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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动天下》 【001】修不好的车 西元2566年，母星，堪萨联邦，东原市环远路，小雨，微风。 “嘎吱！”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机车修理铺忙碌的众人抬起了头。 “酷！”众人的感叹倒是出自内心，眼前这“晶力车”外形前卫，金属质感让人眼前一亮，淡而不浓的橘黄色，更显高雅。 车门打开，迈出一双白玉一般的美腿，高跟鞋依旧如它自几百年前诞生以来那样，总是伴随着美腿，相得益彰。 “喔！”即便不明白这看起来便十分高档的晶力车为何会“屈尊降贵”的开到了这接近于贫民区的环远路，但是并不妨碍这些日子枯燥无味的机车修理工看见美女后发出怪叫和口哨声，特别是看到车上人的脸后。 “瘸子机车修理铺？”刚刚下车的美女揉了揉腰间的软肉，看着招牌，嘟哝了一句，来来回回的颠簸让她十分后悔偷了这车出来开，却不知这揉腰的动作更加让一帮子修理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美女，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女孩，看样子不过十**岁，却是凹凸有致，脸上的五官如同是天赐一般美好，一身得体的裤装却有些皱巴巴的，眉头也是紧锁，嘴巴微微的噘着。 “我们老板是个瘸子。”一个年轻的修理工终于忍不住，搭腔了，脸却红了，显然是没有直面这女孩的勇气。 “这该死的车！”女孩心里骂了一句，“早知道就不偷来开了，要修不好可得被哥骂死。”看了一眼头上的招牌，叹道：“第六家了，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再修不好我就认骂了。” “老板！”女孩大声的叫喊着。 “我去帮你叫。”有一个想搭腔的人连忙殷勤的应了，跑进内堂。 “哎呀，你们这群蠢货，赶紧去搬椅子来，怎么能让贵客站着！”不一会内堂传来笃笃的声音，看到女孩后，来人便骂了起来。 “你是老板？”女孩有些惊讶，眼前这人一只裤管空空荡荡，腋下夹着一根拐杖，那笃笃的声音便是拐杖驻地的响声。女孩却不知道，这瘸子看见她的打扮和身后漂亮的晶力车，瞳孔分明张大，在他眼中，自己成了一只羊，待宰的大肥羊。 “正是在下。” 女孩并不抱大的希望，之前跑过的五家机修铺都是毫无办法，甚至都不知从何下手。即便如此，她还是说了车子的毛病。 瘸子笑了，很真诚的笑：“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叫他们看看这车。”用真诚的笑容去感化肥羊，让他们自觉的伸出脑袋，这是瘸子的拿手好戏。 一个修理工得了瘸子的眼神，走到车前，向女孩借过钥匙，打开了车前盖。 “懵”！这个字很好的形容了这个修理工的神情，他甚至都不知道眼前这一堆比其他晶力车多出来的元器件是做何用处的。 “这，这，要不叫洛阳出来看看？”这修理工终归面皮薄，说了这话，退到了一边。 女孩似乎早就料到了修理工的反应，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有些蹙眉，“死定了，要挨骂了。”心里想着，便打开车门，拿出了通讯仪准备联系家里。 瘸子见到女孩手中的东西，眼睛更是一亮，“这通讯仪可价格不菲，不行，怎么也得留下这肥羊来。”想到这里，瘸子撑着拐杖笑道：“我们这里还有个修理工，小伙子技术还挺不错的，要不再让他看看吧。” “洛阳，出来一下。”瘸子一边稳住女孩，一边朝内屋喊道。 “来了来了。”一人从屋中走出，这时已经云销雨霁，乍一见到雨后的阳光，来人有些不适应，看不太清楚眼前人样子，用手挡了挡眼帘，伸头看了一下。 女孩看清楚来人的样子，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洛阳实在是太脏了，身上的粗布衣服早已是看不出本来面目，脸上也是有些黑色的纹路，不知抹了什么上去了。 “也就是说，开车到一定的时候会突然熄火，过一段时间又启动，造成顿促？”洛阳听完车辆毛病，若有所思，拿了钥匙，一边打开前盖一边道：“应该是发动机问题，我先看，呃……”话还没说完，洛阳便和之前的人一样，呆住了。 女孩见此，哪里还不明白，不由得心内自责：“也对，那些大的机修店都没办法的，这么一个小地方怎么可能，浪费时间，还是得挨骂。” “有意思。” “恩？”女孩很意外，洛阳是唯一一个掀开车前盖发呆后有这种反应的。就算是东原最大的机修部部长，在折腾了多个高级技术“人才”后，也只是很委婉的告诉她不太好着手。 “很有意思。”洛阳又加重了口气，搓了搓手掌，脸上一副见猎心喜的样子，埋下头来，左翻右翻，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完全不管周围的人了。 “他又来了，哎。”周围的修理工似乎习以为常了，连瘸子也不说什么，任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女孩见此，突然静下了心来，只是看着洛阳在那里自顾自说。 “这应该就是动力源了，为什么是红色？”洛阳有些疑惑。 现在已经是西元2566年，过度的消耗和开采，早已让传统的石油煤炭等资源枯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清洁能源，风能、太阳能、磁能、晶原能，而二十一世纪末的核大战，导致了大批人的死亡，人类也逐渐的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多个行政合体，堪萨只是其中之一。人口的持续爆炸性增长和宜居星球的有限，导致核能被抛弃，基于核能的武器也被尽数销毁，禁止使用，而车辆中使用最多的就是晶原能。 随着人类太空技术的发展，早已在地球外的星球上建立了能源基地以及行政基地。移民以来几百年的时间让人类根本没有进化的时间，人类的躯体和内脏还是最适应9左右的重力加速度，宜居星球的稀少也直接导致了各个政体间的利益冲突，战乱依旧存在，这也许是人类的劣根性作祟了。 而晶原，却是人类在探索外太空时的无意发现，小小的一块石头中，居然有着巨大的能量，科学家研究后将其作为一种主要的替代能源，加入了能源序列。而目前为止发现的晶原都是黄色，因此洛阳才有这个疑问。 “不管这个，暂且将其看成一种另类能源供给。”洛阳说着启动了车辆，眼睛盯着车前盖不停的察看。 女孩站在不远处，看这洛阳浑然不觉外物，认真的样子，在雨后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呆，居然还有些许可爱。 “可爱？”女孩一阵恶寒，驱除心中的念头，却还是偷偷的打开了通讯仪的摄制功能，对准了洛阳。 “能源密度明显大于黄色晶原，发热大，大概摄氏”洛阳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屁股兜翻出一支碳笔，在水泥地面上画了起来。 “冷却液，对，我得看看冷却系统。”洛阳又起身，悉悉索索的忙了一会后，又坐了下来。 “g2冷却液，浓度大概粘性有旋流动，忽略流体微团受力，求导后得到”洛阳又是一堆画，周围的人早已是云山雾罩。 “由此可知带走热量为”洛阳皱了皱眉头，“不对啊，这个红色晶原不适合做车用能源，冷却系统跟不上。” “换冷却液？”洛阳想了想摇头：“不是冷却液问题。”洛阳又起身，察看道：“这个是冷却系统，这个装置是干什么的？我得再想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其他的修理工早已下班，瘸子也坐在内屋的摇椅上轻轻摇着，打着盹儿，只剩下洛阳一人，在夕阳下，半趴在地上写写画画，脚底下已经是一片数字与公式，不时还起身看看车辆。即便女孩今年刚刚国考完，也只是认识几个字母，几个像是求导和积分的东西了。 女孩就这么蹲在不远处，没有去打扰沉思中的洛阳，只是抱着腿，也顾不上高跟鞋带来的酸痛，手中的通讯仪一直在录着。连她自己都觉得，以她平常的脾气，如何能这么久还不发飙。 “恩，只有这样了。”洛阳扔掉手中短的快写完的碳笔，拍了拍手，似乎没有看见女孩，自己径直走进了屋内。 “这是？”女孩看见洛阳抓了一节软管和几根铁丝。 “不好意思，我只能将目前发动机15分钟一次的自动保护性停机延长到45分钟，不过，我回去再研究一下，也许能有个好的办法。”洛阳忙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谢谢。”女孩很难想象谢谢两字会从自己口中说出，如果在平时，洛阳这样阶层的人不会与她有任何的交集可言。“多少钱？” “不收钱。”洛阳笑了，脸上黑漆漆的一条条，只剩两排亮晶晶的牙齿，女孩勉强看清了他的样子。 “其实五官还蛮端正的。”女孩心内啐了自己了一声。 “等你下次拿过来，我彻底修好后，再收钱。” “这小子。”瘸子在内屋，却是尖着耳朵听着动静，听到洛阳说不收钱后，低声道：“这小子，又开始讲什么狗屁原则了，白瞎了这么只肥羊。”说归说，瘸子却没有出面，洛阳的决定，他一向都是尊重的。 “好。”女孩终于露出笑脸，回答的很干脆。 【002】白猫 女孩修完车后终于还是走了，留下洛阳一个人，用拖把将之前地面的碳笔迹擦干净，洛阳洗了把脸，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瘸子叔，我先走了。”洛阳对躺在摇椅上假寐的瘸子道。 “恩。”瘸子轻轻应了声，睁开眼：“我说你小子，我都给你涨工资了，你怎么就不去换身好点的衣服，千年不变这么一条牛仔裤，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老婆？” “嘿嘿。”洛阳只是笑，露出标准的8颗牙齿，笑的人畜无害，笑的瘸子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 “混小子，滚蛋。”瘸子笑骂道，看着出了门的洛阳，心中极为欣慰。他还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小子的情形。 －－－－－－－－－－－－－－－－－－－－－－－－－－－－－－－－－－－－－－－－－－－－－－－－－－－－－－－－－－－－－－－－－－－－－－－－－－－－－－－－－－－－－－－－－－－－－－－－－－－－－－－－－－－－ “老板，我能给你打工么？”男孩一脸局促。 “哦？你想做什么？” “我想修机车，他们说这个挣钱快。” “你应该还在读书吧？为什么不去读个大学？” “我刚刚国考完，考的不好，不想读书，我想挣钱。” －－－－－－－－－－－－－－－－－－－－－－－－－－－－－－－－－－－－－－－－－－－－－－－－－－－－－－－－－－－－－－－－－－－－－－－－－－－－－－－－－－－－－－－－－－－－－－－－－－－－－－－－－－－－－ “嘿嘿，考的不好。”瘸子到现在心里还是觉得好笑，“这小子说谎都不会，考的不好？尼玛差8分满分叫考得不好？”也不知道瘸子如何得知洛阳的国考成绩，却还是让他惊讶了好一会儿，也就收下了洛阳。 “洛阳，这修车啊，可是个技术活儿，来，这本空气动力学给我看了，不懂的上网查，再不懂问我。” “好。” “洛阳，你看看这本流体力学。” “好。”洛阳从来不说多话，只是应了，然后给瘸子一个惊喜。 “天才，天才。”瘸子那一段时间每次看到洛阳问他的问题，都在心里发抖，“这是大学教材啊，尼玛高中毕业啊，自学啊”久而久之，瘸子也麻木了，而洛阳，修理机车技术却是越来越好，虽然有时候他会觉得学了那么多的知识，修机车根本用不上。 洛阳此时，正走在东原市的大街上，两排路灯昏昏暗暗，市政拨款从来都不会偏向贫民区，而洛阳的住处正是在贫民区的上元路。 “红色的晶原，倒是蛮少见的。”洛阳心中想起刚才的晶力车，他一向都是极为认真的人，几百年前的一个科学家曾经说过天才是1%的灵感和99%的努力，很明显，洛阳都有，他自己却不知道。 “喵。” 一声猫叫传来，把洛阳从思考状态拉了回来。 “好漂亮的猫。”洛阳由衷的叹道，他转头便看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着一只小猫，体表覆着一片白色的毛，即便有些脏乱，但也可以想象它干干净净时候的样子。两只大大的眼睛盯着洛阳，一副可怜的样子。 “哪家的猫，也不看好了。”洛阳蹲下来抚了抚白猫的头，猫儿舒服的眯着眼睛，“喵”了一声，眼睛月牙一样，似乎在笑着。洛阳看了看两旁的民居，心里想着哪家的猫跑了出来。不过猫惯于走夜路，他也没多想，起身就走。 “喵。”洛阳走了一段距离，都已经到了上元路的拐角了，却听到了一声叫声，转头一看，那只白猫却还是跟着他，见洛阳转头看，白猫又叫了一声，眼睛月牙一样，像是在讨好的笑。 “你还跟定我了。”洛阳抱起白猫，猫舒服的呼着气，喷在洛阳的手上，痒痒的。 “饿了吧。”到了住处，洛阳拉开冰箱，里面还有一些火腿，洛阳煮了碗面，切成两半，一半自己就面吃了，一半剁成肉末，用小碗装了给白猫吃。 白猫显然是饿了，几下便吃了个精光，用爪子挠了挠脸，也不管洛阳，自顾自的趴在洛阳的床头睡下了。 “你倒是不认生。”洛阳觉得有些好笑，这可爱的白猫让他心情大好，收拾好碗筷后，洗漱一下，也睡了下来。 一夜无话，只有偶尔翡翠一样晶莹碧透的一双眼睛默默的盯着沉睡的洛阳。 第二天一早，洛阳便起了身，拿上了身份卡，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抱上白猫，准备出门了。每个公民都有一张独特编号的身份卡，即可以用来证明身份，也可以拿来当做储蓄账户。今天周末，洛阳便是打了主意要取点钱去福利院了。 洛阳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从小叫福利院的老院长阿姆，孩子们都这么叫。据阿姆说，洛阳的父亲参加卫国战争死掉了，母亲怀着洛阳到了东原，也难产死掉。洛阳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阿姆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他必须赡养阿姆，就像赡养自己的母亲。洛阳没有去行政星的好大学读书，他不愿意丢下阿姆一个人在东原，无依无靠，其他一起长大的孩子都已经远走高飞，只剩下了洛阳一人。他租的是东原最便宜的房子，吃的是最便宜的菜，剩下的钱都用来贴补阿姆的福利院了，政客们并不太热心福利事业，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扎堆的“奉献”爱心，其他时候，只是保持福利院存在就是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作秀的地方。 洛阳放下怀中的白猫，“你自己去找回去的路吧。”洛阳并不担心白猫迷路，猫的机敏人都是比不了的。 洛阳却不知道，他搭上去福利院的晶力公交车时，那白猫却看了看晶力车，又慢悠悠的踱步回了檐下，趴下假寐着。 “阿姆，老板赏识我，又给我加了工资，我现在一个月能拿到1万块了。” “阿姆，我明天要和老板出差，可能会有一件大生意做，到时候就能挣更多了。”…… 洛阳总是用善意的谎言来欺骗这个快聋了的老人，即便他一个月3000块有一大半都给了阿姆，却并不妨碍他“做”着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大生意。 阿姆听不太清楚，只是很欣慰的看着洛阳笑着，牙齿都没有的笑着。 “咦？小家伙，怎么还在这里。”洛阳回到家，却看到那本应该走了的白猫，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檐下。 看到洛阳来了，白猫站起身，将背弓起，后爪抓地，前爪撑着，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着洛阳，眼睛眯成月牙。 “好吧，以后你姓洛了。”洛阳抱起白猫，进了门。 【003】纪氏重工 洛阳在浴缸放了点水，拿出香波，正准备给白猫洗洗脏乱的毛发，白猫却好像知道洛阳的想法，挣着跳出了洛阳的怀抱，满屋的乱串。 “喵喵喵。”即便是颈上的毛发被洛阳拎着，却并不妨碍白猫依旧张牙舞爪，故作凶悍的抗议。 “抗议无效。”洛阳将白猫扔进了浴缸，挽起袖子，倒上香波，开始给白猫洗了起来，白猫见抗议无效，只得耸拉着脑袋，任凭洛阳搓洗。 “不错。”洛阳被这白猫的样子搞的心情大好，洗完澡的白猫一身毛发贴在身上，样子十分委屈，对，是委屈，洛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为产生这样的错觉。 “你一半，我一半。”洛阳将切碎的火腿放进白猫身前的碗内，自己依旧是吃面，他已经习惯了吃面，火腿和面是介于价格和饱肚两者间最好的选择。 白猫扒拉了几下吃完，又躺在了床头，眯着月牙的眼。 深夜，东原的人们早已入睡，即便是繁华街区，也已是灯火消散。 “我不想吃火腿了。”一个柔弱的声音轻轻地抱怨着，可睡着了的洛阳并不知道，西元2566年的这个深夜，一只猫，说话了。 －－－－－－－－－－－－－－－－－－－－－－－－－－－－－－－－－－－－－－－－－－－－－－－－－－－－－－－－－－－－－－－－－－－－－－－－－－－－－－－－－－－－－－－－－－－－－－－－－－－－－－－－－－－－－－－－－－－－－－ 即便整个母星都睡觉了，纪梵也睡不着，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晶力车似乎有了变化。 “钟叔，你看看，是不是45分钟？”纪梵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在微微的颤抖。 “是的，少爷。”副驾驶上一个沉稳的中年人应道，眼中也有些动容，他深知纪梵的激动从何而来。 “果然！果然！”纪梵捶打了一下方向盘，随即又疑道：“为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告诉老爷，然后明天去实验室给马老研究一下。”中年人斟酌了道。 “是！是！我应该告诉爸爸。”纪梵突然提高了声音：“不能明天，联系下马老，我现在就去实验室。” “如果您坚持，好的。” 纪氏重工，东原第一大重工业集团，母星最大的晶力车制造企业，税收占东原市政财政收入的8成，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东原和母星的这些官僚们仰其鼻息，最重要的是，这个纪家，也是那个纪家。 “这个纪家，也是那个纪家。”这话似乎很白痴，但如果有人觉得白痴，那他才是真正的白痴，首都行政星，联邦国防部部长就姓纪。 纪氏重工，能源部实验室，此刻已是灯火通明。 “车子在哪里。”迎着纪梵走上来一个老人，慈眉善目，一身白色的长衫，正是能源部首席研发马元。 “停在外面的实验坪上，马老，这边。”快三十岁的纪梵一直家教甚严，温文尔雅，波澜不惊，此刻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静不下来，拉着马老的手就往外走。 马老深知纪梵的脾性，见他如此，也有些激动。两人坐上车，纪梵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发动按钮，一声轻微的启动声响起。 “暴鸣消失！”马老眉毛一颤，拿出了怀表，“开车！” “嗖！”的一声，晶力车窜了出去。 “果然！”马老看了看怀表。定格在45‘，“你做了改动？” 纪梵脸一红，道：“我哪有这个本事，这车只是在家放了一天。” 马老有些不悦：“这车在我这儿放了一年！” 纪梵即便作为纪氏重工的太子爷，却也对马老恭恭敬敬，只因面前这个老人，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执小辈礼。而且纪梵并不是一个纨绔，联邦机械工业学院毕业，凭着能力挑起了纪氏重工的担子。 “绫小姐似乎偷着开出去过。”钟叔在一旁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绫儿？打她电话，现在！你去接她。”马老一扬眉，吩咐道，钟叔明白眼前这人的身份，应了退下。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但是，马老说打电话，那就必须打电话，没人怀疑这一点。 “钥匙。”马老伸手拿了钥匙，打开了晶力车前盖，和纪梵一起看了起来。 “这也行！？”纪梵带着惊讶，指着那根明显是其他地方移过来的导管和绑的并无美感的铁丝。 “启动发动机。”马老吩咐。 “原来是这样。”马老伸手，一旁候着的研究员连忙将一张薄如纸的玻璃屏幕递给马老。 “增加这节导管……旋转平衡液体中，压强随深度线性增加，随半径呈平方增加，那么公式为……” 马老用指头在玻璃屏幕上画着，在旁人眼中，眼花缭乱的公式便一条条的出现，“考虑到浓度和离心力以及平衡微分方程，那么，是了！” 如果此刻那个修车的女孩在这里，就可以发现，马老在这屏幕上写字的神情，和那天趴在地上用碳笔写字的洛阳神情是何其相似，那是一种专注忘我的境界。 马老一握拳，苍老的脸色有些红润，“真是，真是，真是另辟蹊径，另辟蹊径啊！” “你看看。”马老将屏幕扔给纪梵，纪梵拿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实在厉害。”以他联邦机械工业学院学到的知识，自然能看得出这么一节导管带来的变化。 “绫小姐来了。”这时，钟叔开着车载着一人来了。 “哥，什么事情嘛，这么晚了还叫我过来，觉都没睡好。”一个女孩下了车，身上还穿着印着卡通人物的睡衣，脚上穿着拖鞋，手中拿着之前联系钟叔的通讯仪。两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只是透过指缝，狡黠的看着纪梵。 这女孩正是那天去瘸子机车修理铺的美女，她接到钟叔的电话就知道坏事了，哥哥一定是发现自己开车出去了，还弄坏了车，本想着让洛阳修好，结果还没等到时间，就发现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 “绫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对这车做了什么。” “马老，我真没做什么，就是开了一会儿。”纪绫看到马老，心中有些忐忑，这个老人可是她一直很尊敬的。 “绫儿，说实话，这节软管和铁丝哪里来的？”纪梵对着掀开的晶力车前盖，指着那节突兀而毫无美感的软管和铁丝道。 “糟了，抓了个现行。”纪绫不敢去看纪梵现在必定已是愤怒的眼睛，低着头，绞着手上的通讯仪。良久说道：“好吧，我承认，这车是我搞坏的。” 纪梵和马老对视一眼，都笑了，有了方向是很令人高兴的。 “不过哥，你别告诉爸，要不然他会打死我的，别害我去不了行政星读书啊。”纪绫向来喜欢夸大事实，这纪家的小千金，谁舍得动一下？ 纪绫抬起头来，却看不见原本想象中的怒容，马老正以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和蔼，缓缓地道：“绫儿，告诉我，这个导管谁加的？” 纪绫愣住。 【004】我像白痴么？ 而此刻，始作俑者的洛阳正睡得很香，还有些轻微的鼾声，旁边，一双翡翠眼正幽怨的看着他，显然被吵到了。 “我开出去不久就发现发动机老是熄火，就拿到猎户去修，结果猎户的工程师都不知道怎么下手，然后我就又找了城东的……”纪绫开始娓娓道来。 “重点，重点。”马老扶了扶眼镜。 “环远路，瘸子机车修理铺，洛阳。”言简意赅。 马老和纪梵对视一笑，“猎户？猎户能修我这老头子也就白活了。”马老说完，见周围人看着他，不由脸一红，转头对纪梵道：“这么个高级工程师，也应该是有一定年纪了，在东原也应该有一定名气，怎么你们纪家都没发现。”纪梵也有些纳闷，想着去拜访一下探探情况。 东原猎户，最大的机修店，资深工程师不少，可以说是实力强横，可马老却一口咬定猎户无能为力，而纪梵也赞同的点头。只因他们知道，这车里并非是民用的晶力车发动机，而是国防部军用发动机，机甲专用。 超视距作战、空天一体作战，各种各样的战法从热兵器时代以来层出不穷，而机甲，则是近百年来兴起的兵种，各种类型的机器在地面空中水中厮杀，打出了各种独特的机甲战法。 机甲照样离不开能源，黄色晶原一直是机甲的常见能源来源，缺点很明显，能量密度不太高，质量大，往往为了携带足够的能源不得不阉割其他的武器系统。而行政星纪家的矿业集团，偶尔在某一星球发现了红色的晶原，能源密度是黄色晶原的10倍以上，如果能利用得当，对武器系统是个难以言喻的变革，同时对纪家获取更多的联邦资源和权力大有帮助。纪家大喜过望下进行试验，结果发现现有的发动机系统无法承受这样大的能量冲击，长久的试验已经让行政星的那些老狐狸们生疑了，纪家无法，只得将军用机甲系统移植到了一辆晶力车上，掩人耳目运到了母星东原的纪氏重工，利用晶力车制造的幌子研究发动机和新晶原的匹配。 之前的问题很明显，启动能量冲击过大，产生暴鸣，若在机甲上，不利于秘密作战，也易于损坏，15分钟一次的发动机自发性保护停机，也让人十分头痛。若是机甲战斗中，15分钟便要休息一次，如何能够形成战力？马老和纪梵秘密负责这个项目，因此他们很清楚，这30分钟的加成代表着什么。 “那个，我说一句。”纪绫插话，轻声道：“洛阳不大。” “不大？”马老点了点头：“也对，三十多岁正是研究的黄金期。” “十八岁？”纪绫自言自语，随即肯定道：“最多二十岁！恩，最多二十岁。”她终于给那个印象中露八颗牙齿，笑的人畜无害，趴在地上用碳笔写字的洛阳定下了年纪。 “啪！”纪梵手中的屏幕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嘴巴犹自张着，马老一脸迷茫。连钟叔也是微微变色，他很清楚这些搞研究的人水平和年纪的大概对比，能让马老这般称赞，让纪梵佩服的，二十岁？不太可能。 “绫儿！”纪梵很生气，他觉得妹妹在糊弄他，一个二十岁的工程师？高中毕业了么？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白痴么？” 诚然，十**岁的年纪，正好是国考结束的时候，纪绫不也是刚刚国考完么，十九岁的年华，美好得不可直视。而他不知道的是，洛阳在两年前国考时，只有十七岁，此刻正是十九岁！ 纪绫很直接，拿出自己的通讯仪，“我觉得这个可能比较重要，就，就录下来了。”脸有点微红，她内心不想承认，当时是觉得洛阳专注的样子很迷人，才有了这段视频。 纪梵捧着通讯仪，生怕摔坏了，和马老一起看着。 “暂且将这个看做一种另类能源供给。”视频从这里开始，马老看着自言自语的洛阳，一脸黑的洛阳，愣了一下，与纪梵对视一眼，纪梵分明在苦笑。 “这小子果然顶天了也就二十岁，原来我还真是白痴。”纪梵心内打翻了五味瓶，自己 联邦机械工业学院毕业，从小顶着天才的光环长大，看着洛阳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推断着发动机和各种附带系统，忽然觉得自己如果是天才，那这小子算什么？ “这个系统放在这里做什么？明显是鸡肋！”洛阳看着前盖，“不对，这个东西也许可以驱动其他未安装上的功能，好车就是好车啊。”洛阳还感叹着，这好车就是不一样，预留了这么多接口。 而马老和纪梵此刻的表情别提多么精彩了，“这，这小子，居然能看出机甲的武器系统接口，反了反了。”马老觉得洛阳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认知，这么小的工程师，一直说反了反了。 纪绫只听到哥哥和马老一脸惊呆在看着视频，还念叨着反了反了，心中不由得想：“难道那黑炭很厉害？”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纪梵心中只有一句话：“我要他！我要他！”重复一次又一次。 “看他写下的这些公式，根本就不是我们这里各项分工的做法，一人全包了。”马老点了点通讯仪屏幕。 “恩，不得不承认，他所学颇多。”纪梵点点头，一项武器系统的研究，涉及领域极为广泛，通常是一人负责一块，术业有专攻。而洛阳从视频中表现出来的，却是一个全包，虽然看上去有些学科还不是很精通，但是这份博识，却还是让人击节赞叹。 “钟叔，明天早上8点前，我希望看到这个洛阳的全部资料。”纪梵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得到洛阳，成为纪家的助力。 钟叔眼光一闪道：“好。”他最欣赏的就是纪梵这种丝毫不输于纪家老太爷的杀伐果断，让人甘于效命。 “哥，这个管子很值钱？”纪绫指着那毫无美感，突兀的导管，疑道。 “我要当师傅了！”马老好像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心里轻松了许多，却让纪梵惊诧的看着他。 显然，让一个沉浸在系统研究领域超过五十年的老者，一个被联邦总统誉为国宝级的科学家，一个从未收徒的学者，说出这句话来，那么，纪绫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乖乖！”纪绫吐了吐舌头。 【005】纠结的纪梵 “十九岁，高中毕业？自学？”早晨八点，纪梵坐在纪氏重工巍峨的办公大楼内，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两年前国考破东原记录，差8分满分。”纪梵点了点头，“这才对嘛。”当他在内心承认了洛阳的天才后，他不得不用各种理由来加重自己的看法，这8分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赡养福利院相依为命的阿姆，留在东原环远路瘸子修理铺打工，月薪3000块。住上元路23号，月租金300元，据查每月至少付1500用于改善福利院待遇，综合东原市物价及交通等各项费用，可大概推算出其每月可自由支配收入不超过500元。” 看到这里，纪梵都要笑出泪来：“这白痴瘸子，3000块，哈哈。”泪却是由于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只剩下父亲一人，而洛阳这种有情有义的行为，更加让他感慨。 “瘸子，只是个瘸子。”这是调查报告最后定下基调的一句话。纪梵却不知道，正是这个瘸子，让洛阳知道了什么叫做空气动力学，什么叫做流体，什么叫应力强度因子；也是这个瘸子，在洛阳不懂的情况下，能给予指导。 但是没有办法，纪氏查到的消息是，瘸子来东原前是瘸子，来东原后也是瘸子，因此，瘸子，只是个瘸子。 －－－－－－－－－－－－－－－－－－－－－－－－－－－－－－－－－－－－－－－－－－－－－－－－－－－－－－－－－－－－－－－－－－－－－－－－－－－ 而此时洛阳正在吃早餐。 “你一半我一半。”不可否认，洛阳实在是有很好的定力，每天早晚都吃同样的火腿，别说人会疯，连猫都要疯了。 “喵~~”白猫趴在沙发上，看也不看洛阳正在切的火腿，眼神很幽怨的抗议着。 “乖，洛淼，吃火腿。”洛阳和颜悦色的逗着白猫，洛淼，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洛阳取的，这是洛家的第二个成员。 “喵~~”只是叫。 “不吃我吃了。”洛阳作势夹起另一半火腿，白猫愤恨的跳到桌子上，用爪子摁住火腿，瞪大眼睛盯着洛阳。 洛阳哈哈大笑，他实在很享受每天和白猫打闹，实在是太通人性，如果不是白猫身上那肉呼呼的真实感，他还以为是电视里面行政星那些贵妇人养的宠物机器猫了。 “走了，上班了。”洛阳摸了摸白猫的头，出了门。 “换个口味的不行么。”等洛阳出了门，白猫四肢贴着桌面，下颌顶着木板，一副挫败感，口吐着人言。它妥协了，只要求火腿换口味。 －－－－－－－－－－－－－－－－－－－－－－－－－－－－－－－－－－－－－－－－－－－－－－－－－－－－－－－－－－－－－－－－－－－－－－－－－－ “早。”洛阳进了瘸子店，跟同事打着招呼。 “有人找你。”一个年轻的同事用手指了指，一脸羡慕的表情。 “嗯？”洛阳有些诧异，转头看去，只见远远处，一张倩影正看着他，见洛阳呆呆的望过来，有些脸红。 正是纪绫，不过呆呆的望过来，倒是她自己的想法了，一个人在惊讶之下的样子总归是呆呆的。 一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又被哥哥拖到了这里，她很在意自己是不是眼睛浮肿了。纪绫自己不愿意承认，她似乎有些在意什么，难道是在乎自己会不会把那个趴在地上的黑炭惊艳到？纪绫自嘲的摇了摇头，甩开这个可笑的想法。 她今天扎着干净的马尾，瓜子脸显得格外突出和俏丽。上身一件横纹的t恤，显得纤细苗条，还特意的穿上了一条提腰的牛仔裤，翘臀提起，就算是穿的普通的休闲鞋，一米七的身高也是高挑动人。连纪梵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面色古怪的看了会儿。 “啊，是你！”洛阳有些高兴，他周末的时候一直在思考那天的问题，有了一些想法，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那天的女孩，乍一看见，便高兴的喊了起来。 “是，是我。”纪绫看着哥哥的古怪眼神，有些脸红。 “车带了么？我有些想法。”洛阳直奔主题，纪绫一听，看着自己旁白尖起耳朵的纪梵，心内不忿：“车车车，两大男人就知道车。” 不过口上还是很轻柔的道：“就在门外，这是我哥。”纪梵等这句话等了很久。 “你好，我是纪梵。”纪梵尽量让自己有个好的出场印象，“那天我妹妹将车过来修理，我也一直没有过来道谢。呃，你刚才说有些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来听听。” 瘸子坐在椅子上，听到“纪梵”二字时，眼皮跳了一下，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当听到纪梵将这句话说完，心内笑了：“这纪家的小子，撒谎都不会，亏他老爹还做过外交官，也不会子承父业。”这话也近似于调侃了，却不知道瘸子如何能够认识纪梵的父亲。 纪绫也在一旁无语的很，修车还要专程过来感谢修理工，顺便探讨修车的心得，这话也就这个实诚的哥哥能说的出了。 洛阳却也不以为意，和纪梵出了门，围在晶力车前指指点点，还不时的交谈着，在地上画着公式。 “我觉得，这个系统已经陷入了一个死结，根据这个红色能源体的供给效率和发热，不只是冷却系统需要重新设计，连发动机材料也容易损毁，你看这里。”洛阳侃侃而谈，不远处的纪绫看着晨光下的洛阳，并不帅气的脸庞，认真起来却有着近乎妖异的魅力。 纪绫不得不承认，她想恋爱了。 “当应力强度因子k1达到一个临界值时，裂纹就失稳扩展而后导致断裂，这种断裂，对昂贵的晶力车来说是不可承受的。” “是的，是的。”纪梵在一旁连连点头，同时在内心里加上一句：“对昂贵的机甲来说更加是不可承受的。” “因此，我认为，如果不考虑把这里、这里、这里的附加功能去掉，减少发动机的负载，只能更换发动机，而我并未看见过此类红色晶原和配套使用的发动机，修改外围的附设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是针对这个红色能源体重新设计一个发动机。”洛阳指着多处“预留部分”道。他并不知道，这些部分都是留给机甲的外围武器系统，机甲可不是保姆机器人，这些外围缺一不可。 “哎，只可惜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不太了解，材料学学的不是很理想。”洛阳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和眼前这个人说这么多术语的东西，不过看他频频点头的样子，应该是懂一点吧？ “重新设计？！”纪梵听到这里，呆住了，多少个月的努力，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让红色晶原匹配目前联邦军队机甲用的发动机，却从未想过重新设计发动机。 “对，重新开发新的材料设计发动机。”洛阳点点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并未将修机车看成修机车，而是作为一种学问在思考，这也是瘸子喜欢他的原因。当一个天才开始思考的时候，上帝都要靠边。 “对！对！”纪梵来回踱步，有些激动，“让所有联邦军队的机甲都打上纪氏的印记。”纪梵为自己的想法激动不已，这已经不是一个将红色晶原适用于主站机甲当做政治筹码的问题了，如果所有的发动机材料都由纪氏提供，那纪家会完全不一样！ 纪梵平复了心情，心中夹杂着纠结和佩服，看着眼前的男子，应该还是男孩，“这个方面，我不如他。”纪梵擦干激动造成的手掌微汗，微微躬身，伸出手来。 “正式认识一下，纪氏重工，纪梵。” 【006】龙隐为大 洛阳呆了一下，纪氏重工，东原人无人不知，近期电视上滚动播出的便是纪氏最新晶力车k9的炫目广告。 “纪氏，纪梵。”想来是纪家嫡系的人了，洛阳看着眼前这行着郑重而古老礼节的男子，行事气度伟岸，心内却没有多大的受宠若惊的感觉，在他心中，本就没把自己这样的穷人当做多么低人一等的人。 “洛阳。”同样的回了一礼，让纪梵眼睛一亮。如纪梵这样的人，来往接触的都是富贾官宦，自然而然行事为人，便有了一种气度，这就是所谓上位者气势。普通人遇到他即便不是诚惶诚恐，也是赔笑捧场有加，如洛阳这般，在自己恢复平时气场后依旧淡若清水的神情，不多见。 这让纪梵原本想好的一揽子计划全部被自己否决，他本能的觉得用金钱去诱惑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极其愚蠢的。 纪梵斟酌再三，诚恳道：“希望洛先生能帮助我们完成这个发动机改造计划。” 纪绫在一旁，装着四处观望，心中却一直在轻轻念着：“答应他，答应他。” 洛阳有些意动，他本就是一个极其好学的人，上次看到的这个晶力车让他触摸到了一点点材料和机械动能方面的学问，这正是他的薄弱之处，纪氏重工，这几个字便是资源和材料的代名词，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可当他看了四周忙碌的修理工，还有拄着拐杖倚在台前的瘸子，歉意一笑：“对不起。”别人给你什么，你也必须还他什么，这是洛阳的理念，纪梵给了他尊重，他必须还以尊重。 纪梵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失落，“目前这个项目是由马老负责，他也希望能和你一起探讨共事。” 听到“马老”二字，瘸子眼皮跳了一下，别人听不出来，他却知道，这个老顽固能说出一起探讨这话是什么意思。瘸子觉得洛阳什么都好，就是太讲义气，觉得对不住自己。他知道洛阳这样的天才缺什么，缺的是系统而理论的学习，将他头脑中杂乱的知识和智慧，用一条主线串起来，而瘸子很有自知之明，他只会做，不会说，这张嘴永远也长不到一个大师的身上，所以他瘸了。他欣赏洛阳，不想拖累洛阳。现在，那个老顽固能握起那条主线，而又很明确的表达了收徒的意思。 瘸子不能让洛阳放弃这个机会，于是，瘸子开口了。 “最近生意不是太好，洛阳你也知道你那个工资多高，还好这位纪先生来了。”瘸子用拐杖顶头的钉子敲了敲地板，笃笃的响着，“这样，你周一到周五去纪氏重工，周六来我这里一天，工资减到300。” 纪绫当时就有些生气，她觉得瘸子在欺负“她的”洛阳，“怎么还有这么刻薄的老板。”瘸子听了却是一副你管不着的样子。 洛阳听了却笑了：“好，减到100，我养了只猫，太少了买不起火腿了。” 纪绫听得云山雾罩，纪梵却摸到了眉目，心中感慨这瘸子倒有可取之处，微微施了一礼，其实平心而论，纪梵这次极为得体，只用了两句话便招揽成功，句句在点上，他是一个聪明而又精明的人。 －－－－－－－－－－－－－－－－－－－－－－－－－－－－－－－－－－－－－－－－－－－－－－－－－－－－－－－－－－－－－－－－－－－－－－－－－－－－－－－－－－－－－－－－－－－－－－－－－－－－－－－－－－－－－－－－－－ “洛淼，有鱼吃了。”洛阳一边开门，一边朝屋内喊道。白猫有气无力的趴在床头，听到开门的声音，耳朵竖了起来，再听到“鱼”字，眼睛立马成了月牙状，一跃而起。 “喵~~”看着吃的快活的白猫，洛阳觉得有些温馨，这白猫还真是通人性。 “以后有的是鱼给你吃。”洛阳摸了摸它的头，心里却在想着：“纪氏重工的工资应该不会低，5000？6000？每个月可以多贴补一些给阿姆了。哎，阿姆老了。”如果他知道，纪梵给他开出的条件，就不这么想了。 “我最喜欢吃鱼了。”洛阳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糯糯的女声，惊了一下，抬头却见白猫正埋着头舔碗边，见洛阳望来，睁着眼珠子“喵”了一声，一副无辜的样子。 洛阳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幻听了，却不知道那白猫两只前爪都已经微微攥紧，也是紧张的很。 －－－－－－－－－－－－－－－－－－－－－－－－－－－－－－－－－－－－－－－－－－－－－－－－－－－－－－－－－－－－－－－－－－－－－－－－－－－－－－－－－－－－－－－－－－－－－－－－－ 东原纪家，纪炎正执笔在宣纸上画着什么，已经是西元2566年，老古董的那一套早已经被现在的人抛到了九霄云外，而纪炎却是钟情，而纪梵站立一旁，不发一言，只是等待。 纪炎停笔，墨还没干，便有下人将宣纸展开抬道一旁，另有人奉上铜盆和毛巾。 “听说你找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 “是的父亲。”纪梵接过毛巾，递给下人。 “我知道你想替我争口气，借着这次研究机甲的机会，回行政星给你爷爷看看你是多么出色的纪家子孙。”纪炎欣慰，眼前这个孩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杰作。 “老祖宗的话，欲速不达，我坐了这么多年冷板凳，也不妨坐下去，你大伯坐镇国防部，又岂是好受的？” “我只是不甘心，我比他们都要出色。”纪梵对父亲被发配到母星一直耿耿于怀。 “我曾经和自己的名字一样，火气大，锋芒毕露。”纪炎却不再谈论这个，指着一旁展开的宣纸道：“你看看我这画了近一年的东西，是要画什么？” 纪梵见那墨迹还未干，分明显出一片云海波涛，深渊险峰，斟酌答道：“山水吧。” 纪炎却笑道：“错了错了，龙虎斗。”纪梵看去，哪里有什么龙和虎。 “龙也许在云雾之中，虎也许在林渊之中，互不能一窥究竟。”纪炎笑道：“你要知道，露出脑袋的龙永远不如只在云中露出一爪的龙。” 纪梵想了许久，终于点头：“父亲，我知道了。”一点就通，这是对聪明人才能说的话。 “我不介意那个小家伙成为纪氏重工的人，我介意他成为纪家的人。”纪炎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我能感觉到绫儿故作掩饰的称赞，我不否认那孩子的优秀，但我首先是一个父亲。” “好的，父亲，他只是纪氏重工的人。” 【007】爱就爱了 洛阳看着眼前巍峨的大楼，觉得有点不真实，进进出出西装革履的纪氏重工员工在东原天生有一种优越感，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挺起胸膛，露出胸牌上纪氏重工的鎏金铭牌。而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普通的t恤的洛阳自动成为了他们眼中炫耀的对象。 洛阳却从未在意过这些眼光，纪梵曾经说过要用车来接他上班，他拒绝了，他只是走进大门，微笑着对前台道：“你好，我找纪梵。”两位前台，一个接待，一个行政，都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有着青春的朝气。 “您好，和纪总有预约么？” 洛阳想了想道：“应该算是有预约了。”他不清楚入职算不算预约。 “不好意思，纪总不在。”其中一个前台斩钉截铁道。她见过了太多装腔作势，想要借着见到纪梵一步登天的人。 洛阳皱了皱眉头，突然后悔没有拿到纪梵的通讯号码，虽然他用的是最便宜古老的通讯仪，虽然他不知道想要那个号码的人有多少，但是不妨碍他说出一句话：“那麻烦你把他的通讯号码给我，我自己联系吧。” “这……”确认了洛阳不是傻子后，两个前台已经无言以对，她们不知道洛阳本就没有什么等级观念，纪梵要他来，他来了，找不到纪梵，就要通讯号码，在洛阳的想法中，这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 “洛阳，怎么不上去，我还准备去机修铺找你呢。”这时，声音响起，两个前台目瞪口呆而又手忙脚乱的问候。 “纪总好，纪总。”纪梵带着一个干练的职场美女正朝洛阳走过来。 “忘了问你通讯号码了。”洛阳笑道。 “跟我去见马老吧。”纪梵急匆匆的拉着洛阳就往里走，同时吩咐美女道：“替他办好手续。” “恩。”李岚心中有千般疑问和古怪，却知道自己的职责，事实上，做到纪氏重工hr总监的位置上，她从来不需要处理这些小事，谁知道一早上便被纪梵叫了过来亲自办理一个员工入职。 “岚姐，这个是什么人啊？”一个前台小心翼翼的问道，让纪梵这样激动的亲自来接，hr总监直接办理入职的，头一个。 李岚将手中薄如纸张的办公电脑递到两个小姑娘面前，她早就觉得自己的认真颠覆了，却依然有些纳闷。 “19岁！？学历高中？”前台妹妹捂住了嘴。 “五天制，弹性工作时间，月薪20万联邦币？”20万联邦币，按照东原的物价，可以买下半栋房，也就是说这个19岁的高中毕业生如果乐意，两月可以买一套房。而对纪梵来说，钱已经是一个数字，在他看来，那节导管和杂乱的铁丝当得起这个数字。 “纪氏重工能源部特别工程师？”前台很想问：“什么是特别工程师？”但李岚也回答不出，因为她作为hr总监也从未听说过，只是照吩咐办事。 而此时的洛阳，并不知道这些，他已经见到了马老，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头子。 马老看了看眼前恭谨的洛阳，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妖孽般年轻。” 洛阳看着眼前的老者，想起自己自学的教材扉页上清晰的编者按：人区别于猪在于理解科学。－－－－－－－－－－－－马元。”心中想到：“果然精神矍铄。” “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周围其他的研究员目瞪口呆，他们并不知道那晚的故事，而他们又都知道这位马老是什么人。 “嗯？”洛阳也有些愕然，这个老头如此的直抒心意，“好。” “我自学的其中一本是您写的《翼形空气动力学》，有几处似乎意犹未尽。”洛阳从随身携带的包内拿出自学的书籍，上面密密麻麻的读书笔记和理解，马元眼睛一亮，洛阳这种谈起学问便不管其他的性格很对他的胃口，且那几处意犹未尽确实是他有些高深的还未阐述，而洛阳感觉到了。 看着洛阳和马老交谈着走进办公室，似乎被两人遗忘的纪梵有些尴尬，他更多的时间用来管理纪氏重工的事务，学问没有很多的时间研究，马元也从来不会这么和他交流。马老的理念是：“人区别于猪在于理解科学。”纪梵庆幸自己还是学过科学的高材生，否者将被马老直接归在猪一类。 此时的纪绫，正在纪家别墅内百无聊赖的翻着电视频道，心中越翻越烦，看着手旁的通讯仪，终于下了决心，拨出了号码。 “哥，你要注意身体啊。” “绫儿？”纪梵有些奇怪，妹妹从来没有这么奇怪的说过话，开口就是要他注意身体。 “我觉得吧，还有一个月我才能去行政星读书，这一个月我想帮你一起分担一下，也提前适应一下职场生活，这样吧，我就负责能源部的日常管理，你不说话那就这样决定了。” “呃。”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纪梵有些发愣，“你倒是让我有机会说话啊……” 纪绫放下电话，用凉凉的手背贴在有些发红的脸上，轻轻地笑了。她一个学表演的，为什么要来重工业适应职场生活？ “等她去读书，见过更加广阔的天地后，应该就没事了。”纪梵想起父亲的嘱托，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 “不错，你能这样想很好，加深后掠翼的低速气动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您看这里” 纪绫透过玻璃窗看着办公室中间讨论争辩的两人，两只手托着腮，只是微笑。她现在不止是已经承认自己想恋爱了，也承认自己对洛阳有了好感，特别是洛阳趴在地上，脸上黝黑，捏着碳笔在夕阳的余光下演算公式，认真的神情她不想忘记，也不会忘记。 纪氏重工这样庞然大物的千金看上一个机车修理工，这种故事是联邦大大小小的电视台最喜欢的题材，现实中却不大可能。 而对于纪绫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孩子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你管不着。 【008】洛淼怒了 “在东原，如果你有了20万元你会怎么做？”这个问题也许会有许多回答。 “买个房。” “最炫的k9晶力车！” “呃，找个老婆。” 而洛阳却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建筑商。 “我需要对东原福利院做一次修葺，如果老院长问起，就说有人找你们指定捐献。” 当洛阳收到通讯仪中联邦储蓄给他发的20万到账通知时，有些意外，他不确定这是一年抑或是好几年的工资预付。而纪梵却很诚恳的告诉他20万是一个月的工资，“你那根导管值这个价。”其实纪梵更想用这个20万的月薪让洛阳这样一个不自知的天才打上纪氏重工的烙印，虽然他心中觉得似乎不大可能。 洛阳不想突然跑到院长身前：“阿姆，我现在一个月挣20万。”阿姆会担心洛阳做了什么坏事，提前去了。 洛阳是阿姆带大的，阿姆有一句话洛阳一直记得很清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阿姆手把手的教他华族的礼仪传统，阿姆还会打着拍子教他唱孔雀东南飞，据阿姆说是华族很古老很美好的歌，而现在，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些美好了，这些过时了。 －－－－－－－－－－－－－－－－－－－－－－－－－－－－－－－－－－－－－－－－－－－－－－－－－－－－－－－－－－－－－－－－－－－－－－－－－－－－－－－－ 而纪绫，一个即将步入联邦艺术学院的女孩，却天天在纪氏重工能源部实验室窜来窜去，连马老都拿她没有办法。 “原来纪氏重工对员工这么好。”洛阳一开始并未察觉，他只是觉得，一天能源部能吃上各种各样昂贵的水果，午餐更加是丰富，却不知道，只因为纪绫负责能源部“日常管理”。 “是啊，我也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水果。”周围有研究员调笑，却不敢太明显，毕竟一个是马老的弟子，一个是纪家千金，洛阳这样子，大概就是当局者迷了。 可洛阳毕竟不是傻子，他终归感觉出来了什么，但却有些本能的抗拒。这抗拒，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也不是觉得纪绫不漂亮，他本无低人一等的感觉。洛阳来纪氏重工，更加希望的是能在马老的教导下，将头脑中所学学以致用，能有更大的突破。 洛阳并不认为，纪家有钱、纪绫漂亮、纪绫对自己有好感，那他就必须喜欢纪绫，他不是一个见到美女就迈不动步子的人，那样的人只是马老口中的猪，还是种猪。在他心中，纪绫不过就是来瘸子机修铺修理晶力车的人，现在只是多了一个纪梵妹妹的身份，两人打交道并不多，连交流都谈不上，何来爱情？ 而纪绫却不这么想，情窦初开的她只是觉得对洛阳很有好感，而她不擅于表达这样的好感，只能天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买各种好吃的东西，她觉得这叫喜欢，既然她喜欢了，别人管不着。 而纪梵，虽然看出来了，却依旧如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去读书就好了，去读书就好了。”他舍不得骂这个宝贝妹妹。 －－－－－－－－－－－－－－－－－－－－－－－－－－－－－－－－－－－－－－－－－－－－－－－－－－－－－－－－－－－－－－－－－－－－－－－－－－－－－－－－－ “洛淼~~”下了班，洛阳回到家，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家庭成员，萌的一塌糊涂的白猫。 看着洛阳一只手中提着的青菜，洛淼显然毫无兴趣，看到另外一只手，“火腿！居然还是火腿！”洛淼眼睛睁大，不敢相信，心中大呼。 洛阳却听不见它的心声，原本以为能吃好点，谁知道这建筑商似乎知道洛阳能支配的数额，修葺估价下来，洛阳发现，只能再吃一段时间火腿了。 “火腿还真是价廉物美。”洛阳多次这么说，没有谁愿意经常吃火腿，但洛阳愿意为了阿姆，火腿都没得吃。 “你一半，我一半。” 听到这万年不变的话，洛淼很伤心，她摁住自己的一半火腿，死活才咽了下去。 晚上12点，整个东原都安静了下来，洛阳看了一会儿书，也睡了下来，手不释卷是他的习惯。你在酒吧的时候，别人在努力，更加可怕的是比你厉害的天才比你还努力，这话很多人不懂。 熄灯了好一会，洛阳无意间发现，平日里一直眯着眼的洛淼，此刻正睁开翡翠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生气？洛阳不以为意，摸了摸洛淼的头，合眼睡下。 “我饿了！”一声糯糯的女声让洛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洛淼还盯着他。 “幻听？”洛阳挠挠头，这一段时间可能是在马老手下学的太累了，频频幻听。 “我饿了！”洛阳“啪”的一声拉开了灯，死死盯着眼前的洛淼。 “我受不了了！” “我不想吃火腿了！” “我喜欢吃鱼！” “我要吃鱼！” “你给我买鱼！” “猫不都是吃鱼的么！” “就你家猫天天吃火腿！” 一句句短促、甜糯的声音从眼前这只白猫口中说出，洛阳觉得头皮有些发胀，嘴巴一直保持着o形。 洛阳觉得眼前的情形颠覆了他的世界观，这像是阿姆小时候给他讲的华族妖怪故事了。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眼前这只叫洛淼的白猫，这只天天吃火腿的猫…… 怒了~~ “好，好吃么？”洛阳很小心的很眼前这只猫打着交道，他没有这方面交流的经验，恩，基本上，无人有这方面的经验。 “没新鲜的好。”洛淼抹了一下嘴巴，有些不满意。 “呃……”洛阳凌晨跑到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鱼干，这个时间，鲜鱼是找不到的。 “明天买新鲜的。”洛阳无语。 “好，睡觉吧。”洛淼打了个哈欠，而且，居然用前爪拍了拍嘴。 “妖怪……”洛阳头脑中冒出一个词，“那个，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洛阳很奇怪一只会说话的猫吃完鱼干后，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睡觉吧”这样的话来。 见没有糊弄过去，洛淼眼睛滴溜溜转了下，洛阳不知道猫的眼睛是否能像人一样在眼眶打转，甚至比人都自然。 “我觉得跟着你比较舒服。”白猫想了想，甚至会像人一样思考的时候用爪子撑着下巴。其实它，不，应该是“她”，她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看见洛阳，本能的就跟着了，只是觉得很舒服，很惬意。然后她觉得自己似乎能听懂洛阳说什么，过了几天，她似乎能够试着说出一两句，而今天，她彻底怒了。 洛阳听着眼前的白猫回想着自己成“妖”的经历，有些哑然，他不认为火腿能让猫说话，可目前看来，洛淼说话了。 洛淼说得久了，似乎非常累，慢慢的眯上了眼，四肢趴着，下颌抵着沙发，睡了。 洛阳却一晚上没睡好，不时的盯着沙发上的白猫，试图说服自己，临到天明，终于抵不住困顿，睡着了。 【009】迷失在饭团中的虫 一大早，洛阳直接从床上弹起，看向一边。白猫正睡得香，被洛阳惊了，不满的“喵~”了一声。 “果然是幻觉。”洛阳舒了口气。 “晚上别忘了买鱼。”洛阳出门的一瞬间，白猫嘟哝了一句。 “是真的……” “洛阳，你看看这个。”马老拿着手持屏幕终端，递给洛阳，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分子式，“根据我们昨天的讨论，在原有的发动机金属材料中，加入了一种氧化物，取得了极好的效果！”马老有些激动，新发动机材料的确定工作在洛阳的加入后快的超过他的想象，以前手下的研究员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才子”，思维方式却总是有些定式，本能的觉得这在理论上不可行，那应该无法实现。而洛阳这样的“野路子”天才不一样，学以致用后的天马行空，独辟蹊径，总是让他有耳目一新的感觉，马老在内心里也是认同他的这个野路子学生。 “你看看这分子式，猜猜这是待选的那十多种氧化物的哪一种？”马老想考考这个得意弟子。 “猫会说话？”洛阳却好像没听见，低声的自言自语。 “洛阳！”马老很生气，他见过太多的昙花一现的天赋之人，都因为没有自制力，被外物乱了分寸而没落，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子也走上这条路。 “洛阳，做学问，最重要就是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你看看你的眼睛，肿成这样！熬夜了？一个连时间都控制不好的人，怎么做学问！” “是，马老，我以后会注意。”洛阳受教，他知道马老的拳拳爱护之心，除了感激没有其他，这一段时间跟在马老身边，他之前的理论知识已经被拧成了一股绳，更加得心应手，在纪氏重工的学以致用，更加让他受益匪浅，他尊敬眼前这个老人。 “马老，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可能动物，我是说包括灵长类、狗、猫这样的能说话？”洛阳终于忍不住。 “嗯？”马老想了想，道：“语言是同类之间由于沟通需要而制定的具有统一编码解码标准的声音讯号，而猫狗这样的动物，受大脑容量所限，还形成不了这样大规模的编码解码现象。” “哦。”洛阳心道：“我见到一个能编码又能解码的了。” “但是不排除以后进化的可能，毕竟时间总是悠长的。”马老斟酌了一下道，像他这样沉浸科学几十年的人，不会就一件事情做出武断的说法，而是从科学的角度分析，这也是洛阳最为佩服的。 “哦，我知道了。”洛阳点头。 “过几天纪家会举办一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去。”马元吩咐道。 “好的。” －－－－－－－－－－－－－－－－－－－－－－－－－－－－－－－－－－－－－－－－－－－－－－－－－－－－－－－－－－－－－－－－－－－－－－－－－－－－－－－－ “吱呀”一声，洛阳打开了房门，手上的袋子里还提着一条鱼，他破天荒的没有喊洛淼的名字，他担心洛淼应声…… “我喜欢红烧的。”白猫早就跳到洛阳跟前，眯着月牙的眼睛，尾巴居然左右摇摆。洛阳从来不知道猫尾巴也可以摇的比狗还要顺，不过他知道洛淼在讨好他。 “吧唧，吧唧。”洛淼吃的很欢，还不时的抬头眯眼看着洛阳，就像在笑。 “别卡着刺了，慢点。”洛阳已经麻木而适应了，提醒着。 洛淼翻了个白眼，至少洛阳觉得那是白眼：“我是猫诶，你见过猫被鱼刺卡着的么？” 洛阳：“……” 吃过饭，洛淼打了个嗝，哈哈气：“我最喜欢吃鱼了，特别是红烧的，吃了以后精神特别好。”声音糯糯甜甜的，随即还点了点头肯定道：“是这样的。” 洛阳无解，他很想弄清楚这个猫怎么会说话，可是这个猫迷糊得很，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哪家的，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游荡啊游荡啊，然后看见了洛阳…… “诶，不对。”洛淼用爪子拍了拍头，“我好像记起些什么。”洛淼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一爪子将碗打偏，里面有洛阳没有吃完的饭。 洛淼用爪子扒拉着小饭团，然后搓揉成几个小团。 “这里一个，这里一个，对了，这里还有一个。”洛淼一边想着一边扒拉。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会惊讶的看到，洛阳正呆坐着看着一只猫在用饭粒摆图案，然后那只猫还时不时的停顿下来思考。 “应该就是这样了。”洛淼看了一眼桌面上在洛阳眼中“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饭团，即便洛阳记住了这毫无规律的饭团堆栈方式，却依旧不明白洛淼想做什么。 洛淼用爪子轻轻在桌沿蹭了几下，蹭掉了黏住的饭粒，一下子跳下了桌子，直奔门边，迅若闪电，只是一眨眼便回到了桌上。 “你抓个虫做什么。”洛阳有些郝然，贫民区上元路的房子，没有虫才是新闻。 洛淼不答，只是将虫放在其中两块饭团中间，那虫见脱离了危险，悠悠然的在饭团中爬着，不一会便爬了出来。 “不对。”洛淼一把抓住虫子，再发到了另外一堆饭团中，那虫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爬了一会儿后，突然像是迷了路，不停的围着其中一个饭团绕来绕去。 “呵呵，对啦对啦，就是这样。”洛淼很高兴，“刚才我记起的就是这个。”说完跳下桌子，趴在沙发上，眯眼了。 洛阳目瞪口呆，这白猫摆了一会儿饭团，搞的桌子乱七八糟，然后抓了个虫玩，最后居然睡着了…… 洛阳低头看着桌子，那虫子还在围着饭团打转，洛阳摇了摇头，随意用手弹了一下其中一个饭团，那打转的虫子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溜烟的爬走了。 而洛阳熄灯睡觉的时候，看着沙发上的洛淼，还有些恍惚，似乎自己真的养了一只会说话的猫，恩，还蛮有意思的。隐约听得沙发上的洛淼轻轻的念叨着“门”什么的，摇了摇头，睡下了。 －－－－－－－－－－－－－－－－－－－－－－－－－－－－－－－－－－－－－－－－－－－－－－－－－－－－－－－－－－－－－－－－－－－－－－－－－－－－－－－－－－－－－－－－－－－－－－－－－－ “洛阳，后天你会来参加我的宴会么？”纪绫此刻，正试探着问忙碌着的洛阳，而且是趁着马老出门的机会，她还没有胆量当着那个严肃的老人问这个。 “恩？”洛阳想了想马老前几天说的话，随口应道：“会的，我和马老一起去。”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并没有听的太清楚“我的宴会”。 纪绫本想问纪梵是否有邀请洛阳参加宴会，却感觉有些突兀，担心哥哥想多了，只得趁着机会直接问洛阳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纪绫高兴的离开了。 其实，是她自己想多了…… 【010】夜宴 这几天，洛淼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每天在吃完鱼后摆出饭团，抓虫子玩，然后很得意的告诉洛阳虫子怎么放会跑不出去…… 明天就是马老说的宴会了，可洛阳却在思考穿什么去参加。 “洛淼。” “恩？” “宴会应该要穿的正式点吧。”洛阳随口一问。 “什么是宴会？” “……” “一堆人围着吃鱼么？那你就这样去啊，吃个鱼还要挑衣服么？” “……” 洛阳终于还是放弃了，穿上了一身最普通的休闲服，他非常认同洛淼的一个观点，吃饭还要挑衣服么？虽然马老并未说明宴会的性质，而洛阳也并未参加过什么大的宴会，但是终归是要吃饭的。而也是纪梵没有想到的是，洛阳居然舍不得用20万的月薪买一件礼服。 “马老。”到了能源部实验室，洛阳和马老互相看了看，都笑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穿着极为普通的家居服饰。 “马老，洛阳，这边请。”钟叔微微躬身，纪炎特意差遣他来迎接马老，且用的是自己的座驾，纪氏重工为纪炎定制的独一无二的晶力车。而洛阳，作为马老的弟子，钟叔也表达着应有的尊敬，不止是因为纪梵看重他，既然洛阳成了马老的关门弟子，那不久的将来也会是一个让人仰望的学者。 纪家，位于东原市的郊外，一栋独栋的别墅，历史悠长，见过了多次修葺，却还是显得富丽堂皇。 洛阳进了门，却发现这栋别墅不似其他，草坪之上居然零零落落的种了一些树，极为不规律，不知道怎么没被移除，显得空间特别逼仄，不远处的两棵树中，居然还挂着一只秋千。 “嗯？”洛阳进入大厅前，无意之间回头看了一眼草坪全局，却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到这是第一次来纪家，洛阳不由得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不靠谱的想法。 “马老，洛阳。”纪梵见两人进门，连忙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到了一个中年人跟前。 “马老。”中年人很谦恭的招呼着，他已经知道发动机材料的研发进展，心情自然也是大好。 “你就是洛阳吧，我经常听绫儿提起你。”中年人笑着看着洛阳，正是纪炎。看着马老身边这个年轻的面孔，哪里还不知道是谁？这一段时间纪绫的所作所为他也尽知，这次宴会特意借着机会，也是抱了一些敲打洛阳的打算了，让他意识到两人社交圈和社会地位的差距，知难而退。可如果他知道洛阳对纪绫的想法，估计也会愕然，倒不是什么嫌贫爱富，只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溺爱罢了。 “纪总。”洛阳微微笑着致意，让纪炎也有些讶然，他自问，如果他是一个从小生长在贫民区福利院长大的孤儿，遇到纪氏重工这样的庞然大物的“头脑”和名义上的老板，身上还穿着明显是廉价衣服，无法做到洛阳这样云淡风轻。 “恩，好。”纪炎微笑着点了点头，向马老致意，迎向了门口。 纪梵有些失望，因为洛阳的称呼，他一直希望洛阳能将他作为朋友，他很清楚这样年轻而又努力的天才，还是马老的关门弟子，这种身份以后能带来的能量是什么，而这种能量对于纪家又很重要。但是洛阳一声“纪总”表明他只是将纪氏重工当做自己的雇主罢了。 “他应该到了吧？”二楼纪绫的闺房内，她正在镜前左顾右盼着，害怕自己的装束有不得体的地方，她从未如此的在意过自己的妆扮。 “小姐，客人都到了，老爷说您该下去了。”外面下人正在催促。 “知道了。”纪绫抚了抚胸口，舒了口气，打开了门。 “今天是小女十九岁的生日，我万分感激各位莅临。”纪炎站在台上，举起手中酒杯，微微鞠躬向人群致意。众人不敢托大，连连回礼。 “同时，我也在这里宣布一件喜事。”纪炎停顿了一下，看着台下各人的神色，道：“纪氏重工正在由马老着手研发新的机甲发动机，目前发动机材料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此言一出，台下哗然，有几人的眼皮不经意的跳了跳。 这种反应不一的场面正是纪炎想看到的，纪氏重工对红色晶原的开采不可能做到瞒天过海，毕竟是要拿出台面的。大大小小的试探让纪炎不胜其烦，这次直接开诚布公，纪炎倒是想看看真正的敌人是谁。 “现在文件就在我的办公桌上。”纪炎笑了道：“当然，我不会拿来做绫儿的生日礼物。”台下笑了开来，显然，能让一向严肃的纪炎说出这样俏皮的话来，是不大容易的。 洛阳自然也听到了纪炎的话，不由的看向马老，马老点点头。洛阳一阵恍然，原来自己这么多天一直研发的是机甲发动机，那么那些洛阳眼中附带的预留接口，也就很好解释了。洛阳也是一个男人，男人没有不向往铁血的，驾驶机甲是每个联邦男孩孩提时代的梦想，可梦想终归只是梦想，成为机甲师的人都是凤毛麟角，何况一个贫民区长大的孩子？能亲自参与到机甲系统的研究，洛阳心中也是十分激动。 “出来了，出来了。”人群轻声私语，在灯光的照耀下，纪绫着一身白色晚礼服长裙，沿扶梯缓缓走下。 “美。”洛阳完全带着欣赏的目光，白色的晚礼服堪堪及地，纪绫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高跟鞋，更显得高贵典雅。束腰看似随意的系着，却将盈盈一握的腰肢美好全然的展现了出来，胸前托起的魅惑而不媚俗的凝脂白玉，完美的诠释着什么叫凹凸有致，脖子上挂着一条镂空的项链，很好的填补了胸口的空白，和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相得益彰。 此刻，千万目光都汇集在今晚的主角身上，而纪绫，却一直来回在人群中寻找着，看到穿着休闲服的洛阳，在一群西装革履的宾客中显得那么的特立独行，纪绫不由得一笑，青春如同冰雪遇到了正午的阳光，瞬间化散出美好。 纪炎宠溺的看着眼前的美玉，这双儿女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骄傲，既当父亲又当母亲，他对纪绫的宠爱无人能及。 【011】国歌之舞 宴会少不了的都是寒暄，马老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只是给纪家的一个面子罢了。虽然有许多人想着和他扯上关系，马老却是不胜其烦，由钟叔引着进了内室休息。而洛阳，只是吃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对他来说，这个宴会和晚餐没有多大区别，别的宾客看见洛阳一身的休闲打扮，也没有攀谈的兴趣，洛阳乐得一人自在。 而纪绫，即便很想找洛阳聊天，却还是不得不陪着父亲和哥哥，穿插在各个长辈之间问候致礼。 “绫儿~”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见到纪绫，欣喜不已，同时打招呼：“伯父，梵哥。”样子很是亲密。 纪绫礼貌的笑了笑，她记得这个年轻人，父亲没有被“发配”到东原来之前，纪绫和他是同学，联邦议员颜道南的独子。“你好，颜剑。” “道南兄，你生了个好儿子啊。”纪炎笑道，这话倒也不是纯粹的客套，颜剑确实是个极其优秀的人，这次国考更加考出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被联邦军事学院机甲系特招录取了。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他将会是一个机甲师，这也让许多人高看他一眼，毕竟，在联邦各个大家族多不胜数的纨绔子弟中，出了颜剑这样的异类。 “哪里哪里。”颜议员笑的很谦虚，可谁都看出来眼中的那抹得色。联邦军事学院，联邦教育史上的一颗明珠，如果你不够资历是进不去的。这里就好像是权力的中空，堪萨联邦需要新鲜不断的血液来补充军队，维持与西蒙持续的前线对抗，以及应付空间和资源的探索，绝对不能忍受军队滋生肮脏的权力交易，否者联邦早已被西蒙灭了国。 “公平！公平！还是公平！”联邦唯一的大将，联邦军校的创始人让·雷诺的名言，也是联邦军校的校训。 这个老人，曾经在堪萨联邦最为危机的时刻，横空出世，两军对垒生擒了西蒙不可一世御驾亲征的皇帝陛下，换来了联邦可贵的发展时间。 而那些行政星的大家族，只敢做的事情就是，培养自己的人才，考入军校，以便在军队有一席之地，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培植自己的势力，因此颜议员笑的谦虚而又谨慎。 “绫儿，我送你一件礼物。”颜剑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璀璨夺目的蓝宝石，让周围的人一阵侧目，看得出是由一整块切割而成，这份珍贵不是一般人能送的起的。 “道南兄，这太贵重了吧。”纪炎皱了皱眉头，倒不是觉得礼物太重受不起，钱财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个数字，只是觉得，颜家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 颜议员笑了笑：“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都老咯。” 看着纪绫和颜剑，从外貌上来说，确一对璧人，而纪炎也欣赏颜剑。想到这里，纪炎神色缓和了，笑道：“是的，我们老了。”两人和纪梵都走开了，只剩下纪绫和颜剑。 可是纪绫只是轻轻道：“谢谢。”就不再言语，让颜剑满腔的话，都找不到发泄点了。 “咳咳”洛阳吃着叫不出名的美食，突然之间咳嗽了一下，因为他突然发现，洛淼要饿肚子了……吃火腿都发飙，如果洛淼连火腿都没得吃，会怎样？洛阳想到这里，准备离开，临时离场对主人来说是不礼貌的，这洛阳懂，但是一想自己的无关紧要的角色和洛淼，洛阳还是决定跟马老打个招呼就离开，可是马老已经在内室休息了，洛阳不由得有些为难。 见到洛阳咳嗽和四处张望，纪绫看出来他的去意，有些着急，“我先离开一下。”纪绫说了句话便朝洛阳走去，留下颜剑不知所措。 “洛阳。” “恩？”脆生生的叫喊让洛阳看到了纪绫，“你今天很漂亮，生日快乐。”洛阳从来不吝于由衷的祝福和欣赏。 “谢谢。”纪绫脸红红的，心里想到：“不枉我这么花时间打扮。” 而颜剑，却傻眼了，他知道时间能够改变许多，当年流鼻涕的小姑娘变成了美女他很高兴，但是眼前这一幕他不高兴了，纪绫对洛阳说谢谢时候的表情和对自己说谢谢时候的表情完全不同，而这个男人只是夸赞了一句，居然比价值上千万的蓝宝石还要好？他不由得看着这个穿着廉价休闲服的男子想到：“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等等。”看着洛阳身上的休闲服，纪绫心里一动，转身跑到司仪处，吩咐了一番。洛阳不知何意，但是主人开了口，他也不好现在就走，何况马老还未出现。 “各位，请允许我宣布一个好消息，稍后，纪绫小姐会换服装，与现场的一位男士，共舞一曲。”现场响起掌声，大家都很期待纪家的小公主将会跳一支怎样的舞蹈，和谁跳。颜剑本想上前探探洛阳的底细，此刻也只得作罢。 纪炎一愣，这个环节不在原定计划中，看来是纪绫自己加的了，不知为何，纪炎下意识的看向人群，很快就看到了呆在角落的洛阳，一身简朴的休闲服，纪炎放下了心，这不适合跳舞，而且纪炎很怀疑洛阳是否会跳一支完整的宴会舞蹈。 “绫儿是古灵精怪的很啊。”颜议员笑道，纪炎笑笑。 “啊！” “这是？” 现场突然响起一阵诧异声，只见换完衣服的纪绫已经出现，却不是原本意料中的高贵晚礼服，只是一套青春活力的休闲服。即便是这样，仍然让在场的宾客片刻之后，发出微笑，显然对纪绫这种打破宴会常规的行为抱以趣味的好感。 纪炎有种预感，而且这种预感很快实现了。 “堪萨勇士。”纪绫吩咐道。 司仪彻底呆了，作为联邦人，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堪萨勇士》，这是联邦国歌。联邦大将让·雷诺亲笔填词的国歌，讴歌的便是卫国战争中的联邦机甲勇士，联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一个联邦人会说话，那他一定会唱国歌。 司仪与交响乐团指挥交谈了一会，指挥不时的皱眉，显然，在这么样的一个生日宴会上演奏国歌作为舞曲，不是很适合，可这是纪家要求的，指挥无奈，拿起了指挥棒，“起。” “在堪萨的边疆，联邦的男人，是机甲的天堂。”熟悉的旋律响起，纪炎和颜议员右手握拳放在胸口。 “为了联邦！” “为了联邦！” 这是表达对那位上将的尊敬，虽然纪炎觉得纪绫在胡闹。 而洛阳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来到身旁的纪绫，对方有些微微羞涩：“你别动就行，当机甲。” 堪萨勇士描述的正是一个女子对前方丈夫的思念和对国家军队的感激，纪绫见到洛阳打扮，便突然心里产生了跳国歌的念头。 即便宾客中间没有人想到国歌居然还能跳舞，也没有人认识扮演机甲师的这个普通男子，但是却并不妨碍纪绫将一个期盼丈夫回家的依恋，崇拜联邦机甲的神情和动作表达的惟妙惟肖。 这是个天生就该学习表演艺术的女子。 而洛阳，站立着，看着身旁翩翩起舞，脸色红扑扑的纪绫，呆了。 颜剑，却是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他心中“不是东西”的洛阳。 【012】杀机 洛阳呆了，不是因为他爱上了纪绫，只是因为他未曾想到，如此优秀的一个女子，居然对他有偌大的好感，不惜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跳这种有含义的舞，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纪绫。 “我跳的怎么样。”一曲终了，纪绫用手拍了拍脸颊，吐了一下舌头，她也很惊讶自己今天的大胆，不过跳了也就跳了，我喜欢，你管不着，这是纪绫的哲学。 “很好。”洛阳笑了笑。 而此时纪炎，却跟颜议员道了一声抱歉，走到一旁，钟叔正躬身等待着他。 “如何？” “书房已被人动了。” “很好，上钩了。” “我们估计有些错误，我和那人摸黑交上了手，至少是五阶武师，一时间没拿住。”钟叔斟酌了一下道。 “哦？”纪炎有些担忧，“马老没有事吧？” “马老在内室，有人保护着，就一人，已被我伤了，大厅外围已经封锁，跑不出去。” “很好，不要惊动宾客，慢慢的搜索。”纪炎眉毛一竖，“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跟我纪家作对。” “有事？”颜议员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几只老鼠而已，道南兄不必担心。”纪炎装作不在意的看了看颜议员，即便是纪家和颜家这么多年一直秋毫无犯，表面都是和和气气，但是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呵呵~”颜议员摇晃了一下酒杯，笑了笑，喜怒不形于色。 －－－－－－－－－－－－－－－－－－－－－－－－－－－－－－－－－－－－－－－－－－－－－－－－－－－－－－－－－－－－－－－－－－－－－－－－－－－－－－－－－－－ “如果你喜欢，我下次再给你跳。”纪绫笑得很开心。 洛阳不知如何回答，而此时，颜剑已经带着满脸的怒容，走近洛阳和纪绫。 “不对！”洛阳猛的觉得头皮发麻，一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感觉，而此时，大厅里已经是气氛活跃，宾客不时的交谈欢笑着，来往的服务生端着托盘，各种各样的酒类饮料来满足不同宾客的需求喜好。 “服务生！”洛阳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于哪里，那个托盘底下还垫着一块白布的服务生，那双眼睛，是他不安的来源。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标准的三角眼，灰白的眼眸完全没有人类该有的情感，只是麻木和残忍。而那个服务员却像是算好了，当颜剑走向纪绫时，他直直的朝两人中间走来，不会太急，眼神却很坚定。 “十米、八米、六米、就是现在！”那服务员抽出托着酒杯的手，从腰间摸出两把刀，左手一把直奔颜剑眉心而去，他只求伤到颜剑，造成混乱，另外的一把右手握住，直朝纪绫而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雇主的误导，纪炎身旁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雇主所说的五阶，他是一个杀手，五阶对五阶，他稳操胜券，可他受伤了。 他不求完成任务，因为雇主对他有隐瞒，他知道目前场内最有权势的两人便是颜议员和纪炎，而他们身边有那个人，他要找一个能让对方投鼠忌器的人质，颜剑和纪绫无疑是最佳人选。而颜剑脚步沉稳，一看就是练武之人，他觉得不好控制，只能退而求其次，伤他引起混乱，挟持纪绫退出大厅，才有机会逃走。而纪绫身旁的洛阳，一看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他自动忽略了。 “不好！” “不好！” 两声响起，第一声是钟叔，他看到那个服务员的时候愣了一下，忽然低喝一声，他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是与他交手的武师。可惜他一直护在纪炎身边，没有办法一下子冲过来，那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 而另外一声则是洛阳，他从注意到那服务员开始，便留上了心，那服务员刚一动作，他便动了。洛阳举起手中酒杯，朝颜剑扔过去，里面还有没喝完的红酒。 颜剑大怒，洛阳的行为激怒了他，虽然身为二阶武师的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碎飞来的酒杯，但杯内的红酒会让他的白色西装很难堪，他只能后退了一下。 “噌！”一柄小刀出现在颜剑原本会走过的地方，颜剑甚至没有感觉到，它就那么出现了。而此时，钟叔已经欺身上来，却不得不站定，因为他看到那服务员一手扼住洛阳的脖子，一手用刀抵住纪绫的喉咙，他没有把握能快过刀。 “绫儿！”纪炎和纪梵没有料到这个变故，大惊失色。 “放了小姐，我放你条生路。”钟叔眯着眼，露出可怖的光芒，洛阳从来不知道这个跟着纪梵后面严肃的中年人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刚才他本想一把推开纪绫，便已经被掐住了喉咙。 杀手的主要目标不在颜剑，因此洛阳提前看到了他的动作并扔出酒杯示警，而颜剑本身习武，闪避酒杯迅速，才能躲开那一刀。而洛阳再快，不可能快的过一个五阶的武师，因此才有了这个局面。 “小子，你很警觉。”杀手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都要夸赞洛阳一番，手无缚鸡之力放对一个五阶武者，居然还能示警救人，值得自己夸赞，但是立场不一样，他很恼怒洛阳。 “你所求无非就是发动机材料的信息，我给你，保你出东原。”纪炎权衡利弊，很快便下了决定。材料固然重要，比起纪绫来，不值一提，而且马老在，新的材料还会有。而且这杀手就算出了东原，纪家想找他，除非他逃出联邦，否者都只是死路一条。 “我是一个杀手。”那人笑了，有些咳嗽，之前被钟叔伤了的肺部应该正在流血，“我不是傻子。”杀手显然知道纪炎在想什么，他只要丢了手中的人质，马上会被钟叔击杀，他脸色有些狰狞，对着钟叔道：“我现在所求不是材料了，你的命，我以后会取！” 钟叔不答话，他不能分心，一直在寻找，希望杀手能有破绽，救下纪绫。可是，即便是一个受伤了的五阶武师，他还是一个五阶武师。 洛阳却是听明白了这杀手的目的所在，材料，马老和自己研究的那个材料，洛阳的头脑飞速的运转起来。而纪绫，却好像架在脖子上的不是刀，只是看着洛阳，微微的笑着，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 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当那服务员过来的时候，洛阳推开她的那一下，对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013】西蒙独狼 而此刻洛阳正在想着如何应对，突然他眼睛的余光瞟到了窗外，草坪上，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树已经被装饰的镭射灯照的通亮，洛阳终于明白自己进门第一眼看到这些毫无规律的树时，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饭团，洛淼摆弄的那些饭团。这些树的栽种方式和位置，刚好和洛阳脑海中洛淼摆弄的饭团一模一样。而此时，洛阳只能一搏，这些树在他脑海中已经变成了那桌上已经摆好的饭团，现在差的只有那只迷路的虫！他能感觉到，即便这杀手能逃出去，也会杀了他和纪绫，这是他的直觉，没有为什么，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洛阳的直觉很对，杀手原本计划挟持纪绫出大厅到草坪上，受伤的他无法冲破纪家对大厅的封锁，到了空地，即便是纪炎身边那个中年人也无法困住他，他有这个自信，到时候抹了纪绫的脖子，他也算出了口恶气。 他从进入书房就和钟叔交上了手，便知道今天已经落入纪炎设的局，说不定大厅外这时候已经是荷枪实弹，纪家有能力也有魄力动用枪支，这么狭小的空间，枪支对他的威胁很大，他需要肉盾，现在前后各一个是最好的选择，他决定先不杀掉洛阳。 “如果你还相信我是一个五阶武师，撤掉门外的枪手。”杀手咳嗽道。他的胸口越来越痛，需要尽快离开，“借用纪小姐一下，不会少一根毫毛。” 女儿还在别人手上，纪炎只能照办，原本以为布局周密，却没有料到杀手居然是五阶武师，除了钟叔，其他人不是他一合之敌，这不是一个武师遍地跑的时代。现在居然连厅外的枪手都投鼠忌器，纪炎知道今晚他彻底栽了，不过他不在乎，纪绫是他的死穴。 杀手在洛阳和纪绫一前一后之下，慢慢的挪出了大厅，杀手很庆幸这个原本不在挟持计划里的洛阳出现，不过他很快就会庆幸不起来。 “老爷。”钟叔看向纪炎。 “放他走。”纪炎却不知道杀手居然还有最后一刻杀掉纪绫的想法，西**狼，杀手榜排名第九，生性凶残狡诈，擅使刀，出手从不落空，如果他的话也能信，就不叫独狼了。如果知道杀手的身份，纪炎不会冒这个险。钟叔只能听命，一步步远远的跟着。 “纪绫小姐，你小时候在这里长大么？”洛阳不管杀手正扼着自己的脖子，他知道自己是肉盾，现在还不会死。 纪绫一呆，她不知道为什么洛阳在这个时候居然和她聊起天来，不过她很乐意和洛阳聊天。 “叫我绫儿，我从7岁起就在这里住。”纪绫笑道，仿佛架在脖子上的不是刀。 “闭嘴。”独狼咬牙切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敢一再激怒自己，他一定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是的，这个蹩脚的计谋。独狼不再管两人聊天，只是盯着不远处慢慢跟着的钟叔，更加集中精力，只要出了大门，他就安全了，手中两人必死无疑。 “绫儿，那秋千是你的么？”洛阳瞥了一眼两棵树中的秋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恩，钟叔给我做的。” 三米、两米、一米。 看着越来越近的秋千，洛阳大喊一声：“抱着我！”，死劲一挣，一拧身，抱住了独狼身后纪绫的腰，往一边秋千滚去。 “混蛋！”独狼没有料到洛阳敢这么做，他的注意力都在钟叔身上，没有想到毫无武力的洛阳也敢这么做。即使这样，洛阳在抱住纪绫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反应过来了，反手一刀，洛阳的后颈处一片血迹。 “抱紧！”纪绫只觉得脸上一片温热和腥气，眼中流下泪来，却还是听话死死的抱住了洛阳，两人滚入了树后。 纪炎远远看着洛阳和纪绫滚到了草丛中，一阵心悸。钟叔脚下登时发力，追了上去。而洛阳和纪绫此时恰好滚入了计划中的秋千后面。 洛阳看的很清楚，系着秋千的两棵树，便是洛淼摆弄的饭团中，迷路的虫的入口，他在赌，赌自己对那只能说人话的白猫的信任，此时的洛阳，开始有些疲惫，脖子上似乎很热，但他只是死死地抱紧纪绫。 独狼现在很惊慌，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看不见东西，也听不见声音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明明在前一刻还是秋千和地上的两人，此刻却消失不见，他只能盲目的左右移动，不停的用刀劈着周围的空气。 而钟叔也赶了过来，虽然不理解出了何事，还是凌空跃起，双腿中蕴含着恐怖的蓄力，直取独狼的脖子。 “咔嚓！”独狼的脖子，发出一声脆响，耸拉在一旁，死不瞑目，一场看不见听不见的战斗，是没有悬念的。 “恩？”钟叔立刻就明白了死去的杀手上一刻遇到了什么，虽然只有几秒钟，但那种听不见，看不见的感觉却依旧让他觉得十分恐怖。 而此时，恢复视力和听觉的纪绫看到了洛阳，脖子上的血已经染红了自己的衣衫，手却依旧紧紧的抱着自己，眼睛已经闭上，鼻中发出微弱的气息。 “我欠他一条命。”纪绫擦了眼泪，抬头看着赶来的纪炎，声音透露着坚定。 纪炎没有说多话，点了点头，手下人好容易才掰开了洛阳紧扣的十指，抬上了晶力车，直奔医院而去，纪绫一只陪在洛阳身边，握住他的手。 众人早已被安抚散去，颜剑看着血流如注的洛阳，忽然觉得自己和他相比似乎少了点什么，“我欠他一条命。”颜剑在心中默念，他知道，如果不是洛阳的那杯酒，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他虽然自大，却知道自己欠了洛阳，转头和父亲离开。 “老爷，是我托大了”钟叔低头，他很庆幸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纪绫没有出事。 “你看到了什么？”纪炎忘不了那杀手走入树后不知所措的样子。 “雾，四周都是雾，看不见也听不见。”钟叔斟酌了一下道：“我想，他和我一样。” “前一秒还是草坪，后一秒就是雾？”纪梵在一旁插话，钟叔点了点头，他也无法解释。 “西**狼，我错了，无论我是否放他离开，如果不是洛阳，绫儿都活不了。”纪炎看着手中独狼的资料，心中对洛阳多了一份感激。 “是的。” “我比较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雾？”纪梵想了想，“刚才从远处看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纪炎心中若有所思，片刻后：“挖开草坪，现在！” 【014】阵法 “嘶~”纪梵吸了口冷气。 “这是？”钟叔不解，询问着看着纪炎。 原本的草皮已经被铲去，包括草坪里的石头小径，露出原本光秃秃的泥地，却不是只有泥地，以正中间为圆心，用细小的鹅卵石向外扩散着几个同心圆，而那些杂乱无章的树，全都在这几个同心圆内。 “这是纪家老宅。”纪炎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从小我就是在这圆内玩耍的，父亲觉得容易摔伤又不美观，便铺上了草皮，而且没有人能看懂这是什么。” “爷爷也不知道？”纪梵显然不知道这段家族趣事。 “是的，不知道我们哪位老祖宗开的这个玩笑，没人敢砍掉这些树。”纪炎叹道：“我只知道，这东西极有可能是我华族古老阵法。”所以才有了纪家这独一无二，树木林立的草坪。 “阵法？”钟叔这样崇尚武学的人显然无法认同这样古老的传说。 “那种不借助机甲便能飞天遁地的传说？”纪梵这样的年轻人更加无法认同。 “否则我无法解释，独狼和你钟叔产生同样的错觉。”纪炎想着洛阳从头到尾的行为，问道：“你有没有可能在一个五阶武师动手前感觉到并示警？” 纪梵不得不承认：“不能。” “可洛阳能。” 钟叔点了点头道：“我总觉得，从洛阳踏上这个草坪，和小姐说话分散独狼的注意力，抱住小姐滚到树后，到独狼失去感知，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作为五阶武者，洛阳和纪绫的谈话他自然听到了。 “如果是这样，你确定他是福利院长大的孤儿？”纪炎知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阵法这样的事情，那洛阳必然不是普通人。 “是的，我确定。”钟叔肯定道。 “这片草坪，无数人走过无数次，却偏偏在洛阳滚到树后，出现了错觉，我不认为这是巧合。”纪炎道：“一个毫无武力的年轻人，仅凭几棵树，便让一个五阶的武师失去感知。” 钟叔倒抽一口冷气，虽然纪炎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知道，如果一个从小习武，千锤百炼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武者，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几棵树便能置于死地，那真是武师不如狗了。 “难道是洛阳启动了这个所谓的阵法？”纪梵道。 “与他交好，而且纪家欠他一份情。”纪炎立刻做出了决断，“如果他有那种传说中鬼神莫测的能力，交好他；如果他没有，他依旧是马老的弟子，一个理论科学的天才。” －－－－－－－－－－－－－－－－－－－－－－－－－－－－－－－－－－－－－－－－－－－－－－－－－－－－－－－－－－－－－－－－－－－－ 东原，纪氏私立医院，重症监护室，洛阳还躺在病床上，从纪家草坪到这里，接近5个小时的时间，依旧闭着眼睛，微弱而均匀地呼吸。 “绫小姐，洛先生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头部没有撞击造成的伤痕，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不清醒的情况。”医生似乎有点疑惑：“我们原本以为洛先生头脑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以至于大脑出现了保护性反应，但是后来发现通过脑电波的监测，却发现与保护性反应不符合。” 医生拿起洛阳床头的病例本，上面有洛阳的脑电波图，“大部分为1~3hz的δ波，间或出现14~30hz的β波。” 见纪绫听不太清楚，医生换了个更容易接受的说法：“也就是说洛先生累的睡着了，还在做梦。”他显然也不能理解，出现这样的事情，洛阳居然还能睡着到了做梦的地步。 “谢谢。”纪绫浅浅的笑着，手中还捏着一个苹果，慢慢的在水果刀下形成一个完美的螺旋，她不记得这几个小时削了多少个苹果，只能用这种重复机械的动作来掩饰心中的焦虑，现在她终于放下了心。 而洛阳此时，却是真的累着了，抱着纪绫滚到草坪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一片草坪和树，周边的一切都纤毫毕现，包括那杀手进入后漫无目的的砍杀和钟叔踢碎杀手喉咙的那一脚，他都能感知得分毫不差。他觉得很累，似乎被掏空了身体一样，在清楚的感知到杀手死去后，他才放下了紧绷的心，累得昏睡了过去。他知道自己成功的使杀手变成了那只迷路的虫，看来那白猫有些门道…… “那当然！”洛淼出现在了洛阳的梦中，声音有些虚弱，却还是趴在沙发上嘴硬，洛阳看着可爱的洛淼，笑了。 看着洛阳在睡梦中露出了笑容，纪绫也笑了，笑的有些怜惜。当她陪着洛阳来到医院，想着能通知谁，却突然发现，洛阳的生活实在太简单，破旧的通讯仪上只有寥寥几人的号码。她突然有点想哭，拿起通讯仪，打上了自己的号码：绫儿，237”并设置成了首位，她要成为洛阳的第一联系人。 第二天一早，洛阳被窗外的阳光刺的眼睛发烫，却不敢动，因为他的手被人紧紧地拽着，而他很快认出来伏在自己身上的就是之前他昨晚抱着的纪绫。 紧闭的双眸，轻轻颤动的睫毛，美好的脸庞，微翘着的嘴唇，在晨光下，洛阳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五官在阳光下显出明暗的交织，精致而又立体。 “啊，你醒了。”纪绫从睡梦中醒来，抬头正好看见洛阳在盯着自己的脸，眼都不眨一下，连忙轻轻地拍了拍脸颊，揉揉眼睑：“我睡得太沉了，昨晚没压着你吧，我去洗把脸。”说完觉得话有些暧昧，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躲在屋外深吸了一口气。 “呃……”洛阳也有些尴尬，他刚才确实被迷住了，对美好的追求是人类的常态。突然他猛的坐起，脖子上还打着纱布，这一下子扯的有点痛：“糟了！”他突然想起，洛淼被自己关在屋里，饿了一晚上了…… 洛阳身上还穿着病服，倒不是纪绫给他换的，自有护士代劳，自己的衣服就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纪绫平复了一下心情，在盥洗室洗了把脸，确定自己脸上没有什么不对后，推门进了病房，却刚好看见洛阳出门。 洛阳有些尴尬：“我没事了，脖子这里只是一点点麻而已。能不能帮我给马老请一上午假，我没他的联系号码。” 纪绫看着精神奕奕的洛阳点了点头：“嗯。” “我得回去看看，你知道，我养了只猫，估计昨晚饿肚子了。”洛阳实话实说。 “恩。”纪绫只是笑着答应。 看着洛阳离开，纪绫心道：“这样责任心爱心都有的人，挺好的。” 【015】白猫的抉择 东原，颜家别院。联邦的大家族在各处的别院，名义上供度假休暑，却也是耳目，颜道南议员面色深沉，看着身前站立不语的王刚。 “你确定跟死狗一样躺在纪家草坪里，脖子碎掉的那个是你说的高手？” 王刚为颜道南服务多年，接触了许多人和事，自然知道西**狼的实力，但是他无法解释独狼居然栽在了一个毫无武力的人手里。 在外人的眼里，颜议员无疑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出身母星寒微之家，却努力通过司法考试，成为了一名行政星的基层法官，他仗义执言，屡犯豪门，多受排挤和迫害。其名望达到巅峰时，是在任职行政星陇西市法官时，时陇西行政首长之子强奸少女案发，仗着家族的公权力逍遥法外，警方不定案抓人，法院无法审理，除了他其他法官也无人敢审理。颜道南身着法官服，手捧联邦律法，只身冲破行政长官的大门，在其全家晚餐时宣读判决，多罪并罚，判处其子死刑。颜道南被幽禁了起来，却激起了当时一个出身同样贫苦下人的良心，他在之前就偷偷的录下了颜道南在晚餐时宣判的录像，并偷偷的发到了网络，同时透露了颜道南被关押的地点。 一时间，群情激奋，联邦总统亲自下令，罪犯伏诛，陇西变天，总统亲口称誉其：联邦脊梁。在联邦公民的心目中，颜道南就是公平和法律的代名词。 王刚却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的阴狠，这种阴狠只有跟在他身边，做过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的自己，才更加感到害怕，因为他就是那个良心发现的下人。 “家主，我高估了独狼,也低估了钟疯子。”颜道南原本打算杀掉马老让新机甲发动机计划停滞，或是拿到新型材料转送西蒙，让纪家捞取政治筹码的希望落空。虽然他和纪炎相识多年，交情匪浅，但是联邦军事委员会只可能空出一席，大将老了，开始逐渐不问外事，他必须争取一下。如果纪家得到军方的支持，对他无疑是个强劲的对手，政治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剑儿在哪里？”颜道南阴沉着双眼问道，颜剑的遇险让他很愤怒，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却把王刚吓得跪在了地上。 “家主，为保安全，独狼并不知道委托人的身份，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失手，还想着用少主来脱险。” “好了，下不为例。”颜道南旋即勉励的笑道，同时搀扶起王刚，似乎早已揭过这一幕。他暂时还需要王刚这样的人，替他处理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敲打敲打就可以，既然事情办砸了，再怎么惩罚都于事无补，颜道南能从一个贫民之子到现在的地位，自然有他过人之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颜道南整了整衣物和神情，示意王刚开门。 “父亲，我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我要留在东原。”颜剑开门见山。 “想和纪家的小丫头再处处？”颜道南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十分欣慰。不管他是如何的卑鄙奸诈，他都要在儿子面前保持“联邦脊梁”的样子，他希望自己铺好的路能让儿子真正的不用操心其他。 “是，我喜欢绫儿。”颜剑脑海中想到了纪绫的倩影，“我会待到和绫儿一起去行政星读书。” “我会和你纪伯父说一声。”颜道南即便在政治上勾心斗角，但是儿子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既然儿子喜欢纪绫，他就要创造机会，让纪绫成为颜家的媳妇。 －－－－－－－－－－－－－－－－－－－－－－－－－－－－－－－－－－－－－－－－－－－－－－－－－－－－－－－－－－－－－－－－－－－－－－－－－－－ 而洛阳，此时正忐忑的打开门，上次洛淼的牢骚已经见识过，他害怕愤怒的洛淼跳起来挠他。 “洛淼？”洛阳没有看到大发牢骚的洛淼，白猫正趴在沙发上，看起来十分的虚弱，听到响声，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洛阳，又闭了起来，也不会说话了。 “累啊，又累又饿啊。”洛阳喂了几口鱼肉给洛淼后，洛淼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天你摆的饭团是什么？”洛阳直截了当的开口，他是亲眼见到虫子迷路和那杀手失去感知，这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只能问“始作俑者”洛淼了。 “昨晚上你做什么了？”洛淼有气无力的反问。 “嗯？” “昨晚我突然觉得很累很困，昏了过去，然后一早饿了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连话都讲不出了。”洛淼仿佛在想着昨晚心中十分恐怖的感觉，而且她当时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好像这些东西她原本就知道。 “啊？”洛阳很诧异，讲出了发生的事情。 “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洛淼问了一句。 这是西元2566年，如果你问别人：“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必定是有人嘲讽有人迷茫，八字这样的东西早已经被世人抛弃，就算有人知道八字是什么也不会相信。但是洛阳不一样，阿姆是个很传统的华族人，洛阳从小就听过阿姆给他讲自己的八字，于是随口说了出来。 “难怪啊，难怪啊。”洛淼跳到地上走来走去，不停的嘟哝着，后来干脆抬头看着洛阳，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洛阳头一次看到猫居然能有严肃的表情。 “听着！那片饭团，也就是那块树林，是阵法，不要问我什么阵法，我不知道。另外，你是纯阳之体，无意间用鲜血触动了阵法，但是你体内没有足够的元气，所以只能在耗尽精力后晕倒。也不要问我什么是纯阳之体，我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两天连续不断的从我的头脑中迸出来，我挡都挡不住。” 洛淼有些垂头丧气：“而且，我很不愿承认的是，我以后只能跟着你了。” 洛阳听着白猫噼里啪啦的说完，也有些目瞪口呆，这些词语对他而言还不如空气阻力值、气动方程式来的熟悉，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洛淼有点尴尬：“因为我发现，我到了你这里以后，会说话了，还记起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我本能的觉得很有用。昨天你受伤力尽，我就累得昏倒还说不出话，我分析了一下，只有这一个可能。” 洛阳听着，觉得倒有些道理。可洛淼却接着跳上了桌子，半坐在自己眼前，又眯起了月牙般的眼睛：“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吃鱼。” 洛阳为之气结。 【016】活着 中午，洛阳吃过饭，准备去纪氏重工，突然发现最近忙着学习，周末都和马老在一起研究。很久没有联系瘸子，洛阳当然知道瘸子不会有意见，不过想起瘸子那降工资的嘴脸，洛阳还是不由得笑了。 拿出破旧的通讯仪，洛阳却发现通讯录多了一个名字：绫儿，还排在第一位，只有纪绫了，洛阳想起那晨光中的美好，心头一阵恍然。 “瘸子叔，看来我这100的工资也拿不到了，我家猫要饿肚子了。” “哦，你小子啊，我还说哪里来个远房亲戚。”瘸子调笑着：“怎么，纪家发现你小子没本事炒了，跑我这里乞讨来了？”…… “什么时候找老婆？” “嘿嘿。”瘸子通过声音就仿佛看见洛阳那八颗牙齿，欠揍的白。 “滚蛋。” “好。” 两人就这样一句句的闲谈，没有内涵，甚至连内容都没有，却让洛阳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和你天天乐呵呵的扯皮没正形，只要知道你安好就开心，你有困难他就会帮，而且能顾及到你的面子，这叫做友情。 “老板，我能给你打工么？” 当两年前说出这句话来，一个高中毕业的修车工便和一个瘸子交上了朋友，洛阳一直调侃这是忘年交。瘸子却总是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瘸了才显得老，曾经也是风靡首都的狠角色，洛阳对此通常嗤之以鼻。 挂掉电话，洛阳到了纪氏重工的办公楼。 “洛先生好。”两位前台早已认识洛阳，起身问好，心里却想着这个20万月薪的19岁“男孩”怎么还是这样简朴的穿着。 “好。”洛阳笑着回礼。 “到底是弹性工作制。”看了看手中指向下午2点的手表，前台感叹：“真是够弹的。” －－－－－－－－－－－－－－－－－－－－－－－－－－－－－－－－－－－－－－－－－－－－－－－－－－－－－－－－－－－－－－－－－－－－－－－－－－－－－－－－－－－－－－ “马老，对不起，我来迟了。”洛阳微微鞠躬，他知道马老这种自觉行将就木的老者对于时间的观念有多重，即便拜托纪绫请了假，洛阳也还是表达着应有的尊重。 “恩，来了？”马老笑着点了点头，他虽然昨晚被人一直保护在内室，但是后来纪炎给他说了事情的经过，知道洛阳出了什么事情，现在看到洛阳如此态度，更是喜欢，庆幸自己脖子都埋了一半还能收到这样的一个弟子。 “洛先生，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钟叔在一旁微微颔首：“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负责对实验室的保护。” “钟叔，叫我洛阳就好。”洛阳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道：“好多了，昨天那杀手不是已经死了么？”他知道眼前这个中年人是看着纪梵和纪绫长大的，于情于理都是长辈，岂能让长者折腰？ “那杀手西**狼，虽然是死了，老爷却怕再生事端，便派我待上一段时间。”钟叔解释道，他对洛阳的谦恭有礼也是十分有好感。其实纪炎还有一个目的，好好观察洛阳。 “哦。”洛阳知道机甲材料的重要，纪家这样谨慎倒也无可厚非。 钟叔从提到西**狼，就一直观察洛阳的神情，不觉有异，而且洛阳虽然身形有1米8,出头，但其胸腹之间气息和举动之中，都显然是没有习过武的。但是五阶的西**狼，却实实在在的载在了这个未习武的洛阳手上。 19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天才，迷失西**狼的人，这两个身份巨大的反差让钟叔越来越觉得好奇，开口道：“那杀手是五阶武师，如果不是你，小姐只怕不测，老爷一再嘱咐我，如果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随时可以去府上做客。” “五阶武师？”洛阳只知道武师武力超群，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划分，他也有机甲师的梦想，但是机甲师，首先是武师，而武师，无一不是千锤百炼，名师指点才有所成就，他却没有这个缘分。 “是，你对学武感兴趣？”钟叔随口一问，他并不觉得洛阳适合习武，十九岁的骨骼已经基本成型，可塑性不高。 “恩，我小时候还想着做机甲师，和让·雷诺将军一起去西蒙抓皇帝呢，哈哈。”洛阳不忘调侃自己一番。 “你小子。”马老听得乐了，钟叔也笑了。 “这样，我明天教你一套军体拳，是我以前服役时经常耍的，虽然做不了武师，也是能强身健体的。” “好。” －－－－－－－－－－－－－－－－－－－－－－－－－－－－－－－－－－－－－－－－－－－－－－－－－－－－－－－－－－－－－－－－－－－－－－－－ 而纪绫此时却被禁足在家，昨晚的袭击让纪炎胆战心惊，他只希望宝贝女儿能够平复心情，安安心心的去行政星读书。 纪绫伏在二楼闺房的窗口，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一楼早已整理好的草坪。秋千随着风轻轻地摆动，昨晚就在那里，洛阳抱着自己滚到树后，自己担心的要命，却被告知他只是累的睡着了，微笑不由得浮上面庞。 “纪绫小姐……” “叫我绫儿。”纪绫想起昨晚洛阳跟他聊天分散杀手注意力的内容，心中暗道自己大胆，在那样的环境下，她居然只想让洛阳叫她绫儿。 看着大理石台面上，毫无反应的通讯仪，纪绫有些微微皱眉：“你怎么就不和我联系呢？”少女心思，如此羞涩而又懵懂美丽。 “活着真好。”纪绫感叹，她害怕自己错过和洛阳的交集。 －－－－－－－－－－－－－－－－－－－－－－－－－－－－－－－－－－－－－－－－－－－－－－－－－－－－－－－－－－－－－－－－－－－－－－－－－－－ 当人感觉到学习的乐趣和匆忙时，时间通常过得很快，马老仿佛年轻了很多岁，最近还经常和洛阳在学问上的事情讨论不休。马老觉得洛阳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不知道“尊老爱幼”，不过，他喜欢，科学的事情不是两头猪争食，一头吃的多，另一头就吃的少，他一向秉承的是“猪”理论。 而洛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给钟叔带来的震撼有多大。 “洛淼。” “嘭。”毛茸茸的洛淼在洛阳开门的一瞬间便扑了过来，讨好的用头去蹭洛阳的脚。当然，洛阳知道，这是在她闻到鱼的香味后，如果没有鱼，抱歉，一句话都欠奉。 “这鱼不错，好吃。”洛淼一边吃着鱼，一边眯着双眼享受。洛阳似乎觉得，自从他和钟叔学了一些基本的军体拳和导气后，洛淼的精神是原来越好了。 “活着真好。”洛阳摩挲着洛淼的头，时光在幸福中流转消逝，幸福无非就是和家人爱人一起吃着自己爱吃的东西，洛淼就是他的家人。 洛淼完全不理她，只是埋头吧唧吧唧。 这就是生活，活着，真好。 【017】洛阳很忙 “洛阳，这是发动机！”马老像个孩子一样的笑着，看着眼前带着微微的轰鸣声的发动机，正中间，透明的燃料舱内红色的晶原像是发动机的心脏一样，无比强劲的保持着发动机的运转。 “这是我们的发动机！”马老看着洛阳，他知道，这个发动机将会带来联邦机甲动力系统的革命，虽然还有些小问题，但是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洛阳心中也激动不已，以前一直修理机车，到了纪氏重工才发现，原来知识的学以致用是如此的迷人，在这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洛阳一直沉浸在学习的快乐中，当发动机在这一刻真正的动了起来，心中忽然有一种无比强烈的满足感。 “我要去行政星了。”纪梵在一旁忽然开口，“马老，我们需要准备两套系统，我带一套去行政星，游说军方。另外一套，放在这里做测试。”纪梵很快下了决断，他总是能判断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和优劣，以20万月薪聘请一个贫民区的机车修理工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他很庆幸自己找来了洛阳，当然即便没有洛阳，这样的发动机迟早还是要出来，马老迟早也会灵光一闪全力研发，但是，洛阳的出现加快了这个进程。 发动机即便已经成型，当然还是要测试的，机甲是用来战斗的，战斗装备的第一大要务就是耗损率低，稳定性高。再华丽的装备，高的耗损率带来的直接问题就是后勤系统的噩梦和兵员的高消耗，万中无一的机甲师，没有谁能消耗得起。 “恩。”马老点点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和洛阳一起就发动机的震动幅度强度测试、机械应力、工作持续时间做测试。”推动一种新的能源的大规模使用，他与有荣焉。 钟叔在一旁，看着洛阳还略带稚气的脸庞，心中感叹：“妖孽。”他无法忘记一个月前洛阳给他的震撼。 －－－－－－－－－－－－－－－－－－－－－－－－－－－－－－－－－－－－－－－－－－－－－－－－－－－－－－－－－ 一个月前。 “洛阳，刚刚我使的是目前联邦军队里最为常见的军体拳。”钟叔舒了口气，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即便是普通的军体拳，也是讲究腰马合一，蓄力打力。更多的时候这样的军体拳讲究的是一个气势，一种所向披靡的豪情。 洛阳看完若有所思，突然动了，从头至尾的将钟叔的动作还原了一遍，剧烈而又频繁的动作让洛阳有些吃力，他自嘲的一笑：“我果然不适合习武。” 钟叔的嘴巴忘记合上，之前喝的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头脑中只有两个字：“妖孽。”他甚至觉得自己上衣口袋里特意录的军体拳录像是多此一举，他还记得自己刚学这套军体拳的时候不知挨了多了脚才完完整整的打出来。一遍，只是一遍，洛阳就做了出来这个动作，居然还说自己不适合习武，即使洛阳的军体拳缺少那种咄咄逼人的霸气，却无比标准，霸气，那是要经过磨砺的。 “恩，你这个动作，怎么做出来的？”钟叔伸出右腿快速的自下而上撩出，当两腿呈进180度时又快速的压低脚掌，绷紧脚腕，直直的劈下，不到一秒，隐约有着破空之声。这样的身体柔韧度和爆发力，洛阳不可能有，钟叔想再看一遍。 “是这样么？”洛阳还原了一遍，“是比较难，我现在大腿还酸着呢。” 钟叔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到了狗身上，洛阳的这一脚，无比标准，速度只是比他慢了一点点，也就是说洛阳的反应能力强的可怕。 “恩，洛阳，想习武么？”洛阳看着眼前极力想装出一副和蔼可亲样子的钟叔，点了点头，却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 “嘭，嘭，嘭。”洛阳的骨头快要散架了，马老一直在旁边说：不务正业，不务正业。”一贯严肃的钟叔一直陪着笑，马老见洛阳并未耽误研发和学习，久而久之也就算了。 原因无他，钟叔花了一天的时间，将试验室开辟了一个角落，放上了沙袋和木桩，洛阳每天只需要站在木桩上不停的游走，然后不停的用手脚击打沙袋，钟叔在磨砺洛阳的骨骼和平衡性，武师训练最重要的就是基础，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 洛阳每天需要和马老一起研究，还要花时间习武，起初，骨骼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即便钟叔亲自给他活血也痛的要命，但是这是必须的，武师就是这样千锤百炼出来的，洛阳既然答应了习武，便不会有怨言，一诺千金。 但是，洛阳却被洛淼给鄙视了。当洛阳第一天习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什么都不想做，只是瘫在床上，手脚刺痛。 “我这几天身上为什么这么不舒服，全身都痛。”洛淼趴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带着甜糯的声音哀叫着：“我要吃鱼啊。” “我今天习武了，现在浑身骨头都痛，今晚吃火腿吧，乖啊。”洛阳有气无力的应道，他从宴会那次便知道，这猫似乎和他有着某种联系. 洛淼垂头丧气，她不太明白习武是什么，却不妨碍她理解洛阳的话，“骨头痛么？”既然骨头痛会导致自己吃不上鱼，洛淼就必须断绝这种可能。 “骨头，骨头。”洛淼突然睁眼，“我想到了些东西，不知道是干嘛的，不过我觉得可能也许会让我吃上鱼。” 洛阳听着洛淼用着可能、我觉得、也许这些词，心里有些没底，不过当洛淼说完那些玄之又玄连她自己也不懂的词语后，想起那迷路的虫和西**狼，洛阳觉得可能有些用，便上网查询了什么叫“风门”、“三里”，看着网络上那些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小点，洛阳觉得，果然够玄。 虽然发布这些信息的人抱着批判华族文化糟粕的态度来批判这些点和线，但是洛阳还是照着白猫的话来做了。不过不太顺利，连感受到身体里面的气都花了近半个小时。不过洛阳如果知道半个小时是什么概念便不会这么想了。 效果很明显，当感受到那股气流在身体里面流过，洛阳觉得浑身都凉透了，像是炎炎夏日喝上一本冰镇水那样，从头爽到尾。 “你果然有些门道。”洛阳再次感叹。 “那当然。”洛淼白了他一眼：“今天吃清蒸。” 洛阳不知道这只猫为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鱼，他本来只会火腿肠面条和几样简单菜的烹饪，现在只要是鱼，他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出一顿饕餮美食。 无他，被逼耳。 而钟叔，看着洛阳一天天痛苦不堪的回家第二天又没事人一样上班，觉得果然捡到宝了，更加投入的教授洛阳。 习武研究做鱼，这一个月的洛阳，很忙。 【018】神经病的胖子 “喂，洛阳吗，我是胖子。”洛阳拿起通讯仪，里面传来一个带着询问的声音。 “是我。”洛阳想起了自己读书时代的那个永远圆圆滚滚的同桌，会心的笑了。 “太好了。”胖子有些高兴，“我还担心你换号码了。” “我妈去了，我刚刚回到东原料理一些家里的事情。”胖子说的轻松，洛阳却心里有些难受，胖子原本是个瘦子，当然，每个胖子曾经都是瘦子。胖子的父亲是探矿工人，在胖子小时候就没了，母亲靠着打小工贴补家用和供胖子读书，却没有多少时间管他。 胖子没了父母管教，调皮捣蛋，渐渐地养成了乖张的性格，无人愿意搭理，有了轻度的交流障碍，整日里吃着精神抑制类药物导致发胖，家里负担更加重了。也就是洛阳，同样孤儿身世，让胖子戒心最小，两人也合得来，胖子是知道自己这个同桌的头脑的，常常叹息上天不公平，如果大脑和体重成正比他能甩开洛阳两条街。 “同学聚会？” “是啊，张伟不知道发什么疯，明天请我们还在东原的同学聚一下。”胖子啐了一口：“这个凯子无非就是想炫耀一下，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 “哈哈，你啊，好，地址给我，我们也两年没见了。”洛阳挂了电话，有些感叹物是人非，两年的时间同学便天各一方了，胖子毕业便和人去首都星酒吧里面做侍应生。洛阳还记得胖子登上民用飞船前大喊的样子。 “行政星的凯子们，准备好你们的小费，胖子来啦！” 挂掉胖子的电话，洛阳的通讯仪又响了起来。 “喂。”那头的人声音有些轻柔，似乎在试探，“明天周末了。” 洛阳在看到“绫儿”的显示就知道是谁了：“是啊，周末了。” “有空么？”纪绫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目的。 “没有。”洛阳答道，又觉得自己太直接，害怕纪绫不高兴，便解释道：“老同学聚会。” 纪绫听了却笑了起来：“谢谢。”挂掉了电话，她听出来了洛阳的解释。 －－－－－－－－－－－－－－－－－－－－－－－－－－－－－－－－－－－－－－－－－－－－－－－－－－－－－－－－－－－－－－－－－－－－－－－－－－ “淼淼，晚点我再给你带点鱼回来。”洛阳出门前，特意给洛淼打了个招呼，洛淼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奢蓝酒吧，从名字便可一斑窥豹，奢华奢侈奢靡，都可以来形容，向来是纸醉金迷的地方，今天周末，人更加多。洛阳到了地方，却被门童挡在了外面，显然洛阳一身廉价的休闲装不是能在这里买醉的人，门童面对洛阳甚至隐隐有了一种优越感。 洛阳皱了皱眉头，刚准备给胖子打个电话，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洛阳？你怎么在这里？”钟叔讶道，手上还掐着一支烟，尴尬道：“出来抽根烟。” 见是钟叔，洛阳笑道：“同学聚会。” 钟叔看多了世事，猜了个七八分：“被挡在外面了？”钟叔转头看向门童，气势便出来了，门童自然知道钟叔是什么身份，钟叔开的东原行政特殊牌照的k9晶力车还是他帮忙停的，他知道自己惹不起，低头忐忑。 “我朋友来了。”洛阳不愿和门童一般见识，因为他看到了胖子。 “你还是这么胖，也有些人模狗样了。”洛阳看着胖子一身的名牌，故意皱了皱眉头。“这是钟叔。”胖子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见是洛阳朋友，钟叔点了点头：“我先进去了，待会找你。” “我小时候瘦过。”胖子自嘲，原本以为见到洛阳会多么激动，却发现只是普通的寒暄和调笑，胖子很享受这样的寒暄，这就是兄弟。 “刚才那人是？”胖子在行政星呆久了，所谓上位者气势他自然感受得到，他觉得钟叔不是普通人，而且洛阳给他的感觉也不再只是两年前那个对他循循善诱，多有帮助的男孩了，神情之中更多的是淡然和从容。 “一个长辈。”洛阳没有多谈，和胖子进了酒吧，门童自然不敢再拦，恭恭敬敬的半鞠躬。 “呀，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洛阳么。”一进门洛阳便听见一个声音，一个笑脸迎了上来。 “张伟，你好。”洛阳见了那人，笑着点头打了招呼，他自然听出来了声音里面的刺，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洛阳的主要目的是见见胖子，其他人也就不在意了。 “凯子，有钱了啊，都请到奢蓝了。”胖子不动声色的损了张伟一句，他看不惯张伟对洛阳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 “哪里，哪里，同学聚一聚，应该的，应该的。”张伟有些尴尬，眼前这个胖子从小恶贯满盈，属于混世魔王一类的，看着这一米九的大肉球，他还真有点犯怵。 同学之间聊了起来，说起高中时代的一些趣事，都笑了起来。 “嘿，你们猜猜，洛阳这小子见我第一面说什么？”胖子想起当年的事情，又喝了点酒，性质很高。 “别人都说你叫胖子，恩，是蛮胖的。”胖子说完，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没说完的是洛阳的下一句话：“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你成绩不好，我会帮你。” 