西，一路上见招拆招，以最快速度赶到布哈岛西海岸，一头钻进距离海岸不远的一处天然岩洞。 这地方还是两年前登陆布哈岛时发现的，岩洞入口不大，内部却很深，而且洞里的结构非常复杂，还有一条地下河从洞里流向大海，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地。 更重要的是，这里曾经是一伙海盗的藏身之地，当初发现这里的时候，洞里还藏着三艘船，其中即有先进的快艇，也有半新不旧的渔船，甚至还有一艘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白色帆船游艇。 抵达岩洞之前，约翰一直担心这里的情况，直到进入岩洞，发现藏在洞里的船只依然完好，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总算逃到岩洞，约翰却没放松，既担心守军追上来，也担心被外星人发现。 为此，他安排几个人守着洞口，其他人抓紧时间检查船只情况。 快艇太小，上面的设备也早就完蛋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渔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岩洞里潮湿阴暗，船壳上的防锈漆斑驳陆离，手一摸，锈斑一层层往下掉；帆船游艇也强不到哪儿去，却是三艘船里船况最好的一艘，而且内部空间还算不错，船里挤一挤，把所有人都装进去半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船况好不代表能出海，虽然加里丹与布哈岛之间的距离不远，可也不能把所有人的安危交到一艘破船手里。 所以约翰连夜带人检查帆船……说是带人检查，其实就是跟着看，具体负责的另有其人。 就这样，约翰等人一直忙到天亮，中间只在天宫号火力覆盖时靠近洞口看了一眼。 岛上的湿度大，激光在空气中形成了明显的光路，虫人中凭肉眼就能看清从天而降的激光。 看到漫天激光撒落的一瞬间，约翰不由自主地说道：“虫群完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虫群确实完了，许多人摩拳擦掌，准备离开布哈岛。 约翰也想赶紧离开，但他知道布哈岛附近还有北都的战舰，这个时候贸然离开，马上就会出现在战舰的雷达上，万一战舰一炮打过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约翰决定必须再等一等，并且耐心地说服了其他人。 为此，约翰甚至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哪怕在岩洞里躲上他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只不过他没想到守军撤的那么痛快，一大早，值哨的兵虫就看到两艘军舰驶离布哈岛。 约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兴奋过后，谨慎重新回归大脑，又开始担心北都只是撤走战舰，担心守军仍然留在岛上。 于是他又劝说大家再等上一阵子，直到军舰驶出视线，才派了几个侦察虫出洞，探查岛上的情况。 几个小时后，返回的侦察虫带回守军全部撤离的好消息，可他们同时也带回了虫群再次登陆的坏消息。 约翰听罢长出一口气，半点也不担心虫群——虫群可比守军好对付多了！ 1475 最后的退路 虫人一躲就是好几天，约翰每天都安排人手观察虫群的动向，因为队伍里有个米克，所以这项工作变得非常容易，连洞都不用出，就能掌握虫群的大致情况。 布哈岛的情况和约翰的预想差不多，虫群攻占了整个岛屿，将整个海岛从上到下过了一遍筛子，树上树下，土洞岩坑，只要能藏人的地方就没有落下的。 虫人藏身的岩洞也在虫群的搜索范围之内，许多人都希望米克用信息素骗过虫群，但是这个想法被卡特阻止了，他的意见非常明确，来多少巨虫都没关系，想看就让它们看，只要没来虫人就行。 能活到现在的虫人都不缺脑子，马上明白了卡特博士的意思。 虫人根本就不带脑子，只能理解最简单的命令，它们简单的大脑或许能分清人类和虫人，可绝对认不出岩洞里这些虫人，与平时看见的虫人有什么区别。 虫子从来不靠视力辩论敌我，他们靠的是信息素！ 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虫子跟狗一样，靠的是嗅觉。 只不过它们闻的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气味儿，而是信息素这种特殊的化学物质。 “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感谢米克！” 在困守岩洞的那段时间里，约翰几次说起这句话，其他人对此深表赞同。 的确，要是没有米克，所有人都逃不过虫群的追杀，更重要的是，米克用他的特殊能力将几只发情的巨虫勾引过来，几个兵虫一起动手，将巨虫拖进暗河宰掉，以虫肉充当口粮，让大伙填饱了肚子。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外星人的注意……别开玩笑了，岛上的巨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虫子不识数更不会点名，上哪儿知道少没少虫去？ 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连到底有多少虫人都不清楚，就更用提巨虫的数量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漏洞，正好被约翰等人利用起来。 整整四天之后，占领布哈岛的虫群终于离开，只留下百多只巨虫守岛。 约翰这儿还有六十多人，有米克的掩护，干掉一百多只巨虫跟玩似的。 但是约翰不想暴露己方的行迹，因而压住干掉巨虫的想法，在一个满天星斗的夜里，率领虫人将帆船游艇送进大海，所有人乘船离开布哈岛。 船小人多，不光舰舱里塞满了虫人，甲板上还趴着十来个。 游艇空间不小，装下六十多个虫人不是问题，但是出海必须准备食物和水，这些东西占了不少地方，结果就是十几个虫人进不了船舱，只能在甲板上呆着。 好在这里的气温还不错，呆在甲板上也没什么。 离开布哈岛之后，卡特找了个机会截住约翰：“约翰，要是我没记错，你先的目的地上加里丹，对吗？” “是的。”约翰点头，“我认为那里非常适合我们。” “哪里适合？”卡特显然有不同意见，“那里是北都的地盘儿，我们不应该离他们远一点吗？” 帆船上空间狭小，附近不少虫人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许多虫人立刻表示赞同，都觉得加里丹不是个好目标。 卡特又道：“我不想质疑你的决定，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加里丹。” “好吧博士，我来解释一下。”约翰无奈地摊摊手，“我之所以选择加里丹，原因就是那里有北都的驻军！” 虫人们顿时一片哗然，事关众人的生死存亡，约翰的威望再高，也挡不住众人的置疑。 约翰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议论声渐渐停止，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约翰。 约翰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是觉得，我们刚从北都的手里逃出来，怎么又往北都身边凑，但是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吗？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这个集体着想！” 这话实在太奇葩了，惹得众人又是一通嚷嚷，最后一个声音盖过了众人：“我不明白，这怎么是为了我们大家？” 约翰道：“很简单，我们的人手太少了，我们根本不是外星人的对手，只能靠米克的特殊能力欺骗虫群，我们甚至连虫人都骗不过去，继续留在布哈岛，或者随便哪个外星人占去的地方，都要面对虫群、虫人甚至外星人，我们只有这么点人，给外星人塞牙缝都不够，万一外星人发现不对，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你打算主动投靠北都，让他们再把我们关起来吗？” 约翰诚实地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这是最后的，走投无路的，最后的办法，明白我的意思吗？” 卡特若有所思：“你是说，这是最后的退路？” “对，就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约翰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只有六十多人，虽然我们都很强壮，但是我们的人手真的太少了，我很担心，担心我们只靠自己的力量到底能不能生存下去，所以必须留一条后路……我想，北都是个非常好的选择，你们说呢？” 大伙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最佳答案，有些人的答案与约翰相同，但更多的是完全不同。 只不过人都有从众心理，约翰先说出一个答案，其他人就是有别的想法，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少数派，不敢或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卡特又一次开口：“那么你是怎么打算的？登陆加里丹之后马上联系北都，还是……” “当然不能这么干！”约翰说，“我受够了软禁的生活，除非危及生命，否则我不想跟北都有任何瓜葛！”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卡特又问。 约翰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随便找个地方登陆……因为北都有卫星，所以登陆之后，我们必须马上钻进丛林躲起来……卡洛斯，如果我没记错，北都在加里丹的驻军不多，是吗？” “没错！”卡洛斯说，“他们的人都在加里丹西岸，轨道电梯那儿……但是这个消息是菲尔听来的，到底是真是假我可不清楚。” 1476 倒霉的运气 “外星人闹的这么厉害，我相信，就算加里丹东岸原本有驻军，现在也都撤走了，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们想不想过——布哈岛上的虫子哪儿去了？” 卡特脑中仿佛掠过一道闪电：“你是说……加里丹？” “对！”约翰握紧的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据我所知，北都赤道附近只有两处驻军，一处是布哈岛，另一处就是加里丹，你们说，虫群攻下布哈岛之后，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加里丹！”一个声音如是说。 约翰拳头重重虚砸，就像拳头下面有什么东西似的：“对，就是加里丹，你们想想，那么多虫群虫人登陆，就算咱们是坐船过去的，就算咱们的船让北都发现了，你们觉得北都会怎么想？” “应该……能看出咱们不太一样吧？”一个声音吞吞吐吐地说。 “没错，是个长眼睛的就能看出咱们不一样，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我、还有他都是虫人，外星人不光把虫群派过去，带跟着不少虫人！” 卡特眨眨眼睛：“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们可以继续伪装虫人，就算北都发现不对，也不可能从那么多虫人里头把咱们挑出去！” “就是这样！”约翰微微一笑，“我们有米克，所以不用担心巨虫，只要和巨虫混在一起，北都不可能把咱们单独挑出来，更不可能专门派一支部队过来找咱们的麻烦，你们说对吗？” “对！”几个声音异口同声。 卡特的眉头微微一皱：“约翰，你的计划就是跟虫群混在一起吗？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没有安定的环境，我没办法继续实验。” “当然不能一直和虫群呆在一起，这只是第一步，迷惑北都的第一步！”约翰加重语气，“瞒过北都之后，我们就钻进丛林躲上一阵，我觉得，以我们的能力，在丛林里生存没有任何问题，你们说呢？” “那当然！” “肯定的！” “绝对没问题！” 虫人们的回答五花八门，但话里的意思都差不多。 “然后呢？”卡特又问，“丛林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的实验还是进行不下去。” “丛林当然不是我的最终目标！”约翰马上说道，“我们是人，是人，是人，不是丛林里的虫子，躲进丛林只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的想法是暂时在丛林里躲一躲，不光躲北都的人，还要外星人！” “躲的过去吗？”一个虫人忐忑地说，“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一边是北都，一边是外星人……” 听他这么一讲，许多虫人心里都动摇了。 可不是么，一头是北都，一头是外星人。 一个是庞然大物，一个是庞庞然大物，哪一边都不是这几十个虫人惹得起。 “应该没问题。”约翰说，“加里丹那么大，不管北都还是外星人，都不可能把整个岛都控制住，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一个虫人问。 “浑水摸鱼的机会。”约翰说，“加里丹不是什么发达的地方，但也不是非洲的原始部落，虫灾之前，那里有不少城市和乡村，我的想法是避过风头之后，找个城镇暂时安身，博士可以在那里继续完成实验，博士，你的意见呢？” 卡特点了点头：“我没意见，你已经计划的很全面了。” “多谢夸奖！”约翰微微躬身，“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到底能不能独立生存也该有了结果，到时候是独立生存还是投靠北都，都不用我再说了，对吧？” “没错！” “说的对！” 众人纷纷发现意见，都觉得约翰考虑的很全面。 约翰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了，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的话，都赶紧休息吧，还得不少时间才能到地方呢！” 布哈岛与加里丹之间的直线距离大约一百六十公里，差不多是90海里，如果是军舰以30节的最高速度狂飙，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赶到地头。 但约翰等人的座驾不是军舰，而是一艘老旧的帆船，这玩意的最高速度还不到五公里，眼下又不顺风，估计需要三十五到四十个小时才能赶到地头。 眼下正是午夜，天一亮，这艘小帆船就会暴露在卫星的眼皮子底下，这才是约翰最需要担心的问题。 不过他觉得，北都应该不会为了一艘来历不明的小帆船大动干戈，蒙混过关的可能性非常高。 解决了内部的分歧，这支小小的团队暂时走上正轨，只等登陆加里丹。 然而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约翰就被值夜的虫人叫醒：“BOSS，你快出来看看吧。” 约翰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变天了！” “什么？”约翰一下子清醒过来，几步冲上甲板。 带着几许凉意地海风吹在约翰身上，他抬头一看，船帆已经被风鼓满，视线越过船帆，整个天空都被低沉的铅云笼罩，天际雷光隐现。 约翰整个人都不好了，盯着天空喃喃自语：“这是风暴吗？” “不清楚，看起来很像！”一个虫人说。 “是热带风暴。”另一个虫人脸色苍白，“我们完了！“ 约翰脸上的肉抽了抽，转身冲进船舱：“起来，都给我起来，风暴就要来了，都给我起来——” 约翰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人都叫起来，然后命令众人想办法加固船体。 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旦帆船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许多人一边忙碌一边报怨，都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继续留在布哈岛，听得约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要不是风暴即将来临，他非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嚼舌根的家伙不可。 风暴的速度很快，约翰等人还没准备好，海风已经明显地加速，海面上也掀起了高高的浪头，小小的帆船一会攀上波峰，一会儿跌入浪谷，涌动的浪头比船舷高得多，好像随时都能拍下来。 要不是约翰提醒及时，大家提前把自己固定在船上，还指不定得有多少人摔出甲板。 1477 不祥的预感 船身剧烈摇晃，圆溜溜的椰子在船舱里滚来滚去，船上的虫人个个恐惧万分，许多人胃里翻江倒海，吐了个淅沥哗啦，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几分。 船上的虫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把谁单独提出来，都是经历过血与火的严酷考验，别的都不用说，光是被外星人俘虏，进而改造成虫人的经历，就是一段普通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恶梦。 可以说，船上的六十多个虫人个个都算得上精英，但是话说回来，队伍里压根儿找不出一个有过类似经历的虫人，面对大自然的惊天伟力，许多人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一刻不停的、大声的、虔诚的祈祷！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大伙祈祷的神明不同。 又是一阵狂风吹来，帆船向左侧大幅度倾斜，船舶里的虫人拥挤在一起，差点把肠子都挤出来。 甲板上一个虫人没把自己绑好，从甲板右侧直接滑到最左侧，要不是虫人腿多勾住了栏杆，非直接甩船外边去不可。 帆船直到几乎倾覆的时候，才重新恢复过来。 险死还生，这下就连原本不信神的虫人，也忍不住向冥冥中的未知存在祈祷，祈求顺利渡过这场天灾。 人堆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叫：“船帆，船帆还没降下来，赶紧把帆降下来！” 许多人如梦初醒，纷纷叫嚷着赶紧降帆，不然再来一股狂风把船吹翻了，所有人都得把命扔在这儿， 就在约翰打算冲出船舱的时候，又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狂吼：“不能降，降帆我们就完了！” 约翰已经迈出去的脚步顿时僵在半空：“什么意思？” “这是一艘旧船！”那个声音狂吼，“卷进风暴里就死定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大家都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眼下这艘船还在风暴边缘，风虽然大一点，但海浪还没那么狂暴。 反过来说，越靠近风暴中心，风力就越强，而海浪的强度跟着风力走，如果把帆降下来，船的速度也会跟着降下来，到时候这艘船只能随波逐流，要是风暴中心正往这个方向走，船肯定跑不过风暴，这么小一艘船，卷进风暴中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这句话立刻赢得一阵赞同声。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不降帆现在就得死，风暴来了怎么能不降帆？” 这话又引起了另一部分人的赞同，搞得约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终于有人提出折衷意见：“半帆，降半帆！” “对对，半帆，可是降半帆！”虫人们总算找到了正确答案，纷纷叫嚷起来。 这时又是一阵大风吹来，可怜的帆船猛地向左倾斜，众人有一种即将跌入深渊的错觉。 挤成一团的虫人中传出惊恐而回味悠长的惨叫，其声线之饱满，堪比最专业的美声歌手。 稍候，船身扶正，惊恐的人群中立刻传出降帆的吼声，哪怕最顽固的虫人，在生死危机面前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约翰第一个冲出船舱，几个兵虫紧随其后，他们利用虫人的优势，用结实的虫腿紧紧扣住船舷，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靠近船帆。 这艘帆船游艇上的主帆本来可以用电动机升降，但是船上蓄电池早就完蛋了，所有需要电力的设备全都趴窝，全被约翰带人改成了手动设备，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虫人只能人工降帆。 不幸中的万幸，虫人都是六条腿，蛛人更是八条腿，这还没算上半身那两条胳膊。 多腿的虫身在摇摆的甲板上占尽了便宜，能最大限度稳定虫人的身体，对虫人的速度没多少影响，约翰等人冒着狂风和不断打到甲板上的海浪，以最快速度抢到桅杆之下，迅速解开缆绳，打算把鼓满的船帆放下来。 但是约翰低估了风的力量，缆绳刚刚解开，船帆就变成了狂风中飘舞的旗子，要不是约翰见机得快，赶紧把手松开，他非让缆绳拽到天上不可。 不过这样也行，松脱的船帆根本兜不住风，船身摇摆的幅度瞬间下降九成，比之前稳定得太多太多。 “回去！”约翰一声狂吼，所有人撒腿就往回跑，顺利返回船舱。 几个浑身湿透的虫人钻进船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笑出来，其他人瞅瞅同伴狼狈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出舱的虫人们看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们到底笑什么。 卡特及时说道：“快把湿衣服换下来，还有，舱里再挤一挤，外面不能留人了！” 因为船舱空间有限，十几个进不了船舱的虫人一直呆在甲板上，哪怕约翰等人冲出船舱，也没有一个抢进来躲避风雨。 “没地方怎么办？”一个声音弱弱地说。 “没地方了想想办法！” “我可以趴在天花板上！”蛛人斯派德如是说。 “刚才你怎么不上去？”一个声音质疑道。 “刚才晃的太厉害了。”斯派德解释道，“我还可以用蛛丝把其他人挂在天花板上。” “就这么定了！”约翰一锤定音，“把甲板上的人都叫进来……不，留一个人看着，一个小时换一次人！” 约翰也不知道安排人守甲板到底有什么用，但他本能地觉得，甲板上最起码应该留一个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风更加雨更疾，但船帆失效之后，船身确实稳定了许多，哪怕风越来越大，摇晃幅度也在承受范围之内，再也没出现过几乎倾覆的危险状态。 风暴持续的时间远超众人想象，整整六天六夜才将将结束，很幸运，风暴的中心始终没往这个方向移动，在海上挣扎了整整一百四十多个小时的虫人们，终于等来了久违的阳光。 太阳跃出云层之后，所有人争先恐后地涌上甲板，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所有人心底都跳跃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约翰也不例外，他正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温暖，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 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兰德正分开人群，向他的方向靠近。 看到兰德的表情，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跃上约翰心头。 “我们迷航了。” 1478 亲吻大地 约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迷航？”他茫然地举止四顾，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海天一色的蓝，就只有几朵点缀似的白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该死的风暴！”卡洛斯义愤填膺。 卡特劝道：“愤怒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我们在哪儿！” “罗盘呢？方向总该知道吧？”约翰急切地问。 “抱歉，罗盘打坏了。”兰德无奈地耸耸肩，“要是知道方向，就算不上迷航了。” “不会吧？”卡洛斯整个人都不好了，指着自己的手腕急道，“你们当兵的，不是能用手表确定方向吗？” 手表确定方向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而且方法不止一种。 一种是北都用方法，叶涵新兵时就学过，还有两句口诀：时数折半对太阳，十二所指是北方。 即六点的时候，用三点刻度对准太阳，十二指向北方；晚六点为十八时，用九点对准太阳，十二点刻度指向北方。 还有一种西方常用的办法，即时针和十二点刻度的角平分线对准太阳，这时十二点刻度指向南方。 这两种方法简单明了，易学易用，只要有一只机械手表，就能确定大致方向。 兰德非常遗憾地亮出光秃秃的手腕：“很遗憾，这艘船上一只手表都找不出来，而且这地方离赤道非常近，看太阳很难判断方向。” 卡洛斯顿时像戳破的气球一样泄气了。 “要是有磁铁就好了，可以做一个简单的指南针。”约翰使劲挠了挠结满盐花的头发，苦恼的不得了。 “对呀，磁铁！”卡洛斯一通大呼小叫，“船上有没有电台？” “没有！”兰德摇头。 “有没有对讲机？” “没有！”兰德依旧摇头。 “有没有收音机？有没有……” “没有，统统没有！”兰德坚决摇头，“整艘船我都翻遍了，一块磁铁都没找到！” 卡洛斯瞪大诧异的眼睛：“怎么可能？” 兰德不耐烦地指向船舱：“不信你就自己去找！” 约翰道：“海盗把船上能拆的东西都拆了。” 这下卡洛斯彻底没话说了，可他很快又抬起了头，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向卡特：“卡特博士，你应该有办法吧？你可是博士！” 卡特苦笑：“我是搞生物的，不是物理学博士，我知道电磁铁是怎么回事，但是船上根本没有电，我知道也没用。” 约翰不死心地问：“蓄电池里一点电都没剩下吗？” “电池早就完蛋了。”兰德说。 卡洛斯双手一摊：“我是彻底想不出办法了。” 卡特抬头，眯起眼睛看向炙热的太阳：“要是有块太阳能电池板就好了。” 约翰道：“要不，再仔细搜一遍？特别是轮机舱什么的，发电机或者其他是动机，里面应该有磁铁吧？” 这艘帆船是游艇，本身配有轮机舱，但是舱里的设备让海盗拆得差不多了，几乎就剩下个空壳子。 “那就再找找。”卡特旗帜鲜明地赞同道。 “好！”兰德也表示赞同。 现代设备离不开电和磁，这么大一艘帆船，总该留下点能用的东西。 于是一行人重新钻进船舱，分头寻找磁铁的同时，约翰也没忘了发动群众，把需要磁铁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约翰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一个虫人站了出来：“要磁铁还不好办，船头下面不是有汽笛么？” 约翰差点跳起来，马上把斯派德叫过来，让他吊到船头下面，看看到底有没有磁铁。 斯派德只用了几分钟就爬上来，手里还托着个电喇叭。 磁铁找到了，以约翰为首的大小头目再度聚集在一起，由约翰亲自动手，将一截铁丝在磁铁上蹭了几下，穿过一个增加浮力的塑料片之后搁在装满海水的椰子壳里。 磁针借助塑料片的浮力漂在水面上，缓缓地转了半圈，很快就稳定下来！ 众人大喜过望，可是卡洛斯一个问题，让所有人的欢笑僵在脸上：“到底哪边是南，哪边又是北？” 约翰大手一挥：“不用知道那么详细，找准一个方向走！”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瞅瞅桅杆留下的影子，忽然说道：“不对，太阳怎么是逆时针移动？我们在南半球！” 所有人都惊呆了，仔细回忆一下，太阳的移动轨迹确实和以往不同。 “怎么会这样？”卡洛斯差点没把头发揪光了，愣愣地瞅瞅太阳再看看海面，整个人失魂落魄。 约翰苦笑：“咱们的运气太好了。” 这话可不是乱说，布哈岛的位置非常好，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有大型岛屿，只有南边是个缺口。 不管风暴把这条船吹向什么位置，最终都有一座海岛等着，唯独南边是真正的大海。 卡特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我们在什么位置！” “我算算！”兰德大包大揽，“现在接近正午，正好是时候！” 约翰等人都不明白兰德什么意思，等兰德行动起来，众人才恍然大悟。 兰德的做法很简单，先量桅杆的高度，再量影子的长度，通过三角函数，算出太阳与地面的角度，然后再把月份的因素考虑进去，最终得出的这里的位置大约是南纬14度左右。 卡洛斯眼睛都直了：“布哈岛北纬4度，现在是南纬14度，风暴把咱们推了整整18个纬度？18个纬度……嗯，地球半径是六千多公里，6000乘以0再乘以3.14……最后再除以360……” 兰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用得着这么费事么，赤道周长四万公里，除以360，一个纬度就是111公里！” “我的天！”卡洛斯当场傻眼，“将近两千公里？咱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兰德道：“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离澳北不远……” 就在这个时候，桅杆上的斯派德突然指着南方惊呼：“快看，陆地！” 约翰等人面面相觑，有没有这么巧啊？ 但是生活往往比戏剧更加巧合，不久之后，海岸线自海面下升起，所有人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六天六夜的煎熬，总算到头了！ 不久之后，帆船冲上沙滩，约翰第一个跳下船，哈哈狂笑在跪在沙子上，激动地亲吻沙子，发誓这辈子打死也不再出海。 自此，以约翰为首的六十多个虫人扎根澳北，在人类和外星人的夹缝里开始了艰难的求存之路。 1479 西丹港 持续几天的风暴终于停了，好不容易等来个大晴天，何项东舒展几乎快要发霉的身体，慢慢走出宿舍，毒辣的阳光照在他黝黑的脸上，令他本能地偏头避开。 这里地处热带，虽然太阳升起没多久，可是日头却烈得很。 等眼睛适应了室外的强光，他才举目向远处眺望，一座现代化港口进入他的视线。 这里就是布哈岛守军的新驻地，位于加里丹西海岸的西丹港，北都最重要的战略节点之一。 西丹港原本只是个简易渔港，除了水文条件还可以，几乎一无是处，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北都把轨道电梯安置在这里。 从此西丹港一发不可收拾，不管是从本土送来的物资，还是从太空运下来的货物，都要经由西丹港转运，小小的渔港一跃成为加里丹规模最大，同时也是战略位置最重要的港口，没有之一！ 由于加里丹地处热带，是对抗外星人的最前线，为保证轨道电梯的安全，军方在这里驻扎了整整两个旅！ 这两个旅可不是战争爆发后新建的二线部队，而是实打实的一线战斗部队，光是坦克装甲车就有几百辆，飞机导弹大炮应有尽有，就连动力装甲都装备了一批。 但也只是一批。 前些年确实有扩大动力装甲部队，甚至全军装备动力装甲的呼声。 但军方很快就意识到，动力装甲虽好，却不是万灵妙药，全面装备动力装甲根本不现实。 首先是成本问题，哪怕如今是战时体制，动力装甲的成本依然居高不下，单单这一点就限制了动力装甲的装备规模。 其次，动力装甲只是轻武器平台，说的直白一点，这玩意不过是加强版步兵，虽然机动灵活，可是跟传统的陆战单位比起来仍有极大的差距，无法取代坦克装甲车。 再次，北都如今的军队规模全球第一，光是为每一个士兵装备步枪，就是一笔天文单位的支出，别提什么装备全军，就是只装备百分之一的部队也是以百万为单位。 别说北都一家，就是全球所有国家联合起来，没个十几二十年也造不出这么多动力装甲。 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各国作战序列里纯粹的动力装甲部队少之又少，只有太空部队的轨道空降部队、空军的空降部队和陆军的部分精锐部队有这个待遇，其他部队能装备少量动力装甲完全可以称之为精锐之师。 相比之下，动力外骨骼既经济又实惠，反倒大规模装备各国的作战部队，包括西丹港守军。 何项东的视线之内，就有一群身穿动力外骨骼的工兵，他们像大力士一样举起沉重的箱子，随手一甩，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箱子扔出老远。 这样的景象在西丹港里太常见了，其他人见惯不怪，根本没人注意这些人形起重机。 何项东的目光转向东方，耀眼的阳光之下，轨道电梯直通天际，恰好一列空天列车进站，一线阳光被车身反照，在何向东眼中留下一块淡淡的色斑。 他本能地眯起眼睛，落在缆索上的目光一直向上延伸，却怎么也看不到缆索的尽头……除了天赋异禀的变态，没人能用肉眼看到大气层外的低轨码头，除非阳光恰好照在合适的角度上！ 码头方向突然传来悠远的汽笛声，何项东立刻回身，他的目光立刻凝固了——港口外，一艘伤痕累累的巨轮正在拖轮的带动下缓缓靠港。 港口内，数不清的人员车辆冲向码头，光是闪着警报灯的救护车就有十几辆。 何项东的好心情不翼而飞，神情凝重地望着码头。 他很想过去看看，但上级交给他的任务是守卫港口，他的职责是防备虫群偷袭，而不是救援靠港的船只。 码头上有的是专业人员，不管靠港的船只出了什么问题，都有专人负责，他这个半吊子凑上去，搞不好就是帮倒忙。 巨轮终于靠上码头，侧舷缓缓打开，很快就搭在码头上，变成进出船舱的桥梁。 赶到码头的工作人员立刻涌进船舱，救护车更是直接开了进去，也就是十几二十秒，第一辆救护车就开出滚装轮，在刺耳的警报声中一路飞驰，径直驶出港口。 守港部队的营地就在港口出口一侧，拱卫着进入港口的要道，离开的救护车在不远处驶过，何项东默默地望着远去的救护车，愣愣地出神。 “团长，怎么了？”副团长赵国昱好奇地问。 何项东叹了口气：“这都第十七艘了，外星人最近也太猖狂了吧？咱们的战舰哪儿去了？” 西丹港每天都有好几艘巨轮靠港，虽然有海军护航，但是从何项东到了这里，靠港的巨轮就没有一艘完好无损。 据基地指挥部通报，这些船都是在海上遭遇外星人的袭击。 何项东知道外星人最近不大安生，可他从来没听说外星人在海上袭击过往船只，愣是没想通外星人到底怎么袭击的。 直至拿到袭击的详细资料，他才知道袭击的主力是会飞的仆兵。 他们通常隐藏在航线附近，发现过往的船只后悄悄尾随，等聚焦足够多的仆兵之后，一部分仆兵袭击护航的战舰吸引火力，另一部分趁机袭击滚装轮。 外星人的战术还算得当，只可惜丝光威力有点低，想击掌一艘万吨巨轮没那么容易，而且滚装轮上也有自卫武器，迄今为止，只有一艘巨轮被外星人击沉。 那是第一艘遭到外星人袭击的巨轮，巨轮上除了物资，还有一千多军属，数百技术人员及其家人，可谓损失惨重。 打那以后，军方痛定思痛，大幅度加强护航力量的同时，又对巨轮进行了必要的改造，打那以后，再也没有巨轮被外星人击沉。 但是外星人的袭击一直都没中止，而且越发地变本加厉，靠港的巨轮一艘比一艘严重，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沉没第二艘巨轮。 军舰都干什么去了？找本站搜索"CM" 或输入网址:. 1480 水下暗影 何项东知道，狐如何护航轮不到自己多嘴，可是每一次看到伤痕累累的巨轮靠岸，他心里都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不痛快。 救护车一次次呼啸而过，十几辆救护车没多一会儿就全开走了，接下来，一辆辆客车开进船舱，坐满人之后再开出来，离开巨轮后一刻不停，一路开向轨道电梯的地面站台。 在那里，他们交乘坐空天列车进入太空，再换乘运输舰前往北月洲。 这是个非常繁琐的旅程，但是所有人甘之如饴迁居北月洲的机会来之不易，没有任何人敢浪费。 人员全部离开巨轮之后，身穿外骨骼物工兵和载重卡车一拥而上，开始转运船舱里的物资，一切都跟从前一样有条不紊。 接下来应该和以往一样，卸船的同时维修巨轮，等船上的物资卸光了，船也修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这艘船就会离港返航，继续下一次死亡之旅。 嗯，要不是这艘船早就被军方征用，船员全都是现役军人，这样的航行早就进行不下去了。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何项东招呼一声，转向走向宿舍。 赵国昱叹了口气，正打算跟着何项东回去，凄厉的警报声陡然刺破耳膜。 何项东像只中箭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通讯兵，怎么回事？” “报告，正在接收命令！”通讯兵背着电台冲了出来。 这里是对抗外星人的最前沿，兵不卸甲马上离鞍是最基本的基本，电台就是通讯兵的武器，所以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离身，哪怕睡觉都要放在身边。 何项东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通讯兵身边：“到底什么情况？” 通讯兵两眼紧盯戴在左小臂上的单兵终端：“指挥部说，港口附近的声呐发现水下异常回波，有可能是外星人的运兵潜艇，要求我们马上进入阵地，准备接敌！” 何项东扯开脖子一声大吼：“值班员！” “到——” “所有人马上进入战位，快快快！”何项东一边喊一边接过通讯员递过来的步枪，第一个冲向越野车。 没多一会儿，越野车开向码头，越野车后面，是整整一个营的狐陆战队员。 但是整个港口只有何向东的部队准备作战，其他人就像没听见警报声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速度快到了极限。 何项东的部队原本是加强团，离开布哈岛之后，来自兄弟部队的那个营整体归建，如今只剩下原本的老底子，除去伤亡之后，还有一千二百多人。 为了对抗虫群，军方特意加强过西丹港的防御工事，用五公分厚的装甲钢建了一道四米多高的“城墙”，把整个港口围了起来，又在墙头焊上了大量削尖的钢筋，任何巨虫想要跃上墙头，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不仅如此，墙外还挖了一条二十米，深度只有两米左右护城河，河里灌满了海水这玩意的作用不是阻挡巨虫，而是不给巨虫借力的地方，防止巨虫跃过墙头。 何项东的部队沿着城墙布防，每隔一段距离搁上一个排，多余的人手集中在出口附近的营地里当预备队。 除了何项东的部队之外，港口里的其他部队也有守卫港口的任务，按指挥部的预案，何项东的二团枪不离身的守备部队，小规逆群原则上由二团自行解决。 港内的其他部队平时只带手枪之类的自卫武器，一旦发生大规模进攻，二团的首要任务是为兄弟部队争缺间，港口内的工兵以及其他部队将以最快速度领取武器，上墙支援战斗。 眼下还不到那个地步，所以只有二团展开行动。 何项东的部队训练有素，只用了几分钟就赶到码头，所有人以最快速度爬上城墙，架起各自的武器瞄准海岸。 几十米外就是海岸，海水像平时一样来回往复地冲刷，看不出半点异常。 所有人都知道敌人藏在海底，没有任何人敢马虎大意。 何项东沉声问：“指挥部有没有消息，外星人到哪儿了？” 通讯兵回答道：“一直没动静” 话音未落，至少一公里外的海面上陡然升起一道冲天水柱，水柱根部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才看不大清楚。 高高蹿升的水柱迅速回落，直到这个时候，何项东等人才听到一声滚雷般的闷响。 “触雷了！”赵国昱振奋地说，“八成是外星人的潜艇！” 外星人其实没什么潜艇，他们的飞船比较特殊，能在水里自由航行。只不过地球引力比较高，外星飞船降落之后再也飞不起来，只能客串潜艇。 潜艇是地面部队的叫法，如果换成太空舰队的兵，肯定是把水下那些东西称之为飞船或者战舰。 这时又是两道水柱冲上天空，位置就在第一道水柱附近。 何项东脸都黑了：“狗.日.的，这特么是排雷呢！” 西丹港如今是北都的心头肉，除了一条安全水道之外，整个港口都被水雷封锁，想从水下靠近可没那么简单。 这时停在码头上的护卫舰上突然冒出一连串火光，那是战舰向事发候发射反潜火箭，火箭飞到目标区上空之后一头扎进水里，缓缓下沉。 几只巨虫就在火箭的落点附近，火箭入水的声音惊动了水下的巨虫，它们就像受惊的鱼一样飞快地游开。 可是火箭的覆盖面积太大了，没等它们游远，火箭已经在水下炸开，强烈的震波瞬间震碎巨虫的内脏，迅速夺走巨虫的生命。 但是外星人的潜艇隐藏在水底，而且离爆炸区域有一段距离，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护卫舰上的火箭发射器迅速装填，第二轮火箭马上飞抵目标区。 这是通讯兵终于收到了指挥部的最新消息，一颗军事卫星正在西丹港上空，它发现水下有几个模糊不清的暗影，指挥部认为，这几个暗影很可能是外星人的潜艇。 何项东还没看完这段消息，几公里外的导弹阵地上烟尘弥漫，一枚巡航导弹脱离发射车腾空而起，以极高的速度蹿上天空，又迅速下降，在暗影后方两公里外一头扎进海面。 [记住网址 . 三五中文网] 1481 虫群登陆 误差两公里？ 开玩笑，巡航导弹精度再差，也不可能偏的这么厉害！ 何项东立刻想到一种可能，然而不等那个想法从心里冒出来，导弹落水的位置猛然炸开一团炽烈的强光，就像太阳突然没入水下，许多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近些年各国军方大量使用核武器，无论军方还是民间，都普及核爆防护知识，发现核爆立刻闭上眼睛是最基础的基础。 但是强光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就自行消失，这时一道粗大的水柱猛然间直冲天空，就像一株巨树突然从水下钻出来，接着在极短的时间内，水柱上方长出菜花般的树冠，并且迅速向外扩展，形成了一朵特殊的蘑菇云。 蘑菇云根部，一圈海浪迅速向外扩展，但是速度很快就慢下来。 随后水柱上忽然长出数不清的毛刺，它们越长越长，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向下弯曲，与水柱一起坠向海面。 三公里外的海上如同下了一场暴雨，不知道多少海水从天而降，就连三公里外的码头都被这场暴雨波及。 码头上终于听到一声沉闷的爆响——这个时候，爆炸已经持续了整整十秒！ 这时一股巨浪猛然蹿上海岸，靠港的巨轮都跟着晃了几晃，浪头甚至扑上墙头，浇了众人一头一脸。 何项东抹掉脸上的海水，忍不住嘿嘿一笑：“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外星人完蛋了！” 赵国昱唏嘘不已：“核弹都用上了？不至于吧？”想想都觉得后怕，爆心与海岸的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简直就是近在咫尺。 他知道这是一枚微型核弹，可微型核弹也特么是核弹，只要落点稍微偏上那么一点，就能把码头一块炸了好不好？ “没什么不至于的，用核弹最快最有效。”何项东仿佛看穿了赵国昱的心思，斜了他一眼道，“放心吧，这玩意准着呢！” 赵国昱扯扯嘴角没说话，甭管这玩意安不安全，在这个距离放核弹也太特么疯狂了。 同一时间，远在五公里外的驻军指挥部，驻军司令员刘怀东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海面上的情况，目睹海浪拍击码头之后放下望远镜，满意地说：“落点还可以，威力控制的不错，卫星有发现吗？” 参谋长章辰赶紧回道：“水下的暗影已经消失，确认摧毁。” “好，耿磊那小子干的不错！”刘怀东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耿磊是驻军导弹营现任营长，手里管着各种中短程导弹，而且大多携带核弹头，是整个赤道基地的最强武力。 