胖子知道自己走读书这条路废了，但是他永远都忘不了洛阳说的那句话：“我会帮你。”每次他在行政星上被那些地头蛇找机会修理的体无完肤，没人帮他出头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洛阳那严肃的面容：“我会帮你。” 周围的同学也笑了，张伟看着胖子一杯杯的酒喝来没完没了，心里肉痛钱，后悔不该叫胖子来，但是不叫胖子又联系不上洛阳。 这时候，服务生端着几瓶酒进了门。 “这是？”张伟看着服务员，他自然知道这几瓶奢蓝最贵的酒，这在他的预算之外。 “这是经理免费送的。”服务员放下就出了门。 “行啊，凯子，有面儿啊。”这是胖子的声音。 “张伟，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张伟神情十分得意：“我爸给我定的包间，可能是经理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吧，哎不管，喝酒喝酒。” “你爸可真有面子，这奢蓝可不是小地方。” “那当然，也不看他爸是谁，纪氏重工的运营部总监。” “嘶~”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啊，纪氏重工！”惊叹的声音。 张伟很享受的看着同学的百态，他甚至不必自己开口，便有人自然而然的给他一顶高帽子。 看到洛阳不多说话，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羡慕惊讶的表情，张伟心里嗤笑了一下，却还是一副笑脸，端起酒杯。 “洛阳，我敬你一杯。”张伟一饮而尽，倒扣酒杯。 洛阳也一口喝完，眼神却不像其他人那样迷茫，因为洛阳发现，当他用洛淼教的那种运气的方法时，这点酒根本造成不了任何的作用。 “听说你国考完就去打工了？”张伟喝了些酒，语气渐渐地变了。 “是啊，在环远路那边的一个机车铺。”洛阳笑了笑。 张伟拍了一下脑袋，“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哦，瘸子修理铺。”张伟笑了：“真是埋没了你，想当年你可是我们的榜样啊……” “嘭！”一声脆响，胖子脸色铁青，一把将手中的玻璃杯掷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几个女生更加吓得叫了一声，只因为胖子现在的表情配上他那一米九的身躯，实在吓人。 “凯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胖么？”胖子红着眼，盯着张伟，张伟吓得酒醒了一半，没敢答话。 “我他妈的是神经病，我吃药吃的！”胖子大吼，“我爸没了，我妈也没了，我一个人，你知道的。”胖子喘着粗气，看着张伟，他无法忍受张伟对洛阳说的话，一刻也无法忍受。但在洛阳看来，张伟这样的小丑他居然没有一点儿想要理会的冲动，夏虫不可语冰。 “胖子，你喝多了。”洛阳起身，按住了胖子的肩膀坐了下来，胖子奇怪的看了一眼洛阳，他自己的力气自己是知道的，洛阳只是一只手，他就只能顺着坐下，可能真喝多了，胖子自嘲。 张伟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红了眼的胖子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头上，遮住了他的天空。周围的同学赶紧一阵解围。 这时，门开了。 “洛阳，那几瓶酒味道怎么样。”钟叔进来了，看着洛阳，他特意点了最贵最烈的酒送给洛阳。这个小子好像是个天才，什么东西都是比别人学的快，还快的多，他很想看看洛阳出丑的样子。 周围同学古怪的眼神在洛阳和张伟之间打转，张伟臊的脸通红，虽然他不知道进来的是谁，但是并不妨碍他对钟叔身份地位的大致判断，他不知道洛阳到底认识了些什么人。 “有事？”钟叔进门的时候，皮鞋踩在玻璃碎屑上，皱了皱眉道。 “不小心失手打破了。”洛阳笑笑，脸上没有一丝醉态。钟叔心里受了挫折：“这小子什么都行？”他自然能看出洛阳桌子前面摆的空酒瓶。 “有事叫我。”钟叔出了门。 “你确定他不是混**的？”胖子压低声音问洛阳，他在行政星昏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气势。当钟叔皱眉说出有事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肌肉在打颤。 洛阳很诚恳的看着胖子：“什么都瞒不住你了，我其实也是混**的。” 胖子脸抽搐了一下，一脸砸到了桌面上，醉倒了。 【019】大嫂好涵养 被胖子这么一吓加上钟叔一臊，张伟再也生不起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一个人喝着闷酒。胖子趴在桌子上胡言乱语，要砍这个砍那个的干呕，洛阳在一旁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门再次开了，却不是钟叔，一个怯生生的身影进了门，即使光线有点暗，看不见脸色，众人也能隐约的看见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身形非常标致，凸凹有致。 张伟喝了酒一下子精虫上脑，理了理头发起身道：“不知这位小姐找谁？” “看不见。”来人轻轻的抱怨了一声，声音甜甜怯怯的。洛阳心里一动，觉得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张伟听声音骨头就酥麻了一半，连忙摸索着将手边的房间控制屏幕摁亮，打开了大灯。 众人看向来人，齐耳的短发，有些婴儿肥的精致脸庞，小小的琼鼻微微皱起，在灯光下显出调皮的纹路，鼻头有些微红，眼睛很圆，身上穿的却是一身宽松的t恤一直沿到大腿处，刚好遮住大腿的一半，穿着一双人字拖鞋，脚上的指头还不时微微翘起。瘪着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睛四处观望，看见洛阳眼睛一亮，在场的人头脑中迅速的跳出三个字：天然呆。连喝醉的胖子都被惊醒，尽量在自己满脸的横肉上勾勒出一副善良的画面。 “尤物！”张伟迅速下了判断，他没有多想女孩的穿着，只是迅速的变成了一个有礼有节，文质彬彬的少年郎，即使那看不见的大腿t恤下面的风情勾的他心里大动。 “我饿了。”声音无比的委屈，洛阳直接就懵了。身上那件t恤和脚上那双人字拖，他用了一年了，不会陌生。 张伟的满腔骚情都憋在了肚子里，因为他发现这个尤物完全不理其他人，直奔洛阳的位置去了。“尼玛，今天见鬼了！” “淼？”洛阳试探的问了一句，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肯定了，既然话都说了，变个人不成问题吧？脚上那双人字拖可是自己的无疑。 尤物直接坐到了洛阳身边，看见桌上的零食，怯生生的看了看洛阳，洛阳替她撕开鱼味薯条的包装袋。 “你一半，我一半。”女孩倒出来一些零食，放到洛阳前面，大快朵颐起来。虽然不知道洛淼怎么变成这样，但是洛阳知道，这就是家里的那只白猫。 周围静的很，张伟脸色铁青，胖子都有些呆滞了，捅了捅洛阳，“你扇我一下，快扇我一下。” 洛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胖子长叹：“天啊，这他妈的什么宇宙规律啊。” 而洛淼吃了一半，突然停住对洛阳道：“我拦了个晶力车过来的，我听见你说奢蓝酒吧了。我叫那人在外面等我，待会我们回家的时候坐，这是我找的第五个房间了。” “你没给钱？”洛阳脸上抽搐了。 “要给么？”洛淼不解，迟疑了一下伸出薯条袋子：“要不我分他点。” 胖子听到回家时候坐这句话，连灌了几口酒，拍了拍洛阳的肩膀：“你现在说你是联邦总统我都信了。”同时，笑眯眯的对着洛淼道：“那个，嫂子，我先去给你付账了。”说完出了门，在出门前，胖子听到一句话，差点栽倒。 “这人长得挺难看，还蛮好的。”洛淼很高兴自己不用分出手上的鱼味薯条，她并不知道嫂子二字是什么意思，她自动忽略了。 张伟更加不爽，不知道这个孤儿院长大的洛阳踩了什么狗屎，捡到个这样的尤物，居然除了洛阳其他人理都不理，他也想去踩踩。 经过了短暂的发懵，大家都开始聊了起来，也有同学开始旁敲侧击的问洛阳最近忙什么，洛阳只是礼貌性的回了，偶尔也和人开开玩笑。而洛淼也不插话，只是一根根吃着薯条，眯着月牙一样的眼睛看着洛阳。 胖子很替洛阳高兴，洛阳能有一个好伴侣他比谁都兴奋。“嫂子，你叫什么啊。”胖子开始给嫂子献媚了。 “她是我妹妹。”洛阳没好气道，周围的同学一脸暧昧的看着他，发出“啧啧”的声音。 “大家现在都是孤儿，别这样玩我。”胖子嗤之以鼻：“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妹妹？” 洛淼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嫂子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说道：“我叫洛淼。” “哇靠！”胖子对洛阳竖起大拇指：“兄弟，我服了，都随你的姓了。”洛阳直接无话可说，洛淼笑眯眯的吃着薯条，靠着洛阳。 闻着洛淼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和不时触碰带来的温柔触感，洛阳心里有些异样，毕竟几个小时前，她还是只猫，即便这只猫能说话。 “吱~”的一声，门再次开了，张伟端着酒杯的手打了个哆嗦，他太害怕这门声了，钟叔一次，洛淼一次已经让他的精神紧绷，再次听到，弹的一下抬起了头。 “又是尤物！”张伟感叹现在东原真是尤物扎堆了，看着坐在洛阳身边的洛淼，张伟心道：“这总轮到我了。”于是再次起身，彬彬有礼：“小姐，请问你找哪位？” 洛阳看见来人，原本细腻洁白的脸上，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双颊有些酡红，眼神也有些迷离，长发也有些乱了，穿上高跟鞋接近1米78的身高让男人不站着就必定仰视，“今天怎么就扎堆了。”洛阳苦笑。 见纪绫不答话，张伟还是笑着道：“你好，我是张伟。”纪绫不理他，只是看着洛阳。 张伟有些尴尬：“我父亲是纪氏重工运营部总监，我想跟你认识一下，或许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进入纪氏重工。”他直接开门见山了，纪氏重工在东原，就意为着高福利和高薪以及体面的社会地位，他赌的就是这个尤物能动心，只要她动心了，一切都好了。纪绫瞟了张伟一眼，不带任何情感，却让张伟憋得说不出话来。 “我听钟叔说你来了。”纪绫微笑着看着洛阳。张伟直接懵了，瘫坐在沙发上，他已经无法说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原本想着趁着这次聚会狠狠地羞辱洛阳一番，以报当年不如洛阳的仇，却没想到满盘皆输，当然这也不算仇，但世上总有一些人会狭隘和偏激。 “是啊，绫儿，你是？”洛阳指了指头发。 纪绫连忙将头发理顺：“要开学了，我明天就离开东原了，和好友们聚一聚，聊聊天，本来想着喊你的。”纪绫没有说下去，看着众人：“这就是你的同学吧。” “恩。”洛阳笑道，难怪钟叔会在这里，难怪纪绫会问他今天有没有空。 “啊。”纪绫轻呼一声，今天破天荒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醉，脚崴了一下，差点站不稳。洛阳赶紧起身上前扶住她。 “没事吧。” “脚踝有点痛。”纪绫脸更加红了，因为现在她半边身体都靠在了洛阳身上，整个身子都发烫，好像脸都要烧起来了。洛阳也感觉到了手臂上的温润触感，也是心猿意马，他虽然不是种猪，也不是圣人。 胖子喝酒喝到舌头都麻木了，现在他已经和其他人一样，完全呆滞。转头看见洛淼依旧还是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洛阳，没有一点吃醋或是不高兴的样子，胖子只想说一句：“尼玛！” “绫儿，这就是你喜欢的那小子？”门口闯进来几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看着扶着纪绫的洛阳，一脸酒气道。 纪绫只是低头不语，扭捏的很，但是神情已经出卖了一切。洛阳有点尴尬，忙道：“你们帮忙扶一下她吧。” “唔，不行，我喝多了。” “我还要人扶呢。” “我扶？我不是找抽么？” “要扶你扶。”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纪绫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本就喝了酒，这下子更显暧昧。洛阳无法，只得拦腰抱起纪绫，转头看向胖子：“你看？” 胖子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哎，喝醉了，散了散了。”说着起身拍了拍脸色难看的张伟：“凯子，谢谢你的酒啊。”出了这些事，张伟简直成了路人甲，完全没有继续下去的想法了。 出了门却看见纪梵和钟叔，还有一脸青气的颜剑。纪绫看到哥哥和钟叔，直接把头埋到了洛阳的胸口，温热的酒气透过薄薄的t恤打在洛阳的胸口上，痒痒麻麻的。 纪梵看到洛阳和妹妹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异样。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对洛阳非常佩服和欣赏，特别是当洛阳从西**狼手中救下纪绫，他更加认可洛阳。洛阳和纪绫，他乐得其成，反正自己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思，只能说绫儿是洛家人，洛阳不是纪家的人。恩，没错，他擅于安慰自己。 钟叔笑了笑，没说话，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一辆炫目的k9停在一旁，张伟看着价值上千万的k9和特殊牌照，脸色更加难看，他开始不知道洛阳的底细了。 洛阳正准备抱着纪绫放到车后座，却听见了洛淼的声音，洛淼跑上前，拉住洛阳的衣衫，“我们坐这个回去么？”炫目的k9让她很好奇。 “待会坐其他的。”洛阳苦笑，洛淼实在对太多东西感兴趣。然后又对纪绫道：“这是我妹妹。”纪梵和钟叔对视一眼，苦笑着没有上前，他们自然知道洛阳是个孤儿。 纪绫抬头看到洛淼，又看了看洛阳，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让她不能安心前往行政星。夜晚的东原微风习习，纪绫在酒精的催化下有些眩晕，看着丝毫不弱于自己容貌的洛淼，咬了咬嘴唇，一把搂住了洛阳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 “啊！”纪梵目瞪口呆，钟叔一愣，颜剑直接拿出了随身的通讯仪：“给我定今晚飞行政星的票。”转身离去。看着离去的颜剑，纪梵叹了口气，缘分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就比如现在吻着的两人。 洛阳也呆了，香糯的触感，夹杂着纪绫的香气和唇齿间酒精的微香霸道的涌入他的口腔，纪绫居然将舌头伸了进来，乱搅一通。而纪绫脚崴了，洛阳不可能放下纪绫，只能就这么吻着，而且洛阳承认，他也不想放下。 “啊！”却是纪绫不懂接吻，舌头刮到了洛阳的牙齿，痛的她惊呼一声，两人咻地分开。纪绫害羞的闭眼不敢看洛阳，片刻微微的睁开一只眼，却看到微微笑着的洛阳，又合上，突然又觉不妥，自己睁开眼，用手捂住了洛阳的眼睛，同时仰起头示威一样看着洛淼。 洛淼只是笑着，眼睛月牙儿的笑着。 “呃，二嫂好手段，大嫂好涵养！”胖子全然不管自己比洛阳还大一岁，嫂子就喊上了。 纪绫一下子从洛阳怀里挣开来，拉开k9的门，完全不像是脚崴了的样子，突然伸出头对张伟道：“先前你说你父亲是纪氏重工的运营总监？” 张伟不知何事，知道这些人身份不一般，老老实实答道：“是。” “还要把我特招进纪氏重工？” “……”张伟呐呐不能言。 纪绫看纪梵，纪梵微微想了一会，才回忆起经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秃顶中年人，拿出通讯仪拨通号码。 “李岚，整理一下运营部的材料，如果有以权谋私的现象，就将运营部总监的工资结算清楚。”言简意赅，却让张伟心中阴晴不定，不敢相信。 不一会，随身的电话响起：“爸，我没惹祸，不是，不是，你听我说，爸。”嘟嘟的忙音传来，张伟面若死灰。 “忘了告诉你，我姓纪。” “嫂子再见。”胖子头一次这么礼貌。 “恩，再见。”纪绫应了，摇上自动车窗，躲在黑褐色的玻璃后面，不敢看外面的洛阳，只是不停的拍着脸颊：“死了死了，我怎么能这样。”然后还是笑了。 “哥，看前面！” “哦~” k9启动，只剩下远远看着它离开的洛阳，摸着嘴唇，意犹未尽的，笑了。 “骚年，回家了。”胖子的声音很煞风景。 【020】锡兰之春 纪绫走了，胖子也走了，张伟瘫了。 而洛阳却和洛淼在屋内面面相觑。 “你怎么能变成人了？”洛阳尽量让自己不去看洛淼不可方物的俏脸，而洛淼即便变成了人，依旧还是有个习惯，下巴搁在桌子上，笑着看着洛阳，小手在桌面上画着圈。 “我饿，今天那个脆脆的蛮好吃的，有鱼的味道。”洛淼很容易满足，突然爬到沙发上，侧卧了下来，猫的习惯很难改。 洛阳在把持自己，血气方刚的年纪，做不到古井无波。本来就是穿的洛阳的大号t恤，洛淼这一躺下，多余的部分压在身下，耸立的峰峦，盈盈一握的腰肢，却又在末端突然上扬，包裹出别样的风情，两条**交替横陈。最重要的，洛淼不可能翻出洛阳有文胸，在酒吧的灯光且洛淼站着的时候看不到，但是在这里，洛阳很明确的找到了焦点，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咳咳，那个洛淼，咱们怎么睡？”虽然洛阳没那个意思，洛淼也不知道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但是洛阳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情绪。 洛阳指了指仅有的一张床和一张被子，以前洛淼是猫，直接睡在沙发上了，可现在洛淼变成了人，洛阳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洛淼想了想：“和以前一样啊。”洛淼觉得她现在睡得很舒服。 洛阳知道洛淼在以猫的角度思考，他试图让洛淼从人的角度出发，“我是说，你穿着我的衣服睡觉，而且空间就这么大。” “那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洛淼没等洛阳说完，“刷”的一下起身，三下两下的脱掉了t恤和洛阳的半截裤。 “我先去洗把脸。”洛阳需要冷水静一下，他的眼睛和脑海里现在全是那美妙绝伦的**，这个“妖精”！洛淼不解的看着洛阳走进洗浴间，洛阳的声音传来：“我是说你变回猫就好。” “哦。” 洛阳洗了把脸，抬起头，镜子里面的眼还是红的，他不是柳下惠，但是一想到这具美妙的身体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是一只猫，心中就压抑不住的怪异。 出了门一看，洛淼已经变成了那只白色的小猫，看见洛阳出来，瞥了他一眼：“早说嘛，变人还蛮累的。”说完闭上眼，睡了。 洛阳熄灯睡下，侧着身看着眯着眼睛，不时还动动耳朵的洛淼，想起刚才的美妙，忽然觉得倒有点遗憾和失落，自嘲了一番，洛阳躺下，闭着眼想象着气息的运转，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洛阳不知道的是，即便是睡着了，他的身体内的气息还是在自动运转着，这也许是洛淼说的纯阳之体了，谁知道呢？ －－－－－－－－－－－－－－－－－－－－－－－－－－－－－－－－－－－－－－－－－－－－－－－－－－－－－－－－－－－－－－－－－－－－－－－－－－－－－－－－－－－－－－－－－－－－－ 第二天中午，洛阳接到一个讯息，很简短。 “我走了，我会回来。” 洛阳知道这是纪绫，想起昨天的吻，洛阳不自觉的摸了摸嘴唇，笑了，回了一个字：“好。” 东原太空周转中心，一艘银灰色的飞船已经准备，只等星际导航员发布起飞信号。外壳上喷涂着巨大的j字，纪家的飞船总是能在联邦的任何一个周转中心优先起飞，纪梵看着坐在一旁看着通讯仪微笑的纪绫，打趣道：“待会进行空间跳跃的的时候，可没法联系，要不你就打个电话嘛，一个字让你高兴这么久。”他自然知道自己妹妹在什么情况下才能有这样的表情，都和洛阳有关。 纪梵前往行政星首都，只是为了说服爷爷，只有老太爷点头，纪家才能不遗余力的推动新型发动机的使用。像纪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每一个举动都要考虑很久，如果在机甲问题上有任何的纰漏，都有可能受到竞争对手的打击，纪梵其实心内也很忐忑，毕竟这个发动机没有经历实战，谁也不能保证。纪梵这次所能想到的最成功的地步就是能说服爷爷试装一批新型发动机用于大伯的国防部日常训练研究，一步一个脚印的，推广开来。 而洛阳，只是每天和马老探讨技术，测试新型发动机，而后是和钟叔习武，晚上回到家里和洛淼说说话，偶尔跟瘸子聊聊天。 洛淼精神非常好了，身上的毛发更加的洁白和柔顺，显然，洛阳的状态也越来越好了，身体内的气流越来越强大，只是洛阳总是觉得似乎又什么阻滞，不能让气流顺畅的在整个脉络里随意腾挪。 洛阳甚至都觉得也许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直到死去，然后留下一两件研究成果，还能自豪的告诉儿孙自己参加过联邦机甲系统的研发，直到他这天突然想到去瘸子机车铺。 走在熟悉的环远路上，离机车铺还有一段距离，洛阳却突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街角处，早餐店边，许多的陌生面孔在审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人，即使他们装的再若无其事，洛阳也感觉的到。 “松桥先生。”紧闭的瘸子铺内，一个微笑的中年人看着沉默不语，抽着烟的瘸子。“东原是远了点，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咳咳。”太久没有抽烟的原因，瘸子不太适应，呛到了肺部，咳嗽了几下，“锡兰之春，我也是锡兰人。”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在苍白的烟雾中扭曲。 “我有两个选择，杀了您带着东西回到锡兰，那么我会是锡兰的英雄，不过松桥先生曾经是我无比尊敬的学者，所以我更加倾向于和您一起回到锡兰。”中年人微微鞠躬，显示着自己的尊重，“那时候你将不再有叛国罪，您将是锡兰的英雄。” “英雄？嘿。”瘸子摸索着驻起拐杖，一手撑着下腋，微微弯腰，另外一只手提起了裤管：“阿瑟l7型电磁机关炮，你试过骨头和碎肉在自己眼前爆开么？我的助理被你们活活吊死在传动轴上，护卫被你们用刀挖出心肝，剩下我一人苟延残喘，然后你告诉我我可以成为锡兰的英雄。”瘸子鄙夷的看了看眼前人：“我是白痴？还是你是白痴？” 中年人面色一变：“一个学者不应该说出这样粗俗的话语，看来您是离开锡兰太久了。” “你觉得我有可能把那东西带到东原么？”瘸子踉跄着坐下，将拐杖横放在自己身前。这时，一人在中年人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中年人笑了：“原本以为松桥先生在东原的关系圈十分狭小，却想不到还有朋友。”瘸子眼皮跳了一下，却没有瞒过中年人。 “周末的时间，出现了八个蹩脚修理工以外的人，我在猜，他是谁？” 【021】殉道 “怎么没营业？”洛阳看着紧闭的大门，随手一推，门开了。瘸子一如既往的坐在椅子上。 “来了？” “恩，纪氏重工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过来看看你。”洛阳一进门，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感觉有人在窥视着自己，自从修炼了那气息后，洛阳的感知能力直线上升，屋内空气中还有一股刺鼻的烟味。 “抽上烟了？” “抽了这么久了，戒不掉。”瘸子笑道。 “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抽烟不好。”洛阳敞开门，“透透气。” 洛阳知道，除了瘸子，还有三人，没有为什么，直觉，他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而且他从未看见过瘸子抽烟，他知道瘸子在叫自己走。 想起街上的那些陌生人，洛阳心里明了，不知道瘸子怎么惹上了这些人，但是他不能走，即便知道可能会有麻烦，瘸子是他的朋友。 背弃朋友的事情，洛阳做不出。 瘸子有些着急，他恨自己为了说那些不吐不快的废话，后悔没有早点引爆炸弹，他知道身后的人想在洛阳身上找突破口，而实际上洛阳什么都不知道。他觉得对洛阳有歉疚，洛阳明显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却不肯走。只要洛阳离开这个门，他有把握杀掉屋里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将屋外的人吸引过来，洛阳逃走就不是问题了。纪氏重工不足以让他们投鼠忌器，行政星的纪老太爷或有可能。 洛阳看着自己打开的门，包括距离、瘸子的重量、三人的方位及未知的武力值等各项考量都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觉得这对跟着钟叔学了几天三脚猫功夫的自己是个巨大的挑战，即便逃出门还可能需要应付街上的那些人，但是总得试一试。 “啪啪。”中年人拍着手，脸上带着由衷钦佩的笑容，“小家伙，你很有意思。”他自然看出来洛阳开门的目的以及有意无意扫过自己藏身之处的眼神。虽然自己并未刻意的压低呼吸，但是看着明显稚嫩的洛阳居然可以发现自己，他还是诧异不已。 “我们不妨一起谈谈，纪氏重工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人走上前，伸手拍拍洛阳的肩膀。很自然的，洛阳觉得受到了威胁，肩一沉，闪到一旁，脚尖绷直，斜向上指出，直奔喉结，隐有破空之声。 中年人大感诧异，迅速后退一步，同时握拳，击向洛阳的脚板。两两相遇，发出啪的一声暴鸣。洛阳脚落地，不由得微微弓起脚背，中年人的这一拳，让他半条腿都已经麻木，不是对手，洛阳心一沉。 却不知中年人更加震惊，自己是四阶武师，呆在军中多年，最为自傲的便是自己的一双铁拳，而刚刚的一下，他居然感到了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手掌，微有针刺感。瘸子也是完全不解，洛阳是什么人他自然知道，那一脚干净利落，明显是习过武的。 洛阳脸上出现了两个红点，中年人轻轻的甩了甩手：“你刚才这一脚已经很骄傲了，不过还不够。” “枪支！”洛阳看着出现在自己不远处的枪，心里惊呼。联邦对枪支的管理一向严格，能在东原动用枪械的，必然不是普通的武师，不知道瘸子怎么惹上了他们。 “这个够不够？”一直没说话的瘸子将腋下的拐杖横放到了桌子上，敲了敲。 中年人微微皱眉，觉得似乎自己漏掉了什么，听着瘸子敲击铁管的声音，有些不安。 “改良型高爆炸弹，这里面的东西足够将这个房子掀上天。”瘸子嗤笑道：“或许你死不了，但是东原联邦警局会很快赶来，也许你需要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一个联邦现役的校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年人眼微微眯着，瘸子的话让他觉得受到了羞辱，却不敢冒险，“我从未听说过你会玩炸弹。” “你似乎忘记了我是一个工程师，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炸弹快。”瘸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中年人脸色变幻，终于后退了一步。 “你过来。”瘸子一边警惕，一边轻声附耳对洛阳说了一串数字：“35、33、38、23、27、50。” 洛阳脸上神色变幻，他放心不下瘸子。“别管我！离开东原，越远越好。”瘸子急道，“走后门，如果你以后见到一个叫袁月的，告诉她，我爱她。”瘸子眼中难得的温柔。 瘸子再也不想看到洛阳为了自己留下：“走！” 洛阳看着瘸子，心中的悲痛无法言语，眼前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了太多，他虽然不知道瘸子念的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瘸子有未完成的心愿，现在也只有他能替瘸子去完成了。洛阳转头看了一眼中年人，跑向后门。 枪手条件反射，枪口瞄准了洛阳的背，瘸子死死的盯着中年人，手握着拐杖。 中年人看着红眼的瘸子和手中的拐杖，心中发冷，摆了摆手，盯着瘸子，三人退出门外。即便拿不到要的东西，他也不敢放弃自己的命去做锡兰英雄，只可恨事先没有检查这毫不起眼的拐杖。他决定杀掉又臭又硬的瘸子，然后抓住洛阳，看看瘸子到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说了些什么。 瘸子撑起身子，看着准备退出屋子的三人，心中冷笑，从他逃出锡兰的那一天开始，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瘸子双手一撑，仅有的一只脚踏上桌子，死劲一蹬，扑向了三人，手拧在了拐杖的横杆上。瘸子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爆发出了常人都没有的力气，他死于自己的理念和所坚持的底线，他是一个殉道者。 “砰砰”的枪声响起，却依旧挡不住惯性的瘸子尸体。 洛阳出了后门，只是跑，头脑中还是瘸子那最后的眼神，想起和中年人放对的那一脚，洛阳悲哀的发现，如果没有武力，也许某一天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保住。 “轰隆！”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洛阳回头一看，瘸子机车铺方向已经是一片火海。那个收留自己，教授自己知识的瘸子，此刻说不定已经化为飞灰，洛阳却只能离开，只为瘸子的那组数字，还有眼中的那抹温柔。 【022】首都 东原太空周转中心，最近一班前往行政星首都的民用飞船即将起飞。 “身份卡。”看着电脑上显示的那张年轻的面孔，毫无违法前科的身份证明，咔嚓一声，录入处在登机卡上戳了一个印：“请进。” “等等！”安检员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拦住了这个男人，“请打开您的包裹。” 空荡荡的单肩包内，只有一样东西，一只白猫，“对不起，宠物不能带进客舱，您可以选择托运。”看着包里的白猫，安检员行使着自己的职责。 洛阳不可能让洛淼独自呆在冷冰冰的托运舱，看着一动不动的洛淼，洛阳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回道：“最新的仿真宠物，皮毛，指甲，甚至连体温都是真实的触感。” 安检员有些疑惑的拧了拧白猫的耳朵，没有任何反应，轻轻地弹了一下白猫的额头，连眼珠子都是一动不动，“太逼真了，哪天给我女儿买一个。”安检员慨叹着：“没有问题了，旅途愉快。” “谢谢。” “很痛诶。”洛淼在洛阳背后的单肩包里抱怨着：“我们去哪里？” “联邦首都。” “那是哪里？” “一个很多鱼的地方。” “那没问题了。”洛淼很快做出了判断。 自从逃出瘸子铺，洛阳便跑到了住处，洛淼还在睡午觉。洛阳什么都没带，只是拧起洛淼后劲上的皮毛，塞进了单肩包。他没有联系马老和钟叔，中年人想要和他讨论一下纪氏重工的声音还言犹在耳，明显不忌讳。而且洛阳知道，即便纪家能保住自己一时，保不住一世。经过西**狼的刺杀和中年人的胁迫，他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真正的实力，才是最好的自保，洛阳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洛阳的通讯仪此刻正以一种零碎的姿态，躺在东原的某个垃圾堆里。虽然不知道中年人的身份，但是不忌讳纪氏重工，光天化日之下动用枪械，洛阳不敢冒险。而且瘸子明显在躲避他们，少有和人交流却最终还是逃不过，这样看来，通讯仪也许会是一个很明显的尾巴，所以，洛阳亲手用砖头砸碎了。 想起瘸子曾经煞有其事的说自己曾经风靡首都，想起瘸子最后的找到袁月的遗愿，洛阳决定，就去首都。 “最后一次通报，最后一次通报，飞船动力系统已经预热，五分钟后停止登机，十分钟关闭舱门起飞，请旅客准好准备。”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响起。 洛阳此刻正靠在皮椅上，闭着眼。身体里面气息运转，感知着整个客舱的情况。腿上放着单肩包，拉开一条缝，里面探出半个脑袋，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从上到客舱，便感觉到有人在窥视着自己，而自己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看来又是误点的人了。 “呼~” 洛阳听着身边的喘气声，睁开了眼睛。一头褐色的长发，用丝带随意的扎住，盘在脑后，细腻的脸部肌肤浸出一丝绯红色，也许是赶得太急，鼻尖上也挂着一粒晶莹剔透的汗珠。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运动服，却是最能体现她的高挑身形，脚下还放着一个大的紫色登山包。女人一手扒着头顶的行李舱，一手撑着座椅，显然是在考虑怎么放上去。 的确是一个美人，但是这与洛阳无关，他起身，轻轻地托起登山包，放到了行李舱里。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不远处，一个看着报纸的男人，似乎随意的看了一眼洛阳，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神。 “谢谢你。” “客气。”洛阳坐下，继续保持着闭眼不语的姿态，体内的气息自动运转着。洛阳脸色严肃，心里却在思考。“看来就这一人了，果然够快。” 其实，瘸子最后绚烂的烟花，并没有伤害到中年人，一个四阶武者的反应速度和防御力，远远高于常人。他听着由远及近的警笛，迅速的做了决断，手下在第一时间被派到了东原的各个交通要道，包括高速道口，长途晶力客运中心，太空周转站。想到洛阳那一脚和瘸子的耳语，中年人知道，自己拿到东西的最后机会在洛阳身上了，因此手下得到的命令是跟踪，不必激化矛盾，随时向他报告方位。而他自己，需要应付这些讨厌的东原联邦警察。 洛阳心里想着如何摆脱跟踪的人，却不知道旁边的女人一直在看着他。即便洛阳如何天才，丢在人群中却只能是不起眼的角色，看着闭着眼睛，不发一言的洛阳，林妍有些好奇，她见过太多制造各种巧遇和层出不穷的谈话以图接近自己搭讪的人，无论是装成学富五车，还是富可敌国，总有一些可笑的破绽。 不算是特别帅气，但是洛阳闭着眼，恬淡无为的样子，居然让林妍觉得有些异类，难道是另外一种的欲擒故纵？林妍也想过，但是从飞船起飞到现在，快三个小时的时间，洛阳一直没有看她任何一眼，也不曾搭过一句话。 “原来真是个好好先生。”林妍此刻确定，洛阳的确只是一个热心的旅客罢了，这让她也觉得好笑，自己或许太过敏感了。一个柔弱的女子，在父亲的突然离世后，突然身上压上了沉沉的担子，那些以前和和睦睦的叔伯兄弟，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时的试探着自己的底线，俱乐部的琐事，让她头痛欲裂。给自己放了两天假，谁也不告诉，跑到东原来散心，黄山，果然是钟奇毓秀，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一想到明天又要面对那些伪君子，她就觉得十分头痛。 座位前的小屏幕供旅客观看，林妍却没有打开，看着里面反衬出来的美丽容颜，林妍觉得有些替自己悲哀，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女人的花样时光，她本该过着逛街约会的日子，却不得不在人前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镇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不知道我会不会当一辈子老处女。”林妍想到有时候自己在夜晚那死死压抑的情感，自嘲着。看着洛阳脚上放着的包，从微微打开的缝隙中看去，似乎是一只玩具猫？林妍觉得好笑。刚才赶车有些累，林妍也觉得有些困了，用纸巾擦了一下鼻子上的汗珠，环抱着双臂，头靠在后椅背上，睡下了。 “各位旅客，现在飞船开始进入大气层，十分钟后我们即将降落在首都太空周转中心，请各位旅客做好准备。” 洛阳睁开眼，此刻林妍也听到了，伸了伸懒腰，两人对视，友好的笑了一下。 林妍指了指洛阳的包：“去首都旅游？” “嗯。”洛阳笑了笑，看了一眼跟踪的人，他已经决定了如何去做，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我刚刚从东原黄山过来，也是旅游。”林妍觉得洛阳的笑很好看，不带任何的**，纯净而自然。 “旅游无非就是这样，从自己玩腻的地方，跑到别人玩腻的地方。”洛阳随口一答，心中却想着怎样动手最好。 林妍听了一呆，随即皱了皱鼻头，笑道：“有道理，不过挺煞风景的。” “这是我的名片。”林妍看着淡淡若水的洛阳，鬼使神差的从随身的小包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洛阳，“如果找不到首都的路，可以找我，毕竟如你所说，这里是我玩腻的地方。” “抱歉，我没有通讯仪。”洛阳笑着，礼貌性的接过，放在上衣口袋。 “哦，没关系。”林妍居然微微有些失落，她看得出洛阳没有骗他。在这个年代，没有通讯仪的人，似乎不可能存在，但是现在就有一个。“你联系我就好。” “嗯，好。”洛阳点点头。飞船已经落地，洛阳将登山包取下，递给林妍。“再见。” “再见。” 走下舷梯，看着首都璀璨的星空，洛阳深吸了一口气：“瘸子，我到首都了。” 【023】肘杀 林妍走出太空周转中心，洛阳早已经不见踪影。和洛阳的偶遇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因为她发现这世上还是有些好人的，虽然她还并不知道洛阳的名字。 “妍姐！” “憨子，不是说了不要来的么。”林妍看向来人，有些责怪。 “呵呵，我不来，叔要在还不得骂死我。”来人约莫二十出头，一头精干的短发，魁梧的身材，身上的肌肉也是颇为“壮观”，憨厚的脸庞上带着笑意，一把“抢”过林妍手上的登山包。 “你啊。”林妍怜惜的看了一眼憨子，知道憨子一向口快，林妍也不会去责怪憨子口无遮拦。憨子从小就被父亲收养，和自己亲如姐弟，连名字都叫林虎，也只有自己叫他憨子。 憨子认死理，以前他在俱乐部只认林妍的父亲，现在只认林妍。林妍能在那群“虎狼”的口中得到喘息机会，三阶武师的憨子功不可没，只可惜憨子之前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头部受了重创，否则也不会傻傻憨憨的了，林妍觉得林家亏欠了憨子太多。 “什么？”林妍坐在车上，不愿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病了？这么巧就病了？” “是啊，说是受了风寒，现在在休养。”憨子有些纳闷：“可我前天还见他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林妍两指揉了揉眉心，太过分了，父亲死了还不到一年，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动手了。唯一的高级机械维护师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很巧的病倒了，无法工作。 林妍觉得很累，她今晚不想去想这些，只有明天尽快招募维护师了。“憨子，我睡一下，到了叫我。” “好。” －－－－－－－－－－－－－－－－－－－－－－－－－－－－－－－－－－－－－－－－－－－－－－－－－－－－－－－－－－－－－－－－－－－－－－－－－－－－－－－－－－－－－－－－－－－－－ 东原，纪家。 “老爷，今天早晨环远路发生了爆炸。” “环远路？”纪炎觉得有些耳熟，“我记得洛阳好像？” “洛阳之前工作的瘸子机车修理铺。” “嗯？”纪炎眼中闪烁，“说下去。” 钟叔道：“根据警方对现场的勘察，一共四人死亡，一个是瘸子，另外三人的dna序列在联邦的数据库里显示，只是普通的市民。” 纪炎皱了皱眉头，敲打着桌子，“和洛阳联系过了？” “无法联系上，住处也没有人。”钟叔想了想：“不过他应该没事，七个小时前，他的身份卡记录他已经坐上了去行政星首都的飞船。”钟叔也在安慰自己，和洛阳的相处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有着不一般的爱护，听到瘸子的死，他第一时间就是联系洛阳。 “嗯。” “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钟叔道：“根据对现场的勘察和周边碎末的损坏情况看，发生这样大的爆炸，明显是特制的**，甚至可能是制式**。” “有军队的人？” “联邦驻东原军纪纠察处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带走了一人。” “谁？” “一个普通到极点的现役校级军官，后来查到他刚刚从前线下来，被军部特批，来东原旅游，没有任何破绽，现在相信已经放了。” “查。”纪炎不觉得这是巧合，想了想道：“抹去洛阳的出行记录，尽快找到他的下落。”纪炎知道洛阳或许在躲避什么，他想保护洛阳。 “是。”钟叔点头，转身离开。 “不要告诉绫儿。” －－－－－－－－－－－－－－－－－－－－－－－－－－－－－－－－－－－－－－－－－－－－－－－－－－－－－－－－－－－－－－－－－－ 洛阳此刻，正背着单肩包，慢慢的走在首都京都的大街上，洛淼在背包里嘟哝着。 “骗子。”洛淼隔着背包，挠着洛阳的背，痒痒的，“说好的鱼呢？” “淼淼。”洛阳无言以对，却一直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包括来往的行人，尤其是那个假装看着地图，装出一副旅游客样子，却一直在不远处跟着自己的人。 “报纸换成地图了。”洛阳知道自己必须早点解决，看着前面黑黑的小巷，洛阳突然转身拐了进去。 “妈的！”那人不见了洛阳的踪影，心里怒骂，已经通知了上头，只需几分钟，自己的人便会到来，那时候，他就是首功一件，现在洛阳却不见了。他连忙小跑上前，随手将报纸扔在了路边，跟着拐了进去。 “找我？”洛阳现出身来，看着眼前的人。 “没，没。”下意识的回答，又反应了过来：“我也是东原人，之前在飞船上看见过你。”那人极力的装出镇定的样子，他在拖延时间，“我来首都旅游，找不到路，想问问你帮帮忙。”同时，左手慢慢的伸到背后，他决定实在不行就打断洛阳的腿，枪支经过消声，这么偏僻的巷子没有人会知道。 “嘭！”洛阳没有给他拔枪的机会，直接飞跃起，钟叔的训练有了很好的反应，在洛阳眼中，这个动作缓慢的人只是平日里的沙袋罢了，而且脚下还没有木桩。 脚尖很轻易的就踢在了那人的下巴上，下颌瞬间脱臼，不能说话。洛阳直接跳起，左手撑住他的肩膀，两腿弯曲，死死的夹住脑袋，右手手肘狠狠地击在了他的头上，听得咔嚓一声，干净利落的死去。 这是钟叔最为得意的一招，也是除了军体拳外洛阳学的唯一一招，据钟叔说是脱胎于几百年的泰族，战场有你无我的打法，而躺在地上，没有气息的跟踪者，说明了钟叔的正确。 洛阳捡起靠在墙边的单肩包，拍了拍上面的泥土。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个十分冷血的人，因为他发现，在干净利落的几秒钟杀掉那人时，内疚、担忧、害怕、慌乱，所有一切像他这样的年轻人第一次杀人之后应该有的反应他都没有，只是觉得解气。 是的，解气。当他想到瘸子就在早晨，被人用枪指着，被**炸得血肉不全的时候，他就很解气，瘸子是他的朋友，所以，这人必须死。 “你为什么要杀他？”洛淼探出头来，看着如同死狗一样的人。 “他想抢你买鱼的钱。”洛阳捂住洛淼的眼睛，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场面，在他的心中，不由得把洛淼慢慢的当成了那个一丝不挂，问自己“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的单纯女孩子。 “嗯，杀得好。”洛淼牙根都恨的痒。 【024】呆滞 洛阳突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衣服口袋里自动作废的登机凭证，清清楚楚的写着他的名字，身份编码一目了然。也就是说自己的登机记录已经被联邦航空委员会记录在案，而在联邦，大部分情况下都需要身份凭证，包括取钱。他开始庆幸自己杀掉了那个跟踪者，他以后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避免使用身份编码卡。 最后一次，洛阳从自己的身份卡中取出所有的现金，十万三千元。在纪家两个月，他共收到了两笔薪酬，在奉献给联邦政府一笔税收后，再算上修葺福利院的钱，给洛淼买各种各样的鱼的钱，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就剩下这么一点。其实在这个时代，已经少有人用纸质的货币流通了，大部分都实现了电子流通，联邦政府甚至一度想取消纸质流通方式，货币数字化。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无法割舍纸币独有的香味。 将十捆散发着油墨香的钱放在单肩包内，洛阳笑着对洛淼说：“淼淼，咱们有钱了！” “买鱼的么？”洛淼虽然不满意自己的空间陡然变小，不过如果这小小的忍辱负重可以得到回报，她不介意。 “恩，会的。”洛阳笑了，生活巨大的反差让他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洛淼让他觉得好多了。 两人并不熟悉京都的街道，洛阳只是刻意的往偏僻的街区寻找旅馆，一来节约钱，二来洛阳不希望使用自己的身份卡。而眼前这个散发着昏暗灯光的旅馆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单人间一晚80。身份编码多少？”看着眼前吃着面条，肥硕的中年妇女，洛阳皱了皱眉头。 那中年妇女见洛阳神情，有些不屑：“这是京都，不是小地方，你可以打个车朝任意一个方向开上1小时，如果有比我这里便宜的，你免费住。”她并不知道洛阳是觉得身份编码而皱眉。 “我来旅游，身份编码卡掉了。”洛阳道。 “不行！联邦警察可不是吃干饭的。”中年肥婆依旧吃着自己的汤面，刷溜溜的。 “老板娘？” “是。”肥婆不知道洛阳的用意。 “120一晚。”洛阳直截了当。 “咳咳！”肥婆被汤面噎到，**的汤料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不过还是笑了：“300一晚，不住拉到。” “成交。”洛阳不能让洛淼住公园，他自己无所谓，只是觉得肥婆真狠。 “呃……”推开房门，洛阳看着简陋到极点的房间，有些无奈，300元可是东原一个月的租房费用，在京都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铁架子床。 “淼淼，起来吃东西了。”洛阳摇醒了睡觉的洛淼，手中的袋子是他买来的面包和鱼干，全都倒在了木桌上。 “嗯~~”洛淼撑了撑懒腰，从包里跳到桌面上，看着桌上的东西，傻眼了。 “那么多钱，就买了一包鱼干？” “恩，我突然很想睡觉了。”洛阳试图转移话题。 “骗子！” 当第二天，洛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踹到了睡在床尾的洛淼，发出“喵”的一声。自从那次后，洛淼再也没有变过人，洛阳虽然有些期待洛淼变人后的某些福利，但是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多一个没有身份编码的洛淼，情况会有多么糟糕。 而现在，洛阳想的是，尽快找个工作。来到京都，他必须立下根本，才能谈瘸子交待的事情，他不可能直接跑到大街上，贴个告示：寻找袁月。 无意中看到口袋里的小纸片：“林妍修身馆，林妍。”很简单的几个字，他觉得，也许应该去看看。 －－－－－－－－－－－－－－－－－－－－－－－－－－－－－－－－－－－－－－－－－－－－－－－－－－－－－－－－－－－－－－－－－－－－－－－－－－－－－－－－－ 修身馆，不是贵妇用来雕塑形体的地方，专供武者训练，类似于很多年前，母星流行的武术会馆。而林妍修身馆是京都最为有名的，不只是因为美艳动人的老板，更是因为专业而周到的服务。 “对不起，我们会尽快维修好仪器。”洛阳走进修身馆的大门，便听到了这诚惶诚恐的声音。看来这个地方比较有名，洛阳只是说了名字，晶力出租车便一溜烟的开到了这里。 “不用了，我想我的腿也伤的几个月进不了修身馆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会赔偿您所有的医药费用和损失。”美丽的招待小姐脸色惶恐，差点把头弯到了地上，她都不记得自己今天说了多少遍对不起了。 三楼的会议室内，林妍差点咬碎了自己的牙齿，“王八蛋！”她忍不住爆了一句最大程度的粗口。 “妍姐，要不我直接把他绑来得了。”憨子在一旁道。 林妍拍了拍疼痛的脑门，高薪招募维修师的消息已经发布了出去，但是半天不到的时间，是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人选的。 而此刻洛阳，正微笑着对前台道：“你好，我想应聘工作。”虽然他不知道这里缺什么，但是总要试试。 前台一上午正烦着，哪里有心情管他，虽然修身馆已经发布了招募维修师的公告，但是眼前的洛阳明显还年轻，而上一个高级维修师已经40多岁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代表修身馆向您道歉。”一个经理模样的男子此刻正四处赔礼道歉。 “怎么回事？”洛阳问了问前台。 前台没好气的道：“对招机器人出了问题，差点打断了客户的手脚。” 洛阳想了想，道：“或许我可以试一试。”前台小姐抬起头，看着眼中坦诚的洛阳，有些怀疑：“你说什么？” “我说我或许可以试着修理一下。” 前台小姐一下子弹了起来：“黄经理，有人应聘了！” 那经理模样的男子闻言先是一惊，转头看到洛阳，指了指：“你？” 洛阳不太喜欢这种不友好的态度：“是。” “别捣乱。”黄经理不再管洛阳，回头跟客户陪着笑。 而三楼的林妍，此时却看着监视屏笑了，“憨子，过来。”憨子看着突然高兴的林妍，有些不解，凑了过来。 “你好，我是林虎。”憨子看着眼前的“小木棍”道。 “你好，杨洛。”洛阳点了点头。 “修理对招机器人，你需要什么？”憨子直接问道。 洛阳看了看一旁，黄经理脸色铁青，却不敢多说一句。“机器人的结构和程序说明书，基本的工具。” “好！” 洛阳看着眼前的机器人，觉得果然是大开眼界，厚厚一本的说明书，详细的解释了机器人的工作机理和各个部件的构造以及使用方法，连配套程序都有厚厚的十几页。 “设计不错。”洛阳看完心里想道。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洛阳不过是随便翻了个十几分钟。 这种半人型对招机器人，完全摆脱了传统的武者用来锤炼筋骨的沙袋，这种机器人甚至有着基本的人像感应系统和语音回馈系统，在获得相关练习者的实力数据后，底座的滑轮甚至能进行基本闪避，同时极为修长的机械手臂进行主动性格挡，即以对应武者可以承受的力主动击打，效果比沙袋好的多，但是却昂贵无比，这也是林妍修身馆有名的原因。 拆掉机器人胸口的隔离板，密密麻麻的电路便展现在了自己眼前，普通人看来极为复杂的东西，在洛阳看来，不过只是机甲系统的其中一个简单部分罢了。 找到相对应的芯片，测试管脚电压，释放脉冲，测试相关传动系统、液压系统、人像感应系统等的反应，忙完这些，洛阳接上电脑，检查程序代码，一行行的代码飞速的从电脑屏幕上跳过，甚至其他人觉得这只是些一条条蓝色的光带，洛阳却有时候突然停下来改动一二。 “林妍修身馆欢迎您。”洛阳突然对着笔记本的话筒说了一句，敲了敲回车。周围的人满头雾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很快有了答案。 当洛阳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修好总共十个个对招机器人，其中还包括十多分钟的看说明书时间，其他人都还处在呆滞中，黄经理更加是脸色铁青。 十个机器人摆成一排，洛阳看着十个瞪大“双眼”的机器人，开了一句玩笑：“杨洛，九阶武师。” 十个机器人启动，异口同声：“林妍修身馆欢迎您，杨洛先生，九阶武师。”这些都是洛阳的声音，随后，合成电子音响起：“系统自检中……” 三秒之后：“自检完毕，自动调整为九阶对招机器人。” “好了。”洛阳起身转头，只看到一群呆滞的脸，像是被拎住了脖子的鹅。 “那个，这东西能说话？”憨子彻底“憨”了，在修身馆这么多年，这些机器人只会冷冰冰的在启动时亮起红灯，不同的武师只能用不同的对招机器人，这昂贵的机器人修身馆花了很大一笔钱。 “当然。”洛阳奇道：“以前不行么？”前台捂住了嘴，其实她应该先捂住眼，因为眼珠子都快惊讶的迸出来。 “原来他叫杨洛。”林妍在三楼的房子里，看着监视屏上那张脸，笑的很开心。 【025】两倍重力 笑归笑，林妍却知道，如果不是洛阳，她还被瞒在鼓里，设备的采购这一块由于涉及到的专业性很强，从她父亲开始，一直是由请假的高级维修师的意见作为参考，包括到货后的调试和配置。现在看来，不知道中间有多少猫腻。 憨子当然知道洛阳不是九阶武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九阶武者，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洛阳小胳膊小腿一看就是没有练过武的，憨子还是被逗笑了。实际上，洛阳确实不像其他武者，只是淬炼**，更在体内气息的引导下，多有裨益。 憨子选中了其中一个机器人，“林虎，三阶武师。” “林妍修身馆欢迎您，林虎先生，三阶武师，系统自检，自动调整为三阶对招机器人。” 林虎走上前，脚横扫而出，机器人手臂同时挥出，两两相遇，发出沉闷的一声。 “不错，是这个感觉。”憨子点了点头。 “我是几阶？”洛阳突然很想知道自己习武这些天，到底到了什么水平，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试一试。 听着耳机里面林妍的声音，憨子道：“虽然不知道你对机器人做了什么，不过看起来很牛的样子，一个月5万元，如何？” 洛阳想了想，5万元虽然比不上纪氏重工的20万月薪，却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薪水，点了点头。 “现在你就可以上班了。” “明天，下午我需要找个住的地方。” 憨子想了想：“我会替你安排。” “还有。” “恩？”憨子没想到洛阳有这么多的要求，却还是应了一声。 “我要现金。”洛阳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卡。 “答应他。”林妍在耳机内吩咐。 “好的，月薪5万现金。”憨子点点头。 而黄经理看着洛阳，脸色颇有不善。 晚上，洛阳和洛淼就在憨子安排的房间里住下了，不大，却很干净，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洛淼出门了，如果再不给洛淼买鱼，她会发飙。 服务员很诧异的看着洛阳，带着宠物吃饭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像洛阳这样将猫跟人一样同桌吃饭的倒是头一次见，更加重要的是，这猫实在可爱。 “先生，你这只猫真可爱。” “谢谢。”洛阳笑着回应。 吃过饭，洛阳带着洛淼离开，洛淼很意的说了一句：“我果然是人见人爱。”洛阳无语。 憨子起先还怀疑林妍给的5万元实在是太大方了，要知道，请假的那个维修师也只有3万一个月，当然，现在林妍已经让那个维修师请了一个足够长的无薪假。可是，憨子很快就觉得，5万元太值了。 洛阳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对修身馆所有的一起设备做了调试，都不知道之前的那个维修师是水平不够还是故意捣乱，憨子发现一些仪器还有额外的功能。 “这小子有门道，不错。”憨子下了定义。 －－－－－－－－－－－－－－－－－－－－－－－－－－－－－－－－－－－－－－－－－－－－－－－－－－－－－－－－－－－－－－－－－－－－－－－－－－－－－－－－－－－－－－－－－－－－ 晚上，洛阳借口需要下班后调试仪器，此时却站在了对招机器人身前。 “杨洛，一阶武师。” “林妍修身馆欢迎您，杨洛先生，一阶武师，系统自检，自动调整为一阶对招机器人。” 洛阳脚自上而下劈下，机器人监测到攻击，伸手主动格挡，料想中的沉闷声音没有发出，机器人液压手臂直接被洛阳劈得垂了下来。 “难道我是二阶？”洛阳讶然，在经过几次后，洛阳终于确定，自己如果全力击打，二阶对招机器人刚刚好。 如果别人知道，他只是靠着一个月的习武便达到了二阶武者，该是多么瞠目结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洛阳体内这样的气息。 洛阳知道，只有自己快速的提升，才有可能自保，完成瘸子的心愿，因此，他每晚都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在闭馆后自己一人和机器人对招，乐此不疲，即便是一身酸痛，晚上经过行气，第二天也会好的七七八八。 洛阳却不知道，他已经被人暗恨上了。 “杨洛，你去看一下二楼j5房间，对招机器人似乎有些问题。”这天下班，黄经理找到了洛阳。 “恩。”洛阳没说多话，上了二楼，进了j5。 “打开两倍重力加成。”黄经理跑到总控室。 “杨洛还在里面。”技术员指了指监控画面中的洛阳，其实，除了大厅和j5外，其他地方都是没有摄像头的，修身馆需要保证客户的**，有些武师并不希望自己练武的画面被人知道。 而j5是个特殊，只因为这里是重力室，当武师承受常人几倍重力的时候，会比平常更加容易受伤。人类在开拓可居住星球的时候，不止是考虑水和环境，重力加速度也是必须考虑的，因为平常人不可能像那些经过特殊锻炼的士兵，能承受更多的重力，这对骨骼、肌肉和内脏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母星地球和行政星的重力加速度都在9.8左右，其他的星球也大同小异。 “再说一句，你就可以走了。”黄经理这样的“大权在握”，确实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技术员斟酌再三，只得同意：“最多两倍，否者他自己都会被自己压死。”输入相关数据，j5房间的仪器打开，重力开始加成。 洛阳此刻正看着机器人胸腹处明显人为剪断的传导线，眼神闪烁。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脚步也开始沉重起来。j5的大门自动紧闭，亮起红灯，洛阳眼色一冷，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不知道这是几倍重力，洛阳明显感到比较吃亏，额头已经微微出汗。闭上眼，洛阳开始运转气息，每当洛阳觉得难受时，这股气息总能起到很好的作用，这次也不例外。 “你确定你开了两倍重力？”黄经理看着监视器内回复常态的洛阳，感觉不太可能。 “两倍。”技术员指着电脑上的操控指令。 “嘭！”门被大力推开，憨子的身形显出。 “林部长。”黄经理一惊，用身子挡住监视器，故作镇定。 “公报私仇，你现在去办理离职手续还来得及。”憨子冷眼看着他。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黄经理脸色苍白，还在撑着。 “如果你不介意和邵东一起谈一下仪器采购的问题，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邵东，就是那个请假的高级维修师，也就是在黄经理的指使下，向林妍发难，却被洛阳无意间破坏，这才导致了今天的事情。 “我是古叔的人。”黄经理抛出了最后一个可以依仗的。 憨子冷笑一声：“这里姓林，你可以叫那个姓古的来跟我说。” 黄经理面如死灰，踉跄着出门，技术员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你扣除本月奖金，关掉重力加成。”憨子看着监视器里的洛阳，心中却是古怪的很，“这小子，有意思，还真能忍。”他只是按照林妍的吩咐抓姓黄的小辫子，这天下班，见姓黄的诸多借口不离开，憨子也就上了心，终于被他看到这一幕，他只希望洛阳没事，如果受了伤，给他放假修养就是了。憨子却没想到洛阳跟没事人一样，而且他更不知道林妍如果知道，宁愿不开除姓黄的，也要保证洛阳的安全。 洛阳修理完毕，此时j5的门已经打开，洛阳下楼，正好碰到魂不守舍，抱着物品出大厅的黄经理。洛阳走上前，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一个踉跄。 “你！”黄经理怒极，不明白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杨洛怎么敢打他。 “如果还有下次，就不是耳光了。”洛阳转身，不再理会。洛阳是很好说话，可是再好说话的人也有脾气，这样直接下狠手，洛阳无法容忍，如果他是常人，说不定已经受了伤。 “这小子，对我胃口。”憨子在大厅的监视器中看到这一幕，乐了。 【026】下士索罗 洛阳就这样每天工作着，甚至没有见过林妍，林妍修身馆，只要不傻，都知道林妍是老板。洛阳在内心里只是把这里当做一个落脚之处，林妍不过就是一个人生的过客罢了，没有特殊的含义。 洛阳现在最苦恼的就是，没有实战，他无法获得更大的进步，对招机器人并不意味着实战。即便他有二阶的实力，却不一定有二阶的战斗力，实践才是最好的老师。因此，手上多条人命的西**狼会自负到五阶对五阶，他必胜。 而洛阳最大的发现，却是在j5，那天在两倍重力下的气息运行，让他抵住了超重带来的压迫感，却也发现，这实在是增强气息的不二法门。他已经适应了经常性的在重力区游荡的日子，憨子觉得洛阳很有趣，一个仪器维修师，弱不禁风的胳膊腿，如何能在重力区行走自如？ 这天下班，如同往常一样，洛阳来到了对招室。已经是下班时间，洛阳知道，现在除了他没有其他的人，“杨洛，二阶武师。” 索罗走在街上，他不明白那些自诩的“天之骄子”们那里来的勇气质疑自己，一群没见过血的卵蛋！即便那些人可能是联邦未来的将军，他还是揍得他们鼻青脸肿。看着不远处“林妍修身馆”的霓虹招牌，索罗突然想起，自己有多久没来了？ 索罗是一个军人，他看不得那些“肮脏”的政客，所以他蛮横的挂断了所有的电话，杀掉了俘虏的西蒙兵士。“凭什么这些人杀联邦的孤儿寡母时眼都不眨，而我们却必须依据什么狗屁优待公约让他们吃好喝好？”索罗对所有的劝说一律回绝，只一枪，那个西蒙上尉的头颅便和西瓜一样爆开。 同样死掉的还有他的前程，一降到底，索罗成了一个下士，军部却还是给他在军校里谋了一个位置，格斗教练。一个联邦军校的学生，入学便自动转为军职上士。让一个下士的索罗去教授一群自命不凡的上士，政客实在杀人不眨眼。索罗拒绝了教职工的房子，他在学校外租了一套房子，不愿意早晚都面对那些卵蛋们。 推开修身馆的门，索罗慢慢的经过长廊，听到一旁的练习室内的声音，索罗有些讶异下班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在练习。刚成为格斗教练时，索罗并不适应，他习惯了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搏杀，却被“流放”到教书，有时他也会来修身馆热热身，把那些机器人当做西蒙的狗杂种们，那样心情会好点。 洛阳此刻正在练拳，他唯一会的军体拳，这段日子不知道练了多少次，甚至闭着眼睛都在琢磨出拳的方式和力度。 索罗笑了，看着这个穿着修身馆制服的小子，耍着军体拳，“也许他和那群卵蛋们差不多大？不过，可好看太多了。” 洛阳停了下来，即使索罗再小心翼翼，也避不开洛阳的感知。洛阳看了一眼，知道可能是修身馆的客人。 “您好，已经下班了。”洛阳笑道，刻意的不去看索罗的眼睛，只因为索罗看他的眼神如同胖子看到了好酒，他在京都必须低调。 “耍的不错，哪里学的？” “和客人学的。”洛阳撒谎了，但是这个谎言可以避免他扯出更多的东西。 索罗一愣，倒真是惊讶了，一个修身馆的制服小子，看着某位军队的客人耍了套拳，居然会了？最重要的是，耍的还不赖。 “他们还真是蠢货。”索罗想了一下自己班上那群卵蛋，嘴角一扯：“那他妈的也叫打拳？” 洛阳虽然不知道索罗口中的“他们”是谁，却礼貌的侧了侧身子，准备出去。 “一起耍耍？”索罗伸手，拦住了洛阳。 洛阳想了想道：“你不是客人，而我并不厉害。” 索罗愣了一下，听懂了洛阳的意思，笑道：“当然，经过而已，我会留手。” 洛阳确实想“耍耍”，学武以来，他只是面对沙包和机器人，两次实战，第一次被中年人用拳头便打的半身不遂，第二次对付的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这些天的练习后，他急需知道自己的进步，眼前这个人，明显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且也不笨。 洛阳两脚分开，眼睛盯着索罗，他期待战斗，但是他知道索罗可能不好对付。 索罗看着郑重其事的洛阳，收起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出来洛阳对武道的执着和痴迷，一个制服小子，能走到这一步，这种毅力，值得他尊重。 “嘭！”两腿相交，发出一声沉闷。这是双方试探性的一击，索罗控制着自己出腿的力道，希望先试探出洛阳的功底。 即便索罗很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力道，洛阳还是觉得小腿骨火辣辣的。 而索罗却完全呆了，“接近三阶？”看着眼前这张稚气的脸，索罗却在想：“我三阶的时候28？30？这年头，一个制服小子凭着一套看来的军体拳，都能练到三阶？” “我们军体对军体。”索罗动了，脚下只是一蹬，便逼到了洛阳的身前，蒲扇般的右手拍向洛阳的后颈。 洛阳知道，这是军体拳中的擒拿技，一旦后颈被抓，下一刻等待自己的就是地板了。头微微偏了一下，左手快速出拳，“咚”的一声击向索罗的右手手腕。 索罗迅速收回右手，左手手肘突起，戳向洛阳的太阳穴。 洛阳卡住索罗身形，以手成掌刀，直直的朝索罗颈部劈下。 一时间，练习室劈啪之声不绝…… “呼~畅快！”躺在地上的索罗哈哈笑了，“多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一次了。” “呼~”躺在一旁的洛阳喘了口气，体内的气息让他的呼吸迅速的平静了下来，“谢谢。”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只是在控制着力道，陪着自己练习。 “说真的。”索罗撑着手臂，看着洛阳：“你确定你只学过军体拳？” “恩。” 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洛阳，索罗叹了口气：“那你真他妈的比那些卵蛋强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索罗起身，拿好外套出门。 “索罗。” “杨洛。” “以后再见。” “好。” 【027】那你喝啊 从这天开始，洛阳摆脱了沉闷的对招机器人，不断的锤炼击打，让他越来越成熟，不过依旧还是军体对军体。他已经隐隐的摸到了三阶的坎，现在即便四阶的索罗使全力以军体拳与他对攻，他也能撑个几分钟了，在索罗不可置信的声音下，他稳步的成长着。 而他与索罗，也逐渐的成了朋友。尽管索罗不止一次的劝说他去买个通讯仪，洛阳依旧不为所动，以至于索罗不得不提前两周和洛阳约定了喝酒的时间，见面的地点，细节到分钟和街道，而今天正是约定的时间，这也是洛阳羞愧的提着一袋子各种各样和鱼有关的零食站在洛淼跟前的原因。 “从那天起你就开始骗我了。”洛淼很不满的别过头，不看洛阳。 “呃……”洛阳知道洛淼说的是什么，在离开东原的时候，洛淼问他：“我们去哪里？”洛阳答：“一个很多鱼的地方。”其实，这话在本质上是没有错的，不过是很多鱼干的地方。 洛淼已经厌烦了每天吃各种各样的鱼干，因为洛阳迷上了下班后练武，她不得不尝试着各种各样的鱼干。 “我也去。”洛淼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 “不许说话。”洛阳补充道。 于是，轮到索罗发愣了。 “你确定这是猫？” “恩。” “好吧，你如果下次看到有哪只猫可以安安静静的蹲在吧台上，给我一只。”索罗看着洛淼，周围嘈杂的环境似乎对这只白色的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这只猫只是眯着眼睛，享受跟前的那杯果汁。 索罗喝了一口酒，看着抱着吸管的洛淼，“如果哪知猫还会用吸管，我出钱买。当然，如果她生了小猫，一定给我一只，她应该是母猫吧？”听到这里，洛淼抬头，瞪了索罗一眼，索罗当时差点滚下了高脚椅。 “这是人还是猫？”索罗指着瞪完自己又专心致志的喝果汁的洛淼，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她好像听懂了我说什么，她瞪我了，你看见没有？” 看着月牙儿眼的洛淼，似乎很享受柳橙汁带来的酸甜，“她就是比较聪明，也不怕生。”同时轻轻地拍了拍洛淼的头，以示警告。 酒吧不停有美女过来搭讪，目的只有一个，那个安静蹲着的白猫。恩，那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也还不错，姑娘们如是想。 但是，当穿过层层的昏暗灯光，“不小心”看到了洛阳旁喝着烈酒，还努力想笑的很好看的索罗，一下子浇灭了所有的热情。 “你知道，像我这样34年的人生，是如何度过的了吧。” “哈哈~”洛阳被这个自嘲的男人逗笑了。 “叮！”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即使在嘈杂的环境里也十分刺耳。 “哥们，过了！”一个头发稀松的男人看着洛阳，身上早已被酒打湿，皱着眉头，抓了抓本就没有几根的头发，问洛阳道：“怎么处理？”。 洛阳想了想，道：“我倒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又这个能力。”笑了笑：“虽然我不知道怎么会在没碰到你的情况下让你打碎杯子，这杯我请你，不好意思。”示意了一下服务生，服务生适时的将另外一杯酒递到了男人手上。 “叮。”杯子再次打碎，却是那男人没有接，杯子直接从服务员手中掉落，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我这人有个毛病，就喜欢喝自己的酒。” 洛阳放下手中的酒杯，笑了，他是很担心会被杀瘸子的那个中年人找到，因为他目前对上那人还没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并不意味着眼前的这个小瘪三可以骑在自己脖子上。 索罗依旧喝着酒，看都没看这个找碴的男人，索罗都没有兴趣看他一眼。而那个男人，明显迟疑了：“这是他说的一个小小的维修师？”看着洛阳并不像其他的小市民一样唯唯诺诺的赔笑，而是坐着微笑，他有些吃不准。特别是看着仿佛漠不关心的索罗和那只从未抬过头的怪异的白猫，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轻信了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听清楚，您说什么？”洛阳指了指耳朵，周围的声音依旧嘈杂。 “我是说，我就喜欢喝我刚才的酒。”男人重复了一遍，心里想着，只要洛阳再一开口，就将他打倒在地，卸掉他的手，1万块就到手了。 洛阳很郑重的看着男人：“那你就喝啊。” “噗嗤！”索罗的酒从鼻孔里面冒了出来，他没想到洛阳说话这么阴损。 一瞬间，男人的脸上惊讶、愤怒、疑惑、诧异，各种各样的表情混合在一起，精彩得很。可是，精彩并不会持续太久，洛阳起身，出手，不到一秒钟，很干净利落的一记手刀，男人如同烂泥一样栽了下去。脸很巧的就扑在了之前碎掉的酒杯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一个1米9的壮汉，被一个“矮个子”一只手劈晕了，这个事实让服务生有些发愣，他不知道第二杯摔碎的酒杯要不要算在洛阳的账上了。 周围有些小小的骚动，索罗和洛阳失去了喝酒的雅兴，洛阳决定，只等洛淼艰难的喝完这杯柳橙汁，就要走了。 “哪个不长眼的？”一声粗犷响起，周围的人看着来人，都隐隐有些敬畏。洛阳听到这声音，有些疑惑，不太敢确定，转过身来。 胖子听到有人闹事，便下了楼，看着那个笔直瘦高的背影，有些发愣，看到转过来的洛阳，直接一脚踢在了倒地装死的男人身上。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胖子走过来搂着洛阳的肩膀：“什么时候到的。” 洛阳笑了：“你走后不久就来了。”指了指索罗，“索罗，胖子。” 两人相互致意，胖子越发觉得这个自己本来可以看透的兄弟越来越看不透了，东原的钟叔、纪家，京都的索罗，显然都是见过血的，似乎有些军人气息。看着洛阳依旧熟悉的脸，胖子释然，管他认识谁，我认识他就行了。 洛阳示意了一下地上的男人，询问的看了看胖子。 胖子又是一脚：“起来说话。” 男人的脸上被玻璃碎屑扎出了血，看起来颇为可怖，不敢抬头，一个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子，一个是刚才一掌把自己劈懵的洛阳，他谁都不好惹。“黄为民出1万买我断他一只手。” 胖子显然不知道黄为民是个什么鸟人，一边有小混混低声道：“经常在这里喝花酒的一个人，听说还是个什么经理。” “什么鸟经理。”胖子不耐烦：“带过来。” 洛阳若有所思。 【028】陷害 黄为民在看到洛阳一手刀之后，眼皮跳了跳，离开林妍修身馆没有打击到他的根本，第二天古叔就给他安排了很好的去处。但是离开时候洛阳给的那个耳光让他寝食不安，他觉得必须断了洛阳的手才能解气，可是事情好像不受控制的发展了下去，当看到胖子搂住洛阳的肩膀，他悄悄的退出了门，却终归没有跑太远。 “认识？”胖子指着一旁被扣住手腕的黄为民，洛阳点点头。 “断了他的手。”胖子指着黄为民，示意那被洛阳一手劈倒的男人。 那人看了看洛阳，又看了看胖子，一咬牙，走到黄为民身前。 “我是古叔的人。”黄为民在最初的惊慌中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再次说出了这句话，即便对憨子那样的人没有太大的作用，他也相信对这群混江湖的，古叔两个字就是金字招牌。 那人本想断了黄为民的手，然后摆脱目前的困境，听到古叔两个字，只花了不到2秒的时间考虑，他又很光棍的“晕”倒了。 胖子听到这两个字，呆了有一分钟，没有说话，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包括洛阳。黄为民见了，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的顾虑，挣开手，嗤笑了一声，恨恨的看了一眼洛阳，转身准备离去。 “啊！”一声惨叫从黄为民的口中传出，胖子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直接冲上去撂倒，厚跟靴重重的踩在了他的手腕上，发出一声脆响。 “说了断你的手，就断你的手。”胖子无所谓的道：“屁话还真多。”胖子带来的人显然都知道黄为民口中搞的古叔是谁，看着胖子眼色有点慌乱。 胖子拍了拍手，不再去看哀嚎的黄为民，坐到洛阳身边，要了一杯烈酒，一口闷下。 “咱们又要分开了。”胖子苦笑道。 “那个古叔？” “是，这一片的头，表面上却是个正经生意人，投资的行业不少。”胖子看着眼前的洛阳，他并不后悔这一下，“我会帮你”这四个字给了胖子太多的勇气，当他从一个酒吧服务生一刀刀的杀到现在这个小头目的位置，即便很珍惜，但是为了洛阳，他可以随时跑路。 洛阳端着酒杯摇晃，静静的听着。 “实际上，我是看他的脸色吃饭的。”胖子苦笑：“像我这样的小混混实在太多，我刚才就在考虑怎么跑路，想了想，还是跑回东原好了。” “早知道这样，我上次就不回京都了，这不浪费钱么。”胖子又加了一句，索罗也笑了，他看胖子很顺眼。在战场之上，战友是自己最好的庇护，胖子的个性，让索罗觉得不错。 洛阳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指了指索罗，“看见没有，四阶武师。”胖子有些呆滞，武师啊，还是四阶，打起架来可不是像他们这样的小混混的。“他那里有空房，躲几天。” 洛阳转头对索罗道：“对吧？” 索罗点点头：“恩。”心里却在想着，洛阳难道还有什么打算？不过不管洛阳如何打算，算上他一份就好。 洛阳知道，黄为民不会就这样算了，因为他之前就看到黄用仅剩的一只完好的手，拿出了通讯仪。 胖子屁颠屁颠的跟着索罗走了，洛阳拎着洛淼回了家。 “呵呵，飘啊飘的。”洛淼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趴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斜看着洛阳，“嗯？怎么两个？” 洛阳摇摇头，“你偷着喝酒了？” 洛淼抬头看了看洛阳：“就一点点，你们打架的时候。”洛阳气结，打开了洗浴，试了试水温，准备给洛淼洗个澡，身上全是酒味。 洛淼已经很久没有变人了，洛阳也曾经问过，洛淼却答，变完人很累。 “你什么时候长的尾巴？”洛阳看着洛淼，原本的白尾旁边，长出了一个小小的绒毛端，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小的尾巴。 “我想想，前几天吧？”洛淼眼睛朝天，想了想道，洛阳一算，正好事自己摸到3阶门槛的时候，“难道洛淼和我互相影响？” “那你变人会不会还是很累？”洛阳有些尴尬，他确实更喜欢看洛淼变成小女人的样子。 “也许吧。”洛淼不置可否。 洗完澡，给洛淼吹干毛发，放到了沙发上。自己洗完澡出来，却惊的毛巾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洛阳指着沙发上坐着的“洛阳”，语无伦次起来。 “怎么样，我还能变你呢。”洛淼很得意的看着洛阳。 真是个调皮的白猫。 第二天上班，洛阳正忙碌着，突然一阵骚动。 “对不起，我们在执行公务。”两个警察分开人群，走到洛阳身前，亮出了证件。 “杨洛？” “恩。”洛阳点了点头。 “带走。”一个警察上前，就要铐住洛阳，洛阳往后一退，闪了一下。 “拒捕？”另外一个警察摸向后腰的枪，只等洛阳动手，一个“袭警”就跑不掉，直接了当的击毙了，也算交了差。 “执行的什么公务！”一声轻喝传来，林妍着一身黑色的女式西装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林虎。 洛阳这是第二次见到林妍，点了点头，林妍看了下洛阳，转头问道：“什么谋杀案？” 警察认识眼前这个女人，接触的都是些惹不起的贵人，但是想到即将到手的好处，依旧狠下心，不卑不亢道：“昨夜黄为民被人严重伤害致死，接到举报，这位杨洛先生脱不了干系，警方怀疑是之前双方工作嫌隙矛盾所致。” “请不要做有罪推论，希望杨洛先生在警局内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否则，我们将追究到底。”林妍愧疚的看了看洛阳，在她看来，洛阳一定是被“古叔”设计陷害，而陷害他的目的就是让修身馆无以为继。“律师会很快到来，不用担心。”林妍安慰了洛阳一下。 “我有一个要求。”一直没有说话的洛阳终于开口，“我想回去换身衣服。” 两个警察相互看了看，点点头，不相信洛阳能翻出什么花样。 “淼淼，变成我。”到了屋内，洛阳摇醒了睡觉的洛淼。 “干嘛。”洛淼没好气的看着洛阳，睡觉被吵醒实在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外面现在有两个人，你跟着他们回去。”洛阳指了指门口，他不确定黄为民是否死了，但是他确定有人要除掉他，也许是那个所谓的“古叔”。洛阳不太喜欢小命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他想着或许能主动点。 “去哪里？”洛淼四肢伸直，撑了个懒腰。 “你只管笑和睡觉。” “红烧鱼一只，清蒸一只，不吃鱼干。” “成交！” 两人迅速的达成了统一。 “里面有人说话？”一个警察贴着门，听着动静。 “局座早就查过了，一个独来独往的小子，哪里有什么人，20层的楼高，就这一个门，你操个什么心？” “也是。” 门开了，洛阳换了一身衣服，微笑着看着两个警察。 “真邪门，头一次见到进去还笑的。”一个警察摇了摇头，显然对洛阳如此高兴不解，却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完全是先吃红烧还是先吃清蒸？ 【029】开心的“洛阳” 联邦警察总局京都西区分局。 局座大人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了这么一群煞神。 “诸位，诸位，我们完全是照章办事啊。” “哟，局长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这群臭当兵的不按套路出牌么？”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长着一双妖异的丹凤眼，双眸水汪汪的，就连手指都修长的像个女人，说起话来却是刻薄的很。 “没有，没有。”局座连忙解释，他知道眼前这群人不好惹，在看到对方亮出的身份证件号后，他曾经尝试着在联邦警用网络里面查询，得到的消息却是权限不够。能让他权限不够的，一定是惹不起的兵痞，说不定就是哪个将军的兵，这会儿正轮休着。联邦的将军们都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护短到极点，他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还不敢随意的处置。 “娘娘腔，你废话恁多。”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走上前来，“直接放了我杨洛兄弟，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局座满头大汗：“诸位先等等，先等等，我请示一下。”连忙小跑进办公室，挂了个号码。 “哎哟，我说您从哪里给我请的这么一尊神啊，都把我这里闹成什么样了。” “恩？”那头的古风有些意外，原本只是照吩咐，找个由头让这个小子判个死刑或是无期，一个完全没有后台的小子，根本就不值得自己耗费太多脑力。听完局长的话后，古风有些吃不准，“兵痞？指名道姓的要那小子么？” “是啊。”局长大吐苦水：“他们好几个人，还有一个娘娘腔，非说跟那小子喝了一晚上的酒，具体在哪里喝的叫我打报告向上级询问，说是涉及军事机密。你说这不是胡闹么，哪有喝酒还喝出军事机密的了？” “你先稳住他们，记住，先不要动刑。”古风挂了局座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管家，修身馆情况有变。”态度无比恭谨。 “何事？” “之前您交待的要除掉的那小子，似乎跟一些军痞有些关系。” “军痞？这京都地界上，哪里来的军痞？”听完古风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管家似乎有些疑惑，等了一会儿却惊呼：“你先等等。”过了半分钟，管家只说了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好吃好喝供着，明天一早，过了24小时给我把人放了。” “是。”古风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来头，居然让管家这样的人也讳莫如深，他可是知道王刚的能耐，自己能从一个小混混混到现在的地步，完全是在他的安排下达成的。 而王刚此时正在给颜道南汇报着，原本希望借着林老头子死掉，让古风吞掉修身馆，作为京都最负盛名的修身馆，如果掌握在手里，能得到的人脉和武师方面的资源裨益不少，虽然维修师的离开并不能导致修身馆直接垮掉，但是却是一步棋，而这步棋被洛阳给破坏了。这也是洛阳被诬陷关押起来的原因，杀鸡儆猴，间接的告诉林妍，最好避锋芒，却没想到，到了最后一步，发现这猴有后台。 “娘娘腔的兵痞？”颜道南想起了昨天见到的那群人。 “是。”王刚想了想：“我在想，昨天您参加国防部的晚宴时不是正好见过一个娘娘腔的人么？” 颜道南眼中一闪：“你是说，那个小子认识那些天擎分队的？” “是。”王刚想了想，娘娘腔的兵痞并不多，“我在想，即便是杀了那小子，也有可能查不到我们这里，但是天擎分队受了总统嘉奖，又是普利将军的嫡系，为了家主和军方的关系，我想还是谨慎一点。” 颜道南看着恭谨的王刚，他并不知道那个维修师就是在东原导致西**狼像死狗一样躺着的洛阳，“恩，很周到，暂时不用去管那个维修师了，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要出纰漏。” “恩。”王刚点了点头。 “另外，不要替我下决定。”颜道南觉得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狗似乎太通人性，也慢慢的看不太透，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王刚战战兢兢应下，冷汗涔涔。 而此时的局座大人，都快要疯了，应付一群兵痞还可以，刚才却又来了一个律师，还跟了个摄像机。 “什么时候记者都满大街跑了？”局座大人擦了擦汗，突然响起的电话声让局座松口气，拿起通讯仪，过了几秒钟挂掉了通讯仪，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我们警方一定会秉公办理，稍后我们将会把杨洛先生转移到24小时监控室，可以休息，我们也会提供一应饮食。”在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铁头，这样，我们算不算是完成老大的吩咐了？”娘娘腔翘着兰花指，指着监视器里的洛阳，有些无语。 “呃，应该是吧，老大就说保证安全，我看他乐呵得很。”魁梧的汉子挠了挠头，显然还有些佩服洛阳。 “丫的，我服了这小子了，难怪老大会另眼相看。”另外一人指了指监视器内喝着鱼羹，笑着的洛阳：“居然吃的这么开心，还乐上了，我操，这心理素质，都能干侦查了。” 在他们心中，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维修师，被警察以杀人罪拘捕，居然不害怕，然后还好吃好喝起来，笑呵呵的，这样的人，不是傻就是狠，不过很明显，老大交的朋友不可能傻。 洛淼快开心死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对她而言实在是天堂，过来没多久，就有人问她饿不饿。 洛淼当然说饿，问她有什么想吃的，洛淼当然说是鱼，因此西区分局的警察们头一次见到了这样的情况，局座大人亲自特批去酒店买鱼。 “我说的没错吧，我们西区一向是文明执法，绝对没有违纪的事情。”看着这群安静下来的兵痞和律师，局座大人终于松了口气。“明天，我就把你这尊活神仙请出去。”局座大人下了决心。 娘娘腔拨通了电话：“索罗老师，您好。” “说人话！” “老大，那小子安全了，没有证据，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可以出来。”娘娘腔立马老实了，他可是知道索罗的厉害。 “恩，辛苦了。” “你这个叫杨洛的朋友，很有意思。”娘娘腔将“洛阳”的一些情况说了，索罗哈哈大笑：“那小子，真是粗线条。” “挂了，哪天我们去学校看您，索罗老师。”娘娘腔说完，迅速挂掉，免得被索罗骂。 而此时的洛阳，正和满脸呆滞的胖子在一起。 【030】刃分 “你昨晚暗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开这个玩笑？”胖子呆住，看着眼前带着鸭舌帽的洛阳。他听清楚了洛阳说什么，但是他不能立即理解。 “我是个武师。”洛阳重复了一次，想了想道：“也许三阶吧。” 胖子听了，很严肃的看着洛阳：“阳子，我知道你想帮我，人是我伤的，那姓古的只会来找我，我不想拖累你。” 洛阳听了有些感动，这个胖子虽然一根筋，但是对自己确实无话可说。胖子以为动了黄为民，古风只会对他下手，却不知道黄为民已经死了，古风原计划嫁祸给洛阳，杀鸡儆猴。虽然洛阳和胖子一样也不清楚林妍修身馆背后争夺的内幕，但并不妨碍洛阳觉得受到了威胁。 在听到黄为民死的那一刻，联想到黄为民的多次找碴，洛阳就知道，姓古的目标是自己，这次甚至是要自己的命，洛阳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在洛阳的心里，瘸子的遗愿需要达成，他也想好好的活着，而古风，是个很大的阻碍，洛阳想主动一点。 “飒！”洛阳握拳，大拇指突出，击向胖子的太阳穴，胖子都衣服的破空声，却还没来得及反应，洛阳的大拇指就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刷！”洛阳迅速收回拳头，右脚抬起，横扫而出，在离胖子的肥硕脸庞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下，胖子都能感觉到脸上的冷气，这两下攻击不过弹指之间。 胖子吞了口口水，“我操！”他知道洛阳这精准的一收一放有多厉害，因为他自己做不到，平日里只是小混混的他根本就接触不到高傲的武师，他终于知道上次在东原的奢蓝酒吧被洛阳用一只手按得不能动弹不是错觉了。 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出，却能云淡风轻的收回，这对肌肉骨骼的控制力，达到了胖子这样的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你要什么？” “你能搞到枪？” “不，不能……”胖子有些尴尬，自嘲道：“我现在都是丧家之犬，以前倒是有可能，现在，一把匕首还行。” “一套夜行衣，一把匕首，姓古的地址。”洛阳想了想，匕首也许能派上作用。 “我还能干什么？”胖子还是有些担心洛阳，即便洛阳展示了自己的武力。 “睡觉。”洛阳笑了，刻意的装成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不想让胖子担心。但是，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洛阳并不知道颜道南已经下了命令先不再管他，也不知道索罗差遣了一群兵痞在帮他造势。洛阳只知道，他要活下去，而姓古的不让他活下去，所以他得做点什么。 胖子看到了洛阳的轻松，放下了心。其实，洛阳还是将京都的人和事看的太简单，他想象中的是长时间的审讯和取证，沿街的摄像头还有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他才叫洛淼变成他的样子。其实如果不是兵痞闹事，那些人估计已经对“洛阳”下了手，畏罪自杀实在是个很好的借口，取证是一般人才走的流程，也许刚好酒吧到住处所有的摄像头昨晚都在检修。 洛阳拿到东西，只是抓着匕首，在屋子里静静地坐了一下午，感受着体内奇异的流动。似乎气息每一次通过那些脉络节点，都会涌起一阵阵的战栗，这战栗蔓延开来，充斥着他的每个细胞，他的每个血管，让他的肌肉都阵阵的跳动。 夜晚来临，古风如同往常一样，喝下一碗血燕，快40岁的他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每次的快乐都需要用物质来助兴。床上已经有一个京都的三流小明星在搔首弄姿的等着他，想起这个，古风砸吧嘴，舔了舔舌头，小腹一团火热。 在允诺了一部电影的投资后，古风如愿以偿的如同耕牛一样的忙碌起来，这世上，没有犁坏的地，却总是有累死的牛。在那小明星嗯啊哼哧，摸爬滚舔半天后，古风终于找到了感觉，更加的卖力。 在一阵阵的身体颤抖中，古风即将达到那最愉快的巅峰，汗液涔涔的小明星迷离的双眼让他觉得很自豪，突然，他停住了，脸上表情痛苦，捂住了小腹，转身摸向了床头。 “古风？”一道黑影，不知为何到了自己的卧室中间，只透过一双静静的黑眸看着自己。刚才便是感觉到了背后一阵的阴风，知道有人，让古风最后的快乐逆向行到了小腹，让他觉得一阵绞痛，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摸到了床头枕头下那熟悉的冰冷金属，好受了许多。 “啊！”小明星很惊恐的尖叫，战战兢兢的伏在床上发抖，古风并不知道他那些护卫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去了。 “求财？”古风不露神色的将**的小明星挡在自己身前，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洛阳，他在计算，在一个足够近的距离，用枪将这个找死的刺客毙掉。 “黄为民是你杀的？” 古风没有回答，但是眼中的神情已经让洛阳确定了，这就是那个要致他于死地的人。 “砰！”枪声响起，却是古风太久没有亲自开过枪，紧张之下居然打偏了，射中了洛阳的左肩，血浸透了洛阳的身子。 “太大意了。”洛阳心中懊悔，体内气息自动运转起来，修复着受伤的神经和血管，血已止住。而洛阳在这气息之下，感知能力达到了极致，以至于他能感到又有一枚弹丸从古风手中的枪口射出。 在洛阳的感知中，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周围的所有已归于沉寂，只有一枚子弹，从眼前不远处的地方慢慢的朝自己而来，洛阳拿出匕首，迎了上去。不得不说胖子找了一把很不错的合金匕首，洛阳都能看到子弹在匕首的锋利刀刃上被一分为二，射向了两边的墙壁，同时发出一声沉闷。 古风完全懵了，用匕首砍开子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高人，洛阳的行为已经让他失去了抵抗的心思。古风下意识的跑下床，冲向窗口，二楼的高度，他还不担心。 洛阳却不再给他机会，脚下发力，高高跃起，越过了已经快疯掉的小明星，也越过了1米多宽的床，两只脚屈膝狠狠的压在了古风的肩上，完好的右手手肘狠狠的砸在了古风的脑门上，发出咔嚓一声，脑门彻底陷了下去。 这是洛阳第二次用这一招，两次，两条人命。一个东原出来的男子，为了自保，能做出许多在之前自己看起来都瞠目结舌的事情，比如肘杀，有些事，男人不得不做。 擦干净之前枪伤滴在地上的血迹，洛阳看了眼完全疯掉，痴痴呆呆的小明星，出了门。 －－－－－－－－－－－－－－－－－－－－－－－－－－－－－－－－－－－－－－－－－－－－－－－－－－－－－－－－－－－－－－－－－－－－－－－－－－－－－－－－－ 第二天一早，王刚便敲响了颜道南的书房。 “家主，古风死了。” “恩？”颜道南在京都的黑面上有太多的狗，以至于他一时间反应不出来古风是哪条狗，终于他想起了修身馆。“谁干的？” “现场很干净，三个一阶武师护卫，两个二阶，都是第一时间毙命，被匕首封喉。”王刚仔细的汇报着：“摄像头拍到的画面显示，那人至少是三阶武师。” “武师？还是三阶？”颜道南在思索，三阶武师不可怕，可怕的是三阶武师后面的东西。 “原本以为是三阶，但是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王刚拿出随身的塑胶袋，里面有着两瓣子弹。“这是在古风房里找到的，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匕首从中间划开。” 颜道南起身，撑着桌子的手掌微微发抖，能做到这一切的武师，绝对不是三阶。 “还有一个疯掉的小明星，问不出任何东西，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古风的房间里面没有摄像头，什么画面都没有。当然，如果看到古风的死相，是比较恐怖。”王刚拿出照片，那陷下去的头顶让人不寒而栗。 “查一下这人是谁。”颜道南敲敲桌子：“不要起冲突，只是查。”他不介意狗死，但是很介意谁杀的狗。 “是。”王刚退出，当他第一次看到两瓣的子弹时，心中也是一阵发寒，如果他对上这样的杀手，没有生还的可能。 而始作俑者的洛阳，此刻，睡得很香甜。 【031】谁是杨洛？ 成功的用匕首分开子弹，洛阳只感觉到一阵空虚，体内的气息激荡之下，冲破了几个之前一直有阻滞的节点，倒也是一个收获。子弹洛阳早已咬牙取了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气息能修复伤口，结痂的枪伤和仅仅微弱的痛感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您好，杨洛先生，您的嫌疑已经洗清，签个字就可以走了。”警察看着一直笑着的“洛阳”，有些无语。从昨天进警局，没有受任何的“特殊对待”，从头到尾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心理素质好到令人惊诧。 洛淼只是笑，因为洛阳告诉她只需要笑和睡觉，虽然之前吃鱼她破戒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叫她杨洛，但是她没有动。 “好吧，按个手印也行。”警察拿来印泥，洛淼轻轻点了一下。 局座大人看着修身馆的律师带走洛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再看到那些蛮横的兵痞了。这个杨洛，从进门，还没来得及核对身份卡走走流程，就被请到了24小时监护室，好吃好喝，他从警这么多年，也就遇到这么一个。 “您好，杨先生，我们是先回修身馆还是？”律师看着完好无损的走出来的“洛阳”，松了口气，可是洛淼压根只是对他笑了一下，便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律师只得跟在后面。 “请好好休息。”看着“洛阳”到了门口，律师摇了摇头，下了楼。 而洛阳，却在睡觉中惊醒，他觉得自己实在还是太想当然了。如果洛淼被人检查身份卡，如果洛淼被人验血却发现不在联邦公民序列，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dna序列，洛阳一下子就慌了，他觉得自己把事情都考虑的太理想化，洛淼头一次一个人被关在小黑屋内会不会害怕难过？她会不会受伤？洛阳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 洛阳没有自觉到的事情是，一个东原的土鳖，一个不满20的年轻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开始懂得思考、懂得取舍、懂得主动、懂得反抗、懂得自省，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这叫做成熟。 敲门声响起，洛阳透过猫眼，看到了“洛阳”，心内一喜，开了门。洛淼一进门立马变成了那只白猫，头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变成人型让他觉得实在是太累了。也不管洛阳，自顾自的跳上床头，趴下了，洛阳满腔的担忧和关心，一下子噎在了喉咙处。 “没事吧？” “按你说的，就是笑和睡觉，说是什么嫌疑洗清什么的，按了个爪子就回来了。”洛淼用爪子挠了挠鼻子，“还蛮多好吃的，下次有这样的事情再叫我。” 洛阳终于笑了出来，屈指弹了一下洛淼的头，这个小小的白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他的死穴，最大的顾忌。 洛阳收拾了一下，回到了修身馆，林妍得到消息，亲自过来了。 “我说过要带你一起逛逛京都的，什么时候你有空可以告诉我。”林妍笑着对洛阳道，上次的见面是警察带走洛阳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交流。林妍对这个处处透漏着秘密的男人很感兴趣，特别是听到律师说起警局那些闹事的兵痞，兴趣更加大了。她知道，能让警局忌惮的兵痞，不会是一般的人，否则早就被军纪纠察处关禁闭了。 憨子惊讶的看了一眼林妍，他不明白妍姐为什么会在这个小子面前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有多久没有见过了，似乎还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周围的员工早已是互相递着眼色询问着洛阳的身份，能让平日里高高在上，冰山一样的老总亲自过来笑称要带着逛街的，洛阳可是头一个。 “好。”洛阳笑着点头。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对劲，林妍稍微收起了笑容，虽然是抱着对洛阳的歉疚和对员工的关心来到这里，林妍却还是下意识的将洛阳当成了那个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热心的男人。 “你那些当兵的朋友对你还蛮好的。”憨子出言试探，他也有点看不透洛阳，一个能在重力区行走自如的天才维修师，这些标签，足以让洛阳在他的心里有分量。 洛阳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耍军体拳的索罗，笑道：“是啊，喝酒认识的。” 洛阳继续忙工作去了，而林妍和憨子，此刻却在林妍的办公室，同时惊讶着。 “你确定？”林妍有些诧异。 “确定，刚刚得到消息，古风的别墅已经被警局封锁，禁止记者进入。”憨子也有些纳闷，一个**头目，就这样被人不明不白的斩杀了。 不知为何，两人似乎同时想起什么，对视一眼，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律师也在，昨晚他被关在警局一晚上。”林妍否定。 憨子道：“虽然知道不可能，我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妍终于笑了，父亲死去的这一段时间，让她心力交瘁。古风在父亲身前便买下了修身馆的一部分股份，虽然不如林妍的多，却以威胁恐吓利诱各种手段拉拢其他的中小股东，想要逼迫林妍下位。这些人来来回回的小动作让林妍不胜其烦，而古风的死，让她骤然放松下来。 “也许，真是谈恋爱的时候了。”林妍的笑感染了憨子，憨子虽然喊林妍妍姐，实际上却已经三十，比林妍还要大。他从小时候被收养踏进林家的那一天起，林妍就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像个姐姐一样，憨子现在活着的所有目的就是让妍姐开心。 “这小子，还真是个福星。”憨子想起了洛阳，也笑了。 晚上下班后，索罗来到了训练室，两人依旧是“拳脚相加”。 “谢谢。”洛阳躺在地板上，对索罗道，索罗间接的救了洛淼，这才是洛阳最想感谢的。 “酸的很。”索罗喝了口水，“这才几天，你怎么拳头重了这么多。”索罗不知道洛阳体内的气息，这些气息一天天运转的更加畅快，也让洛阳一天天的变得越来越强。 “我叫洛阳，东原人。”洛阳想了想，开口道。 索罗呆了一下，心里念着杨洛、洛阳，随即苦笑：“也就是说之前你欠我的酒钱我必须找杨洛去要，洛阳不管么？” 洛阳疑道：“谁是杨洛？”…… “后天周末，国防开放日，如果有兴趣可以去联邦军校看看。”索罗离开前，还不忘自嘲一番，如同娘娘腔笑他的那样：“另外，那时候看到我，叫我索老师。” 【032】开放日 周末，洛阳想起了索罗说过的国防开放日，心里想着去看看。不为别的，阿姆曾经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过，父亲曾经是联邦的军人，参加卫国战争死去，他想看看父亲曾经为之奋斗不惜付出生命要捍卫的国家和军队是怎样的。 于是，洛阳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走在了联邦军校的校园小径上，洛淼迈着优雅的步伐跟在了他的后面，如同一个骄傲的公主。 国防开放日，不止是会展出一些联邦的武器装备，也会有一些珍贵的影像资料和图片，还会有一些军校的优秀学员们展现一些基本的军事素养，用饱满的热情吸引着那些有梦的孩子们。联邦政府试图用一年一度的开放日向联邦的民众灌输一种信念－－－－－一切为了联邦。 “这位是教授军人格斗技巧的索罗老师。”洛阳看着不远处人围成一堆，突然想起了索罗之前的话，哑然失笑。他很想看看索罗被一群眼冒金星，崇拜不已的小男孩小女孩围着的时候是怎样的光景。 “索罗老师将为我们演示一些基本的军事格斗技巧。”洛阳笑着看着高台上不时做出格斗姿态的索罗，索罗显然也看到了他，单眼朝洛阳眨了一下，惹得下面小姑娘尖叫不断。与索罗对练的学员显然没有见过一贯冷面朝天的索罗老师有这样的一面，呆了一下，被索罗一个过肩摔，摔得七荤八素。 两边的长廊展出了许多珍贵的历史照片，包括让·雷诺将军俘虏西蒙皇帝时使用的机甲照片也在上面，在洛阳看来，都成了一堆零件了，不由得更加佩服起这个传说中的老人。 走了一段路后，洛淼跑上前，拉了拉洛阳的裤脚，洛阳只得停住。 “我要那个！”洛淼示意了一下左边，洛阳看过去，一根横杆上七零八落的挂着一堆娃娃，其中还有一个鲤鱼娃娃，洛阳苦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洛淼的意思。 走上前去，洛阳看着不如其他地方热闹的高台，有些纳闷，一个人正躺在阴凉处，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你好。”洛阳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干嘛？”那人拿下脸上的书，显然被打扰到睡觉有些不高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不像华族。 “我想问问那个娃娃怎么才能拿到。”洛阳指了指洛淼看上的鲤鱼娃娃。 “怎么都拿不到。”那人仔细打量了一眼洛阳，直截了当，然后不再理洛阳，睡下。 “呃。”洛阳被噎了回来，看了看洛淼，洛淼很委屈，却又不能说话，只得“喵”的一声以示不满。 克鲁伊夫非常生气，极其生气，他是一个机甲师，而且还是一个机甲教练！每年的国防日却不得不像小丑一样，守着这个台子，其他的台子至少有观赏性可言，他这里完全冷清，虽然有礼物送，但是还不如没有，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拿得到，除非那些受过训练的机甲师，他不明白学校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一个展示，还不如直接让他在家里睡觉，至少也派个学员看着啊，每次让他这个机甲教练当小丑算什么回事。 不止一次有些白痴想将这些娃娃送给同伴的女友，却一次次被打击的体无完肤，手脚抽筋的下台，今天居然又看到一个这样的白痴，不过看起来自己想要。我的天，克鲁伊夫心里想，一个抱着娃娃睡觉的男人，断奶了么？还能是什么厉害家伙？ “我还是想试试，拿到那个娃娃。”洛阳不忍看到委屈的洛淼，再次吵醒了克鲁伊夫。 “行，试试吧，反正也没多久。”克鲁伊夫没有办法，但是他似乎已经看到洛阳满头大汗，手脚冰冷的下台了。 克鲁伊夫示意洛阳站定在高台一处，跑到台后，按了一下按钮，洛阳眼前出现了立体的三维图像。 “你身前这个大光屏，稍后会以逐步加速状态出现一个数字或多个数字的组合，而你手边的小型光屏会有30个对应的按钮，按钮会以不规律的状态在小屏内移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大光屏上出现数字的时候点击相应的小光屏上的按钮，错误或遗漏则停止。” 克鲁伊夫看着一脸镇定的洛阳，心中嗤笑：“装，听懂了么你就装？”可还是问了一句。 “大概明白了。”洛阳点点头。 “那开始吧。” “嘀！”长鸣的警示音响起，克鲁伊夫看了看秒表：“20秒，也就一般水平了，俄罗斯方块玩的好的都这个数，不过你拿不到任何东西。”洛阳知道克鲁伊夫口中的俄罗斯方块，一个很古老的游戏。 克鲁伊夫摇摇头，觉得洛阳简直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准备关掉开关，睡个好觉。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让他有些发呆。 “我能再试一下么？”克鲁伊夫看着一脸诚恳的洛阳，心中想道：“不错。”其他的人在试过第一次后绝对不会想着试第二次，这简直是找罪受，在克鲁伊夫看来，洛阳即便是个常人，至少还挺坚强。 “随便你了。”克鲁伊夫再次打开了开关。 洛阳闭上眼睛，慢慢的感知着气息的流动，在自己的血脉里颤抖，洛阳的感知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手部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睁开眼，“咻！咻！”落下的数字和组合在洛阳的眼中一遍遍的过去，不再迅速，两个光屏中串动的数字和按钮像是缓慢爬着的蜗牛，洛阳甚至觉得自己伸手就可以摁住蜗牛的软壳。 “嗯？”克鲁伊夫看着手上的秒表，有些惊讶，“一分钟了，不错啊。”…… “见鬼了，3分钟了。”克鲁伊夫看着一脸平静的洛阳，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从来没见过，一个普通人能玩到3分钟，屏幕上的数字越来越多，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要在一瞬间按这么多的键，还保持不错误和不遗漏，对一个常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洛阳完全打破了这个常理。 “我操，这是现役机甲师么？”克鲁伊夫爆粗口了，他明白，虽然这个游戏只是个阉割版本的手速测试，却也能反映一定的问题，初次接触的洛阳，十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是一个机甲师或是军校的优秀学员才能达到的水平，自己教过的学生绝对没有长成这样，克鲁伊夫想了想，是的，绝对没有这么“嫩”的一个，可是机甲师，更不可能啊，克鲁伊夫完全迷茫了。 “嘀”声再次响起，洛阳停下了手，他不得不停下，因为长时间的行气去持续提高感知能力让他觉得十分疲惫，额头上微微的显出了汗珠，他觉得这么久应该可以拿到鲤鱼娃娃了，于是他转过身来，笑着问道：“我可以拿走么？” “随，随便。”克鲁伊夫依旧有些发呆，心里在不停的念叨：“十**岁、嫩、手速、十五分钟。” 突然，克鲁伊夫将手中的怀表往地下一摔，“这他妈的不是天才么，老子后继有人了！”他终于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的今天，年复一年的做小丑挨太阳晒的意义在哪里了，可是一抬头，洛阳早已经自取了娃娃离开。 “到嘴的肉哪能跑了！”克鲁伊夫也不管展台了，直接跑向了监控室，他要调动军校内所有的摄像系统，掘地三尺。因为他终于找到徒弟了，不是那群机战系的菜鸟瓜子们，而是这个抱着娃娃睡觉，极有可能没断奶的洛阳。 “妈的，他要没断奶我也忍了！”克鲁伊夫很快做出了决断。 【033】那意气风发的瘸子 而此时的洛阳，却正抱着鲤鱼娃娃，站在一个告示栏前，有些发呆。 “庞松桥，联邦军校机甲设计教授，中校，2520~2549年。”瘸子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联邦宣传栏内，年轻的瘸子显得格外的英武，完全不像东原的那个爱钱而又残缺的人。 看起瘸子微微笑着的嘴角，洛阳一下子被风沙迷住了眼，有些发红，叫了那么多年的瘸子叔，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瘸子的真名是什么。 那个收留他这样一个孤儿的瘸子叔； 那个教他什么是空气动力学的瘸子叔； 那个一手将他送进纪氏重工马老手中的瘸子叔； 那个宁愿尸骨无存也要让他逃走的瘸子叔；…… 原来，瘸子叔是这么英武的，原来真的如他所说，曾经也是风靡京都的。 洛阳突然觉得，自己是对的，离开东原、修炼武师、斩杀追踪者、肘击古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的。 洛阳擦了擦发红的眼眶，抱起走累了的洛淼，摸了摸她的头：“淼淼，我们去找瘸子叔。” 洛淼没有答话，她累了，睡在了洛阳的怀里。 联邦军校机甲设计教授，洛阳记得瘸子的这个称号，也就是说这里就是瘸子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要寻找瘸子走过的轨迹。 “你好！”洛阳叫住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 “你好。”胡蝶看着这个眼睛有些发红，抱着一只白猫，背上还背着一个鲤鱼娃娃的人，有些忐忑，洛阳这幅样子看起来实在怪异。胡蝶下意识的将手中的书环臂抱在胸口，摆出了一副戒备的姿态，这无可厚非。 “我想问一下，这里有一个机甲设计学院么？”洛阳稍微退了一步，不让对方如此紧张。 “哦……有。”胡蝶很奇怪这人为什么要去机甲设计学院，听他的问话，不像是军校里的学生，年纪看来也很年轻。如果是那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更愿意去的是参观机战系。“我现在就是去设计学院，你可以跟着我一起。” “好的，谢谢。”洛阳笑着回应，跟在胡蝶身旁不远处，不会近到让她又压迫感，又不会远到有距离感。 “挺干净的。”看到洛阳的笑，胡蝶没有了初次见面的怪异感，慢慢的走在前面带路。胡蝶本来是长发，却被她盘了起来，缀在脑后，露出天鹅般白皙美好的脖颈，那脖颈之上，分明有一只栩栩如生，似要飞舞的红色胡蝶，即将破开细腻，扑翅而出。 胡蝶加快了脚步，因为她觉得后面的洛阳也许看见了她脖子上的胎记，直觉而已，脖子火辣辣的，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连耳根都红了，她觉得洛阳太没有礼貌了，想起那张笑脸，却怎么也狠不下心责怪。 洛阳看见胡蝶突然快步，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连忙跟了上去。 “这里是设计系的展示厅，里面的屋子需要权限，禁止游客进入。”胡蝶说完，快步的走进屋内，虹膜扫描，指纹扫描，胡蝶头一次觉得这些平日里必不可少的门禁是这么的复杂而耗时。 进了门，胡蝶躲在门后，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蝴蝶胎记也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怎么遇上这个人就…… “胡蝶，你怎么了？外面很晒么？” “啊，老师，是啊，外面太阳很大。”胡蝶撒谎了，这会让她感觉好点。人类移民到宜居星球，所必须就是类似母星上太阳的恒星，人类习惯将所有移民星球的恒星都称为太阳，这是一个种族的文化传承。 不出意外，洛阳再次看到了瘸子，英武的瘸子，手上拿着一枚勋章，周边欢笑的应该是他的同事了，照片下有一行小字：联邦军校机甲设计研究室受总统紫荆勋章存照留念。看着老旧照片里面那些跳脱活力的脸庞，洛阳似乎能感受到瘸子的意气风发。 “嗯？”洛阳看着照片里唯一澄静的短发女子，没有开口大笑，没有跳跃，只是在照片的一角，看着意气风发的瘸子，两只手绞在一起，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想起瘸子临终前的嘱托，再看到这个恬静而又美好的女子，洛阳的手都在微微颤动，他觉得自己似乎接近目标了。 “你好！”洛阳走到内屋前喊道，门禁让他只能这样做。 “胡蝶，外面是谁？” “老师，是一个男孩子。”胡蝶心里想洛阳怎么还没走。 “我不是问他的性别。”老师笑了，这个整日里如同受惊的麋鹿一样的学生，让她心生怜爱，“你这孩子。” “哦……哦，之前我带过来的一个参观者，应该是今天的开放日吸引过来的吧。” “这样啊。”老师点点头，没有再理会。 “我一个人站在，站在这舞台，没有人为我喝彩，只有你会，直抒，直抒我的胸怀……”胡蝶听到歌声，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觉得洛阳简直是个登徒子，“也许从一开始找我带路就是为了搭讪，现在，现在还唱起歌来。不过，不过还蛮好听的，不知道是什么曲子。” 而当她转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的老师，此时已经取下眼镜，静静的跟着哼唱，手指在桌子上打着节拍，眼泪簌簌而下。 洛阳唱着这首歌，就想起了瘸子，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取笑”瘸子。 “瘸子叔，你的手还是适合拿拐杖，别拿吉他了。” “兔崽子，你懂什么，这个叫艺术。” “好吧，您是艺术家。”…… 瘸子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唱这首歌，有时候还会唱给洛阳听，洛阳久而久之的习惯了，也会哼哼几句。不知为何，看着没有反应的内屋，他鬼使神差的唱了这首歌。 “孩子，你怎么会这首歌？”老师出了门，后面还跟着诧异的胡蝶。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有了些鱼尾纹，头发也有一些发白，却依稀能看出，那个绞着手，恬静笑着的女子。 “难道是老师的儿子？”胡蝶看着洛阳和老师一起离开，还有些发呆，“不对啊，老师没有结婚啊？”不过一想到刚才自己还以为洛阳在唱情歌搭讪，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而此时的克鲁伊夫，终于找到了自己还没断奶的弟子。透过学校的监视器，克鲁伊夫很清晰的看到，两分钟前，他和一个人出了校门，那鲤鱼娃娃实在太打眼。 “哎！”克鲁伊夫有些懊悔，这下子又要找一段时间了，不过当他不经意的看到和洛阳一起出门的人时，却笑了。 “袁月教授，嘿嘿。” 【034】语无伦次的克鲁伊夫 坐在藤椅上，看着眼前，头发依稀发白的妇人，洛阳觉得轻松了许多。 “月姨，我是洛阳，我叫他瘸子叔。”洛阳想起了两年前和瘸子的相遇，很诚恳的道。他知道瘸子对袁月的爱，至少在他口中，瘸子和袁月必须是一对。 “军部的人告诉我他所在的船队遭到伏击。”袁月很喜欢这个称呼，夹了一块方糖，化在咖啡中，而后又夹了一块。“我一直是不信的。” “他比较喜欢喝甜一点的。”袁月看着杯中的咖啡幻化着明暗，笑道：“于是我也喜欢了。” 洛阳有些感动，难怪瘸子叔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说出那样的话来，他喜欢，于是我也喜欢了，这本就说明太多。可是洛阳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最近越来越爱吃鱼了。 “他叫我告诉你，他爱你。”洛阳不想说出“死”这个很残酷的字眼，但是袁月却微微笑了：“他终于还是说出来的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听不到了。” “他埋在哪里？东原？”袁月早已看透了太多，一个原本死去的人对她说出了最美好的三个字，她已经知足。她知道，如果不是已经死去，洛阳不会在这里。 “恩。”洛阳不想让袁月知道瘸子尸骨无存，他情愿欺骗这个女人。 “他还告诉了我一组数字。”洛阳说出了那组数字：“35、33、38、23、27、50，我这些天一直试图从科学方面的角度去解读，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 袁月终于动容：“他有教你东西么？”她知道，作为瘸子那样一个心高气傲，英才天纵的人，如果愿意亲自教洛阳些什么，这很说明问题，而且洛阳看起来明显年轻。 “是的。”洛阳大概说了一下所学，袁月揉了揉眉心：“也许是一个机甲数据，也许是一个风洞试验室某些尺寸，也许是一个地标。你现在有工作吗？” 洛阳不知道袁月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老实回答：“有，我在一个修身馆做维修师。” 袁月道：“辞掉，因为你叫他叔，叫我月姨。我相信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去做一个小小的维修师。” 洛阳呆住，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原来瘸子早已把自己当做了弟子。 “修理机车呢，是需要很强的理论知识的，恩，这本书，你去看看，不懂问我。”瘸子撑着拐杖的身影在洛阳脑海中若隐若现。他不得不承认，瘸子对自己花了太多心思，当纪氏重工来找自己的时候，瘸子几乎是抢着“赶”他出了门。瘸子让他修理机车，不是让他作为一辈子的职业，而是瘸子不能争，他在躲避什么，却依旧没有躲过。 “好。”洛阳点点头。 “先来这里听我的课，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向学校申请特批。”袁月看着趴在宽大梨木桌子上，闭目休憩的洛淼，“这只猫挺有趣的。” 洛淼心内嘟哝：“我不喜欢咖啡。” 洛阳拍了拍她的头，忽然觉得走到这一步是多么的不易，一个国考毕业的孤儿，从修理机车到遇到洛淼，进入纪氏重工参与发动机设计，修炼武师，来到京都，进入军校，似乎都是自己不得已的被推着走到了这一步。 许久，洛阳终于释然，无论如何走到这一步，就走下去便是了。他并不是圣人，当他进入纪氏重工拿着20万的月薪时，兴奋是压抑不住的，这意为着阿姆可以更好的受到照顾。当他一文不名的出了东原，住着简易的旅馆时，却也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难过，走过来的是路，练就的却是心。 进入军校，他也不准备叫杨洛，就叫洛阳，只是不用身份卡。黄为民和古风让他明白，麻烦不会因为你的名字就远离，只有提升了自己，在那中年人找到自己前，拥有可以匹敌的力量才是正事。 和洛阳分开，袁月回到设计院，却发现有人已经在等她了。 “克鲁伊夫老师，袁月老师真的不在。”胡蝶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机战系的教授都在这里磨蹭了快一个小时了，什么都不说，就是等袁月回来。 “没事，没事，我等等，等等。”平日里脾气急躁的克鲁伊夫居然也有如此淡然的一面，倒真是让袁月吃惊。 “哎，袁教授，你终于回来了。”克鲁伊夫看向袁月身后，却没看到想见的人，“那个，和你一起出门的小伙子呢？” 袁月眉头一竖：“你跟踪我？” “没有，没有。”克鲁伊夫连忙解释，将洛阳之前赢鲤鱼娃娃的事情说了一遍。 “恩，我是见到洛阳有带一个鲤鱼娃娃。”袁月点点头。 “那个游戏很难么？”胡蝶插了一句话，无法理解克鲁伊夫这种急切的神情。 “当然！”克鲁伊夫重重的点头肯定，“他没经过任何训练，原生态，十五分钟，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么？” “不知道。”胡蝶很迷茫的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这小子是个人才，不，天才！”克鲁伊夫有些得意自己的慧眼：“别以为这游戏什么人都能玩，这可不是俄罗斯方块，这小子经过训练后，绝对甩掉那群菜鸟们一条街。不，两条！” 袁月也有些愕然，她只是想着洛阳在理论研究上或许颇有可取之处，不如瘸子也不会这么看重，却不知道为什么洛阳这么得到克鲁伊夫的赏识，这个平日里鼻孔朝天的人可是联邦军校机战系的教授，平日里不善言辞的克鲁伊夫很难得的给出了以街道数目为比喻的形容。 “你的意思是？”袁月问道。 “嘿嘿，我决定给那小子单独授课。”克鲁伊夫决定了，洛阳这小子的天赋绝对是要出名的，到那时候就不好收徒弟了，趁现在就好。 “怕是不行了。”袁月摇摇头：“他已经是我的学生了。” 克鲁伊夫一呆，随即笑道：“你要说他被格斗系的索罗那小子看中了，我还信，机甲设计？我还真不信，嘿嘿。” “信不信由你了，校例会上，我会提出特批手续。”袁月转身进门。 “诶，诶，别，袁教授，你不是开玩笑吧。”克鲁伊夫连忙追了上去，“别啊，我知道我是个粗人。” “你看我好几十岁的人了，再过几年就开不动机甲了，你忍心么？”…… 胡蝶目瞪口呆，看着语无伦次的克鲁伊夫教授，想起那个背着鲤鱼娃娃的人，“这么厉害？” 【035】你这个妖孽 尽管林妍很不情愿洛阳的离开，却知道洛阳的坚定和无法挽回。 “我会将所有的仪器做一次维护，维护日志和仪器的状况会形成一个文档，给下一个到职的维修师。”洛阳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即便要离开，也要给修身馆一个交代。 “好，如果在京都迷路了，可以来找我。”林妍想了想，在前台拿了一支笔，抓着洛阳的手，写了一串号码。 “上次给你的名片我看你是丢了，我知道你没有通讯仪，但是这个号码你可以再记一下。”林妍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这样做，她完全可以重新拿名片或是写在纸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可能潜意识里只是想显得很洛阳亲近一点。 终于，洛阳拎着包，站在了联邦军校的校门前，洛淼跟在脚后，眯眼蹲坐着。其实，以洛阳的国考成绩，他在两年前就有机会站在这里。 “跟着你之后，我发现我总是搬家。”洛淼兴致不高。 “嘿嘿。”洛阳有点郝然。 “别提有鱼的事情。”…… 于是，在2566年的一天，行政星京都联邦军校，走进了一个人，一只猫，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房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学生宿舍。”校门口，袁月看着洛阳，特意解释道：“你还不是学生，我在校委会上会提出特批，如果不行，你就直接做我实验室的外聘人员。”联邦军校的严苛，不是可以随意增添学生的，特批是洛阳唯一的出路，而袁月教授也不敢保证那些校委会的老顽固们是否看得上洛阳。所谓外聘人员，不过就是杂工罢了，她只是在考虑多方面留下洛阳的方法，对于瘸子的眼光，她不曾怀疑。 洛阳笑道：“好。” 环顾研究室，洛阳只看到琳琅满目的书籍和机甲资料，还有扎着头发，露出蝴蝶胎记的胡蝶，忙碌着。 “你……”胡蝶抬头，看到了洛阳，只听老师说以后实验室会增加人手，却没想到是洛阳，还是老师亲自去接的。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洛阳。”洛阳笑着伸出手。 “胡蝶。”清理了太多的资料，胡蝶的手心有些出汗，轻轻的碰触了一下洛阳的手，迅疾收回。 “胡蝶最近正在做外置骨架系统研究，你有空可以帮帮她。”袁月对洛阳道。 洛阳点点头，行李和洛淼早已经到了宿舍，洛淼最近很爱睡觉，不知道是不是长尾巴闹的。 袁月教授坐在办公室，看着透明幕布一旁的资料室，洛阳正手捧着一本书，细细的揣摩，不时的凝眉思索。 袁月似乎有些明白瘸子为什么喜欢洛阳了，她不觉得洛阳在假装，真正做学问的人，做不得假。 胡蝶收拾着资料，有些讶异，不远处的洛阳正捧着机甲设计教材，那是她目前学习的部分。洛阳明显不像是军校的学生，如何能懂得这些？ 洛阳并不知道自己的异类，他认可袁月的推测，瘸子的那组数字很有可能就是某个机甲的数据或是化为数字的图形。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学习，了解足够的机甲知识，了解瘸子想要表达的东西。 在瘸子那里，他更多的是一个打基础的过程，机甲设计教授的瘸子会给他最大的指点，来巩固他的学术基石；在马老那里，他享受的是学以致用，触类旁通的快乐；而在这里，洛阳接触到的是更加广阔的天地，庞杂的机甲设计教程和资料让他终于将自己学到过的东西找到了一个发泄的途径－－－－－机甲设计。 他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知识，甚至能够口袋里揣个面包就能席地坐在资料室一天，胡蝶每每看到就很惊叹，不知道洛阳的毅力从哪里来。其实，如果习惯了从小一个人生活，她也可以这样。 洛阳只是疯狂的看着书，《机甲设计概论》、《联邦机甲发展史》、《论武器系统级联运用》、《机甲传动系统一览》、《隐身装甲研发》……他只是沉浸在机甲的海洋中。 “如果一个机甲设计师能体会到机甲在行进和战斗中的实际情况，对于系统的改良和发展是不是更好？”洛阳有一天突然问胡蝶。 胡蝶愣住了，她从未如此想过，“也许啊，不过，应该没人这样。”胡蝶想了想，否定了这个想法，机甲师同时是机甲设计师，这不可能。 但是洛阳被这个想法迷住了，他觉得可行，于是，克鲁伊夫终于有了可乘之机。 “想不想看看真正的机甲。”克鲁伊夫在设计学院门外堵住了洛阳。 “好。”洛阳回答的很干脆，克鲁伊夫大喜，他知道袁月是动真格的了，洛阳果然到了研究室，洛阳是不是真的能设计机甲，对克鲁伊夫来说毫无意义，他只想“诱骗”洛阳接触机甲，他相信男人没有不爱机甲的。 “这是联邦第一代机甲黑铁，去除了一些外带的武器和四肢传动系统，只保留操作舱，加装了传感器和虚拟空间。”克鲁伊夫指着机战系教学室的一角道，一个外表毫无美感可言的铁盒子。 “这是黑铁的操作手册，你可以看看。”克鲁伊夫拿出一个几十页的小册子，上面有黑铁所有的武器配备和操作方法，以及操作舱内所有光学按键的说明。 “我先去休息一下，下次你可以试着进去操作一下。”克鲁伊夫指了指铁盒子。 洛阳看的很仔细，虽然他已经在资料室了解过联邦机甲的历史，但是并不知道操作方法。这不同于修身馆的机器人说明书，那只需要判断哪里出了问题，再找到相应的说明即可。而机甲操作，洛阳完全需要从头开始。 克鲁伊夫很高兴，看着拿到操作手册便聚精会神的洛阳，他觉得自己赌对了，“什么机甲设计嘛，男人就该驾驶机甲。”他决定，等洛阳了解了机甲是什么之后，会一步步将自己变成洛阳的师傅。 联邦第一代机甲黑铁，是人类第一次做出替代重装坦克的尝试，技术的不成熟和思维的局限却让黑铁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两足的设计比履带更加的机动，却也对平衡缓冲系统提出了挑战，开火时的强大后坐力，即便经过了一系列缓冲，还是有一部分对驾驶舱的机甲师造成困扰，这要求黑铁的机甲师必须身体素质强悍，限制了黑铁的使用。而机甲师，在没有副乘员的帮助下，需要完成对机甲的操控指令，要求的大脑灵敏度和手速是惊人的，所有武器的协同，机甲的奔跑跳跃，行进锁敌开火，这些都需要机甲师的迅速判断，这对培养机甲师简直是个噩梦。 一代代的改良，机甲设计师们设计了很多组合键位，以达到减轻机甲师负担的作用，现在的联邦主战机甲，即便还是有不少的人机交互光学键位，但是相比第一代的黑铁，还是进步许多。所以，黑铁只被用来说明机甲发展史和体验不人性化的设计，让刚刚接触机甲的菜鸟们知道操作的重要。 克鲁伊夫点了根烟，坐在监控室的转椅上，面前的大屏幕上，通过机战系教学室的摄像头，显示着洛阳的情况。监控室不能抽烟？对其他人或许是，老烟鬼克鲁伊夫，不是其他。 “等他花几天看完这本操作手册，就让他进去吐上一两回，再开始主战机甲训练好了。”克鲁伊夫很清晰的规划着洛阳的机甲格斗之路。 在抽完第三根烟后，他呆住了，合上书的洛阳正爬进那个铁盒子中。克鲁伊夫忙将大屏幕切换到了操作舱内的加装摄像头上，同时打开了另外一个监控画面，黑铁的虚拟画面。洛阳小心翼翼的点开发动机，回忆着刚才看到的说明，看着眼前出现的四周虚拟情景，双手按在了身前的光幕上。 “咔咔。”在克鲁伊夫的监视屏幕上，黑铁迈出了艰难的一步。 “我操！”克鲁伊夫看着一脸紧张的洛阳，翘起的腿一下子扭住，转椅失去控制，直接躺到了地上，烟头掉进了脖子，再次痛呼。 “妖孽，你这个妖孽！” 【036】发呆的黑铁 洛阳合上书，回想着内容，突然想体验一下。他想明白操纵机甲是什么感觉，于是进了驾驶舱。 依照书上的指示，洛阳坐定，固定装置和传感器包裹住他的身体，眼前出现了四周的情形，一望无际的广袤空地，高远的天空，黑铁的成像系统给出了360度无死角的观察。右上方显示着气温、空气湿度、风力、大气压强等各项因素，这些都是直接投射在机甲师的视网膜上成像。 洛阳吸了一口气，压抑心中的激动，毕竟是第一次上机甲操作舱。回想着书上的机甲操作步骤，双手快速的交互，准确的按着身前光幕上的按钮。 “这就是机甲了。”洛阳心里感叹。 黑铁机甲艰难的迈着步伐，在空地上行走，虚拟的环境却通过传感器给了洛阳真实的感受，第一代的机甲尝试，黑铁对机甲师的考虑不是很完善，洛阳能清晰的感觉到行动时的颠簸。他却不知道克鲁伊夫现在的惊诧莫名。 黑铁操作舱，由于其对机甲师的高身体素质和高手速、高灵敏度的要求，一直只是作为体验的。克鲁伊夫不止一次的看到机战系新进的菜鸟们吐着出来，而且也是在花了好几天熟悉了一些基本键位组合操作才敢体验。而洛阳，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居然记住了基本的操作，黑铁现在已经在尝试着小跑，急停的动作，这是学习机甲2周后才有的标准要求。 克鲁伊夫果断的选择了继续观望，他想看看洛阳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洛阳。当洛阳控制黑铁双臂护住相对薄弱的头部雷达系统，做侧身翻滚动作时，克鲁伊夫已经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刚接触机甲的菜鸟，他觉得这是熟练的机甲师才能做出的动作。 洛阳凭着记忆，慢慢的熟练了基本的行走卧跑，侧身翻滚动作，在气息的导引下，机甲操作舱的颠簸对他而言没有多大的干扰。 “是否进入甲斗？”洛阳眼前的对话框出现一个提示，洛阳下意识的点了是，眼前场景变幻，出现在一个大厅之中。 甲斗，联邦国防部研发的一款机甲在线格斗虚拟系统，即便让·雷诺为联邦争取了这些年的和平，但是西蒙从来没有放弃对联邦土地的觊觎。刀不磨则锈，国防部让那些在役机甲师以及军校的机甲学员能有一个随时训练自身的地方，毕竟在能源消耗看来，联邦更加愿意推广这种有同样效果的虚拟格斗系统。联邦的各个军事基地和军事学院，都有着联邦各种各样的改造后的机甲操作舱，这些被称为甲斗舱。 而黑铁，从来都不是作为机甲在甲斗中的存在，只是用来了解机甲的历史，但是黑铁有一个默认的设置，在完成了规定的标准动作外，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进入甲斗，老古董的黑铁进入甲斗，完全是靶子。 “该死！”克鲁伊夫低喝，他忘记提醒洛阳，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洛阳能够顺利的完成基本动作，而且进入了甲斗。虽然在甲斗中不会受伤，但是导弹击中后带来的冲击、跑动翻滚时的失重和超重，经过传感器，也会有真实的触感。 但是，鬼使神差的，克鲁伊夫没有直接关闭黑铁的甲斗连接，因为他看到了监视器中的洛阳，在短暂的迷茫后眼中的镇定。 “扫描进行中。”洛阳听到一声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几秒之后，一个类似自己形象的人物便出现在眼前，眉目间依稀有点相似。 “创建玩家。”想到洛淼，洛阳直接将id定为了“六水”，土的掉渣的名字。甲斗会对每一个初次进入的玩家做脸部曲线扫描，同时将对应的id等信息录入系统，因此甲动玩家可以在任何地方的任何甲斗舱训练，极大的提高了效率。 “您使用的机甲为联邦第一代黑铁。”电子合成音响起：“您的武器配备为以下几种。” “高能钛刀、机炮、钨合金穿甲弹……”黑铁为了取代坦克而出现，却摆脱不了坦克设计的怪圈，以至于依旧有着庞大的身躯和坦克所有的各种武器配备，甚至为了弥补装甲技术的不足，黑铁还在身上外挂了爆炸式反应装甲，更加偏向于护甲而非攻击。 “哈哈哈。”大厅里来往的众人被洛阳逗笑了。 黑铁机甲本就少见，更加少见的是穿着黑铁机甲跑到重力区，然后蹒跚学步的。看着明显是菜鸟的黑铁，众人没有理会的兴趣，鄙夷的走开，在他们眼里，这只不过是个自不量力的家伙罢了，或许是哪个刚刚接触机甲的学院菜鸟？ 而有人却瞄上了洛阳，角落里，一尊银灰色的人形机甲正盯着洛阳。 严上尉非常生气，作为联邦第5机甲师驻守诺顿防线的一员，他已经憋了很久的怒火了，那些耗子一样的西蒙侦查机甲的屡次进犯，让他恨不得直接发动机甲揍过去，该死的政客又在克制，作为铁血军人的他却无法克制，不能动用军部的机甲，他只能进甲斗舱消消火。 可是他现在看到一个人，穿着黑铁机甲，明明是刚刚学好走路，居然还敢进来，虽然甲斗不会受伤，只会有痛楚感，但是，这种自不量力的人，他看不惯。严上尉必须让这些“狗屎”明白，什么人才配驾驶机甲，这样的人，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背好机甲操作手册再进来。 “肌肉男向您发出一倍重力挑战，请选择。”洛阳的眼前突然跳出一个对话框。 洛阳接受。 很快，两人便到了一个随机分配的地图。通过机甲的空气流通系统，洛阳甚至能够感觉到空气中的泥土香气，空中的太阳，甚至飞鸟，这一切都让洛阳觉得无比真实。 严上尉后悔了，他原本只想教训一下这个自不量力的黑铁机甲，现在看来，这人只是个白痴罢了。进入战斗场地半分钟了，这黑铁机甲依旧一动不动。 “难道你以为自己是高手，要后发制人？”严上尉心里嗤笑道。他没办法在这里和这个白痴继续浪费时间，他甚至不想用什么太高端的武器，也不想用什么迂回游走战术，直接王对王，踹黑铁的脸。 作为联邦第三代的人形机甲，“窥视者”更多的用于大规模兵团作战中作为狙击机甲的身份出现，其良好的隐蔽性和地形适应能力以及携带的高精度武器，都适合对远距离单位的精确狙杀。但是严上尉放弃了优势，“窥视者”拿出了钛刀，他要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铁。 克鲁伊夫显然知道洛阳面对着什么，在他看来，洛阳被直接出局是必然的，但是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洛阳感受到自己被锁定，有一种危险的气息，银灰色的机甲手中握着一把刀，那把近身破甲用的钛刀。 洛阳从未体验过机甲的战斗，他甚至刚刚适应，“肌肉男”操纵着机甲，双脚一蹬，直面而来，手上的钛刀在洛阳眼中划过一道弧线。 洛阳眼前投射的影像显示着红色，提示洛阳闪避，洛阳本能的后退，“成像系统破坏，ko。”洛阳眼前一片血红，战斗毫无悬念的结束。回到大厅，黑铁机甲恢复理论值，洛阳完全的没有反抗便被踹了脸，还被踹的很厉害。黑铁机甲作为联邦第一代机甲，服役时间并不长，不止是那毫无美感的设计和繁重的外挂装甲，而是因为它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成像系统，虽然这个不稳定仅限于机甲头顶三公分处不到一平方厘米的地方，但是对严上尉这样的军人来说，了解联邦机甲的历史是必须的，因此洛阳败了。 严上尉撇了撇嘴，看着大厅里一动不动的黑铁，甚至都没有和他交谈的兴趣。“六水？土鳖。”转身就走。 “六水向您发出一倍重力挑战，请选择。”刚刚准备离开的“肌肉男”，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对话框，严上尉一愣。 此时，黑铁机甲里的洛阳，眼中有的，只是战斗的**。 【037】小媳妇 骄傲的“窥视者”用钛刀狠狠的爆掉了黑铁，却看到了黑铁的再一次挑战，严上尉不怒反笑，“正好今天不爽，就爆你了。” 克鲁伊夫眼前的屏幕内，洛阳的脸上有着让他意外的专注和渴望，对战斗的渴望，尽管机甲师的天赋很重要，但是克鲁伊夫始终觉得这种对战斗的渴望，才是机甲师最需要的。看着洛阳明显的华族面孔和名字，克鲁伊夫突然能够理解狭路相逢勇者胜了，也许正是这样的战斗渴望才能出现勇者。不管洛阳今天败得如何凄惨，对克鲁伊夫来说都不重要，一个刚刚接触机甲的人，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开动机甲做跑动行走的动作，这已经足够让洛阳在机战系的那群菜鸟们面前自傲了。 洛阳此时正细细的感受着机甲的一切，黑铁和窥视者的信息在研究室他已经了解过，黑铁作为第一代联邦机甲，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要远逊第三代的窥视者，黑铁的研发更加倾向于伏击对手的坦克集群，因此配备了足量的穿甲弹和雷达干扰弹。而窥视者更加强调远距离狙击，配备了红外及雷达制导导弹，强调的是远距离先发现，先毙敌。 洛阳知道，上次窥视者近身，只是对自己的羞辱，这次的地形较大，窥视者不一定有耐心近身使用钛刀爆机，最大的可能是利用机载雷达来发现黑铁，再远距离摧毁。上次的近身，洛阳虽然爆机，却有了一丝感悟，黑铁的优势在哪里，就是厚重的胸腹装甲和30吨的重量，他只要再一次的靠近窥视者，才有胜利的机会。 的确，在目前随机到的大地形上，严上尉不准备和黑铁多纠缠，他决定用雷达制导彻底摧毁黑铁，黑铁的落后的穿甲弹，对机动性极佳的窥视者来说，是不可能造成什么损伤的。 在窥视者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一个移动的小点，黑铁的反射面是那么明显，严上尉嗤笑了一声：“学乖了，会动弹了。”手指在操作光屏上输入指令，窥视者右臂平指，一枚雷达制导导弹射出。 “轰！”如同预料中的一样，两点消失。 “咦？”预料中的甲斗结束系统提示并没有出现，雷达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嘿，反雷达干扰弹。”严上尉看透了洛阳的打算，在导弹发射后，利用雷达干扰武器抛射雷达反射装置，引开导弹。窥视者又一次的射出导弹，黑铁再次抛出诱饵弹。 克鲁伊夫完全惊呆了，他看懂了洛阳在干什么，却又有点不明白。洛阳卸掉了身上大部分的武器系统，包括右臂的机炮，左臂上的小型电磁炮，双肩上的穿甲弹，而仅仅保留了干扰弹。画面中，黑铁在地形的掩护上做着各种各样的跳跃翻滚动作，这很难让克鲁伊夫相信，操纵黑铁的这个人是他今天才带来接触机甲的。 严上尉按下发射键，导弹飞出，直扑雷达屏幕上的小点，不出意外的是黑铁果然再一次的抛出了诱饵，导弹直扑诱饵而去。严上尉笑了，熟悉黑铁的他知道，黑铁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反雷达诱饵弹，当看到第五个诱饵弹消失在屏幕中，严上尉知道，爆机的时候到了，他还有一枚雷达制导导弹。 “难道他会蠢到以为近得了我的身，用穿甲弹？”窥视者射出了导弹。 “操，哪里来的？”看着雷达上出现的光点，严上尉呆住了，他不知道黑铁从哪里来的干扰弹。 “难道？”窥视者有些不安了，严上尉知道，黑铁的干扰弹有限，而唯一能提高储弹量的方法就是放弃所有穿甲弹，全部换成干扰弹，因为黑铁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武器发射外挂装置的兼容，这也是联邦机甲的发展趋势。“穿甲弹都没有，他拿什么近身？钛刀？”用能破甲的钛刀对付窥视者这样比黑铁移动迅速的机甲，显然不明智。 黑铁很快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丢掉附属武器的黑铁移动速度有了很大的提高，在干扰弹的作用下，逼近了躲在沙丘之后的窥视者，严上尉的轻敌让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伪装，连黑铁的雷达都开始发现了窥视者。 洛阳的手在监视器中由于视频的帧数，已经快得看不太清楚，但是克鲁伊夫知道，这一瞬间的洛阳的手速，足以媲美许多在役的机甲师，克鲁伊夫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看着雷达屏幕上越来越近的黑铁，窥视者有些慌乱，决定先避开，再使用红外弹，黑铁的落后发动机发热足以让近距离的红外弹追踪到。 但是，一切都晚了，窥视者在肉眼中都已经看到了黑铁，庞大的机身直扑而下，严上尉知道，能操纵黑铁做出这样高空下扑动作的机甲师，身体所承受的力以及为了协调黑铁各个关节和系统要求的手速，肯定是极高的数字，他甚至怀疑黑铁里面是不是哪个服役的机甲师跟自己开玩笑，但他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哪有机甲师丢掉全身武器系统肉搏的？ 洛阳确实是想肉搏，当窥视者本能的想逃开时，黑铁一拳打在了窥视者的左腿踝关节上，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弱点，在联邦的机甲资料库里，机甲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关节。薄弱是相对的，设计师们在关节的每个部位都会加装额外的护甲，足以抗住一般的破甲弹。却从未算过能否承受住几十吨的重压。 窥视者的自检系统给出了液压传动装置受到攻击的警告，严上尉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打法？黑铁很快告诉了他，“砰砰砰！”连续的快速击打，让窥视者的液压管迅速破坏，窥视者很快失去了行动能力。严上尉发现，似乎无论他怎么佯动和假动作，黑铁都能准确无误的判断他的走位，次次都打在了自己的关节上。 过近的距离让窥视者无法使用破甲钛刀以外的装备，但是严上尉觉得可能已经晚了，因为，黑铁30吨的重量已经压了上来，居然让手臂像人一样的屈起，一下下的击打在窥视者头部。 克鲁伊夫看着黑铁一下下的砸死窥视者，嘴巴成了o形，“我操，这也行？” 直到爆机，严上尉也没有明白，为什么洛阳能每次判断出自己的走位？觉得自己大意了的窥视者迅速的发出了邀战信息，可是，黑铁比他更快，直接下机了。 而他最为悲哀的就是，这个黑铁，居然没有用任何的武器，只是压在小媳妇一样的自己身上，一拳拳砸死。 然后他还跑了。 “这个臭不要脸的，这个臭不要脸的……” 【038】我反对 洛阳出了机甲操作舱，看着迎上来的克鲁伊夫，有些不自知自己的天赋异禀。 “机甲操作太多，就算我知道如何操作，协调起来也有些困难。”洛阳尴尬道：“主要是行进中的锁定和射击还需要练习，所以我把武器系统都扔了，近身格斗。” 克鲁伊夫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拿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接触机甲，还觉得自己“协调困难”的洛阳，有些庆幸自己在开放日坐了几年的冷板凳。行进中锁定射击，这不是刚刚接触机甲的人应该做的。 克鲁伊夫决定，在下周的校委会上，他必须向校长提出特批洛阳入机战系，他仿佛看到了风光无限的洛阳很尊敬的说：“我的机甲启蒙老师是克鲁伊夫教授。”想到这里，克鲁伊夫恬不知耻的乐了。 “你的烟叼反了。”洛阳提醒克鲁伊夫。 “哦……哦。”克鲁伊夫收起奸笑，将口中的烟掉了个个儿。 “以后，你有空多来这边。” “好。”即便洛阳如何觉得协调难，在他的心里，却深深的迷上了机甲，当他操纵着黑铁，承受着非比寻常的压力，爆掉窥视者的那一刻，身体里似乎被点燃了什么，让他无法忘却。 而此刻，诺顿防线联邦第5机甲师部训练所，一个悲愤的声音响起：“臭不要脸的，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校委会，联邦军校每月的例行月会，是所有联邦的老师畅所欲言的机会，校长诺顿将军也会出席。 大部分熟悉克鲁伊夫的老师都觉得很奇怪，每次遇到都在“骂”那群机战系菜鸟的他，今天居然红光满面，见到人都很热情的打招呼。 “见鬼了。”老师们如是想。 众人入座，诺顿将军坐在首座上，看着下面的这群老师，这些人是联邦的造血系统，源源不断的给联邦输送着养分。即便自己一手创立了诺顿防线，让西蒙不敢越雷池一步；即便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政治斗争中被“流放”到了这里当教书匠，诺顿将军依旧没有怨言。“一切为了联邦”，因此，诺顿将军开了联邦军校的一个先河，特批。 联邦军校的孩子们无一不是国考中的天子骄子，但国考只是一个准入标准，在经过繁杂的审查和检验后，才能获得军校的入学资格。军校的老师们还记得诺顿将军来到军校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诺顿，我的作战参谋是文盲，他帮我一手缔造了诺顿防线。”诺顿将军看着下面错愕的教授们：“我希望诸位哪天能给我推荐一位这样的参谋，一切为了联邦。”诺顿将军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但是，令诺顿将军很失望的是，从未有老师推荐特批的人选，从来没有，这些唯学历的教授们根本没有花心思和别人交流。 “我看过这一届的孩子们的成绩，都有不少的好苗子。”诺顿还是有欣慰的，在学的孩子们中间甚至有能媲美职业军人的素质。 “校长，我想提出特批资格。”袁月教授突然发言，让包括诺顿在内的人错愕不已，平日里不善言辞的她只是倾听，并未多言，今天却是第一个发言的。 “说说看。”诺顿将军笑道。 “我反对！”克鲁伊夫霍然起身，惊了周围的人，他觉得袁月肯定是跟他抢人来了。 诺顿将军愕然：“克鲁伊夫教授，袁教授还未说话，不如先听完如何？”克鲁伊夫只能坐下，手却摸了摸口袋里的储存器，心中稍微好受了许多。 袁月淡淡的道：“我想特批一个研究员。” 诺顿将军有些意外，原以为袁月只是特批学生，却不知道是研究员，研究员可比学生高明太多。 “他是？” “他叫洛阳，中学毕业，之前是京都一家修身馆的机械维修师。”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连诺顿将军也有些意外。 在场只有三个人与别人的反应不同，一个是袁月，当她拿到国防部内参，看到上面的名字时，确实也吓了一跳，当她询问洛阳的时候，洛阳却说：“你没问，我也就没说。”让她哭笑不得同时也是更加信服瘸子的识人之能。 第二个是克鲁伊夫，第三个就是格斗教授索罗了，听到洛阳的名字他先是一呆，随即笑了，心中想着那个让他丧失一切自矜自傲的修身馆小子。 “我反对！”克鲁伊夫再次起身，不管在场众人的诧异，拿出了口袋里的存储器，“我想诸位可以先看一下这段影像。” 诺顿将军一愣神，这种情况他不管在哪里都从未听说，一个机甲设计教授和一个机战系教授为了一个特批人员针锋相对。 众人眼前的光幕中，投射出了洛阳在操作舱中及黑铁与窥视者战斗的画面，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袁月若有所思，索罗有些哑然失笑，觉得洛阳瞒了自己太多，下次喝酒必须受罚。 “克鲁伊夫教授，我觉得我只是看到了一个蹩脚的初学者。”一个教授看到洛阳歪歪扭扭的操纵黑铁蹒跚学步，出言道。 克鲁伊夫只是莫测高深的笑，随着视频的进行，在场的众人终于有些动容，连一向不过问其他事情的副校长柴千将军也正襟危坐，盯着光幕。 “这孩子还是蛮有计谋的。”诺顿将军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这是洛阳第一次接触机甲，甚至是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看完黑铁操作手册后做到这一切呢？”克鲁伊夫笑的很爽，“这小子简直就是为机甲而生。” “什么！”诺顿将军讶然出声，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因为诺顿将军知道，如果情况属实，如此强可塑性的天才，简直是联邦的珍宝。 “我想说一句。”袁月教授忽然出声：“也许洛阳在机战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却刚刚起步，而在机甲设计这方面，我想他已经逐步迈向成熟了。” 袁月教授看着诺顿和柴千道：“我想，两位一定拿到了国防部的内参文件，内参文件上除了署名一栏除了马元老师之外，第二顺位的名字我想不用我多说。” 诺顿将军动容：“你是说，不是同名？”柴千将军眼光闪动。 “那个……我插一句。”索罗出言，众人不知何事，看向索罗。 “我想，如果这个洛阳是林妍修身馆的那个洛阳，反正是公平竞争，我可不可以也反对一下。我应该也可以提出特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出了什么问题，机战系、格斗系、设计系三位教授对掐起来。 诺顿和柴千对视一笑：“我想，我有必要见见这个有趣的孩子了。” 【039】不带这么玩人的 而此时的洛阳，并不知道校委会上发生的一切，他正在黑铁操作舱中。 自从和窥视者一战后，洛阳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这些天总会在克鲁伊夫教授的指导下，在黑铁操作舱中进行虚拟的射击开火和各种战术动作，并没有连接上联邦网络。他却不知道，联邦第5机甲师有一个姓严的上尉找了他许久。 “你终于出来了。”严上尉看着出现在甲斗战网上的洛阳心道。 “肌肉男向您发出一倍重力挑战，请选择。”洛阳看着眼前出现的对话框有些讶然，他自然记得这个自己机甲人生中的第一个对手，他也正是想验证一下自己这段时间训练的成果，于是点了接受。 严上尉很高兴，终于可以爆掉黑铁，一扫心中的阴霾了，上次的战斗后他思考了很久，终于明白，黑铁从头至尾没有发射过攻击武器，很可能是一个身体素质还不错的机甲菜鸟，只不过自己大意了。但是自从那次后，再也没有在甲斗战网上见过黑铁，他把“六水”这个id定为了自动追踪，当洛阳一上线便提出了战斗。 系统分配到了一个随机的沙漠地形，无风，烈日。严上尉一看，心中觉得有些胜之不武，在雷达、武器系统的精度上，第三代的窥视者对上黑铁是完全占优的，而且窥视者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能力，拟化。在无风无扬沙的沙漠地形上，黑色的黑铁即便是在肉眼中也是显眼无比。 窥视者伏在沙丘之后，身体的拟化装甲迅速的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雷达屏幕上的亮点显示不远处黑铁正左右逡巡搜索，窥视者微小的雷达辐射面和黑铁相对落后的雷达系统让远距离上的黑铁成了睁眼瞎。窥视者本就是作为远距离狙击机甲的存在，自然在反雷达方面要到位。 严上尉已经决定了战术，远距离用雷达引导破甲导弹轰击，为了避免上次在同一地点多次发射导致被追踪发现的情况，严上尉准备在每一次发射后都转移地点。 “刷！”窥视者左肩上的小型特制破甲弹飞出，直扑“迷茫”的黑铁。 “他这是？”此时的监控室早已有人在观看，诺顿将军、柴千将军、袁月、克鲁伊夫、索罗都在，争议的多方都到场，只是为了看洛阳的训练。当柴千将军看到洛阳的黑铁武器配备时，有些意外。 “这应该不可能。”诺顿将军皱了皱眉，“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洛阳并非是全副黑铁的制式装备，而是只保留左臂的30mm赫勒机关炮。 赫勒机关炮是加特林机关炮的改良版本，能形成弹幕攻击，主要用来攻坚压制敌方轻型重装步兵，毕竟在战场上，大规模的机甲集群战斗有，小规模的机甲引导战斗小分队进行的战斗也不少。机关炮的射程有限，在窥视者的面前，似乎没有多大的把握。 破甲弹直逼黑铁头部，一旦被击中，机甲的导航雷达系统将会瘫痪，战斗即刻便会结束。窥视者发出破甲弹后，迅速的移动。 洛阳通过黑铁的无死角系统，看到了来袭的红光，手迅速的在操作光屏上移动，机甲侧移，胯部下蹲，右臂格挡。 “轰！”破甲弹轰在了黑铁的右臂手部，整个机械手部都已损坏，裸露着导线和传导液压装置。 “怎么可能！”诺顿和柴千对视一眼，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真的想用赫勒打导弹！”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自然能够知道当发现导弹来袭到操作机甲的一系列躲避格挡的动作，需要的反应速度和手速，以及机甲师承受的压力有多大。而用赫勒打导弹，并非不可能，只不过那样的机甲师无一不是机甲师中的精英，与现在这个稚气的脸孔差别太大。 “刷！”转移了地点的窥视者再次发出了导弹，他自能知道刚才那枚导弹击中了黑铁，心里想着再来几枚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在黑铁受到第一枚破甲弹攻击的一瞬间，洛阳松了口气，终于知道了窥视者的大体方位，操纵着黑铁直奔右方而去，同时将雷达搜索打开到最大的辐射范围，这样也会增大黑铁被反雷达导弹击中的危险。 “轰！”再次导弹轰击的情况并未出现，在离黑铁一段距离时直接空爆了。 “不可能！”诺顿将军惊呼，导弹的速度和黑铁发现导弹的时间意味着洛阳只有不到1s的时间来瞄准，如果是碰运气打中了尾翼，那导弹只可能偏离方向，而空爆意味着赫勒机关炮直接击中了导弹顶部细微的破甲装弹部位，这样的反应，在目前的联邦内，也是少见的。虽然大型的航天母舰上配备了防备导弹的赫勒，但那是弥补天幕系统的额外武器，而且经过了改良，加装了雷达和红外引导，根本就不是现在黑铁装备的这种“低等”赫勒机关炮。 “狗屎运。”严上尉撇了撇嘴，他觉得黑铁简直是幸运，这样都能瞎猫碰到死耗子，迅速的转移，发出第三发导弹。 洛阳刚才的全速逼近，已经发现了窥视者的身影在雷达上出现，却在第二枚导弹空爆后再次失去了踪影，洛阳明白了窥视者的意图，再次加速。 “轰！”第三枚导弹再次空爆。 “嘶！”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他居然不是蒙的!”柴千将军呐呐道。 克鲁伊夫也有些懵，这些天他倒是教了洛阳黑铁武器装备的射击，移动瞄准射击的要点，但是，他没有教他用赫勒射导弹啊……克鲁伊夫仔细考虑了一下，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不敢保证有100%的几率用赫勒爆掉导弹。袁月教授带着微笑，她想起了瘸子曾经抱怨过话。 “那群莽夫根本不懂我在讲什么。”她知道，一个设计师和机甲师间如果不能很好的沟通，永远不会有完美的机甲作品。原本以为克鲁伊夫是要洛阳全力投入机战训练中，现在看来，洛阳在机甲设计和机战中完全可以找到均衡点，因为这些天，洛阳和胡蝶在外植骨架上的讨论她也经常参与，自然知道洛阳用了心。而索罗完全就在心里骂开了。 “丫根本就不是人!”想起那个练军体到3阶的小子，索罗彻底没了脾气，虽然他是格斗教授，但是在军中，机甲却常常接触，以他看来，自己这样在军中还算中等偏上水平的机甲师遇上能用赫勒打导弹的洛阳只有一个死字。 “呃，幻觉？”严上尉完全呆了，他觉得狗屎运再好也不能连懵两次吧，雷达上显示黑铁越来越近，他只能再次的移动，射出破甲弹。 “轰！”再次空爆的导弹让严上尉没有了脾气，黑铁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哒哒哒……”赫勒的机炮声音响起，洛阳控制着子弹朝窥视者的腿部关节轰击，严上尉悲哀的发现，上次黑铁能随时判断自己走位真的不是运气，这时候的他再次体会到了逃无可逃的悲哀。 无论他怎么移动，脚部关节都会遭到攻击，连续的弹幕轰击在小小的一块关节护甲上，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系统提示，右脚部位液压系统破坏，窥视者趴窝了。而窥视者备的赫勒机关炮，尽管一直在响，却没有摸到黑铁的影子，操作这么重的黑铁随意小范围腾挪，这让严上尉没有了脾气。 战斗结束后，黑铁和窥视者都回到了大厅，严上尉看着战况记录中自己脚部那小小一块护甲上密集的着弹点，完全呆了。 “那个，导弹您是怎么打的？”严上尉破天荒的开通了公共频道，直接对黑铁喊话。 “直觉。”黑铁回答。 【040】你信么？ 严上尉觉得这个答案真是，很有个性…… 他现在完全服气了，他仔细想了想，第一次的黑铁未使用任何武器，只用了诱惑弹逼近自己，然后直接用拳头。第二次黑铁连诱惑弹都没用，直接用赫勒机关炮。很明显，黑铁只是在普通的训练找感觉，严上尉不觉得自己再和黑铁来一回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只是被虐待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您好，我是联邦第五机甲师驻诺顿防线上尉严铭。”窥视者打开了胸前的机舱装甲隔板，露出一张英气的脸庞，甲斗里面的人物形象都是经过扫描，和本人会有极大相似的部分。 “呃……”严铭无语，黑铁只说了一句：“你好，再见。”就下了线，对自己的示好似乎完全没有回应的兴趣。 “果然是高手。”严铭感叹，下了线，能在甲斗上遇到这种赫勒打导弹的角色，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在诺顿，也就那些王牌机甲师可能有这个本事。 而洛阳，此时却出了机甲舱，其实洛阳这些天主要了解的还是赫勒机关炮，刚刚接触到机甲的他不觉得多而杂好，他喜欢一项项的来了解武器系统，了解它的开火方式、换弹间隔、后座力情况、着弹点分布、目标锁定方式等等，只有对每一项武器系统了如指掌，才能在格斗中如臂所指。 诺顿将军看了一眼走出操作舱的洛阳，对克鲁伊夫道：“的确是个机战的好苗子。”直觉这样的东西，说起来很空洞，实际上却是存在的，就连让·雷诺将军也有一个习惯，在指挥大的作战前，会睡会儿觉，说是找感觉。 “那特批的事情？”克鲁伊夫很兴奋，校长的话无疑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你们三个给他拟定一个计划，三者兼顾吧。”诺顿将军留下这句话，便和柴千将军出了监控室，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我都快看不透你了，上次见你还是一个维修师，今天见你却是在这里。”洛阳出了机战室，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索罗。“上次开放日结束后，都没有找到你。” “恩，遇到了熟人。”洛阳歉意的笑道。 “啪！”索罗突然原地拔起，腰一拧，以左脚为重心，右脚如同风车一样扫向洛阳的头部。 洛阳双臂护住，发出沉闷的一声，索罗随即屈膝顶向洛阳的胸腹，洛阳以手成掌，拍向索罗腿部……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两人你来我往的互攻互拆，拳肉相交，不时发出噼啪之声。 停下来后，索罗有些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洛阳，“三阶？”他实在不敢相信，前一段时间还是堪堪不到三阶的洛阳，此刻居然能和他过招这么久，力度似乎已经是过了三阶。 “这一段时间也有练习。” “好吧，你狠。”索罗完全没有了深究下去的心思了，在他的心里，这小子完全是个变态。 “晚上一起喝酒。”索罗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就在上次的酒吧。” 回到研究室，袁月看着洛阳想了想道：“国防部组织了学校的一批优秀学员，主要围绕新的发动机系统来做新的机甲研发，培养一批新的人才。既然你一直跟着马老参与了这个系统，明天由你来给这些学员大概论述一下背景。” “好。”洛阳应下，他的确跟在马老身后做这个发动机研究时有很多的感悟，他并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国考毕业生来教这些军校的天子骄子们有什么不对，也许从他骨子里面就没有什么低人一等的感觉。 “你们好，我叫洛阳，今天主要和大家沟通一下新的发动机的研发背景和一些……”洛阳站在讲台上，看着眼前的小教室里面的十多个优秀学员开口道。 “不好意思。”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学员起身，看着洛阳：“袁月教授去了哪里？你又是什么人？”作为机甲设计专业的优秀学员，被国防部官员秘密召见加入新式机甲的研究，让他一直非常自傲，但是当看到第一堂交流课居然上来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许20岁？“如果你再在这里捣乱下去，我有权利呼叫警卫。” 他实在忍受不住，直接打断了洛阳的话，同时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洛阳，其他的人也只是同样的表情看着洛阳，甚至还有些愤怒，觉得洛阳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捣乱的，门外的警卫为什么没有阻拦。 台下的胡蝶，也是用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和洛阳相处的这些天，让他对这个男孩子有了不小的好感，未经过任何正规的教育机构的培养，居然能在机甲系统方面有不小的造诣，和自己讨论外植骨架时也是多有见地。但是，胡蝶并不认为洛阳可以作为教授的身份授课，这根本不合常理。 洛阳看着下面一群自矜自傲，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天子骄子们，并没有出现胡蝶意料中的脸红、羞愧、结巴等各种被拆穿的尴尬表情，只是转身，并未用光幕投射的教学投影仪，也没有使用智能笔，只是在大的黑板旁的角落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盒粉笔。 胡蝶看着不理会只是自己找着粉笔的洛阳，有些不理解，随着科学的进步，教学活动早已经脱离了诸如黑板粉笔一类的东西，继续保留他们的目的不过只是一个人类的习惯罢了，胡蝶甚至不记得自己上次看到使用粉笔的老师是几岁的时候了。 “刷刷”的声音响起，洛阳捏着粉笔，在黑板上，仔细的图画着，他只是把手中的粉笔和眼前的黑板当做了东原瘸子机车铺前的那个水泥地板和碳笔。 “啊！”胡蝶惊呼，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洛阳居然只是用一根粉笔，而没有用任何高科技的成像设备，就画出了现有第五代近身格斗机甲的发动机半剖图。 “这是目前通用的发动机侧面解剖图。”洛阳指着黑板上的图画，“这里是散热装置，我相信诸位比我更加了解其散热原理。” “现有能源载体是提纯后的黄色晶原，考虑其能量密度，供能效率等因素。”洛阳在黑板上写出一长串的数字和公式，“再考虑到通用工业用g2冷却液和冷却系统的散热效率，以及发动机的自我散热保护。”洛阳用粉笔在黑板上点了点，“请诸位告诉我，如果现有一能量密度为黄色晶原十倍的能量载体作为替代物装配机甲，将会出现什么后果？” 下面的人完全呆若木鸡，包括胡蝶，他们都是有拿过缩减后的国防部内参文件的，自然也翻看了一下，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一个20岁不到的人在不看书本的教材下，能头头是道的论述机甲发动机。 内参上并未说明现有发动机配合上新型红色晶原后的结果，而这个后果洛阳从纪绫开来的那辆车早就了解了。这些天子骄子们如同被打了一闷棍的鸭子，完全找不着北了。 洛阳不准备再说下去，因为在他看来，只有自己真正的了解了现有机甲发动机的问题，才有可能了解为什么要重新研发，这个过程他早就经历过，所以他很清楚。 即便是这样，一堂课还是过得很快，洛阳只是坐在讲台上，看着下面那群不再矜持的优秀学员用电脑一遍又一遍的演算着公式，用智能建模建立发动机和冷却系统的机甲模型，即便当初的洛阳只是用了一根黑色的碳笔和一块还算平整的水泥地板。 “明天我们再一起讨论。”洛阳起身，浅浅鞠了一躬。台下众人手忙脚乱的起身还礼，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洛阳这么年轻，但是都知道洛阳是完全有资格和自己“交流”。看着转身离去的洛阳，胡蝶叹了口气，“哎，没看出来。” “胡蝶，你认识他？”一个学员问，同时疑道：“之前进门前他说他叫什么来着？” “洛阳。”胡蝶呐呐道。 “对了，就是洛阳。”另外一个学员出声：“不对！”他拿出缩减后的内参文件，编撰一栏里面，第一顺位：马元，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国宝级的学者，第二顺位：洛阳。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小心翼翼的出言道：“重名？” 胡蝶心道：“你信么？” “妖孽。”一人惊呼。 如果克鲁伊夫在，会很庆幸自己找到了知音。 【041】不错的小伙子 洛阳不知道的是，从头至尾，他在课堂上所作所说的一切，都落在了诺顿将军、柴千将军和袁月的眼中。 “怎么样？”诺顿将军看着监控器中走出教室的洛阳笑道。 “不错的小伙子。”柴千将军点了点头，能让平常惜字如金的柴千将军给出这个评价，洛阳也算是第一人了。 “很好的苗子。”袁月完全从设计师的角度看洛阳，心里想起了瘸子，有些难过。 “看来我们找到了一个难得的机甲师，一个懂得机甲设计的机甲师。”诺顿将军笑道，作为军人，他在骨子里面还是倾向于洛阳成为一个优秀的机甲师，一切为了联邦。 诺顿将军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下个月西蒙皇家军事学院将会派遣五个学员来交流教学经验。” “破天荒了。”柴千将军皱眉道：“自从卫国战争结束后，西蒙一直和我们水火不容，哪里会起什么交流的心思。” “这些年西蒙一直骚扰着我的防线，似乎想要撕毁停战协约。”诺顿将军一手缔造了联邦最外围的诺顿防线，自然知道西蒙军队的动向。“这次来，我看更像是西蒙在探听我们孩子们的底。” “来便来吧，总不能弱了一头。”柴千将军尽管不善言辞，却始终是一个热血军人。 “恩。”诺顿将军点了点头，“接待方面不卑不亢就行了，不必在意那些政客的想法。”联邦的政客们担心怠慢了西蒙的“客人”给两国邦交带来不好的影响，已经有不少的人打招呼让诺顿将军好生安排接待了。诺顿将军是个军人，不是政客，他忘不了死在卫国战争中的伙伴和孩子们，不卑不亢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堪萨与西蒙，是国仇。 胡蝶看着出门的洛阳，始终无法将这个台上侃侃而谈，脸上有着“妖异”的认真和虔诚的形象和初次见面那个抱着鲤鱼娃娃的样子统一起来。她不知道的是，正是洛阳在瘸子机车铺空地上的这种对于知识信仰般的虔诚，让纪绫心动。当她看到缩减版本的内参时，也看到了第二顺位的洛阳，第一反应也是时不时重名？当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胡蝶知道这就是洛阳了。 第二天，洛阳再次来到了教室，这次有所不同，洛淼趴在门口的椅子上，蜷缩着，眼睛微眯着小憩。她非常不喜欢军校的宿舍，永远那么的死板，连电视都没有。洛阳每天不是在研究室查阅资料就是在机战室机甲训练，要不然就是在和索罗喝酒。洛淼只是一只猫，她没有朋友，洛阳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因此，她撒娇耍赖加发脾气，终于让洛阳答应了白天都带着她。 “致敬！”包括胡蝶在内，所有的学员都起身，行军礼。一个联邦军校的学员，在入学后自动转为军职，上士军衔，上课问候老师的方式自然有不同，但是一群上士向一个只有国中毕业无衔的人行军礼，也算是联邦史上头一回了。 洛阳浅浅鞠躬还礼：“我想诸位昨天都回去思考了昨天的问题，我也有一些思考。”洛阳转身，依旧不理那些高科技的教学仪器，只是找了一截粉笔，细细的在黑板上画着线，写着晦涩深奥的公式。 “这是我的一些想法，希望可以和大家互相印证。”洛阳看着底这些学员们有的深思、有的皱眉、有的恍然、有的郝然，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学问的魅力。能够进入联邦军校的，无一不是同辈人中的翘楚，即便对洛阳有过短暂的质疑，但当洛阳展现出相应的实力后，这些质疑都变成了钦佩和尊重。 “我们只就发动机系统和冷却系统而言。”看着底下思考了一阵的众人，洛阳拿起粉笔，写下几个公式，“比较可能的情况是，出现持续周期性的发动机保护性休眠，这个数值应该在45分钟到1个小时之间。” “哦。”众人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个新型发动机的设计初衷，这也是洛阳要达到的效果。 “当然，我们可以通过修改发动机主芯片的程序设定来避免这种过热自保护，但是这种战损率将是惊人的。”洛阳道：“而新型发动机的使用必将影响周边武器系统、传动系统、火控系统的改良……”洛阳其实在这教学中，更加想要的是思维的激荡，能与这么多的优秀人才一起，才是最让洛阳兴奋的，他永远是知识最虔诚的信徒。 看着指点江山一般的洛阳，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出明暗的交织，这个角度甚至能看见飞扬的粉笔尘屑，胡蝶有点不知道，到底是洛阳讲的让她入了迷，还是样子让她失了神。只是觉得脖子上的胎记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很“不好”。 “所以，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有更多的机会，探讨新型机甲的改良。”洛阳笑道：“当然，具体的设计有那些老教授们去做，我毕竟只是个临时工。” “哈哈。”听着洛阳的自嘲，下面笑了开了。洛阳也是袁月告诉自己才知道，校长没有批准自己的特批，而是降为观察留校，视情况而定。不过洛阳不在意，他喜欢的是能在这里学习，能在这里提高，这样，离完成瘸子的遗愿才更加有把握，面对那个恐怖的中年人时才更加有活命的机会，洛阳不喜欢生命在别人掌握的感觉。 洛阳并不知道，诺顿将军只是希望能让洛阳自由的选择，自由的学习，对于这样的天才，永远不要给他划分系别。 即便是观察留校，并不妨碍乐观的洛阳自嘲，也并不妨碍底下的这群学员们对洛阳的好感，完全无功利性的好感，优秀而又勤奋，却并不自傲的人，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也许洛阳并未意识到，自己拥有多么可贵的品质，他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应该这么想，应该这么说，可在别人看来，却不得不生出好感。 “这只猫真漂亮。” “老师，这只猫怎么都不会动？” 学员们在休息时都喜欢围着洛淼，实在是因为一身雪白的洛淼太打眼了，让人看了就喜欢，尽管洛阳的年纪不大，也一直“抗议”，但是达者为师，学员们还是更加愿意叫洛阳老师，除了一人。 胡蝶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叫那个背着鲤鱼娃娃，在研究室唱着情歌的洛阳老师，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洛阳，上次看见你你就带着她，养了很久了吧。”胡蝶问道。 “她叫洛淼。” “啊~”胡蝶瞪大眼，“这名字，都和你同姓了。” 一直对眼前这群大惊小怪的学员们不屑一顾的洛淼，终于睁开了眼，瞟了一眼胡蝶，心里却在想：“我不和他同姓，难道要和你同姓么？”各种理直气壮加理所当然。 “喜欢猫，还不娘娘腔的男生，蛮好的。”胡蝶看着笑着拍白猫头的洛阳，脑袋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来，让自己都一阵发愣。 【042】奇怪的要求 “这个老匹夫总是喜欢沽名钓誉。”正是下午休息的时候，格斗系楼前人来人往，一个身材魁梧，只穿着一件薄衬衣的年轻人撇了撇嘴道。 在他眼前的，正是联邦那个倍受尊敬的老人让·雷诺的塑像，塑像下面还有着一行鎏金的字：“公平！公平！还是公平！”这也是联邦军校的校训。 “你父亲的铁手，是你说的这个老匹夫所赐，还是你说的这个老匹夫，单枪匹马的逼皇帝陛下签下了停战协定。”一个长相妖异俊美的男人，居然留着一头银色长发，随意的夹在脑后，身上穿着精美的衣饰，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对着让·雷诺的塑像敬了一礼：“虽然堪萨和帝国是国仇，但是对于不曾见过的英雄，你不应该说出这么无礼的话来。” 那魁梧的年轻人讷讷不能言，低头受教。看着眼前来往的军校学员，突然眉头一动，指着格斗学院的牌子笑了起来。 “这应该是联邦的格斗学院了，我在想，如果我能惹得这群血气方刚的愣头青们对我出手，我再正当防卫一下，是不是很精彩。” 俊美男人皱了皱眉，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水平，21岁的三阶武师，这在帝国也是屈指可数，仗着父辈在帝**中的影响力，还经常性的在军队锤炼，他的格斗，更加像是搏命的打法，一直是同辈人敬而远之不敢稍惹的人。 “怀安，我们五人只是来交流，不要太过激。”一行五人，隐约以这个俊美男人为首。 “是的，纳亚阁下，我坚持。”虽然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怀安依旧坚持，“我想，带队的亲王殿下会很乐意我这么做。”说完不等反对，便一下子跳了上去，双腿站在基座上，一屁股坐在了塑像的身上。纳亚皱了皱眉头，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怀安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在联邦的地盘上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想的很清楚。一来他的确痛恨这个老匹夫，让自己的父亲郁郁寡欢多年；二来，他知道肯定会有联邦格斗系的学员过来制止，最好逼得对方出手，他也算是正当防卫，事后也可以说是双方文化理念不同，自己只是想和塑像合影，即便自己没带相机，再蹩脚的理由联邦也只能忍了，毕竟自己的学员技不如人，而且联邦的那群懦弱的政客们，并不想和帝国起纠葛，战争的爆发会让他们散失许多既得利益。 怀安作为帝国大家族的嫡子，不会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人，他只是想好了一切的退路。事情如同按照他写的剧本在导演着。 “你在做什么！”一个格斗系学员看着爬上塑像的怀安，怒火一下而起，让·雷诺对联邦来说就是一个精神符号，当看到有人居然敢如此无礼，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怀安耸了耸肩，嘴角一撇：“我只是非常尊敬这位让·雷诺将军罢了。”说完不予理会，那学员见了，直接去拉基座上的怀安，怀安等的就是这一刻。 两招，只用了两招，这个学员便痛痛快快的晕倒，怀安从基座上飞跃起，右脚屈膝，印在了他的胸口，直接压在地上，左手稍微弯曲绷紧，如同毒蛇吐信，直接打在了他的耳上。怀安出手很有分寸，并不伤及性命，不过胸口肯定会痛上几天，以后可能也得面对时不时的耳鸣了。怀安露出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再次倚在了基座上，纳亚四人没有说话，看着周围的人。 周围的人聚集了许多，却没有人再敢上去，有人认识这个昏倒的人，接近三阶的武师，格斗系的高手，却被人用两招破掉。纳亚也有点失望，虽然怀安三阶的实力在同龄人中算是极高，但是联邦人居然除了这个晕倒的人，居然没有人站出来，当让·雷诺将军老去，退出军事战斗序列，莺歌燕舞的联邦已经没有了血性的人，纳亚甚至觉得这次交流可能真的是多此一举。 胡蝶也在人群中，准备回宿舍的她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愤怒，却身为女子，且并无武力。 怀安眼睛左右搜索，看到了胡蝶，看着眼前这群唯唯诺诺的联邦学员，怀安心中有了一个更加羞辱对方的想法。他上前，就要拉胡蝶的手，在他眼里，胡蝶是可见到的最为漂亮的。怀安并非看见女人移不开步的人，他只是想借着胡蝶，来羞辱眼前的这些联邦学员罢了，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摆脱得一干二净，他也并不打算对胡蝶做些什么。有学员终于忍不住，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要不管不顾，上去阻止怀安，怀安一直肌肉紧绷，等着有人向他出手，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自我防卫”了。转眼地上又躺下两个，怀安的速度太快，都是帝**队的搏命打法，虽然留手了，却还是出手即晕。 胡蝶本能的后退，手中怀抱的书本也掉在了地上，愤怒呵斥着怀安。 纳亚终于有些生气了，他不介意怀安用武力羞辱这群联邦人，但是借着女人来羞辱，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怀安，够了！”纳亚眉毛一竖，怀安见了，心里终于发怵，收回了拉胡蝶的手。嘴里嘟哝了一句：“一群孬种，难怪那时候的联邦军人会被揍得丧家之犬一样。”怀安不担心在这军校里面会有人给自己麻烦，同龄第一的傲气让他眼高于顶，联邦的格斗高手和教授也不可能对他这样一个后辈出手，惹下纠纷，他吃定这群联邦佬了。 “麻烦让一下。”一个人影分开了围住的众人，盯着眼前的怀安，正是洛阳。 原来，洛阳正和索罗聊天，却听的格斗系外一阵喧哗，出来一看，找人问了一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早有校方打了招呼，索罗自然知道这5人是什么人，和洛阳大概说了一下，就要忍不住上去制止，却被洛阳拦住。 “我去。”洛阳站在人群外，似乎听到了胡蝶的惊呼，当他听到怀安把卫国战争中的联邦军人说成是丧家之犬，心头火起，阿姆不止一次和他说过，父亲是卫国战争中死去，是一个称职的联邦军人，即便没有见过父亲，洛阳却不允许有人口出不逊。 军校的警戒宪兵早已将事情通报给了诺顿将军，因为涉及到外交，不敢直接出手，只能请示。诺顿将军正陪同帝国亲王在巡视校园，听到此事不怒自威，看向亲王道：“听说你带来的小家伙身手不错。”亲王自然有随从早已告知了原委，笑道：“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我去劝劝就是，这些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听话了。”亲王很明白怀安想做什么，也知道怀安一定想好的说辞和退路。他也不介意当着诺顿的脸处理此事，丢脸的不是帝国。诺顿随着亲王一起走向格斗学院，挥手退下了宪兵，他知道如果宪兵出动，必将落人口实，但看着故意慢腾腾的亲王，心头火起，尤为讨厌起那些政客来。 洛阳静静的挡在了胡蝶身前，怀安一愣，想不到在地上躺下两个学员后，居然还有人敢上来。 “怎么，有事？”怀安看洛阳没有攻击自己的样子，故意笑道。洛阳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学员，眼中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位同学想和我切磋一下武学。”怀安摊摊手，“就成这样了。” “我也想切磋一下，行么？”洛阳看着眼前这个故作老成的人，忽然笑了，索罗一直在关注着，突然想起那次在酒吧，洛阳一手刀劈倒那个混混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笑容。 怀安乐了：“当然可以。”他也不准备摆什么攻击姿态和防守姿态，洛阳这种体格和明显十**岁的年纪，他并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个想英雄救美的愣头青罢了。纳亚看着一脸平静出来的洛阳，年轻的面庞，有些发愣，觉得也许不是那么简单。 “那怎么切磋？”洛阳笑着问道。 怀安心想洛阳问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傻？他不想先手落人口实，于是回道：“你踢我也行，用拳头也行。”他决定只要洛阳出手，他就直取太阳穴。 “嘭！”洛阳原地拔起身子，如同转动的风车，右脚狠狠的抽向怀安，怀安听得破空声，心中凛然，双手屈起，迎着顶了上去，在他的想法里，挡住这一脚，在空中的洛阳完全没有借力，到时候是捏是拿都随自己了。 怀安在接触到洛阳脚的一瞬间，知道自己错了，瞬间传来的巨力让他觉得臂骨剧痛，蹲低了身子，同时还扎起了马步，依旧没有抵挡住这一脚，很干脆的直接横躺在了地上。怀安心头恼怒，手臂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撑地，左脚高高踹出，直奔尚在空中的洛阳裆部，明显是阴毒的打法了。洛阳此刻已经看似完全避不开了。 “咔嚓”的声音响起，洛阳清楚的听到了一脆响，在怀安踹来的同时，他居然空中发力，一扭腰，屈肘狠狠的打在怀安的踝骨上，脱臼的声音适时响起。 “嘶~”周边响起一阵吸气声，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却与预料的完全相反，躺下的居然是先前不可一世的怀安，而洛阳，也只用了两招，一脚一肘。怀安脸色血红，手不能撑地，左脚踝脱臼，挣扎了一会还是完全不能起身。 纳亚身边的三人见状就想冲出去，纳亚低喝：“还嫌不够丢人？”三人脸色变幻，终于放弃围攻洛阳，搀扶起了怀安。 洛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抱起一旁蹲在地上的洛淼，笑道：“淼淼，这人要我踢他，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要求？” 洛淼很合适宜的白了一眼怀安，很应景，很配合。 怀安脸色变幻，“能否请教你的名字。”他知道自己败了，自诩同龄第一的他，败在了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洛阳手上，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他想知道洛阳的名字。 “我忘了。”洛阳很干脆的走开，过了一段距离，转过身来：“对了，我现在还不是军校学员，校长说我实力不行，我觉得我还可以啊。”洛阳摇了摇头，不解的走开。 胡蝶捂住嘴，看着离开的洛阳，笑了，刚才挡在自己身前的洛阳，让她很有安全感。“这人，损人都没有脏字的。” 索罗目瞪口呆，他一直觉得洛阳都是温文尔雅的，想不到损人起来完全有一套，不过，他喜欢。 纳亚在脑中记住了洛阳的样子，这是他在帝国没有见过的人，武学居然比怀安还厉害，还抱着一只白猫。 不远处，诺顿将军笑着对亲王道：“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听话，我就没同意他入学。” 亲王嗫喏道：“哦，不错，不错。”眼中却没有一点儿不错的意思。 【043】亚亨的谋划 京都一处酒店内，亚亨亲王看着眼前的五人，纳亚、克里斯丁、台桓、由纪一夫、怀安。他们都是帝**校的翘楚，可今天怀安，五人中徒手格斗实力最强的三阶武师，居然被一个年轻得过分的人一脚一肘撂倒。 亚亨亲王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帝国监察部的余都，擅长格斗、刺杀、追踪、探查，亚亨带在身边只是为了更加保险。 余都点点头：“都检查过了，没有东西。” 亚亨颔首：“我想堪萨也做不出这样蹩脚的事情。”看着坐在椅子上双臂微微抖动的怀安，亚亨道：“轻敌？” 怀安虽然已经将脱臼的脚踝安好，走路没有了问题，但是一双手臂却痛入骨髓。怀安修炼的是家传武学，练得最强的就是一双铁臂，却被洛阳一脚扫得不能自持。怀安分明感到，接触到洛阳双腿的一瞬间，似乎有股气流透过自己的皮肤，进入到了手臂内，横冲直撞。 怀安仔细思索，叹道：“我不是对手，再来一次也一样。” 亚亨动容，他知道怀安家族的性格，从不服输，怀安的父亲生平只痛恨而佩服过一人，联邦让·雷诺，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老匹夫单枪匹马杀进营地的时候，当时的他随军征伐堪萨。 “我不管你怎么来的，不要再上前一步。”帝国皇帝贴身警备军司令，帝国最强武师，八阶怀训，挡在了这个从破烂机甲跳下来的男人。 男人的嘴角有些血迹，身上的衣服也不成样子，唯独那双眼睛，让怀训动容，那是一双自信的眼睛。 “铁臂怀训？”男人似乎知道怀训的名号，怀训听到后低喊：“亚亨，带陛下离开!”他知道，这个男人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号，还敢独自前来，绝对是有恃无恐。 亚亨不是武师，但是他知道怀训有多厉害，于是他开始想拖走他的哥哥，帝国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却只是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联邦，让·雷诺。”男人微微鞠躬，对怀训行了一个武师礼。怀训回了一礼，眼中光芒暴涨，这已经不再只是国将与国将的较量，更是武师之间的较量。 亚亨根本就看不清两人你来我往的动作，只能听见空气微微暴鸣的声音和场中移动的两人，然后铁臂怀训便耷拉着双手。单膝跪在了男人身后，从此，八阶铁臂怀训，真的成了铁臂怀训。 亚亨大惊，下意识的挡在了哥哥身前，却只看到了让·雷诺无视的眼神，皇帝陛下拨开了身前的亚亨，笑着看向眼前的让·雷诺。 “帝国勇士可听你调遣。” 亚亨大惊，他知道陛下的意思是什么，他看上了眼前的猛将，居然想把三军都交给他。 让·雷诺一愣，随即咳嗽几声，笑道：“难怪你是皇帝，果然有过人之处。” 于是，帝国退兵了，在占尽上风的时候退兵了，皇帝陛下承诺：让·雷诺在联邦军中一天，西蒙绝不进犯。 亚亨觉得自己的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重英雄，即便回过神来的帝**队随时可以把让·雷诺绞成碎片，但皇帝并没有这么做。可以说，堪萨的和平是帝国看在了让·雷诺的面子上施舍的。 亚亨摇了摇头，从回忆的思绪中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五人。 “也许你们并不了解此次来的目的。” 纳亚插话道：“交流学习，不是么？” 亚亨示意余都，余都点头拿出一样东西。 “这是潜伏在堪萨的帝国特工拿到的三个录像。”众人眼前出现光幕，正是联邦军部甲斗的场面。 “仔细观察这个黑色的机甲。”亚亨对五人道，他第一次看到这两个视频时，也惊的跳起来。 第一个视频中，黑色机甲出现在大厅中，蹒跚学步，歪歪斜斜。台桓疑惑的看着亚亨，这明显的机甲菜鸟又有什么看的？亚亨伸手示意继续观看，纳亚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光幕，他知道如果没有特别之处，不会让亚亨如此的郑重其事。 “ko！”银灰色机甲用钛刀爆掉了黑色机甲。 由纪一夫终于沉不住气：“亲王殿下，这明显是一个联邦的机甲菜鸟。” 亚亨不答，示意余都拿出第二个录像，“这是半分钟后的再次战斗，还是黑色机甲对银灰色。”…… 看着画面上腾挪转移，在适当时机释放诱饵弹的黑色机甲，众人越来越惊讶，对视时掩饰不住心情，发出低呼。 克里斯丁惊呼：“他第一局是在伪装？不对！” “轰！”银灰色机甲爆机。 怀安起身，看向亚亨：“亲王殿下，如果第一局他不是伪装，那么这是一个机战天才！”纳亚低头沉思：“不，他不是伪装，第一局明显是第一次接触到机战。”这是纳亚的直觉。 亚亨脸色严肃，点了点头：“这是几天后的第三次格斗，还是黑色对银灰。” 光幕上，黑色机甲手持机关炮，轰击第一颗导弹时，众人对视哑然，第二枚，第三枚…… “此人不能留！”纳亚起身，眼中厉然，亚亨看着欣慰的点头。 “不错，此人不能留。”亚亨起身，叹道：“在帝国人心中，军队的力量靠的是众志成城，单枪匹马的独狼是毫无可取之处的。但是，让·雷诺粉碎了这一个信念，他是帝国防线的耻辱！” 亚亨继续道：“为此，战后帝国在联邦的各处都安插了眼线，只为收集一切联邦机战名将的信息、座驾、爱好、弱点，这个视频是无意间发现，但是却让我们看到了帝国的心腹大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长如此迅速的机甲师，就是下一个让·雷九天文学络。 余都插话道：“画面上的黑色机甲，是联邦第一代近战机甲黑铁，相当于帝国的狂狮。银灰色的机甲，属于联邦第三代狙击机甲窥视者，相当于帝国的天龙。” “嘶！”众人惊愕，这种巨大的差距下，黑铁居然能稳占上风！ 余都接着道：“第一次黑铁未作抵抗，明显在适应，半分钟后甩掉身上所有的武器，换装诱饵弹，第三次，卸除武器，只用机关炮，也就是说，他在一步步适应黑铁。”余都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时的样子，或许比这五个呆若木鸡的还要失态些。 “如果他这个叫适应的话，我想机甲师巅峰的状态也只是在适应了。”克里斯丁沉思。 亚亨叹道：“最重要的是，我们知道驾驶窥视者的机甲师身份，堪萨第5机甲师驻诺顿防线机战旅机甲师，上尉严铭。” 余都接下话题：“也就是说是上过战场检验的机甲师，并非籍籍无名的人。这个对战系统是堪萨的甲斗，我们监察部分析，能有第一代黑铁操作舱的并不多，而我们最怀疑的就是联邦军校有秘密培养机战天才，这也是这次交流的由来。” “我不允许堪萨出现天才！”亚亨冷声道，因为堪萨的天才意为着战场上帝国的噩梦。“而更加重要的是，堪萨似乎找到了新型的能源，虽然他们保密很严格，我想，至少也会露出些尾巴来。” 纳亚想起黑铁砸在窥视者脚踝上的拳头，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抱着白猫，一肘卸掉怀安脚踝的男人，随即摇了摇头，自己多想了。 亚亨道：“因此，我在来之前便提出了跟堪萨年轻一辈学员举行一次机甲对抗赛，本来是五人对抗，现在看来，怀安的手需要静养，你们四个休息好，明天我就向堪萨提出。” 怀安不发一言，只是想起了那个一脚一咒的男人，那个忘记自己名字的男人。 “诺顿此人护短，肯定不会让学员输的太难看，你们只管使出真实水平，我要将那个天才逼出来。”亚亨冷眼看向余都，余都点头了然。 “是，亲王殿下。”克里斯丁等人颔首应下。 【044】适应 联邦军校校长室，诺顿、柴千、克鲁伊夫三人，正商谈着西蒙的提议。 “虽然这些年防线上的来往试探不少，可终归没有到开打的地步。”诺顿将军想了想：“对方四人都是西蒙皇家军校的佼佼者，我想，我们也不能露怯。”诺顿将军知道，之前西蒙亲王申请的是五人对抗，现在少了一人，很明显，铁臂怀训的儿子被洛阳一脚踢伤了手臂，想想洛阳说的那句话诺顿将军就不由得好笑。“校长觉得我不行，我觉得我还可以啊。”诺顿将军心想，哪里是可以，简直太可以了。 柴千将军点了点头，对克鲁伊夫道：“你可以拟一个四人的名单。” 克鲁伊夫想了想道：“海瑟尔、齐斩、离汤三人都是5年生的翘楚，可以上场，另外一个名额，我想给洛阳。”克鲁伊夫很明白，甲斗是虚拟的，虽然感觉相似，但是对于洛阳这样的天才来说总是缺少了什么，虽然这次比赛的是第三代机甲，但是对于洛阳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柴千将军有些疑虑：“此次为双方三代机甲对抗，洛阳虽然天资不错，但是从未接触过黑铁以外的机甲，而且并未进行过团体配合实战的训练，就这么顶上去，是不是勉强了些。” 克鲁伊夫笑道：“对于洛阳这个小子，自从他在开放日赢走我的鲤鱼娃娃以后，我从来都不怀疑他。今天我会把双方三代机甲的资料给他看一下，知己知彼。至于操作手册，我想他用不了半小时吧。”克鲁伊夫忘不了上次洛阳看完黑铁操作手册给他的震撼。 诺顿将军用手点了点桌面道：“就这么办，积累经验很重要。”诺顿将军自然知道洛阳在机战上无与伦比的天赋，但是他更加希望洛阳能够继续成长下去。谦逊的洛阳让他有很大的好感，天赋固然重要，一颗谦逊而向上索求的心才是最他希望机甲师具备的，他期待洛阳成为一个合格的联邦机甲战士。 此次的机甲对抗赛，双方都使用的是三代机甲，关于机甲代数的定义，人类各个军政联合体都使用的同一套标准，主要从装甲和火控系统、机电混合等因素来考量。西蒙随队托运了五台帝国主战机甲的训练型，与真枪实弹机甲不同的是有战损感应装甲和训练弹。就是哪部分被什么武器，多大当量的击中会有多大战损。如雷达部分被攻击，达到一定的当量，雷达将失去作用。 西蒙和堪萨双方在一起校对了各自机甲的数据后，将机甲用武装机甲舰载机投放到距离军校100公里外的训练场。 甲斗和训练机甲都是机甲师训练的方法，不同是甲斗所需要的空间小，训练机甲却需要更多的空间，而且昂贵一些。 第二天，校方特意从附近的警备区调了两台装甲运输机，标配能运输30台机甲，装配4个机甲战队小分队的运输机，此刻却只有四台机甲，机腹内显得格外空旷。 “嘿，齐斩，你知道另外那个是谁么？”四人早已进入了机甲操作舱待命，其中，齐斩、离汤、海瑟尔都是同一班的5年生，毕业后即将分配到联邦的各个机甲师部轮训，相互之间熟稔得很。离汤在公共频道内冲齐斩喊话，想弄清楚洛阳的身份。 “不知道。”齐斩，三人中之首，从来都是冷面，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奔。 “听说是克鲁伊夫教授亲自点的将，其他的机战班也没听说有什么狠角色啊。”海瑟尔善谋，却也对此时机甲中的洛阳不解。 “他也没开公共频道，也听不到声音。”离汤轻声道：“其实，我觉得，这人是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明显的机甲菜鸟，怎么也能上？” “闭嘴。”齐斩直接打断离汤的话，离汤干笑两声，没有再说。 海瑟尔爽朗笑道：“即便克鲁伊夫教授动了私心，也不可能连诺顿将军都允了，要知道，他可不会让一个机甲菜鸟丢自己的脸，呃……” 机甲里的海瑟尔脸都白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对了，自从上了运输机，那台默默无语的机甲就一直在宽大的机腹内走来走去，时不时抬抬胳膊，扭扭腿。现在更加过分了，海瑟尔看到，一枚红外制导导弹瞄准了自己的头部，红外制导指示灯已经亮起，导弹舱门已经分开，海瑟尔毫不怀疑，如此逼仄的空间，如此的近距离，他的头部雷达系统绝对报废，在实地的对抗中，一个只能凭借肉眼的机甲死的多惨他都能预料到了。 为了最大限度的接近真实，机甲对抗中设定了无差别损伤，即堪萨和西蒙的机甲不但可以对对方造成损害，也可以对己方造成损害。 齐斩皱了皱眉头，觉得校方实在太儿戏，这样的机甲师也能叫机甲师么？ 离汤目瞪口呆：“乖乖，捅自己人刀子的，少见。” 不过很快海瑟尔就松了口气，导弹指示灯熄灭，收回到了发射舱。旋即，这台机甲转过身去，bp2型小功率电磁炮再次打开。 “他在干什么？”海瑟尔觉得这个机甲有些摸不透了。 “适应。”齐斩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台机甲从进入机腹就只是在走动，然后开启各个部位再收回，很明显在适应，不过齐斩不明白的是，难道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型的机甲？ 洛阳的确在适应，昨天下午才拿到的操作手册和机甲介绍，今天就上了训练机甲。他要适应行走跑动时的操作舱缓冲，机甲操作光幕，机甲武器系统，机甲火控集成，因此才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适应了一番后，洛阳舒了一口气，打开了通讯频道。 “你们好。”洛阳问候了一声，从未有过团体合作经验的洛阳不知道开频道后应该说什么，只好问了声好。 “呃，你好。”离汤觉得这个人还蛮有趣的，懂礼貌是个不错的品格。 “待会我们会被空投到距离学校100公里的训练场。”海瑟尔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个“菜鸟”，他可不觉得现在还要适应机甲的会是什么高人，只希望待会不要拖后腿，海瑟尔祈祷。“你知道到时候要打开机甲附带的空投降落伞吧？”海瑟尔问出这个白痴的问题，自己都觉得羞愧，可是还是保险起见，毕竟这个在机腹里面对自己“红外制导”的菜鸟不能常理对待。 “恩。”洛阳回应。 “好了，准备空投。”齐斩启动机甲，机腹舱门已经打开，齐斩的机甲一下子跳了下去，拉开了附带空投伞，接着是海瑟尔、洛阳，最后是离汤。 “蛮标准的嘛。”离汤看着前面的洛阳以标准的机甲空投姿态跳出，不由得一愣。他不知道的是，操作手册上有多标准，洛阳就会有多标准。 同样，距离他们10公里处，西蒙的四台机甲也被空投了下来。 联邦军校的观战室内，诺顿将军调用了多台卫星，直接悬停在训练场上方，大屏幕上显是着双方的真实对战情景。 “他会不会在这里面？”亚亨亲王看着地图上代表着堪萨机甲小队的四个蓝点，心中思付。诺顿将军并不知道西蒙已经看到了黑铁的甲斗录像，而且抱着非一般的目的来开展这次的机甲对抗，他只希望洛阳能越快的成长，而且他也不认为洛阳这次能多么出彩，毕竟是精英间的团队协作。 洛阳感受到双脚着地，打开了公共频道，弹出了背上的附加降落伞，四周都是密林，有些雾气，可见度不高。 一场较量，即将展开。 【045】土鳖再现 齐斩打开通讯频道，小心翼翼的搜索周围的情况。四人所用的机甲完全是从一个标准的机甲战斗小分队剥离出来的。 齐斩驾驶的是联邦第三代近身格斗机甲“雀豹”，海瑟尔为联邦第三代狙击机甲“窥视者”，就是之前甲斗上严铭使用的银灰色机甲，离汤为第三代火力机甲“烈焰”，洛阳则是第三代的突击机甲“尖刀”。 “全体向我靠拢。”齐斩在公共频道下令，联邦机甲间相互的定位让四人迅速的集结在了一起。 看着“安然无恙”的“尖刀”，齐斩松了一口气，在密林上空空投机甲，如果对机甲没有操纵好，是很难的。齐斩都已经做好了“尖刀”被卡在树中或是落地没有掌握好机甲姿势直接受损，这样的事情无论在训练还是实战中，都有可能出现。在战争中，机甲师不能选择空降的地点，空降在空地上，无论是敌方机甲雷达，还是敌方卫星“天幕”，都极易发现掌握动向。 “作三角机动。”齐斩看了一眼“呆呆的尖刀”，解释道：“我在前负责近身格斗，“尖刀”在我右侧缀后负责前卫，“烈焰”在左侧负责火力压制，“窥视者”保持与三角的距离，负责狙击对方机甲。” “了解。”三人迅速的做出了回应，包括洛阳。洛阳感受着“尖刀”跑动时与“黑铁”完全不同的驾驶感，虽然克鲁伊夫昨天只是将四种机甲的操作手册给了他并告知将使用“尖刀”后，并未有基本的团队协作战术学习。但是，就洛阳来理解，团队协作就是用己方最小的伤亡换取对方最大的伤亡，最完美的情况就是己方零伤亡，对方全灭。洛阳想的很不错，但是实战中，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却极少发生。 “窥视者”打开雷达搜索，作为远距离狙击机甲，窥视者的雷达系统是非常优良的。但是，密林中的树木，很好的阻挡了雷达波的搜索，屏幕上一无所获，同样选择在密林空降的西蒙机甲，同样没有发现越来越近的堪萨机甲。 “按照电子地图显示，马上就要到丘陵地带了。”海瑟尔打定主意，只能去空地搜索对方，且雷达开机时间不能太久，否则容易被对方的反辐射导弹追踪。 “好玩了！”窥视者很快发现了对方，即便窥视者不说，其他的机甲雷达也已经看到了写西蒙机甲，雷达屏幕上如此近的距离，“就在我们此时靠着的这片山区的后面。”西蒙同样的也发现了他们。 “关闭雷达，全速机动。”齐斩果断下令，避开反辐射雷达的袭扰，四人全速奔向1公里外的西蒙机甲。看见尖刀居然能跟上自己的脚步，齐斩有些讶然，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与此同时，西蒙的四台机甲也发现了他们。同时，两台对立的狙击机甲同时释放出了一枚制导导弹作为试探。 “轰！”窥视者发出的导弹在接近西蒙机甲时，被纳亚驾驶的格斗机甲发射的干扰弹引开爆炸。 “哧~~轰！”由纪一夫驾驶的狙击机甲发出的导弹在接近时，雀豹搜索到来犯的导弹，同样的释放了引诱弹，却没出现意料中的情况。尖刀手中的bp2小功率电磁炮开火，导弹在空中爆开。即便是训练用，也尽量做到了爆炸效果和火焰效果、弹道特性接近真实。 “呃……”海瑟尔在频道中嗫喏道：“运气蛮好的。”他并不相信尖刀是故意的，奔跑中用bp2电磁炮打导弹，不可能是故意的。 “什么时候我也能蒙一个……”离汤叹了口气。 齐斩有些意外，不过并未说什么，在以前的训练中这样的情况也出现过，不过都是连续开火的同时，导弹刚好撞上了弹幕。 洛阳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电磁炮的感觉也还是好适应的。 八人八台机甲，迅速的相遇。海瑟尔和由纪一夫迅速的找到的隐蔽地点。烈焰开火，直接冲着克里斯丁的突击机甲，齐斩的雀豹已经和纳亚的机甲在多次的火箭弹对射和机枪扫射后近身缠斗在了一起。而尖刀中的洛阳，此刻却似乎很茫然，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对面台桓的火力机甲一直在对自己的方位保持压制。 观战室内，众人看着短兵相接的八台机甲，在思考着会是怎样的结果。 “局部细化。”诺顿将军下令，卫星传回来更加细致的图像，为俯视图，能大体的看见机甲的移动、站位和开火，由于是俯视，依旧有一些不是很方便。 “这还是学员？”齐斩心中惊怒交加，对方对机甲的操控技术让他无比心惊，自己已然是军校学员中的佼佼者，此时对上手，却发现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很快，眼前的光幕变出现了红色，提醒他机甲受损严重。 “你们同时开火，先打掉他们的火力机甲。”台桓的精准活力压制让他不敢稍微离开纳亚的机甲，否者必将受到机关炮的轰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海瑟尔和离汤已经自顾不暇，海瑟尔作为狙击机甲的窥视者，居然不敢露头，一露头，必定是几枚火箭弹。 而离汤的火力机甲烈焰，居然被对方的突击机甲压得喘不过气来。当看到尖刀除了之前打导弹的那一次，居然一枪不发的躲在巨石后面当缩头乌龟，离汤不由得暴怒：“操，这怎么打！” 狙击机甲被狙击，火力机甲被火力覆盖，格斗机甲格斗失利，突击机甲被“吓”得躲在石头后面不肯出来。似乎从一开始相遇，双方就是一边倒的局面，这无论如何都没人想到，包括观战室的众人。 即便联邦这方，已经惊诧于西蒙这四个机甲学员的强悍，而亚亨亲王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诺顿将军，心道：“难道监察部信息错误，那个人不在军校里？”看着从头到尾没有战斗的尖刀，亚亨亲王心中却突然有一阵异样。诺顿将军看着画面上的对抗和至今未有任何表现的洛阳，看不出悲喜。 西蒙的机甲频道内，台桓笑道：“亲王殿下太看得起这群联邦的学员了。”克里斯丁接话道：“你们谁看到了他们的那台突击机甲？哈哈！” “土鸡机甲吧。”由纪一夫再次逼退想要露头的海瑟尔，笑道：“不对，土鳖机甲。” 他不知道的是，曾经严铭也骂过洛阳是个土鳖。之所以出现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却不能责怪齐斩他们不够实力，西蒙这四人，特别是纳亚，由于身份的特殊，早已不知道经过多少机甲名士的指点，而西蒙皇家军校的训练也十分的特别，不只有学习期间的训练，同时从入学开始，每年还会抽出时间，去各大军区轮训。而联邦的，却只是在5年毕业后，才会派到军区轮训。 西蒙这样做，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可战机甲师的数量。见过战场的西蒙人，自然比堪萨这些还只是在军校的训练场里横行霸道的学员要强上不少。 洛阳在思索，没有经历过团体战斗的他，刚刚适应了这样的气氛，频道里离汤的暴怒他自动忽略了，双手放上了操作光幕，身体中的那股气息似乎要破体而出，让他的身体也不由得战栗。接近真实的战斗场景让他血脉膨胀，果然，男人还是喜欢铁血的。 “窥视者和烈焰压制对方的火力机甲，等我开火后，雀豹朝湖边撤退。”说完这番话，尖刀动了，他堵上了队友会严格执行他的话，这是一种信任。 “妈的，就听你一次。”离汤知道，这样下去迟早是死，想起之前用bp2打导弹的画面，离汤咬咬牙，起身冲台桓的火力机甲开火。海瑟尔一咬牙，也不管对方的由纪一夫的狙击机甲，露头开火。台桓看着尖刀跃起，正准备火力覆盖，却被海瑟尔和离汤逼得不停腾挪转移。 “嗖！嗖！嗖！”操作舱里面的洛阳手速一下子提升，三枚火箭弹直奔克里斯丁的突击机甲，克里斯丁连忙跳开，心里惊讶于尖刀中机甲师的手速，滞空情况下同时锁定目标并发射三枚火箭弹，这样的操作，他也很难做到，除非是纳亚。火箭炮不等同于导弹，并无制导，只是近距离的压制，靠的就是机甲师的感觉和多次准确锁定的能力。 克里斯丁很快知道了自己的悲哀，似乎是自己主动迎上了火箭弹，因为他发现，这三枚火箭弹，锁死了他的退路，他甚至怀疑，这个尖刀是不是预判到了自己的走位。机甲很快受到损伤。 由纪一夫看着滞空的尖刀，心头冷笑，即便刚才尖刀发射的火箭弹让他眼前一亮，但是这种在狙击机甲面前滞空，露出全部胸腹的做法显然是不明智的。 “哧，哧~”两枚破甲弹飞出，只扑还未落地的尖刀，此刻由纪一夫完全没有人压制，他相信，这两枚穿甲弹可以将尖刀一击毙命。 “轰，轰~”破甲导弹在空中爆开。 “是他！”西蒙频道里同时发出惊呼。 观战室内，亚亨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心中狂呼：“找到了，就是他。” “丫不是蒙的！”海瑟尔嘴巴合不拢了。 “猛人啊，这是现役机甲师么？”离汤疑道：“这算不算咱们作弊？” 齐斩虽然极为震惊，却还是按照指示，失去了狙击机甲的压制的他，迅速的与纳亚拉开距离，跑向不远处的湖边。 【046】直觉，又是直觉？ 洛阳的尖刀突然跃出，打破了场上的僵局，海瑟尔和离汤两人火力死死压制了台桓，齐斩引开了纳亚，洛阳操纵着尖刀迅速的逼近了克里斯丁。 由纪一夫看出了洛阳的企图，一旦让洛阳逼近克里斯丁，他的狙击机甲便不能很好的对洛阳形成火力覆盖。 “克里斯丁拉开与对方突击机甲的距离，纳亚回来，不要再追了。”由纪一夫迅速的给出了提议，也是目前最合理的提议，但是他很快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样。 克里斯丁真正的有些慌乱了，作为突击机甲，强机动性是无容置疑的，可他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摆脱洛阳的尖刀，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的跟着。即便他使出了军队里实用的假象位移，尖刀却不为所动。两者间的极短距离，腾挪转移，武器根本无法锁定。 由纪一夫每每露头，都会看到，要么尖刀紧贴着克里斯丁，完全不敢火力覆盖，要么露头就是一电磁炮或是火箭弹，虽然他的狙击机甲可以抗得住一些攻击，但是总会受损，而他觉得最为可怕的是，无论他什么时候露头，洛阳的火箭弹总是打在头部的同一个区域。 而纳亚想要追，齐斩便只顾着跑动迂回，虽然近身格斗齐斩不如纳亚，但是在机甲的长距离机动方面，却还是不相上下。齐斩心里只记得洛阳的话：“他追你就跑，他跑你就追。”纳亚一旦回头，齐斩便回头对其来上一梭子或是一枚火箭弹，让纳亚不胜其烦。 “好家伙，那台录像里面的机甲绝对是这人！”由纪一夫躲在巨石后，在频道里面怒吼，的确，由纪一夫现在都不能露头，系统显示战损已经到了一半，就连帮一下被围攻的狼狈台桓也是行有余力不足。连机动转移都不敢，周围并没有什么大的可用遮蔽物，以对方突击机甲的效率，由纪一夫不敢开玩笑。 “这小子，根本就是怪物！”克里斯丁狼狈招架，近身的尖刀拿出了破甲刀，次次都砍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提示，腿部液压系统受损严重。”克里斯丁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怎么可能！”克里斯丁知道，虽然液压管所在位置比较特殊，但是关节部位也是经过装甲加厚防护的，如何能用破甲刀如此轻易的破坏？“除非他每次都砍在同一个地方。” 克里斯丁说完，频道沉默了，西蒙众人想起了录像里面赫勒打导弹的画面，拳头锤击窥视者的画面，再想到尖刀跃出来的所作所为，忽然明白，尖刀确实每一下破甲刀都砍在了同一个地方。 而在堪萨的频道内，海瑟尔和离汤完全的服气了，两人已经压制的台桓死死的，很快便能结束。 “太……”海瑟尔看着以一敌二，还能从容的尖刀，想要说些什么，终归还是没有开口。 观战室内，诺顿将军看着画面中的尖刀，心里在想着什么，亚亨亲王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在规划着该如何了解尖刀里面的人是谁。 “这是做什么？”离汤突然看到，尖刀从手臂上的布雷器上抛射出了一枚遥控引爆的攻坚地雷，恰好在由纪一夫躲的巨石底下，却不引爆，然后第二枚，第三枚…… 克里斯丁觉得自己没救了，他虽然也使用了破甲刀，但是却不能对尖刀造成毁灭性的破坏，而自己的液压系统战损已经十分严重。可眼前的尖刀居然还能一次次的火力压制由纪一夫，现在还抛射攻坚地雷，攻坚地雷？ “由纪一夫，快跑！”克里斯丁想起了什么，在频道里面大吼。 “轰！”由纪一夫背靠巨石，即便得到了警示，毕竟还是晚了，巨大的石块压了下来，由纪一夫骇然，连忙机动，却还是慢了一步，双腿被完全的压在了巨石下。 而克里斯丁此刻已经无法动弹，液压系统已经损坏，双脚已不能行走，失去了平衡的他直接趴窝了。 “交给你们了。”洛阳在频道里说了一声，直奔齐斩而去。 海瑟尔，离汤愕然，他们不知道洛阳对机甲设计的了解，洛阳知道液压系统的重要，而他又恰好能准确的次次打击道液压关键部位，如同超级电脑事先就计算好的一样。 纳亚明白，虽然现在已经大势已去，但是这次对抗的目的达到了，剩下的只需要知道这台突击机甲里面人的真正身份即可。看着眼前已被锁定的齐斩，他摁下了发射，一枚红外弹直扑而去。 “轰！”导弹炸响，齐斩的雀豹却没有倒下，原本战损已高达9成的齐斩已经必死的局面，没有发生。 导弹在尖刀的胸前炸响，频道里，齐斩一直有通告自己的战损情况，洛阳知道如果这一下中，齐斩的雀豹必定趴下。而洛阳赶到时，由于视线被阻挡，无法击毁导弹，洛阳不假思索，直接跳起，撞开了雀豹，自己挨了一闷棍。 在受到轰击的同时，洛阳两臂的电磁炮和火箭弹同时发射。纳亚在爆机的一刻，心道：“不愧是那个人。” 结束了，自从尖刀跃起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洛阳的掌握中进行着，齐斩被洛阳撞得踉跄，没有太多话，只是在频道内说了一声“谢谢。” 海瑟尔和离汤知道齐斩的性格，谢谢两字这么多年的朋友却从未听齐斩说起过。即便是训练对抗，齐斩却不会忘记，尖刀推开自己的瞬间，在那一刻，根本就是人的本能，即使到了战场上，尖刀也会是这样的战友。 而洛阳，去松了一口气，海瑟尔、离汤战损都在八成，齐斩九成，自己受最大一击便是纳亚的这枚导弹了，可也还剩了一成。这是洛阳一开始的理解，团队协作就是以己方最小的伤亡，换取对方最大的伤亡。纳亚爆机、台桓爆机、克里斯丁趴窝、由纪一夫双腿还被巨石压着。 “看来，需要调工兵了。”全程观看战斗的克鲁伊夫现在心中有的，只是庆幸，庆幸开放日上有个鲤鱼娃娃引起了洛阳的兴趣，想起压在石头下的由纪一夫，克鲁伊夫就觉得有趣。 洛阳从跃出来开始，目的就很明确，齐斩引开纳亚，不求杀敌，只求不死；海瑟尔离汤两人联手，稳压台桓；洛阳近身破克里斯丁，用火箭弹压制由纪一夫的同时让他不能支援台桓，同时还在这样的间隙能找到巨石的平衡点，直接用爆破将由纪一夫的机甲压在下面。这一步步，说起来很顺畅，但是做起来，却没有一步能轻易做到。这种谋略、技巧，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只是接触机甲月余的人，而西蒙这次算是吃了大亏了。平常的对抗在结束后，训练机甲系统自检，会恢复数值，但是由纪一夫的双腿被压，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物理因素，无论如何，这台训练机甲必定是要大修了。 亚亨亲王并没有什么不甘、惋惜的心思，他的目的达到了，“天才！”亚亨亲王心道。但是他不喜欢堪萨有天才。 联邦工兵迅速出动，西蒙四人一直等巨石移开后才一起走开，堪萨四人却已经在武装运输机机腹。 “呃，我是离汤，京都人。”离汤突然想起，居然没问过尖刀里面机甲师的名字。 “齐斩。” “我是海瑟尔。” “洛阳。”洛阳回应道。 “那个，导弹，你怎么打的？”海瑟尔终于忍不住，这种打导弹的案例虽然有过，但是都是军事上的经典案例，连海瑟尔自己都在训练时阴差阳错的碰巧用炮打中过导弹，但是洛阳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间，居然能够打中，这已经不能说是阴差阳错了。 “直觉。”洛阳的真心话，严铭问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回答，在洛阳的心中，觉得能打到，就试试，于是打到了，就这么简单。 “哦……” 洛阳不再说话，只是仔细的回忆着适才的战斗，头一次的实地战斗，让他受益匪浅，他觉得自己是爱上了机甲，这如同他的另外一具身体，如臂使指。 武装运输机降落到了京都一个秘密军事机场，尖刀走下运输机，停机坪里，早有一辆军用晶力车等着。 四人跳下机甲，从车上下来一个宪兵，海瑟尔与离汤面面相觑，这似乎并非之前送他们来的军车。 “哪位是洛阳。”宪兵神情严肃，看着迎上来的洛阳，敬了一礼。 “请上车，诺顿将军正等着您！” 看着洛阳上了军车，离汤道：“乖乖，诺顿将军亲自派车来接，什么时候我也有这个待遇。” “等你能打导弹的时候。”齐斩一字一句道。虽然表情严肃，海瑟尔还是笑了起来，能让冷面齐斩开玩笑，也算是少见了。 海瑟尔想起还来不及谈话的洛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 “那是你太老了。”离汤说完，笑呵呵的朝外走去。 “恩。”齐斩附和一声，跟了上去。 海瑟尔有些尴尬：“哎，我说，26也不是很老好不好，诶……” 【047】何为将？ 洛阳坐在车上，并没有多问，宪兵已经让他和克鲁伊夫教授通过话，虽然不知道何事让这个从未谋面的校长找到自己，洛阳只是在车上安静的坐着，看着窗外景色的流逝。 宪兵透过倒车镜看到安静，神情未曾改变丝毫的洛阳，心里暗暗点头，作为诺顿将军身边的宪兵，他见过太多的年轻人，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将要见到将军时，那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惶恐、不安，或许这位就是将军说的喜怒不形于色了。 他从未见过一向严肃的将军如此，名将之才，名将之才，这是将军口中念叨的。 联邦军校，校长室内，诺顿将军坐在椅上，放下手中的电话，总统笑着批准的声音还在耳边。拒绝了西蒙亚亨亲王要求双方机甲学员会面的建议，他直接回到了办公室，指示宪兵去机场单独接来洛阳。 当知道洛阳有机甲设计天赋的时候，诺顿很高兴这样草根出现；当知道洛阳的机甲师天赋时，诺顿惊讶同时更加觉得这是天赐联邦的好机甲战士；当知道洛阳的格斗天赋时，诺顿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这是一个全能型的兵王。但是，诺顿将军从未有过心思要亲自见洛阳，军队中有太多的机甲天才，太多的格斗天才，即便是兵王，也是有的，只是嘱咐袁月、克鲁伊夫、索罗等人多加照拂。 但是，当看到洛阳的尖刀在这次的对抗赛的表现，诺顿将军终于动容，这不只是机甲天才，这也不只是格斗天才，不是什么兵王，这是将才。 将者，将兵也。为将之人，天生对披甲之士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他们甘于效死，甘于听命，这是一种信任，一种人格的魅力。当看到5年级生的佼佼者齐斩三人，明显跟着洛阳的节奏在走，诺顿看到了这种魅力。 为将之人，不只是个人能力，还要顾及到战场上的各个方面，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指挥？谁为先锋？谁为断后？如何规避？这不是努力学习就可以达到的，将才之人，需要天赋。 洛阳能在短时间内评估战场的情形，海瑟尔，离汤压制，自己还能使计让由纪一夫不敢轻易开火覆盖，最后结束战斗。尤其在最后，甘愿用身体去堵最后一枚纳亚的导弹换取齐斩的存活，这种最小损耗的想法，与诺顿不谋而合。战争中极有可能被断掉后勤补给，如果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如何保证最小的损耗对敌造成最大的伤害，这就是为将之才需要考虑的。 他决定见洛阳，不但要见洛阳，还要教授他为将之道，他已经老了，年轻一辈的青黄不接让他十分痛心，他不希望联邦有危险时还只有他们这些老人。 克鲁伊夫在一旁搓手，纠结了好半天道：“那个，您也知道，洛阳机甲玩的是蛮不错的……” 诺顿将军看着克鲁伊夫，这也是他带过的兵，和柴千将军对视一眼，笑道：“你还是他的机甲老师。” “诶。”克鲁伊夫终于松了口气，从最初的开放日见到洛阳，他一直都对洛阳充满了希望，而洛阳这一段时间跟着他的机甲训练，确实也是证明了自己的慧眼。刚才诺顿将军的一番举动，还让他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好苗子。 “将军，洛阳到了。”宪兵带着洛阳进了门。 诺顿将军起身，看着进门的洛阳，笑道：“我们终于面对面了。” “校长。”洛阳之前还有片刻的犹豫，是叫将军还是校长，见面却直接叫出了口，眼前的这个军装老人微笑着，没有任何的隔阂感。诺顿将军更加欢喜，洛阳叫他校长，是以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态度，若是将军，则是普通人对上位者的态度。 “之前袁月教授、克鲁伊夫教授和索罗教授都向我提出了特批的要求，我倒有些为难了。”诺顿笑道：“不过看你三样都顾及的这么好，我想，多一个谋略学习应该也是可以的。” 洛阳心里惊讶，却没做声，因为他知道诺顿还有话说。 “上士洛阳！”诺顿将军整理军装，柴千将军和克鲁伊夫也从座中站起，表情严肃。 洛阳下意识的挺直身子，父亲是军人，作为机甲启蒙老师的瘸子是军人，洛阳的骨子里，也有着军人的热血。 诺顿将军很满意洛阳的表现，“堪萨联邦军事学院洛阳，正式特批入学，军衔上士，主修战争学、机战、格斗、机甲设计。”诺顿将军敬了一礼。 洛阳看向克鲁伊夫，克鲁伊夫笑道：“主修四门，我算是见到头一个了。” 诺顿将军道：“明年2月份机战系的五年级生将分配到各个战区轮训，你也准备一下。另外，我厚着老脸向总统阁下申请了总统特别勋章，上尉以下见兵大一级。”诺顿将军突然无比严肃：“你将要去的地方是诺顿防线，那里靠近敌方，却没有大的冲突，最适合你锻炼。虽然西蒙多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袭扰事件，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记住，当遇到极大的困难时，你可以拿出这枚总统勋章，可以要求联邦体制内的所有军队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恩。”洛阳点点头，上尉以下见兵大一级？洛阳带着恶趣味的表情看着克鲁伊夫，克鲁伊夫直接鼻孔朝天，他自然知道洛阳想什么，中校军衔的他完全不担心。 “军服和总统勋章明天会让宪兵给你送过去。”柴千将军笑道：“也不用太担心什么，诺顿防线你听名字就知道，这可是诺顿将军的地盘，你只管好好的适应军队的环境。” “战争学是什么回事？”洛阳并不知道诺顿的打算。 诺顿笑道：“我和柴千将军将亲自指导你这方面的学习，每天晚上三个小时。” “好！”洛阳并不抗拒，父亲存在过的身份，瘸子工作过的地方，他都想亲自体验。 晚上，索罗破天荒的亲自接洛阳去了酒吧，索罗、洛阳、胖子三人，你一杯我一杯。 “最近修身馆怎么样，没有人闹事吧？”洛阳突然问索罗。 索罗面色古怪的看着洛阳，“看上林妍了？” 洛阳苦笑：“打住打住，她毕竟在我最困苦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关心一下，哪有什么看上不看上的。” “三嫂？”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洛阳干脆喝酒。 “胖子，告诉你一件事情。”索罗突然对胖子道。 “嗯嗯。”胖子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索罗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起身，对着洛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长官，下士索罗向您致敬！” 洛淼蹲在吧台上，眯着眼喝着果汁，听见洛阳又是什么长官了，不太懂，对她来说，和洛阳来酒吧喝果汁是最大的享受。酒保已经对这只会用吸管的猫熟悉到麻木了，别人问起，洛阳只说是训练有素。 胖子完全呆滞，嘴角的酒水顺着哈喇子留下，他无法理解，半年不到的时间，一个高中退学的兄弟，居然成了军方的什么官。 洛阳看了一眼索罗：“俯卧撑三百个。” 索罗苦笑：“还真摆架子啊。”索罗虽然犯了错误，被降为下士，但是军校的学员可没有一个真正的敢不敬的，他也只是和洛阳开开玩笑。 胖子支支吾吾到：“那个，你是啥官？” 看着苦笑的索罗和笑着的洛阳，胖子恍如生活在梦中，一个兄弟成了联邦军校的天子骄子，另外一个四阶武师的联邦军校格斗教授，若是平时看都不会看自己这样的街头混混一眼的存在，现在亲切的叫自己胖子。古风的死又让他趁乱打下了更多的黑暗地盘，以前的胖子变成了胖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叫洛阳的男人。 “长官好，长官好，我是胖子，我敬您一杯。”胖子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逗得索罗哈哈大笑，洛阳无言以对。 灯光中，三人笑闹，洛淼安然，时间流逝，这就是友情。 【048】这就是推演？ 洛阳开始了忙碌的生活，这种忙碌他并不抗拒，即便在逃亡的时候，手边没有任何的书籍，他也还是会在睡前想些问题，保持大脑的清醒，瘸子说过，脑袋不用是要生锈的。 一大早他需要在机甲研究院研究资料室学习，上午听取袁月教授的新型机甲研讨课程，下午在克鲁伊夫的训练下驾驶机甲，晚上还要三小时的战争学学习。 唯一被“抛弃”的索罗很不爽，洛阳一天的时间完全被占用了，让他连找洛阳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也只有在洛阳没有研讨课的时候，他才能和洛阳“拳脚相加”。但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跑到校长室：“以后洛阳不来上课了，我们要喝酒。” 战争学，洛阳曾经为这个名词有过短暂的愣神，还记得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只有诺顿将军一人。 “说说看，对战争学怎么看？”诺顿将军微笑着看着眼前思索的洛阳。 “把战争当成一种学问来研究。”洛阳想起小时候在阿姆怀里听到的那些故事，什么空城计、连环计、古代华族的各种战争小故事，阿姆是个华族传统的大家闺秀，在洛阳心里，阿姆懂的总是那么多。匆匆忙忙离开东原时，洛阳并没有告诉阿姆，到了京都，他叫胖子专门回了一趟东原，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自己受老板赏识出差了。阿姆见过胖子，胖子去阿姆才会相信。 “恩。”诺顿点了点头，眼前的孩子果然是个名将的好苗子。“知道象棋么？”洛阳点点头，阿姆教过他。 诺顿将军倒有些惊讶，虽然洛阳是华族人，但是诺顿并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年轻人懂这个。“这是你们华族的东西，十几年前，我也是有人教才会。” 诺顿将军从柜子里取出象棋，两人你来我往起来。 “当头一炮，以为威慑。”诺顿执棋先行，洛阳拆招，义无反顾。执矛之士，以身抵马，彼此来往刀兵不绝。 “战争这种东西，并非简单的事情。”诺顿指着棋盘，“如同这炮，敌我双方火力配备如何？火力覆盖范围多少？” 洛阳吃掉了一个小卒子，却被早已埋伏好的马端掉，一步步，不多时，洛阳只能乌江自刎。 “我棋力不行。”洛阳诚然道。 诺顿将军摇了摇头道：“是你意图太过于明显，你走一步，我就能知道你想作什么，为将之人，将兵之时，切记不能盲目，也不能轻易让对方看透你的战略部署。” “这卒，你要知道敌我双方的兵力组成，正面部队多少？侧翼多少？后备支援多少？离战场的远近……” “马，你要知道敌我的机械化配比，运输舰的效能，数量？机甲的多少及配比？快速部署战斗的能力……” “相，你要知道自己后勤输送能力、供给能力、保护兵力配备、一旦被断如何应对……” “车，你要知道双方的高性能斩首式导弹的配备、地点、如何应付……”…… 洛阳听得很认真，他头一次知道阿姆教他的象棋有这么多的门道。 诺顿将军最后指向棋盘：“而你，就是这个将，这些东西都需要你来考量，你来指挥布局，这个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这个将要考虑的事情，这些机甲、导弹、舰船都是你的，如臂使指！” 诺顿将军一字一句，眼睛盯着洛阳，“这，便是战争学！” 洛阳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想到这种指挥作战的情形，身体里便一阵躁动，连那股气息也运行得更加蛮横霸道，也许，男人骨子里都是战士，都爱热血。 “侦查、后勤、布局、指挥。”洛阳轻轻地念着自己想到的词语，诺顿将军欣慰的点点头，洛阳的触类旁通让他教起来得心应手。 “归根结底，战争就是侦查、推演和实施。”诺顿将军道：“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推演。” “推演？”洛阳不太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 “是的，推演。”诺顿将军起身，点开了投影光幕，“这是电子沙盘。”洛阳看着光幕上的东西，似乎是选取的三维卫星图，就是实况的情景。军事上，推演无比重要，从古代的沙盘起，推演就是为将之人第一大要务。 “当你拿到侦查卫星、侦查机甲，各种各样的侦查手段反馈回来的信息后，你要在这沙盘上列好所有的要素。”诺顿将军指着沙盘：“兵力部署、火力情况、后勤部队在何处等等，有了这些信息，你要学会在这个沙盘上，试图指挥军队对抗敌方，并能大体的得知战争结束是的双方情况，这就是推演。” 洛阳有些咂舌：“这个信息量是不是太大？” 诺顿将军点点头道：“的确，战争中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甚至微小的变化也会造成战争结果的改变。战场上的一切，包括空气湿度、河流走向、岩石分布、风力情况、士气高昂与否、是否会有突然的天象变化，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这个信息当然不可能由一个人来完成，因此每个军队都会存在一个战术小组，也就是智囊团队，专门收集这些信息，供给主将研究参考，而你就是要拎出主线来。” “这些信息超级电脑可以整合么？”洛阳有些奇怪，如今的科技，超级电脑的小型化已经很普遍。 诺顿将军笑道：“从古至今，如论科技如何发展，无论武器如何更新，战争的主题，都是人，这一点不会改变。电脑是聪明的，但它同时又是愚蠢的，它不可能分析到人性的方方面面，靠得住的，只有我们脖子上的这个脑袋。” 三个小时很快的过去，当人起了兴趣，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外面天早就黑了，回到宿舍，早已是迷迷糊糊的洛淼很委屈，自从来到军校，洛阳就很少有时间陪她，总是在学习，她不喜欢京都，不喜欢军校，包括洛阳给她打的军校食堂难以下咽的鱼。对洛淼来说，洛阳就是她的整个生活，她没有了存在感。 “食堂的鱼不好吃。”洛淼耷拉着尾巴，兴致不高。 洛阳有些歉意，“下次我从外面给你买？” “你怎么晚上都回来这么晚？”洛淼觉得，即便洛阳不说话，呆在她的身边，她的心就会安定很多，洛阳不在她会有些慌乱，这种慌乱她不想有。 “呃，学习推演。”洛阳大概把诺顿将军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下。 即便洛淼并不知道那么多的军事术语，但是还是懂了一点点，白色的小脑袋歪了歪：“根据知道的事情去猜不知道的事情？” 洛阳：“呃，大概就是这样。”他突然觉得洛淼这句话实在恰当不过。 “这就是推演？”洛淼很生气，一件这样的小事居然让他不陪自己，晚上都不在家，“我前一段时间想起些东西，都是用来猜晚上有没有鱼吃的，跟你说个那个应该差不多，我背给你听。”洛阳愕然，伏在沙发上的洛淼，白色的尾巴旁，那撮绒毛已经有一指长，格外的洁白光亮。 想起洛淼曾经想起的运气方法，也就是让他习武无往不利的气息运转，再想起纪家草坪里脖子断掉的西**狼，洛阳点点头，笑了：“好。” 【049】懂事的洛淼 在提出双方会面的要求遭到婉拒后，西蒙亚亨亲王微笑着离开了，并未有丝毫的沮丧或是遗憾。 自信满满的五个天子骄子，纳亚若有所思、台桓苦笑、克里斯丁沮丧、由纪一夫黯然，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录像里驾驶黑铁的男子，也是那个以一敌二，驾驶尖刀的男子。怀安的双手在衣服的遮盖下，还缠着绷带。 “亲王殿下，我不明白。”由纪一夫道：“即便会面没有被同意，以帝国监察部在堪萨的渗透，要找出他来也是可能的，为什么就这样走了？”由纪一夫一直以自己的狙击能力为傲，这次却被洛阳狠狠的踩在了脚底，让他心情崩坏。 “找出来，然后呢？杀了他么？”亚亨亲王环视道：“我说过，输了没关系，其他几个联邦的学员，不是被你们压制得抬不起头么？” “他很可怕。”纳亚开口了，“在他开火那一刻我居然完全找不到可以避开的方法。” 亚亨亲王笑道：“你们肯定觉得我应该吩咐特工找到他或是杀掉他，但是要记住，这个关键的时刻，如果那人死去，极有可能威胁到帝国千辛万苦建立的庞大间谍网络，得不偿失。”亚亨亲王想起了什么：“而且，他很快就能和我们再次见面了。” 此时的洛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信错了人，洛淼背出来并时刻确认写法的一大段晦涩难懂的文字，让洛阳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逐渐理解，可理解了后反倒不理解了。这种推演，闻所未闻。 这个不知道名字的东西，据洛淼说，是长尾巴的时候突然蹦到她脑袋里面的，还说些什么易、六壬之类的。这书上说，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有着内在联系，如同世上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丝线，牵连着人们，你在京都吃个饭，有可能对母星上的另外一个人造成影响，连逛街都甚至可能对联邦总统造成影响。这种推演要做的就是在纷繁复杂的事件中，拧出一股绳，攥紧这根绳不松，其他的事情不过就是这股绳上的蚂蚱。洛淼判断有没有鱼吃的办法很难理解，但是却有一定的准确率，因此不管多么晦涩，多么匪夷所思，洛阳还是学了下去。 其实洛阳没有想到的是，从东原到京都，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对其他人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他就是那股绳。他在东原瘸子机车铺加上的那截导管是因，这次的国防部晚宴就是果了。 洛阳看着镜子里面穿着军装的自己，突然想起了未曾见过的父亲，有一种子承父业的感觉，不知道初次戎装的父亲，是否也有他现在这样澎湃的心情。 整了整帽檐上的联邦国徽，洛阳准备出门，揉了揉洛淼的头，洛淼却不像平常那样眯着眼睛享受，有些不高兴。她知道这样的聚会自己不能去，她恨不得变成人，如同电视里面那些人一样挽着洛阳的手臂，只是觉得安心。但是她又抗拒变成人，奢蓝酒吧那次，她在洛阳面前脱下了衣服，没有任何的异样神色。但是，看过了太多的联邦肥皂剧后，她终于明白，作为一个女人，那样是不对的，现在想起那天她就会脸红，看到洛阳也会不好意思，不过猫脸的时候看不出来罢了。 她如果告诉洛阳，自己现在已经能够随意的变化人形而不感觉到累的话，以洛阳的性格，她便不能天天撒娇一样的在晚上偷偷爬上洛阳的床脚，依偎在被子旁。那让她觉得很温暖，不曾有过的温暖。 一只为了洛阳想变成人的猫，一只怕被洛阳“赶走”而不想变成人的猫，一天天的纠结着，洛阳并不了解她的纠结。其实，若是旁人看来，都知道，这只白猫，把洛阳当成自己的公猫了。 “我会给你带点吃的，在家乖乖的睡觉。”洛阳笑着拍拍洛淼的头。 “喵。”洛淼话都没答，直接用猫的语言回应。 洛阳坐上了袁月的晶力车的副驾驶，袁月和胡蝶坐在了后座。胡蝶小心翼翼看着紧盯前方的洛阳的侧脸，戎装的洛阳有着一种格外的阳刚之美，回想起和这个鲤鱼娃娃的男人见面以来的点点滴滴，胡蝶不由得笑了，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男人。 袁月原本一直在想，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为什么一改平日里的习惯，打扮得如此漂亮，却无意间看到了胡蝶看着洛阳含笑的眼睛，终于知道了。看到胡蝶，袁月想起了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含羞的看着意气风发的庞松桥，对感情却并不自知。终归只能在他死掉后才听到那三个字，她喜欢洛阳，也喜欢胡蝶，越来越觉得，这两个是多么登对，袁月不希望胡蝶和自己一样，于是开口了。 “洛阳，有女朋友了么？”袁月笑道。 “这……”洛阳被话并不多的袁月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有些愕然，随即脑子里面突然蹦出了奢蓝酒吧外红着脸生涩的吻着自己的纪绫，还有笑着的洛淼，下意识道：“应该，算有了吧。” 胡蝶听袁月问出，假装看着窗外京都的夜色，心思和耳朵早已飞到了洛阳嘴边，听到这话，先是有些沮丧，想了一会，笑了。这、应该、算有，这三个词让胡蝶觉得，或许并没有到洛阳说的女朋友的地步。 但是，胡蝶很快反应过来，这关我什么事？脖子上的蝴蝶胎记火辣辣的痛着，胡蝶不自知，对洛阳这样优秀的男人，有好感是正常的，好感积累到一定的地步，便成了喜欢，而胡蝶在不知不觉中正积累着对这个戎装男人的好感。 晶力车很快到了目的地，国防部晚宴所在的般若庄园。般若庄园是纪家老太爷的私产，国防部部长纪庸特意在这里举行宴会。明面上有三个借口，第一是褒奖前线有功军人，第二是勉励即将轮训的5年生，第三是庆祝新型机甲系统研究取得突破。而实际上最让纪庸高兴的是，凭借新型机甲，纪家在可以预期的短时间内，获得进入军委会的资格。 而参与了新型机甲研究和讨论的洛阳和袁月，以及胡蝶那群学员，也自然在被邀请之列。 【050】胡吃海喝 如同大部分的晚宴，总是有许多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许许多多的客套，洛阳只被袁月告知参加国防部晚宴，并不明白自己的角色是什么，或许如同现在一样，只是吃东西。 胡蝶和同窗聊着天，远远的看着尝试各种美味，时不时脸上流露出对美食评价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你是几年级生？”一个声音响起。洛阳回头，看见一张略显年轻的面孔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来人指了指洛阳肩上的上士肩章，讶道：“你怎么混进来的？”在他的眼里，如此年轻的洛阳，绝对不是什么5年生，也不会是什么有功军人，更加不可能是机甲研究员，既然这三种身份都没有，那么只有一个结论，洛阳和自己一样，也是混进来的。 “呃……”洛阳看着眼前这个眼珠子提溜转，如同猎犬一样四处打量着的人，觉得好笑：“我是被邀请来的。” 来人登时肃然起敬，“被当面拆穿还能这样镇定自若的，你算我见过的头一个，果然脸皮够厚。” 他对洛阳怎么混进来十分好奇，自己因为特殊的身份能进来也就算了，这小子胆子还真够肥的。不过，当看到洛阳不停的吃着各种各样的美食，顿时就挺直了身子。 “我不得不说，即便我很佩服你的厚脸皮，但是你居然只是为了胡吃海喝混进来，我真是有点鄙视你了。” “哦。”洛阳笑了，“那你混进来，不是来胡吃海喝么？” 来人一脸鄙夷：“我能那么俗？知道这个庄园的名字么？” “般若。”洛阳记得进门前的几个字。 “知道什么意思么？”来人一副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懂的表情，正准备往下说。 “宗教语言，智慧的意思吧。”洛阳之前在网络查周身穴道时，倒是无意间接触过此类的东西，也有研究过。 “行啊。”来人有点惊讶，却还是继续道：“这是纪家的宅子，今天可是国防部的晚宴。到时候来的都是联邦的英雄军人，还有军校里面要去轮训的优秀5年生。” “所以？”洛阳继续吃着好吃的，似乎是火龙果，在京都，居然能吃到母星的火龙果，这晚宴确实下了功夫。 来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随便请教一些机甲的心得，就足够你用好久了。”看着洛阳还在研究火龙果，痛心的觉得自己真是对牛弹琴，突然他看到了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齐斩？”他认出了走来的其中一人，正是在课上指点过1年生的齐斩，这可是机战系5年生的头儿。年纪还轻的他对英雄和强者有一种惯常有的仰慕，即便他的身份是国防部长的儿子，他首先是个青年。 联邦的家族，十分重视后代的培养，否者何谈家族的延续？而豪门中的纪家更加是如此，纪老太爷十分的古董，杀伐不留情，纪家的后辈子孙自然不敢有纨绔子弟，否者还不得生生被纪老太爷用拐杖敲死。纪家子孙即便有常人没有的助力，也必须和常人一样，所以，他才规规矩矩的考军校，学习机甲，希望能在军中打下立锥之地，自然对机甲强者有着不一般的仰慕。 “洛阳，雀豹齐斩。”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齐斩直接走到这个吃着火龙果的男子身边，神色中居然有一丝恭敬，伸出了右手。 洛阳看着眼前的三人，友好的笑了，“那天走的太急，没打招呼。” “窥视者海瑟尔。” “烈焰离汤。” 齐斩很认真的看着洛阳：“明年年初我将去轮训，我希望以后有机会，你能指点一下我。”齐斩知道洛阳的能力。 “算上我。”海瑟尔接话。 “还有我。”离汤喝了一杯饮料，口齿不清道。 看着眼前三个佼佼者的5年生，恭谨的和这个吃火龙果的男人握手请教，纪江觉得脑袋一下子短路了，这是什么情况？他叫洛阳，我似乎听谁说起过？ 海瑟尔看着歪斜端着酒杯，浑然不觉酒水已经快要溢出的纪江，对洛阳道：“这位是？” “纪江！”他很快的反应过来，答道。 三人很快离开，并告诉洛阳，克鲁伊夫教授找他很久了，纪江知道克鲁伊夫，这是个变态，对机战系他们这样的1年生从来都是用骂的。 纪江的嘴巴还没合上，一个男人小跑过来，对洛阳笑道：“老师，待会听说会有个大明星要在场挑一个人合舞，你是不是也争取一下。” “吃的有点多。”洛阳摸了摸肚子。 “那个，洛阳？”纪江问道，“商量个事情？”纪江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好使了，这个男人刚才在一边聊天，他也听见了，应该是设计系的学员无疑。老师？他有20岁？ “什么？”洛阳听到纪江的名字，想起了纪绫，那个美丽的女子。 