以往北都对核弹的管理极其严格，但是随着战争的发展，核武器的应用越来越普遍，如今虽然不能说是常规武器，但是装备范围早就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凡是有点实力的基地，多少都能掌握几枚核弹，像赤道基地这样心头肉，更是装备了整整二十四枚微型核弹。 核弹普及加强了基层部队的战斗力，但也提出了新的课题，那就是部队与核弹的协同问题，简称步核协同。 说得简单点，就是怎么让核弹消灭敌人，又不伤到自己。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步炮协同在实战中稍不小心就会伤及己方冲锋的步兵，核弹的威力比炮弹大多了，很多时候明知己方士兵也在核弹的威力范围之内，为了消灭敌人也要发射核弹。 今天的情况就是步核协同的一次典型战例，耿磊之所以赢得刘怀东的夸赞，就是因为核爆既消灭了敌人，又没误伤己方码头上的士兵。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刘怀东扬声道。 驻军副司令蒋兴华夹着个文件夹走进来，向刘怀东敬礼：“司令员，参谋长也在啊！” 章辰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刘怀东问：“什么事？” 蒋兴华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这是刚刚收到的敌情通报，虫群登陆了。” “什么？”刘怀东神情一凛，立刻打开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一摞卫星照片，照片上的海岸线清清楚楚，几个巨大的暗影紧靠海岸，只有一个小小的出口浮在海面。 巨群打出口钻出来，成群结队地冲向海岸。 越往后看，照片上的虫群越庞大，刘怀东看到一半儿就看不下去了，把照往桌子上一扔：“虫群在什么位置？” “正南方向七十公里那个无名河口，还有北偏西方向九十公里外的海岸。”蒋兴华说，“但是虫群上岸之后的前进方向不是基地，而是一直向东。” 刘怀东道：“向东……东边除了森林就是森林，它们往东走个什么劲儿？肯定是打算往东边穿插，来个迂回包抄。” 章辰道：“迂回包抄可是咱们的拿手好戏，外星人玩这一手还太嫩了点！” 刘怀东道：“嫩是嫩了点，但是太祖他老人家说的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外星人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咱们可不能小看了他们，万一阴沟里翻船，毁的可不止咱们自己的名声。” 蒋兴华道：“司令员，您的意思是……” 刘怀东说：“能确定虫群的位置吗？” “卫星一直盯着，跑不了它们。” “那好，向北都打报告，申请太空舰队支援，如果时机合适，直接用核武器轰他丫的。” “明白！”蒋兴华点头。 远征舰队虽然还没回归，但是北月洲新建的战舰也不少，打太空战或许经验不足，但是对地攻击应该没什么问题。 太空舰队正缺有经验的舰员，拿这一次的拦截给舰队涨涨经验也不错……拿太空战舰的激光炮定点清除巨虫，那画面不要太美！ 正说话间，走廊里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三个人的目光刚刚转过去，一位通讯参谋合身撞进办公室：“司令员，紧急通报！” 刘怀东豁然起身：“什么情况？” “总部通报，卫星在登陆的虫群里发现了疑似光虫的东西，上级命令我们，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保证轨道电梯的安全！” 1482 主动出击 刘怀东整个人都不好了：“蒋兴华，虫群在什么地方？” 远征战役的资料不是秘密，光虫他自然听过，但那玩意不是只在木星发现过么？什么时候地球上也有这玩意了？ 更重要的是，光虫屁股上打出来的是细光，这东西厉害着呢，在地面上就能打到太空，对付轨道电梯就跟玩似的——缆索虽然结实，但也禁不住细光的切割，只要外星人架好光虫，照着轨道电梯的缆索来上几炮，轨道电梯立马玩完。 六十公里绝对没超出光虫的射程，不管外星人为什么还没开火，轨道电梯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蒋兴华也懵了，赶紧说道：“虫群刚登陆不久，就在海岸附近！” 刘怀东急道：“吕参谋，马上联系总部，请求空中支援！” 吕参谋脚底下就和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动：“总部已经给舰队下了支援命令，但是最近的战舰也得半个小时才能飞过来。” “空军呢？让咱们的空军马上起飞，还有导弹，还有军舰，把所有能用的武器全给我用上！” “是！” 仅仅几秒钟后，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 何项东和他的部队刚下城墙，还没登上运兵车，就再次听到警报声。 何项东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出事了，所有人，准备战斗！” 刚刚的警报只限于码头，跟基地的其他区域没什么关系，可这一次不一样，当警报声陷入低谷的时候，何项东很清楚地听到来自邻近几个区域的高亢警报声。 以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哪怕最好的情况，也是整个海岸线拉响警报，而最坏的情况，就是警报覆盖整个赤道基地！ 刚从墙上下来的战士们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重新爬上墙头。 码头上那些穿着外骨骼的工兵先是呆愣了一会儿，接着突然行动起来，撒腿奔向港口角落里的装备库。 看到这一幕，何项东心里咯噔一下。 港口四周连半个虫影都没发现，工兵已经开始领取武器，这特么根本就不正常好不好？ 这个念头还在何项东的脑子里徘徊，码头上那些军舰的舰炮全都动了起来，所有炮管全部高高扬起，整齐地指向正南。 这是要开炮？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耳朵里又听到了低沉的呼啸声，回头一看，只见几道烟柱自导弹阵地上腾空而起，一半升空后转向正南，另一半儿扭头向北疾飞。 导弹还没飞远，海面上同样传来低沉的呼啸，那是航空母舰正在放飞舰载机。 我擦！ 何向东脑子彻底不够用了，导弹、飞机、战舰……赤道基地三大杀手锏全都用上了，这特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再过一会儿，太空战舰也得出来？ 他哪里知道，太空战舰已经在路上了。 通讯兵终于收到了最新消息，赶紧递给何向东：“团长，指挥部通报，不久前虫群登陆，上级命令我们把港口防务交给工兵，做好战斗准备，等待指挥部的进一步命令。” 何项东看了一眼命令：“知道了，把命令发下去，所有人全副武装，一会儿工兵上来，咱们就撤下去！” 他心里很清楚，指挥部这是把他的二团当机动部队了，但他一点也不反感，心底反而有股子跃跃欲试的冲动。 为了守卫布哈岛，何项东的部队装备了不少动力外骨骼，虽然不能和动力装甲比，但是配合装甲车等其他技术装备，战斗力也是一等一的强。 二团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在这种大量装备外骨骼的部队里，轻装指的是只带随身武器，而全副武装，就是把所有技术装备全都准备好，一旦接到命令，就能立刻展开行动。 别看动力装甲在太空舰队跟不要钱似的随便用，可在地面部队，能装备一套外骨骼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多数官兵根本不敢奢望动力装甲。 如今早就不是机动步兵初创那几年了，想当机动步兵没那么简单，都是好中选好优中选优，只有最好的战士，才有机会成为机动步兵的一员。 许多有志加入机动步兵的战士不断地努力，却怎么也抓不到机会，只能退而求次，先拿外骨骼过过瘾。 这边何项东还没准备好，海上的战舰又向南北两个方向发射了一批导弹，这一幕又惹来了无数关注的目光，许多不明就里的战士心里翻江倒海，暗暗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工兵的速度不赖，已经带好了武器装备冲向城墙，就在这个时候，何项东突然觉得眼前微微一闪，可是仔细体会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他疑惑地眨眨眼睛，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第一批工兵登上城墙，何项东正打算带着战士们离开，一个战士突然抬起胳膊指向南方：“你们看，蘑菇云！” 附近听到这句话的人不约而同地举止远眺，果然发现正南方有个高高腾起的白色若蘑菇云。 何项东一下子明白了，刚才那一闪，估计就是核爆时那一瞬间的强光！ 他不知道核爆的位置离这里到底有多远，但是从蘑菇云的位置来看，这显然是一次空爆，这是核弹对付地面目标的最佳爆炸方式，核爆下的虫群必定死伤惨重。 实际情况跟何项东的猜测差不多，一枚百万吨级的核弹登陆的虫群上方空爆，强烈的光辐射烤焦丛林，把林中的巨虫变成烤虫子。 接着冲击波横扫万军，数不清的树木倒伏，数不清的巨虫飞上天空。 只是一枚核弹就干掉了大批巨虫，登陆虫群的损失超过半数，剩下的也有不少带伤，整个虫群一片混乱。 登陆的不止是巨虫，还有少量虫人，他们往往是虫群中的指挥者，相当于虫群中的基层军官。 但是虫人属于人的那一半儿比属于虫的那一半儿脆弱得多，巨虫只要拉开一点距离，就能在核爆的威力中活下来，可在同等距离的虫人却没这么幸运，死的死伤的伤，还能继续指挥虫群的十不存一。 1483 差一点牺牲 登陆的巨虫不止一群，赤道基地发射的核弹也不止一枚，第一朵蘑菇云还在升腾，西丹港城墙上的何项东等人眼前又是一闪，因为大伙正好盯着核爆的方向，这一闪特别明显，就像天上突然多出一个弱化版的太阳。 转眼之间，又是一朵蘑菇云高高腾起，两朵蘑菇云一高一低，一前一后，看起来居然有种另类的美感。 两次核爆的直线距离并不远，没多一会儿，第二次核爆产生的冲击波扫过首次核爆产生的蘑菇云，丝丝缕缕的烟气被狂风吹展，高高的蘑菇云居然被冲击波吹得飘向一边。 这一幕差点惊掉了一地下巴，任谁也没想到，两枚核弹近距离爆炸居然还能出现这样一副奇景。 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近些年使用核弹的次数虽多，但是这么多人亲眼目睹的时候却没几次，更没有短时间内接连空爆数枚核弹的先例，自然没人见过类似的场景。 意识到这一点，不少人一下子想起刚刚发射的导弹不止这么几颗，心底不禁生出几分期待。 接下来的情况不出所料，西丹港正南方向又接连爆开三朵蘑菇云，五朵蘑菇云之间虽然有些干扰，但是大体的模样却没遭到破坏，五朵蘑菇云同时在天空中升腾，这样的景象估计是人类战争史上的头一遭。 南边一连串爆炸刚刚结束，北边又接连空爆四枚核弹，至此，驻军导弹营发射的九枚核弹全部引爆。 战士们看到这一幕想什么的都有，不过基层官兵哪里知道，每一枚核弹都是在虫群上方爆炸，九枚核弹彻底打残了登陆的虫群。 核弹虽然消灭了大批巨虫，但核弹也不是万能的，许多巨虫早在核弹爆炸之前就散进丛林，幸运地逃过了核弹打击。 不过核打击只是第一步，天空的蘑菇云还没散尽，来自航空母舰的机群已经飞抵虫群上空。 在卫星的帮助下，隐藏在丛林里的巨虫一览无余，机群立刻分配目标，向比较集中的小规模虫群投掷集束炸弹。 这玩意是把数百个小型炸弹装在一枚航弹里，航弹脱离战机后，在适当的高度自动分解，将肚子里的小型炸弹撒出去，落地时一炸就是一大片，除非不在爆炸范围之内，否则不死也是重伤。 如今人类使用的武器早就不是当初那些原始型号，而是针对巨虫研制的特殊型号，以增加装药或者其他手段增强威力，达到杀伤巨虫的目的——巨虫身覆甲壳，拿对付人类的普通武器对付巨虫，效果实在不怎么理想。 集束炸弹只适合对付集群目标，对付分散的目标就没那么容易了，但是没关系，战机上还有针对虫群研制的末敏弹，这玩意是对付分散目标的利器，只要目标在末敏弹的打击范围之内，逃脱的可能性非常小。 航空兵投下的末敏弹迅速在虫群上方展开，一枚枚吊在小型降落伞下的末敏弹摇摇晃晃地下坠，一旦捕捉到巨虫的踪迹，就会立刻激活弹体，秒速可达两千米的高温金属射流从天而降，瞬间穿透巨虫的身体。 数以百计的金属射流从天而降，丛林上方就像突然下了一场由金属射流形成的暴雨，击毙的巨虫比集束炸弹还多。 已经被核弹重创的虫群雪上加霜。 虫群也不是被动挨打，逃过一劫的少数光虫在更少的虫人指挥下，悄悄将撅起的屁股对准空中盘旋的战斗机。 经过人类连续几轮打击之后，剩余的巨虫非常分散，继续使用航弹即不经济也不效率，所以航空兵才暂时停火，在战场上空盘旋。 然而就是这一念之差，给巨虫留下了破绽，十几道细光突然从蹿入空中，两架战机躲避不及，一头撞在细光上，一架被细光从中切成两半，飞行员当场牺牲；另一架机翼切掉半边，失控的战机毫无悬念地坠向地面，飞行员立刻跳伞逃生。 伞花在空中绽放，一道细光就扫了过来，把降落伞从中剖成两半，飞行员一声惨叫坠向地面。 目睹这一幕的飞行员眼珠子都红了，立刻对丛林中的巨虫展开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先是一口气把所有航弹全部投向地面，再把导弹巢统统清空，最后用航炮一遍又一遍地扫射丛林。 不计成本的疯狂进攻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击毙巨虫无算，但是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何况是穷凶极恶的巨虫？ 在此期间，又有三架战机被细光击落，好在其他战机支援及时，根本没给虫群袭击跳伞飞行员的机会。 而且那位失去降落伞的飞行员也没事，降落伞完蛋之后，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但求生的欲.望令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控制住自己的姿势，瞪大眼睛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他的运气不错，因为地面上全是热带丛林，属于那种树特别高，林特别密的地段，于是他故意飘向树丛，直接砸在茂密的树冠上，利用层层层叠叠的枝干减速。 而且他一直没抛下失效的降落伞，乱飞的伞绳缠在树冠的枝条上，进一步为他减速。 就这样，这位飞行员触地前成功把坠落速度降到可承受范围之内，侥幸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不过付出的代价仍然非常惨痛，与枝干的多次撞击，令他全身多外骨折，两条腿断成七八节，其中一截断骨直接戳穿了大腿内侧的股动脉。 触地之后，全身上下的剧痛令这位飞行员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伤势非常严重，以他目前的情况，绝对等不到救援赶来。 关键时刻，这位飞行员以非人的毅力，用断臂为自己注射冬眠素。 由于强行挪动断臂，断裂的肋骨差点刺穿了心脏！ 总算冬眠素及时发挥作用，将他的伤势固定在在坠落时的模样，为救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也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救援人员将飞行员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之后，就连主刀军医都不得不称赞一声奇迹，这位飞行员的事迹也因为这一支冬眠素传遍全军。 1484 预计七分钟 战斗还在继续，不会因为地上多了个重伤的飞行员，就按下暂停键。 航空兵打光了飞机上的所有弹药之后，才不甘心地拉高返航。 这时歼击机群收到了刘怀东下达的直接命令，要求所有战机注意自己的位置，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挡住轨道电梯。 命令的内容实在是太奇怪，以至于接到命令的飞行员们根本闹不清这份命令是什么意思。 直到指挥部下达进一步的说明，飞行员们才恍然大悟。 就在刚才的战斗中，几道追逐机群的细光险些扫中轨道电梯，吓得刘怀东冒出一身冷汗，这要是真让细光扫上，轨道电梯可就完了，他这个基地主官，肯定是第一责任人！ 这么大一口锅，他可背不起，于是赶紧下了这么一道命令，防止敌人再把细光扫向轨道电梯。 话说回来，外星人的目标应该是轨道电梯，可虫群登陆之后一点也没有发起进攻的意思，要是虫群直接在海滩上摆开阵势，来一次细光齐射，轨道电梯早就毁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敌人得逞！ 刘怀东下定决心，又咬着牙连下几道命令。 这个时候，海军航空兵已经撤出战斗，战场迎来难得的宁静，不少巨虫打藏身之处钻出来，数量居然还不少。 它们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继续向丛林深入进发。 这一幕通过卫星传到赤道基地指挥部，刘怀东面沉似水：“陆航的飞机到哪儿了？” 作战参谋赶紧回道：“一分三十秒接触！” 刘怀东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命令陆航全力以赴，小心光虫！” “是！” 刘怀东又道：“太空战舰到哪儿了？” “再有六分钟就位！” 刘怀东总算松了口气：“有消息马上汇报！” “是！” 说话间，来自赤道基地的武装直升机终于飞到虫群上空，二十多架武装直升机提前分散用，追逐着奔逃的巨虫猛烈开火。 火箭、机炮、大口径机枪。 凡是直升机能装备的武器一样不少，统统用在巨虫身上，来自天空的火力迅猛而精确，巨虫面对打击毫无还手之力，被直升机群打得狼奔豕突，四处逃蹿。 武装直升机最擅长的战斗就是对地攻击，以往堪称装甲部队的克星，如今恰好克制虫群。 丛林中忽然蹿出两道细光，一架直升机躲避不及，机尾被细光削断，机身立刻陷入不可控制的自旋之中，一边转圈一边坠落。 不过主旋翼仍在作用，虽然直升机只剩下半截，可是坠落的速度并不快，除了里面的人转的晕头转向，并没有其他危险。 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放过这两处危险源，附近几架直升机立刻向细光来处发射空对地导弹，导弹带着一溜烟迹钻进丛林，转眼间轰然爆炸。 仅剩的两只光虫灰飞烟灭，彻底终结了虫群最后的希望。 直升机的速度比歼击机慢得多，如果是直升机群率先赶到，肯定会在光虫的袭击之下损失惨重。 好在率先赶到的是歼击机，歼击机群不仅干掉了大批巨虫，为了给战友复仇还给予光虫重点照顾，几乎把剩余的光虫全部消灭，侥幸逃生的光虫只剩下最后两只，不然直升机群肯定讨不了好。 直升机群并不知道刚刚已是最后的障碍，为防止光虫的突然袭击，直升机群的围剿行动愈发谨慎，宁可先放巨虫一马，也要优先保证飞机的安全。 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这一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至理真言。 战斗发展到这一步，刘怀东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 剩余的巨虫还有不少，但是加里丹的原始森林里本来就有不少巨虫出没，多它们不多，少它们不少，就算那些逃得一命的巨虫最后聚集到一起，向基地发起冲击，也不可能冲破基地的防御。 别的且不说，光看基地外墙上那一溜1020近防炮，就知道基地的防御究竟有多么变态！——普通的水面战舰，最多装备四门1020近防炮，就能把前后左右和上方全部纳入防御范围之内。 赤道基地半径五公里，周长将近十六公里，每隔五百米安置一门1020炮，外墙上一共三十多门。 墙头上可不止这一种防御武器，还有许多自动供弹的机枪塔，每挺机枪备弹不下两万发。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自动榴弹发射器，三种武器构成点面结合的立体防御网，只要供弹不出问题，虫群攻进基地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陆航的围剿还没结束，匆匆赶来的太空战舰琼河号已然飞抵加里丹上空，与基地指挥部建立了联系。 刘怀东接到报告之后喜出望外，立刻请求琼河号予以协助——基地驻军和太空舰队属于两个兵种，互相之间没有统属关系，而且主力舰舰长最低都是上校，只有极个别情况是中校，只比他低一个级别，客气点没坏处。 琼河号接到的命令就是协助基地守军清除巨虫，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战舰立刻加入战斗，27门激光主炮同时开火，光柱自外太空落向地面，将战舰锁定的巨虫一一清除。 琼河号居高临下，实在是太有优势了，不过几个齐射，就把战场周边的巨虫清理一空，一直兜兜转的武装直升机突然发现，居然怎么都找不到目标了！ 直升机哪比得了战舰？参战的飞行员们那叫一个郁闷。 许多飞行员在这场战斗中受了刺激，下定决心一定要调进太空舰队。 这时基地下达返航命令，直升机群调头就往回飞……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一分钟都不想在战场上多呆。 琼河号的行动卓有成效，没多一会儿就超额完成任务，不仅把登陆的巨虫统统干掉，连带着还干掉不少土生土长的加里丹巨虫，至此，外星人的登陆行动彻底失败。 就在刘怀东长出一口以，以为今天的战斗到此为止的时候，通讯参谋忽然匆匆跑来：“报告，琼河号通报，港外水下发现外星潜艇，数量不低于二十艘，而且数量还在增加，预计七分钟后进入港口！” 1485 反潜总动员 “什么？”刘怀东腾地跳了起来，“给我看看！” 通讯参谋马上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上去，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西丹港外的卫星图，二十几个代表敌军的光点在图上不断地闪烁。 刘怀东手指一点，取消了目标指示，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原汁原味的卫星图，仔细分辨，每一个消失的光点下面都有一个模糊的暗影。 刘怀东猛地抬起头来：“战斗警报，命令各单位准备战斗；命令舰队全力反潜……陆航回来了吗？” “还没有。” “命令陆航最快速度返航，命令地勤准备反潜装备；请求琼河号协助！” “是！”通讯参谋立刻把命令传达下去，凄厉的警报声再次响彻云霄。 停靠在码头上的海军战舰反应最快，刚刚接到命令，一艘驱逐舰就向远处的海面发射反潜火箭，咻咻咻的破空声中，十二枚反潜火箭全部飞向预定区域。 其他战舰的反应速度也不慢，纷纷向各自的目标发射反潜火箭，不过几秒钟的工夫，火箭已经落入水中，迅速沉入水下。 各舰打光了反潜火箭，立刻以最快速度重新装填，没等装填结束，入水的深弹已经在水中爆开，一道道水柱接二连三地自水中蹿升。 这还不算，原本靠在码头上的战舰纷纷启动引擎，沿着安全航线驶离码头。 几艘护卫舰吃水比较浅，水雷的位置又比较深，船底根本碰不到水雷，干脆也不管什么航不航线的了，直接从水雷上方开过去，以最高战速冲到外星人的潜艇附近，立即启动舰上的深弹发射器，一枚枚深水炸弹抛上天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水中。 不久之后，深弹在不同深度接连爆炸，一道道水柱尾随战舰，就像水里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战舰。 深水炸弹不是什么先进武器，这东西必须由战舰投掷，精度、威力和射程都不怎么样，一旦使用深弹，意味着敌人的潜艇已经靠近舰队。 就拿反潜火箭来说，这玩意的最大射程只有十来公里，而最先进的鱼雷，射程可达一百四十公里！ 深弹的目标是潜艇，可是加了火箭的深弹都是个短胳膊，根本就够不着潜艇。反过来说，潜艇在几十甚至上百公里外，就可以向敌舰发射鱼雷。 也就是说，深弹在反潜方面的作用十分有限，截止战前，深弹的主要功能已经不是反潜，而是拦截水下的鱼雷！ 由于深弹的作用越来越鸡肋，战前部分国家已经淘汰了这种武器，由反潜飞机和反潜鱼雷执行对付敌人的潜艇。 深弹的缺点不少，但这东西最大的优势就是便宜，眼下太空舰队才是各国的重点发展方向，海军的经费一再压缩，不得不重新启用这种老旧却经济的武器。 若非如此，这几艘战舰上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深弹。 当然了，战舰上不止深弹这一种反潜武器，也有一定数理的反潜导弹，那几艘护卫舰上的垂直发射系统一直没闲着，一枚枚导弹垂直发射升空，在空中拐了个弯之后，又一头扎进水下，释放反潜鱼雷。 护卫舰不计成本的进攻应该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是外星潜艇就算被深弹和鱼雷命中，也不会浮上水面，到底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根本就没人知道。 两艘驱逐舰只比护卫舰慢了一步，但驱逐舰吨位更大，装备的武器更多，赶到事发海域之后，深弹和反潜导弹不要钱似的一通乱扔。 别看前边打得欢，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战舰并不是反潜主力，真正的杀手锏是刚从航母上起飞的反潜直升机。 说穿了，战舰的行动只是为反潜直升机争取时间，而不是指望深水炸弹摧毁多少敌舰。 几架直升机很快就飞到外星潜艇上方，有条不紊地释放声呐，确定敌艇方位之后，直升机向水中释放反潜鱼雷。 可惜外星潜艇太分散了，用核弹轰太不值得，否则刘怀东早就把核弹轰过去了。 大概是轮番上阵的反潜武器令外星潜艇感到了压力，水下的几个影子突然开始上浮，在卫星图上可以看到，这几个影子越来越清晰。 指挥部立刻发出警告，与此同时，前方的战舰也发现了这一反常迹象，立刻向这几个位置发射反潜火箭——事有巧合，几艘战舰上的反潜火箭刚刚装填完毕！ 落水的深弹一枚接一枚地爆炸，可是水下的暗影屁事都没有，依旧自顾自地缓缓上浮。 刘怀东目睹这一幕，瞳孔不禁为之一缩，正要下达命令，其中一个暗影已经浮上水面，但出水的只有很小的一个角，从卫星图上看不到这个角究竟有多大，只能确定这艘敌舰的主体依然隐藏在水下。 但是现场就不一样了，战舰和直升机上的官兵发现，那东西方圆不过三五米，就像一根探出水面的呼吸管。 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东西肯定隐藏着某种危险。 几艘战舰立刻调转炮口，舰炮疯狂地向那个呼吸管开火。 炮弹大多落在呼吸管附近的水面上，只有寥寥数枚命中目标，但是爆炸的硝烟散尽之后，除了一圈圈荡漾的波纹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效果。 众人不禁暗暗吃惊，外星潜艇竟然这么结实？要是这样的话，之前扔的深弹岂不是全都做了无用功？ 这时水下的另外几个影响也浮了上来，五六支角刚好冲破水面，接着那几支角的顶端突然打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群仆兵已经挥着翅膀飞了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这特么哪是什么角，明明就是外星人释放仆兵的通道！ 没说的，打！ 几艘反潜直升机立刻拉高，但是仆兵比直升机灵活多了，飞快地追上去，一通丝光乱扫，脆弱的直升机当场解体，一块块地掉落海面。 直升机上的乘员更是无一例外，全部当场牺牲，鲜血染红了海面。 1486 坚决打掉敌舰 目睹这一幕，所有人出离愤怒，一直没停下的舰炮发出复仇的怒吼，不过炮弹已经不是刚刚的穿甲弹，而是迅速换成防空用的高爆弹，每一枚炮弹都是凌空爆炸，用爆炸的力量把数千枚钢珠狠狠地抛出去，杀伤半径内的空中目标一扫而空。 一连串炮弹砸过去，数不清的钢珠覆盖天空，刚飞起来的仆兵下饺子一样往水里掉，可是干掉的仆兵再多，也救不回解体的直升机。 更多的外星潜艇浮了上来，一群群仆兵飞上天空，认准人类战舰之后，不顾生死地猛扑上去，一边猛冲一边向人类战舰开火，一道道丝光准确地落到护卫舰和驱逐舰上。 敌军出水的位置太近，防空导弹是用不上了，但是战舰上还有近防炮，这玩意比什么都好用，只要仆兵靠近，近防炮就会自行启动，将死亡送给拼死冲过来的仆兵。 仆兵的数量是不少，可再多也经不住近防炮那每分钟上万发的变态射速，只要还有炮弹，来多少仆兵都是送死的命。 舰队与敌人的交战瞬息万变，岸上所有人都被海上的大战惊呆了。 原来舰队和外星人的对抗，是这样的！ 何项东有心帮忙，可是战场的位置实在太远，他手里的任何一种武器都没那么远的射程……也不能这么说，轮式自行火炮的射程倒是够了，问题是他手里这批火炮最大口径不过120。 海军的舰炮都打不穿，他这点家底就算命中目标，估计也是给外星潜艇挠痒痒，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几道激光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击中水面上的敌舰，而且恰好命中释放仆兵那个角。 大功率脉冲激光直接钻进角上的窟窿，把即将飞出来的仆兵堵在里头，运气好的只是堵里面出不来，运气不好的干脆直接被激光汽化。 从天而降的不只是激光，还有一道迅疾如雷的火线，这道火线并没有命中露出水面的那一角，而是直接砸进水里，激起冲天的水柱之后，命中水下的暗影。 码头上欢声雷动，太空战舰果然不同凡响！ 虽然看不到水下的敌舰到底怎么样了，可先是激光再是电磁炮，肯定够外星人喝一壶的。 仗打到这一步，守军已经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若是继续发展下去，赢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外星人哪能甘心失败？他们已经意识到，继续释放仆兵不仅没什么用处，反而会把弱点主动送到人类面前。 外得人立刻改变策略，已经浮上水面的外星潜艇纷纷下潜，另外几艘隐藏在水下的潜艇迅速上浮，但位置不是空无一物的海面，而是水面上的人类战舰！ 外星人的意图太明显了，是个人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水面上的海军战舰自然也不例外，一直没停下的战舰迅速转向规避。 都以为避开敌舰不是问题，却没想到敌舰的速度远超预料，一艘护卫舰躲避不及，迅速上浮的敌舰直接撞在护卫舰的底部，把护卫舰的船底撞出一个大窟窿不说，还把护卫舰高高掀起，等落下的时候，舰艏直接插进水里，就算船底没漏，也是个彻底沉没的下场。 速度最快的护卫舰都没能逃过这一撞，其他战舰就更不用提了，两艘驱逐舰全都遭到水下的敌舰撞击。 遭到撞击的驱逐舰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突然跳出水面，又重重地落下，舰体不受控制地大幅度摇摆，翻涌的浪花一层层荡开。 驱逐舰比护卫舰重多了，但是重也没用，同样顶不住敌舰的撞击，虽然没像护卫舰那样直接深入海底，但船底也都被敌舰撞出了大窟窿。 完成撞击的敌舰迅速下潜，外星潜艇撤离后，大量海水涌进战舰，眼瞅着这两艘驱逐舰就要完蛋。 可是两艘驱逐舰只是下沉了一些，之后就重新稳住，继续向敌人开火。 船底的窟窿是不小，但是外星人大概不知道什么叫水密舱，更不知道军舰的储备浮力极高，特别是在打光大量弹药的情况下，抗沉性更是惊人的好，压根儿就没有沉没的迹象。 再结实的战舰，也经不住外星人的多次撞击，两位舰长就像惊弓之鸟，立刻下达撤出战场的指令。 但是其中一艘战舰的动力系统损坏，再加上船底破了个大窟窿，速度慢得像蜗牛，转眼间又被上浮的敌舰顶了一次，这一回顶在尾巴上，驱逐舰的尾部高高扬起，就连飞转的螺旋桨都暴露在空气中。 高高场起的船尾重重砸下，连甲板都被海水淹没，好不容易浮上来，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这艘战舰已经没救了，舰长忍痛下令弃舰。 可是这个时候，舰也不是那么好弃的，一个搞不好，就得让水下的敌舰拱翻。 舰上的水兵纷纷涌向船舷，利用救生艇和救生圈逃离战舰。 这一幕令既令人震惊又令人无力，恨不得用手撕了水下的外星潜艇。 并不是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太空战舰确实有机会摧毁敌舰，但是敌舰恰好躲在驱逐舰正下方，人类的战舰正好挡住敌舰，琼河号几次想开火，都因为没有机会而不得不罢手。 总不能为和消灭敌舰，就把己方的战舰一起击沉吧？琼河号只能眼睁睁看着驱逐舰沉没。 琼河号本以为机会来了，因为驱逐舰正在下沉，水下的敌舰肯定会避开，这就是琼河号苦苦等待的机会！ 然而战局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驱逐舰下方的敌舰不仅没躲开，反而重新上浮，把下深的驱逐舰顶在头上。 琼河号是又急又气，要不是附近还有没来得及离开的己方人员，早就一炮轰到敌舰头上了——激光炮指向性好，但是入水后衰减太快，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电磁炮才是最好的选择。 问题是电磁炮这东西没那么精确，能打中敌舰就不错了，偏个二、三十米根本不是个事，误中己方人员半点不奇怪。 关键时刻，刘怀东把心一横：“请琼河号开火，坚决打掉敌舰！” 1487 准备撞击 接到赤道基地的请求，琼河号舰桥一片沉静，但是战局不等人，舰长窦高杨狠狠地咬了咬牙：“开火！” 琼河号唯一的电磁炮再次开火，炮弹一枚接一枚地钻进大气层，化为一道道疾速下坠的火光。 电磁炮的威力不容置疑，但战舰位于海拔一百二十多公里的太空，炮弹脱离战舰之后，需要整整十七秒才能命中目标。 这还是忽略大气阻力的数据，如果把空气阻力计算进去，命中目标的时间还要再慢一些。 水的阻力极大，潜艇在水下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可将近半分钟的时间，足够敌舰跑出十几个舰位，想要命中没那么容易。 更让所有人都郁闷的是，就算炮弹命中目标，也不一定能摧毁。 还是阻力的问题，琼河号没装备超空泡炮弹，普通炮弹的速度超快，入水后遭遇的阻力就越强，而且炮弹的速度越快，遭遇的阻力就越高，十米水深就能把炮弹的威力完全抵销！ 各种因素就像一根根绳索，把琼河号的手脚捆了一层又一层，琼河号只能优先打击靠近水面的目标。 一道道火线坠入大海，激起高高的水柱，也不知道究竟打中了目标没有。 护卫舰和驱逐舰相继沉没，无数水兵落水，拼命游向岸边。 外星人忙着对付人类的战舰，根本没工夫管逃命的水兵，反倒是来自太空的火力，误伤了不少水兵。 没人愿意误伤自己人，但这里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容不得半点迟疑和怜悯。 慈不掌兵义不经商，哪怕指挥员们再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也必须硬起心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战场无亚军，许多时候，为了夺取胜利必须不择手段。 尽管赤道基地在琼河号的协助下全力抵抗，可是胜利的天平依然固执地偏向外星人，落后一步的渝洲号航空母舰成为了外星人的新目标。 来自太空的打击令外星人谨慎许多，为躲避电磁炮弹，所有外星潜艇迅速下潜。 此时此刻，渝洲号上的空气都几乎凝固，所有人的脸都紧紧地绷着，舰长云博面沉似水，半点表情都欠奉。 但他的心情却没那么平静，反而像风暴扫过的海面一样波涛汹涌。 航母的核心战力是舰载机，没有舰载机，航母就像雄鹰折断了翅膀，老虎掉光了牙齿，剩余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好好一个航母战斗群，刚一开战就接连沉没好几艘战舰，还能浮在水面上的寥寥无几，渝洲号几乎成了孤家寡人，必须独自面对强大的外星人。 渝洲号以往也跟外星人战斗过，可是被外星人堵在港口还是头一回，如果可以的话，云博一定会把战舰全部停在码头上，那样的话，布置在港口外的水雷多少能起到一点作用，不至于直接被敌舰击沉。 然而西丹港是个半月形海湾，海湾内的平均水深只有十七到十八米，出了海湾是个斜坡，水深迅速增加到五十多米。 如果航母或者其他战舰被敌舰击沉在海湾里，沉船就会堵塞西丹港的航道，直接废掉西丹港的通航能力，到那个时候，就只有吃水浅的小型船只才能进入港口，任何一种大型船只，都别想靠港停泊。 换句话说，把航母战斗群击沉在海湾里，就等于截断了赤道基地和国内的交通，来自国内的船只必须在几十公里外停泊靠岸，物资和人员的转运都将受到极大影响。 所以，航母战斗群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海湾里面，这不仅是战术需要，更是战略需要。 然而离港就意味着必须面对外得人，意味着必须和敌人硬碰硬，所有人都清楚跟外星人死磕的下场，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没时间给云博想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拼上一拼。 云博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他真的很想退回岸上，那样一来，就不用面对外星人，更不用跟外星人拼命。 可他的双脚却死死地钉在甲板上，咬牙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他是一舰之长，更是全舰所有官兵的主心骨，心里再乱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其他人只会更乱，到时候也不用打了，直接抹脖子更痛快。 眼看渝洲号就快驶出海湾，声呐兵突然大声喊道：“报告，外星潜艇靠近，方向两洞四，距离一千两百米，速度非常快！” 云博心里一紧，脸色变得更差了，但他硬是梗着脖子冷哼一声：“不管它！” 海湾内外水雷密布，敌舰与渝洲号之间就是一大片水雷。 然而事态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艘敌舰居然不闪不避，像一头疯狂的斗牛般直接冲进水雷阵。 只见航母左舷的水面上突然爆开一连串水柱，所有水柱连成一条线，按水雷的爆破速度，敌舰将在不久之后和渝洲撞在一起。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外星潜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结实了？难道是外星人之前一直藏拙？还是为了对付水雷建造了新式潜艇？ 这时如果有人潜入水下，就会看到完全不同于猜测的另一副景象：外星潜艇一边前进，一边释放巨虫，这种巨虫在水下的游动速度极快，它们迅速游到潜艇前方，主动撞向潜艇前方的水雷，以自身的牺牲为潜艇开道。 当然了，巨虫根本就没有智力，压根儿不懂什么是死亡，更不知道什么叫牺牲，他们只是被动地接受命令，再严格地执行而已。 说穿了，巨虫对外星人来说不过是活的武器，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算。 渝洲号舰桥，云博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算得上慌而不乱，马上下了一道命令：“全速前进，发射拦截深弹！” “全速前进！” “深弹发射……敌舰修正航向！” 电子海图上，代表敌舰的光点功了一个弯曲的圆弧，依旧与渝洲号的航线重合。 云博的脸色瞬息数变，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左满舵，准备撞击——” 1488 尴尬的击沉 舵手猛地向左打舵，航空母舰的尾流拉出一道显眼的弧线，沉重的舰身猛然向左倾斜。 舰上所有水兵立刻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把自己死死地固定住。 咚—— 舰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巨响，还有一阵阵钢铁撕裂的声音，渝洲号舰身陡然一个剧烈的颤动，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赛车突然被另一辆车追尾，舰身一个强烈的趔趄，大幅度向左倾斜，甲板几乎快要插进水里。 水下的外星潜艇死死地顶住渝洲号，硬是顶得渝洲号横着挪出去一百多米才停下。 外星潜艇来了个全速倒车，把撞进渝洲号的艇首拔出来，海水立刻涌入那个巨大的破口。 尽管云博提前下了命令，可是撞击来的太突然也太剧烈了，许多战士被强大的惯性甩在地上。 战舰上到处都是管线设备，不少人一头撞在突出的棱角之上，撞得头破血流算轻的，骨折甚至重伤的都有几十个。 远处的海岸上，所有登上城墙的战士都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攥着拳头，却又只能无能为力地干着急。 墙上都是步兵，手里只有步枪机枪，那点射程给外星人挠痒痒都嫌不够，就算把枪打废了，也伤不到外星人半根寒毛。 着急的又何止是普通官兵，指挥部里的刘怀东早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但是海战他根本不懂，除了一个劲地要求琼河号协助，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不是他不肯想，而是射程够的上的武器要么威力不足，要么威力太足，有心帮忙却找不到合适的装备，刘怀东差点把头发都愁白了。 基地里不缺反舰导弹，问题是返航导弹全特么是核弹头！ 窦高杨比刘怀东还郁闷呢，他现在的处境不比刘怀东好到哪儿去，明知道敌人在哪儿，就是没办法干掉敌人，心里这个憋屈就别提了。 他也想到了核弹，可是水面上还有渝洲号，除非北都下命令，谁敢往自家航母头上扔核弹？ 干着急帮不上忙的滋味，简直就像怀里揣了一窝耗子，那叫一个百爪挠心，恨不得开着太空战舰撞下去，把敌舰统统撞个稀巴烂。 所有人都想知道渝洲号上的情况，通讯兵拼命呼叫渝洲号，却收不到任何回答。 不是渝洲号没收到，而且云博压根儿没时间回答。 云博在两舰撞击时一头撞在指挥台上，脑袋上磕出个鸡蛋大的包，可他根本就没注意自己头上长了个角，第一时间爬起来：“船底怎么样了？” “报告，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撞在什么位置？” “左舷中部偏后……报告出来了，左舷破损，船底漏了！” 云博心脏狂跳：“管损呢？马上封堵……” “堵不上，太大了！” “封闭破损区！” “是！”一声令下，所有位于破损区的水兵全部行动起来，以最快速度关闭水密门。 水下线的破损实在太大了，海水疯狂地涌入战舰，底舱几乎被海水淹没，强大的水流令水密门根本没法关上，哪怕好几个战士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把水密门合上。 幸好水密门关的不是那么及时，许多位于破损区的水兵才能逃出去，否则一旦水密门关死了，就不可能再打开——打开水密门意味着战舰有可能沉没，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为救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就让战舰冒那么大的风险。 关键时刻，随舰的特战队员起了大作用，他们是整个航母战斗群仅有的机动步兵，一共只有三十多人。 可就算动力装甲的强大力量，单独一个人也不能把水密门推上，必须三到四个人一起上，才能勉强关闭水密门。 战士们尽了最大努力，可是机动步兵太少，破损区又太大，渝洲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云博急出了一头冷汗，一个劲追问底舱的情况，可追问得到的都不是好消息。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封堵还没个结果，声呐员又一次发出警告，外星潜艇换了个方向，正冲向渝洲号右舷。 云博差点没晕过去，他恨不得活吞了这些该死的外星人，可他根本就没这个机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发出撞击警告。 又是一声闷响，同样伴随着撕裂钢铁的声音，渝洲号又被外星潜艇推着横移几十米，等战舰稳定下来之后，云博不问都知道右舷肯定撕开了一个大窟窿。 航母的储备浮力不少，但是储备浮力再多，也顶不住两个窟窿一起进水，渝洲号的沉没已经不可避免。 危急关头，云博反而镇定下来。 倒不是他有多好的心理素质，而是所有担心都变成了现实，情况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破罐子破摔还不会吗？ 他在一片慌乱中大声命令：“右舵十五，全速前进，所有人撤离底舱，快！” 大家都不明白云博想干什么，但是舵手忠实地执行了这道命令，操纵海上巨无霸一般的航空母舰转向。 