纪江眼珠子一转：“以后我们有空一起聚聚，大明星的话，我应该可以给你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要个签名照什么的。” 还没等洛阳回答，就已经有人插话了，“果然是你！”来人很激动，一下子抓住了洛阳的手臂。纪江一看，脚底下抹油就想溜，却被一下子拦下了。 “哥。”纪江很沮丧，居然被纪梵一下子逮住，绝对要被请出场了。 哪里知道纪梵现在根本就没心情理他：“别乱冲撞，今天可不是在家里。” “哦。”纪江看着激动的纪梵，突然想起自己就是在他嘴里听过洛阳这个名字。 “没事吧。”纪梵看着一身戎装的洛阳，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洛阳没事就好。瘸子机车铺的爆炸他是在京都才知道的，也是前几天马老告诉的他洛阳在军校，而马老却是被诺顿将军告知。 “没事。”洛阳笑道，看着纪梵不带作伪的神情，洛阳心中觉得有些暖意。 那个让他重新进入纪老太爷眼中的人，让他甚至有机会进入仕途的人，此刻正平平安安的成为了联邦的预备军人，纪梵终于放下心来。 “马老听到你在军校高兴得很，现在正和诺顿将军交谈，我领你过去。”纪梵拉着洛阳就走。 纪江想了想，也跟在了后面，他很想看看，这个叫洛阳的人，既是机战系5年生的请教对象，又是设计系学员口中的老师，还是表哥早就认识的朋友，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 【051】姐夫你好 很快，洛阳便再次见到了马老，依旧的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看见纪梵身边的洛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几步便迎了上来。 “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对我老头子说，居然都不辞而别了。”马老有些责怪，钟叔给他大概说了一下洛阳的离开，当接到诺顿将军的电话，他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马老。”洛阳有些羞愧。起初离开东原，实在是仓卒至极，不过也是最明智的，在机场肘杀跟踪者，让自己平稳的成长到了现在的地步，接近四阶的武师修为，再次遇上那个中年人，应该也有一拼之力。当再次看到纪梵、马老都如此的牵挂自己，洛阳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马老听到洛阳的称呼，脸一板：“怎么，老头子还当不得你一声老师么！”马老在东原，就已经把洛阳当做自己的关门弟子，那时候的洛阳，一直尊敬的称他为马老。 洛阳为难的看了看周围，克鲁伊夫、袁月、诺顿将军、柴千将军都静静地笑着，看着自己。 马老看着袁月等人，一挥手：“我们各论各的，洛阳我可是在东原就看上了。”袁月笑着点头。 “老师！”洛阳恭恭敬敬的给每人都鞠了一躬，如果索罗在这里，估计洛阳是弯不下腰的。马老早就听诺顿介绍过了洛阳的所学情况，最开始确实是诧异，即便他这么多年的阅历，也不曾见到过洛阳这样的人才。 “你可还没办理离职，还是纪氏重工的员工，工资照发，不过纪氏重工hr经理已经调离东原，在找到新的hr经理前你可能还离不了职。你可得找时间把这半年多的旷工给补上来。”纪梵靠近洛阳，轻笑道，他很得意自己第一个发现了洛阳，牛上天你也是我的员工，我就不给你办离职。 洛阳心下感动，纪梵不知道自己从来不敢动用身份卡，必定是担心自己在京都无以为继，又知道自己的性格，不会轻易的接受馈赠，所以以工资的形式给自己。 纪江远远的看到诺顿将军便不敢上前，开学典礼上的校长他还是认识的。他在不远处观察着，当隐约听到洛阳对几个都称老师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马老，这可是自己爷爷的好友，联邦科学泰斗，甚至在纪家的家宴上都多次见面；诺顿将军，联邦军校校长；柴千将军，联邦军校副校长；袁月教授，似乎是机甲设计的教授；克鲁伊夫，机战系教授。纪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洛阳的出现让他持续了近19年的良好自我感觉一瞬间消失殆尽，不过他迅速的找了自己接下来的方向，“讨好”这个叫洛阳的男人，纪江不求能够成为一个机甲设计师，他只想成为一个机甲师，而洛阳很显然具备指点他的能力。 “难怪我总想着混进来，原来是来找他的。”纪江很“恬不知耻”的用上了宿命论，突然，纪江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不想看见的人，他的父亲，国防部部长纪庸。 纪庸恭恭敬敬的问候完马老后，跟诺顿将军众人打了招呼，看向眼前年轻的过分的洛阳。这个名字自己的侄儿不止一次的提起过，就连马老编纂的内参文件都将洛阳列在了顺首第二位，更是听说诺顿将军亲自指点谋略推演，联邦如此天纵之才如何能不见？ 纪庸和纪炎，兄弟二人名字不同，更是人如其名，纪炎总是要火爆的多，即便在外交官的职位上呆了一段，也还是敢说敢言的性格。纪庸，同样的外交官出身，却深谙华族中庸之道，永远笑脸迎人，因此仕途要顺利的多。 “早就听说你了，果然是年轻。” 洛阳听纪梵说起，知道眼前人的身份，恭恭敬敬的以晚辈礼叫了一声纪叔。这声称呼一出，纪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纪叔好，纪叔好。” 纪梵和纪江两人却是喜出望外。对纪梵而言，在东原的晚宴上，洛阳只是不卑不亢的叫了纪炎一声纪总，以一种员工对雇主的身份。今天，却在这么多人面前叫纪庸纪叔，执晚辈礼，这说明洛阳已经将他当成了朋友，这种认可是他最期望得到的。 对纪江而言，觉得自己接近洛阳又多了一个很充分的借口。你叫我父亲叔，我这个做弟弟的有事你不会不帮吧？纪江开始思考起各种和洛阳的对话场景，自得其乐。 突然之间，刚才还在晚宴上嘈杂交谈的年轻人，都变得矜持起来，一个个的彬彬有礼，只因为一人。以联邦艺术学院新生的身份，接拍了一则广告，意外的开始火起来，出完单曲，半年多的时间便在年轻人中有了不少的簇拥，正是纪绫。纪绫本不愿意来，却听说洛阳也在，便义无反顾的来了。 洛阳正与纪梵轻声交谈着，并不知道，全场的目光都随着纪绫朝自己这方移过来。感觉到周围过分的安静，洛阳抬起了头，迎上了那双眼睛。 纪绫看着眼前军装的洛阳，突然觉得生命真的很美好，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她来到京都后，一直没有收到洛阳的讯息，电话也不通，钟叔再也瞒不住，终于知道了洛阳已经独自到了京都的事实。纪绫不知道洛阳遇到什么，让他如此不辞而别。每每独处时，纪绫都会想洛阳在哪里，是不是也在京都，和自己一样，孤独着。 纪绫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对洛阳是不是纯粹的好感而并非爱情，但是奢蓝外吻痛的舌头和停跳的心脏，骗不了人。于是她只有一次次的祈祷能遇到洛阳，纪梵告诉她，洛阳来了，于是，她也来了。 此刻，她不想问洛阳在东原发生了什么，也不想问洛阳在京都遇到了什么，更不想问洛阳为何穿上了军装，她只是轻轻地上前，揽住了洛阳的手臂，轻笑道：“好久不见。” 洛阳并没有抽开手，同样的回应了一个微笑，他发现，看到纪绫是今天心情最好的时候，原因不明。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绯闻对象的纪绫，主动的揽上了男人的手臂。纪庸也是有些发愣，只有明白内情的纪梵，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离汤在不远处，端着空空的酒杯往嘴里倒，却只尝到了空气的味道。“牛逼。”离汤用哺乳类动物的生殖系统给洛阳下了结论。 海瑟尔看了一眼齐斩，道：“说实话，我很嫉妒，什么时候能有女人主动揽上我的手臂，我死都甘愿。” “等你能打导弹的时候。”离汤将齐斩在军用机场送自己的那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海瑟尔。 “你太老了。”齐斩撇了撇嘴，遇到洛阳后，他越来越爱说冷笑话了。 “能不提年龄么？”海瑟尔黯然。 胡蝶看着笑着的洛阳和纪绫，突然觉得自己穿得这么漂亮是多余的。 而纪江，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之前还跟洛阳说给搞几张签名照片，搞了半天是这个结果。纪绫只比他大几天，从来他都是不叫纪绫姐姐的，不过纪江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法子，他总是能从复杂的局面中找到主线。 于是，纪江无视父亲发现自己的讶然，无视周围的诧异。笑着，很自来熟的走到洛阳跟前：“姐好，姐夫好。” 抬头看着两人的表情，纪江觉得自己赌对了，这两人完全是勾搭上了的模样。 纪梵捂住了眼睛，纪江这一声姐夫，他就算有心瞒住东原的父亲，也没有办法了。 “牛逼！”离汤再次使用了生物学的形容，喝光了杯中的空气。 【052】王对王，将对将，不死不休 纪江很快让纪庸叫人叉了出去，两只脚都离地晃荡了还不忘回头给洛阳喊话。 “姐夫，下次我找你，下次我找你。” 纪绫的脸有些红：“他就这样的性格。”洛阳只是笑，因为他发现，当离开东原后再次见到纪绫，他会高兴，这是一种好感，而他愿意保持这种好感。看着洛阳的反应，纪绫心内知道，洛阳已经逐步的接受了自己，而不是像在东原一样，只是客套的寒暄。 “吻一下很有效。”纪绫如是想，但是那是天黑，喝了酒再加上洛淼的刺激，让她做出了想起就羞而低头的事情来，如今清醒的情况下，她做不出。不论男女，人生中总会有一件事当老了之后想起就会笑，因为爱情。纪绫原本想要跳一支舞给洛阳看，见到了才发现，自己更加愿意和现在一样，看着洛阳的眼睛，述说着自己来到京都的一切。 内参班的研究员们面面相觑，一人点点头：“临时工果然要霸道点。”众人哄笑，胡蝶赔笑。 袁月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情终归还是不能强求。胡蝶的笑，让她想起了当初的自己，看着瘸子，笑的眼睛都发酸。马老对洛阳和纪绫，乐见其成，老友的孙女和自己的弟子，他怎么看怎么配。 其实在众人的眼里，无论是纪氏重工的千金小姐看上了机车修理工；抑或是纪老太爷的心肝宝贝、联邦青年心中的新晋女神，看上了小小的上士，都是足够劲爆，狗血肥皂剧的内容。男主角却偏偏没有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神情，只是笑着听眼前的女子细细的讲着来到京都的一切，偶尔说说话，倾听，是一种优秀的品格。 洛阳并不知道，有人正有意无意的注视着自己。借着人群的嘈杂，吴轲端着酒杯，远远的看着洛阳。作为作战有功的军人，吴轲出现在了国防部的晚宴上，作为驻守资源星的军人，他总是能够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俘虏星际海盗，也总能千钧一发的挽回联邦的损失，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联邦的优秀军人。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再次立功，荣升上校。 而作为瘸子铺里的那个锡兰人，他忽然觉得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瘸子手中掌握的东西只有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现在就在眼前。 吴轲知道，如果自己找到了那个东西，会在锡兰获得更大的助力，因此即便找到了瘸子，即便洛阳都跑到了京都，他都不曾把这个秘密透露半分，甚至于他的顶头上司都不知分毫。当派去跟踪的人被发现死在京都的小巷，他派人在京都的各个机车修理铺寻找，却一无所获。虽然不知道洛阳如何成为了军校的学员，但是并不妨碍吴轲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很快，吴轲不胜酒力，告别了同僚，回到了住宿的酒店，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估计着宴会的时间，出了门。 洛阳坐在晶力车上，有些纳闷胡蝶兴致不高，和来时判若两人，却没有多想。马老的嘱托还犹在耳边：“做学问不可倦怠，不可松懈，不要以为学的东西多了就丢了钻研的心思。” 晶力车靠边停下，洛阳下车，在旁边的小摊买了一只烤鱼，上车后郝然：“我养了一只猫，要不带吃的会挠我。”袁月哑然失笑，胡蝶也终于笑出来，想起了那只奇葩一样，似乎能听懂人话的白猫。 “再见。”晶力车到了宿舍下，胡蝶和洛阳下了车，胡蝶想要说点什么，终究只是说了一句再见。 “再见。”洛阳提着烤鱼，转身离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道：“你今天穿的很漂亮。”他从来不善于隐藏自己对美好的欣赏，只是欣赏。 而胡蝶，突然觉得头顶的星空一下子明亮炫目起来，笑着回应：“谢谢。” 洛阳如同往常一样，走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咔~”房门电子锁开启的声音出现，他并没有关上门。从上楼梯洛阳便发现了，和在瘸子修理铺里发现的那个中年人类似的感觉。洛淼看见洛阳进门，显是一喜，然后盯着洛阳的身后，警惕的“喵”了一声。 洛阳知道，避无可避，他也没想过避开。他放下烤鱼，取下军帽，回头，吴轲正讶异的看着他。 “你显然发现了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依仗可以如此的镇定。”吴轲关上门，笑着看着洛阳：“给我我想要的，你依旧可以过着悠闲喂猫的日子，我不杀你。” 洛阳没有答话，他不知道吴轲要的是什么，即便有也不可能给他。自从吴轲杀了瘸子，洛阳就知道，一旦遇上那个中年人就是王对王，将对将，不死不休。 洛阳很干脆的脚下发力，拇指从拳中露出，直戳太阳穴，吴轲闪避，却发现差一点就被按上了，似乎这个年轻人比当时在东原要强了，不过吴轲不担心，四阶的他遇上当时只有二阶的洛阳，即便有半年的时间，也稳操胜券。 吴轲只是一拳，瞄准洛阳的胸骨，他能预料到洛阳躺下的情形。 “咚！”洛阳同样出拳，两拳相交，发出脆响。 “不可能！”吴轲心中惊呼，这才半年的时间，当初被自己一拳打得一边身子动不了的洛阳，现在居然能和自己对拳，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痛楚了。 吴轲知道，既然惹上了这样的武学天才，今晚必须解决掉，否者下次见面就是自己死。念及此，吴轲终于痛下杀手，再也不摆什么高手的架子，用上了战场上的肉搏打法，撩阴锁喉戳眼，无所不用。 洛阳虽然接近四阶修为，却和索罗有过许多的对攻，索罗也多次给他讲过战场武学的事情，自然有了防备，一时间两人居然不相上下。吴轲越打越惊，半年的时间，二阶到接近四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洛淼在一旁担心得很，却不知道怎么办，急的抓耳挠腮，看着洛阳“挨打”她就很难过，恨不得挠死吴轲。 吴轲终于还是想到了办法，洛阳仗着反应灵敏，总是能躲开致命攻击，而力量方面，并不如自己。吴轲逼近洛阳，乘机一下子双臂环住，越箍越紧。 洛阳起高脚，踢中了吴轲的额头，也松开了束缚。吴轲却坚持到底了，两个四阶武者用上了泼皮的打法。洛阳即便再天赋高绝，却还是不如战场上见过鲜血的吴轲，被吴轲双腿夹住了脖子，右手被死死的扣住。吴轲只是用力，越箍越紧，洛阳的脸开始通红。 洛淼急的在屋里跳来跳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了卧室，很快便跑了出来，手上抱着一个花瓶，瞄准吴轲的头就砸了下去。 吴轲完全懵了，一只猫跑进屋，出来一个人，这是什么情况？看见花瓶砸来，本能的一只手击出格挡。脚上不由得松了一点，只用一只手绷紧洛阳的右手。 洛阳看着洛淼跑出来，吴轲又用手击碎花瓶，听得洛淼啊的一声，洛阳心中一痛。身体里面的气息越来越快，许久未曾冲破的几个点居然在这一刻畅通无阻。洛阳怒吼一声，翻起身来，腿如鞭子一样抽打在吴轲的脑袋上，吴轲也反应了过来，双臂交叉格挡。 “咔嚓。”吴轲没有如自己的意料挡住了这一击，双臂骨折的声音传来，让吴轲痛入骨髓，后退几步。突然变强的洛阳让他觉得如此可怕，只想逃开。 洛阳耳边只有洛淼的那一声牵动心情的叫，双臂废掉的吴轲无法开门，而洛阳早已双脚并拢，高高飞起，跪在了自己的肩上，夹紧了脑袋。 “嗤。”如同打碎了一个玻璃杯，鲜血从吴轲头顶留下，至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洛阳能够战时提升。 洛阳抱着洛淼，仔细的看着，只是在脸上有一道小小的血痕，洛阳松了一口气。 “坐在这里，我去拿药。”洛阳跑进卧室，出来却发现，洛淼的脸上哪里还有什么血痕，早已消失不见，只是月牙儿般的眼睛看着自己笑。 洛淼看着洛阳检查着自己，跑进卧室，那眼中遮不住的担忧和痛惜，觉得跟跑到鱼市场一样的心情舒坦，她很享受被洛阳呵护的感觉。 “其实我变人还是很累的。”洛淼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纠结，又开始撒谎了，“你看，我这次穿衣服了。” 洛阳忘掉了身上的痛，笑了。洛淼居然还记得上次在奢蓝回来后自己的话，连变人的时候有吴轲在都不忘记套一件长t恤，在洛淼的思维里，除了洛阳，别人不能看。 洛阳抱紧了洛淼，死死的抱紧，不知不觉中，这只白猫已经在他心中有了不可磨灭的地位。 洛淼耳边被洛阳的呼吸弄的痒痒的，突然有些脸红，“我就是看他让我不能吃烤鱼，砸死他。”说完觉得似乎没什么底气，又加重了语气道：“恩，是这样的。” 而吴轲，一个四阶的武师，以猎人的身份来到这里，却被作为猎物的洛阳击杀了，到死他都没明白，为什么猫能变成人？ 完美的反转。 【053】浮世绘 吴轲如同一条死狗躺在了洛阳的宿舍地板上。洛阳知道，吴轲肯定趁黑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并绕开了宿舍门口的宪兵，如果不是洛淼，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当肘击中吴轲脑门的一瞬间，洛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瘸子叔，我给你报仇了。” 洛阳抱起变为白猫不敢呆在宿舍的洛淼，走到了宿舍宪兵处，拿出了总统勋章：“我要见诺顿将军。”他知道，现在能解决这一切的只有诺顿将军，在自己的宿舍发现了死人，无论如何都是说不清楚的。如果不拿出总统勋章，宪兵可能会怀疑洛阳脑子坏掉了，居然大半夜的直接想见校长。 诺顿将军、柴千将军很快到了洛阳的宿舍，陪同的还有上次在机场接洛阳的宪兵，洛淼呆在了卧室没有出来。 诺顿将军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镇定的洛阳，转头道：“查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让洛阳咂舌，居然还有如此的手段。 宪兵从怀里拿出一块手持的屏幕，从屏幕一侧弹出一个托片，弯下腰把托片在尸体头顶的血迹里按压了一下，放回了原位。 三分钟过去，宪兵看了眼手中的屏幕，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洛阳。他还是低估了洛阳，原本以为这个学员只是在格斗方面有天赋，但是现在看来，能把四阶武师的联邦军人击杀的人，不可能只是有天赋。宪兵将屏幕递给了诺顿将军，诺顿将军不发一言，看完后给了一旁的柴千将军。 “吴轲，阿尔法资源星球驻军，开拓机步师上校军官，现在状态显示为离队参加国防部嘉奖晚宴。”诺顿将军道：“入伍22年以来大大小小的军功数不胜数，完美的履历。但是我很想知道，如此完美的履历为何就没人怀疑过？” 柴千将军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头：“一个四阶武师的联邦军人，为什么要乔装越过监控和宪兵，来杀洛阳？” “很简单，如果我是西蒙人或者那些联邦的乱党，我也会杀掉洛阳这样一个暂时没有威胁却潜力巨大的学员。”诺顿将军并不怀疑洛阳对联邦的忠诚，马老和纪家都能证明洛阳的身份，而这个完美履历的上校，让诺顿将军更加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你是说？”柴千将军道：“难道联邦的反间谍部门都是摆设？” “间谍谁都有，联邦在西蒙也安插了不少，和平时期不过就是你来我往的探查。但是如果这个人是间谍，那么联邦不知道有多少这样身居高位的敌人，披着合法的外皮，打着联邦的旗号，吞噬联邦的根基。”诺顿将军斩钉截铁道：“我会给总统先生和军委会报告，进行排查。” 柴千将军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转头对洛阳道：“你这次对宪兵出示总统勋章是对的，记住，马上你就要去前线轮训，当遇到有危险时一定要出示总统勋章，让附近的军队保证你的安全。” 洛阳点了点头，当诺顿将军在推断的时候他并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推断一步步的让自己远离需要解释的漩涡。心里有些庆幸，吴轲的托大让他直接找上了门，死亡的地点也让洛阳省去了许多的麻烦。洛阳本能的觉得瘸子的事情，现在并不适合说。 诺顿将军道：“今晚你收拾一下，先住在外面，明天我会安排人给你收拾一间新的房子。” “好。”洛阳点头。 诺顿将军揉了揉脑门，还是有些担心洛阳的安全，却又不想取消洛阳的轮训，苍鹰不能总是用绳子拴着脚，必须让他搏击长空，诺顿将军觉得，或许找时间得和老部下说一说。原本打算派人保护轮训前的洛阳，却发现，四阶的武师洛阳都能击杀，也没有什么可派的，只是叫宪兵在校园内多加巡视。 联邦军校的学员最近发现一件很夺人眼球的事情，新晋明星纪绫居然在和学员谈恋爱，虽然很少人知道那个总是挂着笑容的男人是几年级生，又是什么系别的，却并不妨碍雄性对他的嫉妒。 “不嫌麻烦么？”洛阳看着总是被行注目礼，却依旧浅浅的看着自己笑着的纪绫道。 “不会，记者进不来。”纪绫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大衣，长发披肩，两只手抓着搁在腿上的包，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离开东原你都没通知我，居然还带上了这只猫。”她知道洛阳养了一只猫，故意开着玩笑。 洛阳有些尴尬，摸了摸一旁蹲在石板椅上的洛淼，“习惯了，习惯了。” 洛淼蹲在洛阳身边的石板椅上，眯着眼睛，听到纪绫的话，莫名的有些得意，竖起耳朵听着，很期待洛阳会说什么。当听到习惯了的时候，洛淼突然觉得似乎自己也习惯了和洛阳在一起的日子，于是很开心的笑了。其实，这世上的感情，起初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你侬我侬，只不过是互相习惯罢了。 这个在奢蓝见到过的女人，还舔过洛阳，洛淼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纪绫要舔洛阳，不过她也偷偷的看了一些狗血剧，有时候在洛阳睡着的时候，也会睁开蓝宝石的眼睛，很想舔舔洛阳的脸。洛淼能感觉到洛阳对纪绫的好感，起初还觉得有些不高兴的她很快释然了，洛阳喜欢她也要喜欢。 “最近快年关了，可能需要录一只单曲，下周起我没时间过来了。”纪绫有些遗憾，也有些期待，“你知道我单曲的名字么？” 洛阳笑道：“愿闻其详。” “落阳。”纪绫笑的很开心，洛阳一愣，也笑了。 在东原，纪绫曾经问过：“你为什么叫洛阳这么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生下来的时候刚好太阳落山，所以叫落阳，取了个洛字。”洛阳拿出了阿姆小时候骗自己的那一套，阿姆不希望小洛阳想起爸爸妈妈难过，只好用浪漫的语调来冲淡洛阳的悲伤。 时节已近深秋，校园中的树叶开始枯黄掉落，在地上细细的织上了一层金色的网。在这网中，洛阳偶尔拂掉掉落在洛淼身上的零星黄叶，与纪绫笑着交谈，微风夕阳的傍晚，一男一女一猫，就这样并排坐在石椅上，勾勒出最美的尘世。 这，或许就是生活吧。 【054】年关 人类经过多年的人种融合，早已不仅仅是靠血脉相同来维持政权，华族如同其他的种族一样，散落在各个政体中。即便许多的传统已经丢失，年关却总是一样不能割舍的东西，甚至由于庞大的人口基数，“年”成了各国的法定节日。 洛阳婉拒了诺顿将军、马老、袁月教授、胖子等各方的邀请，也拒绝了索罗去酒吧通宵喝酒的蹩脚建议，给洛淼放了一大缸水，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去外面大吃了一顿。洛淼很干脆的将刚刚洗干净的毛发弄得都是鱼汤，却还是很高兴。 京都的年关不像母星那样冰天雪地的寒冷，只是微微有些凉意。军校里面依然有一些各种原因不回家团员的学员，用灯光将校园妆点得影影绰绰。 “淼淼。”洛阳忽然转头，对一旁优雅踱步的洛淼道：“以前你是怎么过年的？” 洛淼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洛阳，眼睛笑成弯儿，“不记得了。”她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她确实记不得了，只是觉得和洛阳在一起就会很开心，第二束尾巴已经有些长度了，走在路上总会引起注意，洛阳不得不对好奇的众人解释为变异。 这是洛阳20年里第一次没有和阿姆过年，在东原过年的时候，洛阳总会用华族最传统古老的礼节给阿姆叩拜，阿姆也总会给自己包一个大大的红包。今天他也给洛淼包了一个“红包”，可是洛淼似乎并不领情，将红色的包装盒扔掉，只顾着笑眯眯的吃鳕鱼罐头。母星的鳕鱼，价格虽然很贵，但对洛阳来说，洛淼要什么他都给。 “明天我们还过年吧。”洛淼一摇一晃的朝前走，很高兴，洛阳哑然失笑。 不回家的人，胡蝶也是一个，她的家并不在京都。在校方组织的年关晚宴上她并没有见到洛阳，心想或许和那个叫纪绫的女孩子一起过年了吧？自从那次的国防部晚宴，纪绫便时不时的来学校找洛阳，胡蝶即便看见了，也只是强笑着和朋友一起，远远的避开，她脖子上的蝴蝶胎记再也没有发烫过。和洛阳的交流也仅在学问上，而也正是这些交流，让胡蝶对洛阳的好感在累加着，胡蝶压抑着这些好感，再也不曾穿过如那晚一样漂亮的裙摆，而她知道洛阳完全不知情。 暮然见，胡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那只白猫，不知为何忽然心情大好，“洛阳。” 洛阳正和洛淼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听到了声音，抬头道：“没回家？” “恩。”胡蝶很自然的，陪着洛阳走着，洛淼很自觉的不再口吐人言。 京都纪家，般若庄园。 此时不再是国防部的晚宴，而是纪家的家宴，纪家的年关家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纪家的嫡系子孙，如果不是有军务在身，必须全数到场给纪老太爷叩拜。 而纪炎自然不会以为纪绫有军务在身，看着小辈一个个都行完礼，纪绫却还没出现。 “绫儿去哪里了？”纪庸有些奇怪，出声问道。纪梵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真是不幸言中，他现在都不敢看父亲的脸色。 “我知道。”纪江小心翼翼的看着座首的纪老太爷，这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小时候过年吃饭时纪江用筷子翻菜，纪老太爷用拐杖“翻”他。谁知纪老太爷却好像没听见纪绫不见的消息，只是喝着杯里的茶水。 “说。”纪庸眉一竖。 “我大概一个小时前看见姐，穿了身便装出门了。”纪江道：“而且，我觉得她是去找姐夫了。” “闭嘴，你姐还在读书，哪里来的姐夫。”纪庸喝了一声，这个儿子总是口无遮拦，纪炎眉毛挑了挑，没说话。 “吃饭吧，不等了。”纪老太爷端起了碗，其他人松了一口气，也小心的端起了碗。 “明年这个时候把那小子叫来过年。”纪老太爷一说话就是石破天惊，纪梵不知道爷爷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偷偷看了一眼父亲，却发现纪炎没有多少表情。纪老太爷一反常态，居然吃的很开心，还不时的和小辈聊聊天，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纪老太爷的确很开心，想起刚才纪绫进他书房说的一番话，他觉得自己真是走眼了，原来这个家里最像自己的，居然是这个孙女。 “爷爷，我不得不提前给您磕头。”纪绫恭恭敬敬的行完礼，表情很坚定，即便面前的这个老人无比严苛和守旧。“晚宴我无法参加。” “理由。”纪老太爷笑着看着平常乖巧，从不违逆的孙女。 “我喜欢上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正孤独的呆在京都，我要陪他。”纪绫想起了洛阳。 “去吧，明年叫他来给我磕头。”纪老太爷挥挥手。他精明了一辈子，不觉得自己傻，那么他多年的老友马元也不会傻，马元唯一的入室弟子，再傻能傻到哪里去？ 纪绫到了，看到了洛阳，看到了洛淼，也看到了胡蝶。 当胡蝶看到纪绫出现，突然觉得有些羞愧，随即挺直了腰，我为什么要羞愧？一件事，当你反复问自己的时候，就真的是在意了。 纪绫不露神色，只是上前挽住了洛阳的手，三人就这样的聊着天，洛淼跟在后面，突然觉得自己随着洛阳要喜欢的人是不是太多了？可洛淼很快发现，这或许不是最多的时候。 “杨洛？真的是你？”惊喜的声音传来，洛阳一抬头，愣了，林妍。 胡蝶和纪绫同时看向洛阳，洛阳尴尬道：“老板，老板。”其实严格的说来，纪绫也是洛阳的老板。 林妍看起来有些憔悴，气色不太好，不过她又看到了洛阳。古风死后，林妍原本计划恋爱，洛阳却辞职了，于是她开始卖命的开拓起修身馆的市场，现在规模也更加大了。她也说不清洛阳辞职和自己恋爱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就是觉得那个神秘的好好先生走了，突然一下子没有了恋爱的心情。 她只听洛阳说起到军校来，以为他在军校找到了什么维修的工作，即便将自己的号码写在了洛阳的手上，却一直没有接到洛阳打来的电话。今天年关，不怎怎么鬼使神差的她开车到了军校，在宪兵处登记了，想进来走走，却一眼看到了那个机械维修员。 “种种原因，我现在叫洛阳。”洛阳看着眼前惊喜不带作伪的林妍，觉得这个老板对自己还真不错，在身边两人奇怪的眼神中越发尴尬起来。 林妍一愣，随即笑了，“洛阳就洛阳吧。”突然林妍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认不认识一个胖子？”脸有些红，天黑也没人看见。 “呃……认识。”洛阳知道这个胖子就是那个胖子。 “哦。”林妍想起了那个总是带着一群小弟来找各种借口消费的胖子，一个武师都没有的人进什么修身馆？ 偏偏那个胖子还时不时的冒出一句嫂子，等她觉得听错了的时候又含糊其辞。不过看洛阳点头，林妍突然觉得，洛阳是不是太小了点？ 洛淼觉得压力山大，以前她的小脑袋里面只需要记住洛阳的名字，现在却多了这么多女人，而且她发现，自己更加愿意记索罗和胖子的名字。 草坪枯黄了，却松软。四人呈十字躺在草坪上，洛淼趴在四人中间。 “妍姐，你有什么愿望？”胡蝶问道，新年愿望是华族的老传统了。女人总是很容易自来熟，特别是对着林妍这样一个阅历远比她们丰富的美丽女人，纪绫和胡蝶很快和她相谈甚欢了。 “我啊，我想谈恋爱，接吻，逛街，然后结婚生孩子。”林妍的旁边正是洛阳，她微微侧头对洛阳笑了一下。 胡蝶听到这个有些害羞，鼓起勇气：“我也想谈恋爱，接吻，逛街。”舒了口气，胡蝶对纪绫道：“绫姐，你有什么愿望。” 纪绫想了想：“我已经在恋爱，接吻，逛街了，我希望永远都这样。”纪绫轻轻地握住了身旁洛阳的手。 暗战，发生的很快，洛阳却心不在焉，他想了很多，想不曾见过的父母、死去的瘸子、东原的阿姆、胖子、索罗、袁月…… 从东原开始，他经历过的一切都如流水漫过大脑，无论他到了哪里，不管是机甲师还是武师，或是机甲研究员，做人做事，他都是那个东原的土鳖。他有自己的一套准则，阿姆教他的准则。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何以报怨，以直报怨；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阿姆抱着他在东原夜空下讲的那些道理，便是他的整个人生的信条。 “你呢？”林妍问洛阳。 “生活。”洛阳回答。 洛淼趴在草坪中间，不敢说人话，心里也想着自己的愿望，最后，她终于想到了：“被洛阳抱着去鱼市场。” “绫儿，年后我就要去轮训了，你帮我照顾一下猫。”洛阳有些不舍，但一旦轮训，他就是联邦的军人。即便可以带洛淼，他也不想丢了父亲的脸面，虽然他连父亲的名字都不曾知道。 “恩。”纪绫应下。 “时常给她洗洗澡，晚上要在沙发上备好毛毯，不要给她吃火腿，她只喜欢吃鱼，最喜欢红烧的……”洛阳“喋喋不休”的交待着。 纪绫三人愣住，林妍笑道：“怎么好像这猫是你女朋友。”纪绫先是一愣，而后释然，觉得自己居然会有那么一瞬间吃猫的醋，简直太荒谬了。 洛淼一下子呆住，她觉得眼睛很酸，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虽然洛阳提前给她说起过，她也没有细想，这时候细想起来，原来真的要离开洛阳一段时间了，洛淼很想用这辈子的鱼换洛阳不要离开，但是她知道洛阳肯定有理由，洛阳说什么，她就是什么，无条件的。 一只猫，来到这个世界上，一身脏兮兮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当在楼下看到洛阳时，第一眼在心里就跳出一个声音：跟着他。然后陪着他吃火腿，陪着他喝稀饭，陪着他被安检员捏着脸蛋上了飞船，又陪着他吃难吃的鱼干……她的世界都是洛阳，只有洛阳，她不知道没有洛阳怎么办，每天在家里睡觉等着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在洛阳睡下的时候，洛淼睁开了翡翠般的蓝眼睛，爬上了洛阳的枕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伸出舌头，细细的舔着洛阳的脸…… （娘希匹，快写哭了，大爱洛淼……还好我要写的是喜剧爽文，我在说服自己，过渡啊过渡，哇哈哈。） 【055】我是修机车的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停止或变缓，更不会以猫的。 当洛阳抱着洛淼递到纪绫的手上，洛淼耷拉着耳朵，眼睛低垂着，不去看洛阳，心情不太好。 洛阳摸了摸洛淼的头：“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纪绫轻声道：“记得联系我。”她也不希望洛阳离开，却知道洛阳必须去轮训，军令如山。 洛阳笑着点点头。 诺顿防线并不在行政星上，洛阳要经过一系列的体检和身份验证后才会被送到那里。 洛阳走的这天晚上，纪绫便按照吩咐给洛淼放水洗澡，洛淼一声不吭，纪绫很奇怪居然有如此通人性的猫，居然会为洛阳的离开不高兴。下人做了鱼，放到瓷盘里，递到了洛淼跟前。 “我想他了。”洛淼开口了，虽然洛阳一再叮嘱她不要开口说话。纪绫呆住，觉得自己似乎出现幻觉了。 “绫姐姐，我睡不着。”洛淼知道纪绫的名字，也知道纪绫和洛阳的关系，就她看来，以后反正是要在一起的，说话也没关系。 纪绫捂住嘴，差点喊出声来，洛淼抬头看着她，圆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 而洛阳，此时正在军事医院进行严格的体检，拿到体检合格的报告，洛阳跟着上了一台军部的晶力车，开到了京都的军用太空周转站，登上了前往诺顿的飞船。 达到诺顿防线已经是早上8点的样子，一直担心洛淼的他并没有睡好。下飞船后，洛阳却发现自己并不像其他的轮训学员一样直接有宪兵唱号引导，似乎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角色。等了好一会儿，洛阳终于听到一个声音。 “上士洛阳！” “有！”洛阳条件反射的立正挺直腰背，这是在飞船上的宪兵特意交待的，这些宪兵会在飞船中告知轮训生军队的各种规定和唱答的方法。军人有军人的样子，站如松坐如钟是起码的要求。洛阳穿着联邦常备军服，肩上挂着上士的肩章，还背着沉重的个人物品，都是军部提前就打包好的，四四方方，重量还不轻，但对洛阳来说，并不成问题。 “恩。”来人点点头，收回手中的照片，终于看洛阳顺眼了一点。“我是负责你轮训分配的刘君，跟我来吧。”洛阳看刘君并非宪兵，也是身着联邦军服，肩章看起来似乎是校级。 跟着刘君坐上一辆军车，拐弯抹角的开到了一栋楼前，下车，洛阳放好行礼，一言不发，双脚微微岔开，两手后背，挺胸抬头站好。刘君终于有些惊讶，这至少是个听话的兵。而洛阳，只是不想丢父亲的脸，他知道，父亲也许就在联邦的哪只军队曾经服役。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跟家里联系，五分钟后，你将是一个联邦军人。由于你所在部门的特殊性，服役期间你将禁止与外界联系。”刘君指着一旁宪兵处的通讯仪，脸色严肃：“执行！” “是！”洛阳答道。 刘君走开，远远的看着洛阳用通讯仪和谁说着话，摇了摇头。轮训学员一向是国防部和军部一起讨论分配，所在部队只需依照分配名单直接叫宪兵去机场拉牲口就是。 拉牲口，这是联邦军队对这些轮训的军校学员的“爱称”，他们这些天子骄子中的大部分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的战斗力，只是待宰的牲口。 刘君不知道，为什么团长会叫作为副官的自己过来亲自迎接唯一的轮训生，他也看了洛阳的简历，简历上并没有什么出彩，简单到极点，只有身份的介绍，似乎还是个只上了半年学的学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派过来轮训。 诺顿防线獠牙特种装甲团团长孙捷频，诺顿将军的老部下。在洛阳来前，便接到了老首长的讯息。 “捷频啊，我可是把洛阳交到你手上了，无论如何，你必须给我好好保证他的安全！”诺顿将军下了死命令。 “坚决执行！”孙捷频隔着电波立正昂首，放下军用加密通讯仪，他不由得还是疑惑：“真有将军说的那么厉害？”仔细考虑了一下，孙捷频还是决定先将洛阳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部门看看情况，于是便有了刘君亲自迎接洛阳的情况。 “绫儿，我那只猫没什么事吧？”洛阳拨通了纪绫的号码。 纪绫似乎有些困，没睡好，“你自己和她说吧。”任谁听到猫说话都会睡不好，洛阳当时不也是么？ 洛阳尴尬笑道：“猫哪里会说话。” “喂，我马上要吃鱼了，先不和你说话了。”洛阳松了口气，看来洛淼已经适应了自己不在的日子，这让他安心了许多，虽然纪绫也知道了洛淼的独特之处，但是洛阳觉得没有关系，说了便说了吧。 给纪绫说明白军队不准擅自电联的规定后，说了一会儿话，洛阳挂断了电话，刘君一看手腕上的表，刚刚好五分钟，不由讶道：“巧合？” 洛阳在跟着刘君进入轮训部门后，突然想起，这淼淼是不是也适应的太快了？ 而挂断电话的纪绫，看着紧张兮兮的蹲坐在床上，抬头看着自己的洛淼，笑道：“你这样说他会安心很多。” “恩恩……”洛淼点点头，觉得纪绫人真的很好。在洛淼的概念里，谁对洛阳好，那么他（她）人真的很好。洛淼的逻辑异于常人，不是依据事物本性，而是围着洛阳打转。 不过，联邦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很快就发现，那位身世显赫的女神似乎口味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居然顿顿离不了鱼，不论是演出还是拍电影电视，饭里面一定要有鱼。居然有人荒谬到说她是猫变的，与她那个只在传闻中的男友成了八卦媒体寻找答案的两个重要方向。 而洛阳，此刻正跟着刘君，来到了一栋楼前。“以后你将在诺顿防线獠牙特种装甲团后勤保障部服役，连级建制，具体工作你自己去找连长咨询分配。”刘君挺直腰背，敬了一礼：“执行。” “是！”洛阳回礼，背着沉重的包裹，推开了后勤部的办公室门。 “唰！”整齐划一的目光射向洛阳。 “军事战斗编号jk25663，轮训生洛阳前来报道。”每个联邦的军人都有独一无二的军事战斗编号，洛阳自然也有，那是绣在胸前军服口袋上的一行小数字。 “哈哈哈！”办公室内众人哄笑。 “诶，你听没听见这个牲口说什么？”一个后勤部的员工笑着对周围的人道：“军事战斗，他还想来后勤部军事战斗，哈哈哈……”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洛阳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声如洪钟，“军事战斗编号jk25663，轮训生洛阳前来报道。”洛阳不想做刺头，但是这人的话他不爱听：“下士，请注意你的用词，你或许可以给我示范一下什么是牲口。”看着那人肩上的下士肩章，洛阳轻喝：“执行！” 那人面色一下子灰白，他没有想到洛阳居然如此强势，的确洛阳的军衔要高于他，如果较真起来他只能认栽，军队就是军队，军令如山，制度森严。1米8多的洛阳穿上特制的军靴站在坐在椅子中的他面前，就像是一座高山，无法跨越。很快，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只能磨磨蹭蹭的起身，平常狐假虎威多了，周围的同事没有一个出面给他说话。 “下士，执行！”洛阳断喝，洛阳知道这样的人如果你服软了，他会永远不依不饶，让他记得痛就行。而洛阳充分相信自己站得住脚，森严的等级制度和严厉的宪兵纠察是他敢于这样做的原因，洛阳永远不会是一个莽夫。 “哎呀，你看我，都忘了今天你会过来。”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秃顶男人，穿着军服，从办公室出来，走到了洛阳跟前，伸出手：“小洛吧，我是后勤部负责的刘毅。” 洛阳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中的下士道：“下士，下次执行！”同时对着刘毅敬了一军礼，刘毅回礼。 “军事战斗编号jk25663，轮训生洛阳前来报道。” “好好，小洛啊，你以前做什么的？我是说你擅长什么？”刘毅和蔼的笑道。 “我是修理机车的。”洛阳想了想道，他以前确实是修理机车的。 刘毅呆住，嘴角抽了抽，“修机车好，修机车好。”办公室内众人面面相觑，修机车？跑到军队后勤部？这是哪个家伙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军队搞特殊照顾？ 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修机车的，挺狠。 【056】兴奋剂 看着洛阳被自己分配的人带去了仓库，刘毅理了理头顶没剩几根的毛发，皱眉思索着。之前他也听说是这个轮训生似乎是团长孙捷频亲自批示副官刘君去接的，而又恰好分配到了自己所在的后勤部，难道团长怀疑我了？想起平日里自己做的那些事，他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不过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只要再熬半年，他就能光荣的从联邦军人的岗位上退下来，而在京都偷偷购买的几套豪宅和几房娇妻马上就能天天享用，刘毅终归还是想铤而走险。之前洛阳报道时他一直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观察着，这是个刺头，刘毅给洛阳下了结论。 于是洛阳被分配到了仓库，一个杂乱破败而又繁琐的地方，刘毅要让洛**本停不下来，没有时间去思考和查探什么，即便洛阳不是耳目，他也要保险起见。 洛阳此时，跟着刘毅派的人将行李放到了宿舍，来到了仓库，这将是他在轮训期间的第一份工作。 引导他的人正是当初办公室里的其中一人，名叫谭理，三十岁的年纪，下士军衔。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过人倒是蛮好。 谭理一路上总是欲言又止，洛阳看了不由得想，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下才能让一个男人完全没有了雄伟的气魄？ “你有话跟我说么？”洛阳笑着看着谭理。 谭理松了口气，刚才在办公室的一幕，让他觉得洛阳或许是一个喜欢用军衔压人的军校生，现在看来居然很好说话。“洛阳啊，那个之前在办公室的人你以后尽量还是少惹。” “为什么？”洛阳有些奇怪，他自然知道谭理说的是谁。 “他是刘毅的侄子，叫刘建伟，这事没几个人知道，都以为他是碰巧在列兵里面调过来的。”谭理接着道：“你也是不容易上了军校，好不容易轮训了，如果让刘毅给你在意见表上说几句闲话，以后真正服役的时候还不得被人嫌弃？你现在是上士，刘毅是你的顶头上司，还是尉官，整你是易如反掌，像你们这样的学员，升起来很快的，到时候再找回来场子也行啊。” 听着谭理细细的说着，如同老人一样的唠唠叨叨，洛阳却是有些感动，谭理即便再懦弱，却有一颗善良的心。 “谭哥，我会有分寸的。”洛阳笑着点点头。 谭理倒是真的羡慕洛阳，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居然已经是上士了，以后说不定都有机会当校官，甚至是将官。哪里像自己，没读什么书，当了义务兵又被分到搞后勤，浑浑噩噩这么多年才混到下士，估计也升不上去了。 最重要的是，做后勤实在太窝囊，累倒不说了，还得天天挨骂受气，那些动辄士官尉官的机步师和装甲师军人，骂起人来难听得很，后勤部却没人敢还嘴，就是尉官的刘毅，遇到暴怒的上士机甲师，都得乖乖的赔笑脸装孙子，谁叫人家兵种不同呢？ 谭理摇摇头，推开了仓库的大门，一股久未通风的怪味传来。 “先前管理仓库的人退役了，你这个仓库除了杂一点，倒不废脑筋。”谭理指着仓库里面一堆有些破乱的东西道：“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损坏的机甲和武器，还有一些报废的军用车辆登记造册，然后直接报给团里，团里会向师部申请更换新的或者下派维修人员。” 洛阳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些机甲，有不少如窥视者那样的，还有些洛阳只在袁月教授的资料室见到过，今天却见到了原样的，虽然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头被削掉一半，但是并不妨碍洛阳的强烈求知欲。 谭理还以为洛阳奇怪，笑道：“别看现在说是和平时代，其实西蒙和我们小规模的冲突还是不断的，但是还到不了战时的紧张，所以那些师部的高级维修师一般不会直接下派到各个团部，我们只需要登记造册，换了后再发给相应的责任人就可以了。” 洛阳有些奇怪：“我们为什么不自己修理？”在洛阳看来，这里面有太多的东西，稍加组合便能再次恢复原样。 谭理奇怪的看了洛阳一眼，干笑道：“我们要能修，就去师部维修局了。” 谭理介绍完后离开了，剩下洛阳，看着眼前一堆破铜烂铁，眼中抑止不了的笑意，这简直是洛阳绝佳的试验地。 窥视者，联邦第三代狙击机甲，洛阳看到了实物，不是甲斗中那种虚拟景象和只是黑铁的那种冰冷的操作舱，也不是对抗赛中那种装配了感应装甲的训练机甲，而是实实在在的窥视者。 洛阳用手抚摸着窥视者身上密密麻麻的坑洞和装配在上面的武器，仔细的感受着，在这里他能清晰的看到窥视者的装甲分布，哪一块更加薄弱？哪一块最厚？每一块装甲的下面都是机甲的什么系统装置？每一块装甲被不同的武器轰击后会有什么效果？会不会有空腔效应？ 洛阳不停的用甲斗和训练中得到的经验，加上理论研究上的数值，来仔细的考察着每一个机甲的情形，有些机甲并没有彻底损坏，或许只是腿部液压管损坏，或许只是雷达系统损坏，战争和后勤最重要的就是速度，因此在武器方面都是采用流水化的工业体系，标准件的制作。洛阳只是将其中的东西互通有无，加以配换就可以了。而仓库足够的大而且安静，洛阳可以经常的尝试不同的机甲，了解他们的操作界面，人机交互的情形，武器的配备，乐此不疲。 甚至这群破烂里面居然有西蒙帝国的机甲，也许是俘虏来的，型号还不少，虽然也有破损。即便西蒙和联邦的机甲多有不同，甚至有不同的操作模式和界面，但是都是基于人类最基本的物理学、数学、生物工程学等等学科，都离不开液压理论、动能、加速度、多普勒干涉…… 于是，洛阳经常的盘坐在帝国机甲面前，一想就是一整天，然后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拆开机甲手臂的护甲，或是撬开头部，仔细研究里面的电路和芯片，拿着万用表东点西点，测量脉冲电流，自得其乐。 当然，洛阳并不会将正事耽误，仓库的电脑里面有上一个管理员留下的明细档案，什么时间什么人送修何物，洛阳只需要在修好以后点击完成即可，自然会由中央电脑通知相关责任人领取。 其实，这个步骤洛阳和以前的多任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不同在于前面的步骤，其他人是将损坏的物件报修团部，团部送师部，师部再修理，来来回回的时间去了不少。相对和平的时期这样也无可厚非，军人也没多少异议，但是即便洛阳有时候拖着机甲几天不通知而是自己玩玩，却还是比以前快了太多。 这样直接的结果就是，后勤部的人在团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会被问起。 “你们最近是不是吃了兴奋剂了？” 【057】这算不算欺负人？ 洛阳并不知道自己在仓库中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一个轮训生跑到后勤部，仅仅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便提高了大部分的装备维修效率，这还是“牲口”？ 獠牙特种装甲团团部，刘君敲开了孙捷频的办公室门。 “有什么事？”孙捷频很少见到自己的这个下属眼中有这样的惊讶表情，开口问道。 刘君没有答话，只是将手中的一张纸质文件递给了孙捷频道：“这是本周后勤部上报的需要维修和更换的武器装备名单。” 孙捷频接过文件，细细的看了一遍，抬头讶然道：“这么少？就这些？”仅有一张的文件上，清晰的列出了需要直接更换的机甲四台、机甲发动机三台、膝部液压装置4件、猎狐军车一辆、通用kg型模块化装甲28块、阿瑟l7型电子机关炮一台。 刘君点点头：“就这些。”原本这些直接上报师部他并不会在意，也不会过问，但是当他拿到的并不是原来的长长的一列表格，于是刘君将其打印了出来。 “这周没有例行巡逻，西蒙没有挑衅？”孙捷频觉得很奇怪。 “和往常一样。”刘君道：“我想，一周前您亲自指示我将那个叫洛阳的轮训生送进了后勤部，一周后，后勤部的维修率如此低，我想这不是巧合，也许您会愿意看看。” 孙捷频一愣，随即想起了老上司的话，乐了：“嘿，这小子真这么狠？”想了想看向孙捷频道：“不用管，我倒想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本事。” “是。”刘君退出，关上门时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走眼了，原本以为是哪个走后门的家伙，却发现原来是个维修好手，这还不是战时，师部就那么多的维修师，打起战来下派的时候争取一个都困难的很。战争打的就是后勤，一个好的维修师的意义在哪里他自然很清楚。他觉得团长哪里是不想管洛阳，就是想让洛阳熟悉后勤部，然后等他正式服役的时候直接从国防部要过来。 时间在一次次的维修、一次次的机甲试驾、一次次的发放中流逝，獠牙特种装甲团所属第5机甲师师部终于还是注意到了这奇怪的事情。 “总工，这事情也太奇怪了。”一个维修师闯进了第5机甲师维修处总工陈涛的办公室。 “怎么了？”陈涛有些讶异，这个手下平时还是很沉稳的，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失态。 “连续三周，獠牙特种装甲团的报修都只有原来的一成不到，如果不是见鬼了……”手下并未说出那句话，他知道陈涛懂。 “恩……”陈涛皱眉，以一种固定的频率敲着办公桌，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思考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敲击手边能摸到的一切东西。而他另外一个显著的特征是，每当高兴时，总是笑，笑的漏至少28颗牙，唇齿俱欢。 “你去忙吧，接下来的两周的报修你也给我留意一下，送到我这里。”陈涛决定再观察两周，他不愿意还没笃定的时候便跑到獠牙团部直接要人，獠牙特种装甲团的孙娃娃和他是好友，不过一旦确定不是巧合，管他好友不好友，墙角照挖，即便以后还是派到獠牙，但是分配权就是分配权，将维修师握在师维修处手里统一调配，这个理由无可厚非。 孙娃娃，许多人喜欢这么喊孙捷频，一张稍有婴儿肥的脸，甚至还有两个小梨涡。但是没人敢怀疑孙捷频的能力，诺顿将军手下的兵王可不是闹着玩的，否者也不会现在就成了獠牙特种装甲团的团长，上校军衔。 谭理经常的来找洛阳，当别人问他：“你们后勤部是不是吃了兴奋剂了？”他就知道，那个进门就给刘建伟一个下马威的轮训生是个人才，虽然带着讨好的目的接近洛阳，洛阳也能看出来，但是那份关心确实还是存在，洛阳也不抗拒。 自从洛阳来到这个仓库，刘毅并未过问，也禁止自己的侄子找洛阳的麻烦，他吃不准洛阳和团长的关系。但是过了快一个月了，居然团长都不曾过问过一声，原本还以为团长直接指派的轮训生有什么后台，这么看来倒像是得罪了团长，直接发配到这里不闻不问了。 于是，洛阳的麻烦很快就来了。 “谭哥，我们后勤部会有例行训练么？”洛阳很奇怪，为什么经常听到来领取装备的军人说起例行机动训练，遇到了西蒙的什么小队，如何应对。为什么后勤部从来没有过例行的训练。 谭理苦笑：“按道理是要有的，但是整个联邦都是这样，不在战时的后勤部根本不会配备防卫部队，哪里还会有什么例行训练，我们这些人如果遇到西蒙的前沿侦查小队，打包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他妈的，管仓库的小子呢。”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一行四人，一脚踹开了微掩的仓库大门，站在了坐着聊天的洛阳和谭理面前，洛阳微微皱眉，谭理脸色大变。 “是你？”当头一人约莫1米9的身材，站起来如同一座铁塔，满脸横肉，瞥了洛阳一眼，洛阳旁边的谭理他自动略过了，后勤部有名的胆小怕事。 “是我。”洛阳应道，并未起身。 谭理一看，连忙起身赔笑：“乘风兄弟，你看小洛也刚来，肯定有些地方顾及不到，你还得多多担待。”铁塔李乘风，獠牙特种装甲团下辖王牌机战排排长，上士军衔，擅长近身格斗机甲。 “谁他妈和你是兄弟。”李乘风拨开谭理，俯下身来看着洛阳的眼睛，“都说维修部最近效率提高不少，小子，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拖着三周了还没有给我配好机甲。”铁塔李乘风很不爽，同一个机战排，其他人的机甲在送修第四天便通知下发了，唯独自己的三周还没有，太久没有出战的李乘风嘴巴都闲出鸟了。而且他还听人说仓库的那个小子似乎鼻孔朝天，说是什么联邦军校的轮训生，看不起大老粗，这让大头兵出身的李乘风极为不爽。 洛阳没有答话，依旧端坐着，看了一眼李乘风胸前的编号，也不看身旁的电脑，脱口而出：“cl1024，上士李乘风，报修联邦第三代近身机甲雀豹。经检测，雀豹小腹至胯部至少受到西蒙狙击机甲配穿甲弹的6次攻击以上，发动机损坏严重，需师部返修。”周围的人目瞪口呆，这还是人脑么？这脑袋简直是自行存储系统。 洛阳盯着李乘风的眼睛，毫不怯懦：“如果我没有记错，你送修第二天我便将初步检查发到了你的个人终端，第五天师部反馈为发动机缺少，需上报配送。我也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发到了你的个人终端，有没有这回事？” 李乘风四人面面相觑，完全懵了，洛阳一连串的噼里啪啦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非常没有道理。李乘风想起了那人给自己说的，这果然是个看不起大头兵的刺头，一下子就火了。拉起军装袖口，吼道：“听说你还是个什么鸟毛轮训生，见过血么，老子我从大头兵干起，一身的伤。”挽起的手臂上，斑驳交错的伤痕。 李乘风瞥了一眼洛阳的肩章，直接用手抓住了洛阳的脖子处的衣领：“你告诉我，你丫凭什么轮训就能当上士，躲在后勤部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而老子们就要真刀真枪的和西蒙杂种干战，回来还要受你的鸟气？” 谭理急的不行，用手拽着李乘风的手腕，希望能放洛阳一马，这些机甲师从来都不会把后勤部的当人看，谭理受气太多了。 洛阳不得已起身了，却依旧没有害怕，只是看着李乘风：“上士李乘风，我已经依照规定将事情原本来龙去脉的交待清楚了，你这样做是不妥的。”此话一出，李乘风先是一愣，随即四人哈哈大笑。 “这小子怂了，笑死老子了，还他妈的是不妥的，你妥给我看看？” 洛阳看了一眼在旁讨饶的谭理道：“他这算不算欺负人？” 【058】你他妈有脸告状？ “他这算不算欺负人？”此话一出，四人更加乐了，这小子简直懦弱的可爱。谭理在旁轻声道：“赶紧陪个礼，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洛阳突然笑道：“那么，同样作为上士的我，如果不想被你这么抓着，算不算正当的自我保护？” 李乘风一愣，随即冷笑：“算，当然算，那你想怎么才能不被我抓着？”看着这个麻杆一样的仓库管理轮训生，李乘风心内嗤笑。 于是，他很快的得到了洛阳给的答案。 “嘭!”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光中，1米9，浑身肌肉，接近200斤的李乘风，倒着身子10多米的距离飞出了仓库，当听到嘭的一声落地的声音时，众人还在发呆，嘴都没合上，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上一个笑容都没有结束。 李乘风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心内后悔到极点，这小子是他妈的怪物，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尽管已经精神高度集中，却还是没来得及反应，受了洛阳三次击打。 扭手，出拳击面，脚出。 三次攻击没有一次李乘风能挡下，最终的结果就是他回到了进仓库门的地方，小腹剧痛想干呕，手腕动不了，嘴里全是血。 剩下的三人终于反应过来，就想冲上前制服洛阳。 “恢赖。”李乘风瘫在地上，喝道，自己一个快三阶的武师都被打成这样，这几个二阶的小子顶什么事？ 铁塔李乘风，有名的狠人，跑来找一个后勤部管仓库的麻烦，结果大家都早就知道了，仓库管理员不但挨巴掌，还要赔笑脸。然而，铁塔倒了，铁塔李乘风变成了豁牙李乘风，连说个回来都说不好了。 “泥脚申麽？”李乘风终于爬起身，看着整理军装的洛阳，他不是想报复，一个机步排的排长，被一个后勤部管仓库的踹飞了，他没这个脸报复。他只是想知道，如此的人物，怎么会屈尊在这样的一个团部的小仓库。 “jk25663，上士洛阳。”洛阳正了正军帽，“李乘风上士，我说过你这样做是不妥的。机甲在修好后我会通知你领取，手腕最好用热水敷一下，牙齿三个月后可以换新的。” 李乘风完全没脸待下去了，被人搀扶着转身就走。 谭理看着旁边突然变得伟岸高大的洛阳，支支吾吾：“你也是武师？” “算是吧。”洛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真正的武师，他的身体里面多了哪些洛淼教他的运气方法。 “那你还会修机甲？”谭理觉得脑袋不太好使了。 “这不冲突吧。”洛阳笑道。 后勤部如今开始变了，刘毅没有料到洛阳居然这么狠，刘建伟也不敢再惹他，即便是遇到了也是笑呵呵的，洛阳也不怎么理他，相由心生，太猥琐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勤部的人总会碰到有人旁敲侧击的问新来的仓库管理员的情况，洛阳出门也会碰到有人指指点点。 不是别人太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件事匪夷所思。铁塔李乘风可不是叫叫就行的，一个大头兵，学会了驾驶机甲，学了武技，一刀一枪凭借军功升到了上士，听说团部还很欣赏准备培养成尉官。然后有一天，突然流传起一个故事，一个仓管员一脚踹飞了他十多米，打掉了他的门牙，然后还告诉他这么做是不妥的。 没有人不想看看这个仓管员长什么样？难不成三头六臂还是五大三粗？可看了却不如预料的那样，这个仓管员看起来年轻的过分，遇到人很有礼貌，窄道还会侧身让人先过，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这简直就是京都大学城里面的乖宝宝嘛。 刘君敲开了孙捷频的办公室，他今天笑了一天了，想起李乘风的那个样子他就想笑，笑得李乘风脸红脖子粗。 “怎么这么高兴？”孙捷频怪了，平日里严肃的部下什么时候这么乐过？都到自己跟前了还在笑。 “我今天去看了李乘风。”刘君笑道。 “哦，最近他还好吧？是个好苗子，再锻炼几个月就调上来。”孙捷频自然记得那个1米9的高个子，是个好苗子。 “不太好。”刘君笑道：“肋骨断了一根，手腕现在每天都做理疗热敷，门牙全没了。”想起见到李乘风的时候他那个委屈的样子刘君就忍不住。 “君各啊，泥时布织道纳格小字躲很啊……” “什么？”孙捷频起身，皱眉道：“遇到西蒙的机战部队了？” “没有，遇到洛阳了。”刘君开始并不相信这个流言，等看到李乘风，才知道流言其实真的很准。 听完刘君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孙捷频目瞪口呆，“你确定没说反？” “我调看了仓库的监控，洛阳那一脚挺狠的，估计还留手了。”监控里面那飞出的十多米让刘君也吃了一惊，这可是200多斤的武师，就这么被踹飞了。 “李乘风那小子跟你告洛阳的状了？”孙捷频皱眉：“他妈的还有脸告状？” “没有。”刘君笑道：“不过现在团部里面都传开了，都说洛阳那小子扮猪吃老虎。 “嘿嘿，这小子平常狂傲很，遇到洛阳也算他倒霉了，让他长长记性。”孙捷频笑道：“我得问问将军，他这个宝贝徒弟到底从哪里找来的？” 刘君笑道：“那洛阳还让他呆在仓库么？” “再呆几周吧。”孙捷频想了想，“将军的意思似乎有意培养这个小子，要做将才的人对后勤可要了如指掌。” “是。”刘君应下。 洛阳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刘毅更加和颜悦色，刘建伟总是讨好的笑，后勤部的说话开始有底气了。来领装备的军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昂，他们都从心里先掂量了一下自己和李乘风的差距，很果断的选择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而李乘风所在连队却不这么想，这打的不是李乘风，打的是尖刀连，顶天了的不到三阶的上士，也敢蹦跶，这让连队的那些三阶四阶尉官十分不爽。 【059】我凭什么给你脸？ 第5机甲师维修处，总工陈涛看着面前摆着的近几周的獠牙特种装甲团的报修名录，终于下了决心，拨通了桌上的电话。 “娃娃，是我。”陈涛露出了两排牙齿，唇齿俱欢。 “白牙，你是不是又打我什么主意了。”孙捷频有些警惕，多年的老友，他可是一直很了解陈涛的个性，透过电话他似乎就能看到陈涛笑的满嘴牙齿都飞了出来，而每当这个时候，一定是陈白牙有事的时候。陈白牙，非常形象，和孙娃娃一样，都是当年的一群老战友各自起的绰号。 “商量个事儿。”陈涛笑道：“你们团后勤部是不是来了个管仓库的小子，你看我这里退役了好些个，正好缺人手，要不就将就一下调过来用用好了，虽然只是个轮训生，多教教也就是了。” “打住打住。”没等陈涛那边发挥完，孙捷频便打断了他的话：“我这里是来了个轮训生不假，要调走不行。” “娃娃，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我这些年好东西没少给你，军部后勤总部第一批下发的新型机步师作战服、什么新式榴弹、什么工兵装备，哪一次不是你第一个尝鲜，我现在就要个修机甲的小子，你都推三推四的。” “你找少校去说吧。”孙捷频直接道。 “什么狗屁少校。”陈涛根本没有多思考，直接骂开了口，稍后觉得不妥，停顿了一下，“哪个少校？” “还能是哪个？” “诺顿将军？”陈涛有些发懵，一个轮训生怎么会有诺顿将军亲自过问？多年前他、孙娃娃还有其他的一些人，都是在少校诺顿手下“讨生活”的，虽然诺顿成了将军，他们也都升了上来，但是嫡系就是嫡系。 听完孙捷频讲完来龙去脉，陈涛无奈，摇头挂断电话，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将军要人。其实诺顿将军将洛阳安排在獠牙确实希望孙捷频能锻炼一下他的将才，孙捷频将洛阳先放到后勤部一段时间也是没问题的，一个只知道机甲战斗、冲锋陷阵的军人，只可能是一个机甲师，永远也成不了将。 为将者，需要对全局的掌控，如同诺顿将军和洛阳下棋时说的那些话，后勤的重要勿容置疑。 而洛阳对仓库的管理，也逐渐让刘毅不安起来，他没有料到洛阳能够这么快的适应仓管员的工作，而且效率提高的这么快。当洛阳带着疑惑提出为什么之前留下的记录中，即将销毁的废旧装备和弹药，在仓库中居然不存在时，刘毅感觉到了危机，他和蔼而又冠冕堂皇的搪塞了过去并告知洛阳不必再管此事。洛阳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纠葛，没有多想。 之前的仓管员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来管这些所谓的废旧弹药的事情，而自己的侄子是什么货色刘毅很明白，让刘建伟管仓库，投诉率将会无法承受。但是他不能将洛阳调离仓库，因为团长副官刘君特意给他说了，团长希望再让洛阳在仓库锻炼一下。字里行间刘毅能推断出团长并没有生疑，他现在只希望洛阳不要再管闲事。 除了铁塔李乘风变成了豁牙李乘风，其他的似乎没有改变，但是尖刀连那群尉官们，并不这么想。 所以，当洛阳坐在团部食堂吃饭的时候，面前的餐盘被掀翻在地。 “jk25663，请注意你的行为。”一个少尉看了一眼洛阳的胸牌，义正言辞的俯视着洛阳，周围同样还有一些尉官。 宪兵听到了餐盘掉落的声音，面色一变，走了上来，气氛似乎开始不对了。 当诺顿将军还在诺顿防线时，曾经有一个上校，将吃剩半截的馒头扔到了潲水桶，被路过的诺顿将军看到，诺顿将军亲自捞了起来递到了那个少校的眼前。 “当年我被西蒙围在白登山的时候，后勤完全断掉，十天的时间我们只能啃草皮。”诺顿将军用手掰开，自己将一半泡了潲水的馒头一口口吞下，脸色不变。“联邦人养了我们，防线身后300万的亚京人给了你这块馒头，你却扔掉了它。你扔掉的不是馒头，是你作为军人的良知。”少校强忍着恶心吞下了那一半的馒头，从此，风气大转。 虽然诺顿将军被调离了他一手创办的防线，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却逐渐的形成。浪费粮食证明你吃得很饱了，完全不用吃了，迎接你的将是无休止的俯卧撑，如果你累了，宪兵会用橡胶戒严棍给你按摩，直到你再次俯卧撑，如此反复到虚脱为止。而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已经将许多入伍前习惯了铺张浪费的军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就是军队。 尖刀连的尉官们本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整治洛阳这样的一个刺头，甚至有点小家子气，但是在仓库管理和报修这样的本职工作上，洛阳完全没有任何的漏洞，无法着手，只能如此。如果洛阳争辩甚至不服，还可以治他一个藐视法规，冲撞上级的由头，关几天禁闭。虽然有摄像头或许可以证明洛阳的清白，但是他们不觉得洛阳一个上士敢顶撞七八个少尉和中尉，百口莫辩之下，他这亏吃定了。 不远处的刘毅注意到了这边的嘈闹，不露声色的观察着，同样作为尉官的他，完全可以在这时候出面斡旋，他却是想让洛阳吃苦头，最好闹大，让他有理由把洛阳清出后勤部。总的来说，他是一个很有“想法”的怂蛋。 洛阳看着眼前这些正义感爆棚的尉官们，擦掉了手上沾上的油渍，始作俑者居然反咬一口，这种电视里面颠倒黑白的剧情他终于看到了。 宪兵伸出戒严棍：“jk25663，脱帽！伏地！”他们要执行自己的职责。 洛阳终于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铜片，夹在了自己的胸前。 这个东原的土鳖，即便从小受尽磨难，即便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到京都，抑或是被派到这里做轮训生。无论环境怎么变，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笑脸迎人的样子，但是他有自己为人处事的原则，这种原则成了他的天性。用阿姆的话来说，何以报怨？以直报怨。 曾经有人要挑战他的这种天性，于是西**狼脖子碎了，跟踪者和古风被肘杀，酒吧的混混被一手刀劈懵，豁牙李乘风成了笑柄。 这群可鄙的尉官们，却再次挑战起他的天性，他们觉得洛阳不敢顶撞尉官，但是阿尔法资源星球开拓机步师上校军官吴轲的血迹，或许还在军校宿舍的地下未曾消失。 “jk25663，第一次警告，脱帽！伏地！”宪兵见洛阳只是起身，并没有下伏的意思，扬起了戒严棒。不过眼尖的他们很快的看到了洛阳刚刚挂上去的铜片，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讶，这小子多大年纪，能有这东西？ 一个中尉，一个少尉，早已经忍不住，两人一左一右制住了洛阳的左右臂，就要强行将洛阳按住。他们两人都是三阶，一个轮训生，即便打败了不到三阶的李乘风，但是看年纪来说，顶天了三阶，两个三阶的制住他游刃有余。 于是，在两声干净利落的脆响之后，这两个尉官撞倒了一桌子的汤汤水水，躺到了地上，口中强忍着不呻吟出来。 洛阳整了整军帽：“cl369，cl244蓄意攻击上官，我只能自卫。”看向一个之前骂自己最为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的少尉：“cl983，恶意语言辱骂、抹黑同僚，我要求宪兵处起调录像，还我清白。”宪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一众尉官还在呆滞之中，看着地上两个被瞬间击飞的三阶尉官，脑中蹦出一句话：“不止三阶？”他们在经过短暂的嘲笑后终于看清楚了洛阳胸前的东西，这个只存在于彩页或是私人珍藏品中的东西，居然被一个轮训生，随意的从口袋里拿出，别在了胸口上。 一个中尉放低了姿态，以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是我们没有搞清楚，互相谅解一下。”强势压来，头不能不低。他若不认洛阳胸前的这块东西，不止是违反了军纪，否定的是联邦总统，否定的是自己作为联邦人应有的信仰。 洛阳走进说话的中尉，低下头来：“似乎之前你们想让我做俯卧撑，那么，三百个俯卧撑，单手。” 中尉脸色很难看，但是他知道，如果洛阳抓着不放，可能会出事。即使在掀翻洛阳的餐盘时他们已经尽量用身体挡住了摄像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出了事，他们都得关禁闭和受处分。原本以为乖乖就范的上士仓管员，居然能拿出这样的杀手锏，他们没有想到。 “能不能看在同属獠牙的份上。”中尉最后只能哀求。 洛阳轻声道：“你之前有没有看过同属獠牙的份上？而且，我凭什么要给你脸？”挺直腰背，整理仪容，洛阳走出了团部食堂，顺手将胸前的总统勋章塞进了上衣口袋。 cl983，乖乖的脱帽伏地，单手俯卧撑，身体累却远不如心累，而这原本是洛阳的下场。刘毅脱掉帽子，头顶仅有的几根毛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贴在了锃亮的头皮上，他只祈祷洛阳没有看到自己，心中想着：“这小子，不能惹，轮训赶紧结束吧。” 总统勋章，上尉以下见兵大一级，将这群尖刀连的尉官们吃得死死的。而洛阳却只是将他放在了上衣口袋，如同一个挖耳勺。 【060】天擎 自从尖刀连的尉官在团部食堂“倒”了两个，俯卧撑“瘫”了一个，洛阳发现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清新了许多，特别是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说这个仓管员是团长亲自指派的后，前来领取补给和维修的军人有时候也会过来刻意寒暄几句。 当孙捷频听到团部食堂发生的事情后，有些呆滞：“总统勋章，将军真够下血本的。”其实总统勋章的独特之处并不在见兵大一级，孙捷频在獠牙见谁都要大，这更多的是一种荣誉，一种认可。于是獠牙便有了先前的传言，孙娃娃不希望洛阳被无止境的挑衅骚扰到，他要洛阳一心一意的领会好什么是后勤。 洛阳也是这么做的，他不只是能够实际的察看机甲的优劣长短之处，了解各类武器的击中效果，同时仓库厚厚的一本操作细则也让他受益匪浅。 随着科技的发展，在军用物资的管理上基本实现了智能化。否者，一个团部的军用物资洛阳一个人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但是，后勤部既然成连制，自然会有配备军人，并非都在办公室，平日里也有训练，当后勤随军时自动会编入机制中。 操作细则上详细的说明了战时和非战时仓库的管理，各类弹药的失效、轮换机制，配备原则，联邦后勤总部、师部配送时间等等。这些信息枯燥无趣，但是洛阳却颇有兴趣，只因为在和诺顿将军学习战争学的时候，诺顿将军非常喜欢华族的一句古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将军非常推崇后勤保障，直指对后勤的了如指掌是战争胜利的一半。 即便是再忙，洛阳也保持了一个东原土鳖的习惯，手不释卷，世上如果真有天才，那大概是比常人总要努力那么一点点罢了。诺顿将军将他的亲笔战争手记送给了洛阳，里面有他从军以来指挥的大大小小的战斗情况，用日志的形式，详细的描叙了双方的兵力配比、士气、后勤、武器装备、敌方主帅的指挥习惯等等。洛阳总会不自觉的就陷入进去，想象自己如果处在诺顿将军所在的位置上，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每每都不禁冷汗涔涔，面对西蒙和其他和联邦有摩擦的人类政体中的将领，洛阳觉得自己如同风暴中的孤舟，随时倾覆。而洛淼背给他的那篇晦涩的文字，他也尽量的去理解和推敲。 “天擎战斗小组临时休整补给。”这天，正在仓库修理机甲的洛阳听到了一个略显疲态的声音。 洛阳起身，眼前的军人穿着一身满是尘土的野战服，军帽被拧成了麻花塞在了肩章下，眼中的红血丝和脸上皴裂的伤口让人肃然起敬。 洛阳敬了一个军礼：“獠牙特种装甲团后勤部，上士洛阳。” 来人看到洛阳时便有些讶异，听到洛阳自报家门，突然咧嘴笑了：“天擎颜为龙，你可以叫我铁头。我见过你，那时候你还叫杨洛。” 洛阳一愣，天擎分队是什么他当然知道，诺顿防线的每个仓管员都知道。只因为天擎是唯一一个全线巡逻，就地补给的战斗小组。这是总统和军部特批，将其写入了军事条例的规定。 而眼前这个态度明显很亲昵的军人居然说认识自己，突然洛阳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确定。 颜为龙说完，突然出了门，喊道：“都进来吧，上次那个吃鱼的找到了。”洛阳汗颜，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不出意外，这就是林妍口中那几个在警局给自己解围的兵痞了。也不知道洛淼做了什么，居然让自己在天擎心目中的标签变成了吃鱼的。 不一会儿，仓库一下子涌进来一群人，尽管这几天的遭遇战让他们很疲倦，但看见洛阳后，都笑了。这个在警局摄像头里面淡定地笑着吃鱼的男人实在让人难以忘却，特别是索罗曾经给他们讲过洛阳的事情，让他们更加好奇，这个让老大赞不绝口，同时对他喝酒咬牙切齿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 “漆一凡，你可以叫我小7。”一个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帅气的男人。 “他原本应该去拍戏，我想肯定比在天擎出色。”铁头揶揄了一句：“他其实想妻一房。” 小7轻踹了铁头一脚：“这小子头盖骨被西蒙的流弹削掉了一块，现在还用金属修补着，看问题一向比较特别。” “苏高军。”苏高军有些腼腆，只是说完名字便退到一旁，脸上挂着笑。 “苏苏最大梦想就是拿着退伍金回家里买个别墅，然后娶个老婆。”小7有点“鄙视”苏苏，与妻一房相比，房一妻显然落了下乘。 苏高军听了居然点点头：“听说天擎退伍金比较多，我就进来了。”虽然苏高军这么说，但洛阳却知道，谦逊之词罢了，天擎是想进就能进的？ “熊伟，你可以叫我。”没等他说完，苏苏便在一旁道：“坑货”，众人点点头，熊伟无奈，摆了摆手，“好吧，就叫我坑货吧。”…… 陆续又有一些人自我介绍，洛阳都一一记住，眼前的这些人，是他在京都考虑不周，差点让洛淼陷入危险境地的时候帮了他的。 “严岳宁。”娘娘腔翘着兰花指，“听索罗说你很能打，可我上次在警局只知道你很能吃。” 洛阳尴尬。 “我们刚到獠牙就听说来了个牛逼的仓管员，原来就是你。”铁头神秘兮兮的靠近洛阳：“听说你一拳打倒了四个三阶尉官？” 洛阳嘴抽了一下，传言总是这么不靠谱，他有必要澄清一下，于是很诚恳地道：“其实是一拳七个。” 铁头一愣，笑道：“这么强，我喜欢，不过我最多六个，就不和娘娘腔争了。”索罗曾经给他们说过这世上有个练军体到三阶的小子，堪堪三阶的铁头不觉得自己能搞定。 洛阳无法，有索罗的这层关系，还有他们对洛淼的恩情在，只能和严岳宁放对一次。 天擎分队原本是计划补给一些常规的弹药和制式导弹，洗个澡便再次上路，毕竟非战时的一个小小的团部，对破损机甲维修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 不过当洛阳看过了他们的机甲，并一件件的指出受到了何种武器，有可能是西蒙哪种机甲的攻击，而且很快的修理好后，众人的眼神都变了。 “娘娘腔，你说咱们是不是把这个吃鱼的搞过来？”熊伟轻声道：“这小子要来了，咱们的可持续作战能力可是成倍的提高啊。” “最重要的他不会成为战斗累赘。”小7插嘴，指了指和洛阳放对后娘娘腔一直缩在背后的手：“这可不是一般的维修师，老大说过这小子会机甲的。” 苏苏插嘴：“他不会坑人。”熊伟脸色有些尴尬。 严岳宁也在思考，天擎并不属于第5机甲师，跨师跨战区要人，难度很大。 “等回去我给普利将军汇报一下。”娘娘腔下了决定，背后的手骨有些发胀。 洛阳和娘娘腔的这次放对结果外人并不知道，不过娘娘腔严岳宁从这天过后，四天没有翘兰花指。 【061】机动 天擎离开了，继续沿防线警戒搜索，最近西蒙军队异动频繁，作为防线上唯一全线巡逻的特种作战机甲分队，他们必须保持持续的警惕。虽然已经和平了这么久，联邦还是偶尔会遇到西蒙的零星机甲小分队，也会有小规模的冲突，只不过最近以来越加频繁罢了，但是绝对不会失控发生军事误判，这似乎已经成了双方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就在洛阳到达獠牙不久，联邦军事委员会做出加强诺顿防线各战斗部队内部协同实弹演练的决定，亚亨从去年开始的谋划布局起效果了。 亚亨知道，洛阳会被诺顿派到前线，所以他才在去年的机甲对抗赛后离开了。当他知道那个驾驶黑铁的天才居然就是一脚将怀安扫落在地的那个年轻学员时，他确实震惊了，此人必除，但他没有告诉怀安等人，这无异于雪上加霜，让几人更加不自信。 也是在他到达西蒙的那天，亚亨连夜见了帝国皇帝，第二天一早，便由军方接到了前线。然后他开始了长达半年的谋划，年初他知道了洛阳的轮训地点，獠牙特种装甲团。洛阳也到了该出营地演练的日期，现在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想起柴千略带消瘦的面容，亚亨亲王回忆起去年和他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在机甲对抗赛当天晚上。 “他叫洛阳。” 亚亨亲王很讶异这样一个联邦的将领，军校的副校长，千方百计的避开众人，见到自己说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柴千将军，谁是洛阳？”亚亨亲王很谨慎：“我不是太了解您的意思。” “我是锡兰人。”柴千将军眼中闪动：“西蒙和锡兰有共同的敌人——堪萨。” 直到离开堪萨联邦，亚亨都在感叹，这样的一个老人，在联邦从军这么多年，坐上了少将的高位，居然是锡兰人。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默默无闻的从军中成长起来，这要多么惊才绝艳的手段才能数十年如一日的不让联邦起疑？ 的确，当柴千将军看到洛阳在机甲方面的天赋时，并没有多么上心，这无非就是一个天才机甲师，这些年联邦有太多，锡兰也秘密培养了太多，世上毕竟只有一个可以单兵称雄的让·雷诺，而且他老了。但是当知道洛阳在机甲设计方面的天分，特别是看到洛阳在对抗中表现出来的冷静、睿智和与生俱来的领导力时，柴千终于开始正视，一个如此全面可怕的将才，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让·雷诺，洛阳出现在堪萨，将是锡兰的噩梦。 于是他想起了借助西蒙，锡兰的根底能不暴露就尽量不要暴露，这与亚亨亲王不谋而合，寻找黑铁的身份，正是他提议对抗赛的由来。 亚亨到达前线的第二天，便拿着皇帝的命令接管了直面堪萨诺顿防线的帝国皇家第7、12集团军的调配权。由此，帝**队开始了对诺顿防线长达半年的骚扰。 诺顿防线绵延七百公里，背靠亚京、长源、北隆各市，防线内部拥有一切部队长期驻守所需的武器和物资装备。在诺顿防线和西蒙集团军之间，画出了一长条形的军事缓冲区，双方皆可活动，也是在这里，双方多次短兵相接。 让联邦军部感到担忧的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西蒙军队频频异动，与西线方面普利将军领导的38集团军多有遭遇战。38军背后就是长源市。长源的晶原矿是在宜居星球上发现的最大的资源矿，它提供了整个联邦能源需求量的9%，也是整个诺顿防线的能源供应，卫国战争也就是西蒙称之为能源战役的战争就是在长源打响。 联邦担心再次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除了加强巡逻探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军事准备，各个部队轮流内部协同实弹演练。 娘娘腔几人遭遇西蒙机甲分队当天，亚亨就知道了天擎到达獠牙防护圈的消息，根据半年以来对天擎习惯的研究，确保天擎已经离开獠牙足够远后，亚亨在两天后发出了行动指令，行动必须避开天擎这支麻烦的队伍。 一支从皇家第7集团军抽调的快反机甲连，趁夜色行军到了缓冲区靠近堪萨联邦一侧。 与此同时，军部卫星监控中心受到了西蒙卫星所带致盲武器的攻击，所有悬停在缓冲区上方作为监控的卫星都在5分钟内无法探测。军部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西蒙从去年开始这种时不时的挑衅，恢复后同样对西蒙实施致盲，这种较量已经重复了许多次，但是没有一方敢击落卫星，这样无异于挑起战争。 收到机甲连发回来的信号，亚亨松了一口气，这宝贵的5分钟，就是他要的，这样这只快反机甲连才能部署到它应该在的位置。 西蒙快反机甲连潜伏的第二天，獠牙开始按照军部的既定时间组织演练。 “谭哥，后勤部经常这样么？”洛阳看着叫苦连天的众人，疑道。 “哪里，也不知道西蒙吃错了什么药，经常骚扰防线，让军部下令做战斗准备，野外拉练演习，这也是这几年头一次。”谭理也有些吃力，他负责的是战场伤员救治，医疗物资器械全副武装的拉练。平日里后勤拉练少，这次可要了他的老命了，但是比起洛阳，还是要轻松不少。 洛阳负责的是武器弹药包括机甲的运输，这些东西重量可不是像医疗器械那样轻松了，装配一个团基数弹药的配送和机甲的维修，这些都需要洛阳来处理。力气活方面有大头兵可以指派，但是数据和调配这样费脑力的事情还是需要洛阳来搞定。 刘毅早就在后勤部做了战斗动员，久未运动的他掩饰不住疲态，却知道军令如山，他只希望演习就好，西蒙可不要真的开打，要打也得等到他退役。 凌晨两点，洛阳便依照计划起了床，后勤部的装甲运输车已经准备好，直接从仓库里搬出了弹药，即便这些弹药并不会用到。 按照原定计划，后勤部将要在早上八点之前赶到“战斗区域”实施弹药补给和准备更换以及伤员的救治，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做机械化行进。 而此时，在原计划中后勤部必经的路上，一支西蒙的机甲连，正关闭发动机，静静地隐藏起来，等待着那必杀的一击。 【062】伏击 十台西蒙机甲，此时静静地伏在高大的灌木丛中，外壳装甲上覆盖红外辐射涂料，再加上关闭了发动机，只为避免联邦高空侦查卫星的红外热源探测。他们已经呆在这里整整一天，一直实施着通讯静默，因为獠牙演习时必定会对演习场所实行电磁清理。 这些西蒙的机甲师们实在很难以理解自己目前的任务，临时被从皇家第7集团军抽调出来的他们，无一不是西蒙的精锐，事先便已经食用了高能食物的他们并不觉得饿，只是觉得荒谬。动用了卫星致盲，还要连夜行军至缓冲区靠近堪萨一侧，十台机甲的编制，居然只是为了伏击一支演习中的堪萨后勤部队。 但是他们是军人，服从是军人的天性。 亚亨亲王从发出命令起就一直在前线皇家第7集团军，只是不停的在作战指挥室踱步。那十台机甲突破了中间线，发回了就位信号便关闭了通讯实施静默，堪萨的电子部队对演习区域实施了卫星干扰，西蒙的卫星完全无法探测到消息。 亚亨亲王完全不知道机甲连遇到了什么情况，是否成功？虽然亚亨亲王已经做了周密的部署，并在平衡了隐蔽行军和伏击效率之后将数目定为了一个机甲连，但是不知为何，亚亨亲王想起了那台第一代人形黑铁，还有对抗赛中那鬼神莫测的尖刀，还是有些担心。 而亚亨亲王的幕僚们，觉得亲王阁下的担心简直是多此一举，十台机甲中，有一台是专门抽调的电子压制机甲，随着军队机械化，电子化的程度越来越高，机甲也有了多样的功能，不止是火力机甲，电子对抗机甲也是功不可没。 这台电子对抗机甲，足以让那支后勤部队完全通讯瘫痪至少10分钟以上，联系不上先行动身的堪萨机甲演习部队。而这十分钟内，十台精锐的帝国机甲完全可以消灭那些只象征性的安排了两三台护卫机甲的后勤兵们。而之后，他们可以赶在堪萨机甲部队到来之前，回到中间线，那里已经有一台武装机甲运输机在等着他们，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合理。 第7军的智囊团和作战室的参谋们并不了解，亲王阁下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指令，虽然双方在中间线上冲突不断，但是如现在一样，动用精锐机甲部队跨过中间线，打击堪萨演习中的后勤部队的情况却是头一回。 亚亨亲王并不会解释什么，他就是想杀掉洛阳，而这还不是他最后的目的。看着指挥所里璀璨夺目的星云图，亚亨亲王眼光闪烁。 杀掉洛阳，全身而退，这件事不过就成了这些年千百件冲突中的一件，若是堪萨再起事端，西蒙正好有借口出兵。 西蒙遍布星系的探测卫星，不止一次的发现了几十个可疑空间坐标多次发生能量波动，极有可能是大型太空舰船做跃迁时造成的空间波动，帝国监测部门已经在逐一排除。亚亨多次有接到监察部汇报堪萨发现了新的能源星球，却苦于找不到跃迁通道。即便这几十个坐标极有可能是其他人类政体的飞船造成，但是亚亨亲王还是愿意试一下，战争状态下的堪萨是否能隐藏的那么好。 新型能源如果真如监察部说的那样能源密度增加十倍以上，亚亨亲王的心都在发抖，帝国一直在秘密研制的机甲才算真正的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那时候，一个小小的堪萨将不再在亚亨的眼中，他的目的是将各个人类星系的星云图亲自呈给自己的哥哥，西蒙皇帝陛下。 对柴千而言，定下除掉洛阳的计划是最开始的想法，当他看到躺在洛阳宿舍地下如同死狗一样的吴轲，他改变了主意。 是什么让自己一向谨慎的属下瞒住自己，在京都独自面对洛阳？柴千不觉得这是私愤，想起半年多以前吴轲突然申请度假母星和洛阳的档案，柴千敏感的觉得，瘸子有问题。 但是不明身份的瘸子已经死了，甚至连名字都只知道叫瘸子，梳理了洛阳来到京都认识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可着手的。袁月不想让人知道瘸子的事情，即便可能性很低，但那样有可能让瘸子从牺牲的军人变成联邦的逃兵，所以柴千将军得到的消息只是在开放日上，克鲁伊夫和袁月一样，发现了洛阳的天赋。 柴千要留活口，他要知道吴轲想要从洛阳身上知道的一切事情，一切！ 柴千突然临时改变的主意，亚亨亲王从心里完全不予理会，锡兰这群人，如果不是暂时有利用价值，亚亨完全不用跟柴千和颜悦色，洛阳这样的天纵之才，亚亨不觉得能有太多像今天一样的机会可以杀掉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十台西蒙机甲，如同母星上将要捕食的猎豹，眯着眼，看着靠近的后勤部队。这条渡河就是这支后勤兵的葬身之处。 浑然不觉的后勤部队正机动行军，洛阳很享受这样的行军，华族有一句古话，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诺顿将军给他讲的后勤保障的要点、仓库里那本物资后勤保障全书，即便洛阳看的再熟悉，也只是纸上得来，而现在正是躬行。如何沟通、上下如何衔接、如何健全只会机构、如何分工？这些都是洛阳在学习的。 不过，洛阳很快的就发现了一个事情，一个违背常理的事情，刘建伟负责的舟桥后勤部队居然开始直接在渡河上架设浮桥供装甲运输车通行。 “这不科学。”洛阳皱了皱眉，指着两边的灌木丛，“渡河前没有进行任何的周边警戒搜索，如果我在这里埋伏几台机甲，趁渡河时火力覆盖。”洛阳曾经很明确的被诺顿告知，脆弱的后勤部队只能是敌人眼中的肥肉吗，而洛阳所担心的这种情况，以古老华族的话来说，叫半渡而击。 还没等洛阳说完，谭理就苦笑道：“我们这只是演习浮桥渡河这个科目，你没看见连护卫的机甲都只来了三台么，怎么大规模的警戒搜索？况且之前机甲突击队已经经过了这个区域，没有问题的，这可是中间线靠联邦一侧。” 洛阳真的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他总是觉得有些怪异，在他的感官世界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太宁静。 部队很快搭好浮桥，后勤装甲车队开始经过。刘毅坐在装甲运输车里，不时的擦着汗，尉官的他逃不掉这场演习，他只希望早点结束，头顶开始冒起虚汗来，实在太久没有活动。 西蒙机甲连看着后勤部队半渡之时，打开了发动机，依旧保持着静默，一来为了防止被前后的堪萨主力部队侦察到，一方面他们根本不觉得有沟通的必要，开火收工，就这么简单。 “咦？”后勤通讯车辆上的士兵很快发现，一直保持常备开启的通讯系统，似乎失去了响应，不由得有些不解。 洛阳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在哪里了，两侧的灌木丛中，一道道火舌袭来，后勤部队暴露在空地上的士兵瞬间就倒下一片，茫然的士兵不明白这些攻击是从哪里来的，还以为是团部安排的敌军。 洛阳知道，这次演习，没有安排敌军，只是一次常规的训练科目的演练。混乱瞬间就将后勤部队死死的困在了浮桥上。 那些茫然的士兵和护卫的机甲，看到染红的河水，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反击，却漫无目的。 刘毅所在的装甲运输车被一枚火箭弹掀翻，军帽都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如同一条土狗，从破损车辆里爬了出来，头顶也不再锃亮，染上了黑灰。他心里在后悔，他甚至想回到几天前，“不小心”摔断自己的腿，因公负伤，也比现在被炮火炸个死无全尸来的好。 【063】被杀死的酒鬼 “战争是残酷的。”这句话洛阳不止一次听诺顿将军提起，但是这世上的总有两面，诺顿将军信奉以战止战。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洛阳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战争，尽管这是一次不对称的“凌辱”，而且规模并不大，但就洛阳来说，火箭弹在不远处爆炸的声音让他的耳膜都有些疼痛，刚才还一起行军的袍泽此刻却再也不能发出声音，只能面朝下伏在岸边，血肉模糊。 随行的护卫机甲显然没有料到，在机甲部队经过之后，居然还会遇到这群西蒙的狗崽子们。而十台西蒙机甲的战术很明确，半渡而击、断其首尾、先击防护、不留活口。 三台护卫的机甲，瞬间就被击中的火力报废了一台，另外两台疲于奔命，不停的找掩护游走反击。 运输车的厚重装甲和隔离冷却设计让洛阳负责运送的物资并没有发生殉爆，开始有士兵陆陆续续的反应过来，利用物资车辆中的单兵手持式破甲火箭弹还击，西蒙机甲只能逐个定点清除。 虽然机甲已经成为了战争的主要火力投射方式并取代了坦克，但是昂贵的价格和机甲师的稀缺，让机甲部队变得无比凶悍而又珍贵。而面对机甲的蹂躏，人类作出了以血肉之躯初次面对坦克时的尝试，单兵破甲弹便是其中一种，虽然在纯机甲部队和机步师的相遇中，总是机甲师要占优得多。 刘毅已经慌不择路，他只想找到一辆能够开动的装甲车辆飞速的逃开，命交待在这里那些娇妻美妾就会成为泡影，但是西蒙机甲连不会让这群后勤兵里面任何一个活口离开，于是刘毅狼狈的放弃了逃跑，和侄子刘建伟一起四处躲藏。洛阳看在眼里，却有一种掏枪枪毙他们的冲动，临战而逃是一个军人的耻辱。 真正让洛阳感到惊讶的是谭理，平时懦弱的他居然没有只管逃命，虽然看得出脸上的惊慌和微微发抖的手，但是谭理一次次的将负伤的士兵拖到了倒伏的装甲车后，伤员简单包扎和医疗物资管理，这是他的任务，他光荣的完成了。 洛阳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台维修机甲。 有时候机甲无法战斗很有可能只是其中的某一个部件损坏，机甲师并未丧失战斗力，通常的办法是将机甲送下火线，由专人维修。而洛阳鼓捣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在管理仓库的时候洛阳就曾想过为何不能做到战场机甲维修，于是他申请改装了仓库的一台雀豹，将全部的武器系统拆除，安装上了所有机甲维修需要的仪器，刘毅在看到洛阳在食堂挂上勋章的那一幕后，很爽快的批准了，他只求洛阳不要再揪着那部分问题库存的事不放。 于是，一台很奇葩的雀豹便出世了，因为完全没有战斗力，洛阳加厚了雀豹重点部位的外挂装甲厚度，演习的时候正是最好试验的时候，所以洛阳将雀豹带了出来，横放固定在了一辆军用装甲卡车上。美中不足的是，由于雀豹本来的局限，并没有太多的空间储存维修物资。 一台机甲的维修和改装，涉及到各个学科方方面面的知识，洛阳的这个维修机甲注定无法大规模推广，一来通晓整个机甲维修的全面维修师在战争中是非常稀少的，要不然不会看到獠牙的报修目录就惹得陈白牙找孙捷频亲自要人；二来能操控机甲的机甲师，凭什么要开维修机甲？ 洛阳很快的找到了雀豹，钻进了操作舱。 于是，谭理很惊讶的看到，原本在自己初次看到觉得洛阳异想天开的雀豹，原路返回了，他不认为洛阳是临阵脱逃，那个永远笑着，冷静果断的男人做不出那样的事，他信任洛阳。 而西蒙机甲连很快的就发现了“逃跑”的雀豹，于是一台西蒙机甲开足马力，追了上去，在这台西蒙机甲的胸前装甲上，用激光很细腻的雕刻着一行小小的玻璃酒杯，一个接一个。 很快，雀豹和西蒙机甲都消失在众人眼中，剩余的机甲，除了继续实施电子压制的电子对抗机甲，其他都已渐渐的合围了上来，后勤部剩余的两台护卫机甲根本不敢抬头。 刘毅心如死灰，侄子刘建伟在一旁哆嗦，埋怨着他将自己调到后勤部，自己就该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警卫兵，累是累了点，还没油水，但是至少不会丢命。 这台西蒙机甲追着雀豹，只想为自己再添一杯酒，却没有意识到，前面的雀豹总是能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无论自己多快，雀豹总是要更快一点。当自己开火时，雀豹总是能恰到好处的避开，却不还手，他压根不知道雀豹没有武器。从头到尾，他都只看到了雀豹冰冷的后脑勺。 终于，雀豹似乎跑不动了，西蒙机甲师冷笑一声，他知道，雀豹的机甲师手速和体力已经透支了。他追了上去，举起手中的机关炮，对准了雀豹的后背。 突然，他感觉到了危险，雀豹消失了，准确的说，在一瞬间，洛阳将手速提升到了自己所能有的高度，雀豹如其名，像豹子一样的回头做蛇形机动，贴上了西蒙机甲的身子。 于是，西蒙机甲师很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机甲开始不受控制。很快，西蒙机甲机腹的操作舱装甲被打开，露出年轻机甲师那张混杂着惊讶、恐惧、不可置信的脸。 他不知道的是，洛阳在仓库里面多次拆卸驾驶的那些西蒙机甲，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洛阳并没有手软，这个机甲师刚才对联邦战友的屠杀让洛阳很快的解决掉了他，真正经历过战火的军人才是真正的军人，而洛阳此时就在蜕变成那样的军人，冷静、甚至是心狠手辣。 洛阳跳出了雀豹，爬进了西蒙机甲的操作舱，这是他唯一能想到扭转的方法，洛阳深吸了一口气，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西蒙还有九台机甲，而他只有一部西蒙机甲，还有两个不敢露头的护卫机甲，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西蒙机甲失去战斗力。 仓库里所有接触到的西蒙机甲在洛阳脑子里过了一遍，哪里是传动系统，哪里是发动机部件，哪里是弹药储存系统，他都铭记于心，这是他的优势，别人不曾有，也不会有的优势。 开启发动机，洛阳双手按上了操作光幕，操作西蒙机甲对联邦其他机甲师来说也许很困难，但是对于洛阳来说，不是问题。 于是，在战场的双方，看到先前追出去的西蒙机甲，一路快跑，回到西蒙的机甲战斗序列。 不出意外，这台西蒙机甲的胸前又要加上一个酒杯。 西蒙有一个惯例，当机甲师击毙一台敌方机甲，将会在胸前刻上一个玻璃酒杯，同时机甲师的直属上级会亲自敬他一杯酒，西蒙是一个极其崇尚英雄的国度。狂傲的西蒙机甲师都只是将被自己击毁的联邦机甲看成一杯酒罢了，酒鬼是西蒙机甲师最喜欢的称呼。 而这个想要再喝一杯的男人，早已死去。 【064】你的头颅，我的酒杯 抛弃了安逸的生活，成为了一个军人，从尸山血海里一步步走来，黄晓博历练得心志如铁。作为帝国皇家第7军精锐机甲师上尉连长，他知道，无论是这些手持单兵破甲火箭筒的堪萨军人，还是那两台拼死抵抗的护卫机甲，都将成为自己军人生涯的再一次历练和机甲胸前多出的酒杯。 你的头颅，我的酒杯。 后勤部尉官刘毅此刻如同鸵鸟将头埋在沙子一样，完全没有组织有效的反击，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为数不少的单兵破甲弹漫无目的的各自为战，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卫和有威慑力的集中火力。 似乎一切都将定格在这个画面，无法逃逸的堪萨后勤部队、不敢露头的护卫机甲、无头苍蝇般一一被击杀的单兵、横尸河滩的军人、燃烧的后勤物资、合围上来的西蒙机甲连…… “嗖嗖~”发射导弹的声音响起，呈扇形包围圈的西蒙机甲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八点钟方位的一台突击机甲很干脆利落的被解决掉，甚至操作舱中的机甲师都不明白剧烈的震动从何而来，第二枚穿甲弹便已撕碎了他腋下的装甲。 西蒙机甲懵了，而联邦军人很诧异地看着之前归队合围的西蒙机甲叛变了。 “哒哒哒~”黄晓博最先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兵！虽然不知道在之前的追击中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个堪萨的机甲师为什么能如此熟练的操作西蒙的机甲，但是很显然，这是个心腹大患。 但是洛阳比他更快，从他驾驶改装雀豹跃出的那一刻，所有计划都已经在他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引诱、击杀、伪装，他甚至在驾驶西蒙机甲回到西蒙战斗序列的时候都分毫不差的找准了“自己”的位置。洛阳很清楚这些西蒙机甲中的大部分构造，他很容易的就判断出了最薄弱的装甲位置和有效的打击方法。于是，当八点钟方向的西蒙机甲抬起右臂时，两枚导弹先后击中了腋下装甲的同一位置，撕碎了整个胸腔。 操作舱里的洛阳，手在光幕上迅速滑动，气息在身体里串动，遍布整个手臂和指掌的脉络微微跳动，这是被克鲁伊夫私下里羡慕称总有一天会成为八爪章鱼的人。 另外一台机甲也迅速的被洛阳贴身，粒子刀连续的累加击打让这台西蒙机甲完全不知如何反抗，火控系统完全无法锁定过近的洛阳，而头部连续受到的攻击让他不知所措。 黄晓博似乎有些理解军部为何要杀鸡用牛刀了，这台“叛变”的西蒙机甲里的堪萨机甲师必定是个身经百战的狠角色。如此劣势的情况下居然能找到突破口，还能驾驶西蒙机甲迷惑对手，在爆掉一台机甲的同时用粒子刀贴身攻击另外一台机甲。 除了爆机的突击机甲和仍然伏在灌木中屏蔽信号的电子对抗机甲，剩下的六台西蒙机甲发现自己完全不敢开火，因为在攻击“叛逃者”的同时，队友将同样被火力覆盖。 实施静默的他们不敢冒险开启通讯，又不能迅速的围上来，那样机甲将会受到堪萨火力的无缝隙覆盖。 黄晓博迅速作出了决断，先解决叛逃者，否者就将腹背受敌。就近的两台机甲下意识的围了上去，却只看到了倒地的西蒙机甲和向后跃入灌木丛中的叛逃者。 瞬间两台机甲被毁，一台机甲“叛逃”，这让西蒙机甲连的扇形合围千疮百孔，失去了火力压制的单兵以及两台护卫机甲抓住空隙开始反击，黄晓博觉得，这杯酒不太好喝。 獠牙团部参谋会议室，孙捷频脸色阴沉，原本觉得这只是一场例行的演习，他并未多过问师部下派的作战参谋定下的演习计划，毕竟獠牙属于第5机甲师，师部命令他只能遵从。但是看到这个时候，他开始无法淡然处之。 “啪。”孙捷频一拍桌子，指着师部下派的少校参谋的鼻子就开骂了。 “这就是你定下的狗屁演习计划？” “敌方在哪里？侦查部队在哪里？应急快反部队在哪里？你这是长途旅游么？” 少校参谋一下子被骂火了：“孙上校，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措辞，你所辱骂的是师部下发的演习计划。” 作为一个经历过卫国战争枪林弹雨的军人，孙捷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儿戏的演习，“宪兵，给我叉出去！” 宪兵一左一右的叉住少校参谋，孙捷频很认真的看着少校：“这是獠牙，我的獠牙！” 少校很淡然的走出了门，宪兵将他领到了休息室。虽然团长发火了，但是看起来这个师部的少校参谋并无过错，宪兵也不能真的下狠手关禁闭。 休息室内，少校脱掉了军帽，抠掉了胸前的战斗编号牌，虽然进参谋室无法带配枪，他却有把握在帽子里藏起一枚小刀片。 在堪萨呆了太久，从平民到列兵再到如今的少校参谋，他用了15年，这15年来他都几乎以为自己成了堪萨人，直到他第一次接到了亲王殿下的指令。他知道，当接到这个命令的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死亡才是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虽然他并不知道还有哪些帝国人也和自己一样混入了堪萨的军队或是民间。而堪萨，同样有他这样的人，间谍的战争，往往比真枪实弹来得更加凶悍和隐蔽。 他想做回帝国人，于是他带着微笑死去了，回到了出生的帝国小城。父亲的腿好了么？分开时才有十岁的妹妹嫁人了么？他要去寻找，那魂牵梦绕却连在梦中都不敢透露的心事。 乱世将启，人命如草芥。 参谋室内，孙捷频指着光幕上代表着团属各个部队的示意点道：“现在联系所有参演部队，我要增加演习任务。” 一个参谋指着光幕上的一个静止的点，想了想道：“可能是地形气候的影响，距离上次后勤部队发回信号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10分钟。” “联系他们。” 片刻后，参谋摇了摇头：“无法取得联系。” 孙捷频皱了皱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最后一次汇报位置时他们在哪里？” “河谷地段。”一个团部参谋点开了三维地图，指向一处。 “团长！”宪兵似乎遇到了不可理解的事情，“师部少校参谋在休息室自杀了。” 孙捷频心底一寒，喝道：“立刻联系军部，申请战时卫星接管！” 【065】用机甲跳舞的男人 獠牙申请接管了即将从河谷地段上空过境的天网系统其中一颗卫星。而此时的河谷，战斗仍在继续。 洛阳在连续爆掉两台西蒙机甲后，第一时间跳出了火力圈，担心腹背受敌的西蒙机甲开始尝试击杀这台叛逃者。 但是很快黄晓博就发现，这个堪萨机甲实在太过可怕，他自认作为机甲连上尉连长的自己做不到那样如闲庭信步一样的操纵。剩余的六台可战机甲，分出了两台对叛逃者围堵，剩下的四人维持着对其他堪萨火力的压制，这本是个很合理的安排，而且围堵叛逃者的两人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而是身经百战的机甲连中尉，虽然刚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在黄晓博看来，这个堪萨的机甲师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等待通讯兵破除电子对抗机甲的压制，通知附近的机甲部队。 在听到两声干净利落的轰响之后，黄晓博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对方根本的目的就不在于拖延时间，而是全歼机甲连。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任务出了些状况，这种状况是致命的，因为那台叛逃者再次出现在了仅有的四台西蒙机甲的身后。 四台机甲再次腹背受敌，而堪萨的护卫机甲，即便已经有些破损，挨了不少攻击，却燃起了斗志，谁都能看出来那台叛变的西蒙机甲在帮着堪萨，所剩不多的单兵破甲火箭弹也开始集中了目标。 刘毅终于松了口气，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黏黏糊糊的，他知道那台叛逃者就是洛阳，他同样看见了洛阳进了雀豹的驾驶舱。原本以为洛阳只是申请雀豹用来拆卸研究，却不知道他居然是机甲师。 一个有着总统勋章的上士军官，同时是机甲师和武师的轮训生，也是机甲维修师。这话刘毅自己在嘴里过了一遍，很拗口却很好理解。 “啪！”刘毅一巴掌扇懵了刚刚窃喜捡回一条命的侄子：“谁叫**的嘴巴不干净。”刘毅觉得洛阳刚来时自己叔侄两做得实在是不理智。刘建伟很委屈，似乎刚才自己叔叔的嘴巴也不是很干净。 谭理只是一边清理伤员，一边感叹：“人不能比。” 后勤部通讯兵终于找到了漏洞，破除了电子压制，直接联系上了团参谋室指挥部。 “淡水河谷，坐标146、233，西蒙机甲！这不是演习！重复一次，这不是演习！”电子对抗机甲再次占了上风，通讯又一次被切断。 但是已经够了，孙捷频听着传来的声音，当机立断，开启了所属部队公共频道。 “淡水河谷，坐标146、233，西蒙机甲！附近部队立即靠拢增援！” 行进中的机甲营听到这个消息一愣，西蒙机甲什么时候跑到后方了？却都知道军令如山，急行军返回。 卫星也运行到了淡水河谷，控制反应轮转动，直接悬停在了河谷上空，开启了间谍录像。 西蒙第7军指挥室，亚亨亲王一直在期待着指挥室的门敲响，有人能告诉他机甲连回来了，任务完成了，却始终没有等到。 亚亨揉了揉太阳穴：“目前过境缓冲区的堪萨天网卫星在哪里。” “悬停于坐标e22、d34。” 亚亨叹了口气，任务出了纰漏，不管是哪种坐标的划分方式，堪萨和西蒙的这两个坐标都指向同一个位置，淡水河谷。 长达半年的骚扰，让堪萨做出部队演习的决定，牺牲一颗棋子修改了师部到团部的演习方案，了解到了后勤部的行动路径和时间，甚至动用了十台精锐的帝国机甲，骗过了头顶的卫星，只为在这宝贵的十几分钟全歼洛阳所在的后勤部队。 他想过任务成功后堪萨的反应，如果堪萨借题发挥，西蒙则出兵“自卫”，如果堪萨吃个哑巴亏，正好让亚亨有更加确定的把握来探测到新的能源星球在太空中的空间坐标。 但是他就是没想过失败，尽管洛阳是天才。其实，如果没有洛阳那奇葩的雀豹，他的计划就成功了，而且是无损全歼。 但是万事没有如果。 而悬停在淡水河谷的天网卫星看到的实时录像，让孙捷频痛心之后，居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两台西蒙机甲的追逐。 黄晓博觉得无法理解，这个堪萨的机甲师，在操控西蒙的机甲方面居然比自己更加流畅，同样的躲避动作他总是要比自己快得多，这说明这个堪萨机甲师在手速、反应力和身体素质方面都远远强过自己。 十台机甲，此刻就剩下了自己，最后剩下的三台也被堪萨火力和叛逃者一起配合爆掉。黄晓博驾驶着机甲离开了河谷，不是逃跑，而是想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真正的战一次，即便死亡，也是军人的荣誉。 洛阳明白了仅剩的这台西蒙机甲的意思，战斗已经让他的内心变得更加好战，好战是男人的天性。 两台机甲在追逐中奔跑，奔跑中射击，同样的战术动作，同样的武器装备，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后果。 在洛阳的脑海中，眼前和自己对抗的这台西蒙机甲只剩下了几个薄弱点，而他只需要不停的用各种武器来攻击这快薄弱点，而黄晓博却只将能击中叛逃者作为自己的目标。 高下立判！黄晓博看着人机交互系统不停收到传感器发出的受到攻击信号，也明白了这一点。并没有多久，黄晓博的机甲就被击中了腰胯部的发动机而失去动力，倒在了地上。 洛阳并没有再攻击，他知道眼前的这个机甲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而且已经有接近十台的联邦机甲已经包围住了这个区域，锁定了自己。 增援的机甲部队到达淡水河谷时居然只看到了结束的景象，在搜索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这两台西蒙机甲，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找到最后的两台西蒙机甲后不要开火。孙捷频总觉得，其中一台西蒙机甲里面是洛阳，没有道理的感觉，却深信不疑。 黄晓博从操作舱里面爬了出来。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英挺不凡，身上的军服有些破损，军帽被攥在手心里，头发也有些凌乱，脊背却不曾弯曲丝毫。 一台联邦机甲迅速的靠近了他，用手臂上的电磁炮对准，从肩章和军服判断，西蒙上尉机甲师无疑。 洛阳从机甲操作舱跳了下来，看了一眼黄晓博，这个西蒙机甲师是他实际战争中的第一个机甲对手。 黄晓博完全愣住了，他想过这个堪萨机甲师或许是一个接近40的少校甚至是中校机甲师，而洛阳的脸却告诉他，这只是个最多二十出头的上士。 而后他笑了，笑自己的孤陋寡闻和整个机甲师生涯无知的沾沾自喜，这个年轻的堪萨上士，狠狠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是个用机甲跳舞的男人，黄晓博甚至觉得，在洛阳的手中，机甲不再是一件冰冷的杀戮工具。 他不准备逃，口腔里的剧毒物胶囊已经咬破，最多半分钟他将永远不能再驾驶机甲。黄家的人没有逃兵，也没有懦夫。身为军人的他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或许被我杀掉的那些堪萨机甲师也是这样的境况吧？”黄晓博自嘲一笑，戴好军帽，向着帝都方向敬了一礼。 洛阳看着躺在地上的西蒙军人，松了口气，这十多分钟的战斗，让他的手一直没有空闲下来，现在还在微微的发抖。 而看清楚了洛阳样子后，联邦机甲群里，豁牙李乘风那关不住风的嘴却还是惊呼出来。 一台雀豹惊呼：“屎塔！” 【066】上士威武 对李乘风而言，洛阳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那种被攻击时毫无反抗能力的感觉让他很慌。好不容易养好了伤，等着过一段时间把门牙给安上，突然又再一次的看到了洛阳。 当机甲部队赶到河谷时，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置信，虽然损伤惨重，但经过存活军人的描述和对现场的勘察，结论显而易见。 这个把自己踹飞的维修工驾驶着一辆改装的雀豹，俘虏了一台西蒙机甲，然后用这台西蒙机甲打乱了整个西蒙部队的合围部署，最后在和后勤部护卫机甲及单兵的合作下，全歼西蒙机甲连。 獠牙机甲部队了解这一切的人无不想看看这个机甲师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现在看来，李乘风已经给出了答案。联邦机甲群之间的公共频道中，一个认识李乘风的尉官有些震惊的看着过于年轻的洛阳道：“豁牙，这就是那个仓管员？” 铁塔李乘风，那是以前的叫法，现在叫豁牙李乘风。 “屎。”李乘风声音很低，当他躺在床上捂着胸口，仔细回想洛阳出手的时候，悲哀的发现，再来一次结果也是一样，只是门牙颗数的不同罢了。 当看到那个扭转战局的机甲师居然是洛阳时，豁牙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震惊、崇拜、羞愧全都涌了上来。想到当初自己用手指着洛阳骂的那些话，豁牙便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喔仙走了。”豁牙驾驶机甲掩面而逃。一些队友哈哈大笑，跳下了机甲。 “达拉尔。”一个机甲师对着洛阳敬了一军礼。 “重九。”又一个机甲师举起了手…… 在这些铁血汉子的心中，眼前这个年轻人当得起这个军礼。 如果不是洛阳，后勤部队逃不了被全歼的命运，而西蒙机甲连可以无损撤退。在实弹演习中被人一锅端掉后勤部队，这会成为獠牙无法抹去的耻辱，他们并不知道演习方案被人篡改了，从演习开始就一直在埋怨参谋部。 而这个扭转战局的人，只是一个仓管员，难道现在对仓管员的要求这么高？从战斗现场留下的痕迹和众人的描述来看，这种反转无比完美，这些机甲师么平日里自负自傲。静下心来一想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做到这个地步。 “洛阳。”洛阳回了一礼。 如此年轻的武师、机甲师，妖孽！ 西蒙第7军指挥所，亚亨亲王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要的答案永远等不到了，无论如何还是低估了洛阳。堪萨的天网卫星已经终止了悬停作业，继续沿既定轨道运行，这说明那十台机甲，就这样永远的留在了缓冲区，包括一个西蒙贵胄黄家的嫡系。 亚亨亲王很快的恢复了过来，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这是他第一条信念。帝国财政司已经开始筹备战争经费，后勤物资开始被源源不断的生产囤积，帝国的兵工厂也在昼夜运转，现在只差一个借口，一个让帝国皇帝陛下冠冕堂皇的下令的借口。在贯穿整个人类社会的战争史中，借口总是很容易的东西，困难的是战争本身。 幕僚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十台机甲的精锐连队，在事先了解对方情况的条件下，攻击一个防护漏洞百出的后勤部队，居然失败了，而且被全歼。 洛阳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而在獠牙团部，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孙捷频在听到宪兵报告少校参谋自杀身亡就惊了一下，给师部挂了电话后，他完全确定了这个少校参谋的间谍身份。 一个隐藏了15年的少校参谋，想想孙捷频就觉得脊背发麻。虽然他并不负责谍战这一块，而且联邦肯定也在西蒙安插了不少间谍，但是这是15年！这说明西蒙在卫国战争结束后不久就开始了布局，15年的沉寂只为这一击！ 他想象不出西蒙为什么刻意的要打击这支后勤部队，以前的冲突只限于战斗部队机甲对抗，如此大费周折的潜入中间线靠联邦一侧，绝对有目的。 洛阳！孙捷频脑子里面跳出来一个人，他挂通了诺顿将军的电话。 诺顿将军听完后，终于知道最近的担心从何而来，担心之余他更加欣喜的看到了这次遭遇战中洛阳的冷静、睿智和果敢。 “我会向军委会通报这次事件。”诺顿将军经过吴轲和西蒙偷袭两件事后，终于决定再次正式的向军委会提出，仔细考虑与西蒙在未来的半年内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甚至是国战的可能性，上次吴轲的事并没有引起高层太多的警觉。孙捷频挂掉电话，决定将洛阳直接调往机甲部队。 洛阳回到了河谷，看着都带着血色的河水，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的抽打着，这都是联邦的军人，袍泽兄弟！ 在他已经开始打乱西蒙机甲包围圈时，后勤部队的准尉官刘毅，那个懦夫，居然还只是怕死躲着，根本没有任何的组织行为，而后面的这些伤亡是完全可能避免的！洛阳走向谭理，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下士，此刻在他的眼中无比的高大。此刻，他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洛阳端正军帽，腰脊笔直，双腿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是对一个合格军人的敬重。跟着一起来的那十几个联邦机甲师，同样整齐的敬了一个军礼。 洛阳并不需要说太多，谭理身边那些被简单包扎的军人说明了一切，这是一个合格的战地医疗后勤官。 看着一群士官、尉官给自己行军礼，谭理有些局促，将沾满了血的两只手使劲在军服上揉了几下，右手扬起，五指并拢齐眉，标准的堪萨军礼。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在部队受到炮击的那一瞬间居然爆发出那么大的勇气，完全不畏生死，也许这是他当兵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洛阳转身走到刘毅叔侄身前，刘毅脸色尴尬，他看得出来洛阳对他的鄙夷，他曾经也有过铁血的岁月，只不过被金钱腐蚀而迷失了。 “与你为伍，是我的耻辱。”洛阳转身即走，根本不想多说一句话，刘毅嘴角动了动，终于没有敢回话。 刘建伟却终于没有忍住，只是受了惊吓的他回过了神，就要上前拉住洛阳，“你怎么敢侮辱上官！”知道洛阳底细的刘毅有心制止侄子，却还是没来得及。 “嘭！”洛阳很干脆的转身，当胸一脚，刘建伟如同在奔跑中被打了一枪的兔子，直接砸到了地上。 “我，我要到军事法庭告你，告你殴打同僚！”刘建伟一边咳嗽，一边朝着洛阳吼道。 “下士，请注意你的用词，我只是正当防卫。”洛阳瞥了一眼刘建伟，这个小丑的模样他不想多看一眼。 “我想，你应该想想在军事法**如何自辩！”刘君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孙捷频在收到机甲部队发回的消息后便将他派到了这里。正好看到了洛阳脚踹刘建伟这一幕，他很快的就从伤员的口中得到了事情的原委，看了一眼刘毅叔侄，这种没有胆气的军人简直是獠牙的耻辱。 刘毅瘫坐在地上，面若死灰，他知道如果没有刘建伟这一拉，也许自己还能蒙混过去，最多也就是一个组织不力，开除军籍。但是如果惹上洛阳，刘君铁了心要在团部给自己定个罪，那仓库里他的那些猫腻绝对逃不了。 刘君看着洛阳，觉得最开始自己真的走眼了，这是个前途无量的优秀军人！ 【067】这货是团长？ 同一时间，京都纪家。 本来无精打采也不答话的洛淼突然高兴了起来，眯着眼跳到了纪绫的怀里，纪绫哑然失笑，完全摸不着头脑。 演习很快被取消，獠牙各参演部队返回营地，瘫软的刘毅叔侄被宪兵架上了车。在洛阳躺在床上的时候，发生了太多的事。 晚八点整，宪兵处从档案科调取了刘毅和刘建伟所有的服役资料。二十分钟后，宪兵处赶到后勤部封存了所有的存档资料…… 晚九点整，京都联邦总统官邸比利山庄，军事委员会被临时集合了起来，如临大敌。联邦军事委员会七人组，是联邦的实际执掌者。 联邦总统，比利·弗里吉亚； 联邦大将，让·雷诺，实际上的联邦军事统帅； 联邦上将，诺顿； 联邦特事局局长，火东明； 联邦司法总长，冯翀； 联邦财政司司长，陆瑾瑜； 联邦议长，拉斐尔。 所有联邦军队的大规模调动、命令的签署都必须通过这七人中四人以上同意，由联邦总统签发下达。大将已经多日不问军务，健康状态堪忧，这次只有六人在场。 诺顿将军看向总统，比利点了点头。诺顿将军起身，光幕上已经出现了几张图片，诺顿将军用手一点。 “吴轲，阿尔法资源星球驻军，开拓机步师上校军官。”光幕上出现了洛阳宿舍地上吴轲俯卧的图片，诺顿将军道：“去年国防部晚宴当晚，以不胜酒力为由推脱离开酒会，一小时后出现在联邦军校i－2宿舍楼，试图击杀一名联邦学员。” “唰”的一声，弹出了另外的一张图片，诺顿防线的卫星图。 “从去年下半年起，西蒙对诺顿防线开始长达六个月的骚扰。在这六个月的时间内，联邦与西蒙军队小规模冲突共计85次，损失机甲30余台，战死机甲师12人，机步师特种兵25人。” 诺顿悬空用手在光幕上圈了一下，指向了一点，“其中，60%的冲突集中在长源，我想各位明白我在说什么。”长源市，目前诺顿前线的能源命脉，军委会几人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凝重。再一次的跳出一张张的图片，这些图片也是促使九天文学拍到的画面。”众人神色严肃，看这些图片，本不需要说太多，浮桥上的尸体和变色的河水已经说明了太多,这些都是联邦的勇士。 诺顿将军继续道：“经过调查，发现了一个潜伏了15年的西蒙间谍，少校参谋。”光幕上显出了休息室内的少校尸体，喉咙已被割开，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 火东明脸色有些难看，间谍战这一部分一直都是特事局在负责，这些都是他的失职。诺顿将军坐下后，总统安抚道：“谍战本来就是看不见的硝烟，东明你也不必自责。” 火东明道：“我会吩咐局里做一次清洗，同时加强西蒙的情报收集。” 比利总统点了点头：“这些相信几位都已经知道了，我想我们有必要考量一下和西蒙近期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的可能性。” 讨论进行中，达成一致也很快，财政司长将负责筹措战争款项及在军方的配合下准备后勤物资，特事局将发动在西蒙安插的间谍收集相关情报，军方将继续做战争准备，一旦开战，军、政、财、司法等都需要重新制定规则，这也是军事委员会构成的由来。而关于洛阳的嘉奖令也同时由比利总统签发，这是洛阳的名字再一次的出现在总统的视线。 第二天上午，洛阳见到了谭理，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神也有了许多光彩，洛阳笑着指了指他的肩章，崭新的中士军衔。 谭理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年轻人，突然说道：“谢谢。”他原本以为自己将顶着下士的军衔直到退伍，然后拿着退伍金过着小日子，只是那样他不甘心，再平凡懦弱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坚持。他希望自己在老去的时候，给儿孙的故事能够更加体面，而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下士。 洛阳给了他这个机会，如同不是洛阳，他也会和那些战死的军人一样，生命永远定格在淡水河谷，只会在这世上留下一笔抚恤金，再也没有其他。 “这是你应得的。”洛阳拍了拍谭理的肩，想起了河谷的那些军人。 谭理看洛阳脸色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开口道：“宪兵处的昨晚就封存了刘毅叔侄的所有文件，据说是倒卖军用物资，贪污什么的，反正是要坐穿牢底了。”谭理实在不明白，昨天的有功人员都得到了褒奖，为什么独独洛阳没有？在他看来，洛阳居首功。 洛阳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宽慰了一些。 仓库门外传来一声刹车声，门被从两边推开，刘君领着一个宪兵走了进来，笑着朝洛阳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先是让到了一边。 “联邦军事委员会2567022号嘉奖令。”宪兵立正站立，手中拿着一个玻璃屏幕。 谭理有些发呆：“军委会嘉奖令！”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必须是军委会认为受嘉奖对象做出了与之相称的事情，这说明至少受到嘉奖的人已经出现在七人组的视线，而这是谭理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的，却亲眼看到洛阳拿到了。他替洛阳高兴，洛阳有这个资格！ “授中尉衔，联邦总统比利·弗里吉亚……”洛阳有些意外，中尉衔，一下子升了两级，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诺顿将军反对原定的上尉授衔，他希望洛阳走的更稳更扎实，不愿意让授衔使他飘然自傲。 但是，挽救了一个连队和大批物资，还击毁了十台西蒙机甲，这样完美的反转当得起这个嘉奖令。 刘君走上前，笑道：“20岁出头的中尉，你可算是头一个了。上车吧，团长要见你，你的岗会有人接。”洛阳换上了宪兵给的中尉肩章，坐上了军车，到了团部。 这里是獠牙团部训练室，洛阳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噼啪的声音，有些骇然。他自然能听出这是用腿踢打沙袋的声音，他在东原时钟叔教他练习武学基础的时候接触过。 不同的力度、不同的沙袋外包材质、不同的沙袋重量、不同的踢打部位等等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和声音，但是只从声音听上去，洛阳脑子里却迸出来一个字。 “狠！”直觉，没有为什么。 刘君看了洛阳一眼，推开门笑道：“进来吧，团长在里面。” 洛阳进门，看到了一个“白白嫩嫩”的男人，正是孙捷频。看到洛阳进门，孙捷频停了下来。走上前笑道：“来了？”他见过洛阳，在诺顿将军发的资料照片上，刘君也是拿着那张照片接的洛阳。 洛阳脊背挺直，五指齐眉：“jk25663，獠牙后勤部仓管员，中尉洛阳。” 孙捷频笑眯眯的：“别别，这么公事公办干嘛，以后叫我孙哥就好。” 刘君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孙捷频，“这货是团长？” 洛阳愕然。 【068】你不可能永远有机甲 诺顿防线驻防亚京区段獠牙特种装甲团团长孙捷频，上校军衔。刘君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的个性，让他这么笑眯眯的甚至有些类似于套近乎的情况几乎没有。 孙捷频笑得两颊的梨涡都在发颤：“我以前是跟着诺顿将军混饭吃的，比你要早，也算他半个门生，听将军说你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的入室弟子，你叫我一声孙哥也不为过。”洛阳只得称是。 其实孙捷频和克鲁伊夫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洛阳的天赋如果一旦接触到便能很快的知道，他的成就远不可限量。每当克鲁伊夫想到风光无限的洛阳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称自己为老师就觉得极其舒坦，像洛阳这样尊师重道的人也的确会这样做。 对孙捷频来说，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洛阳的欣赏，而不只是知道诺顿将军要把洛阳培养成将才才如此。从轮训到达的第一天，洛阳的行为举止他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所以当听到食堂里两个尉官被洛阳踹飞时，他才说踹的好。这才是军人，一个军人如果被人毫无道理的欺压到鼻子上了还没有火气，还不如自己了断。脊梁骨断了的，男人都不算，算什么军人？ 而最让孙捷频感叹的是，这小子踹人脸的时候居然还能保持云淡风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动手前永远为自己想好退路，这是个狠角色。 洛阳看了一眼屋中吊着的沙袋，有些惊讶，这个沙袋似乎与之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 “想试试？”孙捷频随着洛阳的眼光看过去，笑道。 “恩。”洛阳点点头，走上前，摸了摸沙袋，似乎是动物皮革，捏了一下，不像是锯末或者泥沙。 “铁砂。”孙捷频在一旁笑道：“试试看。” 洛阳在武学打基础的时候曾经被钟叔训练过打沙袋，却不是这种动物皮革包裹铁砂的做法。洛阳原地起脚，脚面一下子砸在了沙袋中间位置，发出一声闷响。 “嘭！”声音并不像之前进门前听到的那么短促而干脆，而是有点沉闷。不过却还是将沙袋踢成了一个极大的角度，沙袋顶部固定的铁链也是哗啦作响。 洛阳摇了摇头，终于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速度！ 那些脆响应该是孙捷频的出脚速度远远的大过自己，而且力度也不会弱。 孙捷频和刘君对视一眼，刘君有些骇然，他知道洛阳至少是三阶的武师，但是看这个情形就爆发力度来说应该及得上四阶了，要知道洛阳没有任何的助力，只是简单的原地拔脚。问题是，20岁的三阶武师已经让自己觉得不可理解了，四阶！难道我这辈子活到狗身上了？ 孙捷频也有些惊讶，这确实是个好苗子，他脸上很快的浮现出梨涡：“四阶了？” 洛阳点点头，“应该快了。” 孙捷频笑道：“如果不是天分，那你就是纯粹对武学的爱好了，你有机甲在手，很多人就已经不是对手了。” 洛阳想起自己从东原来的一切，遇到的种种挑衅和为难，忽然道：“我不能永远有机甲在手。”孙捷频听完，有些惊讶洛阳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洛阳有时候也在想，如果自己不逼着自己学武，一步步的成长，也就到不了今天这一步，如果将那些找碴的人换成4阶甚至是5阶的武师，即便他有心反击，也只能是徒增笑柄罢了。 “我只是在任何时候都不喜欢不在掌握的感觉罢了。”洛阳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骨气，父亲留给他的脊梁。这脊梁让他即便天纵之才，也一直孜孜不倦的吸收一切有用的东西，包括机甲设计、包括机甲操作、也包括做一个武师。 孙捷频终于动容，笑道：“我原本计划把你安排在机甲营，现在看来我有了另外一个更好的想法。你的轮训时间还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我将负责教你。” 刘君惊讶的看着孙捷频，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十几年前就是兵王的团长看上洛阳了。 洛阳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挺直腰背，却被孙捷频将手压了下去。“说了叫我孙哥。” 孙捷频笑道：“一个多月的时间，其实是有些短了，不过你轮训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剩这么一点了。”军校轮训生，将会被分配到部队适应三个月，在回到军校毕业后，将会被指派到不同的部队正式服役。 “知道我为什么要亲自教你么？”孙捷频突然道。 洛阳很仔细地想了一会，疑道：“我长的好看？” 刘君脸都木了，“这小子还会开玩笑？” 孙捷频却哈哈大笑，懂得开玩笑证明这小子还不算无趣，也证明洛阳确实将他当做了朋友。诚然，对洛阳来说这世上的关系很简单，有的人看一眼就会对上眼，有的人一辈子却总是形同陌路，这是一个感觉。 而眼前这个脸白白，时常笑着的，有着两个好看梨涡的孙捷频，很对他的感觉，和纪梵、索罗一样。 所以他能很自然的叫国防部长为伯父，也能骂名义上是教授的索罗不是东西，在孙捷频面前耍帅，毫无顾忌。 孙捷频笑道：“虽然你没我帅，也还凑合吧，不过最让我动心的是你的那句话。”刘君听了这话有些想笑，团长居然也开起玩笑来。 “你不可能永远有机甲在手。”孙捷频脸色很严肃：“当我还只是机甲师的时候，我总是非常的自傲，旁人羡慕的眼光让我有些飘飘然，我觉得为什么要其他的地面战斗兵种？全军列装机甲不就行了么？” 孙捷频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后来，将军被困白登山，西蒙断绝了我们一切的退路。我们没法联系友军，联邦的卫星也找不到我们，西蒙将白登山围成了一个禁区。缺少增援和补给，而机甲完全冲不破西蒙的火力封锁，当时我们甚至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洛阳听了，脑中浮现出诺顿将军笔记上的记录，洛阳在推演时悲哀的发现，自己站在诺顿将军那个位置上时，无论如何决断，都逃不了被歼灭的下场。而诺顿将军做到了，却只是在笔记上留下了四个字：特战培养。 孙捷频继续道：“我们孤立无援等死，直到有一个特战侦察兵站了出来。他让我明白，其实无论科技如何发展，武器如何进步，甚至在机甲当道的现在，人却始终有他的作用！” 【069】獠牙的斑点狗 机甲，已经渐渐地成为了两军对决中不可或缺的机动武器装备。大部分人的工作，都能用相关的机甲完成，机甲师面对其他的兵种时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而这个站出来的特种侦察兵，粉碎了孙捷频的优越感，无论是潜伏、毙敌、渗透、格斗、伪装，他都做得天衣无缝，绕过层层封锁，成功联系上了友军，白登山一役至此有了转机。从此，诺顿将军开始了特战机甲师的培养，强化机甲师在意外情况下无法获得机甲时的单兵作战能力，机甲在手与否，都可一战。这也造就了一批毒蛇一般的机甲师，而孙娃娃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机甲方面你的老师应该是克鲁伊夫了，你现在的水平我也没有什么太多可教你的，我只想再问你一句，特战你希望学么？” 洛阳听完，心里回忆着自己从军来的一切，很干脆的点头：“我学。”当他说完这句话，只觉得孙捷频的脸色有些怪异，而他很快就发现，这怪异从哪里来。 当天，孙捷频便带着他到了团部的训练基地，位于亚京附近的一个人工设置的复杂、多地形的训练场。 第二天，洛阳就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了休息的时间。早上五点到晚上十点，像负重长跑、泅渡这样的都算是正常的了，孙捷频更加似乎愿意将洛阳培养成一个全能型的联邦军人，这也是洛阳第一次经历这样全面的综合训练。 孙捷频只是给洛阳灌输一个信念，坚持！ 而对洛阳来说，坚持不过是发自身体本能的东西罢了，一个东原的土鳖，即便是睡觉，也会在脑子里面过一遍当天学过的知识才敢入眠，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一切在握的感觉。 而让孙捷频非常无语的是，他的原计划并没有如此的高强度，而是准备循序渐进，一步步提升难度，却发现洛阳似乎根本不会有疲倦的感觉。而对洛阳来说，身体的疲惫和痛楚的强度无非就是身体内气息的运转的次数不同罢了。 为了适应夜间突袭作战，洛阳必须在夜视环境下进行各种枪械的快速拆卸组装和连续射击。 为了提高机动性，洛阳必须熟悉驾驶联邦所有现役的装甲车辆，了解故障的排除，车载武器系统的使用，而对原来是机车修理工的洛阳来说，这不是太大的问题。 为了保证突袭的有效性，四阶的洛阳不得不去熟悉人体的每一块骨骼、肌肉、构造，确保能在最短的时间让敌人丧失行动能力…… 孙捷频发现，洛阳似乎不知道什么叫累，即便他当年学习这些的时候，也做不到像洛阳一样的如此迅疾。 这是个狠人，孙捷频如是想。 在洛阳学习的这一个多月，孙捷频的梨涡越来越明显，他觉得洛阳这小子简直就是天生就是为了当军人的。而他不知道的是，对马老来说，洛阳这小子简直天生就是为了研究理论科学的。 所以当时隔一个半月后，刘君再次见到洛阳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洛阳还是那个洛阳，年轻的面孔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刘君感觉自己就像被虎豹锁定的羚羊，一举一动似乎无处遁形。刘君摇摇头，驱散了自己心中荒唐的想法。 孙捷频看着刘君，大概知道他刚才心里想着什么，突然心里一动。脸上的梨涡浮现：“你们两来个对抗吧。”单兵对抗，实打实的训练，来不得虚假。 刘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哑然失笑：“机甲我还有可能不如他，要单兵对抗……”话并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明确。 孙捷频是诺顿将军调教出来的兵王，而刘君是孙捷频调教出来的兵王。刘君并不觉得一个月的训练就足以让洛阳这个轮训生打败自己，他有这个自信。刘君朝洛阳看过去，却发现洛阳并没有什么惊讶、疑惑的表情，只是带着笑。 “有点意思，行！”刘君笑着点点头。 规则很简单，两人携带军刀一把，激光定位器一束，标记笔一支。在24小时之内，各自选择在多地形训练基地，不论用何种办法，先发现先毙敌即为胜利。一局结束后有十分钟的时间各自隐蔽，再次开局，如果在同一处停止不动半小时以上即为自动失败。孙捷频也考虑并设置了其他一些规则，确保对抗的公平。 规则也很恶搞，孙捷频规定，当被击毙一次，即要用记号笔在身上一处画一个黑色的实心圈，直至结束。 当刘君满怀信心的进入训练基地，不到1小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并不知道洛阳从哪一块区域进入的基地，但是他的手臂上已经画上了好几个圈。他不知道这个小子怎么如此刁钻，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洛阳的尾巴，总是白欢喜一场。 沼泽地里已经伪装得浑然一体的泥人，突然脑袋上被泥块敲了一下，抬头一看，洛阳咧着嘴看着自己，眉心被激光锁定。 十五分钟后，潜伏在树下的刘君再次被藤蔓缠住了脖子。 两个小时候，庆幸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的刘君缓缓的移动，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却发现似乎这树干有温度，转头却看到了一把匕首…… 这是一个半月的结果？刘君有些咂舌，眉心再次出现红点。于是，当24个小时过去之后，两人回到了獠牙。 孙捷频在这24个小时的时间内有考虑过，刘君的能耐他还是肯定的，两人平手的可能性更大。 当两人都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时，孙捷频端起水杯，“上衣脱了吧。” “噗！”一口水全喷在了桌上的文件上，孙捷频脸色涨红，盯着两人来回看了几秒，终于没忍住：“蛮像点点的。” 刘君有些尴尬，作为孙捷频的左膀右臂，他自然知道点点是谁，那是团长老婆在京都喂的一条斑点狗。 而两人的上身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洛阳寥寥几个黑色圆圈，而刘君上身却是布满了。刘君向来也是个豁达的人，自嘲笑道：“这小子，太妖孽了。” 此刻的洛阳，身上肌肉无处不精炼，眼中透露着一股英气，这便是军人了。 【070】落阳 三个月的轮训时间其实很短，不同的时间，同样的位置，上士变成了中尉。 “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选择正式服役獠牙。”刘君不再像三个月前那样板着脸的公事公办，洛阳实在很对自己的胃口，即便因为他自己多了一个名号。军校生正式服役时，军部会做统一分配，但是学员自身的要求也是军部参考的一部分。 刘君看着洛阳的中尉军衔，啧啧笑道：“21岁不到的中尉，还真是打眼。” “是啊，点点。”洛阳笑的露出牙齿，一个月地狱式的训练早已让他身上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一口白牙却没有变化，笑的刘君觉得晃眼，太欠揍了，只可惜揍不过他。 “cl6658，后勤部中士谭理。”谭理看到了刘君，一激灵，连忙行军礼，这可是团长的副官，少校衔。刘君回了一礼，先行离开了。 “我请了半天假。”谭理走上前，搂住了洛阳的肩膀，拍了拍，“一路顺风。” “cl1024，尖刀连机甲上士李乘风。”突然来的一声，让两人有些讶然，转头看去，李乘风正红着脸，一五一十的行着军礼。牙齿已经补上，说话也不再漏风，但是豁牙李乘风的名号算是落下一辈子了。 洛阳回礼，自从上次仓库就再也没有见过李乘风，也不知道他的来意。 “你是个男人。”李乘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洛阳今天要离开，特意过来了。在淡水河谷那一次看到洛阳的所为，他从心里佩服这个轮训生，是个男人！ “一路顺风。”李乘风即便很不爽自己豁牙的名号，但是他敬重爷们儿，所以他来了。 洛阳倒没有想到一直觉得脑子少根筋的李乘风也有这一面，短暂的惊讶后，洛阳笑道：“好。” 周围维持秩序的宪兵都很惊讶，一个中尉轮训生，还有校官来送行的，倒真是头一回见到。 洛阳上了飞船，起飞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亚京，然后是夜空中那一串如同珍珠项链般镶嵌在联邦土地上的诺顿防线 进入跳跃通道，洛阳沉沉的睡下，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午饭在飞船上军部有提供。下了飞船，洛阳看着高高的日头，刚刚下过雨的京都，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泥土香气。 “嘎~”的一声，一辆军车停在了洛阳不远处，洛阳一看，却是熟人，上次接他的宪兵。 宪兵看了一眼洛阳，这个学员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有了许多不同，虽然还是善意的笑着，眼神却多了更多内敛。 “将军来了。” 洛阳一愣，有些惶恐，诺顿将军的身体不太好他是知道的，可将军居然亲自来接自己，这让洛阳觉得有些意外和感动，连忙跟着上了车。 周围的维持秩序的军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缓不过神来，能直接开到停机坪的军车，再加上那个独特易辨的号码，有人惊呼：“就为了一个轮训生？” 是的，就为了一个轮训生，诺顿将军来了。 “今天就不去学校了，晚上先去我那边住。”诺顿将军看着眼前的洛阳，欣慰的点点头，吩咐道：“回家。” 宪兵有些惊讶，将军亲自过来已经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了，现在居然要将洛阳带回家，这说明将军已经将洛阳当成了十分亲近的人。 “听娃娃说你做的不错。”诺顿将军笑道，当他听说洛阳将一个少校军官涂成了斑点狗的时候也是忍俊不禁。 洛阳想起孙捷频脸上的梨涡，觉得娃娃这个名字实在太贴切，两人交谈着，如同家人长辈和晚辈之间，聊着一些趣事，甚至让开车的宪兵觉得，后座的这两位，有些像是爷孙两了。 军车行进在京都的街道上，洛阳闲下来看着窗外的景色，从东原到京都这么久了，这个土鳖都没有像今天一样的好心情来细细的观察过京都的美景。 “停车。”洛阳突然出声。 车沿着街边停了下来，诺顿将军转头看过去，京都剧场屏幕上，一副巨大的电子海报，美丽的少女倚着树，秋叶飘下，铺成一地金黄，树下蹲着一只纯白的小猫，眯着眼似乎在享受这秋天的静谧，树后一轮落阳。 ‘落阳发布暨见面会’海报下方的一行大字。 诺顿将军心中了然，只是感叹年华美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写下一串号码，笑道：“下车吧，晚上的时候打电话，有人会接你。” 洛阳下了车，没有带行李，抬头看着海报，洛淼似乎很享受这种机会，说不出的惬意表情，洛阳不由得一笑。进了门，却被人挡住了。 “不好意思。”剧场的护卫挡住了洛阳，意思很明显，他们知道现在剧场里面的主角现在在联邦有多么受欢迎，这种想要不凭票进入的人实在太多，毕竟一票难求。不过看着洛阳一身威严的军服，终归只是轻轻地提醒，而不像对待那些狂热的称之为粉丝的生物一样直接架走。 “洛阳？”一个声音传来，让为难的洛阳松了口气，转过身来。 “钟叔。”洛阳笑着，如同在东原一样喊了出来。 钟叔将吸了一半的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桶。他盯着洛阳看了许久，终于笑了，指了指洛阳的肩章道：“都是中尉了。” 老实说，洛阳是他见过的少有几个摸不透的年轻人，从新式发动机的研究到西**狼的死，从瘸子机车铺的爆炸到听说他成了军校学员，再到现在的中尉军官，20岁的年纪，洛阳活的有些逆天。 “恩，刚轮训回来，看到了外面的海报。” 钟叔指了指剧场里面：“你也知道这些人有多吵，我出来透透气。” 洛阳想起轮训前和纪绫相处的日子，也笑了，“要我我也吵。” 钟叔松了口气，看来绫儿不是像在东原一样单恋了，看着纪绫从小长大，他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在东原的时候钟叔并不看好纪绫对洛阳的感情，他看得出洛阳对纪绫只是欣赏，并没有多一分的爱慕，今天看见洛阳提起纪绫脸上的表情，钟叔知道他们至少是两情相悦了。 他看得出来，每当纪炎提起洛阳的时候，不像以前那样只是惊讶于洛阳的才华，现在眼神中也渐渐地流露出长辈的关心，这是个好现象。 那就在一起吧，钟叔心道。 【071】你是哪个贱？ 二楼当中的贵宾室正面着舞台最好的位置，本是纪绫用来让钟叔休息的，对纪家上下来说，钟叔并不是下人。而对钟叔来说，领洛阳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后台告诉绫儿，他担心洛阳直接去后台绫儿会“罢演”。 洛阳静静地站着，透过玻璃窗看着舞台上的纪绫，一袭浅黄色的连衣裙，是洛阳最喜欢的颜色。 纪绫已经知道了，虽然看不清楚贵宾室里洛阳的脸，但是能隐约的看见一身英气的军装。纪绫总是不自觉的朝二楼的洛阳看去，她知道洛阳也在看着自己。这是最好的感觉，当我朝你看去时，你已在凝视我。 洛淼却不像她这样轻松快意，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纠结。 “还变不变人？”坐在纪绫的私密更衣室内，洛淼在很努力的思考。和纪绫在一起的日子，她学会了逛街，学会了穿漂亮衣服打扮自己，也学会了像人一样的思考，甚至还客串了一把明星。她喜欢上绫姐姐了，不只是洛阳喜欢她就喜欢。但是洛淼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趴在洛阳的枕头边睡觉，她觉得变人后洛阳肯定不会愿意。 最终她终于做了决定，脱下了漂亮的衣服。 贵宾室的门被推开，洛阳看过去，却不是钟叔，而是一个英俊得有些邪气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人。 “你好，文鉴。”男人彬彬有礼，微微颔首。 “洛阳。”洛阳回道：“找哪位？” 文鉴，京都警备司令文澹之子，在他看来，纪绫成为文家的媳妇只是时间问题。他不在意纪绫是不是明星，也不在意纪绫是不是足够漂亮，满足这些条件的他随时都有太多。 他在意的是纪绫的身份，纪老太爷最喜爱的孙女，有可能进入军委会的国防部长纪庸的侄女，纪氏重工纪炎的女儿。纪氏重工名义上生产晶力车，但是战时随时可以生产机甲、装甲车等军用装备，而纪家的矿业公司更加是能源领域的庞然大物。这些东西，对文家这个有着一定的实权却一直被真正的豪门排斥的家族意味着一个更进一步的机遇。 总的说来，他在意的是纪家，因此他抓住一切的机会接近纪绫，却又适当而彬彬有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很擅长拿捏这样的状态。 当他看见洛阳进了这个连他都定不到的贵宾室，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在计划中，于是他来了。 很年轻的中尉，这是他看到洛阳的第一个想法。当听到洛阳这两个字，文鉴的右手中指微微的压在了食指上，一旦他在思考决断什么，就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动作。 文鉴并没有参加国防部的晚宴，也不知道洛阳的存在，那些参加晚宴的也不是什么长舌妇。因此当文鉴听说纪家的千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时是嗤之以鼻的，他不曾看过纪绫对哪个男人假以辞色。 “洛阳，落阳。”文鉴的脑中这两个词来回交替，他知道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了，联邦并没有一个姓洛的大家族，军方似乎也没有姓洛的将军。而京都警备司令部负责京都地区军容军纪的纠察，于是文鉴决定，让这个年轻的中尉知道什么叫做凡事少搀和。 “我是绫儿的朋友，见你进来这里，应该也是认识她的。”文鉴笑道：“这么年轻的中尉还真是少见。” 洛阳皱了皱眉，文鉴的样子让他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洛阳看来，纪绫不会让眼前这个笑中透着邪气的男人叫自己绫儿。 “恩。”洛阳不置可否，坐到了沙发上。 “我有些朋友也在军中任职。”文鉴一点也不认生，坐到洛阳对面笑道：“不知道洛阳你在哪个部队服役，看看和我朋友是不是认识。” 洛阳开始确定这个叫文鉴的在找碴了，因为他太过于自来熟，太过于打听自己的身份，而跟在后面的几人也开始陆续的站在了文鉴身后，腰间微微鼓胀。这个形状洛阳很熟悉，联邦宪兵制式手枪rq45。 洛阳笑了：“我还没有服役部队。” 文鉴一愣，没想到洛阳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确在摸洛阳的底。没有服役的中尉，不太可能，文鉴用手挠了挠眉毛：“真会开玩笑。”他觉得洛阳可能是军校生，虽然中尉军校生没有过，但是并不意味着不能有。 “你是联邦军校的学员？”文鉴决定再最后确认一下。 “算是吧。”洛阳笑道，他很想看看这几人玩的什么幺蛾子。 这不过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军校生，或许只是纪绫的小女生心思，对年轻优秀的洛阳又一种暧昧罢了，文鉴心里如是想。他决定吓吓洛阳，让他这种很欠揍的玉树临风消失。 于是文鉴很严肃的对洛阳道：“你有学员证么？”他只想找碴，很有风度和理由的找碴，在事后还能很漂亮的抽身。 “没有，在校长诺顿将军那里。”洛阳说了一句大实话，却让文鉴终于色变，他觉得洛阳在挑衅自己，一个小小的联邦军校学员，捏了也就捏了。 文鉴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道：“前几天你们纠察部是不是接到举报，说有人冒充军校学员摸黑军人形象？” 其中一人想了一会儿道：“是有这么回事。” 文鉴指着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曾有半分改变的洛阳道：“你看像不像他？” 那人仔细端详了洛阳好一会儿，点点头：“不是像，就是他。” 文鉴看着依旧没有自辩哪怕是起身的洛阳，心中嗤笑：“继续保持你可笑的镇定吧。”拍了拍手起身：“那还等什么？警备司令部不就是干这个的么？”那人走到洛阳身前，直接就要去拽洛阳的军服。 “咔~”清脆的声音如同折断了一根树枝，那人很干脆利落的躺在了地上，洛阳还是不曾起身，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洛阳已经将枪拿在了自己手中。 “制式rq45手枪，你们是宪兵？”洛阳很惊讶：“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文鉴额头上冒出汗珠，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身边这个三阶武师便已经没了声响，而这把枪此时却如同花瓣上的蝴蝶一般，q45整整齐齐的45个零件，包括子弹，全部都摆在了桌面上。 几人变色，一人靠进文鉴耳边道：“不能惹。”玩枪到这个地步，完全已经将枪当做身体的一部分，再加上秒杀三阶武师，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特种军团里的高手才能达到的拆卸速度和武力值。 花有花语，洛阳玩枪似乎也有枪语，很简单的两个字：“滚蛋！”洛阳知道文鉴的想法，他只想坐在这里等纪绫和洛淼，不喜欢有人聒噪。而他又有足够的理由让对方不再追究，所以他动手了。 文鉴如果现在还认为洛阳只是一个学员那就是白活了，他只觉得洛阳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背景，所以他很干脆的开口了：“我觉得也是误会。” 洛阳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人，“歉意”的笑道：“实在是抱歉，误会了。”那人觉得一松，爬了起来，看着洛阳如畏猛虎。在他拽洛阳衣服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肩胛骨便不能动弹，努力了许久还是不能爬起来，却让洛阳只是一拍就可以了，这是个高手。 洛阳笑道：“你再仔细看看那个冒充军人的是我么？” “不是，我刚才眼花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就好，你的枪。”洛阳指了指桌上的一堆零件。那人看了一眼文鉴，不敢不拿，用衣服兜住了走到文鉴身后。 “对了。”洛阳想起了什么，拿出诺顿将军写的那张纸条，递到文鉴眼前：“我的学员证真的在诺顿将军那里，你可以亲自确认一下。”文鉴瞥了一眼纸条，终于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联邦高层的号码都是特殊编号的，眼前这个号码依据他所知道的编码规则来说，即便不是诺顿将军，也是个惹不了的人物。 文鉴很歉意的低下了头：“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太紧张了。”这个场子他可以再找，但是现在最明智的是离开。洛阳没有一开始拿出这张纸条和显示自己过人的军事素养，而是一步步引诱自己出手，然后还击，再脱身。这种语言和行为的布局、对自己身手的绝对自信让文鉴觉得，洛阳很可怕。 此时钟叔进了门，看着眼前的场景皱眉道：“文公子，这是？” 文鉴不敢在钟叔面前托大，他知道这个中年人的身份：“钟叔，叫我文鉴就好，我和洛阳聊聊天。” 钟叔不置可否，转头对洛阳道：“待会见面会结束后绫儿在后台卸妆，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吧。” “好。”洛阳笑道。 两句话代表了两层不同的亲近度，文鉴觉得这次他演砸了：“钟叔，我先走了。”钟叔点点头，也没多少表示。 “等等。”洛阳出声，文鉴迈出门的脚停顿了一下。 “文公子，你之前说你叫文鉴，我书读的少，你是哪个贱？”洛阳完全没有恶意，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 “鉴别的鉴。”文鉴尽量不失态，却发现自己的手总是微微的抖动。 “哦，原来是这个贱，下次见面再聊。”洛阳晃晃手，似乎很高兴遇到了这么有趣的人。 待到众人走后，钟叔失笑：“什么时候这么得理不饶人了。” “他叫绫儿绫儿。” 很拗口的话，钟叔听了心情大好：“恩，原来是这个贱。” 【072】这顿我请的 “文鉴，京都警备司令文澹的儿子。”钟叔笑道：“不过遇上纪家也只能低调。”他自然看出来了气氛的不对劲，平日里尽管文鉴斯文有礼，与纪绫保持着友好距离，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但那点花花心思，在钟叔这样活了半辈子的人精看来，就是个笑话。 既然文鉴愿意装，他也不撕破脸皮，但是进门时他确实有些火了，不请自来，估计还和洛阳有些小冲突。不过还好，洛阳似乎占了上风。 “京都警备司令？”洛阳不太了解联邦系统里的事情，“什么官？” “小官。”在纪家眼里，联邦有很多小官。钟叔笑道：“一个上校团级军官，不过是管辖地域比较特殊，实权还有一点。”洛阳点点头。 钟叔看了一眼洛阳，突然道：“不过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怎么让几个三阶的武师吃哑巴亏的？”钟叔看出来文鉴几人出门时脸上表情的精彩，他自然知道文鉴身边那几人的底细。 洛阳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钟叔脸上的表情开始精彩起来：“你是说，你快四阶了？” 洛阳点头。 钟叔吸了口气：“我教你军体拳的时候是你正式开始习武？” 洛阳再点头：“来京都和军校格斗系的索罗教授对练过一段时间，去轮训时跟獠牙孙团长学过一个多月。” “好吧，这个速度也蛮符合规律的。”钟叔仔细想了一下洛阳在东原的所作所为，终于点头。“索罗这小子不错，就是脾气倔了点，至于孙娃娃，很强。”孙捷频的名号，钟叔服役时也是听说过的。 “啪。”钟叔掏出枪来，放在桌子上，“你再给我看看你是怎么拆枪的。” “猎鹰，列装特种作战小组，后座力比较大。”洛阳看了一眼枪，随口就说了出来。 钟叔点点头，看来孙娃娃这一个半月是教了不少东西的。文鉴身后的宪兵带枪，那是职业习惯，而钟叔带枪，是生活习惯。 “哗啦。”钟叔点头还没多久，就看见原本完好的猎鹰已经成了一堆零件，洛阳的双手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一蹴而就。 而不一会儿，一堆零件再次的变成了一把完整的猎鹰。每当洛阳全神贯注，将气流运转，沿着身体的脉络放任其流动，手便灵巧得如同能辩物，孙捷频在教他蒙眼拆装枪械时已经领教到了这逆天的一点。 钟叔终于承认自己老了，似乎老到成了被拍在沙滩上的前浪，不过被洛阳拍死他很高兴，毕竟洛阳武学启蒙的师父是他。 钟叔刚收好枪，门就被推开，纪绫已经换上了一套得体的休闲服，尽管是普通的平跟鞋还是衬托得身形无比的姣好。她走上前，挽住了洛阳，皱了皱琼鼻笑道：“要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不开这个见面会了。”洛阳并没有通知任何人，而孙捷频早已告诉了诺顿将军。 洛淼蹦跳着跑了过来，眯着眼睛，歪着头，蹭着洛阳的脚。她终于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比平常吃的更多了，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其实洛淼很想让洛阳看看纪绫给自己买的漂亮衣服。 洛阳弯下腰，抱起了洛淼，笑道：“淼淼，有没有调皮惹绫儿生气。”许久不见洛淼，他倒真是想了。 洛淼在钟叔看不到的视线里偷偷地摇头，眯着眼看着纪绫，纪绫被洛淼的样子逗得咯咯地笑着。 钟叔看着眼前的这一男一女一猫，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年轻真好啊。不过钟叔比较奇怪的是这只猫，总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消失，又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出现。而在东原见到的那个洛阳称为妹妹的姑娘，也是经常的消失又出现，可能年轻人就喜欢这个，钟叔心里感叹年轻人思维的跳跃。 “家里做好了饭等我，你们自己去找点吃的吧，到时候联系我。”钟叔知道现在两人最需要的是独处，而且洛阳是四阶武师，完全可以保证纪绫的安全。 洛阳和纪绫对视一笑，同时出声：“好。” 等钟叔出门，洛淼吁了一口气，“憋死我了，吃什么鱼？”两人无言以对，洛淼给了他们很大的选择余地，虽然她没有问吃什么，而是问吃什么鱼。 纪绫特意的戴了一顶帽子，用长发遮住了脸，她实在不愿意吃饭的时候有人打扰。可纪绫终究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或者说低估了洛淼的影响力，当两人一猫坐下不久，老板就出现了。老板亲自点菜，这是头一回，不过看样子老板很高兴。 “吃饭不要钱。”老板笑眯眯的将两份电子菜单递给了洛阳和纪绫，说出了这句很怪异的话。 “签单的时候您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老板尽最大可能的笑着，嘴角都要笑得咧开，“当然，如果能加上我的名字就更好了。” 老板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实在太美妙，搓了搓有些发胖的手，笑得很腼腆：“我叫晨洸。”老板很仔细的拿过来笔，一划一划的写着洸字。 洛阳和纪绫相视愕然，这个老板很显然认出了纪绫的身份。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纪绫指了指自己的帽子和长发。老板笑着指着洛淼，纪绫恍然大悟，海报上的洛淼确实好辨认。 纪绫很喜欢洛淼，她教会了洛淼逛街、穿漂亮衣服、晚上陪洛淼聊天，这些天的相处十分融洽，而在洛淼的强烈要求下，也带她参与了海报的拍摄。至于洛淼为什么不变成人和洛阳相处，纪绫也大概知道，这不过是女孩子家的一点小心思罢了。 我和一只猫吃什么醋？ 而老板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洛淼正用爪子划拉着电子菜单，很有规律性的划拉，“它，它在点菜？” 洛阳拍了拍洛淼的脑袋：“猫都喜欢瞎挠。”洛淼很不情愿却又只能配合的瞎挠起来，她很不喜欢演傻子。 菜很快点好，老板心满意足的拿着纪绫的签名走了。洛淼很得意的抬头，她要说的话两人都懂：“这顿我请的。” 【073】真的，我也会 洛阳觉得让洛淼爬上桌子吃鱼未免太过于打眼，将盘子放在了梨木椅上，拍了拍她的头：“别被鱼刺卡着。” 洛淼抬头白了洛阳一眼，轻轻地道：“我是猫呢。”纪绫想起自己当初提醒洛淼时得到的同样回答，不由得笑了。 纪绫突然想到了什么，拨通了一个号码：“洛阳回来了，博卡路27。”话音没落，对面就挂了。“我哥，他最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似乎有些重要的事情。” 十分钟不到，纪梵便到了，看着洛阳一身军装，笑道：“都中尉了，这段时间忙着新机甲系统的验证，你来了正好有时间跟你说一下。” 纪梵刚好在附近，听说洛阳回来了便急忙赶了回来，新型机甲从发动机研发到周围系统的改良洛阳都一直有接触，他急切的想和洛阳沟通。 突然，纪梵发现空气有点沉闷，四周似乎都安静了。转头一看，纪绫和李岚都有些发愣，纪梵知道自己不合时宜了，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岚姐。”洛阳笑着问好，这个当初办理自己入职纪氏重工的hr经理的出现让他有些惊讶，不过看纪梵和李岚两人眉眼间的交流，倒是为他们祝福了。 知道内情的人无不觉得纪梵两兄妹实在是联邦大家族中的奇葩，妹妹找了一个修机车的，哥哥找了一个自己的员工，脑子里面完全没有门当户对的想法。而对纪老太爷来说，两兄妹的选择实在是很对自己的胃口，娶妻娶贤，择婿择优，这才是有脑子的做法。 李岚脸有些红，轻轻点头微笑，她知道洛阳喊“岚姐”的意思，事实上她自己对于纪梵的追求也还有点感觉身在云中。纪家这样的一个联邦的庞然大物，而自己只是东原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纪梵能感觉到李岚的不踏实，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有时候支持并不需要言语。 倒是洛阳让李岚太过于吃惊，当初在东原，不到20岁的洛阳拿着二十万的月薪进入纪氏重工时就让她极为惊诧了。现在看着一身戎装的洛阳，脸上没有了当初的拘谨，多了些磨练后的沉稳和淡然。 洛淼不能说话，不过他看着四人两两一对，突然觉得有点冷，于是慢慢地踱步到洛阳身边，依偎着坐下。 吃过饭，洛阳拿出诺顿将军给的纸条，却被纪梵一下子夺了去。 “将军，我是纪梵。” “哦？新型机甲的事情么？” “是的，我现在和洛阳在一起，想和他探讨一下新型机甲验证的事情。”纪梵斟酌组织着话语，试探性的问道：“我想洛阳今晚是不是就去我那里，正好和他详细的聊一下。” “你和洛阳明天一早来我办公室。”诺顿将军想了想道。 “搞定。”纪梵笑道：“我在京都也购置了一套房子，你今天正好住那里，我们也聊聊。四人上车，洛淼已经睡着，纪绫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到了纪梵在京都的房子里。 纪梵将洛阳拉到了书房，纪绫和李岚在客厅聊着天，洛淼在睡觉。 “发动机系统内移，雷达系统增强。”洛阳看着手上的机密文档，上面有着新型发动机的大概的结构图示。 “改动了不少。”洛阳感叹，一件新式武器的研究到验证、生产、试装、量产要经过的步骤不知凡几，涉及到的领域何人才更是多不胜数，而眼前新型机甲的大规模改动，显然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纪梵的眼中似要透出光来，这是他的心血结晶。从受到洛阳的提示重新设计发动机，到整理内参文件给军方各大研究机构，再到游说国防部开展新型机甲系统研究，最后一步马上就要到了，只要通过了样机验证，他就算大功告成。而现在的他，也凭借新型机甲研究，成为了联邦一名冉冉上升的政治新人，这比当企业家更加符合他的诉求。 “发动机动力加强后，附带的加强了载弹量和外挂武器装置，火力续航能力得到提高。”纪梵指了指资料上的一处：“自适应武器接口的设计使得新型机甲能够兼容大部分的机甲用联邦武器装备。” 洛阳点点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对后勤运输将是一个很大的解放。后勤将不再需要准备数目种类繁多的各类机甲用武器，也不用担心搞错配送对象。 “这外挂装甲何用？”洛阳有些不解，指着图纸上的一处：“这似乎不像是普通的自爆反应模块。” 纪梵笑道：“光盾，我叫它光盾，有了这个，将免疫所有机甲用激光武器，而遇到陆基激光武器也有抵挡的空间。” 洛阳动容，西蒙先进的激光武器制造工艺确实是让联邦很头痛的东西，不像其他的武器装备，激光武器的点杀伤能力极为可怕，高能陆基激光武器甚至可以一炮洞穿机甲的前胸护甲，那样直接的结果就是，机甲看起来除了胸口的小孔外完好无损，实际上机甲师早已经被杀死。联邦现役的机甲或多或少都有些担心被陆基激光武器盯上，还好激光武器，特别是高能激光武器的维护保养耗费极高，西蒙没有财力大范围的布置。 就连洛阳在上次河谷的伏击中都领教了西蒙机甲用激光武器的威力，确实要强于联邦，联邦机甲的装甲在防护激光武器上虽然多有创新，却总是有些力不从心。现在纪梵居然说新型机甲可以免疫所有机甲用激光武器，甚至抵挡陆基高能激光武器，确实吃惊不已。 看见洛阳的表情，纪梵笑道：“军方材料研究团队最新研制，并非单纯的物理防护，需要机甲载体持续的供能。”纪梵有些尴尬：“唯一的缺点是，除了新型机甲，其他机甲似乎用不了。”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正当两人聊着，李岚敲门进来对纪梵道。 纪梵有些奇怪：“不是刚刚吃过晚饭么？”李岚听了觉得纪梵实在不长心眼，示意了一下客厅里的纪绫。 “哦……哦，我怎么突然就饿了。”纪梵终于反应了过来，转头对洛阳道：“你先看着，我去吃点东西。”说完逃也似的很李岚出了门，也不敢看沙发上自己妹妹的眼睛。 纪梵走后，纪绫便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翻看资料的洛阳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纪绫走到洛阳背后，伸出柔荑，轻轻地按压着洛阳的太阳穴。 洛阳合上资料，抓住了纪绫的手，抬头看着纪绫，纪绫也回应着低头看着洛阳，四目相对。 从见面到现在，没有一刻是真正属于他们，纪绫很想问洛阳怎么成了中尉，在军队里面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看着洛阳笑着的面孔，却发现千言万语都噎在了喉咙里，于是纪绫皱了皱眉头。 “你想亲我么？” “呃……”洛阳愕然，怎么也想不到纪绫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看着近在咫尺的倾城之貌，答案当然很明确。 纪绫更快：“我想亲你。”话音刚落，纪绫便闭上眼，吻住了洛阳，十多秒后，嘴唇分开。纪绫脸通红，她觉得似乎总是自己主动，从东原的奢蓝开始。 洛阳笑道：“我们都会多了。” 纪绫想起了在奢蓝差点咬掉洛阳舌头的事，嗔道：“其实我还不太会。” 他们并不知道，当洛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沙发上，第一想法就是找到洛阳和纪绫。 于是洛淼听到了书房内似乎有声音，沉重的实木门有些费力，猫的力气确实差点，她实在很好奇洛阳和纪绫在说什么。 然后洛淼听到了纪绫的话：“其实我还不太会。”洛淼好奇心更强烈了，她决定参与到讨论中来，于是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她费力的后脚踮起，两只前脚抱住了门沿，眯着眼睛脱口而出。 “我会，我会。” 两人迅速分开，纪绫脸红地看着趴在门沿的洛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两人都脸色怪异的看着自己，洛淼觉得自己的企图可能会被戳穿，于是很诚恳的抱着门沿，点了点头。 “我真的会。” 纪绫和洛阳对视一眼，终于笑出声来。 笑着的两人和发愣的白猫，却是京都此时最美好的风情。 【074】我反正是不信 纪绫要走了，洛淼却在装睡，猫眼皮一跳一跳。 “好吧，我就不带她走了。”钟叔已经在楼下等着，纪绫指了指洛淼，洛阳点点头。纪绫与纪梵不一样，纪绫平日里明星也好，学生也罢，必须回到纪家，而纪梵早已**不受限制。 于是，洛淼埋着脑袋偷偷的看着纪绫离开，看着洛阳关了灯。在洛阳响起均匀而细微的鼾声时，洛淼抬起了头，两只眼睛磷光闪动，唰的一下子便跳上了床，蜷成一团，挤了进去。 这样，才是她要的温暖。 第二天一早，洛阳便和纪梵到了军校，见到了诺顿将军。 “昨天你已经大概知道了新型机甲的事情吧。”诺顿将军看了一眼穿着便装的洛阳。 洛阳点点头：“只是实物还没有接触到。” 诺顿将军和纪梵对视一眼，笑道：“新型机甲刚刚定型，样机只是由国防部定制了一台，现在还在制造中。” 洛阳心中了然，一台重新设计的机甲，从武器系统，机电系统、雷达系统都需要做很大的改动，而且未经过实战，国防部定制一台也算是谨慎的做法。一旦新型机甲经过验证说明是适应战争需求的，那么新的产线将会快速的建立，机甲将会被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 纪梵插话道：“这台新机甲在面世后，将会进行一系列的测试，包括各个系统的契合度、新的发动机系统的配套使用效率，这些都是需要考量的。一旦这些方面都没有问题，就是正式列装了。” 洛阳却想到了一件事：“新机甲增强了如此多的附设装备和装甲，意为着对机甲师的反应力和身体承受能力有更高的要求，机甲师是不是也要培养？” 诺顿将军笑道：“那是自然，军方决定将第一批新型机甲只列装拳头部队，专啃难啃的骨头。” 洛阳心中一动，却是想接触那第一台出来的机甲。诺顿将军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笑道：“你在淡水河谷那一战，可是被娃娃提名为了经典战例，经过特批，下月开始作为军校的教案了，第一台机甲你自然有机会摸得到。” 在淡水河谷那一役中，洛阳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果敢，对局势的把握，伪装、潜伏、毙敌、游走、反合围，一步步下来，都是极为漂亮的。而对洛阳来说，淡水河谷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却是西蒙机甲上尉黄晓博的那笔直的脊梁。 败则亡！ 而洛阳有一种预感，他会很快再见到这样的西蒙军人。 诺顿将军心中却也是同样的想法，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清洗，一大批的间谍被挖了出来，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仍然潜伏在联邦。而联邦在西蒙的间谍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西蒙似乎在筹备大量物资，这不是个好消息。 “再过十天左右新型机甲就会被运到这里，这些日子你多看看资料，到时候试着驾驶一下。” “好。”洛阳点头。 出了诺顿的办公室，纪梵走了，洛阳独自一人走到了设计系大楼，如同之前一样贴掌对眼验完掌纹虹膜，进了办公室。 “胡蝶，在找什么？”看着背对着自己在资料堆里翻着的胡蝶，依旧还是以前那样的风风火火，洛阳笑问道。 “发动机常数概论。”胡蝶下意识的回道：“我查个东西。”突然觉得这声音很熟悉，转头一看，洛阳正笑着看着自己。 “他变黑了。”这是胡蝶看到洛阳的第一想法，一个半月的训练，必然会黑。胡蝶有些局促：“你，你回来啦，老师在里面。好像落在资料室了，我去看看。” 胡蝶迅速的“逃”走了，躲到了资料室的书架后面，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脖子。年关那一次是她轮训前最后一次见到洛阳，即便知道了纪绫和洛阳的关系，甚至还多了一个林妍，胡蝶还是很勇敢的说出了那些话。 胡蝶的想法原本很简单，我爱我的，和你无关。等到洛阳轮训后，她才发现，原来真的与洛阳有关，她总觉得洛阳就该做研究，开什么危险的机甲？再次见到洛阳，胡蝶才觉得自己身上的休闲服似乎太老旧了，她想换漂亮点的。 袁月看着眼前的洛阳，终于松了口气，她可不希望突然有一天军部的人告诉她洛阳的死讯，如同当年的瘸子。她在心里已经把洛阳当成了子侄一样的家人，但是她不会反对洛阳做什么，也如同对当年的瘸子。 见到洛阳，克鲁伊夫很兴奋，洛阳在淡水河谷的教案他已经知道，四个字形容他的心情，与有荣焉。 而最让洛阳觉得无语的是索罗，当在格斗系的办公室看到他时，索罗二话不说，三步一蹬，就是一脚踹来。 洛阳知道索罗的想法，索罗此时完全不是以前和他军体对军体的打法，更多的用上了军中的关节技、锁技等，明显就是较量的打法。 就在办公室这巴掌大的地方，两人腾挪闪躲，拳脚相加，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经过孙捷频的特训，四阶的高度，再加上特别的格斗技巧，让洛阳也更有了自信。打到最后，索罗很干脆的撤手，闪了出来。 索罗有些无语的看着洛阳：“我终于知道铁头说娘娘腔被你打的不能翘兰花指是什么意思了。” 洛阳想起了和娘娘腔的放对，笑道：“也没有，平手吧。” 索罗打定了主意：“我反正以后不跟你交手了，我需要保持对你的全胜不败战绩。”刚才索罗出了全力，却还只是平手，按照洛阳这个速度下去，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晚上，索罗再一次的看到了洛淼，酒吧的酒保也很久没有看到这只讨人喜欢的白猫了，特意送了一杯果汁。 “你是胖子？”洛阳第一眼看到胖子时，觉得有些诧异，“你浮肿消了这么多？” 胖子苦笑：“还不是三嫂。” 洛阳一愣：“哪个三嫂？”突然想起了之前林妍说的，“林妍？” 索罗喝了一口酒，很“鄙夷”的看了一眼洛阳：“谁先前说只是老板来着，人胖子都没说三嫂是谁，你就自己给定了。” 洛阳有些尴尬：“喝酒喝酒。” 胖子道：“以前我还只是捧个场，走个形式，哪里知道后来嫂子不知道怎么了，每次我去都会派专人给我指导，比对那些老会员都热心，我一想也不能太冷淡，就干脆坚持减肥了。”洛阳一看胖子这体型，确实好了些，不“浮肿”了。 胖子从拿出一张卡：“对了，下午我在修身馆的时候接到了索老师的电话，听说你回来了，三嫂叫我把这个给你。” 洛阳接过卡，翻看了一下：“什么东西？” 索罗拿过来一看：“好东西，京都所有林氏旗下产业消费记名金卡，如果不是记名的话，我就拿了。” 胖子插嘴道：“反正就是打折打到手软那种。” 洛阳讶然：“都林氏了？” 索罗鄙夷道：“你以为还只有修身馆？林妍这个小姑娘商场手段还真是不错。”索罗想了想：“不过，我很想知道，这种近乎于贿赂的金卡，怎么就免费送你了？” 洛阳有些尴尬：“老板，以前的老板。”这下就连洛淼都偷偷的白了洛阳一下。 索罗笑着问胖子：“你信么？” 胖子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 【075】一切为了联邦 当洛阳席地坐在资料室内的地上，阳光透过微折的百叶窗，在脸上打出一道道明暗的交织，他才终于确定，自己回来了。 回到了每天在资料室学习、和胡蝶笑着聊天讨论、和克鲁伊夫交流机战体会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索罗再也不会跟他做任何的拳脚交流，自矜的保持着自己的全胜不败。纪江则会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洛阳，连纪老太爷都发话要让洛阳来过年，他认定这个姐夫了。 而胖子给他带来一个不错的消息，阿姆的身体似乎好多了，胖子一周会回一次东原，每次阿姆都念叨着洛阳工作是不是太忙了，要担心身体之类的。胖子也学会了跟阿姆撒谎，也会时常的以洛阳的名义给阿姆钱，洛阳并没有多说什么，友情无需赘言。 而齐斩三人见到洛阳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挑了十台西蒙机甲的轮训生是不是你？” 洛阳很认真的纠正道：“准确的说，是在后勤部队和护卫机甲的共同配合下。” 离汤：“牛逼。”他自从遇到洛阳以后，哺乳动物的生殖器官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大脑，一想到洛阳干的那些逆天的事情，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海瑟尔笑道：“我们三个轮训被分在了驻防北隆的第3机甲师，当时听说有一个轮训生挑了十台西蒙机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对了，你刚才说后勤部队，你被分配到了保护后勤部队？” “我是仓管员。” 齐斩十分严肃的看着洛阳：“如果情况属实，我想我们几个正式服役时会被派过去扫厕所了。” 离汤大笑：“当时师部那些机甲师听到一个轮训生挑了西蒙机甲，表情别提多精彩了，一直问我们认不认识你，是不是军部重点培养的机战苗子，下手是真心凶残。” 海瑟尔笑道：“然后我正正经经的告诉他们，我认识这个轮训生，他是我们军校的临时工，然后就没人理我了。” 齐斩三人虽然是5年生的翘楚，可是都非常熟悉洛阳，洛阳也和他们说得上话，原本洛阳以为再等十多天，有了新机甲的样机后尝试一下，却不知道没等他回到京都多久时间，联邦和西蒙再起风波。 西元2567年5月29日，洛阳回到京都前五天，堪萨联邦唯一大将让·雷诺第三次由于个人身体原因请辞，经总统核准予以批准，同时核准国防部部长纪庸进入七人小组。联邦各大电视媒体长篇累牍的播放了这位老人从军生涯的传奇故事，并代表联邦民众祝福让·雷诺晚年身体安康。 西元2567年6月3日，洛阳回到京都前一天，西蒙帝国驻联邦总领事馆受到炸弹袭击，三名西蒙领事馆将官死亡，四人重伤。堪萨联邦第一时间谴责异端恐怖行为，并着手调查。 两国贸易重镇北隆市开始出现砸抢西蒙商人和货物的情况，导致三名西蒙公民死亡。西蒙帝国外交通商部常务次长威胁若无合理解释，将与联邦断绝经济交往并实施撤侨…… 而大部分的联邦民众对此都不知情，依旧是太平天下，却不知底下的波谲云诡。联邦军部已经是如临大敌，七人小组也早已多次聚集。 “近一周来，大大小小针对西蒙侨民的袭击发生了16次，联邦治安一向良好，却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如此多**的个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联邦特事局局长火东明习惯于将自己的眼神隐藏在玻璃镜片后，这是职业习惯。同时出现如此多的有极强针对性的案列，再联想起最近的调查，他有个不好的预感。 “结论是什么。”总统比利·弗里吉亚道。 “军部应该做好战争准备。”火东明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即便有些袭击者在被我们抓到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自杀而死无对证，却还是让特事局发现了一个蹊跷。” 火东明点开了光幕：“李子旭，男，35岁，联邦公民。长年从事于两国贸易来往，策划骚乱被抓时自杀死亡。据特工组从西蒙发回的情报显示，他三年前被西蒙间谍部门收买，妻子和儿子都已经被秘密送到了西蒙。” 火东明笃定道：“虽然只有这一人确切知道底细，但是根据之前探听的情报来看，西蒙已经开始在国际上制造舆论，做好了对联邦的军事准备。” 此言一出，七人小组倒没有多大的意外，这在淡水河谷之后的会议中就有提到过，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现在联邦储备的战争物资并不是很充足，毕竟距离上一次的卫国战争已经太久的日子，联邦的一些内卫部队甚至只能在例行训练中才有机会开火。 诺顿将军有些担心：“如果现在开战，对经济支持和武器弹药的需求将是惊人的，而且目前驻守诺顿防线的只有两个集团军，可能需要调派更多的部队。” 总统点了点头，和诺顿对视一眼，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他们都是经历过卫国战争的老人，自然知道西蒙皇帝对让·雷诺说的那句话：“让·雷诺在联邦军中一天，西蒙绝不进犯。”而在这位老人请辞后的第四天便开始了骚乱，这说明西蒙早已准备了很久，只等这一天。 总统发话：“司法部门开始制定战时法律，财政部门削减其他预算，我会提出战时预算案，全力支持军费开支。另外新型机甲的大规模量产计划延后，一切的资源用在生产目前成熟的主战机甲和武器设备。“ “另外，视事情进展情况，可能需要准备启动战时征兵计划。”总统看向诺顿将军，叹道：“我不希望到时候还要麻烦让·雷诺将军，那将会是联邦的耻辱。” 诺顿将军点点头，七人很清楚，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西蒙对于战争早已谋划已久，那么这次西蒙所图绝不小，必将又是国战。 比利·弗里吉亚总统起身，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一切为了联邦！” 司法总长冯翀、议长拉斐尔、特事局火东明、国防部长纪庸、财政司长陆瑾瑜同样右手握拳：“一切为了联邦！” 诺顿将军整理帽檐，并指齐眉，标准的军礼：“为了联邦！” 【076】国战 即便联邦七人组做了最坏的打算，却还是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速度。 西元2567年6月10日，也就是七人小组做出加快军事准备决定的第二天，西蒙帝国外交通商部谴责堪萨联邦政府在最近一系冲突中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同日召回帝国驻堪萨联邦总领事，并驱逐联邦驻西蒙外交人员，限其24小时内离开西蒙国境。 西蒙国内民众义愤填膺，众志成城，呼吁撤侨并断绝与堪萨联邦的外交来往。 同日，堪萨联邦外交部谴责西蒙蓄意挑起两国民众矛盾，以达不可告人之目的，并出示了相关证据，同时披露了淡水河谷一战细节，谴责西蒙试图挑起战争。 联邦的民众也终于觉察到了紧张的气氛，大街上开始出现巡逻的机动特警，各大传媒也开始了局势的报道。 诺顿前线的军人们感触尤为深刻，持续了半年多纷争的边境线似乎一下子清静了下来，不再聒噪，却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西蒙帝国战时前指所，坐在首位的亚亨亲王看着分列两排，一脸严肃的帝国将领道：“帝国正遭受堪萨的羞辱，皇帝陛下正受到羞辱！”亚亨亲王起身，环视一眼，断喝道：“各位都是帝国的栋梁之才，请教我怎么做！” “战！” 亚亨亲王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将领的表情，终于点头：“战争，是让这些堪萨人牢记我们的唯一方式！我们要用堪萨暴徒的血，来洗刷我们受到的羞辱！” 看着依照计划各自离开回所部部署的将领，亚亨亲王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物资、武器装备、战争经费已筹措不少，额外调集的三个集团军早已秘密部署前线，异动星域也有军队秘密关切，一切都已就绪，只等战火。 国内的民众早已是愤懑不满，军人也憋着一股气，民心可用，军心可用。至于堪萨展示的那些证据，他完全不担心，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帝国赢得了更多的声音。其他的人类联邦此刻并未发声，而是选择了观望，如同当年的卫国战争。 借口并不难，难的是战争本身，亚亨亲王一手缔造了这个局面，战争本就是政治的延伸，利益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西元2567年6月11日，西蒙帝国外交通商部正式照会堪萨联邦，断交撤侨。 联邦上升为一级战备，前线开始密切关注西蒙军队动向，天网卫星已全部接管用于保障军队的通讯和侦查。各部队开始实施战斗编制，机甲维修师开始下放到各个机甲部队的后勤保障系统，军队进入临战状态。总统比利·弗里吉亚签署密令，调遣驻守行政星的内卫22军、35军驰援诺顿前线，战事一触即发。 西元2567年6月12日，西蒙帝国借口撤侨受阻，悍然武装撤侨，帝国第7集团军切断了诺顿防线长源和北隆间驻军的来往通道，同时实施阻击亚京北隆方向的联邦来援。第12、13集团军挺近长源，直面普利将军统帅的联邦38军。剩下的两个集团军，装备极为精良的黄韦明军团和霍俊卿军团则埋伏在联邦行政星至诺顿防线的必经军事跃迁通道上，扼住要塞，牵制联邦的部署速度。而此时的联邦内卫22军和35军，正在跃迁通往诺顿的路上。 西蒙此举一出，人类各关注此事的政体一片哗然，如此快速的军事部署、明确的目的性、强力的后勤保障，明显是计划已久，西蒙和堪萨各自的盟友只顾着耍嘴皮子，不痛不痒的谴责观望而已。 总统比利·弗里吉亚在官邸里，挂掉了电话，总统夫人是一个优雅的女人，知道现在的局势紧急，只能在丈夫身边默默的安慰。 喝完妻子亲手磨制的咖啡，总统拨通了特线电话：“十分钟后我要发表全国讲话。”总统夫人听了，静静地收拾好桌面，进屋拿出了总统许久不曾穿过的那套西服，那是他就职演说时所穿的衣服。 而联邦的民众，无论是在逛街的年轻人、散步的老人、学生、商人，还是在资源星球蹲坑的守卫军人，都在第一时间听到或看到了联邦总统，比利·弗里吉亚阁下，正站在官邸的草坪内临时搭建的发布台前。 “国民们，我，堪萨联邦共和国总统比利·弗里吉亚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对我一直以来的支持。就在三个小时以前，长源市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劫难，西蒙帝国悍然入侵，这三个小时里，许许多多的生命被夺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亲人。” 联邦民众哗然，太久的和平让他们忘记了战争是什么，年轻一辈甚至对那场卫国战争没有多少感官印象。 总统握紧了拳头：“西蒙的战机和舰队正肆掠在我们头顶，西蒙的机甲正屠杀我们的军人和国民，堪萨需要你们的支持！我们曾经遭受过这样的痛楚，我们不会畏惧，卫国战争的胜利，再来一次，也是一样！” 总统有些激动：“西蒙用蹩脚的理由发动了这次战争，他们企图将堪萨当做自己的后花园，但是我要告诉他们，堪萨会是他们永远的噩梦！我们没有发动战争，我们也不喜欢战争，但是这一次，我们必胜！堪萨必胜！” 总统右手握拳，置于胸前：“一切为了联邦！” 此刻，堪萨联邦与西蒙帝国正式进入战争状态，西蒙称为“护侨行动”，而堪萨称之为第二次卫国战争。 这，是国战！ 时间已是下午，洛阳和纪绫约好了一起在吃饭，洛淼也蹲在了一旁，当听完总统的全国讲话，洛阳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用毛巾擦了擦手。 电视里面再次切换了画面，出现了一个女记者，严格的说，是一个全身都在哆嗦的女记者。 “各，各位观众，这期的带你游，啊……”画面出现了剧烈的抖动，镜头移到了一边，几台机甲正在剧烈的厮杀，不时传来爆炸的轰鸣声。 “离开！”一台联邦机甲出现在了镜头中，开启了外扩喊话：“这里是战区，离开！” 郁向玲快要哭出声来，她到现在都不能很好的理解发生了什么。作为一名刚毕业的传媒专业学生，进入了京都旅游频道，做了一名普通的外景记者，第一次出镜就被派到了长源，她其实心里高兴得要命，别看长源是晶元生产基地，风景可是出了名的好，长源八景在整个联邦也是多有人知，这让她觉得自己离一个合格的媒体人距离越来越近了。 她以及另外一名摄像师带上了卫星摄像设备，十天前就来到了长源，购买了足够的帐篷和食物后，他们到了长源郊外，这里还是联邦国土，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天已经是拍摄的第五天，按照计划，他们预估好时间，打开了卫星信号收发仪。这档节目的看点就是它的真实性和趣味性，没有灯光布景，就是自然风光，连主持人都是一身臭汗。 他们悲哀的发现，一直没有异常的卫星信号，居然联系不上了，他们并不知道西蒙开始了对长源地区的信号屏蔽，半个小时后，卫星信号终于正常，正准备介绍长源八景之一的一线天时，却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轰隆声。 “打雷？”郁向玲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摇了摇头。 然后，摄像师的嘴唇开始抖动起来，顺着眼光看过去，天空中的装甲战机从西蒙方向而来呼啸着直奔长源而去。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期节目完蛋了，赶紧往回跑。 很快，联邦的机甲部队便出动了，直扑西蒙方向，第一轮的装甲战机虽然让长源有些损伤，却还是大部分被38军的防空部队击落。机甲部队必须将地面战场扩大到可控范围，避免长源市民的伤亡，然后便出现了上面的一幕。 联邦机甲警告了他们之后，并未多做停留，直奔战场而去，却在不久便被西蒙机甲击中，直接解体。郁向玲眼泪夺眶而出，刚才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此刻却已死去，战争是残酷的。 “传媒就是传播信息的媒体，我们传媒工作者要做的，就是如实的反映现场真实的声音和图像，这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郁向玲脑子里面突然浮现出读书时教授的声音，她在镜头前抹掉了眼泪，尽管害怕得身体都在抖动，尽管声音有些发颤，郁向玲依旧很坚定的让摄像师打开了镜头，对准了不远处的战场，她要传播现场最真实的声音。 “各位观众，这期，这期的带你游长源节目临时变动。”女孩美丽脸庞上的泪珠，感染了联邦民众，这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一个旅游频道的外景记者，却临时充当了战地记者的身份，这份压力，常人都无法承受，何况是她？ “妈妈，我爱你。”郁向玲本来就已经在野外生存了不少日子，模样有些狼狈，说完这句，卫星信号再次中断。而正是由于这句话，郁向玲被称为“联邦女儿”。 看到这里，洛阳看向纪绫，没有说话。纪绫脸上有些异样，却终究没有多说，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小心。” 洛阳突然觉得很感动，你根本无需多说什么，她便能知道你的想法，而你也无需解释什么，她就能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洛阳牵着纪绫的手，静静地走在街上，洛淼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对洛淼来说，战争是完全陌生的词语，所以她不理解为什么大街上人们的沉默，也不理解纪绫那一句小心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 洛阳也不确定是什么原因，当看到西蒙入侵，第一想法就是战。一个东原的土鳖，此刻并不承认自己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大义的高度。他只是觉得，自己父亲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联邦，瘸子书、月姨为之效命的联邦，阿姆、绫儿、胖子、还有自己，那么多人赖以生存的联邦被西蒙入侵了，所以他要做点什么，像父亲那样守护下去。 这不是什么英雄情结，只是一个小人物的不屈挣扎。 而纪绫只是一眼，便看穿了洛阳，她知道洛阳的个性。这不是军校，也不是轮训，这是真正的国战。尽管很担心洛阳，她却还是支持。 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洛阳、纪绫、洛淼，两人一猫的影子在街道上被夕阳拉长，甚至有点滑稽，却很宁静。洛阳也在享受着，这份国战之前最后的宁静。 【077】请战 “直接回学校。”军车开出了比利山庄，诺顿将军坐在后座上，神情有些凝重，与总统的交谈让他更加觉得局面似乎不太好。 昨日驰援诺顿防线的内卫22军和35军在经过跃迁通道时被早已埋伏的黄韦明军团和霍俊卿军团伏击，损失惨重。西蒙对跃迁通道的伏击是联邦早已预料，却没有想到西蒙出动了两个机械化军团。 黄韦明军团，西蒙黄家，在上次的卫国战争诺顿就领教过，名将之家。如此大规模的集团军调动，快速部署和战斗力的形成，西蒙这次的开战显然谋划已久。驻防北隆和亚京的联邦第20军被西蒙皇家第7军佯攻拖住，无法增援长源方向的普利将军所部38军。内卫22军和35军在经过伏击后，重型装备损失不少，虽然已经抵达长源，却难以在第一时间形成战斗力。 诺顿将军庆幸自己离开时将长源交给了普利，38军即便面对西蒙两个军的正面进攻，多有损伤，依然岿然不动，如同一颗长钉，牢牢的钉死在长源。 联邦各大军工厂开始加班加点生产武器弹药和机甲，而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打通行政星前往诺顿防线的跃迁通道，让兵力和物资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前线，否者即便38军再勇猛，面对一堆破铜烂铁的机甲和空空荡荡的库房也是无计可施，总统和军方也已经开始在调兵遣将。 而总统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让·雷诺将军的电话，联邦民众只知道这位将军的不朽传奇，却不知道电话里面的老人早已病了多日，但声音却依旧是铿锵有力，不曾有一丝的颤抖。 “战！”很简单的一个字，总统却能感受到大将心中的坚定，与其如同乞丐一般四处奔走呼告祈求和平，不如自己用枪来拿。 而回到军校的诺顿将军却发现军车根本开不进行政楼，一个月后才毕业正式服役的5年生，整齐划一的穿着上士军服，按照系别列队，围在了行政楼前。看到诺顿将军的军车过来，一下子涌了上去。宪兵停下了车，诺顿将军稍一迟疑，走了出来。 “将军，我们要上前线。”一名5年生喊了出来，神色有些激动。 “将军，我们要提前服役。”…… 更多的声音冒了出来，诺顿将军看着眼前这些年轻的面庞，忽然觉得很感动，教书育人的目的或许就在此了。原本是享受生活的年纪，却甘愿为了信仰，甚至于抛弃自己的生命，这就是军人！ 而他们的信仰只有一个，堪萨。西蒙试图毁灭他们的信仰，而后还会有更多的堪萨军人站起来。 “将军，把我分到长源！”一个5年生有些腼腆：“我要追到联邦女儿。” “哈哈！”周围的学员笑出声来。 “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抢！”另外一个学员呛声道。 联邦女儿郁向玲，即便只是昨天的一场临时而蹩脚的战争报道，却依旧牵动了许多人的心。 “妈妈，我爱你。”当郁向玲头发狼狈不堪却神情凝重地说出这句话，联邦千千万万的民众在镜头前默默祈祷，这个如花般美好娇艳的女孩，此刻正遭受着怎样的压力？ 前往诺顿防线的一切民用运输早已停止，军事记者很难进入，而这个京都旅游的女孩子，却拒绝了将她转移到安全地带的38军将士让她离开战区的要求，她颤抖着身体下了一个决定，她要成为长源的声音，38军的声音，整个联邦军人的声音。她要让联邦民众和整个人类社会都知道，西蒙撤侨这种卑劣的借口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诺顿将军不知该如何回复这些热血的学员，他们都是联邦的希望，而七人组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将他们投入战场，而是准备将他们先分配到内卫部队强化军事训练，毕竟三个月的轮训并不是战争。 特别是现在这种跃迁通道都被扼住的情况下，诺顿将军更加不愿意让这些国之栋梁冒险成为炮灰。看出诺顿将军的为难，学员们却没有放弃。 “将军，我们是军人！” 看着这些坚定的学员，诺顿将军觉得自己的内心某一处被触动，宪兵递过了电话，拨通了总统官邸，片刻之后放下了电话。 “你们毕业了。” 听到将军的话，学员们整齐划一的敬了军礼，他们知道诺顿将军的意思，这说明他们可以去前线了。 而此时，洛阳正站在三楼的窗户前，看着楼下学员请命的这一幕。他本来也想站在那里，成为他们的一员，却尴尬的发现，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系别。于是他索性到了校长办公室外等着诺顿将军，楼内的宪兵早已认识这个经常找校长的年轻人，并没有阻拦。 诺顿将军上楼，刚好看到了一身戎装的洛阳。进了门，诺顿将军坐在沙发上，示意洛阳坐在了自己对面。 “老师，我也是军校的学员。”洛阳看着诺顿将军道。 “你才是1年生。”从心理上来说，诺顿将军同样希望洛阳不要在现在冒险，甚至于洛阳在他的心中，不仅仅是学生这么简单，洛阳承载的是诺顿将军的期盼。 “我参加了轮训。”洛阳笑道：“而且，貌似表现还不错。”诺顿将军没有拒绝的理由。 洛阳起身，扶正了中尉肩章，仔细地将总统勋章从口袋里翻了出来，别在了胸口。 “我的父亲是一个军人，死在了卫国战争中。”洛阳试图回忆着脑海里面自己从小想象出来的父亲形象，坚毅不屈的一个男人。 “小时候，每次别人骂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时，我都能很自豪的说我父亲是联邦军人，是英雄。”洛阳回忆着：“阿姆说过，我的母亲至死都以我父亲为傲。” 诺顿将军站起身来，敬了一个军礼，这是对洛阳父母的敬意，虽然年代的久远早已无法确认洛阳父亲的身份，但是诺顿将军还是想起了当年一起拼搏杀敌的战友，眼睛有些发红，也正是由于有千千万万个洛阳父亲这样的铁血军人，才有了堪萨联邦。 洛阳想起了纪绫和洛淼，脸上有些温润的笑意：“我不希望以后妻儿问起我在这次战争中做了什么，答案是我顶着中尉军衔，拿着联邦的军费，躲了起来。” 诺顿将军叹了口气，尽管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还是非常了解洛阳的个性，也由衷的欣赏这种个性，言出必行，有诺必践。 洛阳指了指胸口上的总统勋章，笑道：“而且在獠牙，这个东西让一群上尉中尉吃了我这个上士的瘪，我还挺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多挣几个。” 诺顿将军终于笑出来：“明天早上八点，你和5年生一起。军部会调舰队护送你们到前线，长源先期突破抵达的内卫部队会同时协助你们。38军的普利将军在你轮训的时候就指名道姓的向我要你的服役表，你这次就去长源吧。” 洛阳敬礼，退出校长室。 【078】你这个骗子 军校5年生履行了自己入学时的承诺：“一切为了联邦！” 洛阳坐在装甲运输飞船上，如这里其他的学员一样，用安全扣死死的扣住了腰部，通过跃迁通道和遭受西蒙炮火都有可能让飞船剧烈震动。军部派出了武装舰队护航，内卫22军和35军在长源经过短暂的休整后，调转方向冲击黄、霍军团。[] “轰隆！”爆鸣声传来，头顶的红色安全指示灯开始闪烁，学员们终究是第一次见识到残酷的太空舰队大战，嘴唇有些发白，洛阳坐在窗舷边，看着窗外的太空如同京都的年夜，迸发出绚烂的烟花。 武装护航舰队损失了一大半，和内卫部队一起，终于还是打通了一条临时通道。飞船降落在了长源38军的战备中转场，惊魂未定的学员们走下舷梯，便听到了机场里不时起降的装甲战机的呼啸声。这些装甲战机和长源的地面防空力量以及对空机甲一起，构成了长源的空防屏障。 “这里是长源市第38军机场，联邦军校的5年生提前毕业，来到了这里。”郁向玲疲惫的脸庞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联邦民众的眼中，这几天她都没有怎么休息，只是不停的记录着长源最真实的声音，军部也注意到了这个联邦女儿，特批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郁向玲可以采访任何对象，军部也为其提供足够的便利。 “你好。”郁向玲叫住了一个军校学员，刚刚经历过西蒙炮火的学员有些发愣，看到郁向玲呆了一下，瞬即高兴起来。 “你为什么选择提前毕业，来到长源。”郁向玲知道现在应该问些什么，而不出意外，这个答案会让电视前的联邦民众感同身受。 “我叫伊利克，我家在京都克里路52号，我还有一个姐姐，我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老师。” “嗯？”郁向玲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似乎不是她问的问题的答案，电视前的联邦民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来长源追你的。”这个学员很高兴，他终于看到郁向玲了，果然和电视上一样漂亮。 “哈哈！”周围的学员哈哈大笑，有认识他的打趣：“伊利克，你也不看看你那副模样，怎么说也得我这样的才配得上联邦女儿嘛。” 电视前的联邦民众会心的笑了，这是一群口无遮拦却情感真挚的孩子们，是这些可爱的联邦军人撑起了堪萨的脊梁。 郁向玲红着脸落荒而逃，联邦女儿这个称号她也知道，却没想到这个学员居然就这么胆大。这时，郁向玲看到了一个有些特别的学员，年纪看起来似乎比其他的学员都要小一些，肩章也不太一样。 对于一个旅游外景记者，这几天分清楚军人肩章的不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虽然郁向玲不知道这个肩章代表的意思，不过看起来比其他那些学员的图案要多点。 “就他了。”郁向玲心道，她必须成功记录学员真实的声音，于是她再次问出了那句话。 “我是堪萨人。”没有料想中的慷慨激昂，也没有豪言壮语，洛阳脸色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郁向玲片刻后反应过来，突然发现这就是最好的答案。我是堪萨人，当堪萨有难时，我必须站出来。 京都某处住宅区，索罗坐在沙发上，宿醉刚醒的他看着电视前洛阳平静的脸，笑道：“这小子总是装得这么淡然。”而对索罗而言，却怎么也淡然不起来，他的天擎现在正直面西蒙的机甲部队，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干瞪眼。但是即便再来一次，索罗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杀掉那些西蒙人。 京都纪家，已经恢复人形的洛淼看到电视上的洛阳，有些不高兴：“不是刚刚回来么，怎么又跑了。” 纪绫替洛淼整理着头发：“他是堪萨人啊。”纪绫即便再不愿意洛阳以身犯险，却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洛淼撇嘴：“战争不好。”她不知道战争是什么，但是听说是这个东西让洛阳不能陪在她身边，于是觉得很不好。 原本还想着再聊几句，郁向玲却发现找不到刚才的学员了，左顾右盼只能作罢。而此时的洛阳，已经坐上了军车，到了38军驻地。几千的军校学员，被分配在了诺顿防线长源段上不同的战斗小组，填补那些因为军人受伤和牺牲造成的空缺。 而洛阳被分配到了38军下辖“虎”机甲连，军人在长年累月的战斗中，形成了自己的军队文化。“虎”，就这一个字，便体现了这个机甲连的凶悍。 到了目的地，军车将洛阳放下便走了，他们还需要运送车上其他的学员们。洛阳站在营房前，将打包好的物品放在了脚下，向门前的宪兵说明了来意，宪兵打量了一下洛阳，说了声军姿等待便进了营房。 洛阳立定站好，眼睛平视，不偏不倚。十分钟过去了，宪兵还未出现，而早已有几双眼睛透过营房的窗户盯着在烈日下曝晒着的洛阳。 “直娘贼的标准。”一个大汉笑出声来，拿下远望镜：“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20岁的中尉？军校5年生？”另外一人看着手上军部发来的洛阳的档案，笑骂道：“从娘胎里开始读书也不可能啊。”他只道洛阳和今天到长源的其他学员一样，都是5年生。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5年生了。”旁边一人指了指档案道：“只写了军校学员四字，不过这份档案也忒简单了点。” “头虎，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哪个大家族走了后门。”递过洛阳的档案，那人笑道：“你看看这里，轮训当了三个月管仓库的，然后成了中尉。” 被称为“头虎”的人皱了皱眉头：“不管这些，咱们先去看看他，如果真是个卵蛋，哪里来的给老子滚哪里去。”几人出门，而洛阳此刻依旧脊梁笔直，这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来历。”头虎看着洛阳，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 “jk25663，中尉洛阳，奉命报道。”中气十足。 “嘿，气还挺足。”一人笑道：“你不是哪家的公子哥，过来镀金的吧？要不以后你就在营地给我们端洗脚水得了。” 旁边几人哈哈大笑，头虎也是面带笑容，只是眼睛看着洛阳，观察着他的反应，如果洛阳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敢反抗，那么明天他就把这小子撵出去，军人没一点血气上战场也是孬蛋。 洛阳知道自己遇到下马威了，如同当初在獠牙遇到刘建伟一样，不过看起来这是军队的一贯对待新人的作风。他知道这些铁血军人的个性，排斥他这样一个学员是理所当然的，洛阳看了一眼，少尉军衔，突然笑了。 “行！”洛阳点点头：“今晚我就给你端，明天你给我端，我们轮着来。” 这话一出，连头虎也愣了：“这小子有意思。”洛阳即不是暴跳如雷，也不是默默承受，而是得体娓娓道出，让人吃瘪。 “嘿。”说话那人看到头虎脸色，心里了然，耻笑道：“就你这样的小胳膊小腿，打得过我，我乖乖给你端洗脚水。” 洛阳迅速的判断着形势，他知道不能示弱，也不想示弱，于是洛阳很诚恳的问头虎：“他说的都是真的？” 头虎一点也不意外洛阳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身份，这小子精得很。头虎笑道：“这是我们的规矩，打得过他以后洗脚水他就包了。” “好！”洛阳回答的很干脆：“那就打吧。”原地起脚，直接踹了过去。 “来得好！”那人看洛阳出脚，心里笑着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他要拦腰抱住腾空的洛阳，狠狠的掷到地上！ “人呢？”预料到的情况没有出现，洛阳人却不见了。 而观战的众人对视一眼，都有点不敢相信，即便他不是“虎”里面近战最强的，但也不是这样“乳臭未干”的学员能搞定的。可在他们看来，洛阳却是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空中腰腹发力，变了攻击。 头虎有些惊讶，很明显，洛阳从开始出脚到空中发力变招，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也就是说对方的攻击方式他已经大概的了解了，这种知己知彼的战斗，根本没有悬念。 “啪。”洛阳的手刀干净利落的劈在了那人的背后，然后迅速的撤出战斗圈子。看着刚刚反应过来的那人笑道：“我喜欢60度左右的水温。” “噗嗤~”头虎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以后你的洗脚水他包了。” 被“砍”了一手刀的洗脚工看了一眼洛阳，满脸的哀怨缠绵，骗子！ 【079】移防撒兰 “虎”很快就接受了洛阳，也不是他们故意为难洛阳，毕竟是战场上要相互倚靠的人，总不希望是个卵蛋。 头虎很委婉的询问了洛阳擅长什么，虽然军部将洛阳划到了机战部队，可履历表上实在难以体现，连系别都没写，军校学员四个字怎么理解都行。洛阳则很干脆的跳上了一台窥视者，干净利落的奔跑跳跃，展示着窥视者的良好机动性能。 众人面面相觑，头虎点点头：“基本动作还不赖。”于是洛阳分到了一台窥视者。短缺的物资让机甲这样的硬性装备越来越吃紧，基本属于战毁一台少一台。军部也并非只是为了将这些学员送到诺顿才如此大张旗鼓，实际也是为了打通跃迁通道。只有那样，源源不断的兵力和物资才能不断的运抵诺顿防线，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持续。 38军前指所，普利将军坐在椅子上，看着电子光幕上显示的战况。围绕着长源的红蓝两色光点犬牙交错，地面侦查部队发来的消息显示，西蒙军队最近调动频繁，似乎要有大动作。 作战参谋们一片沉默，没人说话，内卫部队的两位少将也是正襟危坐，等待普利将军的指示，在他们来长源前，军部便已经将前线指挥权交到了普利将军手里。 开战的第一天，西蒙便用陆基大功率激光武器致盲了长源上空所有悬停及同步的堪萨天网卫星。不出意外，耗费昂贵的陆基反卫星导弹也已就绪。而38军也不甘示弱，虽然卫星战方面联邦不如西蒙，但保证长源上空的卫星屏蔽还是可以的。双方的电子对抗也在一次次的卫星反制和自我修复中进行着。 到了现在，战争手段早已经是五花八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双方第一个开战的并非机甲部队或是装甲战机部队，而是太空部队。保证自己的反卫星和反干扰的能力一直是人类各个政体乐此不疲、投入不菲的项目。毕竟在战场上，能让敌人变成瞎子胜算也就更大。 而随后西蒙抽调了前线所有能出动的装甲战机轰炸了长源的晶元矿和38军的后勤物资仓库，尽管有了防范，38军还是没能料到如此铺天盖地的战机。晶元矿受到重创，产能不及原来的五分之一。这意味着机械化部队赖以生存的原料无法得到及时供应，而跃迁通道的不畅通让补给不能跟上，在联邦其他援军配合打通跃迁通道之前，普利将军不得不小心谨慎的指挥每一场战斗。 在第一次卫国战争期间，西蒙第一时间就是闪击撒兰高地，攻占长源，然后以战养战。用堪萨的晶元矿来养护自己的机械化部队推进。而这次西蒙却直接轰炸了晶元矿，并没有抢占的意思，同时部队以钳形攻势掐住长源的脖子，撒兰高地。 “围点打援？消耗战？诱我出击？抑或都有？”普利将军总觉得事情似乎太过于蹊跷，西蒙准备了这么久，出动的战机数目以及前线的反馈表明西蒙在直面长源的方向上至少布了两个机械化军团，而围绕撒兰高地的一次又一次的拉锯战和几度易手让人觉得西蒙或许没有能力夺取撒兰高地。但是普利将军很清楚，38军或许比较勇猛，但是每次的战斗西蒙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便快速撤退，让38军每每摸不着头脑。 普利将军有些头痛，他不知道对面的那个亲王想玩些什么把戏，但是撒兰不得不守，撒兰一失，整个长源便会处在西蒙的炮火之下。38军和内卫部队必须撑到后勤运输线路畅通和更多援军的到来。 “后勤部队加快物资整理和资源抢修。”普利将军看了一眼内卫部队的两位少将：“内卫两军防空部队驻守长源重要战略点，机甲部队等随38军轮防撒兰。” 而西蒙参谋室内，亚亨亲王却好整以暇的看着前线发回的战报，帝国陆军中将洪量虽有满腔的疑问，却还是闭口不言，毕竟亚亨亲王才是皇帝指定的指挥者。 亚亨亲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笑道：“洪量，是不是觉得我们应该直接撕开撒兰高地？” 洪量点头，指了指电子光幕：“如同当年一样，以优势兵力占领长源，然后配合第7军吞掉北隆和亚京方向的联邦部队。” “那么最好的后果是什么？” “占领诺顿防线内堪萨29个州和附属资源，将堪萨彻底地驱除出云丸星系。”洪量似乎看到了那一天的辉煌，有些兴奋，握拳道：“那不正是当年我们想做到的么？” 亚亨亲王摇了摇头：“当年我们只为能源，攻城略地是那些银行家们想要的结果。一个民心不可用的城市会是我们的噩梦，帝国将不得不分兵驻扎以便应付那些黑暗里啃着我们的耗子、堪萨人此起彼伏的抗议和冲击。还得长期保持对援军的警戒，而我们的兵力优势将会不复存在，这种胜利会是一个长满青草的沼泽地，陷进去就出不来。” “难道这次我们只是为了消耗他们？”洪量无法理解这次战争的意义在哪里，而实际上能够理解的，也没有几个。 “对！”亚亨亲王笑道：“在保持绝对优势的前提下，消耗他们的能源、有生力量和军心，当他们采取我希望的措施时，目的就达到了。”亚亨亲王看向光幕，那里有着深邃而又幽暗的太空，那才是他的目的。 而总统在知道了晶元矿受到攻击的第一时间，便下令其他的晶元矿开足马力，保证供应，同时将成建制的一个集团军投入了跃迁通道之战。 而联邦各资源星，各矿业却接连发生了袭击事件，西蒙的太空舰队埋伏在必经的公共星域，对运送能源的联邦飞船进行骚扰，虽然有资源星守矿部队的奋力反击，却还是有一定的损失，也延误了一些时间。西蒙人似乎就是为了断了联邦的能源链，不停的骚扰让军部不胜其烦，只能加兵防守。 洛阳到达的第二天，“虎”便接到了命令，驻防撒兰高地。上机甲前，头虎拍了拍洛阳的肩膀，他知道或许洛阳在军校学过机甲，但那都是纸上谈兵，这是真正的战争，他不希望洛阳有心里负担。 洛阳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进入了属于自己的窥视者。 头虎见洛阳的表情，有些惊讶，他看得出来洛阳并不是故作轻松。头虎觉得自己似乎小瞧了洛阳，笑着进入了机甲驾驶舱，打开了公共频道：“走了。” 与他们一起的是成建制的机甲部队，浩浩荡荡直扑撒兰高地。 “洛阳，你可还是个雏虎，到时候机灵点，跟在我后面，别在机甲里吓尿了裤子，稀里糊涂就当了炮灰了，哈~”公共频道内，一人朝洛阳喊话。 “哈哈，你干脆直接说洛阳还是个雏就得了，还雏虎。”大家都听出来先前的调侃之意，一人笑骂道：“我说你可别公报私仇，打架这个事情嘛，强求不来的。” “你，你懂个屁。”那人正是服役时与洛阳打了一架的机甲师，男人愿赌服输，他规规矩矩的给洛阳端了一次洗脚水，而洛阳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只说这事不作数了。 “昨天的水烫了点。”洛阳在公共频道内蹦出一句话，轻飘飘的，却让他在机甲里恨得牙痒痒。频道里一阵沉寂，随后一顿狂笑。 “我说你手是用来擦屁股的吧？洛阳不都说了60度，你不会试一下？”头虎很严肃的出声了，责备道。 “你们狠！” 频道里一阵哄笑。 【080】呸，你个下流胚子 38军和西蒙军队在撒兰高地你来我往，目的只有一个，将西蒙人堵在撒兰以外，那样长源才能确保安全。而这样的后果就是38军越打越惨，西蒙人打定了主意骚扰，吃定了38军不敢追击，一直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牵着38军的鼻子跑。 而战争意味着伤亡，38军无奈只能实行轮防制，将受伤需要补给的部队后撤到市区，然后用新的整装好的部队顶上去。“虎”就是在补充了物资之后被再次轮换到撒兰的。 郁向玲对伤员的报道激发了长源联邦民众的同情和爱护之心，许多人连夜排队献血，只为延续一个个的生命。而郁向玲最想到的地方还是撒兰，那里才是战斗的最前线，但38军显然不太赞同，在那样的环境里军人们根本无法保证记者的安全存活。 当“虎”到达撒兰营地时，便接到了敌袭的警报，前方的侦查部队探测到有一只西蒙的机甲旅朝“虎”驻守营地而来。在狭长的撒兰高地上，这样的冲突38军司空见惯了。而“虎”随旅部一同迎敌，得到的命令是积极防守。 毕竟是以防守为主，头虎在出发前特意叮嘱了洛阳：“你刚刚服役，用的又是窥视者这样的狙击机甲，尽量靠后一点，不要让西蒙的格斗机甲近身。”一旦被“虎”接受了，洛阳便是虎群中的一员，即便战争免不了死亡，头虎还是不愿意任何一个机甲师在战斗中死去。洛阳能感受到头虎的爱护，笑着点点头。 而那个给洛阳端洗脚水的名叫珀西瓦尔的家伙，却不厌其烦的告诉洛阳：“你还是个雏虎，记着跟在我屁股后面。”他用的是一台突击机甲，而且很骚包的在机甲肩部的装甲上画了一头老虎。 “虎”被分配了一段距离的防护线，头虎使用的是格斗机甲，整个“虎”呈y字阵型搜索，38军必须保证将西蒙机甲拦截在撒兰高地外一定的距离外。 此时的西蒙机甲旅正全速的行军，直扑“虎”所在旅部而来，部队指挥官为西蒙帝国第12军下辖机甲旅道尔上校。 道尔旅，一个以指挥官命名的机甲旅，实际上已经成师部建制了。西蒙人崇尚母星上的狼，在东原被钟叔踢碎脖子的那个就叫西**狼，而贪狼道尔，却是12军公认的。道尔的指挥艺术很简单，快准狠。 快，道尔以严治兵，令行禁止，机甲部队部署非常迅速，适应性极强，向来是作为西蒙第12军攻城和破敌的中坚力量。 准，道尔从不盲目行军，一定是在侦察部队了解了双方兵力部署和概况后，一击而中。 狠，贪狼道尔总是和狼一样贪婪地撕碎挡路之敌。 道尔并不需要亲自出击，只是在旅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内，如臂使指的让麾下的机甲部队依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战斗。对他来说，即便不能理解亚亨亲王的战略意图，但是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着亲王的命令，这样的任务对道尔旅来说，不是难事。 道尔上校看着旅指挥所的光幕上显示的面向撒兰高地推进的长串红色光点带，冷冽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对他来说即便这些光点代表的机甲师有一部分将永远的留在撒兰高地，但是敌人的损伤会更大，而这些损失的光点很快会有新的机甲师补充起来。 铁打营盘，流水兵！ 此刻前线的道尔旅机甲师们很轻松，对他们来说这实在是非常轻松的任务。堪萨的38军和新补充上来的内卫部队在整个狭长的撒兰高地这几天已经损失了太多，而这次12、13军再次共同发起的攻势必定让堪萨人相形见绌，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堪萨机甲师们不甘而痛苦的脸。 在面向“虎”的一方，两个成连建制的西蒙机甲部队已经和“虎”几乎同一时间发现了对方，虽然不知道彼此的番号，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双方兵力的悬殊。 “嘿嘿。”一台西蒙机甲在公共频道砸吧着嘴，“老规矩，这次我先喝三杯。” “那就看你够不够快了。”另外一台西蒙机甲师笑道，同时加快速度。 “敌袭！散开！”头虎在频道内吼了出来，这样悬殊兵力的双方机甲短兵相接，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旦“虎”被攻破，其他的友军部队将会受到更大的压力。 而他最不放心的还是洛阳，这样的交战对一个军校学员来说，实在是太残酷。头虎在多次的拉锯战中早已知道这些西蒙人的打算，集中火力对联邦机甲群造成足够的损伤，然后从容撤退，而物资短缺和整条战线的被动让联邦机甲并不敢太过追击，以免受到更大的损失，因此整条撒兰防区的原则都只是积极防御。 在其他的友军从侧翼增援前，“虎”必须拖住这两个西蒙机甲连队，即便机甲师们第一时间便找掩护地，却还是在西蒙第一波导弹攻击中损失了两台机甲。 珀西瓦尔在敌袭的一瞬间正准备引导洛阳隐蔽，却发现洛阳早以一个标准教科书式的躲避动作，寻找到了一处掩护，躲过了第一波导弹。 “学的还不赖。”珀西瓦尔心中感叹，同时驾驶机甲做s形机动，火力覆盖逼近的西蒙机甲。头虎和一群格斗机甲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对近身格斗机甲师而言，远距离作战不是他的长处。 头虎迅速接近了一台来不及躲开的火力机甲，凭借着格斗机甲自重和惯性，一下子顶在了西蒙机甲的胸前，用粒子刀狠狠地朝瘫在地上的西蒙机甲前胸贯穿了下去。 一场混战，就这样不期而遇，即便头虎再过凶悍，终归还是兵力悬殊，挨了好几发电磁炮，而机甲的装甲也不能无视电磁炮，更何况还有导弹和其他反机甲武器。他只能尽可能的往脆弱的西蒙机甲身上凑，才能避免大量的攻击，而这又加大了被西蒙机甲围歼的风险。 洛阳凭借着窥视者良好的机动性在战场上腾挪机动，他的目标很简单，对方的火力机甲和狙击机甲，为“虎”的其他机甲争取生存的空间。 “轰~”一台西蒙机甲还没有反应过来，巨大的头颅便被掀开。 “这他妈的，准！”珀西瓦尔有些目瞪口呆，看见洛阳出现在身边，用三枚普通的火箭弹报销了一个西蒙机甲，有些发愣，这性价比也太高了吧？ 他在看到洛阳找到隐蔽点后便没有太过在意，在他看来，洛阳这次无非是熟悉一下战争，他并未期待洛阳能够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而“虎”的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然而洛阳用连续的三枚火箭弹告诉他，他错了。 虽然难以理解洛阳的准头，但是珀西瓦尔知道，这三枚火箭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而且双方的相对位置还在不断的变化，能同时击中机甲头部，这对机甲师的要求实在太高。如果机甲师都能做到这样，那机甲设计岂不是省事多了？ “联邦军校教出来的不错嘛，至少能蒙个一次。”珀西瓦尔觉得洛阳运气实在是好。 “嘭！”导弹在一台开火的西蒙机甲的腋间炸开，直接撕碎了脆弱的腋下机甲，废掉了西蒙机甲的一条机械臂。 一台西蒙机甲被洛阳抛射的炸弹冲击波掀翻在地，机械腿被炸伤，不得不趴窝。 又一台行进中的西蒙机甲的胯部被洛阳击中，倒了下去。那里是这类型西蒙机甲腿部机动液压系统最薄弱的地方，不过仅限于西蒙机甲大幅度的跨越式机动中，这些在獠牙当仓管员时了解的讯息，成了洛阳在战争中最好的帮手。 旁边的珀西瓦尔很庆幸格斗时洛阳没有给他这么来一下，在他看来，洛阳简直是个没有节操的年轻人，从来瞄准的都是胳肢窝、裤裆、脖子、菊花这样的地方开火，不过貌似很有效。 当看到洛阳再一次故技重施的将一台西蒙火力机甲“裤裆”打烂时，珀西瓦尔想起了自己的命根子，打了个冷颤。 “我操，这个下流胚子。” 【081】不让你爽，我就爽 原本以为这次只不过是另外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西蒙机甲师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堪萨机甲连队似乎顽强得超过自己想象。 不论是这些拼死靠近近身格斗的机甲，还是那些完全不惧火力覆盖的突击机甲，都让西蒙机甲师觉得胆颤，这些堪萨人也许想冲上来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喉咙。[] 特别是那个永远躲在后面的狙击机甲，简直就是一个“小人”，可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人”的机甲驾驶和开火的效率，确实无可比拟。但是身为帝**人的自傲、身为道尔旅一员的自傲，让这些西蒙机甲师发了疯的迎向每一头“虎”。 头虎本来以为这次凶多吉少，对方两只机甲队的突然联合在数量上完全能够压制“虎”，他的打算只是在打乱对方的阵脚后寻机撤退。可真正开火了他发现，那个原本自己最担心的军校生居然起到了最大的作用，可他没法思考太多，身上的装甲已经破损了好几处，露出了里面的传导装置，虽然还不足以让机甲失去战斗力，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从他喊出敌袭那一刻开始，双方电子对抗机甲便开始了“战斗”，虽然通过特殊加密的公共频道不受影响，但是“虎”完全无法联系到周围的友军部队，即便刚有了一点信号，接着又会消弭不见。激光武器或是电子战，西蒙在某些方面的研究实在比堪萨要强一些。 而在被窥视者接连干掉几台机甲后，西蒙人终于明白，这个堪萨的机甲师有足够威胁到电子对抗机甲的能力，但是已经太迟了。 “嗖嗖嗖！”三枚电磁脉冲导弹直扑西蒙电子机甲，三声爆炸声后，电子机甲再也无力屏蔽整个战场。 你有盾，我便有矛，矛与盾永远是人类的不朽组合。西蒙在激光方面强，堪萨便对应的研发了新型机甲，对抗西蒙的激光武器。而西蒙的电子战能力强，堪萨必须研究出相应的武器，高能定向小型电磁脉冲导弹便应运而生。 这种导弹能对指定的单体机甲攻击，当靠近电子机甲，辐射强度达到一定时便引爆。瞬间产生强烈的电磁脉冲，对电子系统造成损伤。 而窥视者这样的狙击机甲，因为射程远，机动能力强，最适合做电子机甲杀手。在淡水河谷，洛阳曾经见识过这种电子机甲的威力，刚刚开火的时候就想直接爆掉他，却一直没有机会，在多次的机动杀敌后，终于找到了空隙，一击得手。 西蒙人并不觉得自己输了，到目前为止，双方平分秋色，但是只要集中火力，覆盖后方那几台狙击机甲，彻底的拔掉这颗钉子，那么一切将会不同。 “好！”一头“虎”在频道里面顿喝道。从洛阳一次又一次的狙杀掉西蒙机甲开始，这么多天对上西蒙人的那种憋屈终于一扫而光。而洛阳发现，开始有更多的西蒙火力朝自己而来，对他来说，这么密集的火力覆盖确实很难受。 “掩护！掩护！”珀西瓦尔下意识的堵在了一枚射向洛阳的火箭弹前，对他来说洛阳只是一个第一次上战场的“雏虎”，而他的机甲的装甲厚度比窥视者可强上不少，毕竟分工不同。即便有了准备，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珀西瓦尔直接趴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我操。”剧烈的震荡让珀西瓦尔的头有些晕，他操纵机甲迅速的爬起。 而联邦电子机甲终于联系上了最近的一支友军部队，并发出了讯息。 “坐标1245,333，请求增援，请求增援。”电子机甲一遍又一遍的发布着讯息。 “收到！”雷达显示，那些友军开始迅速的靠近战场。 而西蒙机甲没有多久也发现了靠近的联邦军队，开始有些犹疑不定，“虎”却是越打越猛，士气高涨。 “虎！”头虎机甲满身伤痕，腿部液压关节被一枚电磁炮击中，倒在了地上，却还是在频道吼出了一声“虎”！这是全线进攻的信号。其他人大惊，快速跃出掩护推进，同时护住了已经不能动弹的头虎。 道尔旅前指所，道尔上校看着光幕上刚刚消失的一片光点，想起了听到的西蒙机甲师发回的最后一个词：“天擎”。 “联系他们，立刻后撤，与周边部队会合？”道尔上校看着旁边一片光点已经在原地呆了一段时间却不见机动行军的迹象，面色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只是淡然开口下令。 “是。”副官转身发布命令，他很熟悉自己的上司，这些光点，在道尔的眼中，只是光点。 西蒙机甲连决定撤退了，越来越近的联邦援军和这群打不死的堪萨蟑螂，还有那个放冷枪的狙击机甲，让他们做出了这个决定。而且上校也发话了，这次骚扰可以了，即便他们没有占到便宜，按照平常的惯例，整个撒兰防区上，堪萨的损失绝对要大得多，但是他们低估了赶过来的这只部队。 “虎！”头虎虽然不能行动，却还是看到了增援来的机甲部队，胸前那醒目的标志，再次下达全线推进命令。 “天擎！”虎群士气高涨，这是天擎，38军的传奇天擎。两只联邦的机甲部队迅速的整合了频道，开始无碍交流。 “o形合围。”娘娘腔依旧是那样没有太多的废话，软绵绵的。天擎迅速的展开，堵住了西蒙人的后路。 “狗娘养的西蒙崽子。”同样是洛阳很熟悉的声音，铁头颜为龙操纵着格斗机甲，冲进了西蒙机甲部队。和他一起的，还有天擎和虎群。 “退伍金，都是我的退伍金！”苏高军很兴奋，自从38军和西蒙正式打起来，他发现了一个可以多很多退伍金的办法，狙杀西蒙机甲，加官升职，然后退伍时能拿到与职位相称的更多的退伍金。这些慌不择路的西蒙机甲，就是他的退伍金。 “坑货，掩护我！”苏高军在频道内喊道，同时开足火力。 “嘭！”熊伟用导弹掀翻了一台西蒙机甲，很无奈道：“今天我坑你了么？” 西蒙机甲终于还是明白了，这只增援的部队居然是他们在平常的骚扰中最不愿意遇到的天擎。他们只能选择突围，以牺牲换取冲出去的路。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除了两台机甲带伤突围出去，地上全都是西蒙机甲的残骸。 “不必追了。”娘娘腔止住了铁头和奔着退休金去的苏高军，战线拉长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很容易被赶过来的西蒙人截掉后路，而一地的残骸已经说明了战绩，没有必要再冒险。 洛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瘫痪在地上的机甲，想象着那默不作声的头虎该是怎样悲痛的心情，而这种心情他感同身受。 那些已经死去的“虎”，昨天还调侃着珀西瓦尔打洗脚水，和洛阳嬉笑着自我介绍，告诉洛阳第一次上战场应该怎么做，而不到一刻钟，便成了地上的一堆废铁中的血肉，只能悲凉的死去？ 而西蒙机甲在最开始那种堂而皇之的扇形火力覆盖推进，一切在握的优越感，将“虎”当做手掌上玩物的藐视，却刺伤了洛阳的神经。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笑着对他说“我们不妨谈一谈，纪氏重工是怎么回事”的吴轲，这种胜券在握如同猫戏老鼠的成就感让他觉得很难受。 洛阳看了看提示，弹药早已不足。他跳下了窥视者，走到了苏高军的机甲跟前。 “我靠，吃鱼的，你怎么在这里。”铁头喊出声来，跳下了机甲，随后苏高军、小7、娘娘腔、熊伟，天擎的众人都一一跳下了机甲，围在了洛阳身边。 “我用一下。”洛阳知道时间的急迫，他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了苏高军的突击机甲。 然后众人惊讶的看着洛阳操纵着突击机甲，弹出了所有其他的武器装备，只剩下了一台右臂的电磁主炮。 “他想？”娘娘腔有些不确定，不过洛阳很快就给了他答案，直接朝两台西蒙机甲突围的地方奔了过去。 “胡闹！”头虎也已经跳下了机甲，看见这一幕，正想用频道叫住洛阳。 “没用的。”小7回想起刚才洛阳的眼神，突然道：“他想杀人了，而且，你们追不上。”小7跳上一台狙击机甲“远瞳”，同样是与窥视者一代的机甲，机动性能强劲。 这也是小7擅长的，快速机动。“我去接应他。” 两台逃出生天的西蒙机甲觉得很庆幸，这些堪萨人果然和以前一样没有追击，而只要能和其他友军汇合，他们就算彻底安全了。 “轰！”全速撤退的一台西蒙机甲突然趔趄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的一条机械腿迅速报废，而这只是两枚同一位置轰击的电磁炮的作用，洛阳并没有给这台高速行进失去平衡导致翻滚的机甲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接而又暴力的用一枚又一枚的电磁主炮轰破了驾驶舱。 另外一台西蒙机甲见状迅速加大动力逃开，可终究还是太迟了，当躺在地上的西蒙机甲看着走进的洛阳和自己胸前装甲不时传来的轰炸声，觉得只能这样了。投降成为战俘是他唯一能目前有可能保命的方法。 这台西蒙机甲知道眼前这个堪萨机甲师在羞辱自己，并不是所有的西蒙机甲师都是铁骨铮铮的黄家人，他不想这么死去。于是他用还能动弹的机械臂快速的拍击地面，以示投降，洛阳停火了，静静地站在这台西蒙机甲前。 “我投降。”西蒙机甲师跳出了驾驶舱，举起了双手，肩章显示应该是西蒙上尉。他苍白的脸上有一丝心悸后的惶恐，眼前的这台机甲似乎和那台战场上的狙击机甲有得一比，同样的灵活机动，同样的好准头。 “根据西波尔公约，我有权要求受到人道保护，直至。”西蒙机甲师举着手说道。却没等他说完，便被洛阳打断。 洛阳打开了机甲的外扩，用机械臂指着西蒙机甲师：“你的头颅，我的酒杯。” 西蒙机甲师涨红了脸，拳头紧握，显然洛阳的这句话让他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个将别人当做美酒的反过来被别人当做了美酒，如此反转和侮辱式的调侃让他无法忍受。 “我有权要求受到尊重。”西蒙战俘很明白自己在西波尔公约里受到的保护。 “兵力占优，打由你，撤由你，感觉很不错吧。”洛阳开口道。 西蒙战俘呐呐不能言，这确实是他起初的想法，也是一直以来的想法。而此时，洛阳抬起了机械臂，指着西蒙机甲师，那里是电磁主炮所在。 “你，你不能违背公约。”西蒙机甲师彻底慌了。 洛阳想了想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爽，而不让你爽，我就爽。我刚刚服役，不知道什么是公约。” “轰！”当能击碎装甲的电磁主炮打在人身上，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我操，凶残！”铁头叫出声来，洛阳并没有关掉公共频道，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天擎和虎群都眼睁睁的看着洛阳违背了西波尔公约杀俘。 西波尔公约这样的东西，用起来威力无穷，若是不管，不过废纸一张。但是如果被人类其他政体知道，必将是舆论千夫所指。当年的天擎老大索罗就是杀俘，被降为下士发配到了军校教授格斗技巧，至今不能回到军队。只因为那些政客实在太担心有把柄被人抓住，那样不利于他们耍嘴皮子。 而此时的珀西瓦尔却在想：“这小子显然认识天擎，还会熟练驾驶不同机甲，适应各种武器，还这么凶狠，他真的是学员？” 娘娘腔想起了索罗，抬头看了一圈，眼中阴森森的，他知道天擎没有问题，但是不敢确定眼前这群人。索罗当初便是被所谓的友军告发，而他不想洛阳再步老大的后尘。 “严上尉，这次多亏了你们才能全歼这群西蒙人。”头虎向娘娘腔敬了一个军礼，“不过这群狗娘养的还真不怕死，居然没有投降的。” 娘娘腔盯着头虎看了几秒，回敬军礼，展颜笑道：“可不是吗。” 【082】休整 道尔旅前指所，道尔上校看着再次消失的一片光点，终于动了怒火。即便在他的眼中这些光点多么微不足道，也是他道尔的人。 道尔上校起身，开口道：“休整后向军部申请兵源和装备补充。”按照惯例，整个撒兰的帝**力都将后撤，等待下一次的进攻骚扰。[] “是。”副官领命，军礼送行。 道尔回礼：“将堪萨天擎的资料整理一份。”即便是骚扰，道尔也不允许天擎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从来只有他贪狼道尔打人脸，没有例外。 而联邦军队也已经接到了清理战场，全线后撤的命令，即便天擎和虎群有了一些斩获，但是自身伤亡也不小。更何况对于整条战线来说，联邦的损失都要大得多。 洛阳回到了虎群，将机甲还给苏高军后，娘娘腔终于说话了：“怎么到了前线了？”话虽这么说，娘娘腔心中想的却是：“怎么没到天擎？”在獠牙看到洛阳后，娘娘腔回到38军的第一件事就是见了普利将军，天擎表面上只是一支连级编制的机甲小队，实际上的却早已是营级规模。 普利将军对娘娘腔严岳宁专程跑到自己这里要一个军校学员有些意外，却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给诺顿将军说了一下，将洛阳正式服役的地点安排在38军。即便普利将军名义上代理着诺顿防线总指挥的重担，但是毕竟不是诺顿将军，对于直接找20军要人，普利将军也觉得不妥，似有以权压人的感觉，而由诺顿将军来操作，直接分配就不一样了。这一段时间忙着和西蒙交火，普利将军也忘了这件事，只是在军校学员服役名单上随意的勾了一下，结果洛阳便被随即分配到了缺员的“虎”。 满地的机甲残骸让洛阳情绪有些低沉，战争是残酷的，不过看着身边天擎和虎群关切的脸庞，心情好了些。 “和5年生一起提前服役了。”洛阳笑道。娘娘腔点了点头，他是知道洛阳底细的，1年生都算不上。 “将军说话不算话。”铁头凑了上来，大大咧咧道：“明明答应……” “闭嘴。”娘娘腔翘起兰花指，一下一下的戳着颜为龙头顶的那块金属片，发出叮叮的声音：“将军也是你小子能随便说的？”娘娘腔其实在心里也这么说，但是当着虎群，他不愿意表露出来，这是做人的礼貌，更是对“虎”这群军人的敬重。当然，天擎也就铁头敢这么口无遮拦的，其他的小7、苏高军几人也不过惋惜罢了。 “他们似乎认识。”珀西瓦尔凑到头虎耳边：“这小子可是个好手。” 头虎皱了皱眉头，他当然能听出珀西瓦尔的意思，珀西瓦尔担心天擎要走洛阳，而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在38军内哪支部队最受普利将军待见，那无疑是天擎，头虎没有把握能争得过娘娘腔。而通过娘娘腔和洛阳的话，头虎得到了一个很让他震惊的事情，天擎早就知道洛阳不错，而且很不错。洛阳也不是什么5年生，那么他服役时的那份简单到“令人发指”的简历和年龄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其他部队已经开始后撤，我们也得加快了。”头虎打断了天擎的叙旧，开口道。 “等这一阵过去了，咱们一起喝酒。”娘娘腔笑道：”我是听索老师说，被你灌醉了无数次了。” “好。”洛阳看了一眼虎群，头虎突兀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些什么，实际上在獠牙时铁头就曾口无遮拦的说出要洛阳来天擎的话，而对洛阳来说，既然已经在“虎”，那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战友，他做不出离开战友的事情。而刚才珀西瓦尔为他挡住的那一枚火箭弹，让他有些感动。 洛阳笑道：“索老师喝酒不行，不过我现在还是雏虎，在虎群里面喝酒还不是最厉害的。” 头虎听了洛阳的话，觉得心情大好：“严上尉，等赶跑了这群西蒙人，我请一个月工资。” “太小气，加我一个月。”熊伟突然开口。 “你一个月能有多少？”苏高军撇了撇嘴：“一个少尉，还敢跟上尉提工资。” “哈哈。”哄笑一下子淹没了熊伟。 熊伟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操！” 收拾完战场后，天擎和虎各自撤回了营地，装备和弹药都需要补充，西蒙人不会就这样遁去，不厌其烦的骚扰让联邦军人对西蒙耗子般的行径恨之入骨。 38军指挥所，普利将军挂掉了电话，从开战以来，他就没有听到过什么好消息。他目前最为担心的就是跃迁通道的畅通，联邦的匆忙之中的调动的几个装甲师团已经集结在跃迁通道靠近行政星的一侧，38军和内卫部队必须配合夹击黄、霍两军团，这将是一场恶战。亚京方向的联邦第20军也在和帝国皇家第7军团以及陆续骚扰的军队打得惨烈，一时半会估计是无法对长源方向有任何的援助。 而普利将军刚刚接到后勤系统的汇报，西蒙蓄谋已久的轰炸让长源的晶元矿短期内无力供应38军能源，大型提炼设备的损坏和关键部件的缺少，意味着在新的补给到来前，38军必须“省吃俭用”。而即便是跃迁通道畅通，普利将军也很怀疑能源是否真的够，他也已知道西蒙对联邦能源链的打击，西蒙那只老狐狸似乎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断送联邦的能源供应渠道，让装甲战机只能在机库趴窝，机甲在营地里熄火。 总统比利·弗里吉亚在第一时间宣布全国进入战争体制，议会通过了总统关于第二次卫国战争的经济预算案，财政部开始着手财力的不断供应。战争打的就是经济，谁手上有最后一块钱，谁就将获得战争的胜利。机甲需要钱，导弹需要钱，能源需要钱，联邦财政是有限的，如果战争一直持续，总统将不得不提交增税等财政增收预案，这将可能成为另外一次的国内动荡，不到万不得已总统不想这么做。 即便这样，能源的压力也一直压在了总统头顶，政府已经开始缩减民用晶元的供应量，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了战争中。同时加大了对晶元的进口，但是人类联邦中除了与堪萨邦交极为良好的国家，其他的只是选择观望，不会对战争的任何一方给予太多的援助，这让堪萨的能源缺口还是捉襟见肘。 总统揉了揉眉心，端起桌上的咖啡，这些天太多的事情让这个平民出身的总统承受着压力，他不得不用一杯杯浓苦的咖啡来保持着自己头脑的清醒。 “总统阁下，军部诺顿将军和国防部纪庸部长已经到了。” 比利·弗里吉亚理了理衣服，确认自己保持最佳状态后，起身道：“领到会客室。”他必须在所有人面前保持镇定自若，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堪萨。 －－－－－－－－－－－－－－－－－－－－－－－－－－－－－－－－－－－－－－－－－－－－－－－－－－－－－－－－－－－－－－－－－－－－－－－－－－－－－ ps：今天看到读者印象里面有一个不要女主的标签，我表示很惊讶，这叫纪绫情何以堪？她是小三么？还好没有不要男主，那样我只能写洛阳上厕所不小心掉到粪坑淹死了，然后联邦被灭国，史称粪坑之殁，全剧终 【083】臭不要脸的 纪庸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小心地和诺顿将军错开一个身位，表达着自己的尊敬。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小步而又坚定的跟在总统幕僚身后。 