别看左右两舷都被外星潜艇撞毁，但船尾的动力舱暂时还没出问题，渝洲号仍有航行能力，只是速度慢得可以，而且航速越高，进水的速度就越快，按渝洲号目前的航速，只要半分钟，海水就会吞没底舱。 云博要的就是这半分钟，二十多秒后，海水已经淹没半个舰身，不断沉没的渝洲号突然一震，下沉的势头居然缓缓停止。 云博长出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好了，狗.娘.养.的，想击沉老子的战舰？做梦去吧！” 许多人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有反应快的，立即意识到云博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渝洲号眼下还没驶出海湾，这里的水深只有十七八米。 渝洲号的满载吃水深度是十米出头，飞行甲板与水线之间的垂直高度是二十四米，也就是说，战舰下沉七米之后，船底就接触到海底，想沉都沉不下去，而这个时候，船身还有十七米位于水面之上！ 这特么就太尴尬了！ 1489 关键弱点 渝洲号确实是被外星潜艇击沉，但是渝洲号干舷高三十四米，一半儿淹没在水下，另一半儿还在水面之上，根本就是沉无可沉。 而且轮机舱位置偏后，与破裂的区域隔着一个水密舱，动力系统根本就不受进水影响。 眼下渝洲号除了不能移动，其他什么都不耽误，如果来几艘打捞船把渝洲号从水里托上来，补好破损就能立刻以自身的动力航行。 不过渝洲号也不是全是皮肉之伤，外星潜艇的第二撞穿透了渝洲号的底舱，浓稠的重油从破裂的左舷涌出，污染了一大片海面——渝洲号原本是一艘超级油轮，战争爆发之后被军方征用，改装成航空母舰。 因为渝洲号出身不正，所以它只是一艘携带大量燃油的常规动力航母，而不是加一次燃料就能跑三十年的核动力航空母舰。 渝洲号损伤并不严重，但是看上去非常严重，岸上的友军看着着急，水下的外星人更是为之欢欣鼓舞。 云博不知道外星人知道真相会不会郁闷，不过肯定痛快不了就是了。 渝洲号终于稳住了，云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浮起一艘外星潜艇。 这一幕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云博头上，冻得他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几乎是本能地大声咆哮：“外星人，外星人来了！枪炮长马上分发武器，所有人准备战斗！” 他不知道外星人会不会进攻渝洲号，但敌舰在渝洲号附近上浮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必须做好应付进攻的准备。 “是！”舰桥军官同样意识到情况严重，异口同声地答应，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 全舰各个位置的水兵迅速接到命令，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除了实在走不开的岗位之外，所有人立刻赶往枪库，领取各自的武器。 军舰通常按编制配备轻武器，换句话说，就是每人一支枪。 但战舰上一般没必要随身携带武器，只有舰长、机动步兵和少数重要区域的守卫随身带枪，其他人只在极少数特殊情况下，才能领取枪支弹药。 现在，就是需要领取枪支的特殊情况。 全舰两千多人全部涌向枪库，只有三十几个特战队员冲向甲板。 自打战斗打响，特战队员就穿上了动力装甲，全副武装做好战斗准备，他们不必领取枪支弹药，却要第一时间赶往战位。 当兵吃粮，干的就是拼命的活，就算有怨言，也得憋在心里。 三十几个特战队员逆流而上，很快就冲上飞行甲板，只不过接到命令时都不在一起，上甲板的位置也不一样。 队长方晓强一眼就看到海面上那艘敌舰，眉毛立刻紧紧地拧了起来。 之前外星人都是躲在水底偷袭，现在却浮到了水面上……难道外星人想明刀明枪地打上一场？ 没等他琢磨出个头绪，几道火光陡然自空中坠落，正中浮上水面的敌舰，七八道水柱冲天而起，哗啦啦的海水声中，战士们似乎听到了炸裂的脆响。 等高高的水柱重新落下，水面上已经看不到敌舰的影子。 方晓强长出一口气，连挨了七八枚电磁炮弹，再强悍的外星战舰也该完蛋了，这一波支援来的还真是及时！ 窦高杨要是知道方晓强的想法，肯定要说上一句：“能不及时么，丫的一浮上来，我就盯上他了，要不是为了瞄得准一点，炮弹一早就轰上去了，哪能等到这个时候？” 不管什么说，敌舰的消失都让渝洲号上下松了一口气，能不拼命，谁愿意跟敌人死磕？ 可渝洲号高兴的太早了，琼河号刚把敌舰击沉，声呐就发现了大量不明回声。 声呐兵听不出回声到底怎么回事，但回声在显示器上表示为一片细小的光点。 他赶紧向云博汇报这一情况，可云博也不明白声呐到底发现了什么，难不成是一群大鱼？ 想到这里，云博猛然惊醒，失控地大吼：“虫子，肯定是虫子，所有人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光点已经游至渝洲号附近，一群体长接近四米，身体粗似水缸，外形与龙虾极其相似的青灰色巨虫浮出水面。 它们用粗壮的巨螯奋力敲击船壳，就像一群原始人一个劲地敲鼓，咚咚咚地响个没完。 方晓强眼睛都直了，可他很快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日.你先人板板，老子看你咋个往上爬！” 战士们不禁笑出了声。 他们没法不笑，这些超大号龙虾明显是想往上爬，但是甲板离海面还有十六七米，那可是五六层楼的高度，船壳上又没地方落脚，累死这些笨拙的大家伙，也休想爬到船上。 舰桥里的云博也松了口气，要是外星人只派这种蹩脚的巨虫过来，守住渝洲号完全不是问题。 这时第一批领到武器的战士涌上甲板，跑到甲板边缘往下一看，都被下面的景象惊呆了。 云博看到了跑上甲板的水兵，立马气得跳脚：“都上甲板干什么？都给老子撤回来守出口！” 在飞行甲板上跟巨虫拼命不值得，也没有那个必要，把人撤进战舰，守住通道口才是正理。 战士们刚上甲板，就接到舰桥的新命令，赶紧又撤了回去。 战士们又不傻，当然知道守出口比甲板对抗安全的多。 聚拢在渝洲号附近的巨虫越来越多，方晓强突然发现，水面上的虾虫似乎在升高。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愕然发现水下聚堆的虾虫正在奋力上浮，把最上面的同伴顶出水面。 嗯，想法是不错，但是十六七米呢，得多少虾虫扎堆才能爬上飞行甲板？ 正这么想着，无线电里忽然传来云博焦急的命令：“特战队，马上回防升降机！” 方晓强心里咯噔一下子，拔腿就往升降机跑。其他人也听到了命令，所有特战队员第一时间冲向升降机。 升降机连通机库和飞行甲板，这玩意沉下去之后，正好和机库出口平齐，而机库出口与甲板之间的垂直距离是十二米。 1490 先挡住再说 换句话说，机库出口与海面的高度差只有五米，更重要的是，渝洲号为了赶工，采用了开放式机库设计，机库舱门薄得可怜，可以说是舰体上最薄弱的位置。 机库虽然比飞行甲板小得多，但也是直通设计，只要巨虾冲进机库，就等于占据小半个渝洲号，届时外星人进可攻退可守，彻底占领渝洲号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敌人占领机库！ 升降机位于右舷，方晓强还没跑到地方，就看到升降机停在飞行甲板上。 这个发现让他稍稍松了口气，既然升降机没放下去，机库的舱门应该是关上的，虽说那一层薄铁皮挡不住巨虾，可那层铁皮多少是个掩饰，在外星人发现问题之前，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冲到甲板边缘日方晓强立刻趴在甲板上，探头往下一看，机库门果然是关上的，但是巨虾正在慢慢上浮，距离舱门还不到一米，而且它们的巨螯不停地敲击船壳，按巨虾的上浮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敲在舱门上。 到时候，舱门非让这些该死的虫子砸出窟窿不可。 方晓强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带着战士们赶往机库，可是航母内部通道复杂，就算走最方便的捷径，也得一两分钟才能赶到机库，到时候巨虾都进了机库，再想把它们赶出去可就难了。 危急时刻，方晓强急中生智，近乎疯狂地在无线电中狂吼：“放升降机，马上把升降机放下去——” 云博差点没气死：“方晓强，你糊涂了吧，这个时候放什么升降机？” “舰长，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听我的，马上把升降机放下去，别到底，留一米！” 云博气不打一处来：“靠，你不早说！”他又不是智障，方晓强一说留下一米，他就马上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以巨虾的体形，很难钻进一米的缝隙，把升降机降下去之后，巨虾就算砸开了舱门，也得从两边绕着走，不然根本就进不了机库。 而且巨虾没有智力，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虫群会忽略舱门继续往上爬！ 当然了，云博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心里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命令下达，两部升降机立刻开始下降，方晓强本想带着部队赶往机库，可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趴在甲板边缘往下瞅瞅，摘下手雷扯开拉环：“扔手雷——” 一边喊，一边把手雷扔向巨虾。 战士们如梦初醒，立刻摘下手雷往下扔。 甲板下立刻传来一连串爆炸声。 战士们扔下去的不仅有高爆钢珠手雷，还有几枚特制的燃烧手雷，前者最多是在巨虾身上打几个窟窿，这点伤害对巨虾来说不比挠痒痒强到哪儿去。 可那几枚燃烧手雷就不一样了，燃烧剂落到巨虾身上剧烈燃烧，温度瞬间达到一千多度，巨虾青灰色的外壳在高温的作用下迅速烤成了红色，那是海鲜熟了才有的颜色！ 不知道是神经不发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沾了火焰的巨虾竟然毫不在意身上燃烧的火焰，一门心思地继续敲击船壳。 方晓强这下子急了，抄起步枪就是一梭子。 12.7毫米的弹头顺利贯穿目标的甲壳，可身上挨了好几发子弹，那只巨虾仍像只没事虫一样，压根儿不管身上的伤口，就是一门心思地往上爬。 这时一个战士反手摘下了背上的一次性单兵火箭，一发高爆弹打出去，船舷下方传响亮的爆炸声，方晓强伸头再看，几乎快摸到机库门的虫群被刚刚那一炮轰散了，几只有气无力的巨虾泡在水里，徒劳地挥动着巨螯，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方晓强总算松了口气：“带火箭筒的留甲板上，其他人跟我来！”说罢一马当先，冲进附近通往机库的通道。 不久之后，方晓强率领战士们赶到机库，所有人分成两组，分头看守两个舱门……舱门外就是升降机，战士们惊愕地看到舱门上到处都是凹痕，随时有可能被巨虾攻破。 二号舱门首先被巨虾敲破，半个巨螯直接镶在舱门上，闻讯赶来的方晓强二话不说，瞄准巨螯就是一通乱枪，子弹立刻击穿了巨螯的外壳……但是没什么卵用，巨虾根本不知道痛，奋力拔出巨螯之后，又是狠狠一钳子砸在舱门上。 方晓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死。 尝到了甜头的巨虾继续敲击舱门，很快就把舱门撕烂，瞪着两只漆黑的小眼睛，探头探脑地往机库里看。 方晓强抓住机会，一个点射命中巨虫的额头，瞬间切断了巨虾的神经中枢。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巨虾就像霜打过的茄子，虫腿和巨螯失去支撑，无力地挥动几下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方晓强放下枪，瞪了死去的巨虾一小会儿，整个人如释重负。 总算搞死了一只，知道了弱点在哪儿，后面的仗就好打了……这时又一只巨虾冲破舱门，挥舞着巨螯，仿佛在向所有人发出战书。 “开火！”方晓强大吼一声，率先向巨虾开枪，“打脑袋，都给老子招呼脑壳！” 这东西只是近似于龙虾，实际上还有不少区别，头部比真正的龙虾显眼的多，要不光是瞄准都得费上不少事。 战士们从善如流，马上盯停了巨虾的脑子开火，二十几条弹束穿过舱门，形成一道稀疏的火网。 二号舱门这儿正打的热闹，那边一号舱门也被巨虾攻破，战士们全力阻击，甲板上还时不时地支援几枚单兵火箭，双管齐下，总算把问题控制在升降机附近。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升降机的安危，一枚枚火箭弹先后爆炸，弹片砸的船壳丁当做响，相对脆弱的升降机在敌我双方的共同努力之下，只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彻底趴窝。 方晓强差点没疯了，巨虾可不是好对付的，要是不能堵死舱门，巨虾就会巨量源源不断地从这里攻进机库。 问题是方晓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能堵住舱门的东西，走一步看一步，先挡住虫群再说。 1491 火力不足恐惧症 方晓强只有二十来人，尽管队员们尽了最大努力，可是爬进舱门的巨虾越来越多，有限的兵力捉襟见肘，越来越力不从心。 方晓强一心对付巨虾，根本多余的心思琢磨其他的事。 一只挤进舱门的巨虾侥幸没遭到守军的拦截，它小心翼翼地躲在舱门一角，它那水桶粗的腰身突然毫无预兆地膨胀一圈，接着虫嘴里猛然喷出一股水流，好似高压水枪一样直接喷在一名战士胸前，将这个战士冲得连退几步，最后一屁股摔倒在地，这才躲开了后续的水流。 战士们都以为巨虾的战斗力来自那对巨螯，谁也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喷水，而且力量还那么的强劲。 倒地的战士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源自本能的恐惧让他彻底慌了神。 这可是巨虫吐出来的口水，到底是强酸还是强碱？总之肯定是一种特别厉害的腐蚀性液体！ 可是等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除了挨那一下，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异常，装甲也没有消融的迹象。 他这才明白，原来巨虾吐出来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水。 他赶紧站起来，端起步枪继续开火。 然而就是倒下再爬起来这短短的一小会儿，敌我双方形势剧变。 巨虾击倒了一个战士，却不仅仅是击倒一个战士那么简单，原本就紧张的防线上少了一个人，火力顿时下降不少，更多的巨虾挤进舱门，一道道水柱喷向全力开火的战士，把战士们一一击倒在地。 本来就没多少人，又被巨虾击倒一半儿，机库里登时一片大乱，没被水柱击倒的战士们也慌了。 关键时刻，援军终于赶来，二十几个水兵抱着各自的武器冲向舱门。 其中几个最强壮的战士抱着个像枪不是枪，像炮又不是炮，挂着个超大弹鼓的自动榴弹发射器，援军隔着一百多米就架起自动榴弹发射器，朝着巨虾连连开火。 水柱就是压力再高，射程也没有一百多米吧？ 为对付巨虫特制的三十五毫米穿甲榴弹威力不俗，毫不费力地穿透巨虾的甲壳，并且在壳子里爆开，瞬间将巨虾炸成一团烂肉。 虽然发射器只有两架，但是当不住这玩意威力大啊，一炮就能报销一只巨虾，简直没有比它更好用的武器了，装甲步枪在狙击炮面前就是个渣渣！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玩意的装弹量太少了，最大的弹鼓，一次也就能装十五枚榴弹，打不了多一会儿就空了。 军方还有一种使用弹链的榴弹发射器，三十发弹链比弹鼓更好用，可惜渝洲号上没有。 两支狙击炮先后打光弹药，三十发榴弹成功击毙二十七只巨虾，取得了辉煌的战果——狙击炮参战的意义不在于干掉多少巨虾，而在于及时参战，挽回了即将崩塌的战局，并且为特战队员赢得了调整的时间。 所有倒地的特战队员，都借着这个机会爬了起来，迅速收缩战线后退。 等狙击炮打光弹药，特战队员们重新开火，掩护狙击炮更换弹药。 可是装甲步枪的效果实在不怎么样，刚刚得到遏制的局面又一次向敌军倾斜。 此时此刻，方晓强恨不得把所有队员手里的装甲步枪，通通换成狙击炮。 好在其他水兵也加入了开火的行列，原本只是二十多个特战队员，现在开枪的人数翻了一倍，弹雨的密度也提高了一倍，密集的子弹四处乱飞，把涌进机库的巨虾一只只打死在路上，也把舱壁打得坑坑洼洼，跳弹声不绝于耳。 装甲步枪口径大威力也大，跳弹的威力绝对不容忽视，任何人被跳弹击中，都是非死即残的下场。 特战队员身上有动力装甲，就是直接命中都不在乎，自然不用在意那几颗跳弹。可水兵不行，他们身上只有最简单的动力外骨骼，一旦被跳弹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水兵不如特战队员专业，但他们也是军人，很清楚什么是跳弹，不过面对危险，没有任何人后退一步，哪怕心里再担心再害怕，也没后退一步。 幸好方晓强很有经验，他第一时间命令麾下的特战队员挡住水兵，以装甲充当临时掩体。 一个战士刚把水兵挡在身后，胸甲上就挨了一发跳弹，心中不禁庆幸，若是再晚上那么一丁点，身后的水兵就完蛋了。 特战队员不可能完全挡住水兵，可总比一点也没遮掩好得多，水兵们登时安心不少，把枪架在装甲之间的空隙里，继续向巨虾射击。 巨虾毫不示弱，只要找到个机会就冲着战士们喷水。 巨虾喷不到一百多米外的狙击炮，却能喷到几十米外的战士，每隔一小会儿，就有一道水柱喷过去，浇得战士们满头满脸。 好在水柱飞出这么远之后已是强弩之末，除了把战士们淋透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麻烦。 机库没有想象中那么宽敞，为了给掩护狙击炮，同时也为狙击炮让开射界，战士们不得不往前站一点，离舱门也就五六十米的样子。 在这个位置，战士们能看到大半个舱门，若是退到狙击炮的位置，就只能看到舱门一角，巨虾不进机库就没法射击。 在众人的掩护之下，狙击炮迅速更换弹鼓，但这一次水兵们没急着开火，而是观察了一下情况，除非巨虾冲进机库，否则能不开火就不开火。 一是射角不好，二是狙击炮弹药有限，若是不加节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那点榴弹打个精光。 不过只有两支狙击炮，让方晓强心里非常不安，一旦敌军加强进攻，两支狙击炮根本不够用！ 感觉局面暂时稳定，方晓强马上联系舰桥，要求舰桥至少再派八个狙击小组下来，榴弹更是越多越好，能送多少送多少。 十个狙击组，应该够用了。 接到申请的云博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冲着话筒一阵狂吼：“狙击炮都给你了，别的地方怎么办？” 狙击炮一共就那么多，这么大一艘军舰，处处都需要人防守，那点狙击炮根本就不够用好不好？ 1492 见招拆招 军方一直有火力不足恐惧症，这毛病已经好几十年了，直到今天都没治好，就方晓强这情况，绝对是个晚期。 云博忍不住吐槽：“你丫就不该进海军，更不该当特战队员，我看你干脆打个申请，调陆军当炮兵去吧你！” 方晓强那叫一个委屈：“舰长，兄弟我也没得办法，枪根本不好使，不给我狙击炮，我就挡不住了啊！” 云博才不信这一套，怒道：“就两支，爱要不要！” 方晓强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没戏：“两支就两支，弹药可不能少了我的！” “屁！”云博又在舰桥里跳了脚，“最多两个基数，多一枚都没有！” 这回方晓强可不干了：“我的那个舰长，你不给炮就算喽，咋个榴弹也不给我？你让我跟虫子拼刺刀么？” 云博这一回没再发火，沉心静气地想了想说：“四个基数，我调人给你点支援！” 方晓强见好就收：“好好好，那就先来四个基数！” 通话结束，云博听方晓强的语气，怎么都觉得自己给多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出而反尔。 他马上命令弹药库把榴弹送过去，又把支援的问题安排下去。 接到命令，一组待命的水兵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把深弹发射器装在运送弹药的电动小车上，迅速开到直通甲板的升降机上。 渝洲号上的升降机远远不止左舷那两部，边边角角还有不少，比如弹药库这个专门输送弹药的升降机就能直通甲板。 电动车开上甲板之后，立刻以飞一般的速度开向左舷，在距离边缘十多米的位置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没把车上的发射器甩出去。 电动车停稳之后，水兵们迅速展开发射器，将一枚深弹塞进炮膛，两根电线一接，炮膛里的深水炸弹咚地一声蹿了出去。 这种抛射式深弹发射器，说穿了就是超大号迫击炮，只不过它发射的是特制的深水炸弹。 这东西的作战目标是鱼雷，所以体积和重量都不大，非常适合DIY改装。 深弹在空中画了一条高高的弧线，嗵地一声落进二十多米外的海里，深弹刚刚入海就立刻炸开，激起高高的水柱。 爆炸激起的潮流狠狠地拍在战舰上，瞬间拍散叠罗汉般层层叠叠的巨虾。 深水炸弹可不是闹着玩的，渝洲号又是个半路出家的二把刀，如果深弹的落点太近，搞不好没把巨虾怎么样，倒先把船壳震坏了。 所以深弹的落点非常讲究，既要杀伤巨虾，又不能炸坏渝洲号。 渝洲号上原本就装有深弹发射器，但是那几个发射器的位置不太好，可以发射，落点却不可能在战舰附近，那样一来，就达不到杀伤巨虾的目的。 其实落点近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两舷都被外星潜艇撞穿了，再挨上几枚深弹也算不了什么，能把巨虾收拾了才是最重要的。 战士们都是这么想的，落点也就不那么重视了，深弹一枚接一枚地抛出去，最远的落到四十多米之外，近的只有十多米，原本攀附在船舷上的巨虾都被水里的巨响和高压震晕了，机库的压力登时减了九成，没多一会儿，攻进机库的巨虾就被守军全部清空，双方的首轮交锋中守中胜利而告一段落。 方晓强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暗叫一声好险。 机库里的交锋其实没多大危险，甚至和巨虾没什么关系，真正危险来自于右舷泄露的燃油！ 现实永远比故事更加巧合，渝洲号坐沉的时候，恰好是左舷正在海流，泄露的燃油直接被海水冲走，而不是附着在舰身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左舷攻进机库的巨虾身上没有一滴燃油，如果是右舷那些浑身沾满了油污的巨虾，机库说不定已是一片火海。 但是渝洲号的情况没那么安全，深弹不止炸了巨虾，爆炸引起的暗流还从破损处剖析进了舰内，把好不容易关上的水密门硬生生撑破，海水疯狂涌入舰内，淹没了水下线的一切，要不是人都提前撤走了，还不知道得牺牲多少人。 部分巨虾也随着水流进入舰内，这些巨虾还没缓过神来，都是被水冲着走，大多数巨虾顺利进入舰只，但也有几扇水密门被巨虾堵死。 不幸中的万幸，渝洲号的水密舱隔板还算结实，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不然前舱后舱也跟着进水，弹药库和轮机舱一起完蛋，渝洲号也不用再坚持了，直接炸船比较痛快。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空无一人的战舰中段，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久之后，巨虾渐渐恢复，尽管渝洲号中段已经断电，但巨虾仍然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同一时间，不甘心失败的外星人发起第二轮进攻。 这一轮进攻的主力仍是巨虾，但甲板上的守军在巨虾中间发现了一些虫人。 没等战士们把这个情况汇报舰桥，一艘外星潜艇突然在渝洲号左侧浮上水面，露出水面的尖角立刻打开，一群仆兵像机枪射出的子弹一样，排着队冲上天空，高高飞起之后，立刻向渝洲号飞行甲板射击。 一道道丝光像一道道雷霆扫向深弹发射器，毫无防备的水兵倒在血泊之中，所有水兵全部牺牲，鲜血浸红了甲板。 发射器也被接连不断的丝光切碎，再也不能使用。 渝洲号也不是吃素的，仆兵刚刚飞起来，甲板角落里的1020近防炮就发现了空中的目标，继而自行启动，十根炮管疯狂地转动起来，以每秒一万发的速度向空中的仆兵倾泄炮弹。 数不清的炮弹犹如一场瓢泼大雨，又像一根烧红的鞭子，凌空抽在仆兵身上，狠狠地抽裂了仆兵的甲壳，抽碎了仆兵的肝胆，抽断了仆兵的骨头。 总而言之，只要被近防炮盯上，没有一只仆兵能在狂暴的弹雨中逃生。 然而仆兵虽然被近防炮歼灭，可甲板上的人员和深弹也被丝光摧毁，失去了深弹的威慑，巨虾再度涌入机库。 关于地面情节 有书友说，好不容易到了宇宙，现在又回地球，而且航母这段无关大局，应该赶紧跳过。 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如果目光继续放在宇宙，那么就是连续大半年的空窗期，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局势到底怎么样，全都一笔带过。 战争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事，我觉得有些东西应该交待一下，顺便歇歇写了太多太空战的脑子。 说句不中听的话，写五征木星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坚持不下去了，因为写太空战真的太费脑子，我又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写手，写到哪儿，我这个物理渣都得想想是否符合物理规则，再加上一些家事，整个人身心俱疲。 地面战相对容易一些，能让我恢复一阵子，种种原因吧，最近一直没把情节转回太空。 这么说吧，后面肯定少不了太空战，但是地面战也还是要有，对不喜欢地面情节的兄弟们说声抱歉，虽然没多少内容了，但是实在不喜欢的话，就跳过这一卷吧。 我打算以后再开新卷的时候，简单介绍一下新卷的内容，不喜欢的兄弟可以跳过。 最后，感谢兄弟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本书留下的坑还有不少，我想我应该能坚持到最后。 1493 弃舰 渝洲号库存的备用发射器一共有四套，但是时间太紧了，战士们只翻出一套就匆忙上阵，结果没打几枚深弹就被仆兵摧毁，巨虾又一次攻进机库。 关键时刻，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更没有豪言壮语，几个战士以最快速度找出另一套发射器，架上电动车就往升降机上开。 枪炮长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却只能目送这些年轻的战士们踏上征程。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把深弹发射器改成遥控发射，最大限度确保人员安全，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能用人命往里填。 所有人都明白等待这组人的命运是什么，顾不上悲伤也没时间多想，另外两组人冲进仓库深处，把剩余的两个发射器找出来，随时准备冲上甲板。 还有几组人同样做好了战斗准备，但他们的武器不是枪械，而是各种扳手螺丝刀……如果四个发射器全部损毁，他们将冲向甲板边缘，把固定在战位上的深弹发射器拆下来，继续轰击水面。 航母虽然是靠舰载机作战，但战舰本身也装备了一些武器，但是现代战争的理念着重强调视距外作战，因而没有任何一件武器能对付近在咫尺的虫群。 否则直接用固定在战舰上的深弹发射器可劲轰就是了，何必费心费力的从库房里倒腾装备？ 升降机升上飞行甲板，深弹组开着电动车直奔左舷，与此同时，七八个人扛着通用机枪从另一处出口冲上甲板，迅速在左舷架起机枪。 已经有一组水兵倒在甲板上，已经有了一回前车之鉴，自然不能让第二组人走上第一组的老路，因而云博得到深弹二组即将登上甲板的消息，立刻下令抽调四个机枪组，上甲板布置防空阵地。 战舰上不缺防空武器，就是来它十几二十架飞机，近不近得了航母的身都不好说。 但是仆兵从水里冲出来，距离实在太近了，也就近防炮能起点作用，其他武器甭管防不防空，都得站一边干看着。 思前想后，就只有机枪还能起一点作用，云博也只能矮子里头拔高个，派几个机枪组上甲板——通用机枪又叫轻重两用机枪，必要时也可以客串防空机枪，不敢说把仆兵怎么样，最起码能起到一点牵制作用，哪怕给炮组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也好！ 深弹二组就位，深弹接连抛上天空，四个机枪组和近防炮都做好了开火准备，只要仆兵出现，就会立刻遭到渝洲号的迎头痛击。 然而渝洲号做好了战斗准备，外星人也不是白痴，这一回仆兵不是从左舷出现，而是打右舷上浮，虽然右舷的近防炮第一时间开火，可还是有几道丝光扫过深弹二组，一个战士躲避不及，被丝光扫断双腿。 密集的炮弹立刻扫向右舷，炮弹击中空中的仆兵，把仆兵凌空炸成碎肉，部分炮弹钻进水里，炸开一排排奔涌的水花。 其中一枚炮弹正好击中露出水面的外星潜艇，顿时爆开一团微弱的火焰。 火焰很小很弱，但足以引燃重油。只听轰地一声闷响，附着在敌舰上的燃油瞬间燃烧起来，接着火焰迅速向四周蔓延，转眼之间，火焰烧遍海面，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凡是有燃油飘浮的地方，就有火焰升腾。 大火直接烧到渝洲号，整个右舷热浪翻涌，高温差点把甲板上的战士们烤成人干，逼得云博不得不放弃甲板，把甲板上战士们全都撤进战舰。 甲板尚且如此，聚集在右舷下方的巨虾就更不用说了，火焰沿着油膜一路烧到巨虾身上，瞬间把巨虾变成烤虾。 不过重油这东西实在不适合烧烤，烧熟的巨虾黑红交杂满身斑驳，看上去半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话说回来，这种时候，心再大的吃货，也不可能想起这一茬。 高温不止烤熟了巨虾，还烧红了右舷，先是右舷上方的深弹发射器在高温的炙烤下爆开，接着两门近防炮也变成了高温烧烤的牺牲品，安置在右舷的武器装备一件不剩，右舷进入不设防时代。 不仅是装填了实弹的武器装备，跟武器不沾边的设备也在高温中膨胀变形，就连战舰的漆面都在高温中卷曲剥落。 冲天的火焰惊呆了岸上的部队，也惊呆了舰桥里的云博等人。 云博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差点就喊出了救命。 没法不喊，燃油都是从油库里泄露出去的，一旦火烧进油库，后果完全可以想象。 可是火焰蔓延的速度太快了，云博连喊一声弃舰的机会都没有，火就烧进了渝洲号。 云博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心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油库爆炸，最好的结果就是渝洲号重创，哪怕战舰已经坐沉，不可能被海水淹没，爆炸也会炸开已经破损的船舷，届时虫群涌进战舰，跟战舰直接沉没也没多少区别。 此时此刻，云博还不知道，已经有一批巨虾涌进战舰，正在黑暗中的船舱中摸索前行。 可在颓丧中等了一会儿之后，预想中的爆炸却没有发生，几乎绝望的云博顿时又活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吼：“弃舰，马上弃舰，指挥部，我舰形势危急，无法继续作战，请求火力掩护！” “指挥部明白！”刘怀东亲自回话，放下电台之后立刻命令道，“马上联系琼河号，请求琼河号火力掩护，命令炮兵，用水雷把渝洲号给我围起来！” 命令传达下去，相应的作战单元立刻启动，一批火箭弹越过西丹港，一直飞到渝洲号上空才突然散开，把装在火箭弹里的水雷扔到水里，在渝洲号四周形成一圈松散的环形防线。 许多水雷直接砸在燃烧的水面上，但水雷坠落的速度很快，还没被火焰烧热就落到水里，有些还沾了满身的重油，入水时还带着烈烈燃烧的火焰。 不过水雷没入水下之后，雷上的火焰很快就窒息熄灭。 其中一枚水雷正好落在外星潜艇上方，刚刚落水就立刻爆开。 1494 我命令你执行命令 爆炸掀起的不止是水柱，还有许多燃烧的重油，重油附着着水柱内外，哪怕蹿上了天空，依然烧个不停，接着又随着水柱的回落从天而降，许多油花落到渝洲号的飞行甲板上，悄无声息地默默燃烧。 云博不禁后怕不已。 幸好弃舰命令刚刚下达不久；幸好右舷燃烧，战士们必须从左舷撤离；幸好救生艇都在飞行甲板下边…… 很多个幸好加在一起，总算没造成多少人员伤亡，但云博面临的问题也不少。 首先就是救生设备问题，按规定，每一艘战舰上装备的救生设备都要达到载员的两倍，即载员两千人，就必须有四千个救生位置，而且是分别安置在左右两舷，如此一来，哪怕一边彻底完蛋了，舰上的乘员也能从另一侧离开。 眼下渝洲号的情况就是这样，右舷彻底完蛋了，必须从左舷离开。 问题是左舷下面全特么是巨虾，一只只挥舞着不断开合的超大号虾钳，仰头望着甲板虎视眈眈，一副饥渴难耐，就等着你们跳下来开饭的模样，任谁看了这副景象，心里都一个劲地发虚，腿都跨栏杆上了，可就是没有跳下去的勇气。 开玩下，下头那么多张嘴等着，搁你你敢往下跳？ 一个战士放开救生艇的固定设备，沉重的救生艇在滑轮的滚动声中迅速下落，狠狠砸在几只巨虾头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群巨虾蜂拥而上，巨螯嘁呲咔嚓来了个三下五除二，硬是把好好发救生艇拆了个唏里哗啦。 战士们看得眼珠子一个劲地抽筋，那特么可是玻璃钢，不是海水泡烂的破木头片子！ 救生艇都经不过巨虾的剪切，其他的充气救生阀、救生圈和救生衣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谁敢穿那玩意下去，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葬身虾腹。 大卸八块和五马分尸还能找胆大的裁缝拼一拼，这特么的连拼的机会都不给好不好？就是事后把所有巨虾全都弄死，该消化的也都消化完了，找都找不回来。 当兵的都知道战场上是什么情况，也知道留全尸的可能性极小，说句老实话，在乎这个的真没多少，可不在乎归不在乎，让炮弹轰碎和让巨虾撕碎了吃肚子里绝对是两回事好不好？ 云博匆匆赶到左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尴尬的局面，云博不禁瞠目结舌，心慌意乱没了主张。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遇上这种进退不得的情况，但云博非常完美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战士们的情绪非常激动，已经出现了混乱的苗头，如果发现他这个主官也没了方寸，失控和混乱将不可避免。 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脱离险境的办法，只有希望才能安定人心！ 想到这里，云博脑中忽然掠过一道闪电，他立刻举起胳膊，用力地冲着战士们挥舞：“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 云博这位舰长多少还有些威望，附近的战士们听到他的喊声，渐渐安静下来，并把云博的意思传给身边的战友，挤在一起的战士们就像多米诺骨牌，迅速安静下来。 云博悄悄松了口气，挥着胳膊大吼：“兄弟们，别灰心，机库还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四架直升机，我们还有希望！” 战士们轰地一声，差点没当场炸了锅，许多人这才想起机库里的飞机。 云博趁热打铁：“副舰长，你马上安排一下，地勤马上把飞机送到甲板上来，再派人把飞行员找来，越快越好！” 副舰长答应一声传达命令去了，云博换了口气，又道：“兄弟们，飞机只有四架，就算往死了塞，一次也就能走一百来人，所以，我建议优先撤离女兵和伤员，其他人的撤离顺序抓阄决定，我本人不参与抽签，只要还有一个人没离开，我就钉死在这儿！” 云博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哪怕他心里再不情愿，再想马上离开，仍然做出最后一个撤离战舰的承诺。 说完这句话，所有的紧张不翼而飞，云博突然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得到了升华，就连死亡都变的没那么可怕了。 他记得年轻时在网上看过一句话：你是要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想当英雄，哪怕只有一分钟。 云博觉得，这句话就是自己心情的真实写照，在他四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今天这样坦然，也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平静。 他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视死如归？ 想想之前那些小心思，云博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可笑，不就是死么？有什么可怕的？ 此时此刻，凡是能看到云博的水兵全都注视着那个并不伟岸的身影，眼里有钦佩，也有敬重。 兵为将胆，将为兵魂，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正因为有了云博这句承诺，战士们迅速冷静下来，几乎崩盘的秩序奇迹般复原。 舰上的其他军官听到云博的话，不禁一阵面面相觑。 副舰长第一个表态：“舰长，您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也等到最后再撤！” 如果问副舰长心里真实的想法，他肯定会说越早离开越好，但他也就是心里想想，云博这位舰长不撤，他们这些下级怎么能撤？要是抢先走了，还不让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大伙都是职业军人，就算达不到视荣誉为生命的水平，也没谁受得了那个委屈。 没人不明白这个道理，闻言纷纷附和，个个诅咒发誓表决心，抢着跟云博共同进退。 没想到云博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说了，除我以外，所有人抓阄，这是命令！”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许多人心里一阵窃喜，虽然抓阄未必能提前离开，可总比等到最后再走安全一些吧？ 副舰长的脸色一连变了几变，咬着牙说：“舰长，我放弃抓阄的权力，跟您一起离开。” 云博露出轻松的微笑：“不用了，心意我领，但你是独生子女……组织抽签吧。” “舰长……” 云博脸色一沉：“我命令你，执行命令！” 1495 没那么简单 副舰长徐仲西默然无语，举手向云博敬了一个军礼。 徐仲西是一名普通家庭出身的军官，五十多岁了才当上渝洲号的副舰长，而云博比他小七八岁，却已经是正了八经的一把手。 不是徐仲西没有能力，以他的年纪，坐到这个位置并不反常，不正常的其实是云博。 舰队里早有传言，云博跟司令部的某位大佬关系密切，具体密切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但云博的升迁之路离不开这位大佬的影子，能当上渝洲号的一把手，更离不开这位大佬的帮衬。 因为这个原因，许多军官对云博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其中也包括徐仲西……如果没有云博，渝洲号舰长这个职务，说不定会落到他的身上。 至于云博这个人有什么样的能力，工作是否认真负责，并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之内，或者说，众人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细节。 而云博的工作能力虽然在及格线之上，但也就是大众水平，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如此一来，云博人前人后遭遇的议论自然少不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富有争议的人物，却在必须弃舰的时候做出了最后一个离舰的承诺。 这个承诺简单吗？ 身在局外，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云博做出这样的决定都称得上一句合情合理；可是身在局内，这个承诺收获的结果，很可能是生与死的鸿沟天堑。 千古艰难唯一死，生死间有大恐怖，是事到临头，谁敢说自己视死如归？ 徐仲西觉得，若是自己在云博的位置上，应该也能做出同样的决断……不是绝对而是应该，他自己都觉得比云博差了一截，所以，云博第一次靠自己的作为赢得了徐仲西的尊重。 接受命令的军官们转身冲向扎堆的水兵，一阵吵吵嚷嚷的呼喝，把乱成一团的水兵重新组织起来，按各自的职责将任务安排下去。 云博的命令只有一句话，可是落实到其他军官身上，就没那么简单了。 第一个问题，同时也是最直接最麻烦的问题，就是如何从机库里把直升机弄出来。 众所周知，舰载机进出机库都是走升降机，可眼下两部升降机都被巨虾挤满了，机库里头一个劲地打阻击，打死的巨虾少说也有百八十头，可巨虾还是前赴后继地往里头冲，不把升降机夺回来，直升机就运不出来。 若是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剩下的步子还怎么走得了？ 所以军官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支援机库。 徐仲西把所有榴弹发射器全部召集到一起，一半儿送进机库支援特战队，另一个安排到左舷等待命令。 除了榴弹发射器，大口径机枪也安排了一批，而且不止安排在升降机附近，而是以升降机为中心向两侧排开，机枪不够用了就用自动步枪，总之，就是在升降机两侧死命堆砌火力，只要是能挪动的，统统搬到升降机附近。 甲板上积极准备的同时，安排地勤人员进入机库，检查直升机的情况，加油挂武器，做好移动直升机的准备。 不光机库里做好准备，还安排了一批人在甲板上构筑防御阵地，简单地说就是控制飞行甲板，防止巨虾攻上来。 最后是云博亲自联系赤道基地，请求基地协助撤离舰上人员。 刘怀东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了云博的要求，把留在基地里的直升机全都派了出去——之前派出去对付巨虫的都是专职战斗的武装直升机，其他型号的直升机还在基地里待命，正好派上用场。 不仅渝洲号和赤道基地，就连空中的琼河号也做好了支援准备。 各方面准备就绪，刘怀东身为基地司令，当仁不让地下达行动命令。 琼河号立即向潜在水下的外星潜艇开火，就算打不中水下的敌舰，也要保持压制，确保敌舰不能上浮。 琼河号上的电磁炮火力全开，以每秒两到三发的速度频频开火……炮弹的发射功率并不强，但是太空战舰有高度优势，地球引力会帮助炮弹加速。 反过来说，炮弹的出膛速度再快，进入大气层之后也要遭到空气阻力的影响，落到海面时的实际速度没想象中那么快，降低发射功率，提高发射速度确实是压制敌舰的好办法。 炮弹落地需要时间，所以琼河号开炮的时候，地面和海面上没有半点动静。 按云博和刘怀东商量的计划，是打算等琼河号发射的炮弹落下之后再展开行动，可是渝洲号上的水兵一会儿聚集在左舷，一会儿又冲上甲板，接二连三的动作引起了外星人的警觉，这边琼河号刚刚开火，渝洲号前后两个方向居然同时浮起两艘外星潜艇，一齐向外释放仆兵。 仆兵就像从潜艇里弹出来一样迅速窜升，他们的速度和高度立刻引起近防炮的回应，布置在前后两个方向的近防炮立刻喷出代表死亡的火舌，将飞翔的仆兵一只只击落。 说句实在话，仆兵的飞行速度比导弹慢多了，根本就避不开近防炮的猛烈火力。尽管他们飞上天空之后马上散开，可速度和灵活性都是仆兵的硬伤，能抢在中弹之前发射一次丝光就是运气了，第二道丝光打死也别想发射出去。 如果甲板上毫无防备，一个仆兵一道丝光，也能让扎堆的水兵伤亡不小，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水兵们做好了应战装备，他们或是藏进舰岛；或是在升起的挡焰板下面构筑阵地；或是把库防里的备用甲板拖出来，拼在一起权当掩体。 总之，飞行甲板上不再毫无遮掩，而是拥有简易却结实的防御设施。 多了不敢说，挡一挡丝光还是没问题的。 渝洲号做好了准备，空中的仆兵可就悲催了，不仅没把甲板上的水兵怎么样，反而遭到水兵们的强力反击，水兵手中的步枪机枪虽然不能跟近防炮比，但是当不住数量多啊，仆兵躲近防炮都忙不过来，再加上一通乱枪打过来，想不仆街都不行。 1496 坚实的第一步 近防炮射速太快，没多一会儿就打光了炮弹，可升空的仆兵也被近防炮收拾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小猫三两只。 近防炮刚一停火，早就做好准备的枪炮组马上冲上去装炮弹，甲板上所有水兵全力向仆兵开火，不求击落多少仆兵，但求弹如雨下，就算瞎猫碰死耗子，也总能有几颗子弹撞到敌人身上吧？ 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突然坠下一枚拖着细长尾焰的流星，它不偏不倚地恰好击中渝洲号正前方那艘外星潜艇，激起一道冲天水柱的同时，狠狠地扎进潜艇，就像烧热的锥子扎穿黄油一般击穿潜艇。 没人知道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渝洲号前方再也没有半个仆兵升空。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所有水兵都愣住了，没等大家回过神来，又是一道流星坠落，战士们本能地抬头往上看，只见满天火雨流星坠落。 高速坠落的炮弹不断击中水面，激起的水柱一道接着一道，但是很可惜，之后十几枚炮弹的目标都不是渝洲号后方，结果那艘外星潜艇见势不妙，立刻潜入水下。 这艘潜艇刚刚下潜，一枚炮弹就落到它的头上，炮弹在水中速度骤减，是后虽然砸在潜艇上，却只镶进了外壳，没能击穿潜艇。 但是这也足够的了，外星人虽然很想拿下渝洲号，却没打算用自家的潜艇交换，面对致命的威胁，外星人选择保全潜艇，而不是顶着炮火猛攻。 也许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派出去的仆兵全都被近防炮揍开了花，外星人又不是傻瓜，已经撞得头破血流，又怎么会继续拿脑袋往石头上磕？ 不过他们也没想放弃，沉入水底的潜艇直接冲向渝洲号……外星人已经接到巨虾攻进渝洲号的消息，既然空中行不通，那就走水下好了。 琼河号成功压制外星潜艇，渝洲号上的官兵心中登时生出几分希望，徐仲西一声令下，隐藏在升降机两侧的战士们立刻开火，数不清的子弹自船舷撒落，好像倾盆暴雨似的落到巨虾头上。 仅剩的两套深弹发射器也开了火，深弹的落点距离船舷只有十多米，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海水落下时浇了甲板上的战士们满头满脸，可是没有任何人在乎这点海水，所有人全都是一个心思，那就是向下面的巨虾开火，有多少子弹打多少子弹，直到虫群退走为止。 深弹不仅掀起了水柱，还在水下引发了暗流，强劲的水流冲向战舰，冲散了水中的巨虾，许多巨虾被深弹震碎了内脏，震晕了神经，昏昏沉沉地沉入水中。 摞在水面上的巨虾失去了根基，沉重的虫身顿时摔入水中。 水下那艘外星潜艇恰好在这个方向，正好被深水炸弹砸在头上。爆炸没能击穿潜艇外壳，却把里面的外星人震了个七荤八素，也就是外星潜艇结实，对付鱼雷的深弹威力又差，才让这艘潜艇逃过一劫，但是撞击渝洲号已经也因为这一炸，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渝洲号上的战士们不知道，他们在无意间阻止了外星潜艇的撞击，也为撤离赢得更多机会。 战士们成功截断了虫群的后援，爬进机库里的巨虾立马变成无根的浮萍，机库里的巨虾只坚持了一小会儿，就被特战队和炮组联合清除。 至此，撤离计划迈出了最坚实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形势喜人，渝洲号却不敢怠慢，这边刚把最后一只巨虾干掉，机库深处已经冲出几辆叉车，径直冲向升降机。 与此同时，控制升降机下降，把之前故意留下的一米走完，让升降机与机库甲板平齐。 升降机降到底的时候，叉车也冲到了升降机附近，长长的叉齿狠狠插进巨虾的尸体，几台叉车同时前进，顶着成堆的虫尸往外推。 巨虾的血肉早已铺满地面，叉车的轮胎在油腻的甲板上一个劲地打滑，吱吱地响个不停。 方晓强毫不犹豫地收起步枪大吼一声：“跟我上！”说罢第一个冲上去，用自己的双手和肩膀顶住叉车，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边大吼一边往外推：“一二三——” 装甲动力全开，厚重的鞋底在甲板上磨得咯吱吱乱响……这玩意的抓地能力比叉车轮胎强多了。 战士们全都冲了上去，顶住叉车使劲往外推。 只穿外骨骼的水兵们也冲了上来，他们虽然没有覆盖全身的装甲，但外骨骼的力量也不小，多少是个帮助。 成堆的尸体终于动了，开始慢慢向外挪动，最边缘的尸体脱离升降机，重重落入水中，每一具尸体都砸出巨大的水花，落水声不绝于耳。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在一号升降机的中央清理出来，至于边边角角那些尸体就不用管了，反正不影响运送直升机。 叉车和战士们继续转战二号升降机，抓紧时间清理尸体。 留在机库里的地勤马上把直升机挪到升降机上，启动升降机，把飞机送上甲板。 直升机缓缓升上飞行甲板，许多人直到多年以后，仍然记得当时是如何的心潮澎湃。 升降机停止，战士们赶紧把飞机挪开，再把升降机降下去，运送另一架飞机。 这时的二号升降机也清出来了，两台升降机一齐运作，没多一会儿，三架直升机已经停在甲板上，地勤人员正在做最后的准备，用不了多久，飞机就可以起飞。 最后一架直升机正在升降机上，眼看就要升上飞行甲板，右舷下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渝洲号如同经历八级震，震得所有人东倒西歪，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等震动结束，众人才惊悚地发现，渝洲号居然向左倾斜了好几度，升降机上的直升机正在缓缓外滑！ 特战队也在升降机上，方晓强见状一声怒吼，来不及命令也来不及考虑，一个滑步钻进飞机底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机轮。 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另外几个战士也把自己塞进飞机轱辘底下，坚固的装甲挡住机轮，总算把飞机挡住。 1497 艰难撤离 飞机停下来的时候，一个战士半边身子都悬在升降机外，再往外挪一点，就得掉进海里。 那个战士不禁一阵后怕……他往飞机轱辘底下钻的时候一点想法都没有，可是差点掉海里，却让他惊惧不已。 水里都是巨虾，那里是巨虾的主场，这要是掉下去了，有没有机会爬上来可就不好说了。 其他人也是心有余悸，虽然没看见右舷发生了什么，但是八成又是外星潜艇撞击，要不是地勤人员严格按照规定固定住直升机的轮子，搞不好飞机就得掉进海里！ 战士们七手八脚地顶住飞机，总算把直升机推上甲板。 努力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到了首批舰员撤离的时候，可是第一批上机的却不是伤员也不是女兵，而是一百多个棒小伙。 不是云博食言而肥，而是实在不了解水下的情况，直升机离舰之后还指不定遇上什么情况，看起来是第一批撤走，可结果很可能是被外星人击落，谨慎起见，才换成一百多个水兵。 诚然，眼下渝洲号的情况很不好，但是呆在战舰上一时半会没什么危险，不过真到了天上，那可就是身不由己了。 至于战士们的个人意愿已经没人顾得上了，最高效率最高速度，一切以军令为准。 直升机终于启动引擎，桨叶越转越快，带起巨大的向下气流，如同一场风暴横扫甲板，吹得战士们东倒西歪，必须倾斜身体对抗气流，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即使有这么多的麻烦，战士们仍然坚守岗位，不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 飞机脱离甲板，一边沿着甲板前进一边提升高度，狂风将右舷方向的大火吹得列列作响。 等到脱离飞行甲板，直升机已经拥有了不慢的速度，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绕开海面上的火场，直飞赤道基地。 所有人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儿，警惕的目光不安地巡视海面，生怕什么地方再冒出一艘外星战舰。 为了预防意外，直升机刻意压低飞行高度，而且所有舱门都没关上，撤离的战士们身穿救生衣，一旦情况不对，就会立刻跳海逃生。 总之，只要能想到的办法全都用上了，如果这样还是不能安全撤回基地，大伙也都认命了。 这时来自赤道基地的直升机从渝洲号尾部切进来，稳稳地落在甲板上，螺旋桨却没有停下，而是一直转个不停。 虽然前面那四架飞机还在水面上飞行，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云博一声令下，一百多个女兵和所有伤员悉数登机，还剩下不少位置——基地派来的飞机远远不止四架，虽然型号不同载员数量也不一样，但是多塞几个人，一次运上二百来号人还是没问题的。 不知道是因为外星潜艇全都沉入水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两批直升机顺利返回赤道基地，胜利撤回三百多人。 为节约时间，飞机直接降落在西丹港内，没能飞机停稳，机舱里的战士们就跟下饺子似的跳下飞机，等飞机落到地面，机舱里都快空了。 于是飞机重新拉起，重新飞回海上。 还没飞回渝洲号，就远远地看到战舰又一次被巨虾包围，也不知道是震晕的巨虾恢复过来，还是外星人又放出一批巨虾，凡是没有火焰的方向，都被层层叠叠的巨虾堆满。 甲板上的战士们全力开火，深弹发射器也一直不停。 人类的火力非常凶猛，可巨虾也不落下风，一道道水柱自下而上，只要被水柱击中，最少也要跌出三五米远。 摔一跤算不了什么，可水柱的冲击力太强了，几乎等同于被一辆卡车迎面撞上，除了全身覆盖动力装甲的特战队员，其他人都顶不住水柱的威力，一时间甲板上躺满了伤员，舰上的医护人员四处奔走，使出浑身解数救治伤员。 尽管他们尽了最大努力，可人力有时而穷，重伤员要么是肋骨骨折，要么是内脏遭受冲击，最严重的几个，都是断骨刺入内脏，就算马上进手术室，能不能救回来都是未知数，伤员在痛苦中挣扎，军医却束手无策，只能优先抢救更有希望的伤员。 战士的血是热的，战场却永远那么残酷。 巨虾实在太多，水柱更是一道接着一道，不知道多少海水越过船舷洒上甲板。 已经飞到渝洲号附近的直升机有点慌了，飞机要是挨上这么一道，非当场坠毁不可。 时间拖的越久，渝洲号就越危险，关键时刻，三号机第一个冲向火海，自火海上空一掠而过，硬是从烈烈燃烧的火焰中趟出一条通道，成功降落在渝洲号上。 看到这一幕的战士们都惊呆了，云博也不例外。 不过大家马上被枪声惊醒，战士们一齐动手，将伤员送上飞机。 一架飞机能挤几十几个，可是伤员最多只能装十几个，都知道优先运送伤员没有效率，可是效率再低也得这么干。 飞机一架架降落，伤员一批批送上飞机，可是直到最后一架飞机起飞，仍有二十几个轻伤员躺在甲板上。 云博面沉似水：“不能再这么硬扛了，命令所有人撤进船舱！” 徐仲西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舰长？” “撤，越快越好！” 徐仲西整个人都不好了：“甲板让出去容易，夺回来可就难了。” “撤吧，这是命令。”云博放缓了语气，但话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徐仲西咬了咬牙：“是！”他不明白云博到底想些什么，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接到命令的战士们潮水般退入船舱，撤走的人越多，甲板上的火力就越弱，船下的巨虾好像打了鸡血，一层层地向上堆叠。 特战队员主动垫后，可是特战队人数太少，一群巨虾喷一个特战队员，水柱一道接着一道，竟然死死压住特战队，令队员们动弹不得。 好在水兵们速度够快，眼见事不可为，方晓强一声令下，特战队员撤离开船舷，最后一批进入船舱。 1498 另辟蹊径 没了水兵的阻击，巨虾更加肆无忌惮，先是成群结队地涌入机库，接下来堆积的巨虾爬上甲板，挥舞着不断开合的巨大虾螯，像一只只胜利的将军一样满甲板乱跑。 躲在舰岛里的云博那叫一个无奈，搞不清这些大虾一样的水生巨虫到底为什么这么嗨，更搞不清外星人到底给它们下了什么样的命令，怎么登上甲板之后就全都散了羊？ 徐仲西更加无奈，瞅着云博看了好一会儿：“这就是你的计划？” 云博瞅着窗外没说话，徐仲西更加不忿：“直升机都回来了！” 云博叹了口气：“呼叫琼河号吧，让他们用激光覆盖甲板。” 徐仲西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能行吗？” 云博理所当然地说：“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我去！”徐仲西更加无语，“那舰岛可不能呆了！” “没事，跟琼河号说一下，他们知道怎么调整。”云博说。 徐仲西盯着云博看了几秒钟，看得云博心里直发毛：“你干什么？我不搅基！” 徐仲西差点吐血：“我也没那爱好！”说罢愤愤地走开。 这时巨虾终于发现了一处舱门，它马上挥着钳子冲了上去，附近的巨虾也像接到了命令，紧跟着冲上去。 守卫舱门的水兵立刻开火，子弹不要钱一样从通道里飞出来。 巨虾根本不管舱门，而是冲到舱门两侧，挥着巨螯一个劲地冲舱壁使劲，叮叮当当地敲个不停，看那意思，好像是想用虾钳拆了舰岛。 云博听到这个消息，唯一的念头就是想笑。 渝洲号虽然是改装航母，但改装的时候是按军标重新设计，舰壳都是复合装甲，举着个钳子就想学人玩强拆？脑子震坏了吧？ 然而情况又一次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巨虾的力量惊人的强，虾螯也比想象中结实的多，居然在结实的舱壁上凿出了一个个凹陷，要是真让它们凿上一阵子，没准还真能在舱壁上凿出几个窟窿。 不过他们没机会了，因为徐仲西已经联系上了琼河号，几道激光从天而降，将整个渝洲号笼罩在激光束下。 激光炮的发射功率只有百分之十七。 以窦高杨的计算，百分之十七还是有点偏高，不过被空气削弱之后，短时间内伤不到渝洲号。 激光落到巨虾身上，高温烤熟了巨虾的外壳，立刻冒出一股海鲜特有的咸香，凡是被沐浴在激光束下的巨虾，全都在高温中剧烈地挣扎颤抖。 温度实在是太高了，没多一会儿，虾壳就从熟变成了焦，焦糊味儿取代了香味儿，呛得战士们直捂鼻子。 红黑相间的巨虾一只只倒下，它们的外壳虽然烤糊了，可里面的肉还是半生不熟，用人类的标准，都是妥妥的三度烧伤，气还剩下一口，可也就是勉强再活一会儿，随时都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云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徐仲西，脸上还带着一抹胜利的微笑。 徐仲西耸耸肩：“你赢了。” 激光停止，盘旋的直升机靠近渝洲号，在满甲板的虫尸之间找地方停下。 战士们欢呼着涌上甲板，不该撤离的以虫尸为掩体建立防线，应该撤离以最快速度登上直升机。 飞机正要起飞，突然接到琼河号的警告：“警报警报，外星潜艇正向渝洲号集结！” 云博差点晕过去，怎么弃个舰就这么难呢？他毫不犹豫地放声大吼：“紧急起飞，所有飞机紧急起飞！” 不管装没装满，所有直升机立刻起飞，甲板上的水兵迅速撤回舰内。 与此同时，琼河号继续压制敌舰，避免敌舰浮上水面。 一直关注着渝洲号的刘怀东也掺了一脚，命令基地发射反潜导弹，为撤离行动添砖加瓦。 地面空中双管齐下，机群总算安全返航，反潜导弹还击中了两艘外星潜艇，但是从卫星图上看，两艘敌艇都没什么大问题。 外星人不是没有行动，一艘外星潜艇顶着压制火力浮上水面，正要释放仆兵击落直升机，来自琼河号的激光已经罩住这艘潜艇，刚出潜艇的仆兵还没飞出几米，就被激光烧成了焦炭，这下外星人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直升机飞远。 外星人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干脆让所有潜艇开足马力撞击渝洲号。 直到外星潜艇接连撞上渝洲号，云博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不知道外星人想干什么，但是这样频繁的撞击肯定不是好事。 果然不出所料，仅仅几分钟后，云博就接到管损部门的报告，外星潜艇撞穿左右两舷，将大批巨虫送进渝洲号，目前巨虫正在底舱蔓延，战士们虽然关闭了水密门，可是能挡多久实在难说。 云博差点咬碎了后槽牙，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命令舰上剩余的水兵向动力舱、弹药库等重要舱室集结，其他不重要的区域统统放弃。 仗打到这一步，渝洲号的陷落已经不可避免，唯一的区别就是彻底陷落之前究竟能撤出去多少人。 云博也发了狠，命令方晓强在航空燃料舱和武器库安装炸药，做好了万全准备。 唯一的好消息，是外星人没再进攻飞行甲板！ 云博觉得，这是外星人涨了记性，知道派多少巨虾上飞行甲板都是送死，所以才放弃之前的强攻战术，改从水下入手。 不得不说，这一手确实击中了渝洲号的软肋，最大限度削弱外来的支援力量，结果就是云博只能靠舰上剩余的水兵对抗虫群。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飞行甲板在己方手上，最起码，能在外星人攻下渝洲号之前再撤走一些人。 外星人没想给渝洲号留机会，直升机群再次降落的时候，虫群已经攻占了渝洲号三分之一的舱室， 船上还有七八百人，机群至少要飞三趟，才能把剩下的船员接走。 必须挡住虫群！ 云博差点就命令特战队炸开燃料库，点燃油料阻击虫群。可是一旦底舱着火，上面的舱室也好不了，到时候不光虫群完了，滞留舰上的战士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试问云博怎么能下这道命令？ 1499 争取时间 云博把舰上剩余的军官全都叫到面前，大伙一起想办法，可是大家你瞅我我看你，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真不知道说什么。 时间不等人，云博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沉默十多秒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徐仲西愁眉苦脸：“舰长，要是论海战，咱们个个都是行家，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多少年都没遇上过了，咱们根本不熟悉这个，能打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方晓强脸上，就连云博都不例外。 方晓强被他们看得浑身不处在，眼珠子左边瞅瞅右边转转：“你们盯我干啥子？” 徐仲西瞪眼睛：“看你还能干什么，这里就你搞特战，这事儿不问你还能问谁？” 方晓强嘴角直抽抽：“CQB我们训练过，但是我们就这么几个人……” 云博打断道：“没让你跟虫子拼命，问你怎么才能挡住虫子！” 方晓强苦着脸说：“没这方面的训练……要不……安炸弹？把通道炸了，多少能挡一会儿。” 云博扭头问道：“老徐，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试试。”徐仲西说，“死马当活马医也比干等强。” “那好，就这么办。”云博下定决心，“关键通道必须炸毁，不关键的位置放地雷放手雷或者随便什么雷，总之你给我拖住虫群，咱们能不能撤出去，就看你的了。” 方晓强马上说道：“舰长，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 “我们人太少了，能不能安排人帮把手？” “可以，要多少给多少，马上安排！” 徐仲西道：“咱们的水兵可不懂这套业务！” 方晓强立刻解释：“布雷我们来，主要是帮忙送一送物资什么的，这样更有效率。” 云博道：“那就没问题了，多安排点人，越快越好！” 方晓强又道：“咱们的地雷手雷都不多，最好运点炮弹过来，近防炮的就行。” 航空母舰没有主炮，但有深弹和飞机用的各种航弹导弹，这些大家伙威力太大，只需要一枚就能干掉小半艘航母，所以必须说清楚需要什么样的炮弹。 弹药库还在水兵的控制之下，计划定好之后，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把相应的弹药送到指定位置，由特战队员接收并且布设。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在什么地方布雷，哪个舱段，哪条通道都有讲究，若是离巨虾太远，就会压缩自家的活动空间，离敌军太近，又有可能遭遇袭击，不是一般的麻烦。 好在特战队装备的都是新型地雷，打开保险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塞就得，费不了多少时间，没多一会儿，特战队员就在敌方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大批地雷。 第一枚地雷布下后两分钟，来自舱底的巨虾首次触雷。 通道狭窄，上千枚钢珠将几十米长的通道狠狠犁了一遍，打死打伤七只巨虾，另外还无意间收获一只虫人。 不过通道里只有巨虫，渝洲号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压根儿就不知道虫人已经登上战舰。 其他方向的情况也都差不多，凡是进入地雷威力范围之内的，不死也是重伤。 外星人很快就获悉这一情况，命令虫群暂缓进攻，将虫群约束在安全区域之后，外星人命令虫人清除爆炸物。 众所周知，拆弹是个极其危险的行当，就算是经过最严格最系统的训练，也没法保证成功率，每一次拆除都是一次以生命为代价的豪赌。 地雷的拆除相对容易，但也不是那么简单，本来就没几个虫人懂排雷，再加上特战队员特意布置的诡雷双保险，第一个出手的虫人就引爆了地雷，爆炸将他的上半身炸成了碎肉，属于虫子的下半身也全是窟窿，抽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虫人的大脑虽然被外星人控制，可该有的智力一点都不少，目睹这一幕之后全都迟疑了，谁也不肯当第二个炮灰。 偏偏排雷必须有灵活的手指，外星人方面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虫人，换成巨虫上去，除了拿虫腿戳地雷之外，根本就没别的办法。 不过直接戳地雷也是个办法，不想死的虫人凑到一起一合计，干脆也不排什么雷了，直接把巨虫派上去趟雷。 外星人根本不在乎巨虫的死活，虫人自然也不在乎，于是巨虾不再像之前一样走到哪儿都是一群，而是一只只地拉开距离，间隔最少三十米，或者是隔着一个转弯什么的。 如此一来，就算前面的巨虾引爆地雷或者随便其他什么东西，也伤不到后面的后面虫群，更伤不着谨慎的虫人。 更重要的是，趟雷的速度可比排雷快多了，一溜巨虾排着队冲上去，虫人搁后头数着到底响了多少声，等没动静了再派一批过去，有动静继续往里填巨虫，没动静就代表安全了，就可以指挥虫群继续前进。 改变只是小小的一点，带来的变化却是行进速度大幅度提升。 方晓强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他的应对也很简单，之前是布雷之后立即撤走，这一回改成布雷之后在通道尽头布置一挺机枪，或者一支榴弹发射器，发现巨虾马上打死。 趟雷都是单独行动，简直就是再完美不过的靶子。 巨虾的遭遇很快就反馈到虫人那里，虫人赶紧改进战术，不再是单虾行动，而是三五只一小群，遇到人类就一起往前冲，没遇上就是一只在前，剩下的拉开距离在后面跟着。 改进后的战术确实很有效果，没多一会儿，又打通了几条通道，逼得特战队员不得不撤走。 但是布雷和阻击都没因为敌方占据优势而停止，战士们依然坚持不懈，想尽一切办法拖慢敌人的步伐。 外星人确实拥有一定的优势，但特战队员也成功地拖住了敌人前进的脚步，为撤离行动争取了大量时间。 直升机群再一次降落时，虫群已经攻占渝洲号的三分之二。 1500 战术冒险 直升机群飞走的时候，渝洲号里的通道也被特战队炸得差不多了，堵塞的通道暂时挡住了虫群的步伐，但是所有人都清楚，炸坏的通道挡不了虫群太久。 此时此刻，仍在人类手中的区域已经不多了，众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疑问：渝洲号还能坚持到机群返回吗？ 没人知道答案，但是形势摆在眼前，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清楚的很。 自打机群离舰，云博心里就充满了紧张和不安，手心里的汗水擦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忍不住拿起通讯器：“方晓强，你那儿情况怎么样？挡住虫子了吗？” “暂时挡住了，兄弟们正看着呢，应该能顶一会儿。” 云博沉声道：“不止顶一会儿，必须拖到飞机回来，再有两趟，再有两趟就能把人都撤回去，你明白吗？” “明白，格老子的，舰长您放心，兄弟们跟虫子拼了！” “不，拼命不是办法，硬拼也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拖住敌人！”云博马上给方晓强减负。 太祖说的好，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要方晓强因为他这几句话是一冲动一上火，就跟虫子来个同归于尽，那损失可就大了。 方晓强心里涌出一阵感激，嘴上赶紧答应：“是，我一定想办法拖住敌人！” 嘴上答应的痛快，可是到底什么法子才有用呢？ 他眼珠子一转，又把主意打到了炸药身上——既然知道虫群肯定能突破通道，为什么不在炸毁的通道里多做点手脚呢？ 说干就干，方晓强马上命令部队，在堵塞的通道里布置炸药，要求也很简单，只要虫子打通堵塞就立即爆炸。 既然不能跟虫群硬拼，那就来个步步惊心好了，一步一次爆炸，总能拖到飞机回来吧？ 方晓强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在他的命令之下，凡是能装点东西的地方全都塞上了炸药，就等着虫群往套子里钻。 眼下的局势对滞留舰上的战士们非常不利，所有人都在撤离的希望中苦苦挣扎，只盼能坚持到撤离的那一刻。 正因为怀着这样的心情，所有人都本能地认为，外星人一方的心态是喜悦、是兴奋和激进。 可实际上呢？外星人的情况不比人类这边好多少，虫群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虽说外星人不大在乎虫子的生死，可是虫子长这么大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死的多了，恢复起来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勤俭节约可不光是人类提倡，外星人也懂这个道理，只不过他们的目光始终盯着资源，从来没把虫群计算在内。 接下来人类和虫群在渝洲号有限的空间里打了一场艰苦的对抗，特战队员虽然不和虫群正面硬拼，可他们熟悉航母上的道路，爆炸声此起彼伏响个没完，这边一波虫子刚过去，第二波虫子赶过来的时候，通道已经再次安置爆炸物。 神出鬼没的特战队员让外星人伤透了脑筋，不得不加派虫群，每一个舱室，每一条通道都留下足够的巨虾看守，用步步紧逼的办法逐步压缩人类的活动空间。 这一手简直就是一拳打在方晓强的软肋上，逼得他不得不一步步后撤，原本胶着的局势再度向外星人倾斜。 在此期间，直升机总算又飞回来一次，接走了三百多个舰员，只要再飞一趟，就能把剩下的人全都接走。 可是按外星人的推进速度，不等飞机回来，剩下的二百来号人就得让外星人包了饺子。 关键时刻，方晓一点也不含糊，把心一横，命令战士们使用单兵云爆弹。 这玩意在密闭空间的威力大得惊人，之前一直没敢用，是因为航母空间有限，用这玩意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现在不一样了，全舰一共就剩下二百来号人，除了跟外星人对抗的一百多号，剩下的全在舰岛。 方晓强一声令下，所有水兵全部撤入舰岛，来不及进舰岛的全部上甲板，总之谁都别留在战舰里。 与此同时，特战队员们把单兵云爆弹拆开，把弹头布置在最合适的位置之后悄然撤离，并且关闭一路上的所有防水门，尽最大可能把云爆弹的威力关在战舰里。 方晓强刚把队伍带到甲板上，脚下陡然传来剧烈的震动，闷雷般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鼓，接着右舷突然蹿出一道火龙。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燃烧，海面上的火势已经弱了许多，因而这道火龙异常显眼。 方晓强心底一沉，赶紧命令战士们撤往舰岛。 虽然他命令战士们避开弹药库和油库，可是鬼才知道爆炸会不会波及这几个重要舱室，万一油库或者弹药库爆炸，大伙也不用等什么飞机了，直接就集体见马克思去了。 路上又发生了第二次爆炸，这一次火柱从左舷冲出来，看方位，爆炸的地方应该是机库。 方晓强暗暗叫苦，唯一的心思就是这两次爆炸能拖住敌人的脚步。 云爆弹爆炸时能产生上千度的高温，还能消耗密闭空间的氧气，应该能挡住敌人一段时间。 虫群确实被爆炸拖住了，因为高温浇红了通道，钻进通道的唯一结果，就是变成干烤大虾。 但是虫人没让这点困难难倒，他们立刻指挥巨虾向通道里喷水……这个决定非常睿智，水柱刚喷进去，就被高温加热沸腾，变成弥漫通道的滚滚蒸汽。 众所周知，蒸汽的温度比沸水还要高，而且通道是固定的蒸汽却是流动的，结果就是高温蒸汽从通道里涌出来，兜头盖脸地罩住虫群和虫人。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虫子和虫人烫伤，离着远些的运气比较好，最多就是疼上一阵子，那些首当其冲的，直接被蒸汽烫熟甲壳和皮肤，一些虫人的皮肤烫得直接从身上脱落，疼得吱哇乱叫，惨不忍睹。 这还只是表面上的伤害，更严重的是部分巨虾和虫人把高温蒸汽吸进体内，高温灼伤了它们的呼吸器官，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呼吸困难，最终在痛苦的窒息中缓缓死去。 1501 祸不单行 虫人们心惊胆战，再也不敢指挥巨虾喷水，只能耐心地等待通道自然降温。 然而没等多长时间，通道里的虫人和巨虾先是胸闷气短，接下来四肢无力，再过一会儿意识都开始模糊，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云爆弹不止留下了高温，还把船舱里的氧气消耗得七七八八，那些不在爆炸威力范围内的虫人和巨虾虽然没被高温烤熟，却在缺氧环境呆了太长时间。 这还是巨虾水陆两栖，呼吸系统比陆生虫类更加发达，不然坚持的时间更短。 而且威胁虫人和巨虾的还不止缺氧，航母里管线众多，到处都是电子设备，这些东西平时很安全，可是经过高温的烧灼之后，释放出大量有毒气体，这些气体在船舱里四处弥漫，毒倒的虫子比人类击毙的还要多。 各种因素掺杂在一起，把虫子死死堵在船舱里动弹不得，直到最后一波直升机赶到，虫群仍然停滞不前。 战士们在云博的率领下迅速登机，以最快速度撤离渝洲号。 云博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最后一个登上飞机，坐在舱门边上，低头望着下面那艘渐行渐远的巨舰。 此时的渝洲号残破不堪，左右两舷，甲板下方还有各个出口，到处都是滚滚浓烟。 云博目光复杂，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徐仲西发现云博神情不对，胳膊肘拐了云博一下，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想什么呢？舍不得？” 云博叹了口气：“搁你你舍得？” “当然舍不得！”徐仲西笑了，“但是咱们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约翰牛和本子的海军有舰长殉舰的传统，但是北都从来都没这个坏习惯——战舰好造，有经验的军官和水兵却不是那么好培养的，战舰已经损失了，再把水兵全都搭进去，岂不是双重损失？ 同样的情况也适合飞行员，国家培养一位飞行员花费的资源，换成黄金超过飞行员的体重，试问飞机重要还是飞行员重要？ 云博闻言垂下目光：“我这个舰长算是当到头了。” 徐仲西劝道：“别那么悲观，这是非战之罪……” 话说一半儿，渝洲号右舷突然爆开，燃烧的大火从破碎的舰壳里涌出来，升腾的滚滚烈焰足有十多米高。 云博看到爆炸的时候，脑子就像按下暂停键一样停顿片刻，等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低沉的爆炸声已经钻进他的耳朵。 看爆炸的位置他就知道，这是航空燃油舱爆炸了。 原本他还想着，渝洲号主动坐沉可以保住战舰，却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爆炸的尾音还在云博耳中回响，渝洲号又发生了一次规模更大，威力更强的爆炸。这一次不仅炸开了船舷，就连飞行甲板都被爆炸掀开，更可怕的是甲板下面一直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 看位置，爆炸的是航空武器库，那里储存着大量航空炸弹和各种导弹，就算是一艘完好的航空母舰，也经受不住弹药库爆炸的打击，何况渝洲号这艘残舰。 如果说刚刚还有几分打捞修复的希望，这场爆炸已经把最后的希望抹平了。 一连串殉爆摧毁了渝洲号半边舰体，就像纸箱里的爆竹意外点燃。渝洲号看起来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啃了几口似的，残破的不成样子。 不仅如此，航弹爆炸的巨大威力还把一批碎片送上天空，其中一块就在不远处飞过去，差一点就击中直升机的螺旋桨，云博登时吓出一身冷汗，焦急地大吼：“走，快走！” “已经是全速了！”接到命令的飞行员说。 “那就拉高，再高一点！” “也是全速了！” 云博愕然：“怎么这么慢？” 徐仲西无语，海岸线就在前方，要是这还叫慢，那快得是什么速度？超音速？两马赫、三马赫还是第一宇宙速度？ 他真想提醒云博一句，这只是直升机，不是超音速歼击机，更不是直冲云霄的运载火箭，这速度已经不错了好不好？ 眼瞅着机群就要飞抵海岸，渝洲号残骸附近突然浮起一艘外星潜艇——注意这一次不是只浮出一角，而是整艘潜艇浮上水面。 来自琼河号的激光立刻笼罩潜艇，潜艇外壳在激光中渐渐变得红热。 但潜艇硬顶头上的激光，向即将脱离险境的直升机群发射数道细光，七号直升机被细光切中机身，螺旋桨和四分之一的机身脱离机体，失去螺旋桨的飞机就是个铁砣子，直线下坠掉落海中。 其他飞机也是险象环生，差一点就被细光击中。 云博差一点疯了，冲着驾驶舱狂吼：“降下去，快降下去救人——” 徐仲西诧异地看了云博一眼，这个时候，不该是赶紧飞远点，越早飞到安全空域越好吗？可云博的第一反应不是赶紧跑，而是命令飞机救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往真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管云博有什么背景，最起码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可徐仲西脑子里的念头又马上转了回来，会不会是这人太演戏，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但他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还是那句话，装了一辈子的好人，和真正的好人有什么区别？ 或许有人会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关键时刻会不会背后捅刀子。 不过云博应该不一样吧，他已经在生死关头证明了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猜疑的？ 想到这里，徐仲西不禁老脸一红，这个时候还一个劲地怀疑云博的动机，实在有点太不厚道了。 这个时候飞机正冒着被细光击中的危险下降，准备救援坠海的战士。 几枚来自赤道基地的导弹从机群上方掠过，转眼间命中上浮的潜艇，直接在潜艇上掀开两个硕大的窟窿，来自琼河号的激光立刻打进潜艇内部，来自潜艇的细光瞬间中止。 基地的支援实在太及时了，远处的四号机差一点就被细光击中，要是再晚上那么一点，四号机就完了。 1502 到底想干什么 外星潜艇完了，所有直升机都飞了回来，围在坠海的七号机附近，随时都能加入救援。 码头上，几艘快艇落入水中，正向这个方向驶来。 云博顿时急红了眼：“都特么跟过来干什么？都给我回去卸人，飞机空了再过来……那是什么？” 不管眼睛看着哪个方向，听到这句话全都把目光转向海面，只见水面上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水线笔直冲向飞机坠海的方向，每一道水线前方，都有一个隐藏在水下的暗影，它们的速度极快，看起来就像许多鱼雷冲向同一个目标。 徐仲西失声大吼：“巨虾，是巨虾！” 所有人的心同时往下一沉。 巨虾是两栖生物，这东西离水之后的战斗力非常强悍，但是灵活敏捷多少差了那么一支，没想到它们在水下速度这么快。 “拦截，快拦截——”云博声嘶力竭，喊破了音的嗓音随着无线电波传遍整个基地。 运输直升机装备的武器非常有限，只有舱门机枪，可云博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操起机枪就向水面开火。 枪机欢快地跳跃，弹壳叮叮当当地跳出枪膛，密集的弹雨洒落水面，激起无数小小的水花。 其他飞机上的战士们也跟着展开射击，海面上如同下了一场暴雨，到处都是飞溅的水花。 然而飞机上装备的都是普通机枪，子弹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机枪弹，入水后威力骤减，根本伤不到水下的巨虾。 水下，落水的战士们正游向水面，不料一只巨虾一掠而过，一个战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巨虾撞在腰上，随即被巨虾钳住，巨虾速度不减，推着战士飞速游动，战士被水流压得伏在巨虾身上，一动也动不了。 其他人目睹这一幕全都慌了，有的奋力游向水面，也有的干脆游回飞机。 人在水里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真正的水生生物，巨虾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战士们逃逃不掉，躲躲不开，成功抵达水面的一个都没有，全都被巨虾劫走。 躲回飞机残骸的几个人更惨，头上全是巨虾，不敢离开飞机残骸又没有氧气，最后只能冒险上浮。 结果自不必说，没人能在水中逃过巨虾的捕杀。 水面上只能看到一阵流花翻涌，没多一会儿水面恢复平静，看不到落水的战友，也看不见游动的巨虾。 云博脸色铁青，眼里全是血丝。 许多年后，徐仲西回忆起这一幕依然记忆犹新，他说，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云博，也正是从这一刻起，他对云博有了更深的了解。 水波平息，所有人都知道水下的战士们完了，云博一拳砸在坚硬的舱壁上，指骨都砸裂了却没觉得有多疼：“走！” 落水的战士们已经没希望了，机群不能继续留在儿。 方晓强忽然抢占频道：“舰长，下面有我两个队员，他们穿着装甲呢！” 云博心中登时又生出几分希望：“能联系上吗？” “联系不上，水太深了！” 云博咬了咬牙：“走，回去之后，飞机做好准备，一有消息马上起飞！” 命令下达，机群飞向西丹港，所有人都期盼着两位特战队员生还。 他们还不知道，落水的特战队员早就不在那里了。 落水的特战队员一个叫冯进，另一个叫孙默，因为最后一次没那么多人，飞机上有多余的空间，所有特战队员都把武器带在身上，他们俩也不例外。 发现巨虾之后，两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掏枪。 他们俩都知道枪在水下的作用有限，可身体的本能抢在意识之前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巨虾冲过来的时候，冯进掏出了手枪，孙默则是端起步枪。 接着巨虾重重撞在两人身上，推着他们俩在手下快速游走。 尽管有装甲保护，两个人仍然被巨虾撞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晕死过去，就连装甲都发出了警报，提醒两人装甲已经在撞击中损坏，腰腹部的装甲接缝正在进水。 特战队员装备的都是海军型装甲，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能在水下长时间活动，相当于一件重型潜水服。 可是巨虾的一撞，居然损坏了装甲的密封！ 不过没关系，装甲虽然漏水，可坚持个十几二十分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海军型的动力装甲经过特殊设计，头盔里有应急面罩，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为战士提供氧气，最少能坚持两个小时。 两个战士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两人的反应惊人的一致，都是立刻把枪顶在巨虾的脑壳上，断然扣下扳机。 子弹在水下的威力有限，但是直接顶在巨虾的脑袋上开枪，就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子弹毫无疑问地击穿甲壳，继而将巨虾那可怜的大脑搅得一团糟，游动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而且很快就停下。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可是举目四顾，却看不到同伴的身影，正打算浮上水面，另一只巨虾接力一样冲过来，先后撞在两人身上，继续推着他们飞快游戏动。 冯进气不打一处来，枪顶在巨虾头上扣下扳机，一边开枪一边怒吼：“有完没完，特么的有完没完？” 孙默没那么激动，但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巨虾。 巨虾再死，这一次两个人都有了准备，结果不出所料，仅仅几秒钟后，两人再度遭遇巨虾撞击。 他们俩不知道巨虾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战场上的原则是敌人想干什么，就破坏什么，因此来一只巨虾，两个人就击毙一只，可是巨虾太多了，没多一会儿，冯进就打光了枪里的子弹。 他用的是手枪，弹匣容量比步枪少得多。 冯进不缺备用弹匣，但是最后一发子弹似乎是打偏了，钳住他的巨虾依旧活蹦乱跳，顶着他继续往前游。 他的左臂正好被巨虾钳住，根本就取不出弹匣，只能被巨虾顶着前进。 冯进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以巨虾的力量，夹坏装甲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巨虾一只只的冲上来，硬是没下杀手。 不为吃不为喝，巨虾到底想干什么？ 1503 格毙 刚想到这里，冯进忽然发现巨虾的速度慢了，他心中一喜，还以为是这只巨虾终于油尽灯枯，正想挣扎着换个弹匣，突然发现光线正在变暗，他居然被巨虾推进了一个水下通道。 不，不是什么通道，这是外星人的潜艇！ 冯进马上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巨虾把他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巨虾的目的难道不是捕食？ 这时又一只巨虾游进通道，虾怀里抱着一个浑身瘫软，生死不明的人。 看到这一幕，冯进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揪心、悲伤，但更多的是悲愤和无力。 加里丹早就成了巨虫肆虐的无人区，只有基地附近才有人迹，那人就算不是一同落水的同伴，也一定是驻守赤道基地的战友。 从落水到现在足有七八分钟，没有呼吸设备更没有动力装甲，水性再好也不可能在水下坚持这么久，除了他和孙默，其他人凶多吉少。 想起孙默，冯进心里又涌出几分期盼，但愿孙默运气好，逃出了巨虾的魔爪。 刚想到这儿，巨虾已经游至通道尽头，松开了钳住冯进的巨螯，转身游出通道。 冯进立刻换上新弹匣，正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头顶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冯进眼前一黑，不知道被水流吸进什么地方，全身上下就像被绑住一样，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小幅度动一动。 