即便已经进入了联邦七人组，联邦的实际决策层，而且45岁的年纪足以让他自傲，但是他却不敢丝毫得意忘形。在政治上，遍地是雷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自从让·雷诺将军的横空出世，军人的强势不可阻挡，联邦七人组甚至一度有着两位军方的人物。国防部沦为了军部的附庸，只能单调地执行着七人组的命令。而这一切，都将改变，纪家将在联邦最高决策层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想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让两位同时到了这里。”比利总统微笑着示意两人坐下，下人端上了香茗。纪庸浅坐在沙发上，等着诺顿将军先开口。 “总统阁下，我想现在是到了新型晶元的开采时间了。”诺顿将军稍微考虑了一下道：“西蒙对常规晶元供应系统的袭击虽然在可控范围内，但是我们必须多一个选择。” 比利总统皱了皱眉头：“不是说新型晶元必须特制的系统么？现在的军工系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进行新机甲的研发，常规作战机甲的制造已经占用了所有的生产线。” 比利总统说完，询问地看向了两人。纪庸小心地组织着言语。开口道：“总统阁下，这一点我给将军汇报过，母星东原的纪氏重工可以整改生产线，将之前晶力车的生产线逐步过渡为新型机甲生产线。” 比利总统一愣，颇有深意地笑了：“哦？砍掉最挣钱的晶力车生产线，纪家不是很大损失么？” “联邦如果没了，纪家又能如何？” 比利总统有点为难：“国库实在拿不出钱来更换新的生产线。” 纪庸轻道：“纪氏重工将负责生产线的更新。” 诺顿将军点点头：“而且新型晶元矿的开采将由联邦政府主导，纪家辅助。” “理由。”比利总统看向纪庸：“我需要一个理由。”纪家丢掉最挣钱的晶力车线，还将新的矿产拱手相让，这不是用联邦人的拳拳爱国之心可以解释得通的。 纪庸觉得自己仿佛被眼前的这个人看得通透，无处可躲。“纪氏重工希望战后还能进行新型机甲的生产。” 比利总统盯着纪庸的眼睛看了许久，这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如同十多年前那个英武的联邦将官。纪庸的眼睛太像纪老太爷，那个洞若观火的神情，比利总统不会忘记。 “好。”比利总统露出了笑容。 纪庸松了一口气，他只是执行着父亲的命令，虽然足不出户，但是纪老太爷却通晓着联邦的一切。 “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丢掉我们发现的晶元矿，这将是我们数不尽的财力支撑。”纪庸不太明白父亲的用意。 “新的矿产太过于惹眼，纪家独吞会平白树立敌人，交给联邦政府，原来的纪氏矿业就可以了。”父亲的话还在耳边：“比利·弗里吉亚不是一个善于之辈，他一定会问你理由，你不妨大胆告诉他，我们既然凭借这么多年的运作和新型机甲进入了联邦真正的决策层，那么新机甲的制造纪家一定要抓住一部分。” 纪庸疑道：“他会让纪家掌握一部分军工机甲生产么？” 纪老太爷想起了那个跟在前总统身后，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笑脸迎人的比利·弗里吉亚，笑道：“他会的。”纪老太爷太了解这个表面懦弱的总统了，那笑眼后藏着的是一个无法被征服的灵魂。 比利总统坐在椅子上，桌上的挂历上显示着公元2567年，下方一行小字：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贫民出身的他对此有着比别人更深的理解。 当看着父亲做着沉重的工作，拿着低微稀薄的薪水时，他不明白原因，他决定要改变这个世界。他努力读书，终于成为了总统幕僚。 而当他站到不同的位置，终于看明白了父亲卑微的根源。财阀，这些无耻的财阀霸占着联邦的一切资源，操纵着联邦的一切。他曾经在第一次卫国战争中看到过国库空虚的总统低声下气借着财阀的钱，用着昂贵的物资，一笔又一笔的在国债单上签着自己的名字。这些卑劣的小人，居然在国难时敲着国库的竹杠，发着沾满联邦勇士鲜血的横财。 他的心在滴血，他要让这些如同吸血鬼一样附在联邦身上的财阀覆灭，于是他收起了自己的心中的抱负，绽放着最谦卑而又温顺的笑容，微躬着背，成功地用财阀的政治献金经营着自己的人生，走进了比利山庄。 他骗过了所有人，却发现没有骗过那个卫国战争中经常见面的军官，那个在军人的巅峰时期以受枪伤为理由提前退役的纪老太爷。不过他不在乎，纪老太爷是个聪明人，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还有两年他就要卸任了，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第二次卫国战争足以改变联邦太多。 比利·弗里吉亚看向两人，笑道：“既然大体的脉络已经定下来了，后面就看实施了。西蒙不会放任我们开发新的晶元矿，军部需要保证新的能源线的畅通。” 诺顿将军点了点头：“新的晶元矿是纪氏矿业无意间发现，唯一的跃迁通道坐标也掌握在了联邦手中，我们将飞船伪装成了商用，同时中途还会停靠一些其他政体，多次的空间跳跃后，西蒙人很难发现我们实际的意图。” 比利总统点点头，突然看向纪庸，笑道：“我听说纪家出了个大明星，叫纪绫吧？” “我哥哥的女儿，小孩子喜欢瞎胡闹，让您见笑了。” “我还担心年轻人不愿意应征入伍，下次让纪绫帮我个忙，拍个征兵广告好了。”总统笑道：“我想，由她说出来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有用太多了，年轻人就吃这一套。” 诺顿将军微笑着点头，军校的那群年轻人想什么，他也是知晓一二的。 “哪天把她叫过来吃个饭，聊聊天，我夫人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比利·弗里吉亚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纪庸会懂。 “好。” 38军战地食堂，很简陋的临时搭建处，不过对于这些军人来说，能够在那些高能高热的压缩能量饼干之外，吃到热饭菜，简直就是总统般的享受。 郁向玲到了这里，她想让联邦的民众知道，这些联邦的英雄都是怎样在战地生活着。当她看到那简陋的白饭和蔬菜，觉得有些难受，物资的封锁让38军的军人们太长时间没有尝到足够的油水。原本以为食堂里气氛应该很沉重，郁向玲却听到了一阵哄笑，她朝着笑声走过去，同时打开了微型实时摄像机。 临时食堂的电视，不只是能播放总统对军人的鼓舞，民众对军人的期盼，同样也能看到明星。 “纪绫小姐，你最喜欢什么样类型的男人？”一个记者打定了主意要挖一个猛料。 纪绫没有像往常一样闭口不言，而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展颜笑道：“我喜欢联邦军人。” “哇哈哈，听见没，听见没。”珀西瓦尔大笑：“纪绫说喜欢我这样的联邦军人！” 另外一人冷哼一声：“为什么不是我这样的联邦军人？” 正是吃饭的时间，不同连队的成员都在一起吃着饭，聊起了这个话题，都兴致很高，纪绫即便出道不久，对年轻人的影响却不小。 “你们也配？”又一人道：“明明说的是我，而且纪绫我还见过。” “你什么时候见过？” “你管得着么？”…… 人群的喧闹让人并没有发现一身迷彩装的郁向玲，而郁向玲也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头虎对珀西瓦尔实在无语得很，这应该是虎群里面大脑重量最轻、沟回最平滑的机甲师了，这样的智商也不知道怎么能驾驶机甲。 “洛阳，你说说，我这样的有没有机会？”珀西瓦尔出言道。 “没有。”洛阳吃着汤饭，觉得很美味，比那些高能饼干好吃太多，而且对于在东原经常吃着火腿稀饭的他来说，这也是佳肴。 周围一阵哄笑，珀西瓦尔脸上有点挂不住，就像被洛阳当面踹了脸一脚。“怎么就没机会？” 洛阳放下吃得干净的碗，一本正经的说：“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我操。”珀西瓦尔叹道：“你比我不要脸多了。”他很少见到洛阳这样比自己还“恬不知耻”的人。 其他人一阵嬉笑，一人指着电视问道：“你说是你的女人，总有点根据吧，你看电视上那只猫你见过么？”洛淼正伏在纪绫怀里，埋着头躲避镜头。 “那也是我的猫。” “呸！”异口同声：“臭不要脸的。” “噗~”郁向玲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认出了洛阳，这是那个在机场说“我是堪萨人”的军校生。想不到除了严肃的一面，他还会一本正经的开着冷玩笑。 周围的人也看到了郁向玲，片刻愣神后才知道是联邦女儿来了，登时又是一阵起哄，让郁向玲有些尴尬。 “这就是我们的联邦军人，他们吃着最难吃的饭菜，却依旧享受着浴血之后的片刻安宁和惬意。”郁向玲对着联邦千万民众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邀请到纪绫小姐来到长源，见见她的这位独特的追求者。” “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镜头再次对准了洛阳的脸，洛阳依旧很认真的笑着。郁向玲终于没绷住，笑的如同璀璨的星空一般迷人。 京都纪家，纪炎正看着眼前的电视，钟叔和纪梵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发怒的表情，却隐约的露出一丝笑意。 而纪绫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居然在战地重播了，而且洛阳还说出了这些话。纪绫转头，对盯着电视的洛淼笑道：“淼淼，他是不是在说我是他的女人。” “他说我是他的猫。”洛淼选择性的听了一半。 纪绫屈起双腿，将下颌轻轻地搁在了上面，看着电视上洛阳有些疲惫的脸，突然道：“淼淼，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好。”洛淼回答得相当干脆。 京都一处别墅里，文澹指着洛阳笑道：“这世上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小子。”他知道纪绫的身份，也一直在怂恿着自己的儿子攀着高枝。 文鉴在一旁却没有答话，只是看着这张脸，人畜无害的脸。 “文公子，你是哪个贱？”文鉴至今能记起这张欠揍的脸。 他想报复，被人打脸谁都会有脾气，但是傻了吧唧的跳出来，没有一点好处和把握的报复，他不会做。如果那样，在京都这个遍地是人物的地方，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可不是么。”文鉴回应着父亲，静静地喝着白开水。 【084】赌注 到了现在的时代，人类已经适应了各种电子签名，指纹、虹膜、掌纹等等。笔已经是很少用到的东西了。但是此刻，纪庸的怀里却揣着一张纸，坐在国防部特用晶力车内，开进了比利山庄。 昨天遇到的一切事情，让他政治上的自矜成熟荡然无存，他还记得父亲在听完他的复述后，笑着说：“既然第一夫人喜欢，就让绫儿去吃个便饭也无不可。”然后亲手写下了一行字，交给了自己。[] 他并不知道父亲写的什么，甚至不敢稍微“不小心”揭开，即便已经如今的地位，在父亲面前他还不敢多做什么。他明白自己不过是父亲和比利山庄主人的一个传声筒罢了，他收起了所有的身为7人组一员的骄傲，变得越发谦恭起来。 “绫儿。”纪庸转头看着一旁恬静坐着的纪绫，笑道：“只是一顿便饭，总统夫妇和蔼得很，不必担心。” 纪绫笑着点了点头，在她看到洛阳在长源前线对着镜头说出“她是我的女人”的时候，突然不可抑制地想要去前线。所有的民用线路都已经停运，这让她很苦恼。她是联邦艺术学院的一年生中的例外，在完成基本的课业后，她是个自由人。 比利总统和夫人特地穿上了家居的服饰，如同接待私交好友，纪庸得体的表达了自己的惶恐，在避开总统身边不远处的一干幕僚和护卫的视线后，不露神色的将纸条塞到了总统的手里。 总统夫妇领着两人到了一个小的会客厅，餐具已经摆好，抽空去了一趟厕所的比利总统带着笑容再次出现。 当双方落座，比利总统指着桌上的菜肴，笑道：“雅治许久都没有下厨了，今天纪绫过来，就做了几样小菜，我也是沾光了。” 总统夫人轻轻地用手遮住清水杯，抿了一口，放在了桌子上。虽然丈夫的安排目的不在纪绫，她却还是无法抗拒对一个谦恭有礼而又美丽女人的好感。 “绫儿，尝尝这个，我家乡的茶饼。”雅治夫人用镊子夹了一块甜点，递给了纪绫，纪绫听到称呼，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 比利总统看向纪绫：“你可跟你父亲个性完全不同。”想到纪炎，他笑着对纪庸道：“你那个哥哥可是我见过的最火爆脾气的外交官。” 纪庸也只能报以苦笑，他是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也是那件事，父亲发了怒，纪炎的政治生涯戛然而止，成了母星的一个“企业家”。即便这些年纪炎个性已经平缓了许多，先前给人的印象却实在太深刻。 山庄的护卫们在门外警戒，只是有着下人一趟趟地收拾着桌面的食物残羹，不出意外，半个小时后总统夫人做的菜单将会被京都的某些人知道，甚至连茶饼的数目也不会遗漏。 雅治夫人带着优雅的浅笑：“绫儿，看你在电视说过你喜欢联邦军人？” “是。”纪绫心想，自己其实真的很容易移情别恋，一开始喜欢修理工，又喜欢上了军校生，现在又是联邦军人。 雅治夫人转头对总统道：“什么时候你介绍一个优秀的军官给绫儿认识一下。” “总统阁下，我能提个要求么？”纪绫在总统回答前突然说道：“我能不能作为征兵代言人，有机会还能去一下长源前线？”纪绫突然就想到了一条可以去长源的途径，这也是目前唯一的途径。 纪庸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在计划之内，纪家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他看向侄女，却发现纪绫完全没有和他眼神交流的意思。比利总统看着两人的反应，觉得有点意思了，这个女孩子似乎很有自己的想法。 比利总统笑道：“再过几天即将集结完毕的军队将会配合长源驻军打通跃迁通道，到那时候，如果你还有这个想法，我当然不反对。” “谢谢。” 晚餐一片祥和，纪庸却有些担心，当后视镜里不再有比利山庄的影子，纪庸终于忍不住了。 “绫儿，你知道长源多危险么？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纪庸有些生气她的自作主张：“别说你父亲，我也不同意。” “那个联邦女儿不也是女孩子么？” “那，那不一样。”纪庸叹道：“你是纪家人。” 纪绫眉毛一挑，从未有过的“叛逆”：“我也是堪萨人。”和洛阳一模一样的回答，纪绫接着道：“而且，他也在长源。” 纪庸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洛阳的优秀他知道，也知道父亲对洛阳并不反对。而纪绫说出了这句话，他再怎么说也没用，只希望自己的哥哥能让她改变主意。 纪绫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她知道现在有“只”人和自己一样的心情，于是她拿出了通讯仪，拨通了自己卧室的号码，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号码。 纪绫卧室，洛淼不敢变成人，纪绫如果不在家，会有下人可能会进来打扫，她可不愿意吓着她们。 此刻的洛淼，正背靠着松软的被子，盯着天花板，四只脚在空中漫无目的地划着，百无聊赖。突然电话响起，洛淼蹭的一下就蹦了起来，两只前脚抱起了电话筒，后脚努力的撑起，将耳朵凑了上去。 “淼淼，我们可以去长源了。” “哇呀！”洛淼丢下话筒，充分展示着猫的弹跳力，一句话：“想死洛阳了。” 打扫屋外的下人觉得自己好像听见屋内有女人的声音，小姐不是出门了么？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却发现小姐的猫还是和刚才一样睡着，耳朵还时不时的抖动。 “电话怎么这样了？”下人将电话筒归了原位，想着自己果然是幻听了。 听见下人关门的声音，洛淼偷偷的抬起头，露出一边眼睛，微微眯着，分明带着笑意。 “朋友？”纪庸倒是头一次听到淼淼这个名字。 “恩。”纪绫笑着点点头：“很好的朋友。” 而长源的军事冲突却还是时刻发生着，军人紧绷的神经也只有在空闲时间的调笑才能得到缓解了。 洛阳如同往常一样，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西蒙人似乎越来越“疲软”，进攻的频率没有以前那样大。虎群在撤回营地时，公共频道里早就聊开了。 “昨天你们看到新的征兵广告没有。”一人开口道：“搞的我都想再入一次伍了。” 另外一人附和道：“可不是么，想不到纪绫还真当了军部征兵的代言人了。” 珀西瓦尔揶揄道：“这个你们就得问雏虎了，纪绫可是他的女人。” “哈哈，对！对！洛阳你给我们说说，纪绫说的那句‘我在长源等你’是说的你么？” 洛阳在频道内沉默了一会儿，肯定道：“绝对是我。” 头虎也被洛阳这话逗笑了：“看来咱们的雏虎志向还不小。” 珀西瓦尔一向对此嗤之以鼻：“虽然我佩服洛阳的厚脸皮，但是这也太离谱了。你要是让纪绫亲口承认你是他的男人，那我就。” 洛阳笑道：“那你就怎么样？” “是啊，那你就怎么样？”旁边开始起哄。 “我就，我就请你们喝酒，一年的工资。”珀西瓦尔豁出去了，这个零概率事件他赢定了。他话头一转：“如果你做不到，嘿嘿，反过来你也一年工资。” 头虎笑道：“赌，你们赌得越大越好，我们反正有得吃有得喝。” 洛阳突然很为难道：“这么哭着喊着挨宰的，我还真下不去手。” 珀西瓦尔在频道里啐了一口：“呸！” 【085】通道之战 比利总统没有让那些关心自己晚宴菜单的人等太久，国防部第一次站在了台前，将军购案报请总统同意后，提交议会。 议长拉斐尔第一时间召开议会紧急会议，批准通过了军购案。在拉斐尔手持议长锤一锤定音时，联邦有许多人面带着笑容，仿佛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军火被运抵前线，绽放着这世间最美的烟火。[] 同时，纪氏重工宣布将在未来的三年内逐步关闭联邦境内所有晶力车生产基地，退出民用晶力车生产领域，将精力投入其他的行业。这让政经两届惊诧的同时，也给那些小型的民用晶力车企业注入一剂强心针。 纪梵从纪氏重工的晶力车执掌者变成了新型机甲研究协调政务人员，在纪氏宣布逐步退出晶力车领域后，他再次来到了母星东原，负责新型机甲生产线的研究和装配。对纪家来说，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使家族经济命脉发生了动摇，但是纪家必须这样做，按照纪炎的话来说，这是纪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对联邦民众来说，这些天就像是活在了电影里，也必将会活在历史里。前线的消息不停地通过电波在屏幕上展示着，联邦民众偶尔也会想起那些压抑中的调剂。 “我叫伊利克，我家在京都克里路52号，我还有一个姐姐，我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老师。”那张青涩面孔冲着联邦女儿的傻笑历历在目，“我来追你的。”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还有这个同样年轻，却能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的联邦军人…… 还有那些用血肉之躯挡在国门前的军人们，太多太多，一幕幕的景象在联邦民众的脑海中回转，最终化作一声：我是堪萨人！ 调集的好几个机械化装甲师已经集结完毕，总统已经下了决心，必须彻底将跃迁通道掌握在手中，这是对前线的38军和20军的一个交代，也是对联邦民众的一个交代。 京都纪家，洛淼在纪绫的闺房内堂而皇之地变成了一个女孩子，一件件的试着纪绫给她买的衣服。 “这件怎么样？”洛淼穿上一件白色t恤，下身却什么都没穿，两条细腻如同羊脂玉般的腿就这样无比美好地展现在纪绫眼前。洛淼很在意纪绫的看法，因为她发现无论纪绫穿什么洛阳都很喜欢，这说明纪绫真的很有那种叫做品位的东西。 洛淼打了个转，咯咯地笑着，两只脚的脚趾头还不自觉地微微挑动：“好不好看？” 纪绫突然有些尴尬，因为她发现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居然在比较自己和洛淼的身材，和一只猫比身材，她也算头一个了。 “好看。”纪绫笑着点点头：“准备直接这样去见他？” 洛淼犯了愁，用手指绞着t恤，贝齿微微咬着左边的下嘴唇一角，最后抬头眯着眼笑了，竖起一根手指头：“就一次，我就穿一次。” 纪绫看着纠结的洛淼，觉得心中终究还是有些郁结，她很想问问这只萌猫到底是怎么想的，对洛阳只是一种主人的依恋？即便她和洛阳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一夫一妻制的根深蒂固还是让她本能的对其他女子有一种抵触，特别是漂亮的女子，不然也不会在年关的军校校园内说出那样的话。 可当她回想起和洛淼相处以来的点滴，却哑然失笑，洛淼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何必让她这个小脑袋瓜子再受困扰。 “好。”纪绫笑着点点头。 先芙街1号，在京都阳明山脚，而且先芙街只有1号。诺顿将军挂掉了电话，眉头一直未曾舒展开来。普利将军传来的信息让他从国战以来的困惑越来越重，西蒙如此长久的部署，动用了多个机械化军团，居然只是袭击能源线和对前线的佯攻骚扰？ 诺顿将军确定那是佯攻，即便双方的军事素质相当，西蒙也不可能在几倍的兵力优势下久攻不下。一面是缺少补给的38军、20军和内卫部队，一面是补给充足，枕戈待旦的西蒙机甲大军，这不正常。 诺顿将军很清楚，对面的那个亚亨不是傻子，当然也不可能是西蒙对外宣称的这并非战争，只是武装撤侨。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联邦军队还是不得不应付着，顺着也许是陷阱的前路走下去。诺顿将军很想亲自去和亚亨过过招，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同时也担心着前线的洛阳，那是他唯一的弟子。 京都时间凌晨一点，比利总统还未入睡，只是一杯杯地喝着咖啡，代号‘闪电’的跃迁通道之战即将打响。他比谁都要看重国战中的每一次大的行动，这胜负关系着他的声誉和名望，而这声誉和名望是他赖以立足的根本，也是让千千万万像父亲一样的穷苦人不再入不敷出的前提，他要在这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中站在联邦的最高峰，然后一个个拔除那些如同钉子一样钉在联邦脊梁上的败类。 雅治夫人伸出手来，轻轻地按捏着丈夫的肩膀，无论眼前的这个男人走到哪一步，获得怎样的地位，在雅治夫人眼中，都只是二十多年前那个红着脸冲自己傻笑的男孩子。 比利总统伸出右手，握住了肩上微微粗糙的手，没有说什么爱和感激的话，一个千金大小姐，即便当上了第一夫人，却还是如同自己母亲那样的平凡主妇一样操持着丈夫的生活起居，夫妻之间多年的濡沫之情，早已无须言语的累赘。 凌晨1点15分，堪萨机械部队正式开始了对跃迁通道的强攻。一艘艘的战舰开始起飞，防卫主炮能源早已蓄满，只等着与通道另外一侧的西蒙黄、霍兵团的恶战。未经历过战争的年轻军人们或是嘴里念叨着信仰的宗教神灵，或是亲吻着女友的照片，却只有一个想法，战或死。 巨大的母舰飞船在通过跃迁通道的第一时间便打开了防护罩，即便耗能极大，却能抵抗大部分的激光武器攻击。空天战机也第一时间从母舰中起飞，挂载着特制的定向导弹，就绪了一切武器系统，只等迎接西蒙人的炮火。 此刻的长源，内卫两军已经前往跃迁通道附近共同实施闪电行动。而38军却全体做好了战斗警戒集结，防止气急败坏的黄、霍军团反戈一击，闪击长源，同时也能保证撒兰不失守。 虎群静静地在机甲里，呆在营地待命，侦查部队早已经沿着长源的各个方向延伸了出去，查探着长源附近的一切。而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聊天。 “真想去狠狠的揍他狗娘养的。”一人在机甲频道叹道：“我都可以想到西蒙的那两只杂牌军逃窜的样子了。” “你这是明显的敌人无用论。”另外一人回道：“黄韦明军团，西蒙黄家，那是杂牌军么？你见过这么狠，堵了这么久路的杂牌军？” 珀西瓦尔笑道：“就是就是，黄家都是杂牌军了，让那些吃了他们亏的内卫部队怎么说？” 头虎咳嗽了几声：“注意兄弟部队和睦啊。”内卫部队确实缺乏战争历练，却不好如此诋毁。头虎斟酌着道：“不过我们兵力占优，又出其不意，虽说不能全歼，但胜仗是肯定的。” 另外一人笑道：“就是就是，到时候通道一打开，说不定咱们就能吃到肉了。”这些天物资缺乏，让他们清汤喝得眼睛发绿了。 洛阳却没有做声，他只是一遍遍的回想着自己在国战以来接触到的一切信息，寻找着中间抽丝剥茧的联系，设身处地想象着彼此的思维模式。对诺顿将军笔记的研读和推演的学习，他已经不知不觉开始站在一个制高点去看待事情，登高而望远，这是一种眼界的开拓。一次次的思考即是一次次的尝试。 “不会输，赢不了。”洛阳思考多次后，终于发现对这次的跃迁通道之战，他只能做出如此的推断，而这个推断也是诺顿将军心中隐约的答案。 “不会输就是赢，什么叫赢不了。”珀西瓦尔笑道：“你还当自己是军部那些肩膀上带星的老头啊，说起话来酷得很，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嘿~”洛阳只是笑了一声作回应。 头虎却在思考，他总觉得洛阳这小子不像是瞎说的人，想了一会，终于还是自嘲一笑，洛阳机甲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刚刚入伍的军校生罢了。 而此刻，已经到达的联邦军队却察觉到了不妥。 “恩？”一架装甲空天战机上的飞行员发现，这些西蒙人似乎没有多大的战斗意志，交火即溃，却溃得有序，似乎连逃跑的路线都早已算好过。他开足动力追了过去，却发现系统给出了锁定告警，他知道自己的战机受到了强烈而持续的雷达波照射，也就是说西蒙的武器已经瞄准了他。 而在雷达上，他并没有看到周围有西蒙空天战机的存在。突然想到了什么，定睛一看，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迅速地打开了主动电子干扰，猛的一拉机头做大幅度机动，掉头就走。 “太空雷。”他迅速地联系上母舰，再一次呼叫：“不要追远，西蒙太空雷。” 这些如同蝗虫群一样的太空雷，密密麻麻的布满着他眼前的空域，难怪这些西蒙战机交火即溃，他们就没想过要真正和联邦空天战机交火，只是卸除了其他的武器，以速度优势先行布雷。低廉的太空雷用它们自带的激光雷达自动寻的系统追踪着联邦的战机，如同附骨之疽，一旦高速钻了进去，后果可想而知。 并非所有的战机都有他的运气，接二连三的爆炸让联邦军队反应过来，开始稳步推进，却发现这次精心准备的攻坚就像握着拳头使劲全力打在了棉花上。西蒙人压根就没有恶战的打算，碰面即走。 黄韦明军团有序地执行着后撤的命令，其中一艘母舰上，一个面色阴鸷的男人看着不远处如同烟花一般绚烂的联邦战机，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看着价格相差无数倍的空天战机和太空雷相遇在一起爆发出的美丽，他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即便被黄晓博一度掩盖了自己所有的光芒，让他不得不一直谦虚恭谨地活着。黄晓强也不允许骄傲的黄家人死在卑微的联邦人手上，而借着哥哥的死，黄晓强成功地以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跟在了父亲身边征战，然后打着为哥哥复仇的幌子招兵买马，他要感谢那个堪萨的后勤部队。 “平日里高调得很，原来是个草包。”黄晓强腹诽道，他无法理解黄晓博居然被一只后勤部队绞杀。 “十足的草包。”他给哥哥下了定义。 焦头烂额的闪电行动结束了，比利山庄得到了通道已在掌握的口讯，联邦群众也同样得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国战以来的处处受制让联邦太需要胜利了，以至于“闪电”参与部队不得不在军部勒令下三缄其口。不过一个俘虏都没有、还损失几十架空天战机的胜利，却只能瞒过那些在酒吧彻夜庆祝的联邦民众，以及让那些军火商们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虎群，却终究还是吃到了肉，虽然只是少量配额的肉，也足以让这些油水缺乏的军人满足不已。 闪电行动，“大胜”! 【086】仗照打，别死了 【086】战照打，别死了 当参加“闪电”的几支先遣部队部队先期抵达长源机场时，一夜未眠的郁向玲也来到了这里，身为军部特许的一枝独秀的女性战地记者，这段时间的磨练让她更加成熟。可她却发现，虽然打了“胜仗”，但这些先遣部队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谈论起这场战役的细节。当郁向玲亮明身份千方百计地接近了一个中校军官时，却被他支吾几句以军务繁忙推搪开来。 不过联邦民众还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停地有人从睡梦中被夜猫子朋友吵醒，打开了电视机。依旧是那张疲惫而又美丽的面孔，宣布着跃迁通道之战的胜利。 在这个夜晚，联邦大大小小的酒吧人满为患，醉倒的堪萨人并不能理解军部将军们心内的苦涩，这是一场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疲于应付而不知后路为何的战役。 第二天一早，38军也很快的接到了消息，虎群终于可以安心返回营地，跳出机甲，长源对外的联系通道完全打通，内卫部队正负责通道附近环境的肃清。外放的侦查部队也时刻在盯着西蒙一侧的动向。 头虎先行跳下了机甲，看了一眼洛阳，心里在想着这小子是不是蒙的？即便传回来的消息不是很明确，但可以肯定并非自己一直料想的那样的大胜仗，很有可能洛阳说中了。 早餐很丰盛，至少对现在的虎来说，牛肉的味道远比高能食物和清汤来得美味。 “终于可以轻松些了，这鸟仗打得。”一人大口咬了一块肉，含糊不清道：“狡猾的西蒙崽子。” 马上就有人开始附和他的话，这些天的交战让这些联邦军人觉得无比憋火，完全的被动迎击，跟着西蒙人跑。还不敢追得太远，补给又不足，看着周围一个个的战友被西蒙的炮火带走，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实在难受。 洛阳静静地在一旁咬着肉块，就着水咽了下去，脑子里面却想着诺顿将军的笔记本，里面有记载过一起共事的普利将军的治军习惯，严而擅守，慎而不僵。这八个字也是诺顿将军将前线托付给他的原因。 珀西瓦尔看了一眼洛阳，心里有些感慨，乍一眼看去，这个年轻人总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接触到你的目光后还会报以微笑。却正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子，让虎群第一次尝到了全歼西蒙连队的感觉。即便没有亲见，珀西瓦尔还是能够想象到最后那个要求投降的西蒙尉官的下场，无非一堆肉泥罢了。 当着别人的面，告诉他：你不爽，我就爽，然后用打机甲的炮轰在肉身上，想想珀西瓦尔就觉得浑身发酸。那种弹指即杀人的个性和眼前这个安静地吃着肉的年轻人实在不大协调。 珀西瓦尔笑道：“这下子补给上来了，援军也陆续跟上来，估计西蒙人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来去自如，我们也能轻松一段时间。” “是啊。”有人回应道：“最好早点打赢，等西蒙人打道回府了，把洛阳带到长源哪个酒吧灌倒了，第二天他就不是雏虎了。” “哈~”头虎也被逗笑，突然他看到远远地走过来一个身影，觉得有些不敢相信，等那人走得近了，头虎使劲咽下嘴里的肉块。 “敬礼！”头虎刷的一声突然起立，裤腿绷直，右手迅速从胸前抬起，五指并拢直指太阳穴。看得出来，头虎有些紧张，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尉官，38军的头他并不能常见，而普利将军这样直接下到连队的情况也十分少见。 虎群很快反应了过来，纷纷起立行礼，有些连嘴里的肉都不曾吞下，就这么笔直地站立着，不敢再去咀嚼一下。 普利将军露出军帽的两侧头发有些发白，却丝毫不见紊乱，他回了一礼，环视了一圈，笑道：“都把嘴里的东西吃了吧。” 众人依旧不敢动弹，珀西瓦尔很想转头看看战友的表情，不过他想和自己应该是一样的。普利将军居然笑了，虽然他脸上的两道如同刀砍斧削一般的剑眉依旧那么不羁地挑着，虽然这笑容看起来并不怎么美观，但他毕竟还是笑了。 “这是命令！”普利将军笑着轻喝道。 等到众人调整好，普利将军说了一句话：“我的小伙子们，东线的联邦第20军还在被西蒙人骚扰着，吃过这顿早饭，你们将再次启程。” 普利将军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配合20军打通北隆和长源间的狭长地带，将防线连成一线。” “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普利将军眉毛微微挑动：“杀掉一切堵住去路的西蒙军队！” 杀掉，而不是驱除，前线的联邦军队需要一场真正的胜利来鼓舞士气，而不是通道之战这样的战役。源源不断的部队和补给填补上来后，联邦终于可以站在和西蒙同等的位置上谈话了。 普利将军环视一周，走到了洛阳跟前，盯着正笔直站立的洛阳年轻的脸几秒之后，笑道：“你老师让我给你一句话，战照打，别死了。” “是！”洛阳知道普利将军说的是谁，想到那个军校的老人对自己的关心，他有些感动。战照打，诺顿将军不会因为洛阳徇私。 普利将军点点头，转身离开，这个孩子果然年轻。局面的好转让他终于有时间察看一下服役军校生的具体情况，便来到了“虎”，他也想看看这个让天擎索要的，同时还是自己老友弟子的年轻人到底如何。很年轻，年轻到无法想象这就是那个淡水河谷的仓管员，在他这个层面上，知道淡水河谷是显而易见的。 等到普利将军离开，珀西瓦尔悄悄地靠近洛阳：“认识？” 洛阳看了一眼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虎群，摇了摇头：“不认识。” 珀西瓦尔撇了撇嘴，显然和众人一样，不太相信这个答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普利将军这次跑到一个连级机甲部队，说了一通平日里都是由营部下发的通知，最终只是为了那最后一句话。 “你老师是谁？”珀西瓦尔依旧不死心。 “京都的一个老教授。”洛阳知道如果说出诺顿将军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会和虎群有些隔阂，毕竟那个老人一手缔造了诺顿防线，而洛阳不喜欢那样的尴尬场面。 “哦。”珀西瓦尔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他知道是问不出来了，这个小子还真嘴硬。“我在想你可能是京都哪家大家族的嫡系传人，然后隐姓埋名，来军队历练，最后回到京都掌管家业。” 头虎拍了拍脑袋，有些头痛，这小子沟回体浅也就算了，还经常能够一个人自娱自乐，用各种桥段达到自己内心的满足。 珀西瓦尔开始进入了高氵朝：“最后，你大权在握，突然记起有一个叫珀西瓦尔的人还不错，然后给了他多得数不完的钱，好了，就这样。” “呸~”周围有人啐了一口口水，珀西瓦尔这调剂确实让他们轻松许多，不过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电视剧的桥段？ 洛阳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恩？”珀西瓦尔愣了一下。 洛阳严肃地看着众人：“其实我是下一届的联邦总统。” 珀西瓦尔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是白痴么？” “是。”头虎插嘴道，洛阳点点头，虎群哄笑，或许战友情便是这样一次次的插科打诨和互相调笑中默默地孕育滋生着。 战斗动员令很快下来了，虎群收起了调笑，进入了机甲，面对他们的，将是又一场恶战。 西蒙前指所，亚亨亲王看着光幕上各部队的情况，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黄霍军团以最小损伤退出了战场，长源方向的骚扰对堪萨带来的消耗也很可观，北隆亚京方向的对峙互有损伤，而所有这些微小的损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开战这些天，西蒙打掉了长源的晶元矿，骚扰了堪萨的能源线路，逼得堪萨不得不用其他的办法来扳回优势。异动星系的侦察部队已经锁定了几处最有可能的坐标，而且这些异动开始越来越平凡。 只要今天一过，帝国第12集团军掩护第7军撤退至西蒙境内，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宣布撤侨结束，然后进行接下来的计划，那将是一个跨时代的计划。只要将军队陈兵在前线，依靠多年经营的防御工事，堪萨人即便想要攻击也力不从心，只能再次回到对峙局面，这将为他赢得宝贵的时间。 这样，几乎同一时间，几支部队同时奔赴了长源和北隆间的一个狭长地带，道尔旅同样也在其中。道尔上校坐在武装运输飞船内，青色的军用尼龙披风，衬托得他那修长的身形更显雄奇。包裹住脚踝的长筒军靴和他那独一无二的标志，腰间的战术指挥刀，都显示着他的英武。就是他这样不苟言笑的俊脸和这身冷酷的装扮，不知道迷倒了多少西蒙帝都大家族的怀春少女。 看着眼前狭长地带的军事卫星图，道尔上校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因为他知道，38军也会来到这里。 那么，天擎也会来。 【087】狼群 当“虎”遵循既定的命令自长源向北隆推进时，一架架的装甲战机从机甲部队头顶飞过，如此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制空权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失去了制空权，头顶的天空将成为一张巨网，而网中的地面机甲部队将会暴露在敌空军炮火之中。 西蒙人显然也调集了足够的装甲战机，争夺着空中优势，掩护地面部队后撤，以免在计划的最后一步损失惨重。机甲即便拥有一定的防空能力，却不能像装甲战机那样在空中搏斗，曾经有人设想过通过特殊设计的机甲部队，能同时担负起地面和空中作战任务。而这种特殊设计的机甲便是能够满足空气动力布局的变形机甲，在紧急时刻可以升空飞行。但是昂贵的费用和鸡肋一样的存在，加上几百年以来空中力量的发展，这个设想不得不束之高阁。[] 虎群中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行军，自从和西蒙开战以来，每天都有人死去，然后被军部分派的新的兵源替代。战争的残酷让上一刻还和你有说有笑的人，有可能下一刻就成了永别。就是刚才的几次和西蒙扼守北隆的第7军的冲突，虎群就倒下了几台机甲，迅速地被战地医疗官拖下了火线，生死不明。 有了后盾和底气的联邦机甲部队，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穷追猛打，完全不用担心后院起火和补给不足。 而正是这种一往无前，让临时前指所内的道尔上校心底冷笑，如果不是亚亨亲王三令五申不得扩大撤退时的冲突规模，他将让这些莽撞，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堪萨人付出代价。不过还是有许多和道尔旅相遇的小股联邦机甲部队被完全绞杀，快速部署，分割包围，集中歼灭，这样的演练已经有过多次，实施起来无比纯熟。对贪狼道尔来说，不让吃肉，喝点汤还是可以的。 “军部通报，堪萨军用电子侦察卫星，编号ks－298，三分钟后过顶。”道尔旅部，临时由战地装甲指挥车搭建的前指所里，通讯技术人员迅速的给出了警报，同时调试着雷达和通讯系统的频率，设置伪装，躲避头顶的眼睛。道尔旅并没有配备致盲或打掉卫星的大型武器系统，而且那样必然会造成冲突不可收拾，大家都变瞎子显然得不偿失。 装甲指挥车已经完全展开，随行的通讯车和其他的特种车辆也布置得井井有条，通过眼前的光幕，道尔上校可以了解旅属各支部队的情况，这临时搭建的前指所，就是道尔旅的大脑。 道尔上校坐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指挥室中，披风和指挥刀已经挂在了墙上，两侧坐着的作战参谋正监督和协调着各个旅属部队的行动。看着光幕上的情形，听着作战参谋们给出的战局情况汇报和推演，道尔心里明白亚亨亲王的命令能够达成，但他更想看到老对手38军和天擎，军令如山，他不能随意离开原定区域。 “上校。”旅部一个少校参谋长起身，递过卫星定位终端：“旅属机甲团发现了天擎的踪迹，并发生交火。” 道尔上校眉毛一挑，看着前线机甲部队发回来的战场即时信号，嘴角扬起，他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自己的防区行使战争权力，亚亨亲王也无可厚非。 虎群已经推进了很长一段距离，也经历了几次战斗，一直追寻着西蒙人的踪迹。雷达显示虎群已经和北隆方向的一支部队接上了头，敌我识别很快让双方判断了身份。 “38军虎机甲连。”头虎请求连通了双方的机甲公共频道，这方便战场上合作开战的沟通。 “20军第5师直属机甲连。”另外一方给出了回复。 这两支机动部队的碰头，意味着长源和北隆间的通道在战后第一次连在了一起，双方都有些兴奋，这毕竟是第一次掌握进攻主动权。 而此刻的天擎，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数倍于己的贪狼盯上，他们正享受着畅快的追击。西蒙人的“狼狈逃窜”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可娘娘腔终究感觉到了什么。 “不要追了。”娘娘腔看着周围的战场，似乎有些太过于顺利。 “怎么不追了？”铁头有些着急，刚才落荒而逃的西蒙人他只需要再快那么一点就能追上，如同之前遇到的那些西蒙机甲师一样，他们会再次的溃倒在自己的脚下。 小7道：“就之前击毙的西蒙机甲师来看，他们有一部分隶属于道尔旅。”那些被俘的机甲胸前的狼头很明确地说明了这一点。西蒙人喜欢狼，但是天擎这样常年活跃在整条防线上的部队知道，在西蒙的机甲部队里，纹酒杯的不少，能纹狼头的却只有一个道尔旅。 “发出定位讯号。”娘娘腔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需要找到离自己最近的友军部队的地点，小7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他就能明白。他不愿意冒险继续追下去，不出意外，现在长源和北隆之间已经会师了。天擎的电子机甲迅速的将加密后的地址和番号讯息发出，这种军用高强度加密讯号只有联邦机甲能够解读。 窜逃西蒙机甲部队的快速，让他想起了道尔旅的特长，而且现在的宁静和顺利，更让他觉得不安。分割包围歼灭，就是狼群的风格，这不是在撒兰遇到的骚扰战术的道尔旅，这次明显更加富有攻击力和战术考量。 “敌袭！”一台天擎机甲瞬时便遭到了一轮火力攻击，直接被掀翻，机甲胸前的窟窿意味着又一个天擎机甲师的死亡，天擎都来不及收到友军部队的答复便已经被火力覆盖。 训练有素的天擎迅速地找了隐蔽地点，开始寻找目标敌人，却发现四周都是开火声，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天擎遭遇了至少三倍的敌人，将他们和其他的联邦部队分割开来了，道尔旅狼群撕咬战术。 “天擎？”第5机甲师机甲连队的人自然知道这支部队，看起来离这里并不远。 “联系上他们。”头虎道，这种情况下汇合集中火力是最明智的决定。 “无法取得联系。”刚刚还能联系上的机甲部队失去了踪迹。 “嗯？”头虎有种不好的预感。 “狼群！”洛阳在频道里脱口而出，在上次的撒兰遭遇战中他就有心打听过机甲胸前有狼头的部队情况，贪狼道尔，这是一个惯于切割歼敌的角色，而这次的战斗中，显然也出现过道尔旅。 “狼！”得到前线传回的消息，道尔上校终于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笑天擎的莽撞。如此丰富战斗经验的机甲部队居然还是被眼前的胜利蒙蔽，也许这正是堪萨人的劣根性，道尔如是想。 西蒙部队的后撤已经基本接近尾声，现在他只等着合围的狼群给他带来天擎覆灭的消息，然后全体原计划退回西蒙境内。 贪狼道尔的自负，一如从前。 【088】解围 在洛阳说出狼群二字的时候，第5机甲师里一个机甲师不确定道：“贪狼道尔？” 头虎叹气：“恐怕是了。”他自然能想到现在天擎遭遇到了什么，头虎开动引擎，跃了出去：“迅速赶往最后一次定位讯号发出坐标。”对虎群来说，在撒兰高地天擎救了他们，而现在他们也必须冲上去，即便会遭受数倍的狼群撕咬。[] 第5机甲师一人毫不迟疑，喝道：“跟上。”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此刻的天擎，早已不是那个灵活机动、志得意满的机甲部队，对局势的误判让他们见识到了狼群的凶狠，身边不断有机甲倒下或是直接爆开，一个个熟悉的生命被狼群夺走。 伤亡惨重的天擎已经被数倍于己的狼群压制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只能靠着天然的巨石和其他遮蔽物来规避炮火。道尔上校仿佛清楚地看到了那些“瑟瑟发抖”的天擎机甲，他相信不久自己就可以收拢装甲指挥车回西蒙了。 在成功躲避了多次堪萨部队和卫星的侦查后，自负的道尔甚至没有让装甲指挥车机动布置过，就那么一直伪装着不曾移动。只是将指挥所的防御兵力延伸了开来，扼住了几处有利地形。 娘娘腔在片刻的懊悔后迅速做出了判断，只能朝联邦方向突围，而突围又不得不面对四面齐开的火力覆盖，寸步难行。 “狗日的！”铁头的雀豹一拳砸在了追上来的西蒙机甲脑袋上，近身机甲之间的缠斗，已经让电磁炮和导弹这样的武器完全无法锁定对方，只能硬碰硬。他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台被自己打爆的西蒙机甲了，雀豹厚重的装甲也出现了一些破损，机甲腿部还被火箭弹击中过。似乎左臂的传动系统也出了些问题，不再那么灵活。 “嘭~”娘娘腔刚刚掀掉了一台西蒙火力机甲的脑袋，自己就被一枚导弹击中了胸前装甲。即便反应装甲的爆炸抵消了一部分冲击力，娘娘腔还是感到了一阵剧烈的震荡。 苏高军驾驶着突击机甲往前冲，他必须为天擎冲出一条可以后退的路，但是狼群实在训练有素，一台机甲倒下，很快就有另一台补上缺口。 “坑货，护着我。”一向不多话的苏高军爆了粗口，这些西蒙人居然想让他没命去用退伍金娶老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苏高军突然发现，堵住自己退路的西蒙机甲群似乎出现了一阵骚动，不断的有西蒙机甲倒下。 “轰！”一台西蒙机甲被洛阳发出的火箭弹撂倒。 在他一旁的第5机甲师的一台狙击机甲中，上尉机甲师感叹着洛阳这一击毙命，准头还不错。可当洛阳操纵着窥视者，掩护着前冲的突击机甲和格斗机甲，一次又一次地爆掉西蒙机甲时，上尉终于吃惊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连队里面居然有这样准头的机甲师。即便有火控系统的帮助，但是在这样杂乱的战场上，能够在快速移动中射击，对机甲师的要求也是无容置疑的。 而且给他的感觉，这台窥视者更多的是在掌控着整个战场的情况，而不是只是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这是个不错的战友，严铭打掉了一台露头的西蒙机甲，心里如是想。 “嗖！”一枚导弹射来，严铭引擎全开，做出了规避动作，同时弹射出金属箔片，等到站定，却发现那枚导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奔向引诱箔片。 “轰~”导弹从空中爆开，严铭完全呆了，他想起了去年让他郁闷了好久的黑铁。 “狠人还真多。” 虎群和第5机甲师的加入，让天擎的压力骤减，在兵力对比上来说，即便三支部队的数量比不上，却已经能够顶住这些狼群，实施撤退。道尔只是将天擎周围的几支部队调遣实施分割合围，如果是整个道尔旅，目标太大，天擎不一定会入瓮。 前指所内，道尔也已经知道有联邦部队增援的情况出现，他知道，即便现在调遣其他的道尔旅部队，全歼天擎和这几支增援的联邦军队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其他的部队后撤已经接近完成，道尔旅再起大的战端无疑会打乱亚亨亲王的布置，形同违抗军令，而且道尔旅损伤也会很大。覆灭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天擎，只是让道尔上校稍微舒服了一点，只能再找机会全歼天擎，消了他的番号了。 “电令旅属各部，依计划撤往凉山脚下，就地整编。”道尔上校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他不是一个莽夫，见好就收保证利益损失比最大化永远是狼群战术的精要所在。 “是。”少校参谋领命，对道尔旅各部，发出了原计划撤退命令。 狼群逐渐有序的退出战场让头虎松了口气，终于还是保住了天擎。天擎情绪有些低沉，狼群的切割让他们尝到了苦果，娘娘腔看着周围倒下燃烧的天擎机甲，牙关渐紧紧地咬着，这是天擎的耻辱，而这耻辱在很大一部分原因上要归在他身上。 作为一个部队指挥官，他没有看出道尔旅的意图，约束部队拉长纵深，而这恰恰是当初在撒兰他告诫了虎群的。他没法向死去的天擎机甲师交代，也没法去见索罗。 机甲中的铁头眉头紧锁，操纵光屏上的手微微的打颤，天擎不曾如此凄惨过，他觉得是自己的近身机甲太过激进，让队伍蒙受了损失。 而小7觉得是自己火力压制效率不高…… 其实，一个不会推脱责任，只是寻找着自己问题的天擎，永远都是天擎。 洛阳看着有序撤退的西蒙机甲部队和原地整修，不再追击的三支队伍，心里却在揣摩着贪狼道尔的心理。在38军进入北隆地界开始和西蒙人交上手以来，无论是特种侦察小分队还是空军的侦查部队，都没有发现过敌军指挥所的位置。 指挥所就是军队的大脑，没有指挥的军队将是一盘散沙，刚才后撤的道尔旅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而洛阳有一个直觉，狼群在了，狼王还远么？ 他觉得，此刻狼王的道尔，一定在某个角落，用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而洛阳，很想挖掉这双眼睛。 【089】奇耻大辱 就在其他人清点战场的同时，洛阳从机甲系统里调出了这次战役所在地周围的地图，这是军部给出的电子行军地图，并严令参战部队不得追击太远，毕竟西蒙人在边境上的部队不少。这次的目的很明确，重新夺回防线的掌控权，取得和西蒙同等对话的权力，在部队休整后再等待军部命令进行下一步骤。 西蒙人跑了，留下的只是双方一堆堆的机甲残骸，空军预警机正在对战场实施最后的侦查，防止西蒙的装甲战机突袭。而道尔上校，则在等待着其他的道尔旅机甲部队摆脱堪萨人的纠缠，撤离战场。[] 三支部队的通话频道被调整到了一起，娘娘腔在频道里说了一声：“谢谢。”没人回答，谁都知道现在他的心情。 “能否联系上航空兵部队？”洛阳开口道：“38军野战机场距离有些远来不及，20军的空军基地能否联系上？” 头虎有些疑惑：“现在长源和北隆联系差不多已经畅通，西蒙的装甲战机也没有再在头顶出现过了，需要航空兵部队做什么？”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话，头虎完全可以无视，不过想起洛阳对跃迁通道之战的看法和这一段时间展现出的才能，头虎还是问了一声。 娘娘腔收回了心情，他想知道洛阳说什么，而严铭上尉在想到刚才洛阳的表现后，也想听听洛阳的想法。 “我们现在坐标是5433，3648。”头虎在第一时间将电子地图展开。 洛阳想了想道：“一个上校旅长还不至于有资格在西蒙境内发号施令，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道尔旅的前线指挥所一定在交战区域的某一处，躲避着侦查，遥控一切” “恩。”头虎认同，也隐约想到了洛阳想做什么，在他看来，不太可能。 珀西瓦尔有些着急，他觉得洛阳完全在说废话：“指挥所肯定安全，那么多侦查部队都找不到，说这些有什么用。” 洛阳没有理会，想了想道：“如果我是道尔，我会在远程指挥部队的同时，保证指挥所的绝对安全和机动性，那么这里将是最好的选择！”洛阳圈出地图中一处中间线靠近西蒙一侧的圆形区域，并说出了中心坐标。 娘娘腔过了一会道：“这一块地形复杂，是利于设置防护和躲避侦查。而西蒙人在中间线靠近己方一侧经营了多年，交通肯定是利于机动。但是经过了好几次搜索都没有结果，我们又能怎么样？” “申请与航空兵部队协同作战，只需要几台电子干扰战机携带反辐射导弹在这一片区域逡巡就可以了。” “几成把握？”严铭直接开口问道。 “5成。”洛阳也只能承认有5成的把握，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的去以一个指挥者的思维考虑问题来得出结论，之前所有的“经验”，不过是限于那本诺顿将军的笔记本。 “够了。”严铭答道：“我会申请离此处最近的20军直属航空兵部队协助，那么，出发吧。”对严铭来说，5成的把握足够了，如果没有收获，也只不过是多一次战场的扫尾工作。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一路上话不多，却总是恰到好处的小伙子还不错。 于是，联邦的机甲部队里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三支隶属于不同的机甲部队，自发的定下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却是一个中尉机甲师提出来，奇葩的是，一群上尉中尉机甲师居然没有反对。 三支部队，静静地朝着既定方向奔过去，同时等待着航空部队的信息反馈。三架电子对抗战机从20军临时野战机场起飞，很快抵达了既定区域。 对于飞行员来说，机甲部队绝对是疯了，这一块区域他在15分钟前刚刚侦查完，并没有发现西蒙人的踪迹。但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再次进入飞机，飞临上空。 道尔旅前指所，道尔上校看着光幕上代表最后一支旅属部队光点的移动，知道自己已经快完成亚亨亲王的指示。当这些光点越过中间线，装甲指挥车便可以收拢机动了。除了小股特种侦查部队和装甲战机，基本没有堪萨部队越过中间线很远。看来这群堪萨人的目的只是想首先恢复各部队驻地联系，并不想过多冒进。 “敌机！”前指所的雷达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电子干扰战机搞懵了，“不是刚刚走掉么?”惊讶归惊讶，雷达兵还是迅速的想要关闭雷达，紧急状况下，这是唯一有效能躲避反辐射导弹的方法。 电子干扰战机上的飞行员一个激灵，即便指挥所的雷达兵反应了过来，却还是迟了，系统已经显示附近出现过短暂的辐射。他不动声色的返回，同时给地面的机甲部队通报了坐标。 “敌机原路返回了，没有发现我们。”这是道尔上校得到的汇报。 “联系外围警戒部队。”又过了一会儿，当看着光幕上的部队全数越过了中间线，道尔上校吩咐道。他总归觉得有些不妥，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的性格变得敏感而又多疑，这突然去而复返的电子战机让他觉得有些蹊跷，他决定收拢指挥所，开始撤退。 “是。”一个军事参谋领命。“无法联系。”当再三尝试无果后，少校参谋头顶冒出细汗。他知道，这些外围的警戒部队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无法联系，那就是覆灭，而外面突然响起的炮火很好的回应了他的多疑。 “销毁资料，准备撤退。”道尔知道这些电子仪器不可能有时间带走，为了防止被破译他必须做出这个决定。在堪萨人突破前指所最后一道防护前，通讯部队开始启动计算机自毁程序。 “轰。”一枚炮弹落在了不远处，震得地面都有些摇晃。 “架走！”副官迅速的做出了判断，他不想让道尔上校受到任何的损伤，而他更加知道道尔对脸面的看重，两个护卫一人一边，架住了道尔上校。 道尔上校脸色铁青，副官只当没有看见，就算到时候被毙了，他也不能让道尔为了脸面冒险，仗可以再打，命只有一条。刚才还在指点江山的临时前指所，已经是一片火海。 外围的护卫部队早已肃清，洛阳第一批突到了前指所，这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尸体，来不及撤退的参谋和通讯雷达兵尝到了机甲火箭炮的味道。其他的机甲早已在外围延伸开来，设置了警戒。 “少校、少校、上尉、中尉、又是少校，还是少校。”铁头数着道尔旅参谋尸体上的肩章，咂舌不已，这可能是他从开战以来见过的最集中的西蒙军官了…… “过年了。”苏高军的突击机甲肩上的装甲被掀掉，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电子线路，右手手臂更加是齐根断掉，却还是很开心，这可是大功一件，怎么也得多分点钱。 解除了威胁后，洛阳跳下了窥视者，弯腰捡起了一个东西，用手抹去灰尘，居然是一把刀。这个年代，精心锻造的刀实在是少见。 用力一拔，一股冷兵器独有的冷冽扑面而来。刀面上，咆哮的狼头高高扬起，栩栩如生。 洛阳笑道：“估计是道尔的了，骚包。”不过洛阳得承认，一个上校军官配着一把冷兵器，想想都帅气得很。 “呃。”严铭有些好笑，当洛阳跳下机甲他才发现原来这么年轻，而洛阳的这句话更让严铭觉得，毒，太毒了，不过想想确实骚包。 洛阳握着道尔的战术指挥刀，丝丝的凉气透过掌心，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享受这种感觉，站在被征服的地方，手里握着对手的骚包兵器，感觉无比良好。但是他知道，这次的行动实在是侥幸中的万幸。 如果三支部队意见不同，就没有行动的开始；如果不是再坚持派出电子干扰机，就不会发现道尔旅；如果不是通讯兵的大意和道尔的自负，也不会有现在的坐标位置。手中的这把战术指挥刀，是由太多的如果组成。甚至在整个作战中，如果不算这次的突袭，道尔旅的分割战术确实破坏不小，战果累累，大有优势。 如果没有如果，错过就是错过，这或许就是战争的魅力所在。 飞驰的装甲战车中，道尔脸色铁青，不发一言，鲜血顺着左手流下。右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在了手掌中，也不知道是痛还是恨，身上的军服也不再笔挺。虽然已经没有堪萨机甲追来，但是对道尔来说，指挥所被端，一批参谋战死，战术指挥刀遗落，连尼龙披风也早已烧成飞灰。 奇耻大辱！ 【090】有了门的道 在清点了战场后，机甲部队联合对上汇报了行动概况，当消息一层层地传到北隆附近的临时联合指挥所时，联邦的作战参谋们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 “将军。”一名参谋连上了投射光幕，展示着侦察机抵近拍摄的道尔前指所的情况。遭受过轰炸的凌乱指挥所和地上躺着的一群西蒙校官尉官，让几位参战部队的将军相互对视，疲态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不错。”普利将军点点头。 20军军长，少将木原笑道：“这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开战以来的失利和战略上被西蒙牵制让将军们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军人，通道之战只能安抚民众，对军人来说那不是胜利。而这次的战役更多的是进攻性的防守，目的只是重新筑起防护线，西蒙人无意决战，以至于没有一次说得上的爽快。 但是这些躺在地上的校官和已成废墟的前指所让将军们松了一口气，这种端掉敌旅一级指挥中心的战斗来得实在太及时，典型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三支部队收到了共同返回20军北隆驻地整顿的命令，防线再次回到了开战前的状态，但是却不可能是停战的开始。军方需要花时间来补充战损，重新修葺边境上的防御工事。而且西蒙这种似乎有意避锋芒休战，得了便宜就撤的做法让军方十分恼火，不过却只能上报七人组来确定接下来的步骤。 38军和另外几支联邦部队，从长源防御战开始，到打通防线，神经一直紧绷，也没睡过一个好觉，前指所决定先让他们休息一天。 部队被分配到了驻扎区，机甲师们陆续跳出了机甲，立刻便有后勤部队的人员登机扫描后，将机甲拖走整修。 “第5机甲师严铭。”严铭向洛阳伸出了手，不是军礼，而是私交的礼节。 “虎，洛阳。”洛阳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伸出了手，因为他发现，自己遇到了熟人。这可是他机甲生涯的第一个对手。‘您好，我是联邦第五机甲师驻诺顿防线上尉严铭。’想起当初严铭抱着一个后辈的态度恭恭敬敬地问候的样子，洛阳觉得很尴尬，那天漫不经心的回答也不是严铭所认为的高手风范，实在是第一次接触机甲的洛阳完全沉浸在了机甲的世界里，压根儿就没怎么听到严铭的话。 机甲战中火力和战术的完美配合，让这三支立了首功的机甲部队彼此都很顺眼，互相认识之后，正准备各自回营，却看到了突然架在眼前的摄像机。 当他们刚到北隆20军开辟的临时驻地时，郁向玲也已经到了，在长源她接到了38军军宣部的通知，并连夜将她送抵了北隆。 一套皱巴巴的没有肩章的女用军装、一件装在背包里的卫星接收设备，一台挎在手上的便携式摄像机，一双满是泥泞的山地靴，便是郁向玲的所有装备。女人没有不爱漂亮的，特别是年轻又美丽的女人，郁向玲却都差不多快忘了自己多久没有仔仔细细地沐浴过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完全没有时间，而且采访时也不太方便。 累是肯定的，却感受到了无比的充实。在她第一次在电视前说出‘妈妈，我爱你’的时候，京都的父母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他们没有想到女儿的一次普通的旅游节目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郁向玲的坚定让父母知道无法劝阻，只能每天守着电视，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孔，确认她的安全。 同事已经成了一捧骨灰，就在前几天，死在了西蒙的突袭之下，而她拖着缠着绷带的小腿，依旧来到了这里。郁向玲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地记者，当看到军宣部给的消息时，她也有点兴奋，这样的胜利是联邦民众也愿意看到的。 不过郁向玲很快就觉得奇怪了，一连找了几个上尉军官问及在什么情况下定下的行动以及行动的细节，都语焉不详，只是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中尉，这太蹊跷了。 “是他？”郁向玲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中尉，这可是个“老熟人”了，在机场那次洛阳的那句‘我是堪萨人’对她的感触比较深，因此便记住了洛阳的样子。于是，她第二次将镜头对准了洛阳，期待着洛阳能再次说出些什么。 “只是普通的行动。”洛阳没有太多的话想说，他无法做到忘记同僚的鲜血来慷慨激昂地表现自己是多么当机立断地建议突袭指挥所，又是怎么英勇无比地轰跑了贪狼道尔。 逝者已矣，生者何欢？ 郁向玲感受到了压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摄着微雨中众人的神情，还有那把贪狼道尔的指挥刀。 而娘娘腔在和众人分别后，第一时间见到了普利将军。 “原来是这样。”普利将军听了娘娘腔的描述，点了点头，心里感叹着诺顿将军有个好弟子。看着得力属下的神情，普利将军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伤亡不可避免。” “我不明白，索罗为什么还要被罚，天擎需要他。” 普利将军叹了口气：“这是政治，我会找机会让他回来。” 第二天，参战部队的几位将军商议了一段时间后，前线总指挥普利将军正式向全军通报了此次的军事嘉奖令。三支部队各获一天休假，除了上尉，均升一级军衔。 京都纪家，洛淼两只后脚人立，前脚虚搭着，突然看见了电视里面的洛阳，高兴得蹦了起来，张牙舞爪。实在太久没有见到，洛淼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那个纪绫说的什么门，纪绫实在很难给洛淼解释清楚跃迁通道是什么，只能告诉她，要见到洛阳必须有一扇门。而洛淼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蹲坐着看着电视，然后一遍遍地问着纪绫。 “这是说那个什么道有门了么？”洛淼转头，仰望着在一旁盘腿坐着的纪绫，两只眼睛滴溜溜的。 纪绫笑道：“是，那个道有门了。”纪绫也松了口气，作为军方的征兵代言人，她要求前往前线实在是太合理了。 “呀！”洛淼跳起，变成了人形，就这么在纪绫面前展现出了曼妙的身体，“试衣服，试衣服。” “呃。”纪绫有些好笑：“上次不是试过了么？” “不算，不算。”洛淼摇头，一本正经：“上次是上次，我已经忘了。” 【091】酒吧 西蒙前指所，亚亨亲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之前定下的完全撤离至国境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道尔旅指挥处还联系不上么？”亚亨亲王转头问道。[] 负责各部队间沟通协调的作战参谋摇了摇头。亚亨亲王很了解道尔，这种情况基本没有发生过。道尔的冷静和狠辣让亚亨亲王一度刮目相看，一个上校进入了帝国最高层的视线，这不得不说是道尔的幸运。 “亲王殿下,凉山急电。”中校参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道尔旅前指所受到堪萨机甲部队突袭，伤亡惨重，道尔上校左手掌骨骨裂，正在7军野战医院做处理。” 亚亨亲王听完沉默了一阵：“让他来见我。” “是。”参谋发出了亲王的命令。 西蒙第7军野战医院内，负责包扎处理的女军人看着眼前的道尔上校，有些佩服，这张脸似乎完全无法表现出痛楚感，甚至于对自己有些麻木不仁。 “上校，等消炎后上完药，再固定受损的掌骨。”女军医一边清洗弹片造成的伤口血迹一边道。 道尔脸色深沉：“多久能复原？” 女军医想了想道：“等制作完您的掌模支具，戴上后10天左右创面愈合，不过还需要做一个月的恢复训练，以免错位。” “上校，亲王殿下急令。”副官神色紧张，刚接到这个消息时他也吓一跳，毕竟这种事情亲王殿下如果追究，道尔旅绝对是要受罚的。 道尔听完副官带来的消息，起身走出医疗室大门：“见完亲王殿下我就回来。” 女军医吓了一跳，追了出去，却看见道尔上校早已坐上军车离开。她刚刚给道尔做完清创，上好药，再等几分钟掌模就可以做好了。可她也知道这些军人们的个性，只能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些必备的器械，等待着掌模成型。 前指所内，亚亨亲王看着眼前笔直站立着的道尔，脸色如常。道尔只是敬了一个军礼便一言不发的等待着他开口，左手明显受了伤。 “坐。”亚亨亲王示意道尔坐下。 “你怎么看。”亚亨亲王盯着道尔的眼睛。 道尔知道亲王的意思，他自然能看出亲王对自己的器重，但是他不想说违心的话。“轻敌自负。”道尔客观地评价着自己这次的表现。 亚亨亲王露出了笑容，一个直言己过的将领，才是值得器重和培养的。如果在这之前道尔面对自己的眼神时流露出了一丝的羞愧和不服，那么接下来的话亚亨一句都不会说。 “道尔旅即时撤离前线。” 道尔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他知道，亚亨亲王还有话要说。 亚亨亲王起身，指了指背后的星域图，“阿贝尔星系。” 道尔皱眉道：“帝国在那里没有领土。” “帝国已经和塞疆共和国达成了共识，具体的目的驻扎点和任务，到时候帝国参谋本部会给你指示。”亚亨亲王看着广袤的太空，想起了刚才道尔的话，心中却默默道：“很快就有了。” 宪兵进门，附耳说了些什么，亚亨亲王看着道尔，笑道：“军医人都追到了这里，也算尽职尽责了，你去安好掌模，整顿旅部后出发吧。” 道尔起身，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即便不知道具体任务，他还是能够听出亲王殿下话中的郑重。 此时的西蒙和堪萨，在经历了战争后，更加的敌对仇视。西蒙人收拢了部队陈兵境上，成功地吸引了整个堪萨联邦的注意力。而联邦在修葺工事的同时，并没有因为西蒙的退后而松懈，38军依然在北隆休整，长源市的防卫暂时委托给了其他的友军部队。 虎群在靠近北隆的缓冲区警戒例行巡逻，自从西蒙人退出了防线，这几天虎群得到的命令就只是北隆休整，例行境界，惹得众人“怨声载道”。 “你说这群西蒙崽子想干什么？”机甲公共频道内，一人道：“说打就打，打完就跑，这算什么？” “也是，不知道军部将军们怎么想的，现在居然也没动静了，就只是些例行巡逻部队。”另外一人不解：“难道不打了？” 头虎喝了一声：“都警觉点，军部的事情，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这样的插科打诨每天都会发生，洛阳心中却觉得，这不是结束，也许恰恰是开始，在诺顿将军的笔记本内，亚亨亲王不是一个傻子。 珀西瓦尔后悔不跌：“最没劲的就是我们了，今天听说是什么国防部组织的演出，来了不少明星。可还得巡逻，要我说前几天给的一天假就应该留到今天用。”珀西瓦尔想了想：“不对，还是亏，没有巡逻警戒任务的部队今天一整天可是都有假，都不用批。” “尼玛，亏大了，听说洛阳的女人也来了。”一人调笑道。 洛阳确实没有关注过这些消息，不过得知纪绫可能也来了的时候，他还是心中一动，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笑容。 “哦。”洛阳声音不大。 “哈，怂了么？”众人眼前似乎出现了机甲里面珀西瓦尔挤眉弄眼的贱样，“一年的工资，得喝多少酒。” “嘿，是啊。”洛阳笑着回应。 头虎笑道：“不管这一年工资了，今天晚上不用战斗执勤，我请你们去北隆市区喝酒，一人两瓶。” 有一人弱弱地道：“头儿，你说的是那家每天提供300瓶免费酒给联邦军人的酒吧么？” 头虎尴尬，脸上挂不住：“你不说话会死么？” “不会。”那人想了想道：“但是我会活得不开心。”…… 虎群为了能喝到头虎“请”的酒，早早的就到了酒吧，酒吧老板显然深谙经营之道。免费300瓶酒，支出并不大，名声却好听了，那些想和北隆“保护神”一起喝酒的联邦民众，还不得把门槛都踏破了？ 虎群里除了头虎和珀西瓦尔几个上尉，其他人的肩章都已经被收走，军衔均升一级。按照规矩是应该在收走旧的军衔后同时戴上新的，但是38军现在还在北隆，而且处于战斗状态，只有等到了长源驻地，由38军后勤系统监理了，不同的部属有各自的军衔管理体系，20军也不能代劳。 而此刻的洛阳，却很想知道纪绫是不是真的在北隆，自己又该怎样见到她？抬头看了看酒保身后的时钟，已经是晚上7点了。 头虎在盥洗室洗了把脸，酒吧里早已经是人声鼎沸，这些军人早已经将平时暧昧缠绵的酒吧变成了另外一番闹哄哄的景象。 突然，随身口袋里的军用通讯仪响了起来，头虎一惊。即便是临时的休假，联邦军队的基层连级单位也会配有一台加密通讯仪，保证有紧急事件或军事行动时能最快收拢部队。头虎知道有紧急任务，尽管狂欢刚刚开始，却有可能不得不停止了。 “你们在哪里？”头虎很惊讶，这根本不是料想中的军事紧急通知，而只是一句问话，头虎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我是普利。”通讯仪那头道：“洛阳也在一起吧？” “是。”头虎条件反射地站直。 挂掉电话，头虎依旧有些莫名其妙，将军要和我们一起喝酒？刚想到这里，头虎就乐了，自己想的够白痴，不过让洛阳今晚自由行动什么意思？ 10分钟后，一辆挂着20军军牌的晶力车驶出了北隆军事礼堂，这是国防部组织演出的地方。 而郁向玲，挎着摄像机，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拦下了一台晶力车：“跟着。” 【092】种虎 “绫姐姐。”军用晶力车后座上，洛淼一只手紧紧攥着纪绫的衣角，有些小忐忑，“真的好？” 纪绫笑着回应：“很好。”听到这，洛淼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两只眼睛瞟向窗外。在跃迁通道打通的第二天，纪绫便找到了父亲，纪炎只是说了一句小心。在比利山庄的过问下，纪庸组织了这次演出。当得知38军暂休北隆后，国防部将演出地点从长源移到了北隆。[] “纪绫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军车到了酒吧门外，宪兵拉开车门时说道。于公，保护这个女人是少将木原的军令，于私，他也是追星一族。 “谢谢。”纪绫笑道，牵着洛淼的手，走进了酒吧。 郁向玲也几乎同时到了，宪兵倚在门外，看着下车的联邦女儿，没有多说什么。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他早知道有车跟着，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联邦女儿的记者身份，能很好的解释一切。 郁向玲袖口挽起，擦拭了一下鬓角的汗珠，北隆的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女孩子家的矜持和优雅之类的东西，一切都大大咧咧。对于她来说，采访到纪绫，上次在电视里面说的要纪绫见一下洛阳这样独特的追求者的新闻才算是真正完稿。 郁向玲在采访道尔旅战役时便找人问清楚了名字，洛阳，很少见的名字，这倒象是几百年前的一个华族的地名。她根本没有想过身上的衣服与这暮夜中的酒吧格调大相径庭，就这么冲了进去。 而酒吧中，虎群竟意外的见到了第5机甲师的人，头虎很诧异，严铭却一言道出了事实。“白喝谁不喝？” 战时喝酒，依照平常来说是要受军法处置的，可将军们已经发了话，有了足够的防御和警戒部队，其他的部队可以喝，但是如果第二天起不来就得另当别论了。 于是他们终于看穿了洛阳，“这小子绝对酒场高手。”珀西瓦尔舌头都有点打结，有点后悔灌“雏虎”了，这么一杯杯的下去，洛阳居然脸色都没有变过。 “是，是个高手。”严铭也喝得半醉，靠在了珀西瓦尔肩上，同时心里想着，“机甲也不错。” 洛阳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来者不拒地喝着酒，却突然有些被人盯上的感觉，回头看过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转头对酒保道：“来一杯低度酒，还有一杯柳橙汁。” 酒保正专心调酒，闻言抬头看了一下，不远处那张俏脸让他心里一咯噔，手抖了一下，撒了一地。 “好，好。”酒吧顾不上清理地面，开始准备着洛阳要的东西。 纪绫进门后四周看了一圈，只是那吧台边的背影，就已经让她心里很舒服。她走上前去，坐在了洛阳身边。 “给你点了一杯低度酒。”洛阳笑道：“我怕你到时候又像在奢蓝那样醉了。”纪绫听了知道洛阳说的是什么，尴尬之下脸色殷红，却被酒吧昏暗的灯光给掩盖。 “你的还是柳橙汁。”洛阳摸了摸洛淼的头，“你最喜欢的果汁。” 虽然很喜欢呆在洛阳身边的感觉，可是今天洛淼却很失望。试了这么多次衣服，终于挑出来一件好看的，站在这里都这么久了，洛阳居然都没有好好打量过，就让她坐下。 “哦。”洛淼情绪不高，坐在了洛阳旁边。 “你怎么？” “木原叔叔告诉我的。”纪绫笑着，洛阳开口她就能猜到他要问什么。纪绫也没有问洛阳这一段的征战有没有危险，只是一言一语地说着。 “哥哥去东原了。” “东原在建什么新机甲产线的。” “我现在都不用上什么课了。”…… 洛阳就这么默默地听着，纪绫说着自己经历的一切，还偶尔用手指挑着发迹，掠过耳后，浅笑着。 “淼淼今天穿的很好看。”纪绫转头，看着双手伏在吧台上的洛淼，用长长的吸管一下下地吸着柳橙汁，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心里知道她的想法，笑着道。 洛淼一听，立马浮现了笑容，跳下高脚椅，在洛阳面前转了一圈，尔后抬头看着洛阳，似乎在问：“怎么样？” 依旧是齐耳的短发，鼻头翕动着，贝齿轻咬，脸上表情紧张得很。一件米黄色的齐膝连衣裙，不需要别的图案点缀，只是天然微微的褶皱，配上那双简约的凉鞋，让洛阳觉得，其实热不是夏天，眼前才是夏天。 “很好。”洛阳笑道：“最近有没有喜欢吃什么？” “鱼。” “呃，我是问除了鱼以外的。” 洛淼得到了洛阳的夸赞，心情好得很，重新“爬”上了高脚椅，闻言想了想，摇摇头：“就鱼。” 纪绫也不由得笑出声来：“她只喜欢这个。” 洛阳并不知道，他们三人此时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是多么“惊悚”。 “我有一个预感。”虎群中一人远远的看着洛阳三人：“珀西瓦尔一年的工资打水漂了。” “真是纪绫？” “像！不过不排除我喝多了。” 头虎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接到普利将军询问自己地方的电话，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今晚洛阳可以自由行动了。不过想起当初洛阳一本正经地说‘纪绫是我的女人’，还和珀西瓦尔赌一年工资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简直坏到骨子里了，专门欺负珀西瓦尔这样的憨货。其他酒客们即便有些怀疑就是纪绫，想上去攀谈，也被这些军人们“劝”走了。 头虎转过头去，珀西瓦尔和严铭正坐在长条椅上，聊着什么。 “真是？”珀西瓦尔端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从发觉洛阳吧台边的不对劲开始，他就有些忐忑不安。 严铭刚才也知道了赌酒的事，拍了拍珀西瓦尔的肩膀，叹道：“如果你问的是征兵公告上那个女明星的话，恩，应该就是了。” 珀西瓦尔摸了摸上衣口袋的身份卡，心里怒道：“尼玛，这小子下套，一年啊！一年啊！”珀西瓦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恨不得把自己灌死在酒吧，他发现从洛阳进连队开始，他就没占过便宜，这下子赔大了。 “我有份么。”严铭将脑袋凑过来：“你要没钱，我能借你点，没利息。”珀西瓦尔听完，很合适宜地“醉”倒了 郁向玲进了酒吧，环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目标，从她追出军事礼堂到酒吧就一直在想，纪绫怎么会跑到这里？见熟人？ 跑到吧台，有些气喘吁吁的她一屁股坐下，暂时没有管纪绫，既然在这里了就跑不掉。郁向玲拍了拍吧台：“喝的。” 酒保看着郁向玲的打扮，一时没认出来这位就是这些天电视上出镜率极高的联邦女儿，还以为是个酒客，这么娴熟地坐下，也不说要求，只说要喝的，必定是经常喝酒的人了，酒保心道。 接过酒保递过来的杯子，郁向玲喝了一大口，酒保咂舌，果然是常喝酒的，烈酒也这样的喝法。然而郁向玲一下子脸上的表情开始极为精彩起来，她并没有来过酒吧，对她来说，酒吧无非就是喝酒的，这些人喝我也能喝，却没有量力而行，一下子被呛着了。 纪绫也看见了她，自然认出了这个三番两次采访了洛阳的人，拍了拍郁向玲的背，递过纸巾。 “谢谢。”郁向玲咳嗽道，如此好打交道的明星，今天采访能顺利点了。 抬头一看，郁向玲呆住了，指了指洛阳，又指了指纪绫：“你，还有你，你们？”眼前的洛阳让她有些错乱，原本就是为了那次的采访完稿，却发现纪绫已经和这个独特追求者坐在了一起，喝酒聊天。 “洛阳，你们认识？”郁向玲被烈酒麻痹的舌头有些转不过弯来。 洛阳笑道：“我就说是真的。”听郁向玲喊出自己的名字，洛阳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弃，他完全无法记起眼前的联邦女儿叫什么，只是每天联邦女儿的叫着。 郁向玲看洛阳的神色，哪里还不知道，盯着洛阳一字一句地说：“郁向玲，郁金香的郁，向上的向，玲珑的玲。” 洛阳点点头：“很不错的名字。” 郁向玲嘴角一扬，趴在了吧台上，她需要清醒一下。纪绫和洛阳对视一眼，笑了出来，这算什么？ 虎群里面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走了过来，确认了纪绫的身份。 “你真是洛阳的？”一人问纪绫，却不好意思说出那句话。 “真是。”纪绫笑着回答。听到回答，他满脸笑容地转头，看向沙发上装死的珀西瓦尔。不管众人的寒暄，头虎却注意到了洛淼，这明显是洛阳认识的。 “你好。”头虎笑着对趴在桌上喝着柳橙汁的洛淼道。 洛淼转头，静静地眼神看得头虎心里发麻，他不知道洛淼除了洛阳和纪绫，看其他人都是这种静默的表情。 “这是我妹妹。”洛阳看见头虎跟洛淼打招呼，笑道：“洛淼。” 洛淼听了，突然觉得不高兴，虽然在奢蓝洛阳也这么说过，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木制的吧台，发出“咚”的一声。 郁向玲终于还是“醒了”，拍着眼前的一切，这些爽朗笑着的军人，也许在下一次战役后将永远无法再喝酒，这是些可爱的人。而完稿这种事情，已经不在考虑之中了，这两人分明早就认识。 头虎看了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发话道：“该回去了。”然后附耳对洛阳道：“将军特批你不用回营，明天早上来我这里报道。” 洛阳点点头，和纪绫正准备先行推门走出酒吧，头虎冲洛淼笑着说了一句：“妹妹再见。” 洛淼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在她看来，‘这是我的妹妹’，远不如‘这是我的女人’来得好听，原因不明，甚至还比不上‘这是我的猫’。 洛淼想起了在奢蓝门外的那一幕，也是在那一幕后，洛阳开始很“关心”纪绫。洛淼突然觉得，那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而且她也想过很多次了，于是洛淼走上前去，站到了洛阳身前。 “怎么了？”洛阳不明白洛淼脸上的表情为什么如此纠结。 洛淼抬头看了一下洛阳，似乎自己身高不太够，也做不到像纪绫那样能挽住洛阳的脖子。在洛阳关心和疑惑的眼神中，洛淼迈出了右脚，然后是左脚，踩在了洛阳的高帮军用靴上。 “还是不够高啊。”洛淼在众人诧异中，蜻蜓点水般啄了一口洛阳的下巴，心里却还是想着没能像纪绫一样成功。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哪门子的妹妹？骗子！ 装死的珀西瓦尔抓住了严铭的手腕：“你看看，你看看，这他妈的哪里是什么雏虎啊，这就一头种虎啊。” 等到洛阳三人走了出去，严铭才突然反应了过来：“那小姑娘叫什么？” “洛淼。”旁边一人回道。 “洛，淼，三水，三水，加起来六水。”严铭酒一下子醒了，“嚎啕大哭”：“这个臭不要脸的，这个臭不要脸的。”周围人面面相觑。 “你住哪里？” “家里。”纪绫笑道：“纪家在北隆有产业。” 时间有点晚了，洛淼也困了，趴在洛阳的背上，脸颊贴着宽阔的肩膀，光着两只脚丫。洛阳用左手稳住背上的洛淼，手里还勾着凉鞋，晃晃荡荡的。也没有上军车，只是和纪绫沿着街道走着，如同在京都的日子。宪兵开着车远远的跟在三人身后，尽量不发出声音。 “她只是。”洛阳想为刚才的事情说些什么。 “恩。”纪绫握着洛阳的右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郁向玲也追了出来，因为她发现匆忙之中居然没有拍一幕纪绫和洛阳在一起的画面。 三人的身影在街灯的照射下被远远的拉长，变得有些夸张，凉鞋的影子也在地面上悠悠地晃着，纪绫不时的笑出声来，显然在聊着开心的事。 郁向玲很快用摄像机定格了这一幕，打开了回放，看着屏幕中的温馨，觉得这就够了，这张图片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对她而言，现在最想要的，只是一个好觉。 93 听墙角的猫 【093】听墙角的猫 纪家在北隆有产业，管理宅子的下人早就知道了京都的绫小姐要来的消息，提前收拾好了房子，只等纪绫入住。军车将三人送到了目的地，宪兵在得知不必送洛阳回军营时眼神无比怪异。 洛淼已经完全熟睡，整个人瘫在了洛阳身上，当洛阳背着她走上纪家宅子的阶梯时，可能在梦中感觉到受了惊动的她从背后死死抱住了洛阳的脖子，勒得洛阳喘不过气来。 “小姐。”下人终于确定绫小姐已经到了，他已经在门口等了很长的时间，递过钥匙道：“房子已经收拾好，钥匙也标了号。” “谢谢。”纪绫微笑着点点头，接过钥匙。 “惶恐，这是我的职责。”下人早就听说绫小姐没有一丝骄矜之气，果然如此。对于洛阳的出现他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他很清楚这不是下人该过问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直接用客厅的内线，我就在对街。”下人低头，恭敬离开。 进门后，看着整洁一新的客厅，洛阳笑道：“你家倒是挺多房子的。”客厅橘黄色的灯光滋衍着暧昧的气息，即使洛阳喝酒不醉，人却已自醉。看着纪绫的笑脸，洛阳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找些没有营养的话来说。 “以前来北隆住过一段时间。”纪绫指了指二楼，“卧室在楼上。” 洛淼似乎对突然出现的灯光有些不适应，闭着眼睛使劲地把头往下压，却没有醒来，只是应激反应罢了。 纪绫随意挑选了一间卧室，打开门后，洛阳将洛淼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松了口气。被洛淼八爪鱼似的缠着这么久，也觉得有点累了。纪绫替洛淼盖好毛毯，将两只光脚丫也包好，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谢谢。”看着纪绫的细心，洛阳知道洛淼平常没有少麻烦她。 纪绫“嘘”了一声，示意洛阳出门，熄了灯。 “淼淼很容易醒来。”纪绫关上房门，她不知道的是，在京都洛淼很容易醒来是因为听不到洛阳均匀而微鼾的呼吸。 “我~”洛阳突然道。 “嗯？” “我是说我先走了。”两人声音很低，怕吵到了房里的洛淼，走廊的感应灯光也没有开。 “恩。” 洛阳转身，军靴踩在楼道上的声音点亮了灯光，看着洛阳的背影，纪绫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从东原开始，就一直是她在主动，女孩子也是有矜持的。为什么你就这么木讷？纪绫很想问出这句话。 走了几步后，洛阳突然转身，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盯着纪绫，纪绫有些不知所措。洛阳跨了几步走到纪绫身前。 “我想，我是不是忘了些什么。”洛淼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眼中却带着笑意。 “什么？”纪绫看出了洛阳眼中的笑。 当酒精的味道混合着洛阳的气息蛮横而又霸道地侵入，纪绫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心道：“终于主动了。” 一切都在持续中，不同于奢蓝门外示威性的突然袭击和生涩，也不同于京都校园内的遮掩和尝试，直截了当。纪绫偷偷地睁开一只眼，却发现洛阳也在看着她，终于笑场。 “这个不算吧。”洛阳笑道。 “不算。”纪绫回应：“肯定不算。” “那再来。” “好。” 。。。。。。 洛淼在做梦，她梦到自己看到了一群小猫，此起彼伏的‘喵’声让她觉得很兴奋。等她费尽心力地看清这些小猫，却吓得她拔腿就跑，因为那些猫都长了一张洛阳的脸。 洛淼被吓醒了，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很担心，却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在酒吧一个人喝了一晚上的柳橙汁，嘴巴有些发苦，看着床头的水杯，洛淼端起便咕噜喝下。环视一周才发现，这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洛阳也不在，纪绫也不见踪影。 洛淼有些惶然，跳下了床，地板有些冰冷，她拉开房门，到了走廊上。耳尖的她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怎么到了这一步？”纪绫的声音有些忐忑，有些惶恐。 “不知道，你知道么？”洛阳似有不解。 “我也不知道。” 洛淼松了一口气，听到了洛阳和纪绫的声音她放下心来，即便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两人在房间里做什么，洛淼还是准备敲门了。 “我不会。”纪绫声音有些发颤。 “我其实也不会。”洛阳也很尴尬。 “那算了吧？”纪绫给出建议。 “不。”洛阳拒绝了。 洛淼一下子耳朵就竖起来了，她想起了当初在京都纪梵的家里，也是听到了这一番对话，然后就是她冲了进去大喊：“我会我会，我真的会！”结果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人在京都说的是什么。 洛淼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了，她决定不去敲门。她降低了自己的呼吸声，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顺着门沿蹲下，耳朵贴着门缝，两只光着的脚丫在冰凉的地面上不时微微翘动，双手抱住膝盖，仔细地听着。 房间内，又是一番旖旎风光，两人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只能大体归结于酒后乱性了，大体二字是因为两人现在都无比清醒，说是借酒而发更合理些。 纪绫不敢抬头，她觉得自己“看错”了洛阳，说是再来一次，却来了很多次，而且到了卧室。 然后两人终于没有压抑住热恋中的本能，笨拙而又执着地拉扯着，洛阳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果手上有枪，会毫不犹豫地枪毙那个设计了眼前这样繁琐、多纽扣衣服的设计师。太棘手，实在太棘手了。 房间里早已狼藉一片，四处都是散落的衣物，洛阳也早已忘了什么尊重军服的军人条例，连军帽都被靴子压在了底下。在这个时刻，不需要说什么，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只需要遵循本能即可。 “疼。”纪绫眉间若蹙，有如一缕青烟。下身的疼痛让她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被撕裂，指甲陷入洛阳厚重的背，整个身体都紧绷着，脚尖绷紧，反方向死死勾着。 洛阳的脸也有些抽抽：“我也疼。” 纪绫看着洛阳涨红而又尴尬的脸，终于还是笑了，却又被扯痛低呼，就这么似蹙非蹙，似喜非喜。 洛淼在门外听得咂舌：“原来还会疼的！”听到两人都低声喊疼，洛淼更加好奇，做什么事情居然这么有危险性？她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冲进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洛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突然跳出了阿姆以前教自己读过的一篇华族的古文。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洛阳松了一口气，身下总算豁然开朗，如同那桃花源，忘却疼痛，怡然自得。水源尽头，却还是有水，也不再那么生涩。纪绫轻呼了一声，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揽着洛阳的脖子，轻啄一口，却又觉得如此不着片缕坦诚相待依然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和羞涩，搂住了洛阳的脖子将头错开。疼痛已经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似乎还有一些无法抑制的热流，从小腹升腾，她无法做到喊出声来，只能死死地咬紧牙关，发出低沉的呼吸。 洛淼觉得太神秘了，从两人说疼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过对话，门缝处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但是洛淼终究是一只猫，对于猫来说，飞檐走壁这种事情总是轻车熟路。 于是，洛淼怀揣着探究一切的心思，变成了雪白的猫，两只长尾扬起，很是惹眼，这样的长尾洛淼总是会避开其他人，因为洛阳和纪绫都这么吩咐过。 洛淼蹑手蹑脚的跳上了窗台，这是隔门比较远的一处，却离床最近。洛淼将耳朵贴在了窗上，仔细地听着。 屋内的两人早已忘却了短暂的疼痛，怀着强烈的求知欲和对人体的极大兴趣，洛阳发出吭哧的声响。灯早已被纪绫关掉，她不想自己这幅样子被洛阳看到，只是在黑暗中持续着这一切，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次对陌生领域的无尽探索。 屋内屋外一般黑，两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管什么窗台，就算看过去也不过是一片黑暗罢了。而洛淼，睁着两只翡翠般的圆溜双目，偶尔眨巴一下，湮没在了这黑暗之中。 “没意思。”洛淼听了许久，终于心道。起先还有两人说话的声音，能让她“分析”一下，现在居然连话都不说了。只剩下洛阳出粗气的声音，还有纪绫压低的娇呼。 “嗯，啊，啊，哦。。。”对洛淼来说，这些个单调的音节完全千篇一律，没有任何可分析的入手点。洛淼想着或许换个角度会比较好，于是再次来到了门口，却发现还是这些单调的字节。 于是，淼淼没有抵抗住跳动的眼皮和房间内枯燥的内容，睡着了。趴在自己那件米黄色的齐膝连衣裙上，恬静若水，进入了梦乡，对她来说，梦到那群猫都比现在的哦哦啊啊有意思得多。 当第二天清晨，两人拉开门，发现了地上的洛淼后，纪绫一下子脸红了，暗暗掐了一下洛阳。洛阳有些尴尬，亲了纪绫一口，凑到她耳边：“我回营了，自己小心，少运动。” 纪绫当然知道洛阳少运动是什么意思，她就算想跑几步也力不从心，却不好回应，只当没听见。 等洛阳走后不久，洛淼终于睁开了眼，摇摇尾巴：“又跑了？”纪绫点点头，又不能问洛淼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只能喊洛淼下楼，准备出去吃早餐。 洛淼看着纪绫手攥着扶梯，一步一步地下楼时，似乎有些明白昨晚纪绫喊疼是什么原因了。 “原来是脚疼！”洛淼恍然大悟。 【094】东原那个卖车的 文字完整版 【094】东原那个卖车的 洛淼一直在心底盘算，纪绫只有两只脚，自己却有四只，这种会导致脚疼的游戏不好玩。她果断地止住了详细询问的心思，只是在心里腹诽自己精心准备好久的衣服洛阳居然都没有多大的表示，只是一句‘很好’。 这边洛阳春风几度玉门关，那边是几欲羞愧至死的严铭和一直装无辜，卖萌的珀西瓦尔。对严铭来说，那个惜字如金的“王牌”机甲师一直是他尊敬的人，甚至于当时还很“谦卑”地在甲斗里示好。 然后他发现，这个当时应该还只是军校学员的洛阳，用自己‘小女朋友’的名字创建了一个id，用老掉牙的黑铁，骑在了自己身上，一顿胖揍。想到自己还腆着脸地示好“求交往”，严铭觉得自己已经脱离贱的范畴了。当初自己可是清清楚楚地说出第5机甲师上尉严铭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道尔指挥所一役后的互相介绍中，洛阳那一瞬间的愣神和怪异的笑是什么意思了。 这小子认出我了！ 严铭在洛阳走后，要了一杯纯净水，一口饮下，平复了心情。想了许久，看着珀西瓦尔郑重地道：“我和洛阳谁比较帅？” 珀西瓦尔实话实说：“你。” “哈哈~”严铭大笑两声，迅速地弥补了心理的创伤，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比洛阳出众的地方，而实际上，英武的严铭上尉确实很帅气。 严铭整了整衣服，不顾周围人疑惑的眼光，走出了酒吧，他不准备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曾经在甲斗上见过一个叫六水的王八蛋。珀西瓦尔再也没有提过什么工资的事情，只是借着醉酒东倒西歪地催着回营。。。 当第二天一早，洛阳回到营中，迎接他的是一众“邪恶”而又“暧昧”的眼神。 头虎很严肃地看了一下时间，点了点头：“恩，种虎，不算晚，准备回防。”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根本不给洛阳说话的机会。 听着虎群此起彼伏、故作亲热的喊着种虎，洛阳只能摊手。 西蒙前线一处中转站，帝国中将洪量和一干将领立于场中，空中装甲战机来回交叉逡巡，亚亨亲王站在飞船舷梯上，回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将军们报以整齐的军礼，亚亨此行回帝都，只留下了四个字：“主动防御。” 飞船启动，几架装甲战机随即开始伴飞，同时警戒着四面空域和地面的一切。亚亨亲王靠着窗，看着外面不时飞过的战机，心里却想着自己做得不够。 在他自己看来，这一辈子就只做两件事，开疆扩土和毙除异端。那些天天想着立宪，把南寺家族关进笼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西蒙就是南寺，南寺就是西蒙，连西蒙帝都所在的星球，都被称为南寺星。他希望能有一天，即便自己驾驶着小型的度假飞船，也能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地面上会突然射过来一枚导弹，放眼望去，皆臣南寺。 他必须回到帝都，等着道尔成功的消息，那样，这一切才算是真正有意义，才算是给皇帝陛下、给南寺家族一个完美的答卷。 38军回防长源的第二天，纪绫抱着一只猫回到了京都。同日上午9点，位于南寺星西蒙外交通商部照会各人类政体，持续了一段时间的西蒙撤侨正式结束。西蒙将持续战前对堪萨联邦的外交断绝状态，不与堪萨方面进行任何层次的谈判和斡旋。 此言一出，各政体都等在看堪萨的反应。战前的火速部署和对堪萨资源链的打击，以及对西蒙号称的撤侨重地的长源市空袭，各政体都看在了眼里，撤侨哪有这种往死里撤的？打完就收，虽然不知道西蒙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看样子堪萨要吃哑巴亏。 表面上战争并没有分出胜负，但是蓄谋已久的西蒙明显要占优，在这个时候西蒙让形势戛然而止，依旧关闭对话途径，明确的就是告诉堪萨，我不想理你，打你又怎么了？ 总之，堪萨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在西蒙发出照会后不到20分钟，比利山庄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战争没有结束，只是开始。”堪萨联邦总统比利.弗里吉亚握紧拳头，坚定地告诉联邦民众：“只有当西蒙的战争贩子跪在联邦死去的军人和无辜民众墓碑前忏悔，一切才会完结。” 这番话，让一直以来都觉得比利总统和蔼却无丝毫霸气的联邦民众刮目相看，让西蒙的战争贩子跪下，无异于叫西蒙皇室南寺家族跪下，论整体实力堪萨不如西蒙，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京都艾佛里山，原本不是山，只有湖。 老艾佛里在三年前来湖边垂钓，突然很喜欢这里的景色，又觉得缺了些什么，于是湖边多了一座人工堆积起来的山，名为艾佛里山。老艾佛里干脆将家搬到了这里“养老”，于是从湖往四周延伸开一百里，都被艾佛里家的暗哨布满。原本属于民众开放的湖开始禁止出入，在这片区域还有小型的中转站，可供装甲战机和运输飞船起降，甚至还有防空雷达和铁穹幕网。 总统话音刚落的十分钟内，电子稿便已经到了老艾佛里手中，同时还有一份可装备一个集团军的三代主战机甲及附属武器系统订单。 看着手上的电子稿，老艾佛里眉头微微皱起，他总觉得比利总统阁下实在太配合了，这种慷慨激昂太过于理所当然。 “父亲。”小艾佛里和坐在湖边小马扎上，如同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头一样的父亲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同时微微躬身。“总统阁下非常好说话，其他几家也接到了差不多数额的订单。” 小艾佛里笑出声来：“国库还是我们的。”有着欧罗巴血统的艾弗里家族都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小艾弗里也是。不过他很不喜欢别人喊他小艾弗里，而希望是他的名字，森拉。 老艾佛里看着独子不加掩饰的笑，突然觉得自己三年前的决定依然没有起到作用，为了让独子培养自己的班底，老艾弗里离开了家族住了多年的房子，“喜欢”上了艾佛里山。可是森拉依旧只会对各种眼前利益沾沾自喜，身边尽是谄媚之徒，让老艾佛里不得不时常制造些交通意外除掉他们。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是其他人，早就被他摁住脑袋在湖里淹死了，不堪大任。 “比利，嘿，果然演技不错。”小艾佛里想起这一段时间总统的义愤填膺和源源不断的订单，觉得自己的父亲果然眼光毒辣，选对了人。比利.弗里吉亚，堪萨联邦民选总统，在小艾佛里口中，只是“比利”，如同喊一条街上游荡的狗的名字。 老艾佛里还是得耐着心思：“如果他演技不好，是不是你就要说换掉他？” 小艾佛里理所当然道：“是。” 老艾佛里知道这一时半会无法很好的解释清楚总统和家族的关系，只能压住了火，尽量不“吓”到自己骨子里胆小的儿子。 “多关注一下纪家那个小子。”老艾弗里换了一个话题。 “哪个？”森拉有些疑惑，想起和自己同龄的纪家人：“东原那个卖车的？” 纪梵，就是东原那个卖车的，即便是纪家人，在京都年轻人的上层圈子，他还是东原那个卖车的。 老艾佛里想起了自己批复除掉的那些谄媚之徒，再也忍不住，也不再管什么钓鱼了，抄起鱼竿，劈头盖脸地就打了过去：“卖车的！卖车的！你拍马都赶不上那个卖车的！” 小艾弗里也不敢还手，还不敢跑，只能狼狈地用手臂护住脑袋边往后退，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怎么突然暴起。老艾佛里犹自不解气，端起身边木桶，泼到了森拉身上。湖水浸透了森拉体面的衣服，森拉甚至还拂开了一条鱼。 “滚回公司，等你什么时候懂了再来！” 森拉狼狈地跑开，在护卫人员诧异的眼光中坐上了晶力车，拍打着身上的水滴，鱼腥味让他难以忍受。 “明天换掉这台车。”森拉皱眉吩咐，坐在特制的纪氏重工产的晶力车上，森拉哼了一声：“这还不是卖车的？” 老艾佛里看着儿子离去，叹了口气，他真希望自己真的能好好钓鱼养老，可实在不放心将家当托付给儿子。 “那个老武夫，有个好孙子。”老艾弗里叹道，口中喊着武夫，老艾弗里却不会将纪老太爷当成真正的武夫，哪里有这种急流勇退，洞若观火的武夫？而且，纪梵可比自己老来得子的森拉中用太多。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华族，善谋。”老艾佛里叹了口气。 阿贝尔星系，塞疆共和国通商重镇，塔里。一艘刻着樱花标志的商船降落在了塔里最大的商用飞船周转中心，舱门打开，受够了枯燥星际旅行的商船乘员早已按捺不住心底的痒痒，塔里就是一个男人的销金窟，他们就是各大娱乐场最大的目标。 “上校。”一个乘员低声道。 “船长。”道尔上校穿着一身白色的商船乘员服，仔细拉平袖口的褶皱，“叫我道尔船长。” “是，船长。” !@# [记住网址 . 三五中文网] 【095】樱井莉亚 【095】樱井莉亚 在塞疆，樱花就代表着特权，只因樱井家族。 樱井家族的商船，永远都享受着塞疆各大周转中心最优先的权利，其他的飞船不得不眼巴巴的看着后来居上的樱井商船安全降落，自己却只能等着调度通知。 道尔扶正了头顶的制式船长帽，“大副，走了。” 副官行了一个标准礼节，练习了许久的礼节，“是的，道尔船长。” 走出周转中心大门，道尔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有塞疆独有的“石头”味。看到道尔，等在门外的人惊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道尔是这么年轻。道尔看了一眼晶力车上的细腻樱花图案，拉开门坐了上去，至始至终，不曾与来人说过一句话。 樱井大厦，钢铁巨兽般矗立在塔里市中心，顶楼却并非钢筋水泥，而是一处院落，和式院落。到了门口，来人止住了满腹疑惑的副官替道尔推开竹扉的打算，躬身道：“我家主人恭请阁下一人。” 推开嘎吱作响的竹扉，道尔似乎来到了另外一处天地。低矮的树木看似没有规律地栽种着，却是顺其自然。细细白砂石铺就地面，其上零零落落地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三五一组，没有什么刻意的修饰，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态，石块遮蔽的阴凉之处青苔依稀，细腻的同心圆绕着青苔，如同古井无波却被顽童掷石而破，荡开一抹涟漪。 修剪植株的少女显然没有料到会有外人突然闯入，如同受惊的麋鹿，轻呼一声，“跳”将开来。手中的裁剪刀掉落在石板小径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院落的宁静。 听到动静，书斋门打开一边，一人探出身子，看见道尔盯着那些石块，嘴角微动：“虎负子渡河。” 道尔闻声望去，一个年轻的少年，身着宽松的和服，脚上套着素白的足袋，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却装出一副成熟，勘破世事的表情来。 “这叫虎负子渡河。”少年再次指了指那些杂乱的石块，说了一个道尔完全不懂的词汇，而道尔不解的眼神更让他觉得满足，心里只想毫无底蕴，不过尔尔。 “孝宏，不得无礼。”书斋门另外一边打开，一个中年人从榻上走下，低声呵斥着少年，挥手示意受惊的下人离开。 “请。”中年人侧开身子，微微躬身。道尔脱下鞋，露出了白色的袜子，客随主便，进了书斋门，如同两人一样跪坐在案几后，脱帽置于上。 “樱井土男。”中年人微微颔首，指着少年，“犬子樱井孝宏。” “道尔。” 樱井土男不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道尔，他是知道眼前人的身份的，而且极有可能成为自己见过的最年轻的少将，后生可畏。道尔也不说话，只是等着眼前的樱井家主先行开口。 “亲王殿下的意思我已尽知。”樱井土男道：“樱井家族全力配合。”亚亨亲王给出的提议实在太过于有诱惑力，即便这是个颜色绚烂的毒果，樱井家族也会毫不迟疑地吞下。 道尔点了点头：“两天。” 樱井土男微微皱眉，两天的时间有些紧了，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那西蒙答应的事。”樱井孝宏急着出声，他无法想象父亲郑重其事，视若珍宝的会面居然只有这么寥寥几句，而且樱井家族明显是听命于人。 “孝宏！”樱井土男低喝，他没想到再三叮嘱下儿子居然还是沉不住气，心里不由得叹然：“如果，哎...”他知道没有如果。这不是和族大盛之时，樱井孝宏这种武士精神，不足以撑起家族的志向。 道尔望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樱井孝宏满腹的牢骚都咽回了肚子里，这是一双冰冷得没有丝毫感情的眼，杀戮之眼。 “这个莽夫！”樱井孝宏对于自己被道尔的眼光惊到心中不忿，这是对武士的羞辱，对于他来说，这种行伍之中的莽夫是完全没有资格和高贵的樱井家族打交道，如果不是西蒙，这扇门他都进不了，看着父亲发白的鬓角，想到父亲继承的家族理想和自己将来的重担，樱井孝宏忍住了。 樱井孝宏压低了声线，掌心平贴在膝上，行了一礼道：“失礼。” “亲王殿下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道尔端茶一饮而尽，微有些苦涩，尔后缕缕清香直达舌尖，味蕾接连绽开。“我会将所有事情办妥后再离开。” “牛嚼牡丹。”樱井孝宏看了一眼道尔，微微抿了一口茶汤，仔细品味着，和族好茶道，学自华族却自有创新。 樱井土男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些什么事情，只要西蒙亲王这样的实权人物能给出承诺，樱井家族才能为和族真正的谋一块立锥之地。看见道尔面前空中的茶杯，樱井土男示意了一下，房中立刻有身着和服的侍女小碎步移上，低垂着头，将茶杯添满。即便黛首轻垂，道尔还是能看到侍女耳后的晶莹通透，微掩的书斋门窗打下阳光，浸出嫣红。 侍女双手捧着茶杯，跪坐着递向道尔，脸偏向一边，不敢直视，杯中的茶汤在少女的手中颤出一圈细小的波纹。 道尔接过茶杯，碰到了侍女的手，有些冰凉，却细滑若水。道尔面色不变，嘴角一瞬间微翘，尔后恢复原状。侍女跪坐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起身，吁了一口气，侧着身子离开。 樱井土男盯着道尔的神色，微微露出笑来，无论什么男人，都无法抗拒姣好的女子，道尔也不例外，也许这会是以后和他打交道的好方法。 再次一饮而尽，道尔起身，戴上帽子，整理微皱的衣服。“等你消息。” 整个过程很短，短得樱井孝宏觉得之前的慎重都是儿戏，而樱井土男却是笑容浮现，短短的几句话，是樱井家的希望。 “如果想以美色诱我，我希望是之前园中的那人。”道尔走出书斋，穿好鞋时，突然转头道。 樱井土男眼睛微微眯起，干笑道：“说笑了。” 道尔微微点头：“莉亚小姐，很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面向大门的，是一扇木制屏风，镂空雕刻着樱井家最美的樱花，落英缤纷。 良久，一声叹息：“不远送。” 推开竹扉，副官有些诧异：“这么快？” 道尔回头，却在感叹这樱井家族的志向。樱井莉亚，樱井家族长女，不错的庭院，是个人物。自从北隆一役，道尔收起了自负，变得更加谨慎，执行这个任务前，他就已摸透了樱井家族的情况，樱井莉亚，这个有着绝代风姿的女人心底，却藏着一颗男人的心，争霸的心，他说的期待下次见面，也不全是随口之辞。 道尔左手的掌模已经取下，不过还在休养之中，他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谁端了指挥所。那天实在是太过于混乱，对方的指挥官是谁也一无所知，他只想着能漂亮的完成这次的任务，回到云丸星系，再和那个堪萨的指挥官一较高低雪耻。 他并不知道，那是个刚刚“毕业”的军校生，顶着中尉的军衔，指挥着一群尉官。也许不知道更好，至少不会“悲痛欲绝”。 “如果西蒙人都是他这样，我们无法借力。”樱井莉亚从屏风后闪现出，叹道。分明就是园中那个被惊到，如同麋鹿般的女子。 樱井孝宏道：“不过就是借力，到时候军队在握，靠着阿贝尔星系的矿物和家族这么多年的积累，也未必怕他西蒙。” 樱井莉亚闻言，双目低垂，没有争辩什么，对父亲福了一礼，转身莲步移开。对于道尔能听到自己在屏风后面，樱井莉亚有些意外，意外之余惶恐不已。西蒙的一个上校军官就能如此，樱井家族如何能在夹缝中生存？ 女子不干家事，樱井家的规矩，虽然对她而言基本没有约束力，但是不可避免的是，今后的掌舵者将是自己崇尚武士的弟弟樱井孝宏。 可他只是一个合格的武士，樱井莉亚只能尽最大可能地替弟弟铺好路，不只是对弟弟的疼爱，也是身为樱井家族一员的义务。 正如道尔所说，樱井莉亚之心，王者之心。 联邦前线，38军已经回防长源后，却迟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武装行动，军人们也大概知道了西蒙人的声明，只能痛骂，恨不得打到南寺星去，也只能是恨不得了。 联邦的物资和武器还是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堆满了38军的仓库，头顶的装甲战机呼啸着远去，执行着空中警戒的任务。也许，联邦军方高层是在准备着什么，有人甚至在猜测，总统是想打下凉山。洛阳话别了纪绫和洛淼，心里却还是想着某些滋味，如同毒品，难以割舍。 但是洛阳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将一腔的“怒火”都用在了向珀西瓦尔讨要一年的工资上，卖萌失败的珀西瓦尔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赢，被逼急了就只能往地下一躺，爱咋的咋的，惹得众人一阵欢腾。 在樱井大厦顶楼“枯山水”里，樱井莉亚手中裁剪刀掉落石面后的第三天，一架樱井家的飞船，从塔里商用周转中心起飞，目标不明。 【096】颠覆塞疆 【096】颠覆塞疆 阿贝尔星系，盎司通道。 塞疆占据着阿贝尔星系唯一的居民星球，辐射着周边大大小小六个资源星。塞疆并不是强者，却是人类社会中不折不扣的富翁。战争是塞疆军政府最喜欢的，在那时，宣称实行不结盟主义的他们就可以成倍价格地卖出晶元，而不用担心买主不能接受。 盎司通道是塞疆能源买卖最重要的命脉，也称黄金通道。樱井家的商船内，道尔翻看着樱井家提供的盎司通道近一年来所有进出的商用飞船统计和详细信息，偶尔转头询问着什么。 “确定这几艘有问题？”道尔指着电子屏幕上描红的几艘民用飞船。 “是的，船长。”一人低头应道，一张普通到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脸，帝国监察部塞疆分区负责人汪丰，少校军衔。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他都将作为道尔船长的左膀右臂，这也是总部的命令。 “监察部从去年开始，按照亲王殿下的指示对阿贝尔星系多个异常能量波动区域实施监控，一直没有太大的突破。从对堪萨宣战以来，特别是前一段时间，波动开始越来越频繁，也得益于此，我们确定了这几艘最有可疑的商船。”汪丰很小心地看着道尔的脸色，监察部的干将很明白什么时候该示弱，特别是面对道尔这样的强硬军方人物。 “恩。”道尔点了点头。 “船长，前方出现商船，隶属阿曼联邦，可疑编号3。”大副通知道尔，商船如期而至。 道尔起身：“申请通讯，要求协助。” 对面的商船并不知道已经被道尔盯上，只是进行着和往常一样的航行。 “少校，前方一艘商船请求我方工程师协助。” “什么身份？”矿星守军出身的少校很谨慎，刚刚从纪氏重工的手上接过这个绝密任务，想起货仓内的东西，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军方给他的命令是，物失人亡。 “塞疆共和国樱井家族商船，正在执行从塔里到犹他星的商用运输任务，飞船备用引擎损坏，请求双方驳接，我方工程师协助修理。” 少校思考再三，沉声道：“回复，我方无能为力。”他不能拿飞船上的东西开玩笑，道尔也很快得到了这个回应。 “船长，进了射程范围。”大副提醒道。 “开启小型磁暴，制造通讯屏蔽。”道尔点头，看着监控光幕中阿曼联邦标志，“你很快就无能为力了。” “轰隆！”一声爆响很直接地回答了堪萨少校，剧烈的冲击力下，驾驶舱内一片狼藉，摔成一片。 少校爬起，扶住钢椅，迅速地冷静下来：“联系总调度母船，开启尾部两个备用引擎，掉头甩开他们。”他知道遇到了袭击，这个所谓的樱井家族的商船，居然会有能量炮，根本就是一艘军用飞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逃。 听着接二连三的轰隆声和属下此起彼伏的回应，这位联邦守矿少校很快就感到了沮丧，他知道对方谋划已久，很大可能是西蒙的那群狗崽子。 “电子仪器遭受持续高能粒子攻击，通讯无法连接。” “备用引擎无法启动。” “密封室遭受攻击，氧气制造仪故障。” “主引擎被击中。” 。。。。。。 少校做出了决断：“销毁航行坐标记录日志。”飞船中的军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执行着命令，谁都知道这次凶多吉少，极有可能命丧于此，可军人死在战场总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这就是战场。 失去了动力的飞船无法抵挡樱井商船的强行驳接，伪装成船员的堪萨联邦军人试图拔枪的行为遭到了同样身为军人的道尔旅的制止，双方交火，短兵相接，堪萨军人却终究不敌，尽数被击毙。 当道尔踏上飞船的钢化地板的那一刻起，亚亨亲王的谋划才算真正开始见到了成效。看着手中早已是一片空白的航行电子日志，道尔并没有堪萨少校意料中的气急败坏。对道尔来说，这日志不过是对监察部结论的一个佐证，只要那东西在这一片星域，迟早属于帝国。 看着双手被扭曲绑缚在身后，双腿中枪瘫软在地的堪萨少校，确认从他口中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后，道尔挥手，转身离开。 “砰！”枪声响起，少校眉心流出血来，脸上却没有什么遗憾，他以死来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回到樱井商船的道尔，手中提纯后的红色晶元在光下炫彩夺目，“就是这个么？”道尔想起了亚亨亲王的嘱托，这个红色晶元也是他来塞疆的其中一个原因。不出两日，这个红色晶元就将出现在亚亨亲王手中。 同日，塞疆太空管理总署宣布一艘由阿曼联邦经停塔里的商用飞船受太空磁暴影响，导航系统发生故障，误入了陨石地带，爆炸后解体。同时通知所有经停塞疆的飞船实施电子检修，并对爆炸事故表示遗憾。 三日后，挂有联邦特事局特殊牌照的晶力车开进了比利山庄，此事发生后一小时内，七人组齐聚比利山庄。 “我想，这件事有必要让大家听听。”比利总统喝了一口咖啡，自从和西蒙开战以来，他习惯了每天用咖啡来提神，以面对那些“饥肠辘辘”的人。 “两年前，纪氏重工一艘采矿飞船在阿贝尔星系外沿遭受太空高能粒子辐射，导航失效，却无意发现一资源星球。”纪庸介绍着来龙去脉，“一种比现存晶元能量密度更高的能源单位，也是新型机甲的动力源。” “纪部长已经将这颗资源星球的开采所有权交给了联邦政府。”比利总统道：“而军方已经在半个月前将阿尔法资源星守矿部队其中一支调离，全面接管纪氏重工的矿业运输管理任务。”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新型机甲的事情，却不知道纪氏重工居然吐出了这块肥肉，不由得看向纪庸，纪庸只是温和的笑，不多说什么。 火东明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特事局在总统指示下在阿曼联邦注册了一个离岸运输公司，主营太空航运业务。三天前，公司其中一艘运输飞船在塞疆盎司黄金通道遭遇太空高能磁暴，撞击陨石爆炸。” “西蒙人？”诺顿将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亚亨亲王。 火东明摇摇头：“正好相反，这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出事的星域以前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塞疆军政府也组织了调查，从收集到的飞船残骸来看，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只是一场意外。” “那怎么？”拉斐尔议长不明白，一场意外为什么会惊动到七人组。 火东明镜片后的眼神令人难以捉摸：“这实在是一场完美的意外，连撞陨石，都选择了陨石带密度最大的一片区域。我在想，西蒙开战以来屡次针对我们的能源链条，在我们准备开辟新的能源线路时，再次出现如此完美的意外，这说明了什么？” 诺顿将军似乎想通了什么，如果亚亨真的是抱着这个打算来的，那开战以来的一切不合理都可以解释，然而可悲的是，即便现在隐约猜到了此事，却依旧无法制止，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亚亨都算无遗策。 火东明看着皱眉的诺顿将军道：“我想将军很明白，我们目前的兵员动员还不足以同时面对云丸星系和阿贝尔星系的两次长距离大规模作战。”诺顿将军点了点头，这不是十年前那个亲联邦的塞疆共和国了。 火东明用手指在光幕上圈住塞疆二字，转头道：“为今之计，颠覆塞疆！”众人面面相觑，显然被火东明的话惊到。 比利总统料到了众人的反应：“十年前，亲联邦的塞疆总统被刺身亡，军政府取代民主政府执政，联邦在塞疆的利益受到重创，这中间必定有西蒙的影子。” 火东明接过话头：“目前阿贝尔星球外沿新型晶元的运输必须经过军政府控制的黄金通道，西蒙如果想动手，也必须通过黄金通道运兵，控制了黄金通道，万无一失。军政府上台后，奉行不结盟主义，特事局在塞疆的网络大受打击，十不存一。颠覆塞疆，不止是能得到源源不断的普通晶元，同时还能确保新晶元的安全，拓展联邦的利益空间。” “如何颠覆？” “扶植张家。” “张家一直和联邦联系紧密，也是塞疆前总统的忠实簇拥。