他手里还握在刚换好弹匣的手枪，而且是上了膛的手枪，他也不管枪口到底指着什么地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反正手枪也打不穿装甲，开枪就是了。 他感觉到了射击时的后坐力，但是开完一枪之后，第二枪就怎么都打不响了，而且开枪之后情况不仅没有改善，束缚的力量反而更强了几分。 冯进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干脆放弃抵抗，任由这股吸力带着自己走。 撤离渝洲号的时候，他的装甲电量消耗过半，无谓的挣扎只会加剧电量消耗，反正挣不挣扎都逃不了，为什么不消停一点，把剩下的电留到关键时刻呢？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等待他的几乎是十死无生，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个大活人？ 到了这个地步，唯一的希望就是身上这套动力装甲。 放弃挣扎之后，冯进尽可能放松心情，避免过多的氧气消耗，这时他突然发现，眼前前不是真的一片漆黑，可能是眼睛适应了黑暗，多少能看到一点光影。 冯进立刻打开头灯，然后，他看到眼前一片滑腻的粉白，让他立刻想到了肠子。 这地方难道是外星潜艇的肠道？不对啊，外星飞船不是种出来的吗？哪来的肠子？ 人家是齐天大圣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翻天覆地怎么闹腾都行，他这是进了外星飞船的肚子，连动一动都是奢侈。 冯进满脑子乱七八糟，各种奇葩的念头滚来滚去，突然间身体一轻，束缚他的力量忽然消失，他直接从三米高的地方掉下去，头下脚上，一头扎在软软的地上。 冯进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抬头就看到两只巨虫和几个虫人，那几个虫人手里抬着个光溜溜的人，上半身已经送进巨虫硕大的嘴里，只剩下两条腿还在虫人手里。 冯进血往上涌，举枪就要打，却发现抛壳窗里塞着一小块碎肉。 那几个虫人见状，立刻冲向冯进。 冯进没时间清理枪膛，干脆把枪一扔，反手抽出腰间的军刀，整个人不退反进，猛然冲向跑在最前面，同时也是看起来最凶悍的虫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冯进选择防守，将毫无疑问的陷入虫人的围攻之中，只有主动进攻，打乱虫人的节奏，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眼瞅着冯进就要和虫人撞在一起，虫人已经张开双臂，似乎是想抱住冯进。然而冯进突然一个侧步，打虫人的胳膊下面穿过去，与此同时，反握的军刀在虫人肋下拉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这一刀没切中肋骨，而是恰好切入两根肋骨之间，刀锋将虫人的肝脏从中剖开，鲜血喷泉一样自伤口涌出。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冯进一刀得手还不算完，回手抹过虫人的颈侧，军刀豁开虫人的颈动脉，鲜血喷了冯进一头一脸。 剩下的虫人半点都没退缩，依旧不顾生死地扑上来。 冯进一个箭步避向一旁，猛地跃起扑向第二个虫人。 那个虫人非常聪明，知道不是冯进的对手，干脆不跟冯进正面对抗，举起了两条虫腿，打算利用虫腿的长度优势抵抗。 冯进一看没有机会，垫步拧身扑向右侧，一刀插进右侧虫人的肩膀，刺进去还不算，又狠狠地一剜，将虫人的肩关节切开大半，差点把胳膊切下来。 虫人下意识地捂住肩膀，随即在剧痛中倒地，一边惨叫一边猛蹬虫腿。 这时冯进已经扑向第三个目标，这一次目标在左边，握在右手的刀不那么方便，他干脆一拳砸在虫人的喉结上，砸得虫人窒息倒地，满脸痛苦地捂住脖子。 其实这个虫人死不了，虽然冯进这一拳打碎了虫人的喉结，但虫人属于虫子那部分有独立的呼吸器官，完全可以为全身提供氧气。 之所以倒地不起，是因为喉咙重创实在太难受了，那种憋闷和窒息感难以用语言形容。 冯进已经扑向第四个目标，这一次他没能躲过虫人的扑击，一人一虫重重撞在一起，虫人死死抱住冯进，肩膀顶在冯进的胳膊底下。 冯进的右臂无法放下，手里的军刀怎么也落不下，左臂则被虫人的胳膊箍住，接不到右手的军刀。 一着急，冯进使出全身的力气，胳膊使劲往下压，压得虫人的骨头噼叭乱响，就算没骨折也是骨裂，最后断骨都刺破了皮肉，虫人仍然不肯松开。 勇悍的虫人为同伴争取了时间，剩下的虫人一齐扑过来，拽胳膊抱腿什么招数都上，总算把冯进控制住。 1504 兄弟醒醒 被虫人压制的冯进就像出了水的鱼，他挣扎、屈伸、扭动，全力抵抗却敌不过虫人的束缚；他悲愤、呐喊、狂怒，却怎么也挡不住绝望的来临。 冯进终于认命了，停止了挣扎，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大意，如果再机敏一点避开那只虫人，不就没这回事了？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轻视了敌人，这几个烂货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格斗，他却经过严格的格斗训练，如果再小心一点，又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虫人的心情正好和冯进相反，几个虫人志得意满，根本不在乎那几个被冯进干掉的同伴，全都凑到冯进身边，研究怎么才能把动力装甲脱下来。 冯进知道，虫人什么时候脱掉他的装甲，什么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两只食人巨虫，眼里心里全是绝望。 他知道外星人残暴，也知道外星人喜欢用人类喂虫子，但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死法是丧生虫口。 那两只巨虫嘴巴特别大，而且嘴里没有牙，吃人的方式不是嚼碎而是生吞！ 这特么的，嚼碎了还能得个痛快，生吞算怎么回事？搁肚子里慢慢消化？ 光是想想，冯进就不寒而栗。 装甲上还挂着几个手雷，他打定了主意，只要有机会，就立马拉响手雷和虫人同归于尽，死也不死在巨虫肚子里。 动力装甲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就不像当初那么简陋，暴力解脱没那么容易，虫人围着冯进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闹明白到底怎么脱这玩意。 期间又有几个人从那条不知道是肠子还是什么东西的地方掉出来，但所有人落地后都是一动不动，让冯进心里又是悲凉又是无奈。 虫人正研究着呢，突然听到咚地一声响，这个声音与之前的动静都不一样，他们立刻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全身覆盖着动力装甲的人正端着枪站起来。 几个虫人面面相觑，看看身下的冯进再瞅瞅那个新来的，都不知道该不该放开冯进。 孙默看到这里的情况之后嘿嘿一笑，端起枪就是几个点射，把按住冯进的虫人统统干掉。 冯进翻身爬了起来，长出一口气道：“我的妈，幸亏你来了！”说完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枪捡回来，拉开套筒把碎肉挑出来，这才发现抛壳窗里还卡着一枚变形的弹壳。 怪不得打不响，都这样了，能打响才怪。 重新顶上子弹，冯进总算安心了点。 孙默扫视一周，好奇地问：“你到底碰上什么了？” 冯进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一进来，就看见这俩蠢货吃人！”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巨虫面前，那两只巨虫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冲着冯进张开嘴，似乎是把冯进误认成虫人，正管冯进要吃的。 冯进举起胳膊，枪口顶在虫人的额头正中，想了想又把枪放下：“孙默，你来！”手枪威力小，未必能击毙虫人，但是装甲步枪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威力比较大，打中正确的位置，一击致命并不困难。 孙默的目光在冯进和巨虫之间转了转：“你的枪呢？” “不知道哪儿去了。”冯进说。 “弹匣呢？”孙默伸出了手。 冯进翻了个白眼，把剩下的弹匣全都掏出来扔过去：“给你，手枪弹匣呢？都给我！” “行！”孙默痛快地答应，把弹匣收好之后走到巨虫面前，正打算开枪，那只巨虫忽然撅起屁股，一个沾满黏液的人脑袋从屁股里头冒出来，接着身子和双腿一段一段地挤出来，就像巨虫把他生出来一样。 两个人登时惊到了，孙默下意识地收枪，扭头看向冯进：“这什么情况？” “我哪儿知道？”冯进特无辜地摊手，几步绕到巨虫身后，发现巨虫拉出来的人居然还有呼吸。 冯进简直不也相信自己的眼睛：“活的，他还活着！” “不会吧？这到底什么情况？”孙默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他不怎么了解外星人，可是该有的常识还是知道的，但他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事。 “我哪儿知道！”冯进气不打一处来，“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面朝下伏在地上，冯进凑上去，帮那人翻了个身，看清那人的长相，立刻有了印象：“是船上的！”这人是渝洲号上的水兵，跟他们俩坐一架直升机离开的，但是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哪个部门。 孙默惊道：“虫子就是这么吃人的？拉人还差不多！” “不是，我刚到的时候，真是从嘴里吃进去！”冯进立马急了。 孙默知道冯进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撒谎，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乱说话，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身瞅瞅满地的虫人尸体：“你丫下手太狠了，留个活口就好了。” 冯进气急：“你怎么不下手轻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都是你突突死的？” 孙默振振有词：“我那是不知道……” “说的跟我知道似的！”冯进不乐意了，“你能不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扯这些没用的犊子干啥？” “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么！”孙默的目光落到不远处那些同伴的尸体上，又回头看看巨虫拉出来的那个人，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不对吧，送进来的都是尸体，虫子吃完又活了，这俩虫子不会是搞急救的吧？” 冯进差点没气晕过去：“你脑袋让驴踢了吧？虫子把人吃了，还能是急救？你咋不让虫子吃进去救一救？” 孙默无言以对，他很想说，这么多尸体，让虫子吞一个试试就知道结果了，但是那么干等于亵渎战友的尸体，他再好奇，再想知道真相，也不可能真这么干。 两人拌了好几句嘴，冯进抱在怀里的水兵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这个异常情况引起了冯进的注意，他轻拍水兵的脸颊唤道：“嘿，兄弟醒醒，醒醒！” 1505 支撑 水兵半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他的胸膛不断地上下起伏，冯进非当他是具尸体不可。 两位特战队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俩都知道这地方是外星人的潜艇，身陷敌艇，简直就是深入虎穴，早晚惹来外星人的围追堵截，就算两个人全力以赴，能不能逃出险地都不好说，要是再带上一个没有意识的拖油瓶，逃生的希望就更低了。 可他们俩也就是心里想想，谁也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已经牺牲的战友太多了，带不走只能扔在这儿，但是还活着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带上他，我扛着！”冯进咬牙说。 孙默二话不说，举起步枪走在前面。 这地方就两个出口，一是来时那段肠子，那个地方肯定没法离开，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两个多高的通道，勉强算是这里的唯一出口。 他们俩一点也不了解外星潜艇的结构，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但这里肯定不是藏身的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两人还没出了这间船舱，通道外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种急促完全不同于人类的奔跑，而是狂风暴雨那种密集……虫人最少也是六条腿，脚步声不多才怪！ 走不了了！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一点，立刻退向船舱的角落，冯进迅速将昏迷的战友放到身后，举枪指向唯一的通道。 那人的反应速度极快，可虫人的速度也不慢，这边刚把枪举起来，虫人已经冲进船舱。 孙默毫无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弹壳在清脆的枪声中跳跃，将一只只虫人打倒在地。 冯进不管冲进来的虫人，不过一旦孙默没能击中虫人的要害，他就会立刻补枪，确保摧毁虫人的抵抗力。 至于死还是不死，根本不在两人的关心范围之内。 两人的藏身之地距离通道只有十米，在这个距离上，任何一个合格的特战队员都不可能失手，孙默没给冯进留下多少补枪的机会。 特战队的选拔极其严格，每一个特战队员都优中选优，好中选好，而且接受过近乎严苛的训练，在这个距离上，几乎不可能失手。 接连击毙四个虫人之后，剩余的虫人停在舱外，再也不肯冲进船舱送死。 枪声停止，两个人却不敢放松警惕，枪口依旧指向舱门。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孙默的眼角余光里动，他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只见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战友已经站了起来。 孙默惊喜莫名，正要说话，不想那人像疯了一样，猛地扑向冯进，两只胳膊挂在冯进的肩上，狠狠地勒住冯进的脖子，张嘴在冯进的装甲上一通乱咬。 冯进整个人都懵了，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他单手扣住脖子上的胳膊，一把扯了下来。 那人不依不饶，居然趁机拔出冯进的军刀，狠狠刺向冯进的左胸。 冯进干脆一掌劈在那人的脖子上，直接把他打晕了事。 刚把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解决，虫人再度发起进攻，两个人立刻还击，可还是慢了一步，让几个虫人冲进船舱。 这一次虫人不再手无寸铁，每一只虫人的手腕上都爬着一只丑陋狰狞的光虫，两个人再也不敢呆在原地，一个纵跃跳出去，一边还击一边躲避虫人发射的丝光。 越来越多的虫人涌进船舱，形势就溃堤的洪水，将两个人的心完全淹没。 失败只是时间问题，死亡反倒是不错的解脱，冯进瞅准机会，摘下手雷就往通道方向扔。 手雷还没离手，冯进就大喊一声：“手雷——”声音从嘴里冲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扑向船舱的角落，死死趴在地上。 孙默听到喊声也是同样的反应，两人几乎同时扑到地上，这时高爆手雷撞在出口处轰然爆开，两千多颗钢珠横扫船舱，穿透虫人的身体，密密麻麻地打在舱壁和两个人的装甲上，有的直接镶在上面，也有的反弹之后变成跳弹，一连跳了几次才停下来。 钢珠不止打穿了虫人，还打穿了虫人手腕上的光虫，一只光虫腹内的囊体被钢珠击穿，直接在虫人的胳膊上爆开，爆炸威力比手雷还要大一些，将虫人的半边身体撕得粉碎。 冯进和孙默死死中标在地上，直到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才小心地爬起来——动力装甲配套的武器全都打不穿装甲，钢珠虽多，却伤不到两人分毫。 船舱里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就连那两只吞人巨虫，都是满身的血窟窿。 冯进目光一扫，看到了袭击自己那个家伙，他已经被丝光拦腰截断，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全是血点。 先被丝光命中，再被钢珠覆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冯进叹了口气，心里那叫一个复杂：“这是怎么说的？” 与其被外星人控制，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孙默道：“我觉得，他可能是让敌人控制了。” 冯进目光一凝，转向那两只巨虫：“你是说，这俩货能控制人类？” “我猜的。”孙默说。 冯进道：“尽快离开这儿！”说着掏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塑料瓶子，凑到巨虫身边接了半瓶虫血。 如今人类的生物技术也不弱，如果能把这玩意带回去，就跟把巨虫带回去差不多。 保险起见，冯进一共接了四瓶，并将其中的两瓶交给孙默：“要是有机会，别犹豫。” 孙默接过瓶子装好，用力点了点头：“快走吧，再不走还得让虫子堵这儿。” 两个大步冲向出口，一人一边躲在出口左右，正打算看看外面的情况，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闷响，闷响还没消失，又加进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断裂声。 声音不是来自于某个方向，而是从所有方向一齐涌来，就像把人装进了噪音搅拌机。 不仅如此，整个潜艇突然剧烈摇晃，就像这里不是潜艇，而是一栋正在经历八级地震的危楼，视线中的一切都在不由自主地跳跃，就连他们俩也不例外。 1506 活命 冯进一把抓住舱壁上的突起，却怎么也稳不住身体，脚下的地板就像打了兴奋剂，震来震去没完没了。 孙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运气没冯进那么好，没找到可以固定自己的地方，正满船舱到处乱滚，甚至一头撞在半死不活的巨虫身上，那巨虫还以为是食物到了嘴边，立马张大大嘴把孙默吞进肚子里。 这下好了，这俩巨虫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固定在地板上，钻进虫肚子里的孙默再也不用担心震动问题。 冯进刚刚还看到孙默身不由己的模样，可一转眼就再也找不到孙默的影子，忍不住大声喊道：“孙默，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孙默话刚说一半我和，陡然一声刺耳的断裂声，就像一根巨大无比的骨头突然折断，船舱一侧猛然裂开，好好的舱壁当场分成两半，海水疯狂涌入，眨眼间淹没一切。 不管人类的尸体还是虫人的尸体，冯进视线中的所有尸体都漂了起来，鲜血迅速在海水中逸散，视线中的一切都染上一层血红。 冯进惊愕地发现，断裂的舱壁到处都是混浊的海水，海水早就灌满船舱，却有一股暗流始终在船舱中涌动，好几次都差点把他卷走。 冯进死死抠住舱壁，手指都没了知觉，总算在暗流中坚持下来。 水的阻力比空气大得多，几圈之后，潜艇的转速总算降了下来。 这时孙默也用军刀割开了巨虫的肚皮，看到船舱里的模样，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什么情况？” “你管他什么情况呢？”冯进双脚用力一蹬，借力游向裂口，“赶紧走！”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么好的机会再不知道离开，除非是他脑子进水了。 孙默没听见冯进的话，但他看懂了冯进的动作，两个人一齐游进裂口，很快就游出外星潜艇。 海水依旧混浊，两个人启动救生装置，胸甲前后立刻张开，隐藏在装甲下面的气囊立即充气，将两个人带向水面。 浮出水面的时候，海面上正下着大雨，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往上看，然后，他们看到远处艳阳高照的海港，还有一圈不断扩散的巨浪。 冯进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由地一阵头皮发麻：这特么的哪是下雨，是特么的刚炸了一枚核弹好吧？ 孙默也想到了这一点，扭头寻找爆心，没找到爆心的位置，但他觉得两个的位置离爆心有些距离。 死里逃生，孙默忍不住放声大笑，但是冯进什么也没听见。 冯进很快就冷静下来：“走走，快走，这地方不能呆了！” 开玩笑，这肯定渝洲号沉没之后，基地展开的报复，刚才那枚核弹差一点就要了他们俩的小命，再来一颗还让不让人活了？ 冯进很想联系基地，让基地别再扔核弹了，但不管他怎么喊，都得不到基地的回应。 别说是基地，就连孙默都没动静，他这才意识到，通讯已经因为核爆而暂时中断。 没法子，游吧！ 他敲了敲孙默的肩膀，得到回应之后指指西丹港，然后率先游了过去。 情况就跟两个人的判断差不多，基地确实用核弹轰了港外的外星潜艇，但原因不止是渝洲号的失陷，还有一个原因，是外星潜艇追杀直升机群的时候，细光差点击中轨道电梯！ 当时的情况极其危险，只要细光再偏上那么一点，就能扫断电梯缆索，刘怀东后怕之余勃然大怒，等机群返航之后，立刻命令导弹营发射核弹。 这枚核弹命中的位置有两艘外星潜艇，冯进和孙默所在的潜艇与爆心有些距离，但仍在爆炸威力范围之内，潜艇被水下的激流摧毁，恰好将两人救出。 当然了，要不是有动力装甲的保护，他们俩就算不被海水淹死，也要被水下的暗流卷走，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或许是核爆一连摧毁几艘潜艇激怒了外星人，也许是知道逃不过核弹的打击，水下剩余的潜艇突然冲向海岸，其中一艘潜艇恰好在冯进和孙默身下路过，吓了两人一大跳，还以为是外星人追上来了，直到潜艇扑向海岸，两个人才长出一口气。 两个人登时踌躇了，外星人明显是要打登陆战，他们俩这个时候游回去，还不得跟外星人的登陆部队混在一起？到时候被己方的火力误伤怎么办？ 要是通讯已经恢复，他们还能和基地联系一下，找个安全的位置上岸，可眼下通讯仍被核爆干扰，根本就没法联系基地。 正犹豫间，基地方向一架直升机腾空而起，径直向两人的方向飞来，飞机刚刚掠过海岸，外星潜艇已经潜到岸边，数不清的巨虫钻出潜艇，一群群涌向海岸。 岸上的守军严阵以待，枪如林弹如雨，巨虫刚冒头，就遭到守军的迎头痛击。 刚刚还只有海浪声的港口，瞬间被枪声淹没。 弹雨是如此密集，所有枪声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清个数，只能听到潮水般的声音。 何项东的部队是岸防部队主力，除此之外还有武装起来的工兵部队，还有一些主动要求参战的工作人员。 第一波登陆的虫群死伤惨重，这还只是岸防部队轻武器，紧接着，配属基地的炮兵开火，数不清的炮弹覆盖海岸线，火焰一团团爆开，无数海水沙土乱飞，不知道多少巨虫被冲击波掀飞。 这还只是地面火力，因为担心火力太强吓走外星人，空中的琼河号并未第一时间开火，只是瞄准靠岸的外星潜艇，仔细测算射击诸元。 等舰载计算机得出结果，有了一击命中的把握，窦高杨一声令下，琼河号微微一震，一枚电磁炮弹脱膛而出。 不久之后，化为一条火线的炮弹准确命中水下的潜艇，一击击穿外星潜艇。 越靠近海岸水就越浅，外星潜艇虽然有意远离海岸，可那点水深还挡不住电磁炮弹，不过电磁炮弹不可避免地被水层削弱，剩余的威力只能击穿潜艇，对潜艇的破坏非常有限。 但是没关系，基地里还有反潜导弹，这玩意才是专职对付潜艇的武器。 1057 最高标准 刘怀东早就把命令下给耿磊，耿磊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自主决定发射时机，于是一连串导弹接连升空，在空中来了个接近九十度的转折之后，在潜艇正上方一头扎进水里。 鱼雷不愧是纵横水下一个多世纪的大杀器，入水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外星潜艇，不久之后，接连几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然而水柱平息之后，刘怀东愕然发现，水下的外星潜艇居然毫无异常！ 这可把他气坏了，鱼雷不都爆炸了么？ “给我查！”刘怀东几乎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参谋部的调查速度很快，没多一会儿就把结果送到刘怀东面前。 那是一段来自于琼河号的视频，从视频上可以看到，鱼雷虽然冲向敌艇，可是并没有命中目标，而是在距离目标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爆开。 刘怀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参谋长章辰道：“分析视频发现，鱼雷入水之后，有个模糊的影子一直挡在鱼雷前边，应该是外星人的反鱼雷手段。” 刘怀东一阵头疼：“外星人什么时候也懂反鱼雷了？他们……呃，难道是虫子？” 外星人肯定没有诱饵弹之类的东西，但他们有的是巨虫，而且是百分百听话，绝不折扣命令的巨虫。 巨虾在水下速度极快且非常灵活，简直就是天生的反鱼雷巨虫。 刘怀东无奈地叹了口气：“琼河号有消息吗？” “有！”章辰说，“琼河号说没有击毁敌艇的把握。” 刘怀东头更疼了：“那就按预案打吧，但是轨道电梯先停一停，马上跟上面请示一下，外星人带了光虫，是不是先把轨道电梯撤走。” “我看可以。”章辰说，“光今天就两回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要是真让敌人把轨道电梯毁了，咱们可就没法交待了。” 赤道基地不敢说铜墙铁壁，甚至也是固若金汤，外星人想攻进来没那么容易。 但是轨道电梯不一样，这玩意高高在上，缆索一直通向外太空，只要一道细光扫过去，立马就是一光两断的结果。 赤道基地存在的意义，就是守卫轨道电梯。 刘怀东马上和北都联系，以最精炼的语言把基地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请求撤离轨道电梯。 北都早就知道赤道基地的情况，也在考虑是不是撤出轨道电梯，正犹豫不决之间，接到了刘怀东的请示。 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更加恶劣，北都果断下令轨道电梯撤离。 此时电梯上还有一辆空天列车，接到停运命令之后，列车立刻熄火刹车，紧紧固定在缆索之上。 与此同时，地面端开始解锁，巨大的锁扣一一解开，远在同步轨道的空间站启动引擎，开始向更高的轨道变轨。 沉重的地面端在缆索的拉动下缓缓上升，速度再来越快，没多一会儿就变成了云层外一个不起眼的小点。 基地里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普通一兵都长舒一口气，把悬在半空的心放回肚子里。 基地驻军的第一任务是保护轨道电梯，现在电梯撤了，这个任务自动结束，驻军目前的任务是守住基地。 整个赤道基地有一个算一个，就没谁觉得外星人能攻进来。 不是战士们信心太足，而是赤道基地有这个底气。 就说正在激战的西丹港吧，别看墙上墙下打得挺激烈，其实守军根本就没出全力，除了刚登陆那会儿来了几轮炮火覆盖，现在连大炮都不用了，除了墙头的轻武器，就是琼河号的激光，空地配合无间，把虫群死死压制在海滩上。 想冲进港口？好啊，先冲上沙滩，再趟过雷区，再填平护城河……嗯，到了这一步，虫群大概就能借加往护墙上跳了，不过能不能跳上去那就不好说了，墙上的战士也不是白吃饭的，搞不好，外星人得用巨虫的尸体堆平护墙，才有机会踏足西丹港。 可堆平护墙恰恰是最困难的任务，基地里有大炮，港口里有榴弹发射器、迫击炮和海量炸药，怎么还不能把堆起来的虫子炸散喽啊？ 就算虫群攻进港口也没关系，西丹港不仅是港口，还是赤道基地的卫星城，港口内部和基地一样，设计的时候优先考虑防御问题，港口内最不缺掩体和地堡，还有地下通道把分散的地下工事连在一起，撤进地下还能继续战斗。 还有，外星人比人类更会挖洞，考虑到这一点，所有地下工事都用钢筋混凝土和复合装甲加固，外层甚至还加了一层高压电网，想挖穿混凝土层？难了！ 话说回来，外星人的目标是赤道基地，他们完全可以绕过西丹港，直接进攻基地。 嗯，凡是这样想的人，肯定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赤道基地的核心是轨道电梯，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轨道电梯展开，以地面站为圆心，半径五公里内都是基地的绝对控制区。 在这个范围之内，所有植被全部清除干净，连一根草都不长。 军方在控制区内构筑各种永备工事，战壕、地堡、交通壕以及各种生活设施应有尽有……提起这些，凡是对军事有一定了解的人一定会想起马奇诺防线。 没错，基地的防御体系确实参考了二战时期的资料，按说这些东西早就被人类的战争抛弃，都是过时的、不适合现代战争的老古董。 不过事无绝对，外星人进攻欧洲期间，许多高卢人撤入马奇诺防线，依托防线抵抗虫群并且取得了惊人的战果。 这一战例也给全球各国提供了新的思路。实用的就是最好的，马奇诺防线在二战中确实毫无建树，可不代表它不能抵挡虫群。 于是各国或多或少，都在重要战略节点上修建永备工事，而赤道基地就是这一思想下的产物。 而且各国比历史上的高卢人更加彻底，就拿赤道基地来说，光有工事还不行，工事间的空地全都埋上了地雷，密密麻麻的地雷几乎铺满空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工事之间的交通全靠地下通道。 能抵抗核爆的地下通道！ 1508 最高标准（二） 赤道基地的建筑标准绝对是最高水平——这可是半径五公里，面积接近八十平方公里的广阔区域，国内小一点的城市，都没这么大面积。 也就是北都才有这个底气，换成西方任何一个国家，面对如此庞大的工程量，唯一的反应都是头皮发麻。 基建狂魔可不是白叫的，虽然国内的工业生产被战争影响，几乎陷入停滞，但是跟军事有关的都得到北都的重点照顾，不仅没停工，反而供不应求，工人必须加班加点才能完成生产任务。 北都为了调动工人的积极性，甚至还调整部分工种的配给待遇。 要不是国家采取了一系列切实有效的政策措施，什么地下城，什么地下基地，什么城市防御体系，最后统统都是纸上谈兵，根本就没办法落实到位……要是没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原料支持，当年能不能建成北方防线都是个未知数。 无数战斗在第一线的子弟兵背后，是无数日以继夜的工程师和建设者！ 不过若是不知情的人来了，一定看不出基地的建设标准有多高，他们只会以为这里是个不起眼的临时基地。 这个印象来自于基地护墙。 以永备工事的建筑标准，基地护墙应该是又高又厚，墙上墙下到处都是自动武器和堡垒，除了扔核弹，就没别的办法摧毁护墙。 可实际上呢？不管基地本身还是西丹港，护墙都是用装甲板拼合而成，乍一看就跟建筑工地用的临时挡板差不多，简直丢基建狂魔的名头……实话实说，护墙还真是临时的，这玩意说拆就能拆，最多几个小时，就能拆得一干二净。 这是因为基地的主要工程全部位于地下，地上那些建筑不过是应付差事，只有固定地面端的基座保质保量。 换句话说，万一形势有个急转直下什么的，整个赤道基地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人还是装备都可以撤入地下。 届时战士们甚至不用继续战斗，直接往基地上扔几颗核弹，就能把所人虫子全部解决——这才是以最高标准建设基地的真正原因。 不止赤道基地，国内诸多地下城也都采用同样的建设标准。 至于国外……呵呵，他们倒是想这么干，但是有这个本事的真心不多，不少国家找到北都，希望北都帮着建造一批地下掩体什么的，不过都被北都拒绝了。 开玩笑，自家还顾不过来呢，谁有空管外人？ 当然也不是真的全都不管，但是答应的少之又少，而且都是付出极大的代价之后，北都才不得不勉为其难。 没办法，现在是卖方市场。 现在，当初的决策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数不清的巨虫不断涌上海岸，登陆行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硬是没有一只巨虫登上墙头，所有巨虫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整个海岸几乎被虫尸铺满。 为了防止虫尸遮挡视线，刘怀东每隔一会儿，就命令炮兵覆盖一轮，确保轰散堆积的虫尸。 激战的同时，刘怀东还安排了一件事，那就是安排滞留基地的非军事人员撤入地下！ 他们本来应该乘坐空天列车离开，现在轨道电梯不得不撤离，今天该撤走的旅客自然就走不掉了。 滞留人员主要是军属，另外还有技术人员和少量官员。 刘怀东一点也不客气，把所有官员全部集合起来，任命为滞留人员的临时管理者，将每个人负责的区域分配好之后，再让这些临时工把滞留人员带入地下。 赤道基地孤悬海外，为防止万一，同时也为在加里丹留下一颗钉子，基地下方造了一座小型地下城，规模只够安置基地驻军。 驻军一时半会不必撤入地下，地下城正好用来安置滞留人员。 至于驻军也好办，除了地下城之外还有遍布绝对控制区的地下掩体，根本用不着担心空间问题。 实在不行，还可以给部分人员注射冬眠素，总而言之，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 轨道电梯撤离的时候，滞留人员确实有点慌乱，听说可以撤入地下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从军事人员的指挥，有序撤入地下，只用了十来分钟，两千多人一个不剩地进入地下城。 这时西丹港战事正紧，许多人的枪管都打红了，虫群还是不管不顾地扑上来，许多战士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外星人哪来这么多虫子？ 他们哪里知道，外星人也是强弩之末，手里剩下的虫子已经没多少了。 别看外星人付出了巨大代价，可他们没有半点停止进攻的意思，战士们突然发现，进攻的虫群里冒出几个特别显眼的虫人。 虫人是巨虫的身体加上人的上半身，比普通巨虫高出一截，所以看起来特别显眼。 就算是把上半身伏低，跟巨虫完全不同的肤色也会出卖他们。 何项东立刻命令部队优先打击虫人，但只把命令下到班长一级。 这是担心战士们接到命令后全都跑去对付虫人，反正虫人数量不多，传达到班长一级，足够对付这些虫人。 刘怀东通过卫星和战场监控设备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立刻浮现一抹冷笑。 巨虫、虫人和仆兵号称外星人的三把刀，其中巨虫是不折不扣的炮灰，虫人稍好一点，算是中级炮灰，而仆兵则是高级炮灰。 这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各国军方都清楚的事实，一般来说，只有巨虫的战斗没什么大不了，肯定不是什么重要行动，随便应付应付就行了，只要弹药充足，一般都能应付过去。 若是出现了虫人就不一样了，因为这很可能是外星人的重要行动，必须立刻调集兵力，能支援支援能打击打击，总之最好别让敌人得逞。 出现仆兵就不必说了，肯定是外星人的大行动，而且往往是战略层次的行动，一旦被外星得手，后果不堪设想，哪怕用核弹轰，也要粉碎敌人的行动。 外星人打渝洲号的时候，仆兵已经亮过像，或许再过一会儿，一直隐藏的仆兵也会参战……刘怀东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外星人这么重视赤道基地吗？ 1509 战略意义 身为指挥官，刘怀东非常清楚赤道基地的战略意义，虽然基地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轨道电梯，但基地绝不止保护电梯那么简单。 说的直白一点，赤道基地就是北都控制加里丹的触角，说的更浅白一些，这个基地相当于北都在加里丹的地图上盖了个戳，告诉其他国家这地方已经有人占了，你们都消停一点，想伸手的都把爪子缩回去。 而赤道基地的军事意义并不是很大，虽然这里有机场也有飞机，航空兵的作战半径可以覆盖整个加里丹岛，但也只是覆盖，而不是有效控制，所以基地的象征意义远超军事意义。 那么外星人呢？ 刘怀东仔细回想，似乎外星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轨道电梯怎么样！ 细光的有效射程非常远，哪怕被大气层削弱，打出个二三百公里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外星人的目标是破坏轨道电梯，他们压根儿就不用费这个力气，直接在布哈岛布置一批光虫，随便朝轨道电梯扫一扫，就能把缆索截成十段八段。 缆索是轨道电梯的绝对核心，这玩意都是从上到下整体编织，修补不光是技术上难以实现，就算真接上了，强度也要降几个档次，就算勉强能用，也要控制空天列车的整体质量，否则列车上缆之后，说不定会拉断缆索。 可外星人不想破坏缆索，又急吼吼地进攻赤道基地，为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他们的目的是抢夺轨道电梯？ 想到这里刘怀东自己都笑了，就算外星人真打算这么干，他也不可能把轨道电梯完完整整的交给外星人啊！真到了关键时刻，肯定得把轨道电梯破坏了再说。 嗯，换个思路，外星人的想法也许没那么复杂，是不是外星人想占领整个加里丹，所以看赤道基地特别不顺眼？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别看外星人一直没走上前台，但他们对领土的渴望却不亚于老毛子，非洲、南美、澳洲、南欧……那么多地方都被外星人占去了，再占一个加里丹需要理由吗？ 北都明白加里丹的战略作用，外星人肯定也懂其中的道道，说不定外星人正打着如意算盘，就等彻底控制加里丹之后，以加里丹为跳板挥师北上，到时候整个东南沿海都要面对外星人的兵锋，那样一来，北都面临的战略局势可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 刘怀东越想越是蛋疼，北都放弃赤道基地的可能性很小，他和战士们多半要死死钉在这里，哪怕剩下最后一个人。 正思索间，战场监测系统传回的画面上突然出现一群仆兵，他们跟着虫群一起上岸，躲在虫群后面朝护墙上的战士们打冷枪。 丝光扫过护墙，墙上的战士们毫无防备，转眼倒下一大片，鲜血洇红了墙头，原本被守军压制的虫群立刻逼近护墙，墙上的战士们全力射击，还是挡不住虫群进攻的势力头。 原本的大好局面瞬间逆转。 刘怀东豁然起身，铁青着脸低吼：“开炮，给老子轰他娘的！” 炮兵早就测好了射击数据，炮管子竖起来等半天了，这下总算等来命令，指挥员一声令下，十八辆自行榴弹炮；二十七门轮式突击炮；还有分散配置的七十多辆自行迫榴炮，一百多门各式火炮同时开火，炮弹雨点一样落向海岸。 基地内外炮声轰鸣，登陆线上硝烟弥漫，从海岸到护墙这段空地上，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巨虫也好、虫人也罢，就连仆兵都在守军不计损耗的炮击中死伤惨重。 军方的火力覆盖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和美国的空中打击齐名的火力打击，一波不行就再来一波，早晚用炮弹堆死你。 一群仆兵猛地从水里飞出来，高高蹿上天空，向炮弹打来的方向开火，但是仆兵的反击半点效果都没有，炮弹依然不断落下，砸得虫群溃不成军。 开玩笑，赤道基地的标准那么高，炮兵阵地又怎么可能放在地面？ 阵地和海岸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公里，所有参战火炮都藏在地下，通过掩体上方的射击孔大仰角射击，除非仆兵飞到基地上方，否则连炮车都看不着，就更不要说反击了。 但基地能让仆兵随便接近吗？显然是不能啊，护墙上下有的是机枪机炮防空导弹，千八百个仆兵根本不够塞牙缝的，要是一次来他万八千的……嗯，那刘怀东肯定把人全撤地底下去，然后直接往基地上头扔核弹！ 反击来的快去的也快，空中的仆兵没打几道丝光，就让琼河号的激光给成了渣，连留个全尸的机会都没有。 炮击结束的速度也不慢，不过喘个气的工夫，几轮炮击就结束了，原本到处都是虫子的海岸线再也看不到一只会动的活物，全都死得不能再死，就连躲在水里没上岸的，也被落进水里的炮弹炸死崩晕，浮到水面上一大批。 护墙上的战士们悄悄地探出头来，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地一阵唏嘘。 要是一开始就这么打，那些牺牲的战友或许就不会牺牲。 当然了，战士们也都知道，基地里储存的炮弹有限，眼下港口又被外星潜艇封死，等于断了基地和国内的联系，物资一时半会儿得不到补充，仆兵没出现的时候确实没必要开炮。 要怪只能怪仆兵出现的太快太突然……打仗没有不死人，跟虫子死磕这么多年，战士们早就习惯了。 登陆的虫群被炮火消灭，可护墙上的战士们半点不敢放松，所有人都警惕地盯住海面，生怕虫群再冲出来。 除了漂浮的虫尸，水面上没有半点动静，何项东不禁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一轮进攻完事了。 战斗是结束了，可是何项东的麻烦远远不止战斗，安排警戒、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敛遗体、补充弹药……一大堆事情等着办，何项东一想起这些，一个脑袋就变成两个大，头疼得不得了。 请假！ 手指关节疼，马上就该土外舰队上场，正好捋捋思路。 关节疼的原因可能是键盘太硬，已经换了新装备，但愿能有起色……难道是我年纪大了？？？ 《甲壳狂潮》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10 不惜代价 事后刘怀东才知道，赤道基地的遭遇并不是个例，从东半球到西半球，诸多热带岛屿都在这一时期遭到外星人的袭击，许多岛上防御松驰，外星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攻下来，像赤道基地这样的硬骨头少之又少，能顶住进攻的，都是大国的重要军事基地。 话说到了这个时候，不重要的军事基地早就放弃了，只有那些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军事基地得以保留，而且是加强式的保留。 经此一役，热带地区的海岛大多落入外星人之手，人类在这一区域的军事基地只剩下寥寥几个。 丢了几个岛算不了什么，战略空间的大幅度压缩才是各国最重视的问题，外星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搞出这么大的进攻潮，肯定是为了配合土外舰队的到来，提前找人类的麻烦，降低土外舰队的进攻难度。 各国的主要精力一直都放在外太空，就算土外舰队不来，各国也不会把目光转回地面，在土外舰队即将到来关键时刻，各国更不可能舍本逐末。 地面能挡住就挡，实在挡不住就撤，最多就是拿空间换时间，将来再把场子找回来就完了，可是顶不住土外舰队的进攻，搞不好能直接影响全人类的存亡。 或许是人类的回应太消极，也可能是外星人在其他方向获得胜利后信心膨胀，虫群首次进攻赤道基地失利后，仅仅过了一天，就组织虫群展开了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的虫群规模更大，战线更长，而且琼河号刚刚离开不久！ 刘怀东知道，外星人肯定有办法监控外太空的情况，不然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进攻。 没有琼河号的掩护，守军的压力至少增加三成！ 刘怀东很想把琼河号叫回来，可太空战舰不是说动就能动的，琼河号离开的原因是在基地上空呆的时间太久，必须返回月球补充燃料，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回来，再说减速加速也需要时间，还不如跟上级重新申请一艘战舰。 可申请需要时间，战舰赶过来同样需要时间，在战舰赶到之前，守军必须靠自身的力量守住基地。 巨虫的数量很多，虫群的攻势很强，但刘怀东一点也不怀疑战士们的战斗力，守住基地绝对没有问题！ 但他还是低估了进攻的规模，除了登陆西丹港沿线之外，虫群还在港口两侧登陆，登陆范围从南到北，长达七公里的海岸线上到处都是踏上海岸的巨虫。 很明显，虫群大范围登陆是打算从侧翼迂回，从而从侧后方包围西丹港，一举拿下这颗挡路的钉子。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切实有效的作战方案，虫群没遇上任何抵抗就顺利登陆……守军正忙着对付登陆港口的虫群，根本顾不上左右两翼。 在外星人眼里，这个漏洞可真是不小，一群群巨虫撒欢一样涌上滩头，继而冲上海岸。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密密麻麻的虫群大步踏进雷场。 外星人不是头一回遇上雷场，所以早有准备，虫群上岸后，不是一窝蜂地往前冲，而是少数尖兵在前，大部分拉开距离跟在后面。 不仅如此，大概是知道基地这边大炮厉害，虫群的密度也没港方向那么高，而是拉开距离，有点散兵……嗯，散虫线的意思。 刘怀东觉得，这一手未必是外星人自己想出来的，很可能是虫人的建议。 跑在最前面的巨虫大步踏进雷场，这只巨虫速度很快，撇开虫腿一通猛跑，转眼就深入雷场三十多米后，居然奇迹般的没踏中任何一枚地雷！ 这可是专门对付巨虫的雷场，埋在这里的每一颗地雷，都是针对巨虫的节肢特殊设计，踩上之后不可能屁事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只巨虫运气太好。 但它的好运只有三十多米，在它即将踏入四十米的时候，迈动的节肢一脚踩中地雷。 轰—— 一声巨响，踏雷的巨虫被爆炸掀飞，残破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重重砸到几十米外的雷场深处。 虫身再次触雷，这次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连串巨响，除了坠落的虫尸被地雷彻底炸碎之外，跟在后面的虫群也遭了殃，一连串爆炸在虫群中炸响，数不清的巨虫在爆炸中死伤，剩余的也在爆炸中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这倒不是基地方面搞了什么特殊手段，纯粹就是爆炸引起了虫群的骚动，那么多虫子一通乱踩，地雷不炸才怪。 另一个方向的虫群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登陆速度慢了一点，进入雷区的时间也晚了那么一丢丢，但外星人不会因为进攻失利就撤回虫群，反而变本加厉，严令虫群继续前进。 没啥好说的，巨虫一向悍不畏死，这一次也不例外，接到命令之后毫不犹豫地冲进雷场，爆炸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比港口还热闹。 虫群不计损失的趟雷，引起了刘怀东的注意，以虫群的规模和前进速度，踏穿港口两侧的雷场只是时间问题。 而港口方向的虫群只是保持一定强度的进攻，明显是想拖延时间。 刘怀东的想法是将计就计，外星人喜欢拖延就让他们拖去吧，反正港口又没危险。 不过为防万一，刘怀东在雷场上画了一条线，命令炮兵，一旦虫群越过这条线，立刻开炮轰他娘的。 这条线位于雷场内侧三分之一处，也就是说，炮兵将在虫群踏平三分之二的雷场时开火。 剩下的三分之一肯定挡不住虫群，但是拖住虫群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前有雷场后有炮火，登陆的虫群肯定讨不了好。 如果上级协调的战舰能在虫群越线之前赶到就更好了，到时候直接用激光覆盖虫群，就能省下宝贵的炮弹，既经济又实惠。 驻军也装备了一批激光武器，但这些昂贵的设备全都布置在基地里，而不是放在西丹港。 开战四十七分钟后，虫群踏过雷场的三分之二，而上级协调的战舰仍未赶到，基地所属炮兵果然开火，炮弹瞬间覆盖虫群。 1511 不惜代价（二） 炮兵用一百多门各种口径的大炮打出徐进的弹幕，从地图上那道实际不存在的线开始，一步步向海岸推进。 炮弹的密度并不高，可当不住炮弹的威力大，120毫米炮弹对虫杀伤半径二十二米，为保证杀伤效果，炮弹落点的间距大致在三十米左右。 轮式突击炮的口径只有一百出头，还不如迫榴炮，威力也就是那么回事——这玩意的优点在于炮管长，射程远，打近距离的虫子，还真不如迫榴炮。 真正的主力还是155毫米自行榴弹炮，这玩意用的炮弹都是针对巨虫特殊研制，特意增加了威力，对虫杀伤半径六十七米，一炮打过去，威力覆盖大半个足球场的面积，凡是在这一范围之内的巨虫，一只都逃不了，不死也是重伤。 雷场再大，也经不住大炮这么轰，十八门155榴弹炮一次齐射，就能把两个雷场覆盖一遍。 要不是炮兵知道怎么控制落点，炮弹非把虫子没踏过的雷场全毁掉不可。 短短半分钟的炮击摧毁了西丹港两翼的虫群，炮击刚刚结束，基地就向雷场发射数枚布雷火箭，数不清的地雷从天而降，落到遍布虫尸的雷场之上。 一枚枚地雷落地后自动翻转，将地雷撑起来之后，进入工作状态。 一些没死透的巨虫无意识地抽动着虫腿，偏偏它们恰好在地雷的探测范围之内，这些小动作立刻引爆地雷。 布雷火箭数量有限，新布设的地雷没有原本那么高的密度，不过总比没有好。 但外星人半点没有罢手的意思，新的虫群涌上海岸。 刘怀东整个人都不好了，踏雷加上炮击，外星人损失的巨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怎么还有这么多虫子？ 外星人的生物技术再强，虫子也不能凭空冒出来吧？ 想不通归想不通，既然虫子上岸了，那就必须轰他娘的。 这回刘怀东也不画什么分界线了，直接命令炮兵自己找时机，原本密集的炮声一下子变得稀稀落落，但每一炮打过去，都要死伤一大片巨虫。 就这样，守军和虫群你来我往地打了两个多小时，虫群始终没能攻进西丹港，这让刘怀东非常满意。 两小时后，太空战舰赶到，激光炮一轮齐射就把登陆的虫群干掉一多半儿，彻底粉碎了外星人的计划，外星人不得不偃旗息鼓，中止进攻。 有战舰的掩护，外星人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一直没有动静，直到第三天夜里，基地上空风云突变，乌云遮蔽了天空，外星人趁机展开第三轮进攻，而且一出手就是虫群、虫人加仆兵的全方位打击。 尽管守军一直加强防备，可还是没想到外星人决心这么大，一出手就是仆兵成群，这一手打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护墙上的守军第一时间开枪还击，可敌军的攻势远超以往，仅仅十多秒，虫群就在仆兵的率领下突破护墙，将战火烧到了西丹港内。 对于会飞的仆兵来说，十多秒时间足够他们飞过护墙。 枕戈待旦的战士们冲出营房时，多段护墙已被虫群突破，还在守军手中的地段也都岌岌可危，关键时刻，何项东当机立断，命令部队撤入地下，依托坚固的掩体继续战斗。 他很想把墙上的战士们撤下来，可是时间不允许，敌人也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攻进港口的仆兵第一时间破坏了靠港的巨轮，接下来顶着守军的火力，向港口内部发起强攻，双方的交火异常惨烈，每一条战壕、每一个暗堡都要反复争夺，到处都是敌我双方的尸体，鲜血染红大地。 刘怀东第一时间接到港口方向的消息，可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港口地上部分已经落到外星人手里。 不落到外星人手里他还有所顾忌，眼下这种情况，刘怀东反倒抛开了顾虑，直接命令炮兵开火，用炮弹覆盖港口。 这一回可不能用大口径火炮了，那玩意威力太大，就算没击中掩体，冲击波什么的也够掩体里的战士们好好喝一壶，只有迫榴炮才能在确保击毙敌军的情况下，保证地下掩体的安全。 一声令下，所有迫榴炮同时开火，炮弹雨点一样落下，将整个港口覆盖一遍，不管巨虫还是虫人，只要冲进护墙就好不了，就连仆兵都在炮击中死伤惨重。 但这个机会是外星人好不容易等来的，又怎么会因为一时的失利而中止进攻？ 炮击还没结束，后续的虫群就涌进港口，这里似乎变成炮弹和虫群的交汇点，双方都是不计成本的投入，就好像外星人要拿虫群跟炮弹死磕！ 刘怀东猛然意识到外星人的目的，这特么的，是想用虫群消耗炮弹吧？ 基地储备的炮弹不少，但是炮车的载弹量有限，打光炮弹之后，补充起来需要时间，外星人很可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向基地发起总攻！ 刘怀东立刻提醒炮兵，注意炮弹的补充问题，命令炮兵分成两队轮流开火，最大限度保证火力的持续性。 然而虫群并不是真的停滞不前，只剩下一半儿炮兵开火，炮弹立刻变得稀疏，虫群趁机向港口正门发起进攻，一举冲破大门，沿着通向基地的公路一路飞奔。 刘怀东不禁为之一惊，这条公路是海岸和基地之间唯一的安全通道，难道此前的一切都是幌子，公路才是虫群真正的目标？ 不过外星人也把基地想的太简单了吧？若是虫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还有几分攻破基地的可能，单从一个方向，而且是近乎笔直的公里涌过来，这特么就是再优质不过的活靶子好不好？ 刘怀东甚至有点期待虫群早点靠近，让该死的外星人好好看看，基地的防御究竟有多么强大！ 为此，他干脆命令炮兵停火，主动给虫群靠近的机会。 虫群的速度很快，但虫子不像人类那么有纪律，许多巨虫跑着跑着就跑下了公路，也有的跑到一半儿就让同伴挤出公路。 不管主动还是被动，总之这些巨虫踏进了公路两侧的雷场，结果就是虫群前进到哪里，地雷的爆炸声就跟到哪里，相当于虫群主动把位置通知基地。 1512 不惜代价（三） 知道虫群在哪儿，炮兵闭着眼睛都能把炮弹打到虫群里，大炮一声接一声地响个不停，每一枚炮弹都准确无误地落到公路上。 北都决定把轨道电梯安置在这里的时候，整个加里丹早就空无一人，赤道基地的一切都是工兵部队一点点建造出来的，这条公路也不例外。 尽管它是港口和基地间唯一的连接通道，但地下工程才是整个基地的重中之重，这条公路不过是随便修修，路基只是夯实的泥土，路面也只是一层夯实的三合土，还不如国内的乡村便道。 这样的路面，强度可想而知，每一发炮弹落下，都是一个不小的弹坑，没多一会儿，这条公路就跟月球一样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弹坑。 所有人都知道，这条路彻底废了，但是没有人担心这个，因为基地里还有工兵，就这么一条破路，随便修修就能用了。 而且，最后到底用不用修还不一定。 炮击卓有成效，炮弹将虫群死死地挡在三公里外，不得寸进。 可虫群就是没有退回去的意思，梗着脖子一个劲地往前冲。 刘怀东觉得，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让炮兵先停吧，试试激光炮。 没错，就是激光炮，整个基地一共只有六套，平均安置在六个方向，能射击公路的只有两门。 章辰很想说，早就该换激光炮，不过话到嘴边转了转，又吞回了肚子里。 刘怀东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军人，虽然对新装备的接受能力一点都不弱，可战术思想却有点跟不上时代，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情况，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那些传统的机枪大炮。 不仅是武器装备，还有战术思想，如果是章辰指挥，他早就命令炮兵停止射击，把虫群放近了再打——基地里的新装备可不止激光炮这一种，还有两套次声波炮和两套定向微波炮，这些都是对付虫子的利器，就是射程比较短，必须把虫群放近了才能起作用。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些新式武器不怎么受刘怀东的重视，一直没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嗯，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自打基地建成以来，就没有大群巨虫进攻的先例，零星的巨虫连雷场都过不来，就更不用说靠近基地了。 刘怀东的命令已经传达下去，一直响个不停的炮声骤然停止，许多不明就里的战士都以为战斗结束了，却没想到虫群正在快速逼近基地。 刘怀东始终认为，让虫群靠近基地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没给虫群继续靠近的机会，而是命令激光炮马上开火。 这时虫群与基地的距离还有两公里，两道指头粗细、肉眼根本看不见的激光一左一右，紧贴地面横扫而过。 奔跑中的虫群就像按下了停止键，冲在最前面的巨虫都被激光从正面剖开，接二连三地扑倒在地。 后面的巨虫继续向前，交叉的激光又扫回来，于是又一批巨虫倒地。 接连扫过几次之后，外星人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命令虫群停止前进。 刘怀东不禁冷笑，这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激光继续横扫，冲进激光炮射程之内的巨虫没有一只生还。 这倒不是激光炮威力多么的强悍，而是巨虫压根儿就没有逃命令的概念，外星命令虫群停下，却没命令虫群撤离，于是虫子悲剧了，与其说虫群是被守军歼灭，还不如说是让外星人坑死。 这个时候，外星人已经意识到，虫群根本不可能从正面攻破基地，但他们仍然没有停止进攻的意思，而是继续派虫群进攻。 这一次不再是正面单点突破，而是所有方向全面突击。 直到外星人全面进攻，刘怀东才意识到基地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坚固，因为进攻不止来自于地面，还有地下和天空，真正的全方位立体进攻。 这下可有的忙了，地面的虫群，空中的仆兵，基地中的各种武器疯狂开火，每分钟消耗的弹药都要以吨来计算。 至于地下，呵呵，刘怀东压根儿就没管，只安排了一部分部队警戒就算了事。 外星人的战术确实很立体，但是也有点太想当然。他们的想法应该是借助地面和天空的进攻吸引守军注意，再从地下打开缺口，最终攻战基地。 可外星人却没料到，北都建造赤道基地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不仅在地下构建了厚达十余米的钢筋混凝土保护层，还在保护区内设置了缓冲区，就算巨虫挖穿混凝土，冲进基地之后，也要面对层层叠叠的铁栏杆和三十米的缓冲区。 要知道，赤道基地可不是随便造的，想当初第一批地下城，就只是单纯挖空地下，能把人安排进去就行，根本不考虑其他。 但是随着人类对巨虫的了解逐渐加深，地下城的结构也随之改进，军方把构筑地下城十几年的经验全都用在赤道基地上，各种防虫措施应有尽有，想攻破基地？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外星人的决心非常大，参与进攻的虫群不计生死，摆明了就是要拿虫命堆积胜利。 此战之后，基地里的所有官兵，都对外星人的疯狂有了新的认识。 刘怀东事后才知道，不是外星人太疯狂，而是整个热带地区的人类基地都被外星人攻下来了，只剩下赤道基地还在虫群的猛攻之中屹立不倒，几乎成了外星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么多人类基地都拿下来了，外星人怎么也不相信，最后这个地方攻不下来，于是外星人调集大军，向赤道基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疯狂进攻。 雷场趟平了，虫群没有停下；激光炮过热了，虫群也没有停下；次声波炮、定向微波炮纵横战场，把所有靠近基地的巨虫震死、烤熟，虫群依然死战不退。 刘怀东深知基地的坚固，他从来不认为外星人能攻破基地，可虫群的进攻一直都没停下，基地里的枪声炮声也一直都没停止，堆积如山的弹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按目前的消耗速度，基地最多只能坚持三天！ 1513 怕虫不来 人可以坚持，基地可以坚持，可是没有弹药，让战士们拿什么跟敌人战斗？只靠激光？次声波和微波？ 刘怀东承认，这几种武器确实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只凭这几样武器，还挡不住虫群的进攻，除非这些武器能和步枪一样，人手一支。 他深深地认识到，以目前的局势，只靠基地自身的力量挡不住虫群，必须得到上级的支援，才能守住基地。 北都协调的战舰已经抵达基地上空，但赤道基地被刚刚形成的热带气旋笼罩，厚重的云层挡住来自太空的视线，两艘战舰束手无策。 它们确实可以用炮弹支援地面，但太空战舰储备的炮弹有限，在高强度的战斗中，这点炮弹坚持不了多久，激光才是战舰真正的杀手锏。 而此时偏偏没有使用激光的环境，除非拿超级核弹轰穿厚重的云层。 可是先不说在地球上用超级核弹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就是赤道基地，也经不过超级核弹的狂暴威力，到时候虫群没把基地怎么样，核弹反倒先把基地毁了。 刘怀东很难相信，外星人选在这个时候进攻是碰巧，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但刘怀东知道，外星人肯定掌握了地球上的天气变化规律，这场进攻，九成九是外星人有意利用恶劣天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外星人的进势一直持续到天明时分，天气越发恶劣，狂风卷着巨浪拍击海岸，笼罩天际的沉沉乌云终于化做倾盆大雨。 大雨没能迟滞虫群的脚步，对守军的影响却不是一般的大。 激光穿透雨幕后威力大幅度衰减，定向微波携带的能量统统被雨滴消耗，这两种武器在雨中的射程还不到正常情况下的十分之一，虫群不冲到护墙边上，就起不了多少作用。 只有次声波炮受的影响最小，依旧保持应有的射程，可是这玩意的射程原本就不怎么远，有没有影响真心没多少区别。 刘怀东不喜欢这些新玩意不是固执，更不是对新装备有偏见，而是这些新玩意太不成熟，弱点和优点一样突出。 而传统装备就不一样了，枪炮从诞生起到现在，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早期的枪炮在这样的天气中一样不能使用。 可是现在呢？哪怕天气再恶劣，步枪和大炮都不受影响。 刘怀东相信，经过几百年……不，只需要几十年的发展，激光也好，微波也好，都有可能不受天气景程，但是现在，它们还处于刚刚起步的发展阶段，远远不到成熟的时候，所以，用起来必须谨慎。 他相信北都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不然基地的新装备绝对不止这么几件。 战局反转，原本稀疏的枪炮声骤然变得激烈，枪炮重新成为抵抗虫群的主力。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战斗越来越激烈，弹药的消耗速度远超预计。 截止当天下午三点，弹药库搬空二分之一，能不能坚持到明天这个时候都成问题。 如果打光了储备，基地就完了。 无奈之下，刘怀东联系北都，把基地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上级汇报，请求将部队撤入地下。 北都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同意了刘怀东的请求。 通讯结束的一瞬间，刘怀东长出一口气，立刻下达撤离命令。 守军迅速撤入地下，按刘怀东的命令，将所有出口全部封死，厚重的金属门一扇扇关紧，将地下与地面隔绝。 护墙上的武器仍在发挥作用，抵抗步步紧逼的虫群，但是除了次声波炮，剩余的武器都起不到多少作用，十几分钟后，虫群突破护墙。 撤入地下的刘怀东通过监控设备目睹这一幕，他平静地在触摸屏上点了几下，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控制界面出现在屏幕上。 刘怀东将挂在脖子上的密钥插入控制台，又在屏幕上输入一大串密码，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接着天花板剧烈颤动，原本显示地面情况的屏幕就像约好了一样，所有屏幕同时失去画面。 如果这个时候地面上还有人，就会看到疾风骤雨中的赤道基地四周同时升起六道烟迹，紧接着空中爆开六朵蘑菇云，而且是以正六边形平均分布在基地四周，每个爆点与基地的距离都是一公里。 这是六颗事先埋好的中子弹，单独一枚中子弹的绝对杀伤半径将将一公里，可是六枚中子弹同时爆炸，却能覆盖半径两公里，面积整整十二平方公里的巨大范围。 而这，恰恰是虫群最集中的区域，数不清的巨虫和虫人聚集在这里，被来自空中的高速中子流穿透、穿透、再穿透！ 只有仆兵的情况好一些，倒不是他们对中子弹有抵抗力，而是大雨对仆兵的影响太大，他们很难在雨中飞行，所以大部分仆兵都被外星人撤走，战场上剩余的仆兵不过几百，和动辄万虫奔腾的虫群比起来，这点仆兵只比没有好上那么一点点。 地下指挥部里的刘怀东虽然不知道地面上的详细情况，但他完全可以想象中子弹爆炸后是什么模样，就算还有虫子活着，想必也活不了多久，现在的他非常期待，期待外星人再把一批虫子派过来。 基地埋设的中子弹虽然炸了，可天上还有两艘太空战舰呢，太空舰队最不缺核武器，来它十枚二十枚都是小意思，就看到底是外星人的虫子多，还是人类的核弹多。 没多一会儿，画面恢复，暴雨中的基地依然如故，不管护墙还是墙头的武器全都完好无损，要不是满地的虫尸，根本就不像被虫群攻破——伤人不毁物，这是中子弹最大的特点。 刘怀东犹豫片刻，毅然将一支部队派上地面，大张旗鼓地维修设备补充弹药，一副生怕外星人看不见的模样。 没错，就是怕外星人看不见，因为这支部队的目的不是收复地面，而是刘怀东担心外星人被中子弹吓出毛病不敢再来，故意派一支部队勾引虫群。 中子弹有的是，就怕虫子不来！ 1514 苏醒 雷山号。 计时器归零，舱内的温度在维生系统的控制下缓缓上升，没多一会儿，就从零上六度升到零上二十二度，回升的温度为沉眠的叶涵带来一丝温暖，他的意识被温暖唤醒，渐渐从沉沉的冬眠中醒来。 睁开眼睛，叶涵的大脑还没完全恢复，脑浆好像冻结了一样，把他的意识牢牢地封锁在大脑沉处，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之后，叶涵试着动了动胳膊，再轻轻抬了抬腿，他欣喜地发现，这一次没感觉到以往那种僵直和生硬，他就像睡了一晚自然苏醒一样，几乎没感觉到冬眠的副作用。 这可真是太棒了！ 叶涵钻出睡袋，一抬头看到墙上的时间：2023年6月16日，00：04：26。 不偏不差，正好是他预定的苏醒时间，这个时候，土外舰队应该快到地球了吧！ 想到这里，叶涵原本平静的心情瞬间变得焦躁不安，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赶往舰桥。 舱门一开，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冻得叶涵机灵灵打了个冷战，他这才想起来走廊的温度还没恢复，赶紧退回来，将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凑到嘴边：“雷神！” “舰长您好，好久不见。”雷神浑厚的声音从腕脑里传出来。 叶涵扯扯嘴角：“从舰长室到舰桥，走廊温度升到零上二十二摄氏度……还有舰桥也是。” “明白，稍等！” 叶涵的腕脑屏幕变成了上升的温度表，代表温度进度条像真正的温度计那样缓缓上升，半分钟后，温度线从代表寒冷的淡青色挪到了代表温暖的橙红色，刻度恰好停在二十度。 “舰长，好了！” 叶涵再次打开舱门，这一次没感觉到半点温度变化，他一边向舰桥移动一边嘀咕，雷神这家伙好像越来越人性化了。 他小时候看过很多描述人工智能的电影，有的越来越像人，也有的干脆背叛人类，还有人类对人工智能的各种防范，如果雷神继续发展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发展成电影里那样？ 如果雷神在将来的某一天拥有人的情绪会是什么模样？把战舰当成身体？把人类当身上的寄生虫？ 胡思乱想间，叶涵赶到舰桥，舱门打开的一瞬间，原本一片漆黑的舰桥瞬间灯火通明，雷神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欢迎回来，舰长。” 一切都跟几个月前一样，叶涵飘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将全息头盔扣在头上：“我要看地球。” “明白！” 话音未落，叶涵眼前已经出现了舰外的影像，前方是青洲号，后方是石河号，左舷方向还有个特别亮的小圆点，叶涵知道那是太阳。 这大概是人类第一次在这么远的地方注视着太阳吧！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感慨——这里是土星区外缘，靠近火星轨道的地方，与太阳的距离超过九个天文单位，大约13.5亿公里！（注1） 人类的飞行器不是第一次到这里，但人类却是首次踏足此处，若不是人类和外星人的战争如火如荼，光是战舰带着人飞到这里，都能引发全球轰动，若干年后，所有国家的历史书上，都少不了远征舰队这光辉的一笔。 不过舰队只是飞到这里，占据土星的外星人向地球派出一千多艘战舰，留在土星的战舰再少，也得有它个百八十艘，远征军这三艘战舰对土星的威胁小数点之又小，北都从来都没指望远征舰队能起什么作用，之所以同意组建土星远征军，不过是为了向外星人证明，人类有能力远征土星。 这就叫战略威慑！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让外星人知道土星并不安全，以后再向地球派遣舰队的时候好好考虑考虑，别动不动就把所有战舰全都派出去。 叶涵眼前的景象一变，太阳方向的画面迅速放大，没多一会儿，木卫零首先出现在画面左侧，隐约间，还能看到木卫零外空飘浮着几艘太空战舰。 木卫零来的快去的也快，没等叶涵看清楚，就被不断放大的画面抛在后面，地球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叶涵意外地发现，地球侧后方居然还有颗彗星！ 眼下整个内太阳系就这么一颗彗星，算算时间，当初土外舰队应该就是躲在这颗彗星的尾巴里悄悄抵达木星。 要不是它，第五次远征很可能是另一个结果。 叶涵忍不住问道：“雷神，彗星还有多长时间到地球？” “彗星三天前越过地球轨道！”雷神的语气中居然带着几分诧异，“您不知道吗？” 叶涵登时愕然，雷神是真懂什么叫惊诧，还是单纯只是程序控制下的语气模拟？等回了北月洲，必须好好查查这件事！ 他的目光在画面上转了转，终于看发现问题所在：彗星刚刚飞过地球，肯定观察角度导致的视觉差异！ 叶涵马上换了个问题：“土外舰队在哪儿？” “这里！”雷神立刻用闪烁的光点标记土外舰队，“还有两天到地球。” 叶涵心头一乱，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 还有两天就到地球，地球上到底怎么样了？北月洲是不是做好了准备？人类舰队到底能不能战胜敌人？如果人类舰队失手，外星人占领地球之后会不会灭绝人类？ 不，不会的，哀兵必胜，舰队身后就是地球，人类退无可退，输掉这场战役，就等于判了人类的死刑……他本能地拒绝推测人类舰队失败会导致什么结果，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滚动人类必胜，洗脑一样自己催眠自己。 可思想这个东西，越是禁止什么就越是往什么方向偏，叶涵努力半天，不仅没催眠自己，反倒想出了好几种人类失败的后果。 这特么的，简直就是日.了狗了！ 叶涵决定找到事干，分散一下注意力，自然就不再琢磨这些没意义的想法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吩咐道：“雷神，有我没看过的新消息吗？” “有！” “打开通讯界面！” 1515 片段 虚拟屏幕在叶涵眼前打开，所有和叶涵有关的未读消息全部出现在屏幕上，从上到下一溜排开。 看时间，最早那未读消息来自一个月前，接下来每隔几天都有新消息，有时候还不止一条，更让叶涵意外的是，这条消息的发件人居然是冀洲号！ 这可就奇怪了，冀洲号不是带着舰队阻击敌军么？这条消息到底是什么内容？ 手指轻点，打开第一条消息，一段视频跳了出来，一开场，就是占据小半边屏幕的月球，一个画外音说道：“总算回来了！” 叶涵一听，这声音熟啊，这不是霍司令的嗓音么？ 接着吴瀚的声音也冒了现来：“是啊，总算回来了。” 霍强又道：“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走这么一趟吧，以后是再也没机会了！” 这时庄博的声音也出现了：“您说什么呢？就您这身子骨，再来它十回八回也没问题！” 叶涵忍不住咧开了嘴，霍强能参加远征军，可不单单是舰队有这个需要，更重要的是，霍强和其他参加远征军的战士一样，参加了细胞融合注射。 不说细胞融合之后年轻了多少岁，最起码多活个三五十年没问题吧？别说参加远征军，吃点蓝色小药丸什么的，一夜七次郎都有可能实现！ 不过这话也就是心里想想，要是敢在霍强面前说，挨一顿胖揍都是轻的。 继续往下看，几个人又说了不少废话，叶涵也没心思细听，随着镜头逐渐拉近，他看到了月球，看到了环绕月球的轨道工厂，看到了徘徊在月球附近的舰队，最后，他看到了月球后面有个模糊的、拖着尾巴的彗星。 叶涵不禁皱起了眉，怎么在哪儿都能看到它？ 视频的结尾，舰队抵达月球，开始绕月飞行，冀洲号第一个飞向轨道工厂，它将在那里进行全面整修，恢复应有的战斗力。 视频的最后，霍强的声音再次出现：“咱们是回来了，但是还有几艘战舰在外边飘着呢，把这段视频发过去吧，给他看看，多少是个念想。” “是！” 视频结束，叶涵不禁叹了口气，掰掰手指头算算，雷山号去年六月离开北月洲，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零十天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在家的时候不觉得，离开了家，才懂得想家是什么滋味儿。 沉默片刻，叶涵点开第二条通讯，这条通讯来自于南洲号，还特意标上了高凯的名字。 视频一打开，就是高凯那张放大的老脸，正冲着镜头呲牙，那表情又僵又硬，说笑不是笑，说不笑还有那么点意思。 这还不算，高凯还瞅着镜头外面不知道问谁：“开始了么？” “已经开始了！”一个声音回道。 “噢！”高凯这才把眼睛挪到镜头上，“叶涵，好久不见……这么说话真特么别扭！” “首长，写信不都这么开头么？”刚刚那个声音劝道，听起来好像正在忍着笑。 高凯义正辞严：“这也不是用笔头啊！你看看平时哪有这么说话的？” 那个声音有点弱：“是没有！” “拿来拿来！”说着高凯从画面外取过一张纸，看了看随手抛在一边，“用不着这个……叶涵，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见这个，我琢磨着，土外舰队眼瞅着就打过来了，这事儿我不说你也肯定知道，咱们现在正准备着呢，除了冀洲战斗群，其他战舰早就修好了，就等着敌人过来呢！” 说到这里，高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给你看看轨道工厂吧！” 说完高凯离开镜头，镜头缓缓飘向舷窗，直到镜头贴在窗上，叶涵才知道窗外就是轨道工厂的悬浮船坞，一群工程无人机正在船坞中上下翻飞，维修伤痕累累的驱逐舰。 叶涵没认出这是哪艘战舰，但这条消息比冀洲号那条消息晚一些，可以肯定，这艘驱逐舰是跟随冀洲号阻击土外舰队的战舰之一。 他突然想看看冀洲号的情况，目光立刻向远处延伸，但是只能看到每个船坞里都有战舰，却分不清谁是谁。 镜头持续几秒钟后离开舷窗，高凯的老脸又一次出现在屏幕上：“现在绝对是争分夺秒，舰队还没回来，这边就准备好了，要是不出意外，五天之内应该能把战舰修好，到时候还能剩下不少时间磨合……” 这时画外音又响了起来：“首长，霍司令找！” 高凯一愣，扭头大声喊道：“知道了，就来！”说完又转向镜头，“司令员找我，回头有工夫再跟你说，我跟你说，土星那边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总之小命最重要，我可等着你回来请客呢，就这样了！” 说完把镜头一抛：“交给你了，马上发出去！” “放心吧首长！”画外音结束，视频也随之结束。 叶涵愈发地失落，叹了口气打开下一段视频，出现在屏幕上的居然是欧阳平。 视频里有重力，但是所有人都有点轻飘飘的，显然是在月球上。 欧阳平冲着镜头笑了笑：“师长，我也调进舰队了，不光是我，师里的弟兄们一多半都进了舰队，听说是因为从头训练来不及，所以上面把成熟的人手全都调进舰队，优先保证舰队的战斗力，咱们空降师整个转隶太空舰队，全都上战舰。” “您放心吧，咱们空降兵到了哪儿都是好样的，新岗位一点都不难，安排给我们的岗位都特别简单，听说现在的战舰都是这样，舰桥有真正的战舰军官就行了，其他岗位普通战士就能胜任。” “我琢磨着，这还是因为有雷山号金玉在前，要不上面肯定不敢这么干，咱们还是借了您的东风，要不哪有上战舰的机会？对了，我现在是雄洲号的枪炮长，说实话，我这心里还真有点没底，这么大的战舰，那么多大炮导弹，万一玩不转可丢死人了……哎，那边喊我了，首长，保重！” 说罢，欧阳平冲着镜头郑重敬礼，随即视频结束。 1516 总算追上你了 叶涵唏嘘不已，空降兵整体转隶太空舰队，北都的手笔还真不小……话说回来，也就空降兵个个都打过融合针，上舰就能适应太空环境，上头不打空降兵的主意，还能打谁的主意？ 这下好，空降兵算是彻底断了档，等打赢了这一仗，肯定还得抽一批骨干回去，重新把空降兵的架子搭起来。 轨道空降可不是随便来几个阿猫阿狗就能玩得转，装备很重要，技术很重要，经验却更重要，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轨道空降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作战手段，只要人类还向太空发展，轨道空降就不可能消失。 不过这只是叶涵的想法，或者说是一种无法忘却的情怀，毕竟没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历史上无数纵横一时的兵种掩埋在时间的沙尘之中，轨道空降迟早也有那么一天，只不过叶涵的眼睛还看不到那么远。 继续点开下一个视频，肖源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叶涵的目光落在肖源的肩膀上，不由地眼睛一亮：“这小子，都上校了！” 肖源的笑容阳光灿烂：“首长，您还好吗？听说您参加土星远征舰队，现在应该快到了吧，这不，上面通知我们说，可以跟远征舰队的兄弟们聊聊，我第一个就想起您这位老上级……” 叶涵一听，顿时恍然，怪不得收到了这么多消息，原来不是自发自觉，而是舰队有组织有预谋的策划！ 嗯，也对，远征舰队不是什么秘密，但远征舰队的位置却是机密，哪怕军方内部，也不是谁都能给远征舰队发消息。 可是上面这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因为土外舰队马上就到，让即将参战的战士们留下几句话？还是因为远征舰队即将抵达土星，让大家多了解一点地球的情况，安抚战士们远行的不安？ 叶涵想不通，但是说实话，能在这个时候接到这么多老熟人的消息，他心里确实挺高兴也挺期待，就好像自己也回了北月洲一样。 视频中的肖源继续道：“一转眼就是这么长时间，我都记不清上一次见到您是什么时候了，我也调进舰队了，前几天刚考试合格，这不，刚接到上头的通知，我现在是阳关号的舰长了……” 什么关号？叶涵听到“阳关”这俩字儿，脑子里猛地冒出那句“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千古名句，但他只能记住这一句，前头还有什么早就忘光了。 肖源的阳关，和诗里的阳关到底是什么关系？ 视频里的肖源就像听到了叶涵的心声似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就是那个阳关，一艘超级炮舰，这种新战舰都是用古代的关口命名，什么雁门关啊，潼关啊之类的，其实这玩意就是个移动的超级大炮，除了胳膊长点没别的优点，听说为了赶时间，这种战舰都是偷工减料造咄来的，皮薄馅大，根本不能跟正了八经的主力舰比。” 叶涵心头一惊，但马上就理解了军方的用意。 战舰这东西从来都是攻防一体，有装甲还是没装甲，必须看具体的作战环境。 比如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那时还是大舰巨炮时代，舰队的作战方式就是舰炮对轰，对那时的战舰来说，速度、装甲和舰炮口径缺一不可，主装甲动辄三、四百毫米，简直就是漂浮在海面上的钢铁巨兽。 二战开始的时候，战列舰仍是各国舰队的头等主力，可到了二战结束，各国的超级战列舰纷纷被航空母舰斩落马上，一个时代落幕了，更强调速度和超视距作战的新式战舰取代了老旧的战列舰。 眼下的情况也有点类似，之前不管空天母舰也好，驱逐舰护卫舰也罢，都非常强调防护的作用。 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人类方面的原因是战舰必须尽可能坚固，攻防一体再加上足够的续航能力，跟当初的战列舰十分相似。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外星人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武器，细光想割穿厚重的装甲没那么容易，反之若是装甲太薄，几道细光就能把战舰分尸，这仗还怎么打？ 如今的超级炮舰走了另一个极端，这玩意的有效射程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千公里，射程是细光的七八倍，作战方式和战术都与之前的主力舰不同，所以不必再强调防御力，而是更注重机动性和火力。 如此一来，装甲什么的自然就用不上了，和二战后的战舰发展多少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 最后，叶涵得出结论，这事真不能说军方俭偷工减料，最多只能说作战理念发生了变化。 当然了，若是从生存能力的角度来讲，超级炮舰肯定不如其他主力舰，绝对不能让外星战舰近身。 屏幕上的肖源笑容依旧，一点沮丧都看不出来：“不过您放心，我就没敢指望自个儿这辈子能当上个舰长，现在有这个机会，高兴都来不及呢，而且我觉得吧，超级炮舰就跟炮兵似的，根本用不着冲锋陷阵，躲后头开炮就行，这么安全的活可不好找”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不和您多说了，还有就是上面要把所有超级炮舰单独编组，司令员原来是北海号舰长，听说和您是老战友，您懂我的意思吧？” 说到最后，肖源露出狡黠的笑容，惹得叶涵轻笑不已：“滑头！” 话是这么说，不过叶涵还真把这事记在了心里，打算一会儿就和段志阳联系一下，说说肖源的事。 都是自己人，不能搞特殊待遇，但是在合理的范围内照看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肖源提起段志阳，勾起了叶涵的好奇心，目光在屏幕上一扫，立刻找到一条来自段志阳的消息。 叶涵跳过中间那些消息，手指一点，打开了段志阳发过来的视频。 屏幕中的段志阳浮在空中，一身崭新的少将制服，对着镜头正了正军帽，又正了正领带，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老伙计，看见了吗？我现在也是少将，总算追上你了！” 1517 超级战舰 叶涵哑然失笑，这家伙，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着调呢？ 话说回来，当初一起上月球的老伙计，军衔都差不到哪儿去……他就是不在北月洲，不然非喷段志阳一脸唾沫星子不可：你丫怎么不跟高凯比去！ 高凯如今都是中将了，是所有人里军衔最高的一个。 不过叶涵一点也不羡慕，他先是参加第五次远征，又跟着舰队打到土星，等将来回了北月洲，这军衔不也得提上一提？ 想到这里，叶涵不禁笑出了声，心里说你个驴日的，等老子晋了军衔，看你还得不得瑟！ 他倒是忘了土外舰队马上到地球，这一仗事关人类命运，虽然段志阳刚晋升不久，可只要他表现突出，立下个大功什么的，破格提拔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视频里的段志阳显摆够了，收起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之后笑道：“我现在离开北海号了，上面让我指挥天狼号，我估摸着，你还不知道天狼号吧？实话跟你说，这可是最新式的超级战舰，全军独一份儿！” 叶涵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段志阳刚说超级战舰的时候，叶涵还以为是超级炮舰，可是段志阳马上就说天狼号是全军独一份儿，这就不可能是超级炮舰了。 而且叶涵马上就反应过来，视频里的段志阳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还是搁那儿跟他显摆。 叶涵又好气又好笑，心说我就是没回去，等我回了北月洲，看你还拿什么显摆！ 段志阳突然一脸地神秘，轻轻飘开露出身后的舷窗，还有窗外那一团模糊的白影：“看见了没？知道那是什么不？” 叶涵翻了个白眼，心说彗星有谁不认识？ 却听段志阳道：“你别以为它就是一颗彗星，我告诉你，我的天狼号就在彗星的尾巴里！” 叶涵立马惊呆了，什么情况？ 段志阳扭头看向舷窗：“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北辰洲建造的第一艘超级战舰，引擎用了外星技术，就是木卫零那个超级引擎。当然了，现在还造不出那么变态的玩意，这个引擎就是个最简单的初级版，但是我听说，这玩意比现在最先进的核动力引擎还要强几倍！” 叶涵的脑子还懵着着，下意识地低呼：“不可能！” 段志阳继续道：“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刚听说的时候也这么想，但是这真是真的，因为天狼号不是普通战舰，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它的长度是六百八十四米，全舰有五套超级大炮，你能想出它齐射时有多么壮观吗？我恨不得现在就接收战舰，好好亲亲这个小宝贝……” 叶涵整个人都恍惚了，压根儿没听清段志阳后头说了什么。 六百八十四米？这是什么概念？ 同样的形状，长宽高各增加一倍，体积增加二十七倍！三百多米的航空航母自重超过十万吨，六百多米长的战舰，自重岂不是要接近三百万吨？ 咱们能不开玩笑吗？ 虽然实际上的比例肯定不是这么换算，可就算是有差距，也不会差的太多好吧？ 战舰可不是越大越好，建造这样一艘战舰，不仅需要大量钢铁等各种材料，开动这样一艘战舰，同样需要海量资源，单单燃料的消耗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果把这些材料拆开，变成二十七艘十万吨左右的战舰，整体作战能力肯定比单独一艘超级战舰强得多，而且战术更加灵活，作战区域更加广泛，不管怎么看，建造超级战舰都是个得不偿失的赔本买卖。 叶涵想不通，军方怎么会出这种昏招，现在又不是大舰巨炮时代，造这么个败家玩意干什么？亏段志阳这家伙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叶涵此刻的心情，简直就是怒其不争，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北月洲，问问负责军备的官员，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可是不满归不满，听段志阳的意思，这东西已经造出来了，而且不是一天两天，鬼才知道上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战舰跟战斗机一样，都有推重比，超级引擎绝对不是强几倍那么简单，少说也是几十倍，不然根本推不动那么重的超级战舰。 这一点倒是引起了叶涵的极度好奇，如果把超级引擎装到普通战舰上，那会是什么结果？ 速度大幅度提高？机动性大幅度增强？ 如果雷山号换上超级引擎，跑一趟土星需要多长时间？ 段志阳自然不可能知道叶涵的想法，依旧兴奋地说道：“你也看见了，天狼号其实是藏在慧尾里头，跟着彗星飞过来的，其实天狼号自己就能飞过来，这么干纯粹是为了保密，我真想看看，外星人看见天狼号是什么表情。”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兴奋收了起来，换上一副苦恼的模样：“其实也不会是好事，我听说，以后天狼号就是旗舰，到时候整个指挥部都搬上去，我这个舰长非憋屈死不可……唉，实在不行，我就申请调职，哪怕回北海号，也比搁指挥部眼皮子底下好。” 