军政府上台后，张家大不如前，一直受排挤，既然西蒙能扶植一个军政府，联邦也能扶植张家。” 光幕上跳出一张脸来，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张卫，张家三代嫡系。六年前，仅十四岁的张卫在塞疆染指毒品，被张家送到联邦避祸，两年前进入联邦艺术学院进修，实际上却是让张卫吃喝玩乐更甚，半个月前参与强奸案，目前在押。” 火东明指着光幕笑道：“这个强奸犯，将去颠覆塞疆。” 【097】第三条腿 【097】第三条腿 所谓相由心生，大抵就是指的此类人了。即便从未谋面，单从面相上看来，张卫就绝让人生不出好感来。样貌中规中矩，可配合起眼中那种不屑一顾和嘴角的弧度 ，没来由地让人讨厌。 “塞疆军政府唯利是图，联邦在初期曾试图交好他们，并不想多加干涉。”比利总统显然有些愤怒，“缩减甚至剥夺联邦能源企业在阿贝尔星系的开发权我们忍了，百般刁难联邦商船我们也忍了，连喜怒无常地以间谍名义驱除外交官我们也忍了，但在国战期间，西蒙断我能源供应时，他居然敢十倍能源价格，联邦不能再忍。” 亚亨亲王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联邦能源无以为继，联邦不得已四处购买，却被军政府敲了一竹杠。其实联邦要颠覆军政府也是迟早的事情，并不单是这个原因，一个亲联邦的塞疆带来的不止是源源不断的晶元，还有新型晶元开采的绝对安全，同时将西蒙挡在阿贝尔星系之外。 一举多得，军政府不得不亡。 财政司长不懂特事局的那些手段，指了指光幕上的张卫：“这意味着我需要评估处理一笔用于颠覆塞疆军政府的财政支出，这个倒不是大问题，重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颠覆一个政府？” 火东明笑道：“当然不能靠他本人。”光幕上，跳出另外几张图片。“我从特事局骨干成员中挑选出六名五官和身形大体和张卫的人，让他们近距离观察张卫，模仿他的一言一行，包括嘴角的弧度大小，通透张卫的一生。” 火东明想起当初自己一言不发地盯着张卫，让后者吓尿的时候就有些面部抽搐，不过是个胆小如鼠，色厉内荏的纨绔子弟罢了。“塞疆军政府奉行杀鸡取卵，张家由于和前总统来往过密，一直被军政府猜忌，产业有被强行收归塞疆政府的风险，想走又舍不得这些年的基业，我们的扶植，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结果，张家会全力配合。而且，他们也舍不得这个强奸犯的嫡子。” 火东明继续道：“张卫在六年前来联邦时才十四岁，这些年过去，只要在细节上可以对上号，五官没有太大的改变，是不会让张家以外的人生疑的。“他”要做的就是在特事局潜伏特工的协助下，从军事、商业、社会各个方面来挑拨军政府内部，以及整合塞疆前政府的势力，这样的身份无疑是极好的掩饰和便利。” 比利总统显然已经和特事局讨论过此事，转头对冯翀道：“司法系统需要在这周整理出一份法案，支持联邦军队合理出兵境外。” 冯翀点点头，话虽不多，却值得信任。 诺顿将军一直听着特事局长的话，看着张卫的脸，思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我想，我有个更加合适的人选。”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诺顿将军肯定道：“比特事局更好的人选。” 南寺星西蒙帝都，亚亨亲王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红色晶元，冷峻了多日的脸色终于舒展开来。即便已是凌晨三点，正是熟睡之时，听到汇报，亚亨亲王依然起身了。 道尔办事的确可以信任，道尔旅也还在阿贝尔星系不远处，对于亚亨亲王来说，即便塞疆军政府是他一手养大的狗，却不能容忍这条狗太聪明，太有主见。 军政府在能源的支撑下在人类各大联邦中左右逢源，似乎忘记了他们是如何掌握塞疆的，亚亨亲王不介意提醒他们，然后再养一条听话的狗，狗这种东西，越听话越好。 “备车，能源研究所。” 天刚拂晓，从能源研究所出来的亚亨亲王直奔帝国皇宫，他要用手中的检验报告告诉帝国皇帝陛下，自己成功了，“私语”计划可以继续实施下去！ 联邦军队开始攻击凉山西蒙守军，西蒙在凉山经验多年，因凉山之于西蒙防线，若撒兰之于长源，命脉咽喉之地绝不容有失。 不管前线多么吃紧，却不关洛阳的事，因为诺顿将军亲自打电话，很郑重地告诉他：“你是个强奸犯。” 于是所有人，包括虎群，都只知道洛阳突然被征调，走得无影无踪。头虎原本以为是哪只特战队要走了洛阳，甚至找到了天擎，却看到了同样不明所以的娘娘腔，对上报告，回复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一周后的清晨，正是来往人群最密集之时，位于闹市区的京都警察总局。 “***，不就是一个酒吧卖唱的么，干了也就干了，老子拿钱都能砸死她！”一个年轻人踉踉跄跄地出了总局，口中骂道，当看到门口的宪兵眉毛竖起，想起了这段时间受的苦，很明智地降低了声调。 “少主。”旁边一人弯着腰：“塔里急电。” 坐在晶力车上，年轻人听着塔里传来的电子口讯，面若死灰。 “少主，已经和京都太空周转中心协调好，十点的起飞时间。” “少你妈，有混成这样的少主么，个老不死的，不就干了个女人么，犯得着让我回塔里么？”张卫显然不愿意回塔里，在塞疆他就是个人渣的存在，在堪萨联邦至少能用钱砸人。 当张家的私人飞船降落在塔里商用周转中心时，塞疆各大势力也早已知晓了这件事。曾经风头一时无两的塞疆张家，唯一顺位家主继承人张卫，离开塞疆避祸六年后，回来了。 然后就有传闻，张卫在联邦避祸时借酒强奸了一个酒吧女，更有传闻他被联邦警局关了一个星期，花了钱才赎出来，好事者甚至知道了他在堪萨联邦警局门外骂街的举动。 接着张卫却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张家家主，他的父亲。而是依旧选择了六年前他最爱的塔里的一家饭店，却因为其中一道菜不合胃口，将油汤泼了服务生一身。张卫，还是那个十四岁就嚣张跋扈的白痴。 京都的洛淼，第二根尾巴已经长得十分漂亮，双尾的猫再也不敢轻易地亮相，这已经不是当初可以让纪绫用变异解释清楚的第二根微微凸出的毛绒了，洛淼总觉得尾巴最近很痒，而且心里感觉洛阳变了，无论多少，这只白猫总是和洛阳有着些许的感应。 洛阳坐在塔里最大饭店的豪华包间内，看着一桌子的佳肴，心里感叹着。东原的土鳖可以用稀饭配火腿连续吃一个月，却突然要变成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当他早已知道大厨换过，吐出那口以前张卫最爱吃的菜时，嘴里却回味着那滑腻爽口，完全是东原土鳖最喜欢的味道。 洛阳能做的就是带着不过如此的表情，吃着桌上的菜，即便其中的一道就可能是他服役一个月的工资。对洛阳这种人生经历的人来说，要装成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确实难为他了，然而很庆幸的是，他目前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这不是问题。 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张卫皱了皱眉，在联邦他只是有钱，在塔里却不一样，有张家的招牌顶着，他很少会有顾忌，即便张家正走下坡路，瘦死骆驼也比马大。 看清楚当头一人后，张卫有些不确定，毕竟已经离开塔里六年，当看到来人熟悉的笑时，张卫起身了，两人肩膀相撞，一声沉闷的响声。 “六年了也不联系我一下，来塔里也没知会，还认不认我这个兄弟了？”看着张卫左眉上那道疤痕，还有熟悉的打招呼的方式，来人终于消除了心中那丝疑虑，佯怒道。 相风，塞疆军政府实权人物中将相安之子，也是当年张家在军政府上台后头一个想要讨好的人。无他，塔里防区司令就是相安，手握黄金通道，张家想在塔里立足就不能避开相安。六年前张卫要做的就是用钱打通一切接近十七岁的相风的障碍，也许对普通人家来说，十四岁还是无忧无虑读书的年纪，对张卫这样的家族渊源的来说，必须开始为家族谋划，成为家族的棋子。 “回来我哪敢联系你，这次是我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停了我的钱，逼回来的。我也就是吃好饭了好回去受家法。”张卫苦笑。 相风笑道：“不能，我和你一起回去，叔叔看我在也不能把你往死里打。”笑归笑，相风却确定了传言的真实性。“听说你在京都强奸了一个酒吧女，怎么越混越傻x了，那样的货色你也能伸腿？”和相风一起进来的一人开口道。 服务生早已添置了餐具，重新点了菜，正和相风聊天的张卫被打断，脸色有些不好，转头一看，却是塔里一个小家族的子嗣，六年前看自己脸色行事的小瘪三，现在居然也敢揶揄了。 “唰！”张卫喝了一口汤，漱了几下，又吐回了碗里，泼向那人。 “你！”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张卫如此反应，六年前张家势大，他不得已跟在张卫屁股后面，现在张家下坡路而自己却在相家的帮助下早已今非昔比，一时之间愣在当场，身上汤汤水水地指着张卫。 张卫显然没有什么解释的心情，起身一脚踹在那人胸口，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躺到了地上。张卫用膝盖顶住，从桌上摸起一只碗，就砸了下去。 “**你妈的，你你你，张公子不会喊么!” “啪！”血从鼻中涌出。 “老子喜欢什么货色还要你批准！啪！” “傻x，你他妈就是傻x！” 。。。。。。 众人愣住，连相风也没想到，他果然还是当年的白痴，也难怪会在堪萨联邦做出那样的事来，张家的事情还是得和六年前一样，在张卫身上找突破。虽然张卫曾经习武，但是不到二阶的水准在相风看来，也只能欺负欺负现在地下躺着的了。 地下那人早已是脸上一片血水混合着残羹，一片狼藉，嘴中呜呜喊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期间服务员曾被惊动，看了一眼后连忙退出房外，不敢多说一句。 “操，最近第三条腿伸多了，腰酸。”张卫嘿嘿一乐，揉了揉腰间的软肉，眉中的疤痕更显狰狞。“咱们说到哪里了？” 相风看也没看地下躺着的人，笑道：“这傻x插话，搞得我也忘了。” 立于身后的张家下人，看着张卫手起“碗”落，心里感叹：“真像。” !@# [记住网址 . 三五中文网] 【098】我老婆漂亮么？ 【098】我老婆漂亮么？ 张卫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下人立马小步上前，掏出一沓钱，弯腰递上。张卫接过钱，看也不看，“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那人脸上。 “堪萨币，自己去兑，随便买点水冲冲，不然一脸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人。”张卫看着他强撑着爬起来，眉上刀疤一竖，啐了一口。 相风笑道：“都六年了，还是这个臭毛病。”张家即便大不如前，也占了黄金通道四成的晶元贸易吞吐量，张卫最爱做的，就是用纸币砸人，这种嗜好，嚣张而又傻x。星际时代，纸币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了，电子货币的通行早已让纸币没有了必要，可对张卫来说，很有必要。 张家老太爷的去世和应付军政府让张卫的父亲并没有时间去教育自己的儿子，张卫养成了跋扈的个性，否则也不会在联邦避祸期间还做出那样的事情。 面色如常还偶尔微笑的相风心中却道：“草包依旧，真好。” “这不老头子催的急，没来得及取点塞疆币么。” 相风突然脸色严肃道：“没有再染毒了吧？” 张卫听到毒字，眼中闪过一瞬光彩，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被相风捕捉到。 “哪，哪能。”张卫摇了摇头，相风淡淡一笑，点点头。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相风不经意问道：“想不想去我那里？” “别。”张卫连连摆手：“你那个活，还得玩什么机甲的，干不来。”相风已经开始逐步接手塔里一部分的防务，军旅出身的相安试图将相风培养成一个机甲师，他很明白，暴力才是硬道理。当张卫走出饭店，相风拨通了电话：“父亲，张家的草包又回来了。” 塔里气候干燥，和联邦大有不同，张卫有些不大适应，喝了几口水，转头问道：“家里怎么讲？” 下人微微躬身：“大体目标不变情况下，少主您拿主意。”这也是局长亲自给他的指示，而真正让他感兴趣的还是洛阳的身份，作为潜伏在塞疆十多年的联邦特事局成员，古迪很清楚，由局长亲自过问的案子有多么重要。他很容易就能看出，洛阳没有那种感觉，特事局的感觉。 不过，演技没得说，他甚至想：“难道特事局找了个科班出身的？”然而他很明智地没有猜测下去。 “恩。”张卫点了点头，“走吧，去见见老头子。”洛阳坐上晶力车，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当自己毫无顾忌地用瓷碗将那人一下一下地砸废时，心里居然痛快得很，来之前他就已经熟记了张卫的生活圈子，那人做的事情，就算被砸死，也不算冤。 纨绔子和联邦军人，这两种身份的巨大反差，居然让洛阳觉得很不错，从纪绫的专业角度来说，他入戏了。 “你好。”张霖看着眼前的“张卫”，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想起自己那个现在不知被关在何处的儿子，叹了口气。六年前他将张卫送出了塞疆，只因为担心有人借染毒罪名断了张家的独苗，他知道张卫即便再不堪，也不会无故染毒，这些年他在塞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是怕再次着了谁的道，万劫不复。毒品这种东西，从它出现第一天开始就不断地创新变化，即便人类想尽了一切办法包括脑部手术，也难以抵消毒品带来的伤害，这是人类联邦的禁区，染毒是重罪。 张家从当初风光无限地掌控塞疆7成的晶元贸易到现在的4成，这其中的凶险不是一语可以说清的，看似庞然大物却只差一指。稍有不慎，张家便会如同资源星上荒芜的沙暴丘，随风倾颓。 然而他再次得到了儿子被抓的消息，然后发现身边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下人居然是堪萨联邦特工，这种恐慌他无法忘记。 “合作还是你儿子的尸体？” 合作，有可能翻身，不合作张家也迟早被军政府吞掉，风光背后就连他本人都已经是被禁止出塞疆的。而且张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合作，那么张卫在联邦的罪名就不会是强奸这么好摆平的事情，而且军政府会时不时的“偶然”得知张家是堪萨联邦的人，思前想后，张霖决定搏一把。 “pa，我先去睡了，明天还有其他事。”洛阳微微颔首，退了下去。 张霖额上冒出汗来，他只希望这次之后，少和这些政客打交道，连张卫私下里的称呼，这个联邦特工居然也说得一模一样，而且在张家庭院内穿行，熟悉得如同来过千百次。 “少主，明天怎么安排？”古迪很清楚，上下级从属关系。 “纨绔子还能做什么？飙车吧。” “是，我会安排。”古迪应下。 修车的会开车，这本就不冲突，于是塔里的纨绔圈子都知道了，张家的吸毒子回来的第一天，用碗将马家公子鼻梁骨砸塌了，第二天飙车造成连环撞车，将主干道堵了近一个小时，而相风如同六年前一样，再次来到了警局。 “你啊，昨天才回来，怎么今天就惹事。”相风叹了口气。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一口。”张卫乐了：“也亏你来了，要老头子来，我估计又得挨骂了。” 相风拍了拍张卫的肩膀，笑道：“好了，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我老婆长什么样了？”相风转身走出几步后，张卫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相风呆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卫说的是谁，转头看着张卫，脸色无比怪异：“你没开玩笑？” 张卫愣道：“她难道不是我老婆？” 相风笑道：“当然是。” 推开竹扉，张卫看着枯山水的景色，心里却想着自己老婆的样子，据相风的说法，樱井家的这朵樱花，香气虽馥郁却带刺，不好采。 “那是他们。”张卫很鄙视那些吃了闭门羹的人，没有太多的兴趣看什么虎负子渡河，张卫直接推开了书斋门。 书斋里的人在张卫推开竹扉就已经知晓，樱井莉亚微微蹙眉，樱井家的这个书斋，一向是不请勿入。就算没有守门人，其他人就算再无礼，也不能无视目前的樱井家族，她不知道是何人，居然就这么一路冲了进来。 书斋门开，张卫看着半跪坐在地上的樱井莉亚，眼睛瞬时放出光来，不过当他转头，看到坐在对面案几后的道尔时，火气一下子就腾了起来。 道尔上校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樱井家族是亲王选定的扶植对象，而实际上的掌舵者，不是樱井土男，却是这个一直在幕后出谋划策的樱井莉亚。刚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甚至还来不及商讨一个计划，张卫就这么闯了进来。 “我是张卫。”张卫慢慢踱步走到道尔身前，道尔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喝着茶水，樱井莉亚泡制的香茗总是百喝不厌。 当听到张卫的话，樱井莉亚完全呆滞，在军政府上台前，为了讨好当时的张家，樱井家族不得不采取联姻手段。而张家慢慢的开始走下坡路，樱井家却越来越势大，这件事并没有再被提起过，可是联姻在名义上并未取消。 张家也似乎知道自己家的嫡子配不上樱花之女，没有再提起过，张卫却直接以主人的姿态跑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樱井莉亚还是保持了一个大方之家应有的气度。 “这是道尔船长。”樱井莉亚起身道。 道尔来之前自然摸透了塔里的情况，对这个张家的嫡子张卫倒是有所耳闻，单从外貌上来说，确实令人生厌，连回应的想法都欠奉。 “道尔？”张卫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然，将船长制服穿出军装感觉的男子，突然想起了北隆之役中的那个道尔旅，心里一惊。道尔低着头，樱井莉亚又在张卫身后，看不到他转瞬的惊讶，而张卫很快反应了过来。 “哐！”张卫一脚踹在了道尔身前的案几上，青绿色的茶渍混合着褐色的叶片将猝不及防的道尔身上白色的船长制服点缀得无比瑰丽。 “我来找老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樱井莉亚轻呼出声，没有料到张卫如此举动，道尔右手攥紧，他有把握在几息之间让眼前的这个塞疆的世家子再也不能伸腿，但是他现在只是樱井家百千商船中的一个船长。道尔起身，拍掉了身上的茶水，转身走了出去，在他眼里，这个世家子死定了。而现在，亚亨亲王的谋划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破灭，他首先是一个军人，其次才是贪狼道尔。 “都被照脸踹了，还***装酷。”张卫恶毒地声音再次响起。 道尔默默地出了书斋，也许在他心中，也颇为佩服自己的顾全大局，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家子完全是想起了北隆的那个道尔，踹了眼前的这个道尔。 反正都是道尔，踹了再说。 于是就有流言，张家的吸毒子在堪萨强奸酒吧女后，回了塔里，去找了樱花之女。这几句完全没有规律的话，却夹杂着各种不可言说的暧昧和调笑。 不过众人可以确定的是，张家吸毒子，精虫上脑了。 【099】姐夫当上瘾 【099】姐夫当上瘾 当樱井孝宏听到消息赶到“枯山水”时，张卫这个便宜“姐夫”已经离开，只看到跪坐在案几边浅笑着的樱井莉亚，被捣乱的书斋早已收拾干净。 “那个吸毒子在哪里？”樱井孝宏身着和服，左手拇指轻轻抵住腰侧的佩刀，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立。从眼中的神情看来，如果张卫还在这里，樱井孝宏会毫不犹豫的拔出武士刀，将他劈成两瓣。 星际时代，战舰机甲的天下，刀这样的冷兵器基本少见。一个经常佩刀的人只有两点原因可以解释得通，一是如洛阳所说的骚包，道尔属于这一类。不过当北隆一役后，道尔没有再佩过刀，因为他的刀现在正在堪萨联邦的军事博物馆内，作为战利陈列品，供联邦民众唾弃，在亲自带着机甲部队进入京都前，他都没有心思再佩刀。 而另外一种就是樱井孝宏这样，一种文化的认可。和族是星际时代的浪人，他们是唯一一个遭受过两次核打击的族类，母星的家园早已不适宜居住，和族如同被天照大神抛弃的子民，游荡在苍茫星系，散落在各大人类政体。 樱花和武士刀，樱井家族的标志，即便樱井家族左右着塞疆的晶元经济命脉，可终究是无根之萍，这不是家族的目标。樱井家族无论是将樱花之女送给张家，还是依附如今的军政府、资助军方要员、直接让族人参军参政，抑或是联系上道尔上校代表的亚亨亲王，目的只有一个，恢复和族的荣光，为族人寻找一个真正能栖身之处。 “吸毒子？”樱井莉亚笑道：“以后不能这样。” 樱井孝宏挑眉：“六年前就染毒，被张家赶出塞疆，人尽皆知，如何不是吸毒子？” 樱井莉亚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很诚恳地说：“他是你的姐夫。” 看着樱井孝宏离去，樱井莉亚想起了张卫，张家出了这样的一个不肖子孙，倒也是天助大和。正冰川塞路，不知如何破局，张卫的这一句“我来找老婆”却提供了一个全然不同的思路。 对樱井莉亚来说，自然不会喜欢上张卫这样的纨绔子，实际上她连什么是喜欢都不太确定，身为樱井家族的一员，本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无论何人，都只是樱井棋盘上的棋子罢了。然而功成与否，张家子必亡。 而离开樱井大厦的张卫，却坐在张家特牌的晶力车上，思索着什么。洛阳是个好演员，他觉得自己有些入戏太深了，诺顿老师给自己推荐的这个任务远不如防线上驾驶机甲对敌来得过瘾。但是特事局并没有隐瞒自己这个任务的由来，红色晶元，新型机甲，这是洛阳从一个修车的土鳖成长到如今的根本，所以他毫不迟疑地应下了。 樱井莉亚，那个在京都特事局“度假”的张卫一直念念不忘想知道如今样貌的女人，塞疆的樱花之女，洛阳见到了，美得妖异。 无论是面对外人闯入时的短暂讶然，还是在自己说出老婆二字后的神情，樱井大家之女应有的气度，樱井莉亚都拿捏得太好。 想起那个书斋中的道尔，张卫皱了皱眉头：“特事局有没有西蒙将官的资料？” 古迪想想，摇了摇头：“特事局在西蒙的同僚有过这方面的努力，不过西蒙监察部在这方面很是防备，大部分的中层军事统帅的资料都是被严格管控保密的，特别是一些拳头部队，在这点上，联邦也是同样的做法。也许会有一两个疏漏的，但大部分的将领信息，特事局还是不了解。” 张卫点头，机甲、空天战机、战舰、太空武器、谍战。星际时代有太多的手段可以让一个人消失，人类的战争史上，斩首永远是百搭、一劳永逸的战术。 “回复局里，调查一下西蒙道尔旅去向。”那个被照脸踹还耍酷的男人，让张卫警觉了，如果真的是贪狼道尔，那局势一切都会不同。联邦和西蒙的战线将在诺顿防线和塞疆展开。 代理人之争！ 吸毒子的回归，增添了塔里上层社会，甚至是塞疆上流茶余饭后的谈资，眉飞色舞的贵妇让流言变得更具趣味性。 于是就有人痛惜张家的不肖子，居然急色到直接冲到樱井家有名的修身养性之地的“枯山水”，只是为了告诉樱花之女，他愿意用张家的一个大晶元矿做嫁妆，只为尽快迎娶樱井莉亚。 “如果不是樱井家的，他是不是就像在堪萨联邦对待酒吧女一样，直接脱掉衣服扑上去了？”偶尔会有人如此揣度，同时在心中加上自己想要的情节加以润色，顿时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樱花出墙来。 合着“枯山水”在吸毒子眼里不是什么宁静修身之处，纯粹就是“养性”的地方了。 流言中，张家吸毒子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卑劣、被樱井莉亚扫地出门的角色，可吸毒子再次满足了各方关注的目光。 于是，不善交际的樱井孝宏“巧遇”了张家子。 “姐夫，风哥。”樱井孝宏想起了书斋里姐姐对自己说过的话，收起了对吸毒子的鄙夷，调整着面部抽搐的肌肉，在最短的时间内堆起了笑脸。 当呼朋引伴的张卫走出门口，突然被这一声姐夫叫住了。转头一看，一张略显青涩的面孔，在特事局的档案上，洛阳看得很清楚，塞疆樱井家嫡子，樱井孝宏。 “恩，来玩？”相风笑着回应。听到这声姐夫，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卫，他根本不相信樱井莉亚那样眼高于顶的角色会喜欢上张卫这样的人渣。 “是，朋友一起。” “孝宏？”张卫走上前，拍拍樱井孝宏的肩膀，带着醉意：“六年前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张卫的厚脸皮让周围的人反胃，六年前的他不过也是个小孩子，吸毒的小孩子。 樱井孝宏很想用刀剁下这只手，却还是笑道：“那时候还小，前几天听家姐说你去过枯山水，不想在这里碰到了。”张卫听到家姐二字，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斜着，嘿嘿乐了。 樱井孝宏不想知道张卫此时脑中想着什么肮脏的事情，他迟早要死。“我和朋友约了。” “哦，去吧去吧。”张卫的遐想被打断，挥挥手：“哪天我去找你姐聊天。” 樱井孝宏像是没听到周围人压抑的怪笑，笑着转身，这短短几步路，却让他如受火焚，张卫一直在贱笑。 “聊天嘛，你们懂，你们懂。” “好了，喝多了，都散了吧。”相风搀扶着张卫，好容易塞进了晶力车，看着终于不支倒下烂醉如泥的张卫叹了口气，低声对古迪嘱咐道：“他喝得有点多，回去醒醒酒再睡下。” 古迪应下，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如果是特事局的人，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喝醉，醉酒的嘴巴如同被赫勒打过的铁片，千疮百孔。 “也许就这相风是真朋友了。”古迪感叹张卫人品之差，不过还是有相风这样的死党，懂得寻欢作乐之后的嘱托。 “未必。”张卫从后座爬起，哪里还有什么刚才的醉态，分明双目清明，古迪擅观人度势，否者也不会被特事局派到塞疆，潜伏了这么久，连张家都不知道其身份。可在古迪看来，先前的醉酒和现在的清醒都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在洛阳看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个酒肉朋友，最多只是玩伴。就连度假的张卫都认可的死党相风的表现，有些反常。而醉酒和醒酒，不过是那只白猫告诉的运行方法的一个循环罢了。 “前几天说的事情怎么样了？”张卫提点古迪道。 古迪没有再去细想刚才的事情，回道：“家里消息，自从北隆一役后，前线部队没有再遭遇过道尔旅这支部队。即便在联邦军队和凉山守军征战时，也没有丝毫道尔旅参战的痕迹。” 张卫听了，对那个骚包的身影越来越不安，一旦西蒙参与了进来，十之八九要扶植樱井家族。那当日樱井莉亚在书斋中表现、船长道尔的忍耐、樱井孝宏的顺从，一切都有了不同解读。 毕竟这不比当年，同样的占有着塔里四成的晶元吞吐量，同时比张家更为强势的交好军政府势力，张家已经开始战战兢兢了，樱井家没必要再攀附张家，用樱花之女讨好张卫。 “道尔船长，道尔上校。”张卫口中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古迪只是陈述事实，不做是非判定，很聪明地闭着嘴开车。 “查一下道尔船长。” “是。” 樱井孝宏的一声姐夫瞬时就传遍了塔里，当相风给父亲汇报此事时都依旧有些不解。 “樱井家难道要履行当年的婚约？” 相安摇了摇头，他想吞掉张家，如同在六年前的谋划，但是张家老太爷太过谨慎让自己抓不到把柄。如今，张老太爷终于不知不觉地死去，张家子又回到了塞疆，天赐良机。以政治的手段合理地国有化张家，他才真正有了和埃布里元帅一较高低的本钱。 同样的政变，凭什么你是元帅，管着阿贝尔星系，而我只是中将？相安想不通，而张家的钱能让他想通。至于樱井家，能动时看不上，等到财力雄厚了，他却动不了了。樱井家有事，埃布里第一时间就会看着自己，樱井家在军方的关系实在太好。 张家不同，张老太爷极有可能是前总统幕僚的漏网之鱼，否者埃布里也不会亲自授意自己除掉他。堂而皇之地国有化张家，在埃布里反应过来前，定鼎局面，相安之愿。 樱井家和张家，无论何种原因，都不能合作。 【100】她是我的，矿是你的 【100】她是我的，矿是你的 张家，古迪正汇报着这几天得到的情报。 “为樱井家族服务超过七年，负责纳卢星系和塞疆之间的晶元贸易运输。”张卫看着眼前的档案，毫无瑕疵的完美。甚至连刚刚进入樱井家族时的入职电子标签上年轻的面容，也隐约有着书斋中那骚包的影子。 “道尔船长在塔里有一套房子，平日休假就会去。”古迪想了想道：“单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没有任何疑点，道尔只是一个船长。” “恩，知道了。”张卫点点头：“休息吧，明天准备一份矿产转移必要的法律文件。” “转移矿产？” 张卫笑道：“不然明天我拿什么去求婚？” 古迪走后，洛阳却依旧在想着书斋中那一脚，他能感觉到，即使自己突然发难，案几后的道尔依旧反应了过来，只是在短暂的迟疑后选择了生生受了这一脚。而特事局的回应是无道尔旅指挥官任何形象资料，太完美则不完美。 而对张卫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樱花之女订婚。 第二天，从张家开出的晶力车队一路浩荡，停在了樱井大厦，顶楼的枯山水是樱花之女常呆的地方。如此大张旗鼓，沿途无人不知，张家子讨老婆来了。 据说，张卫带上了一票法律团队，将张家资源星上的一个大晶元矿的转移文件递到了樱井土男眼前，指着跪坐在父亲身后黛首低垂的樱井莉亚，说了一句很欠考虑的话：“她是我的，矿是你的。” 何其急色? 闻讯赶来的张霖脸上懊恼的样子让好事者终于明白，原来张卫此举是自作主张，也难怪会拿张家最挣钱的晶元矿当做聘礼了。不过张家家主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只是看着樱井莉亚良久，然后歉意地笑：“委屈你了。” 其实在张霖心中，倒希望樱花之女真的是自己的儿媳，樱井家由当年的名不见经传到现在和张家在商业上平分秋色，靠的不是樱井土男，而是整个一直在枯山水修剪枝丫，洒扫庭除的樱井莉亚。即便有各种外部势力的支持，但若没有一个睿智的掌舵者，樱井家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张霖的举动让旁人也好理解，一旦两家联姻，樱井莉亚进了张家，只会一荣俱荣，没有一荣一损的道理。 在张家父子离开之后，道尔从屏风内闪出，樱井土男看着女儿，叹了口气，即便身为家主，也只不过是樱井家族达成目标的一个棋子，更何况身为女人的樱井莉亚？即便事成之后除去张家，婚配张卫的樱井莉亚也只能是个寡毒之人，此生无望，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 “舰队正在阿贝尔不远处的公共星系逡巡。”张卫这几天高调的所作所为实在让道尔有些如释重负，这是个契机，比原本的计划更好的突破口。 “我需要埃布里走出查干。”道尔沉声：“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 查干市，塞疆共和国行政首府，现任最高统帅埃布里元帅就在这里，从政变成功后，埃布里元帅再也没有出过查干。 在当年的国庆日阅兵上，作为王牌机甲部队受阅时，埃布里中校的部队从南半球的驻地受命进入了查干。装甲战机卸弹，机甲部队“裸”奔，配枪空匣，这才是完整的受阅预案，但是埃布里中校喜欢独树一帜。在当时负责检收的查干护卫部队，军校求学的同学相安中校的帮助下，进入了查干市区。 受阅完毕，依计划返回南半球驻地的埃布里中校虚晃一枪，从相安部队装配了早已秘密运入的导弹。兵分三路，一路机甲部队前往塞疆喉舌的电视台，一路直奔总统府，另外一路弹压查干警局，维护政变后治安。而相安则负责将增援部队堵在查干之外。 斩首行动很顺利，塞疆总统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看到了呼啸冲来的机甲部队。当晚塞疆喉舌宣布总统由于身体不适，将一应政务交予埃布里，并授元帅衔。这次的军变，不止是有埃布里的部队，也有早已秘密潜入的西蒙特战机甲部队。亚亨亲王希望新的政权能更偏向西蒙的利益。 埃布里元帅却不是一个甘愿受亚亨亲王摆布的傀儡，清除异己，坐稳位置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布声明，塞疆共和国不接受任何外部政权驻军请求，将亚亨亲王的满腔愿望一闷棍打回了肚里。埃布里开始用手上的晶元，玩着平衡的游戏，在各大政体间游刃有余，如同钢丝上的舞者。 野心太大的人只有两个下场：王者或囚徒。埃布里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在政变中他领悟到了一个真理，不要相信不能相信的军队。于是相安被授了中将衔，派到了塔里，美其名曰掌控塔里能源命脉，实际上相安所做的不过只是一个收账要账的下人罢了。埃布里大肆打击异见者，清理各方深埋间谍，也是这一举动让堪萨和西蒙在查干的间谍网络损失殆尽。 无人知晓埃布里在查干究竟有多少住所，他只是每天依着喜好随意地指定，而且他从来不去总统府，那里会让他想到当初脑袋被自己用机甲打成摔破的西瓜般的塞疆总统。埃布里嫡系部队被布置在了查干周围，加固整修了防御工事，埃布里元帅要确保自己不会被另外一个埃布里中校用机甲打破脑袋，也要确保不会被从天而降的西蒙空降机甲特战队吓到。 整个查干，就是埃布里这只缩头乌龟的巨大龟壳，牢不可破的龟壳。 在这个龟壳里的一处宅子里，面色阴冷的埃布里元帅，穿着一身宽松的灰白长袍，牙根轻轻地咬合，左手握拳，右手食指无意识弹动，这是埃布里思考时的样子。当年行动前，埃布里就以这种姿态独处了一个小时，才成就了如今的埃布里元帅。 张家和樱井家有合作的迹象，这是埃布里不愿意见到的，张家极有可能是前总统亲近幕僚，虽然张老天爷在政变后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但是埃布里还是有些担忧，却不敢轻易动张家。 无他，张家当时占据了整个塞疆7成的晶元贸易，甚至可以说塞疆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张家手里，一旦动张家，塞疆必乱。这样的乱象还不是埃布里最担心的，军方和政府里交好张家的人太多，政变上台，掌局不稳之下，易生变数。 埃布里选择了忍让，掌控局面之下，逐步清除张家影响力，扶植樱井家族和其他小家族，限制张家在晶元贸易上的话语权。平衡，是埃布里最喜欢玩的，最多三年，埃布里就可以将张家连根拔起。 而现在，张家居然和樱井家联合了，樱井土男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对樱井家的扶植态度，难道樱井土男脑袋摔坏了？ 樱井家主当然不可能脑子坏掉，生性多疑的埃布里闻到了阴谋的熟悉味道。塔里的相安中将，自己的老同学，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太有主见的埃布里不想留，如果能在张家、樱井家、相安其中找到一个完美的切入点，一劳永逸地解决内部纷争，埃布里倒很乐意看到张家的吸毒子做出如此急色的事情。他目前还不想给出任何的态度，直到他看清楚这其中的“奥妙之处”。 “结婚？让他们结吧。” 而前线的鏖战中，联邦和西蒙围绕着凉山打的难解难分，源源不断的机甲和武器被舰队运往诺顿防线，那些绽放的“烟花”让森拉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虽然不敢再去艾弗里山触父亲的眉头，可这并不妨碍森拉喝醉酒对心腹谈笑时夸奖比利山庄的主人，果然是很听话。 至于那个东原卖车的，森拉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原本以为他回来京都是终于被纪家老头子看好了，哪里知道呆了不到一年，就灰溜溜地滚回了东原，现在连车都没得造。 “小梵啊，你都不造车了，我以后买谁的？”森拉曾经很“痛心”地联系过东原的纪梵，“说实话，你造车还是不错的。” “是啊，不造车了。”纪梵的笑让森拉觉得，这就是那个父亲叫我交好的首都机械工业高材生的纪家小子？没心没肺的家伙，东原那个卖车的这个头衔都保不住。 而在纪梵看来，森拉比较像是母星的一种濒临灭绝的物种，考拉。原本的纪氏重工已经在东原建立起了一条完整的新型机甲生产线，调试后便可以开始试生产，事无巨细都过问的纪梵很久没有体会过睡觉的滋味了，他最想的就是将第一台新型机甲和洛阳一起分享，问题是他不知道洛阳去哪里了。 同样不知道洛阳下落的还有纪绫，当时隔半月纪绫再次提出去长源慰问演出时，纪炎和纪庸的表情很精彩，纪庸只说了一句：“他不在长源。”就不肯再透露什么，这毕竟是七人组定下的绝密。纪绫有时候也在想，究竟是想洛阳还是想洛淼说的那种导致脚痛的游戏，后来发现，都想。 洛淼在丧失玩导致脚痛的游戏的兴趣后，迅速发明了另外一种游戏。 “骗子。” “不是。” “骗子。” “不是” 。。。。。。 “果然还是骗子。”洛淼蹲在桌上，用前脚扒拉着桌上自己吃剩的鱼刺，一根根地数着。洛阳在北隆对她的“冷淡”让她觉得很受伤，临走时也只是说自己会很快回京都，现在看来果然还是骗子。 洛淼跳下桌子，脚掌在地板上印出一个个的花瓣，吃鱼她就容易激动，一激动就掌心出汗。两条白尾高高扬起，如同掸尘。 “骗子在哪里呢？”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糯，东原那个喊着“我不想吃火腿了”的白猫，想洛阳了。 【101】订婚 【101】订婚 京都比利山庄，特事局长火东明神色有些凝重，如果从塞疆反馈回的消息属实，那么在黄金通道发生的意外就完全可以得到解释。 “你是说西蒙也在插手塞疆？”比利总统指着眼前的道尔船长的图像资料：“查明了是西蒙军官么？” “暂时还不清楚，可能性很大。”火东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他的顾虑：“如果他真的是西蒙道尔旅上校军官，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 比利总统显然也意识到了，如果上校军官身份属实，西蒙现在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联邦的新晶元情况，插手塞疆，扼住黄金通道，在塞疆发生骚乱时派兵弹压。也许在诺顿前线“失踪”的道尔旅就在阿贝尔星系外沿某处，静静地等待着乱局之中的最后一击。 纪氏矿业在塞疆前总统执政期间曾经一度在阿贝尔星系有着好几座晶元矿，军政府上台后逐步缩减，为了防止被塞疆军政府以各种名义抢占新晶元，联邦并没有公开晶元矿的情况。一旦西蒙知晓，派兵占领后宣称西蒙所有，联邦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我会和军部商量，抽调前线部队前往阿贝尔星系外沿待命，特事局也需加快计划。”比利总统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叫洛阳吧？”洛阳这个名字曾经在总统的视线内出现过三次，第一次诺顿将军亲自求取总统勋章，第二次是淡水河谷一役，全歼黄晓博机甲连队，第三次就是诺顿将军在七人组会议上推荐洛阳为塞疆颠覆计划执行者了。 “是的。”火东明点点头，明白总统所指，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如果不是知道这小子是诺顿将军的弟子，还是个屡立战功的机甲师，我都想特招他入特事局了。”一周的时间，洛阳一直在特事局的秘密基地熟悉所有关于纨绔子张卫的一切，好恶、语调、个性，还需要了解塞疆和塔里局面的一切，记住相关联人员的详细资料。 特事局能做的只是大体的规划出事情进展的脉络，其他的需要洛阳自己去把握，其中将会遇到的情况完全无法预知。而根据塔里特事局成员密报，洛阳最近所做的一切，无不体现出一个纨绔子的“良好素养”，在他看来，洛阳简直是一个天生的演技派。 而且如果不是洛阳在“枯山水”的那一踹，特事局根本不会发现道尔的可疑之处，那一脚，将黄金通道发生的一切都串了起来。其实对洛阳来说，无非就是想起了那个佩刀的骚包道尔。 而塞疆塔里，却发生了一件很吸引眼球的事，张家子的“求偶”居然成功了。对于张卫这种急色的行径，不能以求婚来形容，求偶二字比较合适。而求偶成功的结果是，张家和樱井家将举行订婚宴。 相安同样收到了邀请，他觉得樱井家疯了，这无异于打埃布里的脸，就连相安也不敢如此。相安和埃布里，一个微妙的从属关系，相安的配合让埃布里成功夺权，埃布里却担心自己这个老同学，将他驻守在了塔里安抚。 军方高层，或多或少都在军中有自己的嫡系部队，埃布里很清楚这一点。即便埃布里可以用嫡系部队除掉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老同学，却免不了大动干戈，伤筋动骨，无以为继弹压其他不同声音。多年来，埃布里和相安一直在彬彬有礼地互相迁就，却等待着合情合理占据上风的机会，一个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机会，所以埃布里才会在得知樱井家和张家联姻后静观其变。 “明天多喝点。”相安看着自己的儿子，二十三岁的机甲中尉，相风是他的骄傲。 相风点头，他明白父亲的意思，实际上他现在对于六年前自己的计谋嗤之以鼻，涉毒罪最好的情况只是除去张卫，株连一批张家人，张家的根本不会倒。六年后的相风更加成熟，如同吐信的蝮蛇，一击必死，必须有一个让张家无法翻身的借口。 张家、樱井家、西蒙、堪萨、相安、埃布里，一个纨绔子的色心，一场订婚宴，却让各方各怀鬼胎，都想从中找到一个最有利的切入点，其中复杂的纠葛交织成一张巨网，网住了塞疆。 而这个织网的人，正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一身合理剪裁的礼服，必是整个塞疆最奢华最昂贵的。曾几何时，这个东原的土鳖还在发愁穿什么去参加国防部在般若庄园的晚宴，却被洛淼以一句：“吃鱼还要刻意穿什么衣服么？”给打发。 现在的张卫，却必须以一个钱多得花不完的公子身份，参加自己的订婚宴，土鳖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完成老师给的任务，然后回到京都，陪着纪绫聊天，给洛淼修理背上的绒毛。 “走吧，我去看看我老婆。”张卫的脸上适时地表现出了对樱花之女的渴望，而古迪却看到了他脸上流露的片刻安宁和惬意。 “也许他在回忆什么。”古迪心道，他很好奇这个上头说的机甲师究竟是怎样的人。 张家大厅内早已是一片喧腾，两家平日里的合作伙伴，塔里的上层社会，甚至是塞疆各地陆续赶来的名流，都已经是笑语殷殷，推杯换盏之下寻找着新的机遇。张卫的出现让场面沉静了几秒，撇开张家不说，张卫只是个令人不齿的小瘪三罢了。 同龄的人只恨自己没有个叫张霖的父亲，不能像张卫那样财大气粗地甩出一个昂贵的晶元矿作为聘礼，说出那句很霸气的话：她是我的。 “张少，恭喜。”众人把心底的鄙夷压了下去，口吐莲花地道出最衷心的祝愿。此起彼伏的“张少”让张卫有些飘飘然，却还是来者不拒地喝着酒。 “少喝点，待会还有订婚仪式。”相风拍了拍张卫的背，喝的急了，张卫有些咳嗽。 “没事，今天高兴。”张卫拒绝了好意。 “你高兴就好。”相风心道。樱井莉亚，相风见过，对这样优秀的女人，男人都会有占有欲，相风也一样。不过相风很理智，他的目标不是樱井莉亚，而是塞疆，以塔里为基，谋划阿贝尔星系，在他看来，如同缩头乌龟一样的埃布里，迟早会被他们父子踩在脚下。女人，会缺么？ “嘶～”众人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过去，仔细打量下，都有些发怔。樱井莉亚久居“枯山水”，极少露面却名声在外，今日见了，更有甚者。 “这就是樱花之女？” “果然如樱花般。” “哎，可惜了。” 。。。。。。 樱井莉亚，穿着一套传统的和族少女出嫁时的衣服，低垂着头，迈着小步，挽着父亲樱井土男的手，走进了会客厅。如同一株崖边孤傲的樱花，遗世独立。 “土男兄。”张霖迎了上去，看着一旁的樱井莉亚，笑着点了点头。 “伯父。”樱井莉亚微微颔首，细声称呼。 “待会就要改口咯。”张霖笑着回应，樱井莉亚微微侧身，脸色微绛，很好地体现了家族修养。与之鲜明对比的是，张卫看到精心装扮过的樱井莉亚，眼睛发亮，直接冲了上来。 “父亲。”张卫居然很有家教，不过喊的却是樱井土男，同时眼睛瞄着樱井莉亚上下打量，笑得很飘忽。 张霖脸色一下子变差，自己的儿子和樱井莉亚比起来，明显就说明，张家家风不善。张卫终于注意到了张霖的脸，干笑几声将眼神抽离了樱井莉亚。 仪式很快开始，在双方家主和宾客的见证下，张卫抓住了樱井莉亚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细腻的手背，将早已准备好的钻戒套在了樱井莉亚的左手中指上。樱井莉亚显然被张卫突然的亲吻举动吓到，又不好抽手，只能微微退后一步。 轮到樱井莉亚时，被刚才张卫举动惊到，樱井莉亚却怎么都打不开钻戒的盒子。张卫伸出的手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几秒之后，张卫做出了一个让全场惊呆的举动。 “我自己戴。”张卫从樱井莉亚手中“抢”过盒子，飞快地打开，将钻戒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众人愕然，这张家吸毒子，果然干出这样夺人眼球的事情了，无脑至极，等这么一时半刻不行？ 正当张卫准备拉着惊慌失措的樱井莉亚时，张霖一声低喝止住了他，看见这一幕的无不在推测，这张卫难道准备订婚仪式上直接同房？ 而这个插曲并不是最受关注的，让人感兴趣的是张霖和樱井土男在低声商议后说出的话，张家和樱井家共同草拟了晶元贸易的一个合作备忘录。直观地说，这两家共同占有塞疆八成晶元贸易的公司，拥有了对塞疆晶元市场，甚至是各相关人类联邦晶元贸易定价和控制的能力。 樱井土男不想做埃布里的狗，即便张家倒了，樱井家有了前总统在位期间张家那样的商业影响力，终究只是埃布里的一条狗，迟早有一天，樱井家会步入张家的后尘。樱井土男有更大的志向，在西蒙的扶植下占有塞疆，依靠阿贝尔的资源，他可以比埃布里这个武夫做得更好。 张家，不过就是一块踏脚石，西蒙的舰队早已经准备好，只等时机一到，斩首埃布里，樱井家这些年经营的暗处势力将会响应，在西蒙武力的配合下，夺取塞疆各级权力机构。 至于张家子，活不到正式婚礼的举行。 【102】醉袭道尔 张家子显得很兴奋，不停地瞄着默默地呆在父亲身边，恬静如昔的樱花之女，相风一直陪他喝着酒，连樱井孝宏也时不时跑过来凑趣 相风知道张卫的酒量，他很恰当地在张卫将醉未醉之时，和其谈天说地。可今天的张家子似乎一颗心思都放在了樱井莉亚身上，没有其他的兴越到最后都不看来者是谁，杯来即干，张家子很快就醉得糊里糊涂。 张霜觉得很丢人，儿子居然没有一丁点的自制力和城府，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醉酒不醒的张家嫡子，让人生不起看重的心思。樱井土男的脸色有些难看，女婿如此做派，他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樱花之女脸上却有一丝担心，看到的人无不侧目，和族女性最重贤德，如此的吸毒子，樱花之女居然也担心，也算他张家幸运了。 相风搀扶着张卫，和张卫的熟识让他很了解张家的格局，张卫的臣陪在张家西北角。 你说你，订婚了也不节制一下，樱井家见你这样，别到时候老婆都给吓跑了。”张卫整个人都伏在了相风身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酒味，古迪在一旁跟着，小心谨慎。 到了卧房，张卫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了床上，相风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前厅的宴会还在继续，各家有太多场面上的东西需要商读。 古迪站在房中，看着床上躺着的张卫没有说话，确认相风已经离开后，张卫爬了起来，眼神分明，哪里还有什么醉态？ 确定了么？” 不出意外道尔船长现在应该在周转中心前往住处的路上。” 古迪已经习惯了张卫的这一手，而他并不了解，这个机甲师是怎样做到的。如果是局里的人，会采取各种办法，或许躲避，或许事先解酒，这个机甲师却是从不推杯，却总是能在该醒来的时候醒来 “走吧，我们去打草惊蛇。”张卫起身笑道。 洛阳不喜欢被动即便是修车，他也希望一切能在自己的碳笔下进行。总是猜测道尔已经呼之欲出的身份，被动地接受西蒙的行动， 这种感觉洛阳很不喜欢 塔里的纸醉金迷，让后座的道尔有些皱眉放眼望去都是灯红酒绿樱井家安排的住所特意选择了安静的西部 船长，有尾巴”大副很谨慎，毕竟这不是西蒙 道尔沉思片刻：“继续走，不用管”大副加快了速度，街道两旁的休闲场所越来越少，衙面也越来越安杭 “突～”后面跟着的无牌黑色晶力车显然将引擎开到了最大，完全没了顾及，迅速地超过了道尔的座驾堵在了路前，行进不得。 无牌晶力车车门打开，却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是洛阳星际时代，已经少有夜行衣这样的装备这不是冷兵器时代的刀枪棍棒的争斗。夜行衣出现的条件无非两个，不愿动热兵器，不能露面，当初在京都击杀古风，嘟日就是用的胖子提供的夜行衣和一把匕首。 军政府下的塞疆，特别划日安下的塔里枪支是严格管控的。而让道尔不能忍受的是，这人居然单枪匹马就敢如此做派，显然成竹在胸。 大副下车，挡在了嘟日身前嘟日也不多话，他知道道尔在车内。 嘭～”拳出击面洛阳不准备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打法，招招狠辣，当初在獠牙特训时别捷频教的此刻真算是派上用处。 大副侧过身，将捌旨从拳缝中露出一丝，如毒蛇吐信一般印上洛阳的脖子，如果打实，洛阳将很快失去知觉昏迷。作为道尔的副官，活岁的三阶也是有一战之力。 嘟日低头，躲过这一击，双拳抱住直捣大副胸口，大副并没有料到对手有这样的反应速度，一下子被击飞，重重地摔了出去，挣扎了几下，终于没能起身，只是大口地喘气 通往西郊的路在这个时间少有车辆，两边都是山岩，只有米黄色的路灯将一切渲染得像是一幅古华族的淡墨画 洛阳走到道尔晶力车前，扬起脚，踏上了晶力车前盖一声闷响，瘫在地上的副官终于承认，自己不是什么轻敌大意，能轻描淡写不加蓄力地将这特制晶力车钢材折磨成这样，至少自己做不到 道尔下了车，看着完全变形的晶力车前盖，他将船长帽脱下，放在了后座上，就刚才和副官的比斗看到的，眼前的这人不过三阶到四阶的水准，也许解决掉后，船长帽中的余热还在。 至于郴日这个踏车的行径，道尔觉得很幼雅：“难道他企图用这个激怒我？”道尔船糊服左侧有一把小型激光手枪，不像是军用制式枪支那样的，这种特制的枪打在人身上只会‘噗”的一声闷响，一个微小 的细孔，如同被人灼烧过的伤口。 对方如此肆无忌惮，不可能连热兵器都没有，既然他不用，道尔也不准备用。不过对道尔来说，用与不用都一样，无非是对手死法不凤 道尔面对嘟日时，也不准备用什么虚招，直接踹脸。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来，今天都必须死，接近五阶的道尔有这个底气 道尔扬起右腿，踹向洛阳的脖颈，也许一般人会庆幸道尔的下路不稳，可洛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躲过这一脚去攻下路，会死得很惨。 洛阳避开脚风，往后闪了一步，西蒙前线消失的道尔也许就是眼前这个一个塞疆矿业集团的商贸运输船长，没有这种武力的需求 道尔倒有点惊讶对手居然看出来自己的谋划，一旦洛阳欺身上来，道尔原地起拔的鞭腿将会把他的头骨抽碎。道尔向来喜欢用直截了当的军用格斗术，师承铁臂怀训的他根本不惧一般的武著。 用一只手挡住郴日的飞踢，道尔后退了一步，他首先是个机甲师，对机甲师而言，手掌的作用不言而喻，恢复中的左手掌骨让他不敢冒险，而且他勋导对付一个三阶武者，右手足以。 道尔右手垂下，拳微微握了几下，在接触嘟日脚的一瞬间，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透过皮肤钻进了手臂，有些酥麻。而不远处站立的嘟日，却发现了道尔左手的秘密，从始至终道尔就不曾用过左毛 嘟日脚下一蹬，右脚踢向道尔左手，腿风破空。道尔微微皱眉， 他现在有些确定，在和副官交手时，这人有所保留 道尔抬起腿，直接迎上洛阳。 “嘭～”一阵闷响，嘟日借力高高跃起，双臂直角屈起，合力砸下。这是他最常用的毙敌方式，干净利落，暴力美学。道尔已无法躲开，洛阳的变招让他也很难避让，举臂，脚蹬 洛阳的手射重重地击在了道尔的右臂上，同时侧身，却还是被道尔的脚刮到了右肋，一阵气血翻腾。 目的已达，嘟日不准备再逗留，而且胸口的疼痛让他也无法再逗留，洛阳跳出圈子，闪进了晶力车。 “开车。”洛阳咳嗽了几声，如果不是淼淼告诉他的行气让感知力提升，也许他就避不开这一脚。 古迪没有说话，从一开始他就在看着洛阳挑掉大副，又对上道尔，这个机甲师让他有些愕然。他自己并不懂武，却知道洛阳的武力并不低，大副此刻还在地上吸气，无法起身。 道尔看着洛阳跳开，进入晶力车，尔后一溜烟离开，却并没有做什么，垂下的右臂微微发抖，洛阳的射杀让他居然有了疼痛感，这是多久不曾有过的事情了？ 直到洛阳的晶力车看不见踪影，右臂的疼痛感才有所缓和，道尔却在沉思着什么。在洛阳跃起射击的那一刻，道尔看到了他的眼睛，一双熟悉的眼睛。道尔不自觉地想起了“枯山水，那个急色的张家子张卫，不过脚下的口真卫实感让道尔知道，如果那人真是张家子，明天就知道了。 订婚宴结束了，张霜中心叫儿子出来送一下樱井土男，却被古迪告知张卫还在酒醉，张霜再三致歉，樱井…‘亚很有礼貌地彬呼离开。 此时的洛阳，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体内的气息流转，在京都被古风用枪击中，嘟日就发现，淼淼教的这个东西还蛮有放果口气息运转到被道尔踢伤的部分，遇到了阻滞，洛阳咬着牙关，任凭气息的冲撞。 呼～”洛阳呼出一口气，胸前的阻滞消失，洛阳起身，吐出一口污血，疼痛不再。 第二天清早，樱井孝宏便到了张家，只说来看姐夫对于那个西蒙上校的话，樱井孝宏是不信的，吸毒子会武，而且还不馏 他只会用碗砸而已。 姐夫”樱井孝宏看到张卫，露出笑来，眼睛却盯着他的神色。”果然不是。”樱井孝宏见眼前的吸毒子，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眼神迷离，哈欠连天如果真是那西蒙人说的胸腹受伤，哪有这样撑懒腰到极致的？ “孝宏？”张卫对于这个便宜小舅子的到来有些奇怪。 樱井孝宏终于确定了吸毒子终归只是吸毒子，笑道“昨晚你醉倒了，有些事没来得及问” “哦。”张卫点头，不出意外，樱井孝宏将会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消磨时间，不过道尔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确实厉宪可他算无遗策却不知道洛淼的存在。 【103】挠死他 枯山水中，道尔和樱井土男父女相对而坐，道尔不紧不慢地喝着杯中的茶水，昨晚被洛阳肘击的右手已无碍，不过那种短时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忘记。 樱井莉亚只是半跪坐在案几后，眼睛盯着眼前的茶杯，碧绿的茶水几能映出人脸。樱井土男显然没有什么享受枯山水宁静午茶的心情，眉头一直未曾舒展，对他来说与西蒙的合作赌上的是樱井家，是和族的气运。 西蒙道尔上校被袭击，很有可能意味着身份已经被泄露，不管对方是何人，樱井家都有覆灭之险。也许樱井家能想尽办法逃出塞疆，却不得不丢掉多年的经营。而对西蒙人来说，只不过是选择另外一个代理人的问题，樱井土男能理解道尔的闲适，却不能接受。 “嘎吱~”竹扉的声音在钢筋水泥的樱井大厦顶楼响起，樱井土男霍然起身，上次之后樱井孝宏已经勒令樱井安保系统守住竹扉，这不会是张家子那样的不请自来者。 竹扉声响起不到一会儿，书斋门被推开，樱井孝宏左手握着武士刀柄，环视三人。 “不是他。” 樱井土男坐下，叹了口气，如果是那个张家子倒也好了，虽然这四阶的武力无法解释，樱井家至少能有应对之法。道尔放下茶杯，昨晚的那双眼睛实在太像冒失闯入找老婆的张家子，而樱井孝宏应该没有说谎，虽然只是被自己用脚刮到肋间，道尔也很确定夜行人已经受伤。 “我找他说了半天话，也没见有什么异样，中气十足，不像是受过伤。”樱井孝宏坐到父亲身边，休整了一下腰间的武士刀，看着道尔，语气有些揶揄。 “左肋有无不便？”道尔皱眉道。 “他甚至带我飙了车。”樱井孝宏觉得道尔实在过于神经质：“而且，我不知道西蒙有什么秘诀能看出一个脚步虚浮、形容轻佻之人，会是四阶武师。”樱井孝宏笑道：“今年张家子二十，如果他四阶，岂不是说十九岁二阶武师、不敢稍有懈怠的我，还不如那个吸毒成性，贪赌好色的张家子？” “孝宏。”轻飘飘的一句，樱井孝宏不敢再出声，樱井莉亚的权威甚至在某一方面超过了父亲。樱井土男一直在思索着什么，有些神游天外。 道尔在心中轻叹一口气：“那是你见识少。”铁臂怀训之子怀安，那个武学天纵之才，连道尔都钦佩一二。 “提前谋划。”樱井莉亚给出四字。 道尔点点头：“不管他是何人，计划依旧，埃布里不来塔里，我们就给他一个不得不来的理由。” 樱井土男问道：“什么理由？” “我要你死。”道尔一字一顿。 樱井孝宏闻言脸色一变，霍然起身，快速地拔出武士刀，刀尖直指道尔。眼前的西蒙上校显然不是说大话的，即便不相信张家子是四阶武师，但樱井孝宏毫不怀疑道尔真的伤了一个四阶武师。 道尔嘴角微微扬起，他觉得亲王殿下应该做决断，樱井孝宏这样的无脑冲动之人，如果再无长进，只能弃除，转而扶持一直默默无言，不曾说过半句废话的樱井莉亚为樱井家主。 “愿闻其详。”樱井土男坐直身子，樱井孝宏见此，哪里还不知道，默默坐下，知错即改，虽然傻憨点，倒也不错。 “你死，张霖死，相安死，塔里乱局。”道尔看着樱井莉亚：“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你是埃布里，会怎么做？” “机甲部队迅速占领塔里，舰队暂时封锁黄金通道，收张家和樱井家产业为国有，清洗死忠相安的中层将领，整编相安的塔里舰队和机甲部队。”樱井莉亚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却夹带无数血战，道尔原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樱井莉亚，却还是低估了这樱花之女的王者之心。 诚然，查干的埃布里也明白，自己的影响力并不像宣传的那样无孔不入，否者他也不会忌惮相安，而是随便的一个理由就可以撤职枪决。埃布里中校更多的是占据着塞疆的喉舌和所谓的“正统”，加上多年经营的机甲部队和太空舰队，让军中其他势力有些忌惮罢了，他与相安就像两只暗中较劲的斗士，表面上笑脸盈盈，背地里却想着吞掉对方。 在晶元贸易上，埃布里能做的只有在平衡术的基础上，在多双眼睛注视下取得大部分话语权。相安即便占据着塔里，也一样不敢明目张胆吞掉晶元贸易的利润，这些利润是埃布里用来安抚各路将领的“利是”，只能偷偷地使计希望能合理地一口一口吃掉张家。这就是塞疆，平衡的塞疆，一个人人都想吃一口的佳肴，埃布里希望能决定谁能吃这些佳肴，相安一死，埃布里会想尽办法占掉相安的位置。 “具体怎么操作？”樱井土男诚恳道。 “张家和樱井家的合作，让塞疆其他小家族没有了活路，不能再玩以小博大的事，只能仰鼻息生存，他们会怎么看？那些和埃布里有过密谋的能源炒家不能再预知塞疆晶元价格、损失惨重时会不会泄愤？” 樱井土男沉默片刻，笑道：“是的，我会死去。” 张家和樱井家订婚后的第二天下午，查干军政府能源部长飞到了塔里，他带来的是埃布里的命令，要求一周内塔里的晶元贸易吞吐量要下降五成，哄抬晶元价格，张家和樱井家拒绝。 能源部长灰溜溜地回到了查干，埃布里听闻后只是淡淡一句：“我知道了。”就不再言语。相安没有任何表态，他早已觉得最近事情透露着古怪，既然埃布里不说话，自己也静观其变的好。 能源炒家损失惨重，迁怒到了张、樱井两家，网络上开始出现对两家的死亡威胁。记者采访樱井土男和张霖，两人均嗤之以鼻。 事情还是发生了，死亡威胁发出的第五天，樱井土男在步出樱井大厦时，遭几名不明枪手伏击，保镖奋力还击，流弹击中樱井土男胸部，随后赶到的相安部队甚至在闹市区出动了机甲，后来被证实是里德星系的雇佣兵组织收人钱财消灾。 樱井土男被送往急救，樱井家对外宣传家主微恙，相安却亲自去樱井家族医院重症病房看过，奄奄一息的樱井土男一度被宣布病危。樱井孝宏眼圈通红的跪守在病房外，久不出门的樱井莉亚也下了枯山水，衣不解带的服侍左右。 相安笑了，父子两在家里笑得前仰后合，这就是埃布里要扶持的对象。相安曾经想过用这样的手段除掉张家和樱井家，到最后还是放弃了，埃布里瞒不过去。而现在能源炒家的雇佣杀手轻而易举地替自己达成了这个愿望，虽然这几人的入境记录三日前他就已经看到并一直秘密监视，相安却选择了“毫不知情”，他现在在等待另外一批人，奔张家而去。 实际情况却是，西蒙监察部觉得相安可以知道这些人，于是相安就知道了；西蒙监察部觉得樱井土男会胸口中弹，他就不会小腹中弹，也是相安看到的那样；西蒙监察部觉得真，于是相安就会觉得真。 当听到樱井土男受伏击的消息，张卫沉默片刻后笑了：“这蛇也惊得太快了。” 张卫见到了“父亲”张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适当时候，你也该死了。” 大人物的生死，无非是占据的公共媒体资源多些罢了，对于塔里的普通人来说，有个消息比樱井土男更加吸引眼球。 几百年前，在新型媒体资源刚刚兴起的母星地球上，明星随之而生，星际时代的明星更甚。无论国与国敌对与否，明星不分国界。出道一年的堪萨联邦纪绫，迅速蹿红，有人喜欢她的貌美，有人喜欢她一贯的典雅，有着华族女性特有的美感，有人喜欢她的声音，总之各有自己喜欢的角度。但是这些不同的角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纪绫要来了。 就在塔里！ 对普通人来说，管你樱井家主生与死？ 塞疆军政府和堪萨联邦关系不佳，却不能阻挡这样的民间交流，即便纪绫的身份还是堪萨联邦纪家的人。 窝在纪绫脚边包内的洛淼觉得有些闷，挣扎着将脑袋冒了出来，第三根尾巴都已经冒出一截的她不能随意跑动，而变为人身又不得不废诸多口舌，只有像当初离开东原那样，窝在包里了。不过，纪绫的包比起当初洛阳背包中的火腿味，实在好了太多。 私人飞船即便安静，洛淼也不敢跑出，免得有人突然进入又要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实际上洛淼曾经很认真地研究过猫这种动物，却没有发现过超过一只尾巴的。 “我不是猫。”洛淼很细致、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下了定义，只可惜脑中那些不时跳动的信息稍纵即逝，无法很好地捕捉，否者就该知道自己的来由了。 “我是洛淼。”洛淼最后想起了当初在东原的一幕，自我肯定道。当初是洛阳笑着弯腰，抱起了自己，手掌很温暖，暖得想睡觉：“好吧，你以后姓洛了。” “绫姐姐，我们去那个什么姜做什么？”洛淼终于问了出来。 纪绫摸了摸洛淼的头：“他在那里啊。” 洛淼眼睛发亮：“恩恩。”而后歪歪头，有些疑惑：“不过他为什么每次都乱跑，要我们去找他？” 纪绫不能回答，无法解释什么是军人，只能回应道：“有人让他到处跑，怎么办？” “挠死他！”洛淼呲牙，恶狠狠地低吼。 七人组如果知道洛淼的回答，不知如何作想？ 【104】要不你傻X，要不我傻X 【104】要不你傻x，要不我傻x 虽然塔里封锁了消息，有心人还是知道了樱井土男的近况，两家订婚、合作备忘录的发布还历历在目，樱井土男便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室。//《》.com《》//很明显，下一个就是张家了。相安的塔里警备部队开始了全城警戒，甚至偶尔会有机甲部队在街上巡逻，这已经是多年没有过的事情了。 然后就有人突然发现，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跋扈撒钱的张家吸毒子了，可能吓破胆也说不定。张卫确实有些吃惊，没想到西蒙人下手如此干净利落，连相安都骗了过去，他可不觉得樱井家主真的中弹。 纪绫的见面会一切顺利，那些几百年来一直被称为“粉丝”的狂热生物，将纪绫下榻的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顶楼的观景套间，很好地俯瞰着整个塔里，晶元贸易和娱乐的发达让塔里看起来就像一个梦幻都市。洛淼跳上窗台，用爪子拨开窗帘，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吐了吐舌头，她无法理解这群人的狂热。 敲门声响起洛淼转身，将尾巴隐藏在厚厚的窗帘后，爪子划拉了一块布，遮住身子，露出一个脑袋，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门口。 “钟叔。”纪绫开了门，钟叔笑着在门外看着她。 “喵~”洛淼叫了一声。 钟叔看着窗台上，有些像在笑着的洛淼，扬了扬手，他觉得绫儿的这只猫实在通人性，似乎认识自己。 “外面怎么样？” “许多军政府的便衣，不用担心。”钟叔笑道：“我觉得他们倒是有些担心。”纪炎尽管不愿意由纪绫来执行这次的“任务”，纪老太爷却开了口，钟叔被突然告知要确保纪绫在塞疆见面会的安全，而且是国防部纪庸直接下的命令。虽然知道这次塞疆之行有些不同，可至今为止钟叔并没有觉得这次见面会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楼下照样是不肯散去的狂热类人生物。 相安的确担心，撇开纪绫的明星身份，她是堪萨联邦国防部部长纪庸的侄女，纪家的人。四处出没的便衣只是为了确保堪萨人不会跟任何身份敏感的塞疆人接触。 总有人会不想“循规蹈矩”而便衣不好阻拦，塔里警察总局局长公子就是其一，总局被相安分配负责此次的酒店“安保”任务，局长公子便成了工作人员，堂而皇之地进入了酒店内堂。（《》，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对局长公子来说，纪绫就是一年好几十个在塔里捞金的女明星中的一个，用钱也好，用权也罢，他的动机只是原始的本能冲动，而且百试不爽。在电视里看到纪绫的样子，他就已经开始魂不守舍，打算一亲芳泽，他根本不知道相安要求护卫酒店的原因是由于纪绫特殊的身份，还以为只是那一年几十次维持秩序中的一次，层次高度不足以让他知道这些。 “不好意思，禁止通行。”纪绫带来的堪萨护卫人员拦住了他。 局长公子脸色开始难看起来，这不是堪萨，这是塔里。一个破明星，用得着这样么？正准备发飙时，局长公子听到了车轮抓地的声音，下意识地转头，一个看起来“性”致勃勃的家伙。 “张卫？他怎么会在？”局长公子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张卫会出现，张卫此刻应该正躲在家中，以免被那些损失惨重的能源炒家雇佣的杀手给除掉。 张卫看起来对纪绫很感兴趣，走进大厅时还问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古迪：“那小妞真漂亮？” 古迪笑道：“真的很漂亮。”尽管知道这是演戏，古迪也很佩服这个机甲师能把眼神演得如此龌龊，这是一对演技派。当然，特事局的都是演技派。 局长公子走上前去，拦下了张卫两人，他隐约猜到了张卫的目的。实际上，同样身为塔里纨绔子的他非常不耻张卫，强奸那样没有水准的事情都能做得出，张卫简直丢尽了好色之徒的脸。 “恩？”张卫很意外局长公子的阻拦，看了一眼。 “张少。”不耻归不耻，张家毕竟还是有头有脸，局长公子打了声招呼。张卫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却再次被拦住，脸色开始不好看了。 “上面那个小明星你也感兴趣？”局长公子笑道：“可能不行了，我看上了。” 张卫停下脚步，从头到脚，从心底里笑了，本来就是想让人知道，这人还真懂得锦上添花地凑趣。张卫很奇怪的看着局长公子：“你说不行就不行？” 局长公子正准备郑重点头，张卫再次开口了。 “我凭什么顺着你，我是你爹么？” 局长公子一张脸顿时涨红：“叫你张少是给你脸，给脸不要，吸毒子，你是傻x么？”他扬扬手，招来了一个局里的警员。 “怎么看的门，都溜进来两条狗了，轰出去。”警员神情有些扭捏，没有动手，酒店服务员躲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有人却动手了。 “**你妈的！”张卫随手抄起手上的通讯仪，砸到了局长公子的脑门上，局长公子突然遭袭，一下子懵了，血顺着眼角流下来。 “老子泡个妞，你都屁话一堆，什么东西！”张卫一下下砸着，警员终究上来想扯开两人，被张卫一瞪眼给吓了回去，这两人惹哪一个都在塔里混不下去。 局长公子浑身的血都冲到了脑门上，被猝不及防砸得躺到地上的他，准备起身就拔枪毙了这个吸毒子，却突然透过大堂的玻璃幕墙看到了张卫刚刚开来的车。 很熟悉的号码，塔里唯一他记得比自己生日都要清晰的号码，警备司令部相风，非常好记的特牌。局长都要看相公子三分眼色，何况他？平常也没少接近相风，只听说这吸毒子去堪萨避祸前也巴结过相风，现在看来，不只是巴结了。 巴结的话，相风怎么会将这辆从不外借的车给张卫，只为了让他泡妞？局长公子即便一脑袋的屎，也知道相风和张卫交情不浅，那传闻张卫回塔里第一天，相风亲自去洗尘，还因为张卫叫一个跟了很久的小弟滚蛋的事情也许不是空穴来风了？ 局长公子迅速冷静下来，相风他不能得罪，张家子的仇只能下次再报，他开始明白警员先前的扭捏从何而来，相风的车谁敢拦？ 张卫甩掉手上沾了血的通讯仪，弯下腰来：“傻x？你说得太对了，我们两中间总有一个傻x，要不是你要不是我，不然闹成现在这样，没法解释。” 局长公子起身，抹去了迷住眼睛的血，低头道：“我是傻x。”转身离开。 “恩，这个谜终于解开了。”张卫起身，接过古迪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看着走出大堂的局长公子，突然疑道：“废了这么半天劲，这人是谁？” 旁边有了解张卫身份过往的无不心中了然，张家子的无脑，可见一斑，如果不是相风的车，傻x的就是他了。而洛阳却早已知道，枪械的冰冷，在獠牙时就已经闭着眼都能感觉到，即便这人想拔枪，照样会被洛阳逼着演完这出戏。隐姓埋名当卧底，与本性截然不同的人生，太过考验演技，洛阳已经入戏了。 堪萨护卫人员从始至终看着两个塔里的纨绔子打得头破血流，眼神都没有变过。听到动静的钟叔下了楼，看到了张卫的背，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什么事？”钟叔沉声道。 “泡妞。”张卫毫不掩饰自己的粗俗目的。 钟叔火一下子上来了，从小看着纪绫长大，纪绫就像是自己的女儿，张卫敢这样言语，无疑触动了钟叔的底线。 看着钟叔一脸冷峻，洛阳暗自苦笑，看来特事局保密还真到位，“参演”的纪绫知道，钟叔却不知道。 “怎么，不行?”张卫嗤笑道：“你是哪个贱？” 钟叔愣了，片刻后收回了踏出去的右脚，低声道：“不好意思，纪绫小姐正在顶楼休息。” “我也正想休息。”张卫不理会，直接冲了进去，钟叔一下子被撞开，看着张卫越走越远，连忙跟了上去，想拦住。 大堂众人面面相觑，便衣很快将消息传达了上去，相风笑了：“傻得可爱。”于是很快有消息传到了正在外处理商务事宜的张霖耳朵里。 张霖听到消息，又怒又惊。怒的是千叮万嘱让儿子在家避祸，却还是没关住，为了一个明星就跑了出去，完全置自己性命不顾，惊的是担心张卫遇险。 “把他给我接回去。”张霖吩咐护卫，樱井土男遇袭后，张霖加强了身边的私人护卫。“我亲自去。”张霖终究不放心，丢下手头的工作，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张家幕僚。准岳父受枪击生死不明，未婚妻衣不解带服侍左右，不曾合眼。张家子却在这个当口跑去调戏什么女明星，恩，够蠢。 “钟叔。”两人“拉扯”着到了顶楼，张卫歉意地笑道：“特事局没告诉你么？” “哈哈~”盯着张卫的脸看了半天，钟叔终于没有忍住，笑了出来。“绫儿在里面，进去吧。”钟叔觉得，让洛阳一个机甲师接受这个任务的人实在是，太可爱了，完全的性格反差，洛阳居然也驾驭得好。 “这小子，会的还挺多。” 【105】恩，有吃的么? 恩，有吃的么? “你是哪个贱？”洛阳曾经在京都当着钟叔的面问过文公子，洛阳知道就在自己强行冲进来的那一刻，相安就知道了一切。要说出一句让钟叔懂而且贴切那样的情境的话，这句脱口而出。 突然来张家看自己，随口说出塔里最近的趣事，将车借出，相风凭着朋友的仗义做出这些事，在洛阳看来，不过是一个个的圈套。不出意外，此时的“张霖”正在前往酒店的路上，而且永远到不了酒店。[] “张霖”的确在酒店的路上，接到儿子的消息他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带上了私人护卫。 “轰~”车队当头一辆晶力车被掀翻，张家车队被堵在了塔里闹市区的路上，周围的塔里市民不知发生了何事，看到起火燃烧的晶力车和被甩出的残肢才有所反应，尖叫声和恐慌蔓延着整个街面。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只是装配有枪械的护卫显然不是对手，接连被击毙，在最后一次爆炸声响起后，“张霖”死去，甚至还没弄清楚袭击者的身份和人数。 就在袭击者有序撤走后几分钟内，相风带着机甲部队赶到了，驱散周围人群后，相风跳下机甲。机甲型号mgc-01，在联邦它有另外一个名字，第三代近身格斗机甲“雀豹”，这就是联邦在前总统时代给予塞疆的，联邦帮助其建立了一整套机甲设计研发的体系，可惜刚刚建立不久军政府就发动军变，开始用这套联邦的机甲体系，生产着自己的机甲。 第一次卫国战争后的联邦，深切体会到晶元的重要，阿贝尔星系的塞疆，必须交好。经过军政府一次背叛后，联邦七人组开始明白，真正靠的住的塞疆，不是前总统时代，也不是军政府时代，而是联邦控制的时代。 起火的晶力车已经烧成架子，被爆炸的冲击波甩出街面的残肢横七竖八地躺着，即使半边头骨已经被掀掉，相风还是在翻看了几个尸体后轻易地辨认出了“张霖”。 “封锁，清理。”留下四个字，相风跳上了mgc-01，启动引擎，绝尘而去。 矛与盾哲学相亲，抛射式反机甲触发雷，用于对抗敌方大规模密集的机甲部队行进，有手工抛射和机械抛射两种，随着机甲的出现，反机甲雷应运而生。战斗机甲大都是人形两足设计，考虑到人体工程学，更加适合快速战斗部署，这种反机甲雷，自带跟踪，瞄准的是机甲腿部的关节传动装置。虽然在机甲大规模部署前会有工兵部队清理，却还是经久不衰，多有创新。 相风不会认为张家车队会有机甲部队，改进后的反机甲雷足以对车队造成毁灭性打击，在最短的时间杀死张霖才是目的。至于封锁和清理，不过是防范埃布里可能的耳目，毕竟雇佣兵有反机甲雷，相安无法解释。 樱井家主的枪伤让相安觉得时机到了，埃布里最近几年对塔里插手越来越多，等到他根基稳固，相安觉得自己会被埃布里抛弃，如同一条死狗。相安等不到哪个胆大的雇佣兵再去杀张霖，他决定自己动手。 军队对抗私人护卫，毫无悬念。 相风觉得好笑的是，吸毒子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头骨被掀掉，也许现在还在酒店，想着如何能泡上那个“小明星”，或许等到再见他，已经被堪萨联邦那个小明星身边的军人揍成了白痴。即便只是个明星，她也是纪家人。 除了他自己，吸毒子将一无所有，而这唯一拥有的身体，也在相风的操控之中，可悲的吸毒子。 政治、经济、信仰，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一个人甘愿成为别人代死的替身。相风不知道的是，不管什么原因使然，那个头骨被掀掉的，不过是个特事局培训的临时替身罢了。真正的张家家主，此刻已经在特事局的安排下，秘密转移。火东明不会让张霖死，这是特事局和他个人的“信誉”问题。 在相风说出封锁后，此时的酒店中，张卫正推开顶楼观景套间的房门。纪绫原本以为是钟叔，却没有听到敲门，便走进来一个毫不认识的人。 “喵~”洛淼一下子跳下了窗台，几根尾巴竖起，很兴奋地围着张卫的脚打转，用头蹭来蹭去，还试图跳起，蹦到张卫的怀里。 “绫儿。”张卫笑了，俯下身来，抱起白猫，拍了拍她的头，洛淼笑得五官都错位。 纪绫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带着笑意的眼，道：“原来火叔叔说的你在塞疆变了，是这个意思。”看着上蹿下跳的洛淼，纪绫有些纳闷：“淼淼，你怎么知道？” “火腿味。”洛淼头一歪，回道，洛阳纪绫相视而笑。 “你一半，我一半。”这句话是洛淼所能回忆起的在东原所有的生活，是她在京都纪家能随时吃到各种美味之后追寻“痛苦”过往时最深的感触。天天睡在洛阳枕边，听着洛阳时有时无的微弱鼾声，洛淼早已经对洛阳身上的味道了如四个指掌。 这味道，洛淼一言以蔽之，火腿味。 洛阳放下淼淼，走上前去，拥住纪绫，纪绫环住洛阳的腰，也没有说话。从北隆到塔里，纪绫总是会随着自己的脚步，即便这次或许会有危险，她还是毫无怨言的来了。虽然洛阳很想和纪绫玩淼淼所惧怕的那个导致脚痛的游戏，不过却只能推后了，他还有更加重要的。 洛淼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洛阳很好，纪绫很好，一切都很好，于是她笑了，脑中闪过些什么，洛淼也懒得管了，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洛阳转身，弯腰，笑得很谄媚：“淼淼，商量个事情。” 洛淼很警惕，脖子缩了缩，把屁股往后挪了一步：“说。” “变成他。”洛阳指了指脸，吸毒子的模样。 “又是只管笑和睡觉么？”洛淼记得上次在京都，曾经变成洛阳的样子，在一个地方吃吃喝喝，很不错。 洛阳有些尴尬：“这次不一样，只管不笑和吃。” “吃东西的时候不能笑？”洛淼自动开始“翻译”和排列组合，“听起来可以，都有什么吃的？” “什么都有。” “成交。”蹲坐在地上的洛淼伸出一只脚掌，歪着头，尾巴摇晃，糯声道。 洛阳一愣，才明白这只白猫又学了些新东西，笑着把手轻轻对上：“成交。” 纪绫拿出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洛阳换上，将吸毒子的衣服扔给了蹦蹦跳跳跑进卧房的洛淼。看着不一会第二个吸毒子从卧房中走出，纪绫都呆了。 “你还能这么变？” “当然!”洛淼很神气。 塔里两个，京都特事局一个，在同一时间不同星系，三个吸毒子共同存在，这也许是京都张卫的本尊想不到的事。 “张卫”出门，看见外面的钟叔，正想笑，突然想起洛阳的嘱咐，闭起了嘴，脸上表情很别扭。钟叔心想是任务使然，也没多想，送下了楼。 古迪看见少主，连忙迎了上来。 “他，***。”虽然洛阳告诉了她这句话，洛淼还是觉得很难为情，骂得很腼腆。“我就不信见不到，老子今天就等在这里了。”张卫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骂骂咧咧。 周围人知道，张家吸毒子，耍无赖了。 骂完这句话，张卫抬头，看着一旁候着的古迪，一脸严肃：“恩，那个，有些什么吃的？”洛阳告诉她，下楼后，那个叫她少主的，会负责一切美味的供应，不用担心没钱付账。 “恩?”古迪呆住。 “我是问，有吃的没有。”张卫再次重复，吃东西这种事情，她从来不按一日三餐。简单来说，洛淼是个吃货，标准地道的东原吃货。 “有，有。”古迪找服务员拿出酒店的食谱，这点权利他还是有。而且局里的指示是，在大方向正确的前提下，一切少主做主，他也是一直这么贯彻的。 “果然没骗我。”过了一会，张卫看着摆满一桌子的佳肴，很庆幸这次成交。 看着一脸严肃，却像是吃得很开心的少主，古迪懵了，实际上张卫这一出他就不知道因为什么，或许是特事局上面的计划。但是下楼后就要吃的，这是什么行动策略？ 至于洛淼，也就是这个大快朵颐的吸毒子，她才不管什么行动，有的吃就是好行动，没得吃，我挠死你。 至于古迪的错觉，只是因为洛阳的一句：只管吃和不笑。情理之中，被拒绝了的吸毒子，怎么能笑得出来？ 洛淼的理解，恩，有那么一点点小偏差。 相风已经给父亲汇报了事件进展，听到酒店的消息，相风有些感慨：“原本以为他只是傻，结果不是，是极傻。”张卫被堪萨人堵在门外相风早已料到，却终归没有猜到，张家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幼稚可笑的事来。 不过，正因为这样，才叫他张家子了。 “去吧。”相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速战速决。” “恩。”相风点点头，出门，一个机甲连正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 【106】各自暗爽 各自暗爽 “相安中将，塔里是塞疆的经济命脉，安全是重中之重。《》%网”埃布里元帅话语有些凝重：“樱井家和张家是晶元两巨头，不容有失，如果兵力不够，我……” “元帅！”相安打断了埃布里的话，脸上带着笑，嘴上说出的话却是痛心疾首：“我会亲自主导这次的全城搜捕，不让一个杀手和党羽活着离开塔里！”没等埃布里回复，相安挂断了连线。杀手是特种作战分队，党羽是塔里某些监督晶元贸易资金动向的亲查干官员，相安觉得这样的搜捕完全无压力。埃布里在最近突然加大了对塔里的染指，相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在短时间内收拢一切，让塔里安静下来，埃布里就要借口出兵塔里，维持治安了，届时，自己很有可能如同张霖一样的下场。 既然埃布里都已经开始步步紧逼了，相安不介意玩大一点，站在道德和法律的制高点上，掌控整个塔里命脉，合理合法扫清埃布里在塔里的经营。而此时查干的埃布里元帅，却在为塔里的乱局感到高兴。 “这个小家伙有点意思。”埃布里看着幕僚递过来的资料，光幕上，张卫的脸有些灰暗，眼神无光，似是酒色过度。不过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造成今天的局面。 虽然扶植樱井，埃布里却知道，樱井土男远不会满足，联合张家垄断整个晶元贸易，这就是你想要的么？埃布里叹了口气。能源炒家和军政府多有协商，在炒家损失后，埃布里只需轻轻一推，所有的怒火都会向着两家家主，事情在他的预料下进行，樱井家主被雇佣兵刺杀。 让埃布里觉得好笑的是相安，这个不甘寂寞的老同学居然动用了特战部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多年前就开始着手对塔里军方的渗透，封锁销毁证据这样的伎俩瞒不过自己。 “急不可耐了么？”埃布里轻笑，能从校官一夜之间爬到元帅的人，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相安开始启动所辖机甲部队一级战备，如果张家袭击案上相安阴谋操纵属实，那么他下一步应该是在张家子的“授权”下直接收管张家在塔里的所有资产，包括全部的流动资金，保守估计，这些资金匹配的物资可以装备一支空天舰队及附属机甲部队，加上相安原本的实力，的确可以和您抗衡，如果再加上樱井家。”幕僚没有说下去，埃布里却知道，如果相安真正的控制了整个塔里，查干有可能易主。 埃布里道：“那个小家伙的授权，不过是一张废纸。” 幕僚调出一张卫星图：“红色标记处为塔里附近军营的分布情况，包括空军部队、机甲陆军、太空舰队所在，参谋本部进行战局推演时，初步估计需要出动查干兵力的三分之二才可以全面占优。” “如果相安死掉呢？” 幕僚沉默，思索再三道：“相安身死，儿子相风不足以服众，那时兵力可能只需满足小规模的战斗和收编要求。” “观察者击杀相安的把握有几成？”观察者，埃布里从入主查干就开始的部署，从军人到政府人员，从商人到普通塔里市民，各种各样的身份掩饰下，埃布里的观察者尽职尽责地记录着相安和塔里的一切。 “相安周围有一支贴身机甲旅，观察者很难接近，而且相安最近开始极少露面。”幕僚觉得很为难。 “那就让他露面。”埃布里指向塔里边上的一处，那里是张家在塔里一个最大的仓库，如果相安要收拢张家，这里不会放过。收拢此地的，一定会是相安最信任的，相风。 幕僚心中了然，商谈后退出，观察者需要提前准备—— 在樱井土男重症病房，却是另外一番情形，道尔露出了难得的浅笑，一切都在掌握。电视里，所有的频道都被换成了相安的讲话，出了痛心疾首地斥责恐怖暴力外，就是宣布在张家现任家主的授权下，先行接管保护张家产业。 而那个授权人，此刻正在酒店大堂一脸严肃的打着嗝，看得古迪完全呆住，不时飘来的眼神让他又不能提醒，也许在少主屁股下就有一个窃听器。 樱井孝宏这下是真的服气了，这个西蒙上校的“预言”居然一个个的实现，简直不可思议。西蒙监察部炮制樱井袭击案，相安就跳了出来，杀掉张霖，接管张家，道尔就像一个作家，塔里乱局不过就是笔下一段既成的文字罢了。 对道尔来说，知道张霖是被相安所杀很简单，那个和埃布里有协议的能源炒家，不过是一年前亚亨亲王在希伯莱星系放下的一颗棋子罢了，樱井土男遇刺所谓的雇佣杀手也只是西蒙监察部的安排。如此迅速地除掉张家私人护卫，接管张家产业，不是相安还会有谁？ “下一步怎么办？”樱井孝宏看着道尔，语带尊敬，和族只崇尚强者，所以他才会无比鄙视张家子。 “制造塔里混乱，杀相安，引出埃布里。”道尔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樱井莉亚：“我想莉亚小姐很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樱井莉亚稍一迟疑，看了父亲一眼，点了点头。 道尔心中了然，只要让塔里的相安部队乱起来，道尔旅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黄金通道，突降塔里周转中心。在道尔眼中，相安身边的那支护卫机甲旅，对上道尔旅，不值一提。击杀相安后，紧随其后的黄韦明兵团将应付介入的埃布里军队，道尔旅将直奔查干。 其实，相安和埃布里的兵力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没有混乱的塞疆，龟壳一样的查干，西蒙无法以最小损失拿下，击杀埃布里，让樱井上位。 埃布里、相安、道尔，人人都觉得自己洞若观火，通观全局，一切尽在掌握，各自暗爽。而且三方搅乱塔里局面，都选择了同样的一个切入点，张卫。 这个可笑的张家子，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了，还在酒店怄气想要接近纪绫，他已经完全成了各方眼中的笑柄。 然而，这个笑柄，此刻正出现在了张家在塔里最大的仓库里。纪绫提前选好的酒店，特事局早已研究透彻，让洛阳避开塞疆的耳目遁走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好。”真正的张家家主，看着眼前的“儿子”，很有礼貌。在张霖心中，这个堪萨的特工是个高手，天然傻的演技居然能骗过整个塔里。 “走吧，相信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洛阳很期待这次的见面。 !# 【107】潜行狙击 潜行狙击 张霖在前带路，进了仓库大门，守库的人早在张霖死前便被调离，偌大的仓库只有已经装箱等待运往周转中心的黄色晶元堆积成山，不见人影。{《》 } “在里面。”连续绕过几间库房后，张霖将洛阳领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门处，示意洛阳进去，洛阳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躺在地上的屋内人蹦起，看着洛阳陌生的面孔惊疑不定。一人最先反应过来，标准的擒拿格斗术，右拳直接抡向了洛阳的喉结，左掌准备捂住洛阳的嘴。一旦得手，洛阳的喉咙将很快被碎裂的喉骨和血沫堵住，不能开口，而后颈骨被扭断。看着这人动手，其他人似乎很笃定，只是等着看洛阳这个不速之客被放倒。 洛阳笑了，仿佛又看到了京都傍晚的那个修身馆，累得瘫在地上的两人。同样出拳，击向来人的右手腕，对于洛阳的反应速度来人有些惊讶，迅速变招，撑地起跳，左腿如鞭。洛阳同样出腿，两腿相交，一声闷响。 “看热闹”的终于动容，洛阳开始被他们重新评估，又有一人走了过来，盯着洛阳的身子，脚下微微移动。任务的特殊让他们必须小心对待眼前的“入侵者”。 洛阳笑道：“索老师，不认识了么？” 众人呆住，索罗听着身音，再看了看这张完全陌生的脸，爆了粗口：“**！” 依旧翘着兰花指的娘娘腔偷偷地收起了手指，微微缩到背后。这小子早和索罗不相上下，想到当初在獠牙见猎心喜地对拳，娘娘腔就想用双手捂住脸跺脚，羞死人了。 洛阳摊手：“我也是任务，这不，拉你们一起过来受苦。” 索罗突然对着洛阳行了一个军礼，“谢谢。” “被军校开除了？” “恩，开除了。”索罗笑着点头。 “下士索罗？”洛阳脸上的笑有些奇怪。 “下士索罗……”索罗很尴尬，在场的人中，就他下士索罗级别最“高”了，天擎众人终于笑出声来。 索罗在知道眼前的人是洛阳后，对一切便已了然。在京都执教的他突然被诺顿将军叫到了校长室，将军旁边还坐着一个将眼神藏在镜片后的中年人。 “你被军校开除了。”诺顿将军笑道，索罗错愕，却没有说话，他不是一个毛躁的人。 火东明用手指抵了抵镜框，站起身来：“下士索罗。” “有！” “兹有联邦38军下士索罗，于西元2563年4月5日撒兰高地杀俘，违反西波尔公约受惩处。”火东明停顿了一下，看着索罗的表情，和诺顿对视一笑。 “经联邦特事局与联邦军部联合调查处复查，杀俘一事尚有疑处，报请批准，索罗回调原属部队，下士衔。” 这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后面说些什么索罗已经不记得了，听到回调原属部队几个字时，索罗突然很想哭。一个铁血军人，昂藏男儿，却被这几个字勾起了伤心事，没有索罗的天擎不是天擎，没有天擎的索罗也不是索罗，只是索老师。 迎接他的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天擎众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娘娘腔，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的调令。 天擎先遣部队二十人，被特事局以各种各样的身份送入了塞疆不同的城市，而后集合到了这里。张霖的样子在来塞疆前就已经熟悉，也是被告之可以信任的人。众人只是每天在这个仓库吃了睡，睡了吃，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们甚至连机甲都没有带来塞疆。 然后，洛阳顶着一张很欠扁的脸，出现了。索罗终于明白，自己能够再次在天擎穿上机甲，跟洛阳有关。 “原来我这个上尉说话真有用。”洛阳笑道：“我只是给特事局的人说，我需要天擎的协助，一个有索罗的天擎。” 铁头、小7几人也开始明白，索罗的回归并不是普利将军操作，而是眼前的这个京都吃鱼的。 “听说你上次也杀俘了？”索罗听娘娘腔提起过当初洛阳一炮将西蒙机甲师轰得升天的事，调笑道：“你可别学我，也违反西波尔公约。” 洛阳很奇怪：“那次不是没人投降么？” “没人。”铁头摇头，似乎要将铁片摇掉：“绝对没人投降。” 洛阳点头：“而且我都说过，我刚刚服役，不知道什么狗屁西波尔公约。”索罗听了，突然有点明白当初在京都怎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小子，和自己实在很对路。 “别说你了，我服役这么久，都不知道什么狗屁西波尔公约。”熊伟出声了。 “嘿，今天没坑。”高军奇了，众人大乐。 洛阳收起笑：“我们也该好好看看，怎么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洛阳推开门，张霖还在外等着，看见众人出来，张霖心里了然，这已经到了整个布局真正开始的时候了。 “这边。”又是一阵绕行，气氛有些诡异，众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毫不起眼的门，只是多了一个仅供一指的小孔。 张霖从随身口袋里摸出一块刀片，划到了食指上，伸进了口中。 “咔~”一声响后，门开。如此郑重其事，居然只是为了眼前的这堵厚重的门。 “嘶~”众人吸气，实在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这是机甲？”一个天擎队员说了一句废话。 “堪萨联邦机甲。”张霖点了点头：“这是张家最大的秘密，也是军政府一直想找到的秘密。”张霖指了指门。 “这扇门，只有父亲和我能开，除了这边，其他都是沿仓库所在山体修建，任何暴力破门的举动都只会导致轰塔整个山的剧烈爆炸。” 洛阳只是被告知，武器装备会由张家在行动时提供，却没想到是这种提供法。 “张家在前总统时代不只是晶元贸易，更多的是沟通堪萨和塞疆的军贸，这也是前总统在塔里设置的备用机甲库。军政府上台后一直调查不出塔里原来守军的一批装备下落，有怀疑过张家，父亲也是这样死在了相安手里。”张霖显然想起了前事，看着洛阳：“我不知道张家会怎样，既然到了这一步，我只希望，相安死！” 父亲被杀，军政府调查结果为前总统余孽所为，张霖只能笑着认可，还让儿子张卫去讨好相风。即便这次合作并不是张霖做主，可到了现在，他也豁出去了。 忍耐，只能逐渐亡，反抗，则有可能得胜，张霖想赌一把。 洛阳点点头：“相安死也许你现在看不到，不过相风死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天擎潜行进入塔里的目的，狙杀相风是其一。 当众人正给机甲装上晶元和武器弹药时，铁头终于缓过神来：“也就是说你到了塞疆，扮演一个有钱家的公子，任务就是四处吃喝玩乐么？” “好像是这样。”洛阳想了想。 “哦。”铁头点头。 娘娘腔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份定位成一个来塔里找男人的男人？”很拗口。 洛阳想了想：“可能特事局觉得你真的喜欢男人。” 高军听了，很怪异地盯着娘娘腔，想起了平日里没少和娘娘腔耍闹，终于没忍住：“我的退伍金是讨媳妇的，你没想法吧？” 娘娘腔兰花指一翘，跳入机甲：“老子喜欢女人。”这句话他强调过很多次：“男人娘一点，犯法么？” “吁~”高军松了口气，退伍金是他的命根子。 索罗整理好机甲，跳入驾驶舱，开始熟悉起来。这是天擎，有索罗的天擎。 久违的感觉，真好。 !# 【108】恶趣味 【108】恶趣味 塔里的居民终究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两个能源大亨一个在家门口被人枪击，另外一个在闹市区被掀掉头骨，来回逡巡的机甲部队更加让局势变得紧张。虽然电视上的相安中将一再强调机甲部队只是配合塔里警方维持治安，民众却还是觉得山雨欲来。 相风赶到了张氏能源大楼，一栋可与樱井大厦媲美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机甲部队封锁了大楼，进出不允。 “张霖遇袭身亡，应张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张卫请求，塔里安全部队将接手张氏能源的护卫。”全副武装的军人出现，驱除了一切张氏能源的私有护卫，一切井然有序。 相风跳下机甲，环视着迅速进入角色的军人和大厅里有些惊慌的张氏员工，戎装上的中尉肩章很是打眼。或许在有些人眼中，相风只是那个时常开着特牌车的相安中将之子，和塔里那群四处游荡的公子哥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相风即便和张家子那群人喝得烂醉，也明白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又在追求什么，不是谁摸得了女人屁股就能操纵机甲的，作为一个二十三岁的中尉机甲师，相风自有鹤立鸡群感。顶楼，张霖平日议事之处，视野开阔，似乎有钱或是有权的人，都喜欢这种俯视一切的感觉，张霖如此，樱井家的“枯山水”亦如此。 “谁来告诉我，张家在塔里都有什么？”相风推开议事处，一群张氏高层无法相信，先前急着去接儿子的家主居然就这样死去，至于少主对军方的委托请求，谁又敢问真假？ 十分钟后，相风下楼，跳上机甲，张家流动资金已被监控，那是一个对整个塔里来说都不菲的数字。加工后足够塔里部队半年能耗的晶元储备，相风必须第一时间拿下。至于张家子，让他继续傻x吧，等到一切在握，相风甚至还想动一动樱井家，樱花之女，也许有可能成为自己豢养的宠物，聊以助兴。 为了保证不出纰漏，相安带领着一队机甲部队先行前往，同时通知后勤部队能源管理处准备紧急接管，十二人的一个机甲编队打头阵，足够了。 就在相风操纵机甲启动之前，塔里防区巡逻的机甲中，有一些机甲以各种手段脱离了巡逻小队，开始秘密在市郊集结，靠近张家仓库方向，这群本就是相安部队的机甲师完全没有障碍地避开了各方注意力。 一共十五台机甲，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观察者。也是在接到查干的命令后，他们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即便这次伏击会让他们死去。相安对塔里管控极严，纵然埃布里谋划多年，也不可能就凭观察者就能里应外合取塔里，乱局之中，这十五台机甲是能够调动且不会引起怀疑的战斗力量。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击杀相风。 观察者脱离原来队伍后第一时间切断了与相安部队的联系，这十五台机甲的自动定位，会让参谋本部洞悉他们的集结和可能目标。 相风正怀揣着对局面的无尽掌控欲和满足感，带领着机甲编队奔向张家仓库，浑然不知就在他掌控之下的塔里，有两只机甲部队都想击杀他，还有一个躲在“枯山水”里的贪狼道尔，也盯住了他们父子。 此时的仓库，二十人的天擎先遣队，加上洛阳，已经适应了机甲，进行着行走跳跃瞄准的基本操作。 “你确定那个叫什么风的会来？”铁头在频道里问道。 “恩。”洛阳肯定道，从踏入塔里的那一刻，他做的所有事似乎都没有什么章法，正如铁头所说，只不过是吃喝玩乐加泡妞罢了。可洛阳很清楚自己做每一件事的目的，相关人会有的反应，对局面会造成的影响。 没有为什么，事情大体按照他的思路发展了下去，这种对人心的揣度，对局面的把握，对趋势的掌控，不过就是诺顿将军笔记上那些活生生的推演，一言以蔽之，全局观。特事局给了洛阳一切便利、大概剧本、目的，洛阳做的只是在特事局的协助下把过程丰满起来。 站在洛阳的角度，他觉得相风要来，相风就会来，就这么简单。师从诺顿，不止一遍的翻看那本笔记，洛阳现在的思维风格开始有些和诺顿相似，谋定后动，一击必杀。他比诺顿将军还多了一个，更有攻击性。 索罗也曾经有过和铁头一样的疑问，不过想起了和洛阳认识以来这个小子身上发生的事情，索罗很明智地选择了相信。他现在最庆幸的是刚才和洛阳的交手只是浅尝辄止，终于还是保持了对洛阳的“全胜”。 相风到了，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一台机甲开启了外扩装置，同样在张氏能源大楼的那一句套话，却只看到了依旧紧闭的仓库大门。 临门一脚，岂能退却？突击机甲右臂投射出几枚工事雷，几声轰响之后，仓库门开，一台机甲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后撤！”相安在频道内大喊，他觉得很不对劲，环视周边，张家仓库沿山体而建，两面环山，一面开口。如果现在有人用机甲部队封住出路，也许只是几枚导弹，就能撂倒一台机甲。 虽然相风不认为会有敌对机甲出现，但是多年养成的警觉还是让他眉心发跳，小心没有坏事。毕竟虽然机甲可以通过附带系统实施空降，却不可能真的像装甲战机那样腾空而起。 “咚！”当头的机甲就像是全力奔跑的兔子，突然挨了一闷棍，即时爆机，回到了几乎零件状态。 “哈哈，联邦机甲也是你们会用的？”铁头驾驶着雀豹冲了出来，贴上了一台机甲，近身机甲雀豹加固的合金拳头一下砸在了机甲头顶，如同敲着一面破锣。从长源被调离就再也没有摸过机甲，每天只是在仓库吃喝拉撒，闲得发慌。接近三对一的比例，铁头压根就没有想过用雀豹的远程武器，近身格斗，**裸地挑衅。 铁头要让这些塞疆人明白，他才是有资格玩联邦机甲的人。 相风其实是个人才，他毕竟有了警觉，看到两面蜂拥而至的机甲，完全不同于塔里机甲部队的涂装，相风试图第一时间联系上父亲。虽然不知道这些陌生机甲是怎样进入塔里，相风相信，埃布里动手了。 相安此刻早已身在塔里警备司令部，安排着部队的防御，军用太空周转站，舰队已经蓄满能量升空，地面防空火力全开，机甲部队在塔里市区及周边逡巡。这些预备，只是为了防范可能不请自来的埃布里军队。相安安静地看着光幕投射的塔里防区图，如果一切顺利，这里将真正属于他，而不只是作为埃布里军政府税收官的存在。 参谋冲了进来，没有敲门，极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相安突然有些惊疑不定。 “将军。”参谋面色沉重：“相风中尉急报，查干动手了。” 相安霍然起身：“具体情形！” “半分钟前，相风中尉联系上参谋本部，只说了这句话。”参谋没有说下去，相安却知道他的意思，抓住桌角的手臂青筋暴露。 “最后方位。”相安往外走，参谋连忙快步跟上。 “相风中尉奉命前往查封张家仓库，还通知了后勤能源处准备接管，最后能确定的机甲定位点，就在张家仓库附近。” “调集离仓库最近的机甲部队增援。”相安转身，看着参谋：“全军进入战争状态，封锁塔里对外联系，有敢于进入塔里的一切战斗部队，一律击杀。”相安的手微微发抖，决定亲自去张家仓库，相风是他做这么多事唯一的目的，如果相风有不测，他将倾其所有，也要埃布里陪葬。如此严密的防守下，埃布里居然还能将机甲部队送入塔里，相安对这个老同学此刻真正有了一丝惊惧。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塔里变局，自相安始，必须由他相安终。 此时的相风，机甲早已报废，只能让机甲倚靠着山体坐下，能发出的攻击都已发出，却没有造成对方多大损伤。从一开始其他机甲对他的拼死保护，就让天擎看出来了身份，特意留到了最后。很难让人相信，遍地的残骸，就是先前那些志得意满地收拢张家产业的相风机甲部队。 看着围上来的机甲部队，相风叹了口气，埃布里居然有这样的机甲部队。相风却很清楚，即便人数占优，也很难敌得过眼前这支机甲部队。憋了太久的天擎，让相风看到了什么叫摧枯拉朽。天擎很难理解洛阳这种猫戏耗子的“闲情逸致”，居然还留下一个相风。 相风打开驾驶舱门爬出来，脸上的神情倒镇定了下来， “我是塔里警备司令相安之子，中尉相风。” “我知道。”洛阳打开外扩。 相风皱眉，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我要求见埃布里元帅。”相风整理好军服：“我身为塞疆军人，奉命整顿塔里治安，不知何故受到查干部队攻击。”他依旧认为眼前的机甲部队属于查干，只要命还在，一切都可能有转机。 “我也想见他。”洛阳话一出，天擎在频道里笑开。 “恶趣味。”娘娘腔插了一句话。洛阳不否认自己的恶趣味，相风即便在人前隐藏得再深，洛阳也能看出些东西，此人绝非善类。布局谋划了如此之久，还不让逞些“口舌之利”？ 相风面色剧变：“你，你。”他终于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不应该出现，张卫此刻应该在酒店里，而张家子也不可能是什么机甲师。 “张卫！”相风很艰难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堪萨联邦，洛阳。” 相风面若死灰，洛阳的这句话不是对他问话的否定，而是一种肯定，让他一下子思绪被抽离的肯定。他无法再通知父亲，不只是埃布里，堪萨联邦早已介入。那个这些日子出尽洋相的吸毒子，不过是一个堪萨的机甲师罢了，所有看似荒唐的行为，却一步步将众人引入了圈套，好谋划，好手段。想着这些天对吸毒子的鄙夷，相风脸色有些苍白。 “佩服。”相风叹了口气，闭上双眼。 【109】决裂 决裂 相风栽了，栽在一个他从来没有想到的人手上，一个至今还在酒店里，位于自己“监视”之下的张家子。 塔里张家仓库，相风身死。从仓库出来的张霖，看着死去的相风，冲着洛阳点点头，他需要立刻转移，塔里机甲部队很快就会赶到。 “来了。”索罗说了一句。不用索罗提醒，众人也已看到雷达成像上逼近的机甲部队。 “阻击。”洛阳只说了一句，便冲了出去，必须在外和机甲格斗，否者将会和相风部队一样，被人堵住口子。洛阳没有料到的是对方增援的速度，在行动之前就早已经注意到周边的塔里机甲部队部署，即便遇袭开始相风便通知了附近的机甲部队，也不会有如此的调动速度。 十五台观察者在得知相风的目标后到了这里，却看到了与情报完全不符的一大批不同涂装的机甲部队，从仓库入口冲了出来。 “什么情况？”观察者看到天擎，虽然同样是使用堪萨联邦机甲，却绝对不是塔里机甲部队的涂装，也非埃布里查干部队的现役涂装。对面显然目的很简单，直接消灭自己。 对洛阳来说，现在是布局最为关键的时刻，联邦对塞疆的介入现在还不能泄露，这些塔里机甲一个也不能留。 相安已经走出参谋部，军车四周，机甲部队平铺开来，扫清一切障碍，他要亲自去张家仓库，只希望相风性命无碍。塔里外侧巡逻的机甲部队也收到命令先行赶到了，看着一地的机甲残骸和死去的塔里机甲师，心里骇然，接近30台的塔里机甲，居然被干净利落地消灭在张家仓库附近，相风的尸体还在崖边的机甲残骸边。 “通知参谋部。”增援的机甲上尉吩咐道。相风，中将相安之子，在塔里的地盘上，被人杀死。 参谋收到讯息，完全不知所措，相风遇袭生死不明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了尸体又是另外一回事。迟疑片刻，参谋终于还是决定告知相安。相安听到消息后没有说话，坐在军车中的他紧握着拳，指甲都要陷入肉中。相安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痛楚，他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仓库前，一片狼藉，相安弯腰蹲下，看着死去的儿子，没有说话，周围的机甲部队更不敢发出一点响声。相风起身，眼前一黑，脚底发软踉跄，随身警卫连忙上前搀扶。 “将军。”先行赶到的机甲部队清点着战场，却发现了事有蹊跷。“在机甲师尸体中发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东西，这些机甲师胸前的编号显示，他们隶属于不同的部队，却同时聚集到了此处。” 相安脸上落寞：“好心机。”他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这些“不请自来”的机甲师是埃布里在塔里安下的暗桩。为了防止埃布里渗透，相安早已指示拳头部队的军人选拔需要慎之又慎，却还是被钻了空子，埃布里谋划已久。 “太空部队有权击落过顶查干侦察卫星。”相安沉声道：“将相风中尉尸体保存。”埃布里都已经杀掉了相风，他也没有多少顾忌，以塔里为基，与埃布里一争高下，用埃布里的血来告慰儿子。相安坐上军车离开，到了这一步，他索性做到底。 后勤能源处也已到位，张家洞开的仓库里，晶元堆积，这是塔里的本钱。后勤能源处要做的只是将这些库内晶元收归军用。 “发现一处秘密仓库，无法打开。” “强行破开。”回答他们的是一声轰隆巨响。 离开不久的相安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巨响，脸色铁青，那腾起的硝烟只能说明，张家似乎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能源大亨，独缺一人，樱井土男这个被埃布里扶持的和族人，张家姻亲，此刻正躺在重症病房内，相安决定亲口宣布他的死讯。 樱井私人医院的重症病房内，看着空荡的病床，相安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前几日还弥留抢救的樱井土男，如何能突然遁走？医护人员早已消失不见，整个小型私人医院，如同鬼蜮。 “樱井大厦。”相安转身离开，不再去想樱井土男死活，他今天必须收拢所有樱井家资产。而当他推开竹扉门，却发现枯山水中，也已无人。当听到参谋汇报，樱井大厦中所有樱井家资产的资料都已被销毁，商业账户中资金被清空时，相安知道，自己一步步地走进了埃布里的圈套，或许当机甲部队赶到樱井家的仓库时，早已空空如也。 如果不是埃布里，樱井家如何能知道提前转移资产？虽然已经封锁塔里，但在偌大的塔里寻找刻意躲避的樱井土男三人，却无异于大海捞针。 从张家子进入酒店，跋扈耍狠，到“张霖”被伏身亡，从相风收拢张家，前往仓库却身死，到相安决定强行私有化塔里，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内，酒店里的“张卫”什么都不干，除了吃和假寐。张家仓库的巨响，塔里民众也有听到，不知发生了何事。古迪看着这个只知道吃的机甲师，心里开始着急了。街道上，机甲部队的巡逻间隔越来越短，酒店大厅墙上的电视里，相安临时宣布着消息。 “在塞疆出现真正能代表民意的民选总统前，塔里将拒绝一切外部干涉，保持政治、军事和经济**。”一身中将戎装的相安脸色阴沉：“一个谋杀前总统的刽子手，不足以匹配阿贝尔星系的意志。”相风的死让相安没有兴趣再与埃布里虚与委蛇下去。 古迪脸色大变，塔里**，相安和埃布里反目，这种大事居然就这样发生，而少主却还只是呆在酒店，不时要点吃的，很悠闲。 “少主。”趁便衣没有注意，古迪指了指墙上的电视，“张卫”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恩，我知道了，拿杯果汁来。”洛淼估计，这杯果汁漱完口，基本晚餐就不用了。 古迪愣住：“难道这也在计划中？”从属关系让他很明智地闭上嘴，虽然他隐约觉得，这个机甲师今天在酒店的举动，和之前对比起来，有些人格分裂。至于天擎，收拾好战场，确保不会被相安看出端倪后，早已转移到预定地点，等待着事情的进展。 查干，埃布里听着电视里义正言辞的老同学，脸上露出笑脸：“怎么看？” 幕僚笑道：“观察者应该已经击杀了相风。” 埃布里点点头，至于那些观察者的生死，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只要他埃布里大权在握，这样甘愿效死的将比比皆是。对埃布里来说，最好的结果是相安死，查干借口平乱出兵塔里，那样对查干部队的损失也最小。不过这样也好，既然相安因为相风的死已经撕破脸，埃布里也下了决定，如果能直接斩首相安，塔里的其他机甲部队将很快成为一盘散沙。 “兵发塔里！”埃布里起身，他需要前往查干的大小媒体，舆论喉舌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于是，塞疆的民众了解到了与塔里民众截然不同的内幕，相安成了为一己私欲，通过晶元操纵塞疆经济的幕后黑手，是拥兵自重，导致塞疆动乱的根源，而他埃布里，才是唯一代表塞疆的合法领导人，查干将不惜一切代价平叛。 埃布里要让那些自己上台以来就一直观望的墙头草明白，不要试图挑战他肩上的元帅肩章。其他的小的军事派系，只能选择观望，既无法做到像相安这样有底气和埃布里决裂，又不敢顺从埃布里攻击相安。埃布里查干经营多年，相安也在塔里卧薪尝胆，孰是孰非且不论，军事对垒胜负尚未可知。 在埃布里发布平叛宣言后十分钟，查干参谋部下达了军事动员令，除了保证基本的查干防御，拳头部队都接到了战斗指令，前往预定地域集结。 查干的军用周转中心，控制室里忙碌的调度军人在分配着各部队的集结区域和运输舰，装甲战机开始起飞，巨大的运输飞船开始装载已经集结完毕的机甲部队，埃布里舰队已经先行起飞，前往塔里附近外层空间，争夺绝对制太空权。 时间已近傍晚，查干的机甲师们在进入运输飞船时，甚至还相互调笑着今晚战斗结束后要去灯红酒绿的塔里酒吧喝酒。这些年埃布里用最好的装备，最高的工资养着他们，就是为了这样的关键时刻。 塔里一处普通的高层民宅内，樱井土男丝毫无恙地看着相安的“**令”，樱井孝宏有些激动，乱局一启，樱井家才有希望。而樱井莉亚只是微微皱眉，她觉得一切似乎都进展得太顺利，原计划是塔里骚乱后，西蒙道尔旅强袭盎司黄金通道，第一时间斩首相安，大可以做得天衣无缝推到前总统支持者身上，引出埃布里。后续的西蒙黄韦明军团弹压塔里残余相安部队，同时应付其他塞疆部队，特别是查干的埃布里军队的攻击，道尔旅斩首埃布里后，直取查干，毕其功于一役。而相安，却在这时宣布**了。 道尔并不知道相风之死，他没有联邦那样可利用的张家机甲库存。相安突然宣布和埃布里决裂，两军势必起纷争，道尔想起了那晚的夜行人，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而现在却只能走下去。 “一旦双方开战，西蒙将适时介入。” 樱井莉亚听了没有说话，她已经在几天前不顾父亲的不解，将樱井家可调用的资金转移到了星际离岸户头，那是一笔富可敌国的财产。如果塞疆谋划成功，无非只是白忙一次，一旦失败，樱井家不会一无所有。 未虑胜，先虑败。 !# 【110】战起 战起 随着军事技术的革新，人类开始尝试追求短时间内同一星球甚至不同星系间的快速打击能力，舰队和飞船的出现让星际时代的战争变得更富攻击性和突然性，对同在一个居民星球上的塔里和查干来说，距离并不遥远。（，《》）就在埃布里军队抵达塔里外沿时，时间已是夜晚，酒店内的张卫甚至还在等着洛阳给新的“指示”。 “张卫”吃饱了，饱到今天睡觉前都不想再吃什么东西，洛阳只告诉她不笑和吃，却没有告诉她这之后做什么。 “你先在这里等着。”洛淼起身，吃得太饱，她准备回卧室好好休息一下，实际上，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狂热的粉丝早已散去，电视开始发布消息塔里市区实施宵禁，宵禁令发布后，那些盯场的便衣离开，这种情况下，张家子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古迪见状，连忙跟上“少主”，“宵禁令发布，估计埃布里已经要对相安动手了。” 洛淼点头，不置可否：“恩。” “那接下来？” “睡觉。”洛淼哈了口气，吃得饱就易困。 “睡觉？”古迪愕然，钟叔出现在他视野中，递给他一个光屏，绫儿交给他这个，只说给洛阳身边的那个下人即可。作为曾今的军人，他知道古迪可能是特事局在塞疆安插的眼线，看来绫儿来之前早就知道了。 古迪看了一眼光屏上的信息，愣了一下，局长亲自下令，现在开始他只需保证纪绫安全即可。 洛淼进了门，唉声叹气，变回了那只三尾的白猫。纪绫正靠在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夜幕中的塔里，洛淼一下子跃上了纪绫的怀里。尽管她可以睡在床上，却更喜欢这样慵懒地躺在纪绫的怀里，当然，如果是洛阳更好。 “吃饱了。”洛淼舔舔爪子，她一向很爱干净。 纪绫摸了摸洛淼的肚子，圆鼓鼓的，笑道：“的确很饱。” “他去哪里了？”洛淼不明白洛阳为什么从东原到京都以后，越来越“神出鬼没”。 “总有很多事情要忙啊。”纪绫笑着用手指戳着洛淼耳后的软肉，逗得她咯咯的笑。塔里实施宵禁，塞疆内乱，战争开始，这一串事件都有洛阳的参与，她很担心。虽然不止一个人当着她的面夸赞过洛阳，包括那个戴着眼镜的火叔叔都赞许有加，但是纪绫心里的那种慌张却依旧无法减轻。她只能静待消息，用笑容安抚着洛淼，有时候纪绫甚至觉得洛淼幸福得多。 洛淼的世界很简单，她的思维里只有三种人，洛阳、对洛阳好的人、对洛阳不好的人。每天就是吃、睡、长尾巴，最多会恶狠狠地说一句：我挠死他。 “轰！”观景套间玻璃幕墙正面，天空中爆发出朵朵绚烂。 “咦？他们这里今天过年？”洛淼很惊讶，这种漫天“烟花”的场景她只在当初的京都军校内见过。 “是啊，他们今天过年。”纪绫拉紧窗帘，笑道：“我们睡觉，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好。”洛淼跳到床上，左右翻滚着，肚子圆溜溜的。 钟叔、古迪和其他的联邦护卫，不敢稍有眨眼，如临大敌。埃布里果然已经对塔里动手了，外面的“烟花”说明了一切，这些首先突防的装甲战机已经开始和塔里相安部队交上手。在这样的乱局里，谁也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事，纪绫身份特殊，不容有失。 天擎此刻，正在塔里周围山区的某一处，关闭引擎，实施通讯静默，如同当初在淡水河谷伏击獠牙的西蒙机甲连队，静静地看着局势的发展。 埃布里出了查干，却没有到达塔里，他很谨慎，只是在“平叛”部队的最后面建立了指挥所，听着参谋们汇报着一切，指挥着部队的协同作战。舰队的决战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即便损失了许多太空战机，却只能继续下去，相安和埃布里，同学间的战斗更像是小孩子在班级里的座次排序，却血腥得多。 埃布里只有一个目的，斩首相安，相安不死，军队将会被拖到塔里巷战。在机甲部队的推进下，巷战后的塔里必定是千疮百孔，即便胜利，舆论和民心也不会向着自己，而一个废墟的塔里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相安一死，塔里警备部队将一盘散沙，各个击破，诛杀死忠相安的将官，不但塔里完好，更能收编一批相安的军队，无本买卖。 机甲部队开始接触到了最外围的塔里警备机甲，同样的联邦机甲，在阿贝尔星系展开厮杀。装甲战机开始低空突防，轰炸塔里的防空导弹阵地，塔里部队战机紧急升空，与之搏杀，一时间，塔里上空，“过年”了。 塔里民众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战争如此迅速，而且居然是塔里和查干之间的内战。早上还照常上班，谈论着前几天到达塔里的联邦女星，晚上便实施宵禁，窝在家里战战兢兢地听着装甲战机呼啸而过的声音。那些停靠塔里的各国商船，更是后悔不跌，只能躲在酒店或是娱乐城，等待着战争的落幕，商贸运输完全被阻断。可以预见的是，主要能源输出国的塞疆内战，接下来的几天，国际晶元贸易价格将会成倍上升，那些国际能源炒家，将会笑着睡着。 相安知道埃布里打的什么主意，当初兵变时埃布里和相安彻夜长谈，确定了斩首计划，快刀斩乱麻，这才成就了几天的埃布里元帅。相安呆在临指装甲车内，操控着战场上的一切，目前看来，为了不让查干有失，埃布里并没有派出所有的军队，势均力敌下，相安不认为自己会输。 入夜的塔里，宵禁后更显诡秘，只有不时传来的轰炸声。机甲部队早已被调往前线作战，负责宵禁执勤的武装部队在街面巡逻，阻止一切试图出门的人。 “轰~”民用晶元补给站爆炸。 “轰~”塔里商业周转中心发生骚乱…… …… 此起彼伏的爆炸在塔里市区响起，负责巡逻调度的少校，耳朵被几乎同时收到的求援信息湮没，他不知道一瞬间之内，不管宵禁令冒出来的人都是谁，在鸣枪警告无效后，武装部队开始动用了震爆弹，迎接他们的是子弹和手雷。少校已无兵可用，塔里乱了，相安在听到紧急求援后，再联想到樱井家的遁逃，狠狠地用拳头砸向战术指挥桌面。 阿贝尔星系外沿，道尔旅临时指挥官看了看时间，依照谋划，正是该行动之时。 “飞船加速引擎启动，机甲师到位，检查武器系统情况，装配机甲空投减速伞。”指挥官一条条发布命令：“战舰释放太空战机，随时阻击可能敌方舰队，准备空投，目标，盎司通道。” 道尔旅，从云丸星系撤离以来，潜伏多日，终于亮出了爪牙。 !# 【111】夹击 塔里已被封锁周转中心突发的骚乱让相安大为光火，临时抽调了一支机甲连队，配合周转中心的少量驻军，平定骚乱 战争让昨日还忙碌繁华的周转中心无比冷清，只有控制室内接管的军人，盯着防空预警网络，虽然埃布里军队的舰队现在正在塔里外围和警备部队作战，相安却还是担心有“漏网之鱼”突破塔里外同的防空网。 防空连少尉军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监控屏幕上显示的东西足以让他咬掉自己的舌头。显然，只是为了保证没有漏网之鱼的防空连无法应对这样的庞然大物。 “快，快，联系前指。”少尉的声音微微发颤，他不明白此时出现在头顶的埃布里舰队是如何到了这里。 舰队！查干舰刚”当接到周转中心驻军发来的告警信息，前指参谋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查干埃布里唯一的太空舰队现在正在与塔里舰取搏杀，哪里还有一支舰陛而相安，听到参谋如实汇报的告警后，瘫坐在了椅中，周转中心方向传来的巨大爆炸声骗不了人。埃布里的底子相安很清楚，绝对没有另外一支耗费颇巨的舰队，对方选择在周转中心附近突入塔里，只能说明，有“外人”介入了战争。 此刻，相安腹背受敌。 道尔旅舰队上释放的太空战机开始进入大气层内，攻击少量的防空导弹阵地，这不是什么耗费精力的事情，一个梯队的一次饱和攻击即可。太空战机，不只是能参与太空巡航和舰队之间的战争，进入大气层攻击也是拿手好戏。 运裁飞船直接释放了一个批次的机甲部队，借着机甲负载的伞降系统，机甲部队迅速展开，先遣队的他们需要扫清周转中心附近的钉子，为后续部队的快速部署提供保障。相安的防空连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锅踹了，中心控制室被道尔旅迅速掌握，将担负起引导道尔旅降落的任务。 一艘艘飞船开始降落在周转中心，虽然不是军用，但是黄金通道的发达和周转中心的吞吐量决定了周转中心的规模，足以供道尔旅展开。接连抵达的机甲部队迅速控制了周边区域，当道尔旅临时指挥官走出周转中心，道尔上狡甚至刚刚赶到，避开那些执行宵禁命令的武装部队，对一手策小，了塔里骚乱樱井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一身船长制服的道尔上狡，临时指挥官快步上前，脊背挺直，声如洪钟：“旅属各机甲部队已安全抵达塔里，舰队正阻击可能进纪”话音刚落，道尔头顶的天空中出现一朵绚烂，发出暴鸣，相安开始从外围抽调部队打探虚究 道尔回敬军礼‘联系黄韦明军团，准备接管塔里防卫。”