叶涵无奈地摇摇头，他也知道，在首长的眼皮子底下压力大，但是这事儿一体两面，只要工作干好了，在首长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将来的升迁肯定有好处。 不过段志阳的想法也不算错，他在小行星带打的那一仗轰动全球，别说自家的首长，就是国外的高层都知道有这个么心狠手黑的家伙，不在首长面前晃悠，也不用担心首长不记得他。 嗯，段志阳能当上天狼号的舰长，说不定也跟小行星带那一仗有关系，不然怎么就突然从北海号调出来了呢？ 视频里的段志阳又说了几句闲话，最后换上一副惆怅的模样：“土外舰队眼瞅着就打过来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没准再过几天，我们这些人就全都完蛋了，到时候，咱们就得到阎王爷那儿才能再见……嗨，你看我说这些干什么，呸呸呸，行了，就说这么多吧，等你回来，我请你。” 1518 故友的委托 视频结束了，叶涵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段志阳看起来是挺开朗，可是最后那几句话，却暴露了内心深处的担忧，回想其他人发来了消息，似乎这种担忧并不是个例，而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情绪。 大战将至，这种负面情绪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诚然，土外舰队实力强大，人类舰队弱了不止一筹，战士们心里不安也没什么不对，但是身为一名指挥员，就算心里再没底，也不应该表现在脸上。 情绪这东西跟瘟疫一样，都是会传染的东西，现在的情况是大家的担忧已经快掩饰不住了，如果消息传开，这一仗还怎么打？ 可情绪这东西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就算他现在马上提醒段志阳，估计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起反效果。 思来想去，叶涵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既然没有办法，就只能顺其自然。 正打算点开下一个视频，叶涵忽然看到一条消息后面有个让他非常意外的名字：周云！ 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无数尘封的记忆从心海深处翻涌而出。 当初镜江整体撤离时一片混乱，他留在了镜江附近对付巨蚁，却不知道周云撤到了什么地方，两个人从此断了联系，转眼就是十几年过去，叶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能在这个时候收到周云的消息。 叶涵点开视频，一张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与记忆中的周云相比，屏幕上的周云黑了许多，也瘦了一些，神情有些疲惫，但精神还不错，身上穿的也不再是警服，而是全副武装的城市迷彩。 恍惚间，这张脸记忆中那张面孔融合在一起，顿时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 周云面对镜头，摘下头盔夹在胳膊底下，朝镜头挥手的同时，扯开嘴角笑了笑：“好久不见，时间过的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是十几年。” 说到这里，周云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但他很快就继续道：“现在想起当年，就跟做梦一样，听新闻上的意思，你现在可是发达了，我现在也不错，警队早就并进军队了，我也混了个少校当当，比不上你，但是比当初好多了，最起码不缺吃穿……” “我一直没想过当兵，但是参军可以治好我的腿，还能给家人一份保障，所以我就怂了，呵呵。”周云自嘲地笑笑，抬腿抖了几下，“我现在全好了，总算又是个正常人……别看我当兵了，但是我干的还是警察的活，看见我后面那些人了吗？” 叶涵的目光一直盯着周云，还真没注意他身后什么情况，听了这话马上把目光挪过去，意外地看到一大群人排着长队，还有许多卡车停在那里。 周云身后可不是什么商场银行，而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没有建筑也没有公路，所有的车都停在荒野间。 这里唯一的特战就是平坦，卡车底盘高，没路也能正常行驶。 这时周云冲镜头摆摆手，镜头马上转向侧面，一座体积不大的石山出现在屏幕一侧。 周云道：“看见了吗？我现在就在地下城外边，我的任务是把后面这些人安全的送进地城城，但我只负责把他们送过来，我从来没打算进去……我知道地下城里更安全，也想过全家迁进去，但是你嫂子不这么想，她说就算地上危险也没什么，总不能让孩子连太阳月亮都不知道……嗨，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地上也得留人对付虫子，不进就不进吧。” 说到这里，周云又卡了壳，轻轻地叹了口气：“时间太长了，我都不知道跟你说点什么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云身后的人群已经依次走进地下城，开在石山上的大门缓缓关闭，一群战士涌过去，各种工具一齐上阵，把本来就不起眼的大门用泥土盖上，双铺了一层不知道从哪儿揭的草皮，把那扇大门彻底埋住，这才收起工具上车。 周云回头看了看说：“看见了吗？这不是个例，所有地下城都得这么看，万一地上死绝了，地下还能留个指望……算了不说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找你挺冒失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万一将来我有个万一，请你念在当年的情分上，帮着照看一下我老婆孩子……我认识的人里，就你混的最好，实在不知道求谁了……祝你平安归来。” 周云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都快跟蚊子哼哼差不多了，幸亏摄像设备还不错，这才把这一段完整的录下来。 屏幕上的周云好不容易说完这段话，仿佛放下了心头一副重担似的，长长地松了口气，冲着镜头敬了个军礼，随即画面定格。 叶涵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然多年未见，当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可怎么说也是一起打过虫子的战友，就算断了联系，也不至于半点情分都不剩，别说周云求到他的头上来了，就算没求过来，若是叶涵将来得知周云有个三长两短，也不会坐视他的家人遭难。 问题是周云这家伙再抹不开，话也别说一半儿啊，光说帮忙照看，怎么不说你老婆到底是哪个？ 说句老实话，这事儿还真难不倒叶涵，既然周云进了军队，那军方肯定有周云的档案，以叶涵如今的职务，查一个少校的情况实在太简单了。 而且不止周云本人，他的家庭情况军方肯定也有记录，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这一仗最后打成什么结果。 想到这里，叶涵觉得最保险的做法是现在就查查周云的情况，只是他现在离地球太远了，北月洲又忙着备战，就算他申请查阅周云的资料，北月洲那边也没空理会。 没法子，等这一仗打完了再说吧。 看完了周云的视频，叶涵突然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老朋友发过来的消息，退回消息列表。 列表最下方那个消息还有一半隐藏在屏幕之外，可他一眼就看到了发件人的名字：白晓婷。 1519 一辈子还不清 尽管所有的字都只有上面那一半儿，可是叶涵认错了谁了，也绝不会认错这个名字。 他迫不及待地点开视频，白晓婷哀伤的脸出现在叶涵眼前：“叶涵，我就要走了……” 叶涵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开场头一句话就是这个？一般用这句话开场，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内容！ 他突然生出立刻关掉视频的冲动，不想再听下去，可理智又告诉他，一定要听下去，不管白晓婷想说什么，都必须听下去！ 天高皇帝远，他现在回不到北月洲，不管白晓婷想干什么，他都必须坚持听下去。 最起码，得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屏幕上的白晓婷继续道：“带孩子离开北月洲，跟着外公一起，撤到北辰洲……” 叶涵悬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落下来，这特么的也太吓人了，他还以为后院起了火，白晓婷想离婚什么的，哪成想只是撤到北辰洲……呃，北辰洲？ 叶涵眼睛瞪圆了眼睛，不对吧？北辰洲是谁都能去的吗？白晓婷虽然也是搞研究的，但以她的资历，还拿不到迁居北辰洲的资格吧？ 但他马上想到了秦教授。 果然不出所料，白晓婷继续道：“本来只有外公有资格进北辰洲，我和孩子都不行，外公为了我们，放弃了名额。但是外公的研究太重要了，最后上面给了特殊待遇，让我和孩子一起跟着走……我想留下等你，但是外公说北月洲已经不安全了，为了孩子，我必须跟着外公走……” 说到这里，白晓婷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和你见面，我怕你回来了找不着我们娘仨，我……我想你……” 说到这里，一直打转的泪水终于止不住了，两行泪水流出眼眶，叶涵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心里就像针扎一样难受。 这时秦教授走进画面，搂住了白晓婷的肩膀。 白晓婷就像找到了靠山，扑进外公的怀里号啕大哭。 叶涵沉默、悲凉、无奈，恨不能现在就赶回北月洲。 都知道当兵难，都知道军嫂难，可是没亲身经历过这一切，又怎么知道其中的苦？ 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儿，不管多好听的话，说起来都是上嘴皮子碰碰下嘴皮子，其中的苦，其中的累，无数个日夜的寂寞坚守又有几个人能明白？ 当兵的不负祖国不负人民，但永远亏欠妻子儿女，永远亏欠自己的家人，这份债，一辈子也还不清。 两个孩子也走进了画面，叶斌扑在白晓婷腿上，奶声奶气地恳求：“妈妈不哭！” 叶涵扑到另一条腿上，一个劲地轻声叫着妈妈，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 白晓婷收起眼泪，红着眼睛摸摸孩子的头顶，勉强露出个令人心酸的笑容：“乖，妈妈不哭。” 叶涵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的戳了一下子，又在伤口里狠狠地搅了一下又一下，疼得他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想看看孩子，却又怕看见孩子，不是不喜欢更不是不心疼，而是实在愧对妻儿。 秦教授也摸了摸孩子的头，轻声说道：“你们先过去等着。” 白晓婷点点头，看了镜头一眼之后，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开。 秦教授对着镜头叹了口气：“叶涵，我们都知道你不容易，晓婷呢，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不容易，请你多多理解吧，谁让咱们摊上这么个世道呢？” 说到这里，老人家又叹了口气：“晓婷和孩子你都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其实我根本不想去什么见鬼的北辰洲，但是实验室整体搬迁，不去都不行，晓婷和孩子们也不是个例，还有不少人也是这个情况，上面都特批了一下，一共有个七八十人吧。” “晓婷还算好的，怎么说也是搞研究出身，到了北辰洲也能帮上忙，但是水星……怎么说呢？我不懂军事，但是水星那么远，孤悬海外的，我觉着那地方还不如北月洲，也就是外星人还没把地球打下来，那边才比北月洲安全，要是这一仗打输了，外星人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北辰洲。” 说到这里，秦教授顿了顿：“我就是个搞研究的，也没别的什么能耐，最近出了点新成果，我觉着挺有用，等你回来估计就能用上了，具体的就不在这儿说了……叶涵，你一定要记住，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晓婷和孩子们还等着你回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事，明白吗？” “明白！”叶涵轻声回答，再看向屏幕时，眼里已经多了一缕名叫决心的光。 直到现在为止，远征军仍然不知道土星的情况，更没拿出成型的行动方案。 但是这里一共只有三艘战舰，无论将来采用什么战术，都不可能跟外星人死磕，所以安全还是比较有保障的。 可是如今老婆孩子全都迁到北辰洲，等打完了土星回了北月洲，也一样见不着家人，这让叶涵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抽到了全身的精气神，剩下的消息也没心思再看，就那么一直呆呆地盯着定格的屏幕。 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雷神的声音突然响起：“舰长，刚刚收到了最新消息，你要看吗？” 叶涵空洞的眼睛总算回了神：“什么消息？谁发过来的？” 雷神道：“没人发过来，是我自己发现的。” 叶涵登时打了个机灵，人工智能有这个能力么？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了人类舰队。”雷神将叶涵眼前的屏幕换成了星图，地球就在画面右侧，小的像个橘子。 地球的左侧，即将抵达的外星舰队被雷神用不停闪烁的蓝色标记出来，而在外星舰队和地球之间，赫然有几个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 叶涵盯着那几个光点直愣神。 虽然没拿尺量过，但是大致估算一下，红点和地球的距离少说也有几百万公里。 叶涵登时惊诧了：不好好守着地球，跑这么远想干什么？ 1520 临阵试探 叶涵再没战略眼光，也知道土外舰队的实力远超人类，如今人类最好的选择，就是把所有战舰集中起来握成一个拳头，这样还能有几分胜算。 反之，把原本就有限的力量分散开，结果肯定是被土外舰队各个击破。 连他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军方绝肯定看得更清楚，那么，把这支舰队派出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叶涵立刻问道：“雷神，这几艘战舰怎么回事？” 雷神很无辜地说：“我没接到任何消息。” 叶涵又问：“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地球！” 叶涵手指一划，画面立刻放大，那几艘战舰瞬间占满了屏幕。 屏幕上一共有五艘战舰，但这几艘战舰不是叶涵熟悉的型号，若不是舷号后面漆着军徽，他非以为这是基地集团的战舰不可。 不过，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战舰，就是一时之间没想出起来。 正思索间，几艘战舰忽然同时绽放……没错，就是绽放，战舰的外壳像盛开的花朵一般打开，花蕊和打开的花瓣全都对准土外舰队。 叶涵脑中灵光一闪——超级炮舰，这是改良版超级炮舰！ 一通百通，他立刻明白了上面的用意。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土外舰队拥有战舰一千二百余艘，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强到人类集中所有的力量都难以匹敌，在这种情况下，对土外舰队的情况多了解一点，人类的胜算就多上那么一丁点。 所以上面把这支舰队派了出来，不管叫佯攻还是叫火力侦察，最终的目的都是试探土外舰队的战斗力。 至于为什么派超级战舰也好说，这玩意射程远，胳膊比其他任何一种战舰都要长得多，是试探敌人的不二选择。 不过这支舰队和土外舰队的距离太远了吧？没十万公里也有八万公里，超级炮舰的射程有那么远么？ 就在这个时候，五艘超级炮舰悍然开火，五道激光汇集一处，瞬间冲入土外舰队。 土外舰队的距离还远，叶涵的目光又集中在炮舰上，根本不知道这次炮击什么结果，他只知道屏幕上那几道激光看着又细又弱，看上去就跟闹着玩似的。 当然了，那几道光肯定一点也不细，如果超级炮舰还是那个原理，那么每一道光都是由无数小型激光组合在一起。 超级炮舰肯定不止开这一炮，叶涵觉得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手指一划又扯出一片虚拟屏幕，急声道：“雷神，给我土外舰队的画面！” 新屏幕上立刻出现土外舰队，一水的黑色战舰错落有致，一点也没有刚挨过炮击的迹象。 大概是距离太远，炮击没起作用吧……就是起作用叶涵也看不出来，激光属于能量武器，光子的质量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就算命中并摧毁敌舰，敌舰也会继续依照惯性继续前进。 说的更清楚一点，就是除非土外舰队主动变阵，否则很难看出敌舰是否完好。 这时超级炮舰又开始了第二轮开火，叶涵亲眼看着激光打进土外舰队。 还是距离问题，十万公里真的太远了，哪怕超级炮舰用了人类最先进的技术，激光打到这个距离的时候仍然散的特别厉害，虽然光束罩住了一些外星战舰，可那些敌舰半点异常都没有。 不是看起来没有，而是真的没有！ 叶涵有点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在这个距离上开火，难道是为了试验超级炮舰的最远射程？ 超级炮舰连着开火两次之后，忽然收回绽开的外壳，不再向敌舰开火。 叶涵又开始糊涂了，暗暗猜测这是发现炮击没有效果，不得不暂时收手，等距离拉近一点再说。 他的手指在虚拟屏幕的己方战舰上点了一下，又在另一个屏幕的土外舰队上点了一下，雷神立刻给出两支舰队的距离：大约七万八千公里。 叶涵看的直撇嘴，就是月球上那几个超级炮阵也没有这么远的射程，超级炮舰再厉害，也不可能比超级炮阵更强，根本没必要在这个距离上开火试探。 纯粹就是浪费火力！ 他现在很想知道，这支小舰队的指挥官到底是谁……这件事很可能不是指挥官的本意，但身为指挥官，必须在坚决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学会变通，而不是死抱着上级的命令不放。 果然不出所料，超级炮舰并不是冲向敌军，而是飞向地球，速度只比土外舰队稍慢一点，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减，没多一会儿，实际距离缩减到七万五千公里。 五艘超级炮舰再次绽开，又是两次齐射。 结果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同样没伤到任何一艘敌舰。 叶涵顿感无趣，如果他没猜错，这几艘战舰必须等到三万公里才能有所收获，而且还是最乐观的估计，若是悲观一点，能在一万五千公里摧毁敌舰就不错了。 不过叶涵的估计还是乐观了一点，等到敌我双方的距离只剩两万公里时，超级炮舰仍然没有摧毁敌舰的迹象，连击伤敌舰都做不到！ 叶涵这下有点坐不住了，难道外星人找到了对付超级炮舰的办法？没这么悬吧？ 那五艘超级炮舰比叶涵还崩溃，那可是五艘炮般的齐射，齐射，齐射！在两万公里都不能摧毁敌舰，还要超级炮舰干什么？ 到了这个份儿上，超级炮舰干脆也不回收炮翼了，就那么一直对对准敌舰，每隔一会儿就开上一炮。 每一次开炮，双方的距离都会缩减一千公里。 叶涵心里依然充满希望：距离越近，激光就越集中，别看敌舰在两万公里之外屁事没有，但是想闯进一万公里绝对没那么简单。 其实叶涵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但是基于他对激光武器的了解，还有对土外舰队的观察，一万公里这个猜测还是比较可靠的。 一万九千公里……没效果；一万八千公里……还是不行；一万七千公里，屁事没有；一万六千公里……五艘超级炮舰的光束已然集中到一艘敌舰上，可那艘敌舰还是没什么问题！ 1521 软肋 叶涵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炮击结束之后，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仔细一看，刚刚那艘被激光命中的敌舰，正面明显比其他敌舰小了一圈，尾部却没什么异常。 再看其他敌舰，似乎也有些尺寸上的问题，而且凡是体积不对的敌舰，都被激光命中过。 叶涵恍然大悟，不是激光没有效果，而是外星人真的找到了对付激光的办法！ 这下可糟了，上面还打算用超级炮舰当杀手锏，这特么还锏个屁啊？ 那五艘超级炮舰并没有因为试探失利而急于脱离，而是继续耐心地开火，直到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一万两千公里，舰队的齐射终于摧毁了一艘敌舰。 超级炮舰立刻加速，将稍慢于敌军的速度拉平。 战舰加速需要时间，敌我双方的距离在这段时间又近了一些，等速度持平的时候，双方的距离保持在一万公里左右。 在这个过程中，超级炮舰始终没断了开火，刚开始的时候是五艘齐射，或者说同时射击一个目标，然后是四艘，三艘，最后发展成单独开火。 这显然是逐步测验超级炮舰的威力，叶涵不禁冒出一个念头，若是上面知道超级炮舰如此不给力，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情绪低落？ 叶涵当然不会知道，刚刚北月洲的气氛还十分凝重，可是等到超级炮舰摧毁敌舰之后，北月洲立刻轻松了许多。 一万两千公里是近了点，可总归是一万多公里，比起细光那点射程远多了。 换句话说，就算人类把所有主力舰都拼光了，至少还能用超级炮舰放风筝，不至于全军覆没，这难道不算一个好消息？ 还有就是月球上的超级大炮，即将超级炮舰能在一万公里摧毁敌舰，月球上的超级大炮，还有那些搭载超级大炮的空间基地，一定能在更远的距离上摧毁敌舰，这难道不是好消息？ 许多人甚至后悔万分，因为联军指挥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之前一直有人希望舰队能主动出击，御敌于外。 他们认为土外舰队实力太强，就算敌军靠近地球都意味着极高的危险。 这个道理并不高深，很多人都清楚这一点，问题是人类的实力太弱了，所有战舰加在一起还不到三百艘，其中主力舰占了一多半儿，超级炮舰还不到一百艘。 以远征舰队的经验来看，主力舰和敌军对抗占不到多少便宜，全军出击的结果很可能是主力舰全军覆没，只剩下超级炮舰守得住地球么？ 把敌人放近就不一样了，不光有以逸待劳的舰队，还有空间站和月球，甚至地球也能给予舰队一定的支援，火力强度完全不一样。 至于敌军靠近带来的风险，主流观点认为，这点风险完全可以承受，不信你看地球，登陆的外星人确实给人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不过既然已经有一批外星人登上地球，再登陆一批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总比土外舰队先干掉人类舰队，再干掉剩余的人类武装，最后彻底灭绝人类好的多。 这种想法非常保守，但是不得不说，保守也有保守的道理，大多数情况下，保守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起码是个不坏的选择，而激进往往代表着意外，而且是不可控制的意外。 事关人类的生死存亡，试问哪个敢胡来？ 不过保守派也不是真的那么死板，所以才有了超级炮舰主动试探这一幕。 完成试探任务的超级炮舰没急着离开，反而继续向敌军开火，这样做不是为了消灭敌舰，而是为了吸引敌舰的注意力，最好能把敌人吸引到月球方向，借助月球逐步消磨敌军的有生力量，尽可能让战场远离地球。 叶涵本打算提前两天苏醒，正好等两天再关注地球的情况，却没想到刚醒过来，就遇上这么个事，也不用继续等了，直接关注超级炮舰的情况就行。 土外舰队一直都没开火，始终在沉默中继续前行，这让前方的超级炮舰感到了一些压力，他们不断地开火，试图多干掉几艘敌舰。 敌军势大，哪怕多干掉一艘也好。 一而再再而三，外星人终于忍无可忍，最前面的几艘敌舰突然加速脱离大部队，冲向放风筝的超级炮舰。 超级炮舰并未加速摆脱，而是将炮火对准这几艘敌舰——正好没法测试更近距离的威力，这几艘敌舰简直就是送上门的靶子。 可是外星人哪有那么傻？这几艘战舰刚刚脱离主力，就向外释放海量虫机，脱离战舰的虫机迅速扩散，散开后从不同方位冲向炮舰。 等炮舰把敌舰干掉，虫机也都释放的差不多了。 虫机的速度比敌舰快得多，炮舰不敢怠慢，马上调转火力，优先消灭虫机。 炮舰打敌舰不容易，对付虫机那叫一个手到擒来，一道光束打过去，立马清空光路上的所有虫机，若是再扫上一扫，干掉的虫机就更多了，简直就是毫无压力。 叶涵嘴角抽了抽，眼下这种情况还真特么的诡异——在舰队里混了这么长时间，他的眼光也培养出来了。 外星人不是不想追击，而是土外舰队正处于减速过程之中，抵达地球的时候，速度刚好环绕地球。 如果在这个时候加速追击，再减速就来不及了，等到了地球，不是一掠而过，就是直接撞地球，而这两种结果肯定都是外星人不愿意看到的。 若不是有这种那种的顾虑，外星人怎么可能放着那几艘超级炮舰不管？一千好几百艘战舰呢，难道干不掉几只挑衅的人类战舰？ 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刚刚那几艘战舰要是没让炮舰干掉，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错过地球，想办法再飞回来，说不定得拖到好几个月之后。 这简直就是一拳砸在外星人的软肋上，叶涵觉得，眼下的外星人肯定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不过外星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离地球还有两天航程，如果不管炮舰，外星人还指不定损失多少战舰呢。 1522 虚实 外星人暂时处于劣势，但它们并非没有还手之力，超级炮舰的风筝只放了一小会儿，一大批虫机从外星战舰里飞出来，密密麻麻的虫机好像一片烟雾，又像一片海潮，铺天盖地的涌向炮舰。 叶涵在虚拟屏幕上一划，将所有虫机全部囊括在内：“雷神，计算数量！” 雷神立刻截取了画面上的一小块，放大再放大，直到每一只虫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它们你挨我我挤你，就像大海里成群结队的沙丁鱼。 雷神固定画面，立刻算出结果：“样本区共有虫机七十九只，预计虫机总数在七万八千到八万三千之间。” 叶涵脸上登时一抽，心里不禁暗暗担忧，这么多虫机，超级炮舰能行吗？ 他很清楚，眼下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不得不行的问题，不管外星人使出什么手段，超级炮舰都得咬住牙死撑。 虫机的威胁太大，炮舰不敢怠慢，更不能再炮击敌舰，所有战舰全都调转炮口，优先清除虫机。 虫群为了解除超级炮舰的威胁，离舰后立刻向外散开，用最快速度扩大分布面积，减少炮舰的清扫效率，既可以说是分散队形有利进攻，也可以说是帮舰队分担炮舰的火力。 为了对付这几艘讨厌的炮舰，外星人也是下了血本！ 不过超级炮舰虽然主打超级大炮，却不意味着这种战舰没有其他武器，毕竟激光器的体积就那么大，舰上还有大把空间可以利用。 这边虫群刚出来，前面的超级炮舰就打开炮门，向虫群发射超级霰弹——这已经是人类舰队的保留曲目，最适合对付虫群的武器。 而且舰队的手段还不止超级霰弹，紧接着又抛出了数十枚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 这些球体没有半点动力，全靠抛出战舰时的惯性飞行。 虫机的视力非常变态，甚至有能力毫发无伤的窗过碎片云，但碎片云里的碎片非常复杂，有弹片、有战舰碎片，也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碎片的共同特战是形状不规则，相对来说，更容易被虫机看见。 但超级炮舰使用的霰弹不一样，这玩意是根据虫机的生理结构研制的新式霰弹，所有弹丸都是纯黑色，外型还经过特殊设计，就算最先进的雷达也很难发现它们，虫机的眼睛就更不必说了，霰弹都扑到了虫群面前，也没几只虫机发现异常。 叶涵突然看到，虫群的锋面有点骚动，一些虫机似乎竭力躲避着什么，接着就看到锋面上的虫群一片混乱，不知道多少虫机突然失控，就好像迎头挨了一棒子。 就连虫机都看不见霰弹，叶涵的眼睛就更不行了，要不是雷山号上的光学镜头特别给力，他连虫群都别想看清，最多就是看见地球——在土星区边缘，肉眼看到的地球就是一个小亮点儿！ 虫群的骚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恢复正常，继续冲向超级炮舰。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叶涵认为，这绝对是外星人大力整顿的结果，说不定还下了继续进攻的命令。 可是刚刚恢复平静的虫群又一次乱了起来，原因自然是那上百枚黑球。 黑球也是黑色，外型同样是特殊设计，但这玩意比超级霰弹大太多了，除非虫机眼睛都瞎了，不然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锋线上的虫机立刻喷吐细光，全力拦截黑球，几百上千道细光集中到一起，轻而易举地将黑球截住，没有任何一枚黑球有机会冲进虫群。 叶涵看不见黑球，但他完全可以猜到其中的原因——人类的武器就那么多，能引来虫群这么大反应的，除了核弹还有什么？ 可惜成也核弹，败也核弹，这玩意让外星人吃了太多的亏，以至于外星人一看见有可能是核弹的玩意就马上炸毛，必须不管不顾地先解决了核弹再说，哪怕把战场上的主动权拱手让给人类也在所不惜。 嗯，外星人也是可以利用滴，关键是必须选对方向。 五艘炮舰拖着上千敌舰走，这场面实在太美，不管谁看了，唯一的反应都是奇葩，其中也包括北月洲上的一干军方大佬。 不过大佬们很快就做出决定，将所以超级炮舰一口气全派出去，接应佯攻的超级炮舰。 而且大佬们给舰队下了死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和土外舰队硬拼，不管能不能支援，都要保存实力。 命令很憋屈也很无奈，但同样很现实。 舰队离开地球之后必须加速再减速，起码需要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和佯攻的友军汇合，在此之前，那五艘炮舰只能靠自己。 安全起见，佯攻舰队加速拉开一点距离，继续和土外舰队周旋，双方你来我往，土外舰队居然没把佯攻舰队怎么样，自身反倒小有损失。 可能是五对一千二的悬殊比例刺激了外星人，土外舰队锋线上的外星战舰突然向前方的超级炮舰开火，冲锋的虫机也在同一时间射击，而且所有细光都瞄准同一艘超级炮舰。 数不清的细光命中这艘炮舰，炮舰完全被细光包围，一直不停开火的炮舰瞬间变成哑巴。 叶涵差点跳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认为土外舰队的齐射摧毁了这艘炮舰。 但是炮舰很快就有了新的动静，它不再开火，却启动引擎加速脱离。 炮舰的动力系统没有问题，但所有激光器都被集火的细光摧毁，相当于废掉了这艘战舰的超级大炮。 激光器太脆弱了，细光拿战舰没办法，却能把激光器全都废掉。 外星人的反击如同一记闷棍，打晕了所有人类，也让所有人都清醒过来：外星人要是那么好对付，这场战争哪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剩下的几艘炮舰立刻发射烟幕弹，借助烟幕弹的掩护加速脱离。 一万公里真的太近了，必须尽快拉开距离！ 可外星人已经尝到了甜头，哪肯就这么放过前面的炮舰？细光一次又一次地集火，抢在烟幕散开之前，废掉了三艘超级炮舰。 金属裂纹说 没状态怎么破？找本站搜索"CM" 或输入网址:. 1523 另一个战场 1523 另一个战场 (第1/1页) 战场形势瞬间逆变，北月洲指挥部里一片寂静，霍强满嘴苦涩，无奈地命令舰队撤回，刚刚出发的超级炮舰立刻回航，继续守在月球附近。 为今之计，唯有收缩舰队，等待敌军到来。 指挥部里低气压弥漫，霍强深吸一口气：“行了，都哭丧个脸给谁看？等外星人打到地球再摆脸色也不晚，吴瀚，木卫零怎么样了？” 吴瀚非常配合地说：“外星人已经靠近，非常有可能登陆。” “继续关注，有动静马上通知我！” “是！” 霍强又道：“佯攻舰队是败了，但是他们不也把外星人的情况试出来了么？从这个角度来说，佯攻舰队败的有价值，不然等主力和敌人开战，损失只会更大！行了，都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想不开的甭在这儿碍眼，都给我滚回去哭丧，什么时候哭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如今的联合指挥部可不是当初那个花架子，而是真正的人类最高军事机关，统一指挥所有人类战舰。 要不是土外舰队对人类的威胁太大，联合指挥部绝对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重新组建联合指挥部没那么一帆风顺，光是盟军司令的人选，就让北都和基地集团吵翻了天，不止双方都不肯让步，基地集团内部也都想争一争这个位置。 只是华盛顿太强势了，集团内部没人敢跟华盛顿抢。 北都就不一样了，双方争论不休，一连吵了一个多月也没个结果。 那个时候，远征舰队还没返回北月洲。 后来的故事也很简单，天狼号抵达地球，这艘战舰实在太疯狂了，不止大幅度增强了中方的实力，还成为谈判桌上的重要筹码，最终把霍强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说心里话，霍强还真不想当这个司令，因为地位越高责任就越大，他心里没把握战胜土外舰队，当然不想当这个司令。 可是中方除了霍强，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还有就是一旦霍强放弃，这个位置就要落到基地集团手里。 身为北月洲舰队的最高指挥官，霍强哪能坐视自家的舰队被外人指挥？他可信不过美国佬。 就这样，霍强最终勉为其难，成了人类舰队的最高指挥官。 当然了，他这个指挥官不可能为所欲为，基地集团派出十二位高级军官组成观察团进驻指挥部，他们不得干涉指挥部的正常运转，但有权力置疑霍强的任何一道命令，如果超过三分之二的代表认为某一道命令不合理，就可以投票将这条命令否决。 看似民.主，可实际上就是掣肘！ 说穿了，这就是北都和华盛顿之间的政治妥协，是戴在霍强头上的紧箍咒，一旦观察团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否决权，就有可能打乱霍强的全盘计划。 华盛顿也不希望这一仗输给外星人，所以观察团头上其实也有紧箍咒，只不过霍强不知道罢了。 霍强的指责不分中外，在指挥部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让他狠狠地数落一顿。 狠狠骂一顿的效果还不错，大多数人都从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确实想不开的也有，可是没人敢摆在脸上。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吴瀚找到霍强，低声道：“司令，木卫零的最新消息。” 两个人的私语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特别是十二人观察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霍强身上。 霍强道：“给我画面！” “是！”吴瀚答应，主屏幕上的画面立刻从土外舰队换成木卫零，木卫零的外空，赫然飘浮着几十艘外星战舰。 这些战舰是不久前和土外舰队主力分开，这支小舰队径直扑向木卫零，北月洲立刻想起外星舰队上一次袭击地球的情况，认为木卫零上肯定还有外星人隐藏的力量。 不过人类舰队防守地球还捉襟见肘，又怎么可能分兵防守木卫零？ 各种确实非常看好木卫零的前景，可那也要先守住地球，要是把地球丢了，木卫零早晚也得落外星人手里。 明知敌人想干什么，却只能干看着不能阻止，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有一点非常奇怪，正常情况下，外星人隐藏在木卫零里的应该是一批战舰，土外舰队的偏师的目标应该是把这批战舰找出来带到地球。 偏师如今刚刚抵达木卫零，就算马上把隐藏的敌舰都找出来，开到地球也得用个十天八天，可土外舰队主力只需要两天就能抵达地球，难道土外舰队到地球之后还想休整一段时间再进攻？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外星人不是找什么战舰，因为木卫零原本就是一艘超级星舰，这玩意是古外星人留下的遗迹，里面除了超级引擎，说不定还藏着其他超字辈装备，比如某种超级武器。 换句话说，外星人此行的目标，是打算用超级武器对付地球…… 这个猜测听起来有点道理，而且木卫零那么大，就算抵抗组织也只知道很少一部分区域的情况，别说一件超级武器，十件八件也藏得下。 不过认同这种观点的高层很少，因为外星人不是第一次进攻地球，也不是第一次在进攻地球的时候前往木卫零，如果那里真有什么超级武器，外星人不会留到今天。 还有，如果木卫零真那么厉害，外星人为什么要把木卫零送到地球轨道？还停在六千万公里之外，直接开到地球附近，一炮轰掉地球该多好？ 还是那句话，外星人的最终目标是占领地球，不是摧毁地球，就算那里真有什么超级武器，外星人为了保护地球的环境，也不会随意动用。 所以，人类高层心安理得地把舰队留在地球附近，一艘战舰也没派给木卫零。 木卫零外空的外星战舰位置非常低，距离地面也就一百四五十公里的模样，它们的速度非常慢，基本上和地面保持同步，而且每艘战舰都是屁股朝向木卫零。 它们的高度真的太低了，如果只是空袭，完全没有必要把高度降的这么低，更没必要把速度降的这么低。 果然不出所料，外星战舰里突然飘出一只只巨虫，它们缓缓坠入大气层，成群结队地坠向地面。 登陆开始了！ 都来读阅读网址：m. 1524 预演 外星人的登陆规模不小，四十多艘战舰里有三十几艘参与登陆，一时间满天都是坠入大气层的登陆虫。 登陆刚刚开始，早就做好准备的抵抗组织突然出手，二十多枚导弹冲天而起，目标直指大气层外的敌舰。 军方早就把派驻木卫零的部队撤回地球，但军方撤离之前，特意把土外舰队的抵达时间通报抵抗组织，还给抵抗组织留下了一批防空装备。 交给抵抗组织的远远不止防空导弹，凡是驻军不能带走、不好带走、或者是没必要带走的装备统统转交抵抗组织。 那个时候，还没人知道土外舰队会不会盯上木卫零，移交装备只是一步闲棋，现在，这步闲棋起了作用，防空导弹在抵抗组织的操纵下飞向外星舰队，战斗正式打响。 然而抵抗组织手里的导弹太少了，导弹还没飞出大气层，外空的外星战舰已经向导弹开火，密密麻麻的细光从天而降，所有导弹都被细光凌空分解，没有任何一枚有机会脱离大气层。 摧毁导弹之后，外星战舰立刻将炮火对准地面，从天而降的细光一遍又一遍地犁过大地，反复清理抵抗组织的导弹阵地，转眼之间，所有发射架分崩瓦解，抵抗组织仅有的防空力量损失殆尽。 人类的防空手段自然不止这么一点，但是移交抵抗组织的防空武器只有导弹，连激光炮都没有。 不是军方扣门儿，也不是军方故意坑抵抗组织，而是军方必须全方位考虑战局！ 将大批武器移交抵抗组织，绝对是一把双刃剑！ 军方倒不担心抵抗组织倒戈，军方担心的是土外舰队先进攻木卫零，抵抗组织肯定拿人类的防空武器和土外舰队死磕。 届时抵抗组织肯定能给土外舰队造成一定的损失，可抵抗组织没有消灭土外舰队的实力，哪怕人类移交的武器再多，也不可能把一千多艘外星战舰干掉。 反过来说，土外舰队了不起就是损失一部分战舰，却能通过战斗了解人类的防空武器，等土外舰队进攻地球的时候，外星人说不定能想出应付防空武器的办法。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笔得不偿失的赔本买卖。 至于抵抗组织的命运……谁在乎呢？ 初战失利，隶属抵抗组织的仆兵迅速撤入地下，登陆虫再也没遇上任何阻碍，顺利登陆木卫零。 大批仆兵和巨虫从登陆虫的肚子里钻出来，径直冲向地洞。 木卫零本来就是外星人的东西，他们对木卫零的了解远在抵抗组织之上，许多抵抗组织不知道的地洞，都被登陆的仆兵找了出来。 抵抗组织在地洞内外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所有的抗争在战舰面前都是徒劳的，一个又一个地洞被外星人攻破，数不清的仆兵冲进地下。 看到这里，霍强无奈地叹了口气：“抵抗组织完了。” 经过几年的发展，抵抗组织的整体实力有了质的提高，但是抵抗组织的发展过度依靠人类，既没有掌握外星人的核心技术，也得不到人类毫无保留的支持，战斗力看似强大，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回一。 太空时代，单兵作战能力再强也没什么卵用，舰队强大与否，才是衡量一支军队是否强大的基础因素！ 抵抗组织手里一艘太空战舰都没有，不论它们有多少仆兵，都顶不住土外舰队的狂轰滥炸，唯有撤入地下才有一拼之力。 不管能不能进入，凡是军方知道的地洞，都用无人机安置了监控设备，这时正好用来观看双方的战斗。 抵抗组织非常顽强，他们派出大批仆兵死守地洞，死光了一批就再顶上一批，前赴后继地死死顶住外星人的进攻。 但在抵抗组织不知道的通道里，无数仆兵高歌猛进，迅速进入地底深处……北月洲只知道一大批仆兵钻进这些秘密地洞，地洞通向哪里，洞里到底有什么一概不知。 吴瀚轻声道：“要不，现在就开始？” 霍强叹了口气：“开始吧。” “是！”吴瀚答应一声，立刻把命令下给北月洲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启动相应程序，一连串指令通过卫星发往木卫零。 三分二十秒后，木卫零附近伪装成小天体的人造卫星收到这段数据，立刻向地面转发指令。 木卫零地心、大海深处以及数个地洞的关键位置几乎同时收到这段指令，几秒钟后，十几枚超级核弹同时引爆。 眨眼之间，地震山崩海沸波翻，在木卫零唯一的大陆上掀起超过九级的超级大地震，不管抵抗组织还是登陆的外星部队，全都在剧烈的摇晃中垂死挣扎。 九级地震释放的能量相当于4.77亿吨TNT，而每一枚超级核弹的当量都超过两亿吨，数枚超级核弹同时引爆，震级远远不止九级。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地洞震塌，不知道多少仆兵被泥土掩埋，不知道多少秘密永远消失在地下。 这还不算完，水中爆炸的超级核弹掀起涛滔天巨浪，爆心上方的水幕高达几十公里，不知道多少万吨海水被爆炸送上天空，爆炸结束之后，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爆炸还在水下引发了地震，不久之后，超级海啸涌上陆地，几公里高的浪墙淹没一切，几乎用海水将整个陆地洗了一遍。 不管是哪一边的仆兵，都在海啸中损失惨重，幸存者百不存一，几乎将木卫零上的抵抗组织和外星登陆部队连根拔起。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这一切都是超级核弹引起的，可还是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这真是人类的力量吗？这可是末日级别的灾难，如果在地球上引爆几枚超级核弹…… 所有人都不敢想下去了，实在太吓人了，惊心动魄根本就不足以形容，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外加摄人心魄，也只能略微形容木卫零上的景象。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土外舰队那支偏师并没有因为木卫零上的剧变而退缩，地震刚刚平息，又一波登陆虫脱离战舰坠入大气层。 1525 预演（二） 霍强的眉头深深地皱紧，都到了这个地步，外星人仍然不肯放弃，木卫零上到底藏着什么？ 他越想心里越是没底，扭头问道：“吴瀚，咱们在木卫零还有导弹吧？” 吴瀚道：“还有个伪装的太空站，那儿有一批导弹。” 霍强道：“该用就用吧。” 吴瀚犹豫道：“司令员，用那些导弹的话，可就给外星人提了醒！” 空间站带导弹没什么可隐瞒的，关键是那个空间站伪装成了小行星！ 地球也是这么干的，所以一旦动用这批导弹，就等于提醒外星人注意小行星，很可能影响即将打响的地球保卫战。 霍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用吧，我总觉得木卫零没那么简单……你们说呢？”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国际舰队观察团说的。 十二位将军闻言先是一通交头接耳，然后又凑在一起商量一阵，没说几句居然吵了起来。 吴瀚凑到霍强耳朵边上低声问：“司令员，木卫零是咱们的地方，有必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吗？” 霍强用同样低的声音说：“木卫零跟他们没关系，但是这事儿关系到地球的防御部署，还是征求一下比较好，有备无患吧。” 黑锅这个东西，能甩出去最好别往身上背。 观察团那儿总算有了结果，争论到最后举手表决，并以微弱多数通过了霍强的建议。 拿到结果的霍强冲吴瀚点点头，吴瀚马上把命令传回北月洲指挥中心。 伪装成小行星的空间站此时并不在偏师附近，轨道高度也比偏师高得多，需要二十多分钟才能运行到偏师附近。 北月洲指挥中心必须掌握好发出信号的时间，所有准备工作都要提前六分四十秒——北月洲收到的信号来自三分二十秒之前，指挥中心发出的信号同样需要三分二十秒才能抵达木卫零，要是没这二十多分钟的缓冲还不好办呢。 耐心地等了二十六分钟，北月洲终于收到了空间站发起袭击的画面，由于卫星的位置比较远，画面上的空间站有点小，发射的导弹就更不起眼了，结果只能看到一颗小天体上突然蹿出一群导弹，悍然飞向位于低空轨道的外星舰队。 袭击很突然，可是外星战舰全都屁股朝下，舰艏向上，来自空间站的袭击恰好撞到枪口上，四十几艘外星战舰同时开火，接连几轮累光扫过去，不仅清空了导弹，伪装成小天体的空间站也被细光切成碎片。 看到这个结果，霍强看向吴瀚：“还有吗？” 吴瀚摇头：“没了。” 霍强叹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最担心的，就是木卫零上隐藏着某种超级武器，因此哪怕木卫零已经被核弹祸害得面目全非，仍然命令指挥部二十四小时监视木卫零，不管发现了什么，必须立刻向他报告。 但是外星人的第二次登陆非常顺利，落地之后没多久，就找到了预定目标，但那个地洞已经在地震中坍塌，外星人不得不派巨虫重新挖掘。 那里到底藏着什么霍强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挖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土外舰队再有两天就到地球，就算外星人能挖出超级武器，也肯定赶不上两天后的战斗了。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要是刚刚不那么冲动，把空间站留到现在，直接轰炸挖掘点就好了。 一小时二十三分钟之后，雷山号收到来自木卫零的信号，叶涵看完之后半晌无语，最后只能发出一声长叹。 他怎么说也在木卫零上呆过一段时间，比一般人更了解木卫零的情况，不过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超级武器这一茬，只当那里还有外星人隐藏的战舰。 不过他又觉得不大对，现在的外星战舰都是外星人吸取经验教训之后的改良版，比如原本冰白色的舰壳早就改成了黑色。 就算木卫零上藏了战舰，也是冰白色的旧版，作战能力根本不能跟现在的新版相提并论，外星人完全没必要急吼吼地跑过去。 但叶涵没怎么往深处想，他只知道土外舰队再有两天就到地球，这一仗的胜败决定着人类的存亡，他哪还有多余的心思琢磨木卫零？ 超级炮舰的佯攻侦察和木卫零登陆战规模都不大，却可以看成地球保卫战的预演，双方都在短暂的接触中了解了对方的一些情况，虽然土外舰队的航程只剩下两天，双方却都抓紧开战前的最后一点时间，修改己方的作战方案。 叶涵也没闲着，他一边关心地球的情况，一边解除舰上人员的冬眠。 其他人和叶涵一样关心地球的情况，大战在即，都想第一时间知道战役结果，叶涵提前苏醒的第一目的是确定开战时间，以便及时叫醒其他人。 不止雷山号上的舰员全部苏醒，青洲号和石河号上的舰员也都赶在战前苏醒，所有人都默默地关注着地球，等待战斗打响的时刻。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土外舰队居然不是直接进攻地球，而是在即将抵达地球的节骨眼儿上突然变向，虽然偏离的角度不大，却拉开了土外舰队和地球的距离，大约在距离地球八十万公里的高度环绕地球。 外星人这一手太出人意料了，从官方到民间，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在猜测外星人的目的。 而霍强等人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外星人在等木卫零上的超级武器！ 除了这个，霍强实在想不到更合理的原因，他立刻询问木卫零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却是没发现任何异常。 霍强气不打一处来，外星人都挖进地底下了，有异常也特么看不出来啊！ 到了这个地步，霍强无比后悔此前的决定，要是引爆核弹的时候留一手，哪怕只留一枚核弹，也能给登陆的外星人制造一点困难，不至于这么束手无策地一直干看着。 霍强很想把舰队派出去，主动进攻掌握主动权，可人类手里的战舰太少了，没有月球和诸多轨道飞行器的掩护，单靠舰队几乎不可能战胜土外舰队。 1526 非常规战术 地球在掏心挖肺的煎熬中渡过了整整六天，2033年6月24日，按兵不动的土外舰队总算有了动静，启动引擎缓速靠近地球。 接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松了了口气。 战前的压抑比战斗中的危险更让人心焦，别看外星人只沉寂了短短六天，却有许多心理专家认为，外星人就是故意的，想用这种办法给予人类巨大的心理压力，目的是通过这种办法，疲惫人类的精神……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霍强觉得这些人挺扯蛋的。 土外舰队的行动非常谨慎，整整三十多个小时之后，居然还没越过月球轨道，霍强都等得不耐烦了。 霍强私下里抱怨过好几次：“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不打就有多远滚多远，拖拖拉拉没完没了算怎么回事？” 也不怪霍强抱怨，实在即将开始的大战太重要了，联合指挥部里的气氛压抑得不得了，空气都快凝固了。 联合指挥部目前是全人类的最高军事指挥部门，这里的每一项决策、每一道命令，都将影响敌我双方的战局，这样的高压可不是谁都能承受，从霍强直到最普通的勤务兵，所有人心里都像压着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二十四日上午九时许，土外舰队越过四十五万公里线——这不是一条真正的线，而是以地球为核心，半径四十五万公里的假想球面。 之所以有这道线，是因为月球超级大炮的最高射程约五万公里，土外舰队越过这条线之后，距离月球超级大炮的最远射程只剩下两万公里，战斗随时都有可能打响。 联合指挥部立刻发出战备警报，从太空到地面，从舰队到高层到普通一兵，从国家高层到普通民众，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获知这一消息——土外舰队来了！ 尽管敌强我弱，但联合舰队早就做好了接敌准备，全体官兵无论中西，全都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一位记者在这一天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从古至今，任何一个时代的人类都不曾像今天这样团结，参战的每一位军人，都抱有战死沙场的决心……每一个人类都是那样的渺小，可是人类这个种族却要用伟大来形容，哪怕天翻地覆，陆毁天沉…… 无论战前还是战后，形容这场战役的文字数不胜数，有许多激昂的文字和热血的句子描述这场战役，但是具体到人类的战士们，却没谁有那么多伟岸的心思，也就是紧张、不安、激愤、忐忑，甚至还有胆怯。 面对强大的敌人，绝大多数人的想法都不那么正面，但是没有任何人临阵退缩，哪怕最胆小的战士，也鼓足了勇气面对敌人。 人类已经被外星人逼到了墙角，不抵抗就只有死亡，而这一仗，将决定人类这个种族的存亡。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怕死的胆小鬼不是没有，但是调进舰队的每一位官兵，都经历过战场的洗礼，一场场战争如同大浪淘沙，曾经硬怼敌人的经历，就是调进舰队的资格！ 土外舰队越过四十五度线的位置不在月球方向，而是在月球前方不远，按土外舰队和月球的速度计算，土外舰队将于七小时后，于月球后方两万公里处掠过。 这绝对是个令所有人欣喜若狂的消息！ 联合指挥部一直担心土外舰队从远离月球的方向展开进攻，那样一来，部署在月球上的一系列手段就全都用不上了。 柿子必须挑软的捏，各国高层一致认为，外星人从月球突破的可能性很小，其他任何方向都有可能，而且越是远离月球，可能性就越高。 这一点令各国高层非常困扰，他们都想把兵力集中到外星人登陆的方向，可是月球是运动的，土外舰队也是运动的，不管哪个方向，都有可能是外星人的目标。 为此，联合指挥部将人类舰队一分为二，由二百多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主力调到地球的另一侧，与月球隔着地球遥遥相对，防止土外舰队从这个方向进攻；剩余的百多艘战舰留在月球附近，既是北月洲手中的机动舰队，也是人类舰队的预备队。 除此之外，世界各地还安排了数量众多的防空阵地，就连南北两极都派了舰队，防止30年的登陆事件重演。 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距离稍微有些远，但还在超级大炮的射程之内，许多人暗暗猜测，外星人是不是脑子坏了，突破的方向怎么就选在了月球附近？ 联合指挥部确实希望外星人这样做，可是梦想成真也太扯了，就算外星人再有信心，也没道理硬往月球这块骨头上啃……这事怎么想怎么透着一股诡异，不管霍强还是其他人，所有联合舰队高层到致认为外星人有阴谋。 可外星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土外舰队越来越近，三小时后，越过四十二度线，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能进入超级大炮的射程。 霍强的心里异常纠结，到底是现在马上就开炮，还是等土外舰队深入一些再开火？ 以超级炮舰的试探来看，敌舰对激光的承受力非常高，以往在四万多公里就能摧毁外星战舰，如今却未必有这个能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四万多公里太远，没有把握摧毁敌舰，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暂时隐忍，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此时的月球不在土外舰队和地球之间，而是越过了土外舰队的航线，正在土外舰队的右侧越飞越远。（注1） 土外舰队越过月球轨道的时候，就是距离月球最近的时候，月球在这个方向的超级大炮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指挥部下令开火。 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多达一千两百艘战舰的土外舰队突然一分为二，一半战舰沿着原本的航线继续前进，另一半儿迅速远离月球，加速飞向地球的左侧。 土外一舰队挡在月球和土外二舰队之间，三者始终保持一条直线。 外星人这是想用土外一舰队挡住月球，掩护土外二舰队冲击地球的节奏啊！ 1527 可劲轰 1527 可劲轰 (第1/1页) 霍强豁然起身：“级大炮开火，预备队马上出，配合空间站拦截敌舰，舰队主力马上撤回来，空间站自由开火” 一声令下，开战以来最重要、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场反击战正式打响，接到命令的级大炮第一个开火，直径惊人的光束陡然穿透土外一舰队，将数十艘外星战舰罩在光束之中。 此时一舰队与月球之间的距离在四万公里左右，不过刚刚进入级大炮的射程，光束中的外星战舰看似危险，可实际上一艘都没毁掉，就算顶在最前面那几艘战舰也只是重创，离摧毁还远着呢。 而级大炮已经是满功率开火，就连一分的提升余地都不剩，加强火力的唯一手段就是增加射器数量。 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哪有时间布置增添射器？ 同一时间，预备舰队倾巢而出，全向地球左侧的第一拦截点进！ 联合指挥部把预备舰队安排地月之间的拉格朗日点上，这里距离地球三十二万公里，也就是说，土外二舰队必须再下降十万公里才能和预备舰队遭遇，以预备舰队的度，完全有能力截住敌军。 问题是预备舰队一共只有一百多艘战舰，级炮舰只有三十四艘，剩下的都是各种主力舰。 反观敌军，土外二舰队有战舰近六百艘，战舰数量是预备舰队的六倍左右，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以弱势兵力拦截外星人的优势兵力，一旦双遇遭遇，预备舰队处境堪忧。 但是预备舰队接到命令后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启航冲向拦截点。 还是同一时间，位于地球另一侧的联合舰队主力同样接到命令，二百多艘战舰立刻转向加，以最快度扑向第二拦截点。 虽然联合舰队主力位于地球另一侧，但舰队一直停在三万六千公里高的同步轨道上，计划中的第二拦截点也在这一高度，舰队主力只需要从地球的一侧飞到另一侧，航程约六万五千公里。 而土外二舰队却要从四十二万公里的高度降到三万六千公里，航程过地月距离，舰队主力完全有能力抢在敌军降到同步轨道之前抵达拦截点。 当然拦截点也不是固定不动，不管第一还是第二拦截点，都会根据敌军的度和方向随时调整。 舰队主力出不久，北月洲就调整了第二拦截点的高度，从三万六千公里的同步轨道，提到十九万四千公里。 这也是战前定好的作战方案之一，毕竟战场离地球太近不是什么好事，拦截点放的远一点，万一生意外，补救起来也容易一些。 不过第一拦截点的位置不仅没提高，反而降低了一些……不是预备舰队来不及赶到拦截点，而是指挥部考虑到预备舰队实力不足，把拦截点放低一些，可以拖一拖时间，要是两支舰队能合兵一处就更好了。 三百多艘战舰只有土外二舰队的一半儿，但是霍强认为，凭借先进的战术、默契的配合还有强悍的武器，联合舰队有希望战胜土外二舰队。 想达到这个目的，先必须拖住土外一舰队，否则敌军直接抛下月球不管，一千两百多艘外星战舰对阵三百多艘人类战舰，联合舰队获胜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霍强再次下令开火，这一次不止是级大炮，而是将命令下给所有能向土外一舰队开火的己方火力。 级大炮立刻射第二道光柱，再次穿透土外一舰队，击伤几艘敌舰。 位于月球左侧的导弹阵地也向敌军开火，数以百计的导弹就像不要钱白捡来的一样，一枚接一枚地飞离地面，经过三级加之后飞向土外一舰队。 通常情况下，这个时候就该烟幕弹上场，但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指挥部担心烟幕阻碍级大炮的火力，因此烟幕弹暂时没有激活，而是随着导弹群飞向目标。 脱离第一拉格朗日点的预备舰队也没闲着，趁机向两支敌军各射一批导弹，数量多达上千枚。 若是这批导弹全部命中，外星舰队非彻底残废了不可，剩下的敌舰也不用打了，唯一的出路就是马上逃走，届时人类将赢得胜利女神的青睐，收获胜利的果实……当然了，这只是美好的幻想，是个人就知道，外星人不可能那么菜，不然战争也打不到今天。 级大炮的第三次开火还在酝酿之中，土外一舰队有了新动静，所有战舰同时释放虫群，不知道多少虫机飞出敌舰，虫机以肉眼可见的度填满战舰之间的空隙，而且还在向外展，没多一会儿，就再也看不见敌舰，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虫机。 外星人知道级大炮的厉害，虫机绝对扛不住级大炮的威力，因此虫机离舰后马上以最快度散开，仅仅几分钟，土外一舰队就变成了一片巨大的虫云。 级大炮射，威力惊人的光束径直穿入虫云，凡是挡在光束前面的虫机无一幸免，都被光束当场汽化，可虫云实在太大了，这一点损失不过是毛毛细雨，压根儿不放在外星人的心上。 接下来的展更让人类意外，扩散的虫群居然主动冲向月球，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霍强整个人都不好了，外星人这是想干什么？拖住月球的火力？还是掩护土外一舰队脱离？ 他的猜测不少，可是能做的真不多，两支舰队都派出去了，他手上只剩下月球表面的固定阵地，最多再加上北月洲机场里那批空天战机。 但是战斗机作战半径太短，数量也太少，派出去对付虫群和找死没区别，全军死战也换不回多少战果。 级大炮一炮就能干掉几百上千只虫机，比航空兵以命换命划算多了。 虫群越飞越分散，人类这边也现了一些不同，敌军释放的虫机不止有以往携带蛇蜥的品种，还有一种圆头圆脑，身体细长的新型虫机，因为从来没接触过，暂时还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特点。 管它呢，级大炮可劲轰就是了！ 都来读阅读网址：m. 1529 全速靠拢 目睹这一幕的人全都惊诧了，然后，大伙眼睁睁看着导弹在虫群中爆开，除了最靠近爆心的虫机被光辐射烧焦，稍微远一些的都被中子流干掉。 至死，都没有一只虫机躲避。 霍强非常确定，爆炸绝对干掉了一大批虫机，可虫群就这么不闪不避的跟导弹死磕……虫子再多也不能这么浪费，难道外星人脑袋进水了？ 进水是不可能的，那么肯定是外星人又有什么阴谋！ 思考这个问题的不止霍强等指挥层，还有许许多多再普通不过的参谋人员，几个脑筋转的快的参谋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又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猜测报上去。 眨个眼睛的工夫，霍强接连收到七份紧急报告，点开报告之后发现，七份报告里的内容大同小异：虫机的目标是月球，它们的航线直指月球，死了也能在惯性的作用下撞击月球！ 霍强瞬间恍然大悟，虽然还没得到证实，但是这七份报告中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不过呢，月球的所有建筑全部深藏地底，就算虫机全都撞在月球表面，也伤不到人类的筋骨，最多就是毁掉超级大炮和导弹阵地……嗯，也许这才是外星人真正的目的！ 和外星人对抗了这么久，霍强自认对外星人有些了解，眼下的形势让他非常不安——铺天盖地的虫机是进攻主力，本应该是中流砥柱的外星战舰却躲在虫群后面当起了看客！ 他有充足的理由认为，外星人这样做是拿虫机消耗人类的力量，反正虫机在外星人眼里跟始终跟炮灰画等号。 霍强断定，一旦虫群瓦解布置在月球表面的人类阵地，下一步肯定是外星舰队登陆月球，接下来就是惨烈的地面攻防。 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只顾着建设舰队，要是没把空降兵打散，就算外星人登陆月球，他也有足够的兵力对抗，可是现在…… 防守北月洲肯定没问题，毕竟北月洲在地下，入口又窄又长，随便安排几个人，就能守住一条通道。 南月洲比北月洲还要完善，更不怕外星人的进攻。 可月球上远远不止南月北月，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工作站，哪里有人类需要的矿产，哪里就有采矿工作站，位置遍布整个月球。 如果这些工作站被外星人摧毁，整个月球的采矿业少说倒退十年！ 月球拥有人类最大的军工集团，所需的原料几乎全部由月球出产，若矿场被毁，对整个军工产业都是极其严重的打击。 当然了，霍强眼下根本顾不上这些，他的第一任务就是守住月球，只要月球不失，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还有，只要消灭了虫群，外星舰队直接进攻月球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必须尽快消灭虫群。 超级大炮一次次开火，超级中子弹一遍遍轰击，却始终不能阻止虫群的决心，最多再有一个多小时，虫群就会抵达月球。 这时霍强想起了预备舰队。 这支舰队仍在赶往拦截点的途中，几乎正好在虫群的正下方，霍强立刻命令舰队开火，尽可能 接到命令的舰队马上向虫群发射远程导弹……舰队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这时土外一舰队终于坐不住了，将近六百艘战舰同时启动，恶狠狠地扑向预备舰队。 土外一舰队的行动好像是为虫群解围，但是外星人从来不把虫群放在心上，因此这个理由怎么看都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土外一舰队只是恰好赶在这个时候行动，他们的目的是阻止预备舰队赶往拦截点，跟虫群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土外一舰队行动了，霍强赶紧取消之前的命令，要求预备舰队背靠月球，全力对抗土外一舰队。 土外二舰队离地球还远，一时半会儿威胁不了地球，而且有联合舰队主力兜底，顶不济也能拖上一阵子。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月球这边先把土外一舰队解决掉，然后再把预备舰队派过去，和舰队主力一起两面夹击，彻底干挺土外舰队。 注意，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最不理想的情况，就是月球被土外一舰队干挺……不过霍强认为，出现可能非常小。 土外一舰队的位置远在四万公里之外，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于是预备舰队继续向虫群开火。 虫群也不反抗，一心向月球发起冲击，死了的由惯性带动，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活着的全力加速，逮着个空隙就往前冲。 那些圆头圆脑的新型巨虫速度尤其的快。 还有一个非常奇特的情况，那就是每一次核弹接近虫群，所有虫机无论快慢也不论位置，全都第一时间将方向对准月球，等到核爆结束，活着的虫机继续加速，死掉的也能靠惯性飞向月球。 霍强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他都是在自己理解的范围内合理推测，从来没想过外星人的脑洞究竟有多么清奇。如今遇上如此奇葩的战术，外星人的做法简直就是刷新了霍强的三观。 战斗继续，霍强本以为土外一舰队有可能靠近月球，届时就能凭借布置在月球表面的强大火力，给予敌军最猛烈的打击。 可土外一舰队压根儿不上当，根本就不往月球方向靠，而是一个劲地下降高度，看上去是打算挡住预备舰队，防止预备舰队拦截土外二舰队。 这下霍强可就难办了，让预备舰队过去吧，出了超级大炮的有效射程，月球没法掩护预备舰队，那一百多艘战舰肯定不是土外一舰队的对手。 不过去吧，万一土外一舰队顺势而为，不管月球也不管预备舰队，直接与土外二舰队汇合，一起冲击联合舰队主力……一千两百艘外星战舰对上二百艘人类战舰，最后的结果根本不用想，是个人就知道舰队主力顶不住。 这特么简直就是左右为难，霍强急得嘴上起了一溜燎泡，却还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敌强我弱，敌人主动分兵几乎就是奇迹，如果不能趁机吃掉一股敌军，一旦敌军重新合流，这一仗就没法再打了。 想到这里，霍强把心一横：“命令预备舰队，全速向主力靠拢，汇合主力之后截住土外二舰队！” 1528 正面冲击 四万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真不近，虫机的速度比战舰快那么一点，大概两个半小时能飞到月球。 超级大炮每分钟能开火两到三次，连续炮击两个多小时，外星人的虫机再多，也顶不住大炮这么个轰法，霍强敢用脑袋打赌，就算虫群飞到月球也剩下不下多少虫机，月球的安全绝对有保证。 月球可不止有军事基地，还有迁到这里的大量人员，只要北月洲不陷落，就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有这些人在，就算外星人全面占据地球，人类仍有一线希望。 所以月球的安危非常重要，别看霍强把所有舰队都派出去了，但那不是不重视月球的安全，而是这里有超级大炮，有各种导弹阵地，还有各种近防武器，想吃下月球？外星人还缺了一副好牙口。 接下来的战斗既单调又无趣，超级大炮不停地开火，虫群不停地散开，双方针尖对麦芒，杠上了。 变化发生在四十二分钟之后，来自月球的导弹即将与虫群遭遇，这时导弹群还在细光的射程之外，双方的直线距离还有两千多公里。 导弹全都涂成了黑色，可是这种简单的伪装逃不过虫机的眼睛，导弹群还在飞行的路上，虫机忽然间同时开火，无数细光从各个方向拦截导弹，层层叠叠地挡在导弹前方。 导弹的秒速约在九公里左右，细光就是再准，落到导弹上的时间也非常有限，能在导弹上留下一道划痕就不错了。 可是当不住细光太多，一道又一道划痕叠加，就像蚁多咬死象，许多导弹都在光网战术中解体。 优先拦截导弹，这是所有外星人的作战铁律。 人类早有准备，隐藏在导弹群中的烟幕弹立刻炸开，形成一片漆黑无比的烟幕，所有导弹全部隐藏在烟幕之中。 人类这边是没想到虫群会提前开火，不然早就把烟幕弹激活了。 经过多年的研究，烟幕的成分经过不断改进，如今的烟幕已经可以很好的阻断细光，就算虫机开火，也很难摧毁烟幕中隐藏的导弹。 数不清的细光切入烟幕，却没看到预想中的结果，位于烟幕前方的虫机立刻散开，烟幕正前方的虫群立刻出现了数个巨大的空洞。 外星人这一手玩的确实漂亮，既然惹不起，那就躲一躲吧，反正也没法拦截。 虫机的速度极快，空洞不仅直径惊人，而且还不断地扩大，等烟幕钻进空洞的时候，每个空洞的直径都不低于二十六公里——这是北月洲观测部门给出的探测结果，误差最多不超过八米。 钻进空洞的烟幕毫无动静，继续飘向空洞深处，无数虫机环绕在烟幕四周，好似将烟幕重重包围。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毫无动静的烟幕上，其中甚至包括外星人。 烟幕进入空洞之后，隐藏在烟幕深处的导弹突然炸开，一枚枚核弹头以极高的速度向各个方向扩散，转眼就钻出烟幕，冲向虫群。 虫群始终不曾放松警惕，发现不明物体后立刻发射细光，摧毁来袭的核弹头。 北月洲发射的每一颗导弹，都搭载了威力惊人的超级中子弹，这玩意在真空环境下威力惊人，是对付密集敌群的不二法宝。 使用分导式弹头本来是为了扩大打击面，可飞出烟幕的弹头都让虫机截住，原本的计划胎死腹中，霍强一咬牙，干脆下令直接引爆核弹。 钻进空间的几团烟幕中同时爆开无比耀眼的强光，烟幕瞬间被强光震散，无比强大的中子流以疯狂扩散，半径四十公里内的虫机无一幸免，全部当场死亡，四十公里到五十二公里内的虫机不同程度受伤，超过五十二公里，也有部分虫机遭遇高剂量中子辐射。 别看空洞直径惊人，中子流最密集的空域一只虫机都没有，但是虫机并没有脱离超级中子弹的威力半径，二十六公里到五十二公里的区域里到处都是虫机！ 半径二十六公里内的空间只有四万多立方千米，可半径五十二公里却有三十三万立方千米，也就是说，除去半径二十六公里的空洞之后，超级核弹的威力仍然覆盖了接近二十九万立方千米的巨大空间，只要在身在威力半径之内，不死也是重伤。 必须说明一点，虫群让出空洞的时候，原本分散在空洞区域内的虫机，都退到了空洞边缘，以至于空洞边缘虫机密度大增，结果这些虫机一只都没能逃脱，全都在超级中子弹的轰击下命丧当场。 看到这一幕的外星人差点吐血，反正都是个死，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还不如让虫机直接往烟幕里撞呢！ 不止外星人吐血，联合指挥部里一众高官也憋屈的差一点吐血。 冲进虫群的核弹确实干掉了不少虫机，可是发射了那么多导弹，引爆的却只有那么几枚，剩下的全都玩完了。 不是他不想引爆剩余的导弹，而是这些导弹与核爆距离极近，中子流大量杀死虫机的同时，也把这些导弹从头到脚狠狠地“洗”了一遍，穿透导弹外壳的中子流冲击核装药，把所有核弹全都变成哑弹臭弹，完全无法引爆。 只这一次爆炸，人类一方就损失了数百枚超级核弹。 如此巨大的损失，联合指挥部怎么可能不吐血？ 可吐血也要继续打下去，霍强下令继续开火，能打多少导弹就手机多少导弹，能打多快就打多快。 眼下可不是勤俭节约的时候，只要能干挺土外舰队，浪费多少核弹都值得——每一枚超级核弹，都能干掉数不清的虫机，效率比超级大炮还要高。 又是一轮导弹升空，但是这一次只有十几枚，而且导弹之间的距离拉得非常开，尽可能避免误伤。 二十分钟后，十几枚导弹即将与虫群遭遇，霍强等人已经断定，这一轮导弹还能收割一波虫机，可虫群却没像之前那样提前让开空洞，而是直愣愣地与导弹撞在一起。 1530 环境优势 接到命令，预备舰队立刻放弃之前的打算，加速的同时降低高度，全速赶往第二拦截点。 一点四秒之后，远在地球另一侧的天狼号收到联合指挥部发给预备舰队的命令，高凯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给我土外一舰队的画面！” “是！”段志阳答应一声，马上切换卫星频段，很快就找到了土外一舰队的实时监控画面。 高凯仔细盯着画面上的敌军：“敌人有什么动静？” 段志阳道：“暂时没这方面的消息。” “一点也没有？”高凯不死心地追问，“我指的是预备舰队加速之后。“ “应该没有。”段志阳调出卫星的记录，比对土外一舰队的数据，“你看，敌军不久前高度开始下降，但是速度一直非常稳定，预备舰队加速前后没有任何变化。” 高凯眉头更深：“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给我接联合指挥部，我要和司令员直接通话！” “是！”段志阳答应一声，通讯立刻接通，霍强出现在屏幕上，来自基地集团的十二个观察员一字排开，像背景墙一样在霍强身后刷存在感。 高凯赶紧敬礼：“司令员，我收到了指挥部给预备舰队的命令。” 霍强道：“别绕弯子，有什么想法直说。”他本来就不是个爱绕弯子的人，眼下正和土外舰队激战，更没有废话的心情。 高凯道：“司令员，我认为，预备舰队必须放慢速度！” 霍强一怔：“为什么？” 不止是霍强，充当背景墙的十二个观察员全都竖起了耳朵……精通汉语是担任观察员的基础条件，要是连霍强说什么都听不懂，还干涉个屁啊？ 高凯马上回道：“司令，预备舰队的位置比敌二舰队低几万公里，全速前进，肯定能抢在敌军到达之间就位，而且是提前就位，但是司令您注意没有，敌军的速度一直不变，如果我是敌人，我一定会保持现在的速度，等预备舰队飞远之后，再转向直扑月球，到时候预备舰队根本赶不回来，就算回来也需要时间，那样的话月球就危险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把预备舰队撤回来？”霍强问。 高凯道：“最好是保持速度，不快也不能慢，不能把月球卖给敌人！” 霍强沉默片刻说：“你的担心确实有道理，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预备舰队始终不即不离，敌人会怎么想？” 这回转到高凯怔住，他一心想着月球的安危，还真没往这个方向考虑。 思索片刻，高凯有了答案：“如果一直保持适当的距离，敌人的两支舰队有可能重新汇合！” “没错，就是这样！”霍强说，“敌强我弱，敌人分兵对我们有利，一旦敌军重新合流，咱们的舰队挡得住吗？” 高凯抿了抿嘴：“就算把舰队拼光了，也不能让月球落到外星人手里！” 月球的地位太重要了，它是人类进军太空的跳板，一旦落入外星人手里，人类将失去唯一的战舰制造基地，届时外星人就能把走入太空的人类重新关进地球。 诚然，人类有火箭，有电磁轨道发射器，还有轨道电梯，就算没有月球，一样能从地面进入太空。 可是没有了月球，太空计划需要的物资就需要从地面上运送，想想看吧，一艘重达几十万吨的战舰，所有原料都得从地面送上太空，是多么可怕的场景，一艘战舰的运输成本，就能把全球所有国家的财政拖垮，哪怕各国都是配给制也挺不住。 不能制造战舰，更不能组建舰队，到那个时候，人类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再也不能威胁外星人，更不能组建远征军。 反之，外星人拿到进攻地球的跳板，进可攻退可守，既可以挥师攻战地球，也可以暂时隐忍不发，等土星和木星重新发展起来再作打算。 当然了，没了月球，北都还有北辰洲，可北辰洲远在水星，实在鞭长莫及。 霍强道：“月球确实不能落到外星人手里，可是敌人想把月球打下来也没那么容易，按你的想法，把预备舰队留在月球，确实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反过来想想，万一敌人放弃月球，舰队合流直接进攻地球呢？如果舰队拼光了，只留下个月球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霍强缓了口气：“高凯，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地球比月球更重要，保卫地球需要舰队，我宁可用月球吸引敌人的舰队，也不想看到咱们的舰队和敌人死磕。” 高凯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司令员，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敌人很可能是故意接近月球，然后用分兵的办法吸引咱们的注意力，如果咱们主守月球，他们就挥师进攻地球，反之就拿月球开刀……两个方案一条航母，真特么的阴险！”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是目前只有这个猜测能解释敌军为什么靠近月球。 “好算计！”霍强不怒反笑，“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来个将计就计。” 高凯忽然想到了什么：“司令员，您想用月球吸引敌人？” “对！”霍强点头。 打从开发月球时起，北都就一直把月球当成超级要塞，无论南月洲还是北月洲都是军事化管理，月面上也不缺防御设施，就算外星人打到月球，也能坚持一阵子，说不定还能让土外舰队折戟沉沙。 高凯有点急了：“司令员……” 霍强挥手阻止高凯：“月球没有大气层，又准备了那么多武器，不管算成本账还是军事账，月球对抗敌军都比地球对抗土敌军更划算，你说呢？” 高凯心说话都让你说了，还让我说什么啊？ 地球确实早有准备，但是地球包裹着厚厚的大气层，任何地面武器，都得先突破大气层才能威胁土外舰队，就连激光都得克服大气的干扰，打起仗来不是一般的被动。 月球就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真空之中，引力又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先天条件比地球好得多，不管怎么看，都是月球更占优势。 1531 月球诱饵 高凯终于被霍强说服，无奈地低声问：“司令，需要我怎么做？” 他已经明白了，霍强不是不清楚其中的凶险，只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故意引诱土外舰队进攻月球。 霍强道：“我需要你继续赶往第二拦截点，其他的看情况再说，我命令你，不管出了什么情况，都必须执行命令，能做到吗？” “能！” “那好，等我的命令！” “是！” 通讯结束，高凯脸上写满了心事，段志阳有心问个清楚，可是看到高凯的表情之后又犹豫了，最终放弃了穷根究底的念头。 他只是天狼号的舰长，该他知道的，高凯一定会主动告诉他，不该他知道的，就是问了也没用。 时间一点点流逝，预备舰队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土外一舰队依旧不紧不慢。 霍强也在这段时间做好了准备，原本留在地面上的人员全部撤入地下，月面阵地不是遥控就是程控，根本用不着人员坚守。 一小时二十七分钟后，死了一大半儿的虫群飞抵月球，飞在最前面的圆头虫机像导弹一样冲向月球。 布置在月面的各种武器纷纷开火，各种防空炮、激光炮和短程导弹同时展开拦截，光束和弹幕遮蔽天空，不时爆开的强光驱散黑暗，令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 短程导弹的射高也有十几公里，导弹上都带着普通中子弹，虽然这玩意只能杀死虫机，不能把虫机抹除，但是死掉的虫机就算撞在月球上也只能靠运气，而活着的虫机却能选择目标。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死虫机就像无差别地毯式轰炸，活虫机就像精确制导炸弹，作战效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里头的区别大着呢。 而且月球附近都是真空，没有空气减弱中子流的速度，能最大限度发挥中子弹的杀伤作用。 尽管地面阵地全力以赴，可还是有虫机突破防御网，一头撞在月球表面。 虫机的和月球的相对速度大约每秒九公里，每一次撞击都相当于一枚大口径炮弹，落在野地里没什么，一旦撞在月面阵地上，肯定是撞哪儿毁哪儿。 第一波落地的虫机早就死透了，数量足有几万只。 月面防空阵地还是很给力的，各种武器一通狠揍，硬是把第一波虫机干掉一多半儿，最终突破火网的虫机还不到两千只。 这些虫机毫无规律地落下来，把月球一侧撞得到处都是坑洞……月球原本就是布满环形山的麻子脸，多这么点撞击坑也算不了什么。 情况跟霍强事先预料的一样，死虫机根本就不是威胁，那么多虫机落下来，最终也只命中两处矿场，具体损失只有一辆矿车。 麻烦的是后续的活虫机，第二轮虫群仍然以死虫机为主，但也藏了一些活虫机，它们全都瞄准月面阵地，突破防御网之后立刻不管不顾地撞上去，给守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损失激光炮七千多套，导弹发射架一百二十多座。 落进炮阵的虫机数量寥寥，可当不住激光发射器密度太高，每一只虫机落下，毁掉的发射器都有几百个。 这还是炮火优先护住超级大炮的结果。 超级大炮也在不停地开火，但虫群距离太近，炮阵不再齐射，而是百多个发射器为一个单位，每个单位一个目标，不断向空中的虫机开火，每一炮打出去，都能干掉好几只虫机，可以说是整个防空网的中流砥柱。 超级大炮的作用太突出也太显眼，因而遭到了虫群的重点关注，活着的虫机直接放弃其他目标，不约而同地撞向超级炮阵。 激光发射器都能撤进地下，可炮阵是地面火力的主力，一旦炮阵停止射击，防空火力就会减弱一多半儿，甚至有可能因为火力不足，导致地面阵地出现崩塌式的战损，因此不管损失有多大，霍强都不肯把炮阵撤下来。 他的决定遭到了部分观察员的质疑，但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事说起来有些奇葩，因为北都已经和华盛顿全面合作，连舰队的指挥权都合并了，偏偏月面阵地还是各管各的。 双方虽然深度合作，但双方各有各的秘密，如果连月面都搞深度合作，那些一直隐藏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比如北月洲的防御部署，比如南月洲的详细情况。 双方都有顾虑，经过一系列磋商，最终达成一致：合作仅限于舰队，地面阵地只在指挥层次上协调一致，而不是由联合指挥部统管。 也就是说，观察团有权置疑任何与舰队有关的命令，却无权干涉霍强对中方地面阵地的指挥，比如超级炮阵。 双方的对抗持续了十二分钟，冲向月球的虫机不下二十万只，最终突破封锁的也有四五万，许多月面阵地都被虫机撞毁，不管北月洲还是国际基地，全都损失惨重。 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土外一舰队抵达月球轨道。 这时预备舰队已经远离月球，仍然全力赶赴第二拦截点。 土外一舰队忽然减速，停在三十八万公里的高度按兵不动，远在几万公里外的土外二舰队，也有减速的迹象。 这个情况立刻引起了霍强的注意，他非常清楚，外星人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人类如何应对，如果撤回预备舰队，土外舰队接下来肯定是两队合流，一齐对付联合舰队主力。 绝对不能给敌人合流的机会！ 霍强早就下定决心，因而立刻向预备舰队下了一条新命令，重申此前的命令，要求预备舰队继续赶往第二拦截点。 此时此刻，第二拦截点已经从十九万四千公里提升到二十一万七千公里，许多人都觉得这不是好事，其中也包括霍强——调整拦截点是因为土外二舰队减速，换句话说，战场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外星人手里，这一点本身就意味着被动和弱势。 霍强倒是想强势一点，可人类根本就没那个实力，能守住就不错了，哪有强势的资本？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用月球拖住外星人，等舰队回师来个两面夹击。 1532 我希望你们能支持 2033年6月25日15时许，土外一舰队突然转向，与此同时再次释放虫机，十几万只虫机在前，近六百艘外星战舰在后，兵锋直指月球。 霍强铁色铁青，一语不发地紧盯屏幕。 此时此刻，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心里剧烈冲突，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立刻把预备舰队招回来；另一个声音则说不能这样做，只有先消灭土外二舰队，才有可能在绝境中拼出一条通往胜利的羊肠小道。 距离四万公里！ 土外一舰队进入超级大炮的有效射程，霍强真想命令超级大炮开火，可是炮阵遭到了虫机的重点打击，发射器损失四分之一，射程大幅度缩减，已经无法威胁四万公里外的敌舰。 导弹阵地的情况稍好一些，但是发射架上的导弹早就打光了，而且月面阵地用的都是简易发射架，没有自动装填设备，必须手动装填才能再次发射。 霍强提前把人员撤入地下，眼下月面阵地空无一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虫机一个劲地往发射架上撞。 其他类型的防空炮火威力比较小，也不是虫机的重点关注目标，目前的情况还不错，但是这类武器射程比较近，对远距离目标没有关点威胁。 思来想去，还是预备舰队最靠谱，正好土外一舰队还在预备舰队的射程之内，是不是命令预备舰队给土外一舰队来上一波呢？ 霍强心底剧烈挣扎——命令预备舰队开火简单，可是开火之后，会不会引起土外一舰队的反扑？ 现在他需要土外一舰队进攻月球，而不是中途拦截预备舰队。 可他心里一直不怎么踏实，总觉得有忽略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吴瀚忽然说道：“司令员，敌二舰队正在加速，方向也有变化……预备舰队，敌二舰队的目标是预备舰队，他们想拦截预备舰队！” 霍强竖眉如刀：“能躲开吗？” “躲不开，敌人的速度很快！” “还有多长时间遭遇？” “两小时左右。” 霍强狠狠地揉了揉额角：“敌一舰队没动静吗？” “暂时没有。” “不对啊！”霍强目光盯住屏幕。 论距离，土外一舰队离预备舰队更近，一舰队不过去打阻击，二舰队大老远的凑什么热闹？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屏幕上的土外一舰队也有了动静，屏幕角落里的敌军数据立刻出现了变化，将敌军的变动展示出来。 从数据上来看，土外一舰队也在加速，但方向不变，依旧飞向月球。 霍强恍然大悟：“明白了，敌人的目标是月球！” 说完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没准从一开始，外星人的目标就是月球，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守军！ 敌人两支舰队的距离并不远，以敌二舰队的速度，就算预备舰队马上转向也拦不住敌一舰队，反倒会被敌二舰队中途截住。 不过还是那句话，别看敌人有一千多艘战舰，可想打月球，哼哼，外星人还缺了一副好牙口！ 霍强思索片刻说道：“命令舰队主力加快速度，命令预备舰队拖住敌二舰队，命令所有月面阵地做好战斗准备……拼命的时候到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用月球磨掉外星人的有生力量，虽然心里并不是特别有底，可是想想月球上做的那些准备，就算磨不掉土外舰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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