“是！”看着两侧几台护卫的机甲，道尔踏实了许多，今晚就是道尔旅扬眉吐气的时刻。相安和埃布里都在眼前，尽管之前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令提前，却不会影响亚亨亲王和道尔旅的谋划，击杀了两人，黄韦明军团将着手弹压两人的残余兵力，道尔旅直扑查干，塞疆唾手可得 听到侥幸逃脱的装甲战机飞行员的描述，相安面若死灰，不是什么埃布里，也不是什么趁火打劫的其他塞疆部队，极为易辨认的战机涂装，西蒙人埃布里居然引狼入室，不惜和西蒙人合作打掉自己，相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埃布里会用儿子的死挑起自己的怒火，只因他胜券在握 而埃布里并不知道相安的心理，如果知道，他可能也会觉得很冤。埃布里确实胜券在握，却不是相安所想的这种两面夹击，甚少伤亡的大胜。当听到前线传回来的相安部队溃退，战机和机甲开始往回行进时，埃布里有些发愣，难道是塔里的纸醉金迷让相安这个老同学完全忘了练军仔细思考了许久，埃布里决定不再“躲”在部队最后，他命令机甲部队前突，打开一条通道，他决定通过这条安全通道，去见见老同学。 相安部队乱了如同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装甲战机起飞后都不知道自己该应付哪一面的敌人。相安在后面的指挥所一下自己被压到了前线，道尔旅的机甲部队让塔里机甲师根本无从招架。 贪狼道尔，快准狠相安部队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而塔里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巷战，道尔旅对战相安部队。开始有房屋被击中，涌出火光，照亮了一方的天空，将有许多塔里人将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 机甲部队在路上的行军让整个塔里都在颤抖，酒店里，护卫的联邦人不敢稍事休息，这样的动乱下，什么都可能发生。洛淼被嘈杂声吵酲，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外面不时响起的轰鸣和空中的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给屋内一丝光充 洛淼觉得渴了，白天吃的太多，舌头有些发干。可她州抬头，动作稍微大了些，纪绫便醒了过来，实际上，纪绫并没有怎么睡好，心一直是悬着的 “淼淼，怎么了？” “渴。”洛淼强行睁开眼睛，却终究只是张开了一条缝，显然她并没有睡够“怎么他们这里过年放这么久的烟花。 “是啊，太久了。”纪绫打开灯，洛淼跳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那里有一杯纪绫事先准备好的水。 吧嗒吧嗒～”洛淼显然没有动手的打算，她困得只是将判”塞” 进了玻璃杯，伸出舌头，舔着杯里的水就连两侧脸颊毛发被玻璃杯壁挤压得变形，洛淼也不曾尊开眼嘛 “还没回来。”洛淼喝完水，把头从被子里面“拔，了出来。 “睡吧，明天早上他就回来了。”纪绫笑着拍拍洛淼的脑袋，白猫一下子跳上了床，蜷成一团第三根尾巴还不是很蓬松，另外两根白尾很好充当了枕头的作用，洛淼睡下，甚至还带着笑。 道尔旅显然对塔里的民用设施没什么兴趣，甚至不和相安溃退部队有太多的纠缠，在俘虏了一些塔里机甲师后，道尔旅大概摸清了相安的方位。道尔旅目标很简单，相安、埃布里。 参谋部的将官们苦劝着相安，收拢部队突围出塔里也许研时后路。可相安却没有答应，他知道，也许在以前，其他的塞疆军队不会攻击他。今时不同往日，败军之将其他人不会介意再踩几脚连舰队也已经与参谋部失去联系，也许已经被消灭在大气层外。收拢部队却还是在进行，相安决定孤注一掷，儿子的死不能没有一个交代，如果能杀掉埃布里，也许还能有转机 “元帅，塔里舰队已被我方俘获、，参谋本部的消息让埃布里很振奋，这个一直对自己阳奉阴违的老同学很快就会见到了。 埃布里已经进入塔里外围市区，相安部队一直以来的龟缩和舰队的胜利让埃布里完全没有了担忧，如果诱敌之计能诱到自己的舰取都能舍弃，埃布里无话可说 “全军目标，相安。”埃布里笑着看着济济一堂的军事作战参谋这些人是跟随他入住查干的部下，也是征战塞疆平乱的铁血军人，毕竟还有许多人不服埃布里。最大的心腹之患即将除去的这一刻，埃布里希望能与他们一起分宇。 “我要活的。”埃布里笑道“我想看看这个老同学，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战斗力居然也敢宣布** 参谋们笑了开来，他们现在想起当初的保守，也觉得有些好笑，原本以为查干出动三分之二的兵力扌能完全肃清塔里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平日里看起来厉兵秣马的柏安部队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虽然出征前说的结束后吃夜宵调侃没有实现，但第二天的中餐肯定是可以了。 “记住，只究首恶”埃布里道“那些塔里的机甲师，将来会是你们的战丸” “是” 相安孤注一掷的打算终究无法实现，前后受敌将战线拉开，当埃布里的机甲部队包围相安指挥所时，他举起了贴身手枪，却被埃布里的机甲直接控制住。立刻便有军人开始检查相安的口腔是否有毒囊，并防止他咬舌自尽，因为埃布里要活着的相安，在老同学面前展示优越感，他很乐意。 ‘相安中将。”埃布里看着眼前被摁在椅子上的相安，笑道”我说过，塔里安全很重要，既然你无法保证，我只有接手” 宪兵拔掉相安嘴中的障碍，的安看了一眼埃布里，冷哼道‘你接手？西蒙人会愿意退去？”相安完全无法目信，埃布里居然如此愚蠢，南寺的西蒙皇家，如此贪婪的族群，怎么会乖乖的退去？ 埃布里愣住：“西蒙人？什么西蒙人？”“元帅！”参谋发疯一样冲了进来，埃布里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妥 “元帅，前突机甲部队发现西蒙机甲。”参谋脸色惊惧“他们一直在干扰我方侦查系统，等到发现，西蒙的机甲部队已经离此处不远了！元帅，撤吧！”道尔旅在塔里周转中心展开后，第一时间便对埃布里和柏安的部队展开了电子战，目的只是为了掩护机甲部队的行进，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埃布里浑身发抖，扶住桌角，转头看着相安，怒道“你居然暗地勾结西蒙人，混蛋”埃布里抬起军靴，一脚踹在了相安身上，相安例地，嘴角溢出血来埃布里很清楚西蒙的谋划，当年入住查干虽然借用了西蒙的作用，埃布里却拒绝了一切西蒙驻军的要求，他了解，一个崇尚狼性的族群，不能小觑。 相安瘫在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冷笑道“我勾结西蒙？如果不是西蒙人和你一起夹击，我会败？” 埃布里浑身冰冷，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相安部队溃败得如此之快，完全不符合之前得到的塔里情报，西蒙人早已介入。 ‘撤往查干！”埃布里当机立断，也不再管相安残余部队的收编，西蒙人的出现让他撒谎了。 砰～”埃布里拔出手枪，对准了相安的脑袋，扣下扳机，曾经在塔里不可一世的柏安父子，在各方的角力中，相继死去。 看着血浆从相安脑袋流出，埃布里转身离去。 【112】手术刀 【112】手术刀 人类伴随着战争成长，军事技术的革新让战略家们寻求一种能快速解决小规模争端的办法，从20世纪末开始局部战争和外科手术刀式打击大行其道，且被证明行之有效。星际时代的战争，让这把手术刀更加锋利，而在塔里，总会有人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握着这把手术刀。 相安以为自己能借着樱井土男遇刺大做文章，主动权在手，却只能用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带着脑门上的弹坑死去。埃布里觉得狙杀相风让相安乱阵脚不过就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谋划，塔里之事已定，而西蒙道尔旅机甲部队的出现让他握着手术刀的手突然折断。 而随机甲部队行进的道尔上校，却看着眼前的纷扰，自觉站在了食物链最高层。撤离云丸星系，进入塔里步步为营，塞疆内战时闪击塔里，道尔不觉得埃布里能逃出去，查干一破，塞疆变天。道尔上校唯一有些不安的是那双眼睛，不过现在也放下心来。 而真正推动这一切的人，正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黄韦明军团和埃布里、相安的乱军的遭遇，还有道尔旅的出现。 阿贝尔星系外沿，公共星域中，西蒙黄韦明军团静静等待着。 “道尔旅前指消息，我军可按计划行进。”道尔上校抵达塔里商用周转中心的那一刻，黄韦明军团便收到了这个消息，人过中年的他没有了道尔那种年轻气盛和咄咄逼人，有的只是笑容背后的内敛和沉淀。贪狼道尔，人如其名，贪的是战功和名声，而西蒙金字塔尖上南寺家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效命死忠之士。 西蒙黄家，南寺赫赫威名的军家，嫡系部队的黄家军团，从来只以黄家当代家主的名字命名，这是南寺家的特许，只为回报第一代黄家家主对南寺家的拥立之功。而黄家的每一代家主，都会在继承家业之前，选择在帝国其他军队先行服役一段时间，个中缘由，外人很难道清。这一切的继承人，却出现了一点小纰漏，在找酒喝时死在了云丸星系。 黄韦明看着躬身立在一旁的儿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他来说，那个死在淡水河谷的黄晓博才是他最属意的继承人。而这个小儿子，即便近来的行为举止，为人处事让黄家的幕僚的高朋们赞不绝口，在黄韦明心目中，却终归不如。这些伪装出来的谦逊、温和、恭谨，在活了半辈子的黄韦明眼中，不过就是笑话。 阴谋可成事，阳谋却更甚，黄家能让嫡系部队这么多代只知家主而不知南寺，不是靠严苛治军，可黄家终究只有这一个嫡子了，黄韦明只希望能在潜移默化中让这个没有选择的家主人选更加契合身份。 尽管父亲的叹息轻不可闻，一直“温润”笑立的黄晓强却还是感觉到了，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只是等着真正上位的那一刻，毕竟黄家只有他了。 “目标，塔里各大军用周转站。”黄韦明指着光幕上的阿贝尔星系星云图，其中的一颗，便是塞疆居民星。 黄韦明军团一路无阻地抵达了塔里上空，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塔里周边的各个军用周转中心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相安已死，埃布里的部队甚至刚刚接手一部分塔里防务，便被西蒙机甲部队入侵的消息惊住了，埃布里发布紧急撤军令，要求带走一切相安部队所能带走的后勤物资，机甲弹药，武器装备等，不能带走则就地销毁，尽管这其中的机甲是堪萨联邦制式，也不能便宜了西蒙人。虽然这会花上一段时间，但是西蒙的机甲部队并不多，否则也做不到如此隐蔽行事，不过埃布里很快就后悔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然而执行命令的埃布里部队很快发现，从天而降的西蒙人让他们打也打不过，撤也撤不走，西蒙人远不是从参谋部得到的消息，只是“些许”数量。 天近拂晓，一晚的喧闹还是没有结束，塔里市区处处响起了轰炸声，民宅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那些想着来塔里邂逅风情的人也许有的已经死在了双方巷战的炮火中，泡妞被“炮”死的，现在的塔里有许多。 塔里的居民们经历了一场活生生的闹剧，几天的时间内，从能源大亨樱井土男遇袭到张霖的死，从相安的“**令”到埃布里的发兵，一切都杂乱无章，他们只能躲在家里，听着四面响起的炮火声，祈祷着炮弹不会长着眼睛盯住自己。 闹剧还在继续，商业卫星网络并没有受损，那些没有挨炸的塔里居民突然发现，电视上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威严的中将了，只是一个穿着不知道什么军服的年轻军人，难道是埃布里的军队？塔里居民有这种猜想。 “塔里的公民们，我是南寺星西蒙帝国上校道尔。”已经换上一身上校军装的道尔对着镜头，背景是深夜的塔里商用周转中心，显然道尔旅在抵达的第一刻，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埃布里中校无法得到大多数塞疆公民和军队的认可，鉴于前一段时间的能源事件对整个人类社会造成不良后果，西蒙帝国出于维护地区和平稳定之意，出兵塔里。”道尔上校一字一句道：“西蒙皇室及西蒙军部将协助塞疆公民，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直至局势稳定。” 塔里公民面面相觑，一夜之间，塔里易主。很显然，道尔旅已经控制了塔里的喉舌，正重复播放着道尔早就录好的讲话。当年的查干易主，也不过如此，军队和喉舌永远是不可分割。西蒙学乖了，不再做什么秘密资助的事情，堂而皇之地出兵占领才是不败之道。 樱井土男三人此刻也正在看着这个消息，樱井孝宏情不自禁地起身，握紧拳头挥舞，脸上表情欣喜万分，西蒙人，果然占领了塔里了。樱井土男微微皱眉，道尔上校的那句“直至局势稳定”似乎并不在当初的约定之中，也许只是一句话吧，樱井土男心道，无论如何，樱井家至少有了上位的机会。只等宵禁令解除，樱井家便再也不同。 而樱井莉亚，依旧不温不火的立于父亲身后，自从和吸毒子订婚以来，为了不落人口实，订婚的钻戒此刻依旧还套在樱井莉亚的手上。她越发觉得不安，外面的轰鸣声代表战争并未结束，或许是道尔上校事先说起的黄韦明军团对残余塞疆势力的清扫。樱井莉亚却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似乎漏掉了什么东西，譬如那个夜袭道尔的人，又譬如，那个行事乖张的张家子？ “张卫现在在哪里？”樱井莉亚突然出声。 “恩？”樱井土男有些奇怪女儿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樱井孝宏嗤笑道：“他还能在哪里，张家都没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机甲部队的钢铁洪流下了。” “也许吧。”樱井莉亚落寞一笑，张家子无论现在生死如何，以后也难逃一死。而樱花之女的她，却注定背负起寡居的名声一世，也许对普通人来说，订婚只是“订”，随时可退订，而樱井家张家这样一举一动都牵连甚广的大家来说，订即婚。更何况，张家子曾经闹得沸沸扬扬，闯进“枯山水”，喊自己老婆。这件事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早已传遍了整个塔里。 看着踌躇满志的孝宏和得偿所愿的父亲，樱井莉亚叹了口气，这有心人中，何尝没有樱井家的推波助澜呢？ 酒店中，钟叔和古迪也看到了道尔上校的这番话，古迪看着道尔熟悉的脸，心中却佩服起此刻正在纪绫房中的“少主”了。仅凭一脚，便能看出道尔船长的不寻常，更重要的是，一个机甲师，居然能够在纪家千金的屋子里一呆就是一个晚上。据古迪所知，这房里只有一张床，难不成少主一直睡地上？ 或许是联邦哪家的人吧，古迪看着没有对男女共处一室提出任何不满的钟叔，心里暗道。一晚上的相处，他能看出来，这个姓钟的中年人绝对是纪家的私交，只因为纪绫叫他钟叔。 钟叔敲了敲门：“绫儿，我想我们要转移一下了。”不一会儿，纪绫和张卫出了门，看起来少主睡得很不错。 古迪点头：“特事局在塔里有一些隐蔽之处，我想现在需要避一避。”联邦的军事计划还未开始，纪绫来塔里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而西蒙和联邦现在还处于战争状态，处于安全考虑，他建议转移。保证纪绫小姐的安全。这也是局长交代的任务。 酒店地处闹市，街道并不利于机甲部队的行进，而且道尔旅和随之而来的黄韦明军团基本已经控制了塔里，机甲部队并没有太多，对于在塔里呆了十几年的古迪来说，选择一条巷道分批次来转移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爆炸声已经渐渐远离塔里，黄韦明军团对塔里市区的控制已经成型。上午十点，南寺星亚亨亲王收到了黄韦明将军发回的塔里在握的情报，停下了咀嚼早餐的嘴，启程进入了皇家府邸。 埃布里一直在逃，却发现可联系控制的部队越来越少，他已经吩咐查干将西蒙介入塞疆内政的事公布，各人类联邦在愕然的同时不由得对南寺星上的那个神秘家族有了一丝畏惧。半年不到的时间内，从长源打到北隆，从云丸星系打到阿贝尔星系，永远占据主动。连堪萨联邦和西蒙的战争众人都没有说什么，何况是塞疆？ “希望塞疆尽快稳定。” “祈祷平民不要受伤。” “星际晶元贸易不要受挫。”…… 当得到这样的回复，埃布里完全无望，不敢乘坐飞船，只能地面机械化行军，只因为西蒙人已经控制了头顶大部分的天空。装甲战机刚一起飞便会被西蒙人的预警系统察觉，舰队不敢露头，只能依命令撤往查干，希望借着查干的完备防空火力威慑胆敢进入大气层打击的两支西蒙太空舰队。查干，是埃布里唯一的屏障，他也不指望其他塞疆军队会援助他，根本不够军团级别的西蒙人填牙缝，毕竟塞疆比不上西蒙。 埃布里想以小博大，在两个巨人面前玩平衡，他却不知道，小脑都没有，你玩什么平衡？ “是时候了。”天擎先遣部队潜伏处，洛阳开启了引擎，打开了公共频道，开口道。 行政星比利山庄，总统正式下达出兵命令。 真正的握着手术刀的医生，来了。 【113】粉墨 【113】粉墨 堪萨联邦总统比利.弗里吉亚下达命令的那一刻，松了口气，只等联邦军队控制了塞疆，一切就结束了。尽管颠覆过程不同，结果却一样，甚至更加完美。 自从定计，颠覆塞疆在特事局秘密序列中便居首，当接到洛阳对局势的推测和对西蒙介入的分析后，特事局局长火东明便知道了。不敢大意，火东明第一时间进入了比利山庄，当七人组商议后，重新修正了计划，新的计划需要动用更多的部队。 事先的情报收集和对西蒙军队的监控让七人组看到了洛阳的警觉是有根据的，前线的特意侦查让洛阳知道了道尔旅不在云丸星系的事实。若是平日里，一只旅部的调动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黄韦明军团在通道之战后，早已撤出前线。对此，联邦并不意外，即便是前任黄家家主在第一次卫国战争中，行军也是如此不可捉摸，联邦对凉山的进攻并不需要黄韦明军团去防守。 而联邦开始不断派出伪装成商船的间谍飞船，在阿贝尔星系外围探查西蒙人的下落，阿贝尔星系，不只是有着六颗资源星拱卫的居民星，还有数不清的无用星球和未探测区域。这些区域里可能有着人类还未曾标记在星航图上的黑洞和陨石带，也有可能是纪氏重工发现的新型资源，一般的飞船不敢轻易涉足星航图上的空白区域。 然而，西蒙人就躲在这些看上去危险无比的空白区域内等待着，西蒙监察部可以在一年前对阿贝尔星系进行探测，寻找合适的暂驻地，纪氏重工也可以。唯一不同的是，纪氏重工是用着晶元贸易的身份，早就光明正大地进行，对这片星域有着更深的认知。 “目标，塞疆塔里。”在黄韦明军团收拾塔里残局时，另外两支舰队出发了。这两支守矿星部队，被军部秘密从相对安全的星域抽调，只等此刻。 七人组很明白亚亨亲王的警觉，如果抽调诺顿防线的作战部队，前线成军建制的异动很容易引起警觉。这两支守矿舰队，在资源星间的机动和对那些奉行“自由主义”和“拿来主义”的星际海盗的打击中，成长为不可小觑的太空机械部队。当西蒙人在自以为的隐蔽和后发制人假想中沾沾自喜时，殊不知一举一动早已经被两支舰队大量释放布置的无人侦查飞船看在眼里。 对付一个黄韦明军团，七人组动用了两个军，还要选择黄韦明军团和道尔旅交接塔里及清理塞疆残兵时，只因为这是西蒙黄家。 埃布里的随行机甲部队越打越少，查干的增援部队也已经出发接应，身后那支追着的队伍让他有些心悸。西蒙人的快反机甲部队，让他胆战心惊。 道尔上校亲自带领着部队，追击着如同丧家之犬的埃布里，虽然道尔旅有一部分正在和黄韦明军团交接并剿灭残余的塞疆部队，但道尔并不担心。在他看来，埃布里现在就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而他就是针。看似庞大和可怖的身躯，只需轻轻一戳。 “嘭~”除了响声，埃布里将什么都不能留下。 已经是中午，塔里居民仍然不敢出门，只有常驻塔里的一些国际记者偷偷地找个隐蔽之所，拍摄着空中战机的搏斗和机甲部队的推进，虽然这些画面现在肯定是无法发出。整个塔里的通讯现在已经被西蒙人“垄断”，包括相安部队留下的雷达基站，在塔里周边，除了西蒙人，任何胆敢在眼皮底下运动的机甲和战机飞船，都将遭到攻击。 在各个周转中心，西蒙的后勤保障部队正在清理着来不及起飞便被击毁的塞疆装甲战机，黄韦明军团开始正式掌控整个塔里。道尔旅准备逐步撤离，跟随前突的道尔上校，一直打到查干，浑然不知他们的这个打算可能要落空。 洛淼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塔里人过年欢庆的轰鸣，转移到隐蔽处时，她亲眼看到一加起火的装甲战机从头顶划过，一头扎进了居民区里，一片火光。当透过隐蔽处微微掀开的窗帘，看到了成群的机甲部队时，她终于慌了。 “他在哪里？”洛淼跳上了纪绫的膝盖，歪着头，两只翡翠般的眼睛盯着纪绫，不容她闪避，一字一句，从未有过的严肃。在北隆，洛淼只是见到了联邦的机甲师们，谈笑风生，战争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触动。可那一片起火燃烧的民宅，让她觉得心跳加速，洛淼觉得自己或许能在那样的撞击中活下来，却不敢去想象洛阳会如何。 纪绫从昨天晚上开始笑得越来越勉强，即便火叔叔保证这次谋划的万无一失，但是战争就是战争，死人是难免的。 “他在让我们可以在塔里逛街，你喜欢逛街。”纪绫强笑道，她要转移这只白猫的注意力。 洛淼沉默了，她看出来纪绫的担心，在东原的纪家草坪西**狼的刺杀，让她知道了自己和洛阳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时髦一点或许是心灵感应，不过只是单向的，洛阳并没有这个能力，现在她的感觉是，洛阳暂时无碍。 “恩，我喜欢。”洛淼应了，第三根尾巴有些小痒，每当她静下心了，总是能想到一些东西，而且更容易猜透纪绫在想什么。这个担负着让塔里居民可以逛街重任的人，此刻正在机甲里。 堪萨人来了，看到雷达里进入大气层的铺天盖地的光点，黄韦明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个时候，塞疆不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兵力投入，只有一种可能，和西蒙处于战争状态的堪萨人。 “嗖~嗖~”电磁子母弹在西蒙人的头顶炸开，这是联邦军队的第一步，黄韦明军团的赫赫威名让联邦军部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在联邦的两支舰队还未抵达塔里前，便释放了装配的所有无人战机，携带足量的电磁子母弹，飞临了塔里各个可能的雷达布置点及军用周转站。特事局在塔里潜伏多年的作用体现了出来，这些情报是这些年特事局的骄傲，即便有人因此丧命，特工的宿命。 两支舰队几乎一年战争配额的电磁子母弹瞬间被消耗殆尽，电磁弹释放的数百亿瓦数的微波，一般的电子元件根本无法承受。联邦军部很清楚，打击塔里的西蒙军队，第一时间必须瘫痪他们的电子网络，如同断其左右臂。 刚刚和塞疆人大战一场，正在交接时的两支西蒙部队，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他们并没有接到过帝**部发出的堪萨军队预警，实际上，一向谨慎的西蒙人也曾经搜索过暂时隐蔽处周围的星域，却没有发现有其他部队的踪迹。不过，监察部一年的探测，又如何能比上纪氏重工十多年在阿贝尔星系的摸爬滚打，用无数生命换来的星域图来得详细？ 道尔旅舰队正在追击着逃命的埃布里舰队，而黄韦明军团则必须独自面对两个来势汹汹的联邦舰队。而其中的一支舰队中，一艘武装飞船，趁乱全速行进到了塔里外围。西蒙的防空力量正全力应付着电磁弹的损伤和第二波的联邦装甲战机攻击，这艘飞船在受了几发导弹和能源炮后，居然“踉踉跄跄”地到了目的地。 飞船一头扎进大气层，慢慢接近地面，一台台机甲从飞船尾仓中被抛出，同时的还有补给。这里是一个小型的军用周转基地，在联邦军队第一波无人机电磁弹攻击时，天擎先遣队来到了这里。 这个基地在塔里最外围，是埃布里进入塔里的第一站，而埃布里没守住，黄韦明还没顾到，只有道尔旅的一支连队分兵在此等待接管。接管的人没等到，却等来了一支堪萨联邦机甲部队。 “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堪萨人？”西蒙人才遭无人机攻击，又受到天擎的戏耍，求援无望下，只能丢下几台被轰烂的机甲退去。天擎先遣队，加上这些后来降落的机甲部队，正式在塔里会师。 天擎正式收拢，另外一支部队，在联邦的战斗序列中，名“獠牙”。 “团长！”洛阳正跳下机甲，让后勤兵开始检修和装弹，毕竟两次小规模的战斗让机甲有损，娴熟换装的后勤部队显然做的比张家仓库的机甲师更好。 然后，洛阳看见了一个人，告诉他“你不可能永远有机甲的人。”洛阳快步跑上前，敬了一礼。 “团长！”洛阳并不是穿着军服，军礼却标准得如同教科书。 孙捷频被这个不穿军服，一身痞样的人吓到：“这是我的兵？”突然想起了临行前木原将军的话，反应了过来，笑骂出声。 “说了叫孙哥。” 刘君在一旁也笑了，作为孙捷频的心腹，对这次军部诡吊的调兵，也有所了解。为保密，前线只抽调了两支部队，天擎和獠牙，至于为何如此针对，无人得知，也许只是巧合。 “点点。”洛阳看着刘君，笑得很“贱”。 刘君就想被迎面踹了一脚，脸“抽搐”着，周围人无不惊讶，等级森严的军中，一个明显不是什么大人物的角色，居然用调侃的语气如此对一个少校。虽然众人不知点点是什么意思，却能听出调侃的味道。 “哈哈。”孙捷频豪爽一笑，拍了拍刘君的肩膀：“这小子现在听说都是上尉了，你要再不报仇，这次回去估计就没戏了。” 刘君叹了口气：“哎，早没戏了。” 当后勤部队整修了所有的天擎机甲，确认无误后，洛阳跳入了机甲，现在不是闲聊太久的时候。“獠牙”也有自己的任务，切断道尔旅交接部队和前突部队的联系。 这几日的塔里，如同一个舞台，相安、埃布里、西蒙、联邦纷纷上台，粉墨登场。 而跳舞跳得正欢的道尔上校，将成孤军。 【114】中校之死 中校之死 贪狼道尔，即便身边只有一个营的机甲兵力，也不曾怯过看似浩荡的埃布里军队，乌合之众，直取其首，余者皆溃……com（_《》） 埃布里已经无法统计跟在自己身边，真正能无阻调控的机甲部队还有多少，舰队已经避祸，拖着被击溃的身躯回到了查干。空军的几支部队也早已失去联络，曾经胜券在握，志得意满的埃布里，仅仅一个晚上，便尝到了被人追杀的滋味。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地飞临塔里上空的装甲战机，被突然介入塞疆的道尔旅和黄韦明军团的空军力量打懵了，埃布里军队到了听到空中战机呼啸声都胆战心惊的地步。这样的最直接后果就是，畏首畏尾之下，更多的部队被前突的道尔旅分割包围，继而吞噬得骨头都不剩。道尔旅的狼群战术，让这些头枕着晶元的塞疆人“惊为天人”。 终于还是没有等到查干的增援，埃布里看着探测雷达里四面逼近的西蒙军队绝望了。他舍弃了装甲指挥车，跳入了机甲，中校埃布里，已经很久没有亲自驾驶过机甲了，元帅之尊，只需指点江山即可。道尔旅的快速机动和战斗力逼得他只能如此，却还是没有逃过。埃布里能从一个中校军官，一跃成为塞疆元帅，也曾经是一个优秀的机甲师和更优秀的阴谋家。如果不是联邦和西蒙的介入，或许这个中校在几年内也可以摆平整个阿贝尔星系，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埃布里不明白的是，溃散的部队有这么多股，为什么这支西蒙军队总是能丝毫不差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埃布里驾驶的机甲是窥视者，舍弃了装甲厚度，只为了获得更好的机动性、隐蔽性和远程火力支持。换个角度来说，窥视者适合逃命。 “往查干方向突围！”埃布里发出了此生最后一次军令。 “嗖嗖~”铺天盖地的炮弹袭来，狼群在包围敌人后，从来不会吝惜亮出锋利的爪牙，岂有让猎物逃脱的道理？ 埃布里在其他机甲掩护中，操纵着机甲冲了出去，只要能突破防线，不远处通往查干的城际道路就在眼前。埃布里执掌塞疆时，以各种名义修建了许多通往塔里的主道，这些主道全部以战时可用为导向，由查干的工兵部队督建。这只是为了防止在其他运输措施被相安截断时的应急措施，虽然对比太空机动来说公路机动并不是机甲部队最好的选择，毕竟也有一定作用。 “轰~”埃布里在预警系统提示下释放出干扰弹，成功躲过了一枚红外弹，却被接连而来的攻击掀翻在地。 “咳咳~”冲击波造成震荡，对机甲内的埃布里产生了影响，埃布里强忍着身体的压抑，重新操控机甲站了起来。 甚至在21世纪时，机甲都只是一个美好的设想罢了，坦克为王的时代，人类根本就不相信这个设想中的怪家伙会有什么作用，觉得根本不可能实现。甚至有人断言，机甲即便出现，也只会成为武装直升机和坦克的点心，一炮带走。无他，弱点太多，觉得机甲载弹量不如坦克，装甲不如坦克，只能是后勤系统的噩梦。 这些所谓的弱点，就像是拿着石头磨制的粗糙箭头的石器时代祖先根本不相信，以后会出现能飞到几万公里外的“箭”。以古度今让机甲怀疑论一度甚嚣尘上，各大武器研发机构和人类政体没有兴趣砸大笔钱在机甲研发上。而突然起来的世界大战让坦克的缺点迅速暴露，开始有人尝试走机甲的路子。当第一台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机甲被研发出来，却被调笑成一个只是换掉底盘的阉割版坦克，而在武器系统联动测试时，发生了意外，一位从坦克部队中抽调培养的“业余”机甲师，死在了机甲驾驶舱中，机甲被戏称为“移动的坟墓”。 而这些并没有阻挡人类追求的脚步，随着火控系统、传动系统、电路设计、晶元能源、装甲优化、武器小型化等附属产业的逐步升级，机甲一代一代地革新。星际时代那些想一炮干掉机甲的坦克，只能在历史影像和博物馆陈列室看到了。 那个死去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机甲师，成为了永恒，而那些幸灾乐祸的人，与他们的武断一起，只被统称为历史。 机甲设计初始，摆在武器专家眼前的便是一个绕不开的坎，如何保证人的安全。机甲是由人操控，在机甲的跑动、跳跃、行进射击时，机甲师和机甲融为一体。即便有着火控系统的协助和足部液压关节的良好缓冲，机甲师瞄准射击依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加上机甲行进和受到导弹攻击时带来的冲击力，甚至是自身发射时的后座力，对驾驶舱中的机甲师来说，都是挑战。 驾驶舱被设计成了一个**的部分，在经过传动液压系统和表面智能装甲的多重卸力后，驾驶舱充当了机甲师的最后屏障。即便经过如此多的保护，机甲师承受的压力也是巨大的，这使得机甲师在拥有敏锐的观察力、战场掌控力和操作技巧外，还需要一个强悍的体魄。 而埃布里的强悍体魄在此时显然也无济于事了，狼群在包围猎物后，那些不安分的肉食会最先受到攻击，往外突围的埃布里就是。道尔旅很快地收割了埃布里部队，道尔同样身在狼群中，驾驶着帝国机甲，他需要指挥接下来的查干战役。 正当道尔旅一个个地歼灭埃布里部队的机甲时，埃布里终于认命，这支西蒙部队不是他可以抵抗的。埃布里在机甲中发出了投降讯号，突围无望、弹药告罄、后勤失联，这种情况下，埃布里又不想死去，只能选择投降。 机甲师的培养比装甲战机驾驶员更加耗费精力，西波尔公约又被称为“机甲师公约”，更多的情况下，机甲师在无望之下，可以选择投降，依西波尔公约可受保护。同时，机甲的投降示意，人类联邦全体通用。 道尔旅显然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况，这支塞疆部队比之前被他们分割剿灭的那些机甲部队都要强悍许多，对西蒙机甲的造成的伤亡也大得多，原本以为是个铁血之师，却不料在最后一刻选择投降，这多少有点啼笑皆非。贪狼道尔叫停了攻击的部队，道尔旅看着包围圈中一台台现存的塞疆机甲熄灭引擎，机甲师爬出来。场中只有西蒙机甲引擎的微微轰鸣。这一幕如同哑剧，却终归有些悲凉。 埃布里从倒伏的机甲里爬了出来，头顶的元帅帽早就不知道遗落在了何处，脸色有些苍白，再没有了拔枪射死相安时的意气风发。 “我要见亚亨亲王殿下。”埃布里尽量让自己显得很镇定，而实际上他心里发虚，血肉之躯面对环视自己的钢铁巨兽，无人可以镇定下来。 “我是塞疆共和国最高执掌者，埃布里元帅，我要求面见西蒙帝国亚亨亲王殿下。”埃布里高声重复。 道尔旅频道内，道尔上校轻哼了声，他打开机甲舱门，跳下了地面。看着眼前这张故作镇定的脸，道尔笑了，埃布里的脸在军部的文件内清清楚楚，道尔熟悉得很。 “不用了，塞疆军事独cai战犯埃布里中校已经畏罪自杀，冒充也无用。”道尔转身走开，正准备扬手开火。 “等等！”埃布里冲上几步，急忙道。“埃布里中校”的称呼让他明白，西蒙要在这件事上掌握舆论的制高点，冲淡对塞疆内政介入的国际影响。埃布里额头的汗珠一下子冒了出来：“我可以同意西蒙帝国的驻军和能源各方面的诉求，其他的也可以商量。”这是当初亚亨亲王扶植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中校时所给出的条件，当时的埃布里不认账，还逮捕了许多西蒙间谍，今天却主动说了出来。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保命为上。如果不是西蒙人趁着塞疆内乱介入，也不至于如此，埃布里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他的反应，西蒙和联邦都早已算在内。 道尔转身，看着埃布里：“我自取。”语气不急不缓，却无比自信，你不给没关系，我自取。 埃布里面若死灰，当道尔的手扬起，西蒙的机甲吐出火舌，投降后的塞疆机甲师，在炮火面前，化作血红泥淖。 “就地休整，构筑防御工事，等待后续增援部队。”道尔发出了军令。 埃布里已死，塞疆大局已定，等道尔旅其他的部队到达，补给弹药，疗治伤员，更换损坏机甲后，查干就在眼前。而在经过指挥所被端后，道尔变得更加谨慎，即便现在局势不错，道尔却不想塞疆的哪一支残兵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汇报埃布里死讯。”道尔吩咐道，南寺星的亲王殿下，正在等待着这个消息。 亚亨亲王确实在等待着消息，军部在一小时前失去了与黄韦明军团和道尔旅的联系，亚亨亲王总觉得事情出了什么岔子，他只能祈求着南寺家族的好运，“私语”计划需要这次的胜利。 “无法联系。” “无法联系。”…… 当通讯部队接二连三地将情况反馈，道尔皱了皱眉头：“联系黄韦明军团。” “无法联系。”再次反馈，同样的答案。 道尔觉得有些不妙，黄家人的实力道尔知道，出现这样战时通讯联络不畅的低级错误是不可能的。 “轰隆~”震耳欲聋的轰响呼应着道尔的不安，布防的部队，被袭击了。 “备战！”道尔迅速组织起了阵型，开始准备迎战，虽然不知道对手是塞疆的哪一支部队，道尔不容许再出现意外。 天擎到了，索罗在一马当先，掀掉了一个西蒙机甲的脑袋后，看着西蒙机甲上纹的狼头，在频道里道：“道尔旅。” 洛阳笑了：“索老师果然见多识广。”终于到了自己这谋划的最后一步，贪狼道尔、骚包的男人、道尔船长，这些形象开始逐渐重叠，越发清晰起来。 “终于他娘的可以报仇了！”铁头怒吼，北隆之战，如果不是洛阳，天擎早已被道尔旅削了番号。 道尔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不是什么塞疆的漏网之鱼，而是那个在“枯山水”踹他一脚的吸毒子，带着一票兄弟，又来踹他了。 踹了一次又一次，有完没完？ !# 【115】羞辱 【115】羞辱 道尔跳入了机甲，西蒙帝国近战ns系列，南寺家总是在武器系统的研发上投入许多精力，南寺星的优质矿产让西蒙机甲的装甲更加厚重。\\。com首发\\而联邦更加偏重于武器电子系统的整合提高。 “防御阵型！”道尔迅速地做出了判断，埃布里已死，查干却还有一批塞疆军队，也许此刻正在驰援的路上，不明敌情之时，不可轻易言战。更何况从塔里一路追出来，一路上多有损失，机甲武器储备早已不多。为了确保埃布里不会逃脱，道尔只是调集了一个营的兵力，追击逃遁的埃布里部队，后勤补给并没有跟上。 “堪萨人！”当道尔发现了对面敌方机甲部队的涂装，心内喊出声来。“哪里来的堪萨人！”他无法相信黄韦明军团居然让自己的后方出现了一支数量不明的堪萨机甲部队，天擎在塔里外围接应空降的后续部队时，早已更换了张家仓库中的塞疆前总统时代机甲。虽然塞疆用的也是堪萨联邦的机甲，可是涂装完全不同，道尔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这支部队，就是云丸星系的堪萨机甲部队。 洛阳从一开始和道尔的打算就不同，道尔需要通过大大小小对塞疆人的战斗来推算出埃布里可能的方位，加以追击。天擎只需要沿着战局溃乱的方向往查干方向寻觅，埃布里，自然有道尔代劳。 天擎早已是营级规模，出兵塔里前，被普利将军提升为了营级编制。天擎也成为了一个军事编制中的奇葩存在，一个下士营长，却让那些少校营长不敢取笑反而多有尊重，天擎也受得起这种尊重。这次算计道尔旅却基本是按着洛阳的思路来，躲避塞疆的残兵和一切可能造成延迟的区域，舍弃小利，轻装疾行，不顾一切穿插到位。 道尔随军也只有一营，刚刚经历多次战斗，等待补给中，两营对面，战斗打响。 “很难啃。”刚一交上手，道尔便有此感受，对狼群来说，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狼群试探性的进攻被堪萨部队打了回来，这群堪萨机甲似乎很清楚狼群的想法，从来不会因为“落单”的道尔旅机甲而眼红，总是抱成一团。 诱敌不行，更加不能强攻，道尔上校早已看出对面堪萨人的规模，与自己身边的机甲部队不分上下。狼群战术无法实施，只因为这群堪萨人根本不给自己切割包围的机会。 “对方是谁？”机甲中的道尔皱起眉头。 “天擎！”一个少校机甲师回答了他的问题，参加了北隆围剿天擎的机甲部队部署，他对这些数倍劣势下却依旧顽强的堪萨人记忆深刻。（，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道尔愣住，他想到了一个最坏的情况，或许堪萨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帝国的谋划，只是一步步的观望着，等着最后一击，如果真是这样，那黄韦明军团和南寺星都无法联系上也就可以解释了。 但是，这定计之人是谁！道尔无法想象会有这样洞若观火之人，能算透埃布里、相安、帝国、张家、樱井家，各般谋划。尽管道尔自信，却不自负，他无法做到那样，即便是相风的死，也并不是在他的计划之内。毕竟，人不能算出未来。 而洛阳也并没有算出未来，他只是收集了所有的信息，包括西蒙人的后勤补给线也在考虑之中。洛阳将塞疆的角逐多方搁置在当初京都，诺顿将军眼前的那盘棋上。 局势的推演，即便无关战争，也是推演的一部分。推演，洛阳并不能保证一切准确，只是作为特事局的参考，而特事局和七人组，选择了信任，这才有了今日贪狼道尔的塔姆克之围。 塔姆克，塔里和查干之间一处，这里埋葬了埃布里，也必将埋葬贪狼道尔。 “不要轻易分兵。”这是洛阳事先给出的建议，事实证明，很有效。无论遇到道尔旅如何佯攻和引诱，天擎总如同一块铁板，道尔试图小部分包围消灭堪萨机甲的愿望落空。 道尔很希望现在能有空军部队的支持，这些纠集在一起的机甲部队将是装甲战机的点心，可希望终归是希望。西蒙的空军正在应付联邦突然出现的两支舰队，即便有道尔旅部队逃出塔里，也会遇到獠牙的阻击。七人组的打算很明确，兵力优势下，雷霆之势，歼灭西蒙军队，迅速控制塞疆各大重镇，扶植新政府，控制国际晶元市场。 如果有重型要塞炮的协助，这些密集的机甲更是无法逃脱，如果也只能是如果，面对着这群咬不动的猎物，道尔旅无计可施。 “永远不要试图用你的机甲挑战炮火。”这句话被所有机甲师铭记，包括机甲部队指挥官。机甲的优势在于快速机动，在敌方未反应过来时完成军事行动，即便装甲性能大有提升，面对要塞炮、高功率激光炮、太空离子炮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依旧是如同纸片一样脆弱。 洛阳迅速地判断出了几件事，无太空军团威胁，道尔无重型破甲炮，道尔无力覆盖天擎饱和攻击。 道尔全被料中，有限的弹药余量让他不能发出火力覆盖的命令，也许一轮十分钟的攻击下去，就会告罄。况且，受损后的道尔旅，还不如天擎的机甲数量。 “突围！”道尔下达了命令，现在不是犹豫愤恨的时候，道尔旅必须在耗尽火力前，撕开一条口子，往塔里方向突围。和剩余西蒙部队会合，才是唯一的出路，眼前只有一个营的机甲部队让道尔明白，塔里的帝国机甲部队仍然没有失败，正在战斗中。 天擎不会放过这个报仇机会，而多年后接触到机甲的索罗也并没有体会到爽快。 “轰死这群***！”一个天擎机甲师在怒吼，在北隆，如果不是友军及时赶到，他已经被道尔旅逼近的两台近战机甲撕碎，这简直是个绝好的反击机会。他跟随部队冲了出去，时刻关注着能锁定的目标，能打一个是一个。 “嗖~”火控系统在雷达的配合下锁定了一台西蒙机甲，天擎机甲师按下了发射光标。两肩上的发射舱门打开，一瞬间，破甲弹呼啸着从机甲中飞出，带着细长的尾焰，奔向被锁定的西蒙机甲。 西蒙机甲头部被击中，那是整个机甲的眼睛，雷达系统所在，向来是西蒙机甲护甲最为厚重的地方，失去了雷达引导的导弹，如果只靠人为辅助瞄准，无异于烧火棍。 “玫瑰”，这是这一系列破甲弹的名称，第一次卫国战争时，联邦军队曾经很尴尬，破甲弹不能很好贯穿西蒙机甲装甲。联邦军刀集团奉命研发了玫瑰，目标是当时现役西蒙机甲。玫瑰打在机甲上，会造成一次伤害，接着会如同花瓣一样，在导弹内部的动力推动下，一次次地打击装甲，如同钻子一样钻进机甲护甲内。 玫瑰花从出现以来一直作为人类的求爱手段，而“玫瑰”得名于攻击模式的特殊性，刚刚面世的“玫瑰”曾经给西蒙人造成震动，这些年随着装甲水平的提高，“玫瑰”系列也在改进，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之中。 对于联邦机甲师来说，“玫瑰”更多的被调侃为对西蒙机甲师表露“爱意”。 “我爱你，哈哈。”天擎机甲师看着花瓣一层层剥落，钻入机甲脑袋，发出一声轰鸣，西蒙机甲如同被蒙住眼睛的婴孩，踉跄寻路。他运气不错，直接命中了机甲脑袋最脆弱的地方，整机雷达。 即使预警系统给出了西蒙机甲师辐射告警，他也无法做出机动规避，有太多的导弹在同一时间瞄准了他。 道尔头一次如此狼狈，在北隆都不曾有过的狼狈，机甲胸膛部位已经中弹，系统已经给出严重预警警告，如果再次被击中，装甲极有可能破损。对方的战术简直就是在羞辱他，贪狼道尔擅长机动、狼群战术，牵制援军，以优势兵力分割包围。 而天擎的指挥官，却完全在扮演着另外一个道尔旅的角色。他们避开了道尔旅的优势突围兵力，从不交锋，只是专挑突围时的落单机甲群，然后一拥而上，饱和攻击。 “痛快！”索罗完全找回了当年的感觉，掌控战场的感觉。这个下士营长，对洛阳选择了信任，整个战术早已定型，用道尔打败道尔。 道尔只会选择突围，即便会有损伤，如果是洛阳，也会这么做，硬拼没有必要。而占据优势兵力的天擎，只有运用道尔的狼群战术，才能最大可能的规避风险。在北隆，洛阳就曾仔细思考过道尔的战术，不得不承认，这个脱胎于西蒙皇家警备军司令铁臂怀训风格的战术，非常有效，贪狼道尔显然得到了怀训老师的真传，比起诺顿将军笔记中的怀训，更加活灵活现。 狼群战术目的只是对方的有生战斗力量，敌人会在一次次的打击中悲哀地发现机甲越来越少的事实。曾经作为猎人的道尔旅，此刻成了天擎的猎物，脸色阴沉的道尔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指挥着一场经典的狼群战术。 这也是洛阳的不同之处，在诺顿将军滴水不漏的风格上，洛阳更加偏向于取长补短，更富有攻击力的战术布置。 “道尔会找我们拼命。”洛阳在频道内笑道。 天擎众人已经不再怀疑这一点，洛阳一次次的“猜测”都被证明无比准确。军令被一层层传下去，机甲部队在密切关注道尔旅“逃亡”动向的同时，准备着变化攻击方式。 “全体，目标，堪萨机甲部队。”道尔用一枚轨迹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经过尝试，他很清楚突围无望，对方只是在重复着一次次的包围。而作为狼群战术的创始人，他很明白头狼的作用。这支天擎中，总会有一支机甲部队，从来不曾有过大规模调动，只是游弋在战场中，以调动阵型为主。 这就是头狼，头狼死，则狼群散。道尔突然回头，引擎全开，冲了过来。 洛阳躲开了突如其来的一波攻击，心中对贪狼道尔，却是更加志在必得，用道尔，打败道尔。 头狼死，狼群散，这同样适应道尔旅。 【116】对决 对决 当战争双方的目的变成了单纯的硬碰硬，一切都简单了许多，道尔只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将天擎的“头狼”斩杀。道尔成功地判断出了洛阳和天擎核心分队所在位置，那是整个天擎的心脏。 道尔旅近卫连，负责着道尔的安全，却在北隆一役中被天擎、虎、严铭连队揪住，揍了个七零八落。道尔在离开云丸星系前第一件事便是重铸近卫连，从旅部中挑选的王牌机甲师，让近卫连战力大升。 道尔旅其他剩余部队很快被告知了战术要领，全线反扑。兵分两路，目标直指天擎核心分队两翼的机甲部队。洛阳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道尔的果决让他心里有些悸动，这些在劣势下胆敢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西蒙机甲如同恶狼，撕咬着眼前的一切。 “轰！轰！”双方的第一波攻击，带来的是拖曳着细长尾焰的破甲弹的来回交织，道尔选择了将帝国近战机甲顶在前方，近战机甲的高护甲能有效地保护后面跟着的其他类型机甲。装甲的优势让道尔更加倾向于近身机甲格斗，联邦人一旦被缠上，将不能毫无顾忌地使用远程火力打击。 对于近身格斗，无论是机甲还是人，道尔都很有自信。当初只是帝国皇家警备军司令怀训手下一个小小连长的他，被铁臂怀训物色到，无论是机甲还是武学，都得到了很好的培养。怀训知道，自从自己被让.雷诺那个老匹夫踢伤手臂，再也无法去奢望武学最高的那扇门，道尔是他的希望，是他用来打败让.雷诺一雪前耻的希望，在道尔40岁时，会比当年同样40岁的让.雷诺更加厉害。 怀训将道尔调出了警备军，道尔需要更加广阔的天空，警备军只负责皇帝陛下的安慰，涉险极少，也不会轻易和敌国机甲部队过手。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道尔，而到了一线部队的道尔，也没有让怀训失望，短短几年时间，一直坐上了旅长的高位，贪狼道尔和道尔旅，更是南寺星帝都各方的焦点。 “怎么打。”娘娘腔看着冲上来的西蒙机甲，优雅轻蹙眉头，这些西蒙崽子疯了。很明显，他们被刻意“孤立”了。 “使劲打。”索罗在这时居然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西蒙人似乎把所有的干扰弹和烟幕弹都一股脑放了出来，整个战场都被烟幕覆盖，红外制导破甲弹和激光制导失去了目标。 这些烟幕，最大可能地将整个战场笼罩，为道尔接近天擎核心创造了机会，当近卫连从烟幕中冲出，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一旦近身，连机关炮都很难使用，如果机甲师同等水平下，也许还未等瞄准，就已经被突然冒出的破甲刀扎进胸腔。 根本没有任何多的语言可以说，洛阳操控着机甲，迎上了一台西蒙机甲，联邦第三代近身机甲sl系列，和雀豹一样同属联邦近身机甲序列，在液压系统上有了改进，让近身机甲可以在保证机甲师安全的前提下，做出更加灵活的规避动作，在獠牙的特训里，洛阳已经领教过。 “唰~”西蒙机甲师正准备用拳头砸烂这个堪萨机甲的脑袋，却发现上一刻还在眼前的联邦机甲早已不知道了何处。 “咚！”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西蒙机甲脖子上狠狠挨了一拳，头部不只是有雷达系统，一些重要的电子部件也有，如果头部受损，战力将大打折扣。 “运气，一定是运气。”西蒙机甲师如是想，系统提示颈部受打击部位，正是最脆弱的部分。机甲设计师们尽管想尽办法，依旧不能避免活动的颈部有着弱点，毕竟不能用一整块装甲直接切割。西蒙机甲师及时做出了机动规避动作，开动引擎往前冲出，想要凭借突然的拉大距离，来实现对堪萨机甲的反击。 “咚！”再次的打击，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手段。尽管西蒙机甲师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好，手速的反应也已经是最大的可能，却依旧没有逃过堪萨机甲的追踪。系统的红色警报已经响起，颈部智能装甲的自带检损系统给出了最高级别的警告。 西蒙机甲师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这个堪萨人太可怕了，如此快速的机动下，他如何能两次判断出自己的机动方向？机甲的自重意为着在自身强大的惯性下，高速机动下的每一次轻微变向，都需要机甲师对机甲的操控达到极致，同时身体承受更大的压力。西蒙机甲师连续做出自由避让，身体承受巨大压力的他只希望这些杂乱无章的机动，能让他摆脱眼前的联邦机甲。 “咚！咚！”可惜他想得太过美好，接二连三的打击集中在那一小块的颈部区域，一下又一下。 近处另外一台西蒙机甲见此，连忙上前，高高跃起，凭借着惯性，扑向洛阳。如此快的速度，加上机甲的恐怖重量，这一下如果打实，绝对逃不脱。 看到另外一台机甲的逼近，洛阳操控着sl，用坚硬的拳头，狠狠地砸了上去。 “咔嚓。”西蒙机甲颈部直接断裂，对洛阳来说，这台西蒙机甲颈部的缺陷，早已印在脑海中。另外一台西蒙机甲已经逼近，洛阳如同和机甲融为一体，闪过身子，弹出了右臂的高能破甲刀。这台跃起的西蒙机甲完全不知道，惯性可以带来重击，同样可以被敌人利用。 洛阳的目标只有一个，西蒙机甲右肋一处，那里是两块整体装甲的交合处，也是唯一机甲表面只和驾驶舱隔一块装甲的地方，整个驾驶舱系统和机甲本体光电信号连接传导的部分。这里被设计得十分隐秘，机甲右肋下一处只有三指宽处，平时的战斗中，根本不会有机会直接被命中那里。 导弹不行，破甲刀行，即便近身格斗时被攻击到右肋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没有人这么干过，并不代表洛阳不可以这么干。 “哧~”破甲刀的破甲属性，加上西蒙机甲的惯性和洛阳操控机甲的惯性，让破甲刀狠狠地刺了进去。 洛阳跃开，那台增援的西蒙机甲如同喝醉了一般，踉跄倒下。洛阳很了解现在机甲设计的大概思路，这台倒下的西蒙机甲，机甲师并没有死去，只不过他会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控制机甲了。 “凶残！”刚才还准备支援洛阳的索罗惊呼出声，克鲁伊夫那家伙可没有这么干净利落而又漂亮的机甲搏杀技术。原本以为洛阳会选择暂避锋芒，却发现一瞬间，两台西蒙机甲便倒在了地上。在洛阳名不见经传时收为徒弟，克鲁伊夫还真能谋划。 当一台台的西蒙机甲倒在洛阳脚下，道尔上校终于意识到了反常，眼前的天擎核心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劲敌，他必须在两翼溃败前结束战斗。而天擎中的这台机甲，实在是他谋划的败笔之处，此人不除，战斗不息。 洛阳一次次地游走在战场中，只要是西蒙被獠牙俘获过的机甲，在仓库里面出现过，身为仓管员的洛阳总是能很快地找到弱点，在最短的时间内撂倒。在京都月姨的资料库中学到的那些东西，让洛阳对机甲的学术理解总是能最大限度地用到实战，就怕机甲师有文化。 道尔上校在将一台天擎机甲彻底爆掉后，迅速地机动贴近了洛阳，他要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这个不安全因素。 “嘭~”在洛阳觉察到这个主动贴近自己的西蒙机甲似乎和其他的不一样时，道尔已经打出了第一轮攻击。 道尔机甲的铁拳印上了洛阳sl的背部，却不像是洛阳之前所接触到的机甲近战打法，似乎在同一时间，这个“拳头”便多次击打在了同一个地方，一个踉跄，差点失去重心。 这个西蒙人的机动速度已是令人惊叹，如此打法，洛阳更是闻所未闻。在机甲师发出指令，通过驾驶舱和机甲的光电联系，信号传输到机甲，整个身体的各个关节部位，传动系统、液压装置会做出相应的反应。机甲的出拳动作，能选择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同一时间连续击打，这要求机甲师的反应力、应变能力和手速达到一个恐怖的高度。借着上一次未完的蓄力进行下一次的击打，这在近身格斗中的作用，是无法比拟的。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像洛阳那样，每次机动之后，都能准确无误地打到同一个地方。 洛阳在对道尔的打法惊讶，却不知道，更加惊讶的是道尔。在自己的拳头击打之后，这个堪萨机甲师的反应无比快速，先是迅速机动转身，打在了自己的手臂部位，而后做出了s形规避机动。在如此狭小的空间，能做出标准的s机动，让道尔刮目相看，也更加坚定了他除掉洛阳的心。 “哼~”道尔冷哼一声，小范围标准s形机动，对其他机甲师来说或许是奢望，对道尔来说，却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怀训培养的机甲师，那是基本动作。 “糟糕。”洛阳暗道不妙，这个西蒙机甲师似乎太过于难缠。一旦自己停下，将会再次受到连续击打，一次两次没有大问题，可架不住如此反复。 “只能这样了！”洛阳操控sl突然转身，强压住惯性在短时间转身让驾驶舱中的洛阳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嘭!” “嘭！嘭！” 一个是道尔连续击打在sl胸口的声音，一个是洛阳击打在道尔手臂的声音，sl一击得手，迅速机动跑开。 “白痴！”道尔冷笑，这个堪萨机甲师或许傻了，每次顶着比自己承受更多拳的压力，只为了这一下不痛不痒。 可道尔很快发现了不对之处，如此反复后，道尔骇然，这个堪萨机甲师居然每次都是打在了自己手臂上的同一处地方，一次不行，再有一次。 洛阳的想法很简单，用厚重的胸部护甲，换他的机甲手臂。驾驶舱在机甲腹部，而且机甲腹部是战斗中最有可能受到火力攻击的部位，为了保证机甲师的安全，这里的护甲总是要坚固一点。可即便是这样，洛阳仍然被道尔“打”的七荤八素。道尔旅中居然有这样的机甲师，不知道贪狼道尔要强到什么地步。而洛阳并不知道，眼前的这台西蒙机甲就是贪狼道尔，而且道尔的情绪，此刻比他还要激烈的多。 “怎么可能！”当洛阳再一次的打在同一处，道尔惊呼出声，这个机甲师居然有如此妖孽般的操控技术。道尔相信，多次之后，自己的手臂装甲已经有一块凹陷了下去。 必须解决他！ !# 【117】狼王，亡 狼王，亡 突然反击，狙杀天擎核心的行动似乎不如道尔旅想的那么简单，这些堪萨人的战力明显要比一般的部队强上许多，而贪狼道尔自己又被洛阳给“吸引”走，一时半会无法解决。 “嘭！嘭！”每一次的击打都让sl内的洛阳觉得非常难受，即便道尔无法做到像他一样的准确，这种一拳换三拳的打法也不是能承受得起的，洛阳必须想出一个办法取得主动权。 机甲内的道尔心内感叹，这个堪萨的机甲师绝对是个天生的机甲战士，如此劣势的对决中居然有勇气用这样以命搏命的打法。而那恐怖的触感让道尔不敢轻易的再贴得更紧，只能依靠自己的机动优势来获取主动。严格意义上来说，洛阳接触机甲的时间并不长，和道尔这种接触了多年的人来比，对机甲格斗的理解显然不如。 接触机甲不到一年，却想要和上校机甲师对决，无疑是找死。但是洛阳还是想试一下，不试才是找死。在机甲机动中，洛阳不止一次的被道尔用各种快速机动法给甩开，甚至连以命搏命都没有了机会，机甲受到越来越多的打击。 洛阳沉下心来，仔细想象着道尔刚才的机动，如此庞大厚重的机甲身躯居然能做出那样灵巧的动作。洛阳试图从机甲设计的角度，来思考那样的机动方式需要调动机甲的哪些传动系统，需要给出什么样的信号。 道尔看着sl胸口护甲已被自己的机甲连续击打下出现了破损，也许该是高能破甲刀的时候 就在那破损薄弱之 直接破开。道尔弹出臂上的高能破甲刀，逼近sl。 sl中的洛阳，此刻仿佛身在了甲斗舱中的训练场，眼前似乎能清晰地看到sl的全貌。洛阳就是sl，sl就是洛阳。 “就是这样！”洛阳双手在光屏上交织操纵，道尔已经冲了上来，庞大机甲惯性带起的气流似乎都已经涌到了sl“脸”上。原以为必中一刀的sl却突然从道尔面前消失。 “咚！”道尔机甲腋下部位挨了一拳。 “不可能！”道尔满脸震惊，他不能相信自己见到了什么，眼前这个堪萨机甲师很明显在模仿自己的机动方式。庞大的机甲单凭一条机械腿，回旋至敌后方，这样的动作对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这是机甲，几十吨的机甲。 这种机动以一个人的名字命名，瑟斯机动。在机甲刚刚面世时，并没有对功能和侧重点分得太细，直到某次战场上的相遇，当机甲弹药告罄后，一个机甲师慌不择路下居然冲到了敌方身前。 尽管最终他还是战败，却给武器专家提供了一种机甲设计的思路，到现在，格斗机甲、突击、火力、运输、电子对抗，各种类型的机甲层出不穷，百家争鸣。 瑟斯是第一个尝试着将机甲近身格斗拟人化的人类机甲师，也是第一个使出瑟斯机动的机甲师。当使用瑟斯机动时，整个机甲的重心将全部集中在仅有的一条腿上，机甲师需要计算好机甲重心的大概位置以及地形环境等因素带来的影响，还必须考量参与其中的每个机甲传动部位的大概反应。也许，一次不成功的瑟斯机动换来的只是庞大机甲身躯的轰然倒塌。一次成功的瑟斯机动，则带来的是主动权易手。 而这个明显之前并不会瑟斯机动的堪萨机甲师，居然只凭研究自己的机动方式，便开始尝试使用瑟斯机动，这是个胆大包天的天才！ “哎。”洛阳并不是气馁，而只是感叹不能像道尔那样完美地机动，不过，很快就有机会试一下了。 “唰！”面对冲上来的道尔，sl给出了回应，高速机动中突然停住，同时回旋，拳头印上了道尔机甲的后颈。 完美如教科书般的瑟斯机动！ “嘭！嘭！”几乎同时出现的两次击打，尽管第二次并不像道尔那样，而是变得几乎没有威胁，而且道尔在第一时间便跃了出去，心里却还是惊骇不已。 道尔不记得第一次尝试做出瑟斯机动是在什么时候了，只知道花了2天时间的特训才能做出完美瑟斯机动的自己，被老师称为天才。机甲的机动动作，并不是简单的命令的组合发出，尽管机甲设计得越来越人性化，却终归只是死物。机甲不懂得判断形势，不懂得最佳的机动时刻，做到这一切的，是机甲师。机甲师必须对机甲的每个部分，每个动作的感觉都无比熟悉，当整个机甲就像是机甲师本体时，做出的动作才是最完美的。而对洛阳来说，当初的认识是对的。 一个懂得机甲设计和各部分性能的机甲师，是可怕的。 道尔感到恐惧的是，如果2天的自己是天才，那这个在对决中还能做出思考判断，临时做出完美瑟斯机动的堪萨机甲师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在尝试模仿瑟斯机动的同时，还在模仿自己的击打方式！ 两次击打并不意味着机甲师可以单纯的对机甲做出两次击打指令，机器只是各个系统的电子有机结合，机器意味着有不可避免的契合和复位冷却，尽管这时间极短，却正是连续蓄力的关键。 “嘭！嘭！”机甲内的道尔，看着系统给出的受损提示，完全怒了，这个堪萨人居然把和自己的对决当成了一场训练，这是**裸的羞辱！ “轰隆！”正在s机动的sl被道尔机甲看透了目的，突然横插，机甲的碰撞发出刺耳的轰鸣声，sl直接倒下。 高速机动下的sl根本没有料到道尔能够看透，道尔的撞击让sl右臂的上臂主传动轴受损严重，当洛阳操控着sl起身时，系统已经给出了完全损坏的提示，机甲右臂废。 道尔一击得手，根本不容洛阳有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接冲上去，sl甚至刚刚起身，还不曾调整好状态，看起来颓废异常。 “唰！”sl站立中，静止回旋，试图绕到道尔身后，标准的瑟斯机动。 “就等你这个了！”道尔心内大呼道，这种情况下，他料定眼前的这个堪萨机甲师会再次使出瑟斯机动，果不其然。道尔同样的反向瑟斯机动，他要面对面，爆掉这台堪萨机甲，天才又如何？ “恩？！”道尔发现自己或许料错了，准确地说预料得不够，原本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的sl居然丢掉了踪影。 “唰！”第一次瑟斯回旋机动后，sl立即开始了下一次的反向瑟斯机动。 “嘭！嘭！咔！”前两声是sl用仅有的左臂拳击道尔机甲的左肩下，第三声是高能破甲刀刺入的声音。从道尔冲上来的短短时间，洛阳必须想出有效的应对，他依然选择了击打之前已经击打过多次的地方，在两次击打后迅速弹出破甲刀，狠狠地插入！ 当系统给出无法恢复的损伤提示后，道尔机甲轰然倒地！ 道尔机甲完全失去了战斗力，道尔旅根本没有想到，上校亲自对付一个堪萨机甲师，居然败了！时间的急迫让他们无法思考太多，几台最近的西蒙机甲围了上来，试图一起爆掉这台“断臂”的堪萨机甲，抢回上校。 贪狼道尔的倒下，让道尔旅终于慌乱，头狼无则狼群散，盲目“抢”道尔机甲的行为让之前规划的战术完全被打乱。本就在数量上占优的天擎，迅速地控制住了局面，熊伟和娘娘腔迅速地护住了洛阳的sl，这些突然发了疯一样的道尔旅让洛阳明白，或许这个倒下的是个大家伙。 狼群未散，却以一种屈辱的方式，被天擎以优势兵力围在了正中。 “走出机甲，双手背头！”索罗打开了外扩，这些差点把他的天擎“带走”的狼群，让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作为天擎的指挥官，他接到了军部的临时命令。守矿星部队的接收人员已经快到此处，军部的严令是留活口，特别是作为西蒙年轻一辈中坚力量的道尔，必须留活口。 索罗尽管想直接火力覆盖道尔旅，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军部命令外还有一个口讯，至于是军部哪位将军的口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口讯的内容。 天擎如果再次违背军部命令杀俘，军部将不再只处罚指挥官，而会认真考虑天擎番号和天擎军人对联邦忠诚度问题。领教过政客手段的索罗可以不珍惜自己，却不能不珍惜天擎。也许这些政客需要用贪狼道尔来换俘，也许是换取西蒙的某些技术，这得看道尔在西蒙的分量。亚亨亲王看重的中坚派，铁臂怀训的弟子，上校机甲师，这个分量足够。 军部能理解诺顿防线的军人对道尔旅的痛恨，多少同僚死在狼吻之下，军部没有找天擎，也没有找獠牙，只是让守矿星部队监督完成这次受俘。 守矿部队装甲运输车到了，负责接收的少校军官走下车，看着被团团围住的道尔旅，挥了挥手。一大队全副武装的特战军人持枪进入场内，将已经走出机甲的道尔旅围住。 道尔旅尽管出了机甲，却不曾低头弯腰，依旧笔直地站立，狼群不曾有过此等羞辱。有些年轻的机甲师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周围的堪萨军人和机甲。道尔仔细地将身上的军装褶皱抚平，之前还在面对如此的埃布里，居然现在轮到了自己。贪狼道尔没有了那披着披风，挎着战术指挥刀的闲适，他只想知道，主导这塞疆一切的堪萨人是谁，如何能料到自己的谋划！ “西蒙道尔上校？”接收的少校军官看着道尔肩上的上校肩章，道尔的漠视让他确认了贪狼的身份。 “带走！”少校转身，道尔无视走进的堪萨军人，只是走向天擎机甲群，看着那台右臂损坏，和自己斗了这么久的sl。 “你是谁。” 洛阳知道现在不能做些什么，但是他不介意告诉道尔，洛阳跳下机甲，依旧是张家吸毒子那张脸。 道尔全身剧震，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一个从来不曾被考虑到的人，一个将吸毒子身份演绎到极点的堪萨机甲师。 “联邦，洛阳。”看着吸毒子这张脸和刚才的对决，道尔心里大呼：“杀掉他，一定要杀掉他。”道尔知道，上校军官的高位，如果不是被直接处死，很有可能会作为两国的政治筹码，从眼前这个接收的堪萨少校就能看得出来这一点。道尔不是怕死，他怕的是带着遗憾和悔恨死，受俘的屈辱他不会忘记，如能有机会，他必将领着部队除掉眼前的天擎，还有这个在塞疆将他玩弄于鼓掌间的堪萨人。洗刷了所有的耻辱，那时他才能死去。 “很好。”道尔转身，跟着少校。 “你想要你的刀么？”洛阳的声音在道尔背后响起。道尔拳捏紧，这个堪萨人在羞辱自己，道尔深吸一口气，继续头也不回。 “你的指挥所，我炸的。”洛阳再次出声。 道尔终于转过头来，原本以为只是言语的羞辱，却不料此人还是当初北隆一战中的指挥者。 “很好，我们会再见。”忍人所不能忍，道尔丢掉了军人的骨气，甚至不如淡水河谷的黄晓博。然而洛阳却知道，道尔不能留，一旦成为俘虏意为着道尔有机会回到西蒙，道尔的眼神让洛阳毛骨悚然，寒毛直竖，危险的眼神，这是比黄晓博那样的军人更加可怕的敌人。 如此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洛阳不想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古风是，吴轲也是。 “砰！”枪响，谁也没有料到的枪响，道尔倒下，后脑涌出血来。 天擎呆了，守矿部队少校也呆了，背着身的道尔显然也没想到，倒下时眼睛都不曾合上。 “唰！”所有的守矿部队枪口对准了洛阳，一部分被用来弹压目击道尔身亡而群情激奋的西蒙机甲师。 “你的战斗编号！”少校大怒，此人不着军装，居然敢当面违抗军部命令。少校拔出配枪，指着洛阳：“违抗军部命令，我可以直接毙了你。” 洛阳将枪收回贴身的枪套内，这是他在塞疆的安全感的一部分。“他在威胁我，没听出来么？”洛阳淡淡地看着少校：“我的战斗编号，你无权过问，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申请从特事局调取。”洛阳说的并没有错，从接受塞疆的任务，洛阳不再是一个普通军人，七人组的决定是他可以动用一切掩饰身份，而他现在，在塞疆。 少校一愣，特事局，那不是自己可以过问的存在。 “唰！”所有的机甲火力对准了守矿部队，机甲对人，没有悬念。 “你！你们！”少校手一甩，转身离去：“等着军部给你定罪吧！” “霸气。”娘娘腔开口，道尔他早就想杀，却不敢，这下可报仇了。 洛阳看着跳下机甲，忧心忡忡的索罗道：“我不希望绝对优势下还要放走一个将来可能带走我生命的敌人，而且，我并不是天擎的。” 索罗更加担心了，虽然军部命令是天擎不能杀道尔，天擎也并没有违抗，可是洛阳可能会有不妥，这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洛阳拍了拍索罗的肩，洒然一笑，他还要更加重要的事情，那个人，那只猫。 狼王，亡！ !# 【118】查无此人 118查无此人 此刻的塔里又是另外一种情况，联邦军部还是低估了黄韦明军团，也许两个守矿部队可以将黄韦明军团消灭在阿贝尔星系，却无法征服黄家。一交上手，守矿星部队便觉察到了不妥，黄韦明军团的战力远高于军部事先的估计，即便胜也是惨胜。让联邦人没有明白的是，当对黄韦明军团的攻击逐渐趋于白热化时，这支西蒙集团军居然选择了离开。 黄韦明军团以最快的速度收拢部队，强行抢占了一个军用周转中心，当黄家机甲部队陆续登上装甲运输飞船时，道尔旅的剩余部队仍然不愿意放弃，想要强行打通獠牙对查干方向的封锁，只因为狼王在那里，黄韦明军团的退出换来的是道尔旅的孤军奋战。 那个曾经多次在西蒙前线，用肢解分割战术吞噬联邦机甲的道尔旅； 那个可以仅凭一旅之力，便胆敢阻击一军的无畏军人； 那个被联邦前线军人惊呼为狼王的的道尔上校； 那个怀训想要用来打败联邦让.雷诺的弟子；…… 这一切，都葬送在阿贝尔星系，葬送在那个吸毒子在“枯山水”的那一脚上。 南寺星帝国参谋本部，作战参谋们脸色晦暗，谁都能看出来情况不太妙。原本一切顺利的黄金通道行动，到最后居然无法联系到作战部队。战时通讯不畅，黄韦明和道尔都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嘭~”参谋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如此无礼的举动让众人不由得皱眉。一个少校参谋冲了进来，眼中的惊骇还不曾散去。 “堪萨人！是堪萨人！”2室少校参谋的手在微微发抖。 少将参谋长起身，脸色阴沉道：“详细情况！” “塔里喉舌！” 少将转头吩咐：“将参谋2室监控转入！”参谋2室，负责人类各政体信息收集整理，包括网络和电视传媒等一切传统新兴媒体监控。 当2室传过来的画面投射在本部的光幕上，众参谋面面相觑，塔里原本相安控制的喉舌电视，居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这道身影仿佛在讽刺西蒙的黄金通道行动不过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堪萨联邦总统，比利.弗里吉亚。 “塞疆共和国的公民们，西蒙人也许崇尚狼，但他们不该把和平的塞疆当做鲜肉。”比利总统笑容和煦，完全不同于之前怒斥埃布里的相安，也不同于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道尔，这种如同邻居叔伯般的笑容显然更加容易让人接受。 “爱好和平的堪萨人不能接受西蒙的军事暴力强加在塞疆身上，所以我们来了。”比利总统笑道：“当然，我们马上就会走。” 少将参谋长面色凝重，起身端起身前桌上的军帽，端正带上。“继续联系塞疆前线部队，我去见亲王殿下。” 时间临近晚上，塔里的居民发现，外面装甲战机的喧嚣呼啸似乎不再，之前大批巡逻的机甲部队也已经陆续减少。这几天对于塔里人来说就像是坐上了一艘全速飞行的飞船，掌舵者决定着飞船的走向，相安、埃布里、西蒙人都曾经掌舵，却最终被堪萨联邦掌握。 肃清了残余的道尔旅，守矿部队和獠牙开始在塔里外围的大大小小相安遗留下来的军事基地驻扎，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制定出查干的打击计划。少量的机甲部队被留在了塔里市区维持秩序，随着军队一起到达塔里的不只是机甲，还有那些维持世界运转的人。 联邦的人开始接管塔里的大大小小部门，民生或是军用，一概先行接管。消防部门开始对塔里市区因战损毁的区域进行清理，警用部门开始着装巡逻，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有胆敢破坏秩序者，可直接击毙。塔里的居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门外，却发现世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一切都有条不紊，甚至感觉不到有外人的介入。 民宅内，樱井土男面若死灰，他无法相信这眼前的一切，不可一世的西蒙人居然败了，败得这么彻底。算准了所有人，却没有算准堪萨。 “父亲，怎么办！”樱井孝宏跪坐在父亲跟前，脸色急迫，显然完全慌乱了，没有了主意。 樱井土男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道：“立刻走，趁堪萨人没有发觉，离开阿贝尔星系。”说完看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樱花之女，“收拾一下，立刻走。” 樱井孝宏恨恨地用拳捶地：“西蒙人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可恨的是诱使我樱井家赌上了家族和和族的未来！” 樱井莉亚看着一瞬间苍老的父亲和关键时刻如此沉不住气的弟弟，叹了一口气：“走？塞疆的资产不要了么？阿贝尔星系的矿场不要了么？樱井家的根基又在哪里？” “可是联邦人一定会知道我们和西蒙合作的事情，难道在塔里等死么？”樱井孝宏急切道。 樱井莉亚从怀里拿出两张身份编码卡，递给父亲：“这是我在之前办好的，绝对没有问题。”樱井土男看着自己和儿子的两张身份编码卡，再看看女儿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就要开口，却被樱井莉亚打断。 “堪萨人为了不造成恐慌，一定会在有限条件下开放塔里黄金通道，你们离开。”樱井莉亚转头看着弟弟笑道：“孝宏，以后做事不要再那么莽撞，该成熟了。”樱井孝宏低下头来，强咬着嘴唇，他明白姐姐要做什么。 樱井土男怎么都不曾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女儿安排了一切，提前将资金转到星际离岸账户，安排新的身份，自己则留在塔里。 未虑胜，先虑败，王者之心，樱井莉亚。 樱井莉亚的料想，很快变成现实，塔里对黄金通道做出了有限开放的决定。樱井土男和父亲一起，走进了塔里商用周转中心。联邦的军人已经控制了这里，尽管那些尽责的安检员们尽量想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落在樱井土男眼中，这些陌生面孔的联邦军人，不过是想尽量减轻旅客的心理负担。 “您好，请出示您的身份编码。”安检员笑着伸出手。电脑屏幕上，相貌无误，北艾联盟商船技术工程师，商业签证有效期内，不在军部禁止出入的类型中。 “谢谢您，一路顺利。”递还身份卡，安检员让开了身子。 纪绫已经回到了酒店，古迪已经联系上特事局，被告知塔里已经尽在掌握。酒店总是比较舒服，他和钟叔从昨天开始就不曾合过眼，他不像“少主”一样可以和佳人共处一室。那些和他们一样疲累的护卫，也需要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酒店内，纪绫站在窗台前，塔里不再像之前那样喧嚣，路灯已经打开，整个塔里灯火通明。 “绫姐姐，他在哪里？”蹲坐在窗台上的白猫转过头来，她不知道这是第几十次问出这样的话来。而这次回答她的不是纪绫，而是另外一个声音。 “这里。”洛阳推开门，正好听到了洛淼的话，笑着答道。 洛淼眼睛眯起，跳下窗台，奔向来人，一下子蹦了上去。洛阳弯下腰来，迎着笑眯眯的白猫，抚了抚头，笑道：“有没有不听绫儿的话？”他最担心的就是这混乱的两天这一人一猫的安全，不过当看到门外假寐的古迪，他终于释然。 联邦掌握了塔里，古迪便和钟叔商量，一人守在门外一小时轮休。原本以为可以睡大觉，结果特事局的命令是继续保持警惕，直至纪绫回到联邦，古迪只能假寐。 不过，古迪看着进门的少主，却在自嘲睡得太死，连之前他出去都不知道。古迪的世界观里，当然不会知道有一只可以说话，还能变幻的白猫。 洛淼听到洛阳的问话，一愣，随即转头看着纪绫，带着讨好的笑，洛淼实在没底气，她自己都觉得这两天她的问题实在太多，很烦，可又忍不住问。 纪绫轻轻一笑：“她很乖。”洛淼听了，转过来用头蹭蹭洛阳的胸口。 “要不要吃鱼？”洛阳指着灯火通明的塔里。 “嗯嗯！”洛淼四手赞同。 “你先去休息吧。”走出门，洛阳看着古迪道。 古迪看着这两人一猫，觉得实在是太配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递给洛阳。少主的日子当惯了，洛阳没有带钱的习惯，尽管联邦人现在主导塔里，但是联邦币也不能市场流通。 看着几人远去，古迪松了口气，醉袭道尔那次，他知道了洛阳的武力，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无恙。古迪感到奇怪的是，少主这两天似乎有点“精神分裂”，那个只知道吃的样子和眼前无法重叠。 还有那只猫，似乎永远都神出鬼没，连转移到临时避难处时都没看见，也许真的和钟叔说的一样躲在纪绫的包内了？ 而南寺星亲王府，亚亨却没有吃东西的心情，谋划的行动被联邦摘了桃子。黄韦明军团虽然联系上，却不怎么让亲王殿下高兴，道尔旅依旧没有消息。帝国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在半小时前由帝国外交通商部出面和堪萨联邦建立部长级别联系，要求交换战争俘虏，特别是要保证道尔的安全。 联邦外交部部长纪庸亲自回复：“目前两国正处于断交状态，无可奉告。”便切断了联系。亚亨亲王要保住道尔，不只是为了怀训，更是为了帝国，一个优秀的指挥官需要帝国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亚亨亲王指示，外交通商部可以先和堪萨人谈换取道尔的条件。 电话响起，少将参谋接起，几秒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说的什么。”亚亨亲王沉声道。 “堪萨回复，查无此人。”少将怒极，为什么堪萨人能开出这样拙劣的玩笑，查无此人，他们是在查失踪人口么？ 亲王沉默不语。 …… 【119】特事局事，关你何事？ 119特事局事，关你何事？ 各人类政体知道西蒙帝国介入了塞疆争端后，纷纷沉默不语，没有谴责，也没有质疑，塞疆这样一个没有实力的政体不配得到声援。可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众人预料，当堪萨联邦总统比利.弗里吉亚现身塞疆喉舌，各政体才目瞪口呆地发现，堪萨人玩了一出漂亮的。 尽管这次可以算作开战以来最痛快的胜利，但是联邦军部视讯会议上还是吵得面红耳赤。与塞疆事件有关的部门长官，包括纪庸和火东明都在列。 “纪部长，我想知道您回复西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多方视讯会议中，一位少将直接质问纪庸：“外交部应当最大可能的避免外交纠纷，如此调侃性的话语不应当出现在国与国之间这样庄重的场合。” 少将“义正言辞”：“如果您觉得事务太过于繁忙，我想您可以选择卸任外交部的事宜，专心国防部。”他简直觉得荒唐，纪庸进入七人组后，居然再次接管了外交部，一人兼任两部委，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视讯中的纪庸依旧和从前一样，看上去没有什么脾气，永远带着温润君子的笑，可话到嘴边却有些和从前不同。 “游少将，也许你应该直接质询比利山庄那位。”纪庸只是一句，不再搭理他，依旧“心无旁骛”。 行政星北半球重镇图瓦尔舰队司令，少将游虎，拱卫整个行政星北部州内卫防务，战时可驰援京都，标准的内卫军，是京都最后一层屏障。游虎听到纪庸的话，呐呐不能言，硬生生给憋了回去。自从纪庸进了七人组，比利总统委以重任，早已改变了国防部只是军部附庸的历史。 军部将军济济一堂，终归不是一个脑袋，另外一位中将出言道：“先不必讨论回复西蒙是否不妥，只是前线杀俘，特别是接到军部指令后，当着守矿部队负责接收的少校杀人，终究是不对的，天擎和那个叫洛阳的，必须严惩！” 一将军附和道：“我同意这个说法，一个刚刚毕业的军校生，甚至还处在新兵期，居然敢视军部为无物，这种目无军法的军人不能留！我建议直接押解回联邦。”在负责接收的少校吃瘪回去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军部，军部联合决议，迅速查清了洛阳的身份。这个让某些人“垂涎三尺”的贪狼道尔，居然被一个上尉军人当众杀了。 “连天擎一起回来。”普利将军开口道。 “难得普利将军……”游虎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普利第一个开口对自己的人下手。 没等他说完，诺顿将军便笑道：“既然西蒙知道我们新晶元的事情了，必须加快新型机甲的军事化部署，天擎第一批备选。” 游虎脸色铁青，合着这几人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诺顿虽然没有调兵权，却总归是上将，加上普利护短，他无话可说。虽然他很想提出让自己的图瓦尔机甲部队先行换装新型机甲，却有自知之明，没有开口。 “天擎暂且不论，枪杀道尔的上尉必须严惩！”游虎愤然：“他根本不知道道尔在西蒙是什么身份，一个道尔足够我们从西蒙得到足够的利益！” 纪庸再次开口，笑容总觉得带着刺：“利益？让西蒙给出战争赔款？还是让他们让出云丸星系的领地？利益是舰队带来的，而不是一个区区的道尔，我想，作为军人的游虎少将比我更加懂得这一点。”不温不火，却句句夹枪带棒，讽刺游虎作为军人却不懂“主业”。 “你！”游虎霍然起身，猛然想起当年那个纪家的杀神和如今身为七人组的纪庸，恨恨坐下。 “另外，关于洛阳上尉的处罚，我不同意。”纪庸似乎变得越来越富有主见，再不是那个官场中的好好先生。“塞疆一事，洛阳必须嘉奖！”纪庸很高兴侄女能有如此的先见之明，谁能想到一个东原的修车匠能到如今的地步？ “笑话，军队首功，塞疆一事，关他何事？”一中将出言。除了七人组和特事局，大部分并不知道洛阳在塞疆一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特事局之人，关你何事？”一直未曾开口的火东明，扶了扶眼镜框，冷笑道：“特事局办事，难道需要广而告之么？联邦军人还是一家之军人？” 火东明话一出，游虎几人面色铁青，特事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历任特事局局长，都是七人组一员，整个联邦的秘密似乎都在特事局手中。这一段时间，特事局借口西蒙渗透除掉了多少军队高官。一家之军人五字更让游虎胆寒，可一想到那个钓鱼的老人，底气又足了许多。 “我同意纪庸部长的话。”诺顿将军道。 “我也同意。”普利将军开口。 “同意。”这是木原少将。 “同意。”这是一脸笑容的柴千将军…… 游虎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留住道尔军部没人反对，而现在只是要惩处一个小小的上尉，就有如此多的将军跳了出来，还包括七人组中的三人！ “比利山庄接入。” 众将军面面相觑，比利总统极少参与军部的这种内部会议，不知今天为何出现了。 比利总统出现在视讯系统上，看着气氛似乎有些压抑的会场道：“大体情况我都知道了，我想，惩处是必须的。” 游虎面上一喜，他倒不是铁了心跟洛阳一个小小的上尉过不去，甚至他都没有见到过洛阳。只不过洛阳那一枪，断送了太多人的利益，包括那个钓鱼的老人。 比利总统一脸严肃：“上尉洛阳违抗军部命令，建议除上尉衔，收回事先授予总统勋章。” 游虎一愣，那上尉还有总统勋章？不过除上尉衔，等于开除军籍，也算可以了。 说完这句，比利总统话头一转：“不过，鉴于洛阳在塔里一事中的功劳，我将发布2567年第5号总统令，授予铜星勋章，同时建议军部授予洛阳少校军衔。” 比利总统笑道：“总统府还有其他事务，我就不打扰了。” 当比利总统离开视讯会议，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算什么回事？七人组四人，包括比利总统都挺一个上尉，这是什么情况？ “就这么办吧。”诺顿将军挂掉了视讯会议。 图瓦尔，舰队司令部，视讯仪被狠狠砸到地上。 总统勋章对洛阳来说，无非就是让上尉以下吃瘪，如同在獠牙团部食堂做的那样。而授少校衔后，上尉以下同样吃瘪，有什么不同？铜星勋章，表彰军人个人杰出和卓著功勋。 东原土鳖发达了。 在守矿星部队和獠牙还在塔里外围谋划进攻查干时，天擎和洛阳却被普利将军告知直接撤回塔里，等待通知。 陪着洛淼和纪绫吃过晚饭，洛阳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和天擎到了相安以前在塔里的一个军事基地，等待进一步的通知，整个塔里早已经被联邦控制。 索罗心里忐忑，他知道那些政客的影响力，没等多久，宪兵便到了。这些随军**于作战部队之外的军人手握纠察之责，宪兵的出现意为着京都已经对洛阳和天擎定性。 “联邦军事委员会令。”宪兵立正站立，表情严肃：“上尉洛阳，违抗军部命令，除上尉衔，收回总统勋章。” “***！”索罗终于骂了开来，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和心里的反感，化做这三个字。 “什么东西！”娘娘腔声音尖锐…… 看着愤怒的天擎众人，宪兵脸色一寒：“注意你们的言辞。” 洛阳倒没有什么话，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再次变成土鳖，洛阳将肩章除下，在屁股口袋里摸了半天，终于将那块铁片摸了出来，递给了宪兵。宪兵有些无语，总统勋章这样的东西，居然和指甲刀一样，随意地放在口袋里。 洛阳转头对天擎众人笑道：“我似乎又成了京都那个吃鱼的了。”手一摊，无比轻松。 索罗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点点头，无论洛阳是不是军人，依旧是那个修身馆中迟疑着说“我不太会武”的那个小员工。 “咳~”宪兵打断了众人，他实在看不下这样的场景。 “联邦军事委员会2567033号嘉奖令。”宪兵朗声道：“鉴于洛阳在塔里的贡献，军部特授予少校军衔。” 洛阳愣住，索罗把心里的那份“煽情”生生压了回去，心里骂了一句“***”，同样的三个字，不同的意思。 宪兵拿出少校肩章，替洛阳换上，敬了一礼：“洛阳少校。”对于洛阳他有耳闻，在宪兵处的记录中，这个军人有两次受嘉奖令的历史，这是个合格的军人。 “擦！”娘娘腔差点都哭了，这一路走来，如果不是洛阳，天擎吃道尔旅的憋要到死了。 “联邦2567年第5号总统令。”没等众人从授衔带来的“悔恨”中走出来，宪兵再次拿出了手持屏幕。 “鉴于洛阳少校在塔里的贡献，比利山庄发布总统令，授予铜星勋章。”一向严肃的宪兵笑了出来：“洛阳少校，勋章到了京都会由总统亲自给你颁发。” 洛阳“木然”点了点头，这似乎比当初在獠牙授勋要刺激得多？ “我突然饿了。”索罗有些奇怪，“我得吃点东西。”刚吃完早餐的索罗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 “我去换个铁片。”颜为龙敲了敲头顶的铁片。 “啊，我正好有点事。” “我和你有一样的事。”…… …… 【120】回程 回程 天擎原本还担心洛阳受罚，最终却被授予了少校军衔，也放下心来。索罗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下士对少校，十万八千里。每当看到洛阳那种怪异的眼神他就想把洛阳的脑袋摁在酒桶里醉死，可惜的是他既为了保持对洛阳的“不败”，酒又喝不过洛阳，只能作罢。 洛阳也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当古迪看到真正的洛阳，完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话不多却句句在点上，年轻得过分的机甲师居然能将“少主”那种跋扈的样子演的几可乱真。这是个狠角色。 天擎不再参与任何的塞疆军事行动，不过道尔旅已灭，天擎在北隆的仇也报了。倒是洛阳在塔姆克之围中和道尔那一场机甲战，让娘娘腔庆幸当初只是和洛阳比武而不是机甲格斗。 堪萨人很聪明，第一时间将埃布里死亡的照片发布。照片中，埃布里部队的机甲师明显是在投降跳出机甲后被杀死。这种**裸地对西波尔公约的践踏，让反战组织大为反感，甚至有人在南寺星举行抗议。扬长避短，堪萨并没有发布道尔的死，查无此人。 怀训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出现，道尔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亚亨亲王尽管心痛，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除非现在在云丸星系解除主动防御姿态，全面推进，才有可能再次打击堪萨。可是相比较第一次“能源战争”，亚亨亲王想得更多，现在拼命即便可以拿下云丸，却会丢掉整个太空。而黄韦明军团的退却，也让他思虑颇多。 军人中的政客，政客中的军人。这一句用来形容黄韦明极为恰当，当他得知堪萨人两支舰队介入塞疆，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黄韦明军团并没有选择全数从黄金通道原路撤返，一支小型的间谍飞船被分离出来，反其道而行之，溯黄金通道而上，他们的目标，只是事先监察部提供的阿贝尔星系有可能的新晶元所在处。在亚亨亲王看来，这是南寺家登顶辉煌的凭借，而在黄韦明看来，是让黄家子孙不必时刻担心像黄晓博那样不明不白死亡的机遇。 对于黄晓博的死，南寺只有四个字，深表歉意。得到这四个字，黄韦明驾驶着机甲在训练场中射完了一个月的训练弹库存，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将南寺家的子孙送到枪口前，告诉他们，深表歉意。 “道尔，那是南寺家的道尔。”黄韦明看着儿子道：“拼掉自己去成全南寺，愚蠢之极。”他知道儿子能懂，却不希望儿子太懂。黄晓强微微低头，听了父亲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阴郁逐渐化散开来。 “塔里一战中，我军不敌堪萨数倍兵力太空舰队，损失惨重，计划前往里克星驻地休整。少尉黄晓强受重伤，不能前往诺顿前线第7集团军服役。”心腹参谋念着手中起草的军事通告，问道：“家主，这样可以么？” 黄韦明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黄晓强道：“回到南寺后，什么都不要做，在家好好养伤。” 黄晓强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道：“监察部？” “那些蝇营狗苟的人，自然会有人应付，你只要记住，你受了重伤就可以了。” “是，父亲。”黄晓强无比谦恭，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一向温和的父亲居然会隐约透露出那样的想法。不过对他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跪拜礼行得多了，他也很想试试反转一下。 里克星，毗邻南寺星系，两者更像是母星之于行政星，黄韦明军团驻地。南寺家太过于谨慎，亚亨亲王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将统兵之将在各舰队星系中轮换，却总有几支无法插手，黄家就是其一。这个和南寺家一起成长的家族，得到了南寺家老祖宗的许诺，亚亨亲王不能“明目张胆”地数典忘祖。他只能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将黄家每一届的继承人分散到其他军团服役，子子孙孙不断绝。黄韦明家族尽管在南寺星，舰队却不允许在南寺出现，只能守在里克，等着军部的传唤。多支部队相互牵制，结果没有一支敢于标新立异，这才是亚亨亲王的手腕。不同于埃布里玩的无脑均衡，亚亨亲王更让人忌惮。 洛阳要走了，军部的命令是直接返回京都，守矿星部队开始部署查干周边。西蒙人在吃了闷亏后没有反应，正是这种态度让联邦高层更加不敢掉以轻心，这也是天擎回到京都的缘故。 天擎机甲部队登上了装甲运输飞船，先于他们起飞的则是纪氏重工那艘银灰色的私人飞船。 “我在想那艘白色的私人飞船上面是不是真的有酒吧游泳池什么的。”苏高军有些意动。 “这小子比我们舒服多了。”娘娘腔坐在冷冰冰的联邦军用飞船上，将阻拦凹槽放下，调整了一下坐姿。“无非是喝酒聊天陪老婆，” “电视看多了么？”索罗笑道：“你以后找个有钱的男人不就行了？” “下士索罗老师。”娘娘腔义正言辞：“我强调过很多次，我喜欢女人！” “哈~”众人笑开，这次的塔姆克之围，一扫之前的阴霾，再加上索罗归队，天擎升为营级，一切都很顺利。 而纪家的私人飞船上，洛阳并没有如高军所想在游泳，也不是娘娘腔所说的喝酒聊天，只是陪“老婆”。 这艘飞船并不以载人量为目的，精心打造的内饰让洛阳感觉如家居一般。飞船通过黄金通道，太空中除了闪动的星光，一片漆黑，飞船依照着星航图小心地规避着陨石带，探查着可能有的风险。 洛阳婉拒了钟叔喝酒的提议，他只是和纪绫并排坐在飞船顶层观景房的舷窗边，看着流逝的星光。太空的广阔看不到尽头，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一天的东原土鳖如在梦中，当初在母星的小小愿望也只是和瘸子一起打造一个最大的机修公司，将“猎户”狠狠地碾压罢了。可瘸子已不在，机车修理铺也早已经化作废墟，而自己却已经是少校，很快就能比肩瘸子风靡京都万千少女的中校身份了，甚至还很骚包地当过纨绔子，吃过世上最好吃的东西，踹过上校，抢过老婆。 从土鳖背着白猫走进东原民用周转中心的那一刻起，一幕幕如同喜剧般发生。洛阳曾经扪心自问到底在追求着什么，吴轲已死，当他高高跃起，狠狠地肘击时，瘸子就已经大仇得报，抑或是那串不知何意的数字？当他在塔姆克用道尔的方式击败道尔时，洛阳才发现，也许这一年多以来，自己追求的不过只是自主罢了。你要我死，我偏不死，还要活得好好的，这才是他想要的，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这样的憋屈洛阳不想受。 观景间地板铺就着母星织就的松软地毯，洛淼很喜欢，四脚趴在上面，眼睛滴溜溜地转，不时回头看一眼两人。 “想什么？”一旁的纪绫转过头来，带着笑：“发呆很久了。” “我在想奢蓝。”洛阳回过神来，难得地调笑道。也许是当吸毒子太久，入戏太深，某些东西很难一下子改过来，从踹人找老婆到只是口头调笑，洛阳尽力了。 纪绫愣住，没想到洛阳居然都学会开玩笑了，看着舷窗外的太空，纪绫呵了口气，这几天的确有点累。除了要担心洛阳的安慰，还要应付洛淼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如此难得的时刻，她想好好休息一下。纪绫把脑袋轻轻地靠在洛阳肩头，慢慢地闭上眼。 那只趴在松软毛毯里的白猫突然觉得受到了冷落，洛淼慢悠悠地撑起身子，弓着背，打了个哈欠，蹑手蹑脚地钻到两人中间。脑袋进去一半，耳朵紧紧地压在头上，也不知道是两人贴得太紧还是洛淼最近吃得太好，居然挤不进去。洛阳侧开一点，洛淼终于挤了进去，斜着头眯着眼，微暗的灯光下，眼睛如同翡翠一般。感受着两侧的温暖，洛淼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趴着也闭上了眼睛。 飞船上已经准备好了点心，负责饮食的团队一直跟在纪绫身边，一来口味喜好容易满足，二来也杜绝了居心叵测之辈借饮食下毒。 当钟叔轻轻推开观景间的门，却只看见昏暗的灯光下，两人一猫，享受着旅行的宁静，钟叔微微一笑，带上了门。 而与这艘飞船距离保持不远的天擎装甲运输飞船中，苏高军只能臆想着在太空中游泳的洛阳，忍受着飞船中的闷热。军用飞船本就不会和私人飞船一样太多去考虑舒适度，娘娘腔甚至在脑补，将这些穿着厚重军用皮靴，在飞船各层逡巡维持秩序的宪兵想象成民用飞船中那些美艳动人的靓丽女子，弯着小蛮腰，无比温顺地对自己说：“您要点什么？” “老子果然喜欢女人。”娘娘腔突然呵地一乐。 “啪！”一声轻响。 “没事吧？”铁头关心地看着娘娘腔。 “没，没。”娘娘腔用小指头纳了纳鬓角，即便是脑补想象，对宪兵产生感觉，这种事也难以启齿。看铁头一脸紧张，这小子看来还挺关心自己。以后得少开他玩笑了，娘娘腔如是想。 “操，吓死我了，眼珠子不动脸还抽，还以为你中风！”铁头将手背在身后，决定三天不洗手，这样理直气壮抽娘娘腔的机会太少了，叫你平时嘴欠。 前座的小7肩膀耸动，心里却在感叹，平日里愣了吧叽的铁头，居然也有这样的风骚。 !# 【121】条件 【121】条件 “少主”离开了塔里，古迪却依然还在。塔里一事后，他已经被总局任命为特事局阿贝尔星系分局局长，也算是对他这么多年的褒奖。名头虽然大，手底下人却不多，至今在塔里，还有一些西蒙监察部的势力没有被察觉到。他存在的价值，就是让特事局的触角遍布阿贝尔星系。 当张霖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张氏集团的员工和塔里居民才发现，张家家主并没有死，只不过是一次成功的金蝉脱壳。反倒是樱井家主，伤重不治，已经去世。联邦军队替代了相安的塔里警备部队，街面上不再有令人胆寒的机甲，塔里恢复着秩序，重新组建的领导层保证了塔里的运转。 张霖坐在晶力车上，前往塔里市政厅，特事局给出了诚意，真正的吸毒子正在返回塔里。张霖庆幸自己赌对了，无论是相安、埃布里还是西蒙，哪一方得势张家都不能保全。占有欲太强的三方都只想收拢一切为己所用。联邦不一样，前总统期间张家就接触过联邦，张霖知道，京都的那些大人物们眼中只有晶元，没有多少西蒙这样的狼性。西蒙要的最终是整个阿贝尔星系，联邦却只关心自己在阿贝尔的能源利益和一个听话的塞疆。或许在自己手里，张家能够真正壮大。 那个联邦的机甲师，太过于逼真，以至于张霖都在期盼，自己的儿子真的能有那样的本事。从头至尾的谋划，他只是借用了张家子的身份和仓库的那批机甲，便将几方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啪！”随着议长锤敲出一声清脆，塔里市议会以全票通过新的市长任免决议，张霖，正式成为塔里市长。 塔里市议会的圆形大厅，一度曾经是塔里的地标，却被军政府操纵。养尊处优的议员们显然没有什么自我观点，军政府在时如此，联邦在时亦如此。当腰间别着枪的便装军人走进议员们的家，他们便知道该如何做。别说是将一个商人选为市长，只要是个人，出现在联邦军人提供的名单中，那他就是市长。 这个任免让塔里人讳莫如深，张氏一片欢腾，樱井家却是截然相反。依照和族的传统，樱井莉亚一身素白，守在了“枯山水”中。 古迪到了“枯山水”，一路并没有受到阻拦，局长的话还在耳边，虽然难以理解，但是局长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枯山水”中，书斋门楣上的白色布幔，让日头下泛白的虎负子渡河石群更加瘆人。星际时代，仍然有许多民族遵循着传统的习俗，特别是大方之家。樱花之女已经多日不曾出去过，一身素色的和服，衬托得脸色越发苍白。 “莉亚小姐。”推开书斋门，古迪并没有摆出一副得胜者的样子，只是如同招呼一般，谦逊有礼。 樱井莉亚知道联邦人会第一时间过来，她曾经想过对方会是什么人，政客？抑或是军人？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第一时间到来的，居然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张家吸毒子身边的跟班。 “好心机。”樱井莉亚在心里感叹，这个在塔里潜伏了多年的联邦特工，让她第一次对传说中的联邦特事局产生了恐惧。她想不明白，甚至死去的道尔和南寺的亚亨亲王也想不明白，塞疆的谋划为什么被联邦人得知。当看到古迪，她才想起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尽管不愿意承认，樱井莉亚却知道，从头到尾，樱井家和道尔旅或许都只是那个吸毒子剧本上的既定桥段。 “他是谁？”樱井莉亚想要确认一下，“和我订婚的联邦人，他是谁？” 古迪一愣，局长能未卜先知？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涉密，无可奉告。”樱井莉亚平复了心情，示意古迪坐下。 “条件。”樱井莉亚直截了当开口。虽然她已经将所有能证明樱井家与西蒙联系企图颠覆军政府的证据都销毁，即便是道尔船长她也能做出合理的解释，但是政治往往不需要什么证据，所以她才会早早地做出谋划，让父亲和弟弟离开。既然联邦人来的不是持枪的军人，而是潜伏的特工，说明事情或有转机。 古迪终于能了解，樱井莉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赞誉，不只是对她的貌美，更多的是她的王者之心，一针见血。古迪有个错觉，感觉自己在樱花之女眼中，被看得通通透透，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 “特殊时期调配权。”古迪说出了局长的要求，虽然他至今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樱井莉亚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联邦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微微皱眉，略微迟疑，她很快做出了决断：“好。” 古迪点了点头，起身道：“人死不能复生，这白幔，我想莉亚小姐不会希望挂第二次。” 樱花之女微微颔首，古迪推门而出，尽管日头高照，他依然觉得有些发冷。古迪甚至觉得樱花之女的眼神，更像是局里那些“老人”，如此简洁明了的对话，也许连局长都不曾想到。 待古迪走后，樱井莉亚叹了口气，原来连樱井土男的假死，联邦人都早已料到。“人死不能复生”，联邦人是在挑明，无法容忍一个和西蒙“勾搭”的樱井土男，西蒙能给的，联邦照样能给。 而特殊时期调配权，却让樱井莉亚如何也想不通，这唯一的要求对樱井家来说，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她只能答应。 与此同时，纪家的私人飞船和天擎的装甲运输飞船一起，降落在了京都的一处军用机场。当洛阳抱着白猫走下舷梯时，却听到了身后的纪绫带着讶异的声音。 “叔叔？” “纪叔。”洛阳看到来人和身旁的纪绫，突然有一种见家长的错觉。 纪庸笑着走上前，拍了拍洛阳的肩膀：“很好。” “火叔叔？您怎么也来了？”纪绫这才发现，叔叔身后居然还有一人，正是联邦特事局局长火东明。 “追星来了。”局长难得绷着脸开了一次玩笑。 “上车吧。”纪庸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晶力车，笑道：“有人要见你。” “就他事多。”当纪绫从洛阳手里接过洛淼，白猫嘟哝着表达不满。 !# 【122】铜星勋章 【122】铜星勋章 特事局局长的车，很少用来接人，更何况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火东明的身份让特事局不得不高度警惕，百密总有一疏，这辆特制的晶力车就是为了应付那一疏。只要不是机甲出动或是有重型反装甲狙击枪，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错。”上车后，火东明笑着对洛阳说了一句。纪庸有些微讶，原本今天火东明主动提出来他就觉得非常意外了，现在居然对一个晚辈说出这样的勉励的话来，在纪庸印象中，这是第一次。 在得知自己将要颠覆塞疆后，洛阳在特事局呆了一周，熟悉吸毒子的身份和塔里的一切，火东明也远远见过，只知道这个习惯于将眼神藏在镜片后的中年人是特事局的局长，而古迪言语中不时透露的对局长的推崇也让洛阳印象深刻。 洛阳微笑着回应，道尔船长的介入和与樱井莉亚的订婚的确是特事局事先不曾交待的，自己临时起意，却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看着洛阳年轻的脸，火东明心里突然有些感叹，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能否做到这样？洛阳几乎主导了整个塔里一事的谋划，当特事局接到古迪传回的洛阳想改动颠覆方案的建议时，火东明仔细地想过，这其中任何一环出现问题，都将是很大的麻烦。他第一时间找到了洛阳的推荐人，诺顿将军。 “你可以相信他。”将军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计划获得了成功，比预料中更加迅速。面对自己的夸赞，洛阳没有志得意满，喜上眉梢，也没有过分的谦逊，只是微笑。 也许自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更早地成熟吧，想起局里给出的洛阳的详细档案，火东明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留个纪念。”火东明从口袋中拿出一物，递给了洛阳。纪庸心头一跳，他已经将洛阳当成了纪家的人，火东明自然也知道洛阳和纪绫的关系，能给出这样的东西，也算不容易了。 洛阳接过，翻看了一眼，讶道：“身份编码？” “差不多。”火东明笑道：“特事局的身份编码，这次你也算帮了特事局一个忙。” 看着洛阳将卡收进口袋，纪庸心里却在想，留作纪念，这个老特务居然连撒谎都这么有创意。特事局似乎是联邦的一个**王国，简直无孔不入，掌握着联邦的大部分机密，纪家曾经想过各种办法安插眼线进入，却不止一次被刷了下来。特事局招募第一要务，绝对不会让成员的家世对特事局行事造成影响，换而言之，身价清白。 洛阳并不知道将要见的是谁，只是觉得似乎路越走越偏僻，过往的车辆越来越少。当高大的拱形铁门从两侧被推开，看着两侧比东原福利院还要大的草坪时，洛阳才确认，自己或许要见到一个很“牛”的人，不过连国防部长和特事局长都要小心谨慎的地方，到底是谁呢？ 下车后，看着四周的景色，洛阳突然觉得这似乎在哪里见过。轻微的轰鸣声传来，清晨的京都空气微微潮湿，再加上弥漫着的淡淡青草香气，一切都显得很静谧安宁。 “雅治夫人。”进入大厅前，纪庸看到了屋外修建草坪的下人，笑着招呼。 雅治夫人停下手中轻巧的除草剪，无趣的自动除草机早在雅治夫人搬进总统府时就被废止了。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清晨，修葺这一抹绿色，是难得的休闲。 “他在书房里。”大家出身的雅治夫人总是优雅端庄，看着目瞪口呆的洛阳，雅治夫人微笑道：“我准备了一些点心，绫儿也喜欢吃的，待会吃一些。”对洛阳的身份，她早已知道，丈夫从来不会瞒她，甚至会在一些事情上听取自己的意见。对于纪绫的“心上人”，她也多有耳闻，今天一见，很年轻的小伙子。 “总，雅治夫人。”短暂的惊讶后，洛阳照着纪庸喊了一声雅治夫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这个优雅的女人，就是电视里面那个总是陪在联邦总统身边的第一夫人。眼前的这个园子，洛阳即便在东原也曾经在电视上见过几次，总统府比利山庄。难道真的如塔里时宪兵所说，总统要亲自颁发铜星勋章？ 即便见过了如此多的将军，还有国防部长的纪庸，洛阳却还是有些激动，毕竟要见的是总统，联邦第一人。 “军事战斗编号jk25663，联邦38军虎机甲连少校洛阳！”当那个经常见到，却又从未见到过的人出现在眼前，洛阳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只能如此。 比利总统看向纪庸和火东明，笑道：“他把我当普利了。” “坐吧。”比利总统示意洛阳坐下，能在总统府和比利总统面对面坐下的少校军人，洛阳是头一个。 先是诺顿将军求取总统勋章，再是淡水河谷一战，接着就是颠覆塞疆，洛阳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比利总统眼中，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 比利总统起身，从身后的橱窗中拿出一物，亲自佩戴在了洛阳胸前。锦带的一端，系着深黄色的圆形铜星勋章，凹凸起伏的浮雕抽象却不难懂，一面刻画着堪萨联邦的国旗，另外一面，则刻着洛阳的名字，一行细小的铜字：塞疆，塔里。 洛阳心里却在想，这铜星勋章怎么用？在他看来，那个上尉以下，见兵大一级的总统勋章真的很不错…… “这次塔里，你怎么看张家和樱井家？”比利总统突然看向洛阳。 洛阳一愣，没有想到比利总统会有此一问，纪庸听了，想到了些什么，又有些不太相信，只能静观其变。 “塞疆要有，联邦不能有。”洛阳实话实说。在塔里，他领教到了这两大家对塔里的影响力，两家一句话，甚至可以影响经济。同时对政治的渗透也无孔不入，这样的家族，只能被联邦利用来控制塞疆，联邦若有，则是祸患。 洛阳终归年轻，不明白这样明显地表明立场的话对他有多么危险，他也不知道联邦有比张家和樱井家更大的家族巨头，眼前的纪家就是。纪氏重工后的那个老头关掉了晶力车工厂，给出了自己的诚意，比利总统也给出了诚意。 在洛阳说出这句话时，纪庸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揣度着总统的意思。比利总统显然满意洛阳的话，和火东明对视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文件，递给了洛阳。 “阿姆，我为什么姓洛？”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正好落阳啊。” 从小阿姆用来骗自己的话洛阳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一直觉得这是阿姆善意的欺骗，自己父亲的名字或许早已不可查，直到他看到了眼前的这叠文件。 “洛成功！” !# 【123】寻根溯源 123寻根溯源 “洛成功，联邦军事委员会军需总处上尉军需官，阵亡于云丸星系军需运输行动，行动代号‘漫步’” 洛阳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些伤感，不过看着这个微笑着的年轻上尉，还有眉目间依稀的相似，洛阳终于寻到了根，知足地笑了。 “你为什么姓洛？” “因为我爹姓洛。” 这个问题对于洛阳来说终于不是什么浪漫的“落阳”了，而是理直气壮。对根源的追溯一直是洛阳从小的愿望，当被人称作野种时，他无比渴望过了解卫国战争中死去的父亲和曾经在东原存在过的母亲。阿姆的善意显然无法满足洛阳，人前不曾流泪的小洛阳不止一次地独自一人哭泣，当真正看到洛成功三字，洛阳才真正地从心底轻松。再没有哭泣，只是微笑。 “爸爸，我都是少校了。”洛阳在心底道，他终于知道在得知要见总统时，为什么会激动。也许从骨子里，自己就是一个军人，军人的荣誉和被肯定，永远是追求的目标。 “谢谢。”洛阳能理解阿姆，和一个孩子去解释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死亡，显然是一件残酷的事情。阿姆只不过用一种童话般的方式，让洛阳遵循着“洛”字走下去。这个谢谢，不只是对阿姆，也是对眼前的比利总统。 比利总统点了点头，严格说来，洛阳属于战争遗孤，却在福利院长大，这是联邦政fu的过错，他能想象洛阳的母亲独自一人在东原时的凄冷。所有的母亲都憎恨战争，战争使多数人流血，却养肥了少数人。 “你的母亲，联邦亏欠她。”比利总统道：“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洛阳看到了母亲，秀丽端庄，很正式的证件照。 “特事局在东原、云丸和军部档案几处着手，尽管时间已经很久，但是军部的阵亡军人档案依然保存。”火东明显然对洛阳的过往“了若指掌”。 纪庸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特事局看上洛阳了，只是不知道火东明在车上递给洛阳的“纪念品”是什么级别。当特事局特别针对某人开展调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看上眼，第二种只是排除嫌疑或是清洗。国家机器的能力显露出来，看似大海捞针一般的查找，火东明只是轻描淡写地这一句。 “这次将你从塞疆调遣回来不只是为了这些。”比利总统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西蒙人对塞疆的介入和联邦晶元运输飞船在黄金通道的遇袭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新晶元的存在，甚至有可能知道了新型机甲的存在。东原的第一批新型机甲已经生产出来，机甲部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列装。军部已经挑选了几支部队作为第一批试验列装对象，过几天你们将一起在东原汇合。” “是！”洛阳在敬完军礼，走出书房的那一刻，还没有想明白，总统似乎话里有话，却没有明言。火东明并没有和两人一起走出书房，纪庸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侄女婿。 “那个纪念品。”纪庸轻声道：“特事局专用。” 这话和火东明在车上说的‘特事局专用编码’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可洛阳还是明白了过来，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真的成了特事局的人。 “饿了吧。”走廊上，雅治夫人笑着迎了过来，完全没有第一夫人的架子。 “饿了。”洛阳实话实说，在雅治夫人的笑容面前，他说不出谎话。从早晨到达京都，便直接被接到了这里，洛阳甚至来不及喝一口水。而且，在总统家的厨房，吃过第一夫人准备的早餐，想想洛阳就觉得感觉很不错。 雅治夫人一愣，随即笑开：“那正好吃点。”仔细看来，这个佩戴着勋章的军人居然如此年轻，甚至还微微有些拘谨，却诚实得可爱。 书房中，继续着未完的谈话。 “通过调取去年的东原军纪纠察处的文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火东明似乎成为了当事人，一幕幕都涌了出来。 “谁？” “吴轲，阿尔法资源星球驻军，开拓机步师上校军官，一年前参加国防部晚宴，借故提前离开，尾随洛阳，被洛阳击杀于军校宿舍。”火东明道：“相信这件事，诺顿将军曾经汇报过。” 比利总统点了点头，也是那次的汇报，诺顿将军破天荒地开口求一枚总统勋章，而不得不绕过授勋的条件。如此不合理的要求，也难怪诺顿将军说豁出老脸了。 “这个上校，同样出现在一年前的东原，牵涉到一宗爆炸案，最后被洗除嫌疑。”火东明拨弄了一下手腕的表带，眼前的空气中出现一张立体的光幕，清晰无比。这个世界上，特工技术永远领先民用技术。 光幕上跳出一张照片。“这是一年前东原警方结案的拍摄照片，环远路一家机车修理铺，老板是个瘸子，警方最后结论是修理铺机械故障导致爆炸。” 比利总统看着眼前的废墟，心里明白火东明还有更多的信息，这样的爆炸强度，不可能是什么机械故障。 “洛阳，国考后便一直在这家店里，也是那时段认识了纪家的人。”火东明结论说得轻描淡写，这背后的调查却是繁重得多。 “那个瘸子？”比利总统一下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火东明点点头：“最重要的是，那个死去的瘸子，居然没有在东原留下多少有用的信息，包括照片。要知道一家修理铺，要牵涉多少人和事，居然能做到这样，只能说明，这个瘸子，很有可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比利总统微微皱眉，他能想象到特事局的谨慎，即便是对一个确认已经死去的人。“你的看法是？” “这个瘸子和吴轲同属一派，或许因为什么原因起了冲突，最后死去。”火东明似乎在组织着思路：“或许吴轲以为洛阳知道些什么秘密，所以才会在京都下手，却反被洛阳杀掉。” “那洛阳？” “档案清白，没有问题。洛成功是很普通的联邦公民，国战时应征入伍，漫步行动时阵亡无疑。洛阳国考成绩优异，头脑是不错的。接触到新晶元也不是主动，只是纪家千金的一次无心之失。” “恩，是个好苗子。” “特事局筛选了洛阳进入京都以来所有接触过的人，没有任何问题。东原的事情，特事局也会继续调查下去。”火东明笑道：“这么多年呆在特事局，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给他那个东西了。” “什么级别？” “d1。” 比利总统有些惊讶：“这么高？” “恩，是个好苗子。”同样的回答，两人对视一笑。相知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在塔里行动后第一时间看中了洛阳，不可多得。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对纪家老头子的示好，但如果是个草包，也没有示好的必要了。 洛阳浑然不知，特事局居然将他这两年所做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即便是瘸子的事情也似乎亲眼所见，也不知道总统和局长口中的“好苗子”三个字是多么难得。如果特事局推断他在爆炸中有不妥，或是有意接触联邦高层和纪家，那么面对他的将不会是雅治夫人亲手做的茶饼，而是冰冷的脚镣和监牢了。 “怎么样？”雅治夫人笑着夹起一块茶饼，看着吃得很欢的洛阳。 “好吃。”起源于华族的茶叶，即便经过了战争，却经久不衰，成为了全人类的休闲饮食之一。茶饼这样的东西，在东原是奢侈的享受，上等的茶叶只有在富贾之家才能看到，没钱人只能嚼着劣质的茶根。在自己第一次在修理铺领“工资”时，瘸子曾经带着自己去吃过一次，眼前雅治夫人的茶饼，香气馥郁，显然是上等茶叶做的。 看着直率的洛阳，雅治夫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没有拿掉，那个孩子，也许也有这么大了吧？身为第一夫人，她能在电视镜头前优雅地笑，也能享受着整个国家对她的尊敬，却始终享受不到家的乐趣，可她从来没有怪过丈夫，也许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能十全十美，家庭也是如此。 吃过早饭，纪庸将洛阳送到了联邦军校，洛阳直接走进了诺顿将军的校长办公室。 “比利山庄？”诺顿将军看着成熟了不少的洛阳，笑道。他已知道洛阳被总统亲自授予铜星勋章的事情。 “恩。”洛阳笑道：“雅治夫人做的茶饼。” 诺顿将军微讶：“我今年都才吃过一次，你两口子一人都吃过一次了。”洛阳很尴尬，雅治夫人也曾经笑言过纪绫的事情，诺顿将军极少说出这样玩笑的话来。 “塔姆克，棋下得不错。”诺顿将军指着洛阳胸前的铜星勋章：“你准备戴着它睡觉么？” 洛阳郝然，居然忘了这一茬，将勋章取下，放到了裤兜里。诺顿将军感叹：“我第一次授铜星勋章是什么时候？28岁时波力突围战？” 即便那些政客能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诺顿将军也不曾低迷过。年华老去，能有洛阳陪着“下棋”，也算幸运。 …… 【124】京都，那些人 【124】京都，那些人 塔里是一盘棋，相安、张家、樱井家、埃布里、西蒙，人人都想成为下棋人，却终归沦为了棋子。事后诺顿将军看来，洛阳才算下了一步好棋，20岁的少校机甲师，闻所未闻。自己的这个学生谋划更加大胆，兵行险招。 离开校长室，洛阳第一时间便到了机甲设计系，掌纹、虹膜，一切都没有变，洛阳仿佛回到了刚到京都时每天在这里度过的充实日子。那时的他，会咬着面包席地坐在书架下，看着机甲简史，不自觉中从嘴角掉落一地的面包碎屑，然后羞愧地看着胡蝶事后小心翼翼地清扫。 “月姨。”推开虚掩的办公室，洛阳看到了那个永远淡然典雅的女人。 袁月教授听到声音，翻着页的手指头一滞，片刻愣神后将枯黄的树叶夹入书页，双手合上。在京都，叫自己月姨的没有第二个人，袁月教授抬起头，发中依稀多了几缕银丝，眼中带着轻松的笑，还有惊讶：“都是少校了。” 自从西蒙和联邦开战，军校5年生被下放到了各个前线部队，原本以为刚刚进入军校的洛阳并不需要，却不料他自己申请上前线了。袁月原本想将洛阳招入国防部机甲设计分部，这样洛阳可以合理地避开战争，袁月不想洛阳和庞松桥一样。有时候人的感情很奇怪，洛阳在袁月心中，是她和庞松桥最为亲近的人，如子侄一般。但是她了解洛阳，也许这样的合理规避战争，对洛阳来说，只是一种另类的羞辱罢了，袁月只得作罢。 “马上要赶上瘸子叔了。”洛阳笑着回应，瘸子的死不再是两人禁忌的话题，逝者已矣。 月姨不愿意去听洛阳是如何拿到少校的肩章，对军人来说，每一次升职的背后，都是危险和死亡。 “那就好。” “没有招个新的研究员？”洛阳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窗台上以前胡蝶经常浇水的枝丫有些发黄，显然是少有打理。 月姨想起了那个总是不修边幅，怯生生的女孩子，同为5年生的胡蝶在毕业后便被联邦政府要走了，不知在何处。即便袁月身为国防部机甲设计方面的分项目领头人，有些事情也不可能知道，保密工作的要务便是如此，不到最后一刻，连当事人都无法得知。胡蝶走后，袁月再也用不惯其他的副手，每天只是抽空自己打扫，也无人说话，做科研总是这样的“无趣”和“沉闷”。 “习惯胡蝶了。”袁月笑道：“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从设计系出来，洛阳走进了机甲格斗系，他想问问克鲁伊夫，在塔姆克时，道尔用出的那些招数，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正值中午，军校学员们陆续蜂拥着从楼内出来，洛阳不得不站在一旁的台阶上等待。少校军衔，年纪不过1年生的样子，这样的视觉冲击，让洛阳享受到了不时的注目礼。洛阳转过身去，不想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他的目的不是在这群上士面前炫耀。 “少校？”在放眼望去一片上士衔的军校生中，洛阳显然成了异类。 三三两两结伴的军校生，带着疑惑而又羡慕的眼神走开，却有一人，直直地呆住。 “认识？” “不认识。”颜剑将军帽帽檐微微压低，走出了大楼。 “嗯？”同伴显然被颜剑的举动搞迷糊，颜剑那一瞬间的愣神和猛地驻足显然说明，他是认识眼前这个年轻的少校军官的，却又为何如此反应？ 颜剑的嘴角带着笑，轻蔑的笑：“可鄙！”在去年的东原，纪家的晚宴上，他欠洛阳一命。奢蓝，第二次见到洛阳，纪绫借酒一吻。在军校，一度有传言纪家的千金喜欢上了军校的人，他也曾远远地看到过那一男一女一猫，只是选择了默默走开，撇开纪绫不谈，他心底是瞧不起洛阳的。 一个从东原修车工上升为少校的洛阳。 “可鄙的纪家！”颜剑心里在怒喝，在他看来，这无非是一个攀上高枝的鸟，借着纪家爬到了如此高位。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进入军校也就罢了，居然不到一年就升到了少校。男人做到如此，可鄙二字是颜剑唯一的回应。 洛阳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颜剑心目中的“小白脸”。颜剑的个性和颜道南想比，完全是两个极端，颜剑这样的年轻人，总是被冠以愤怒的标签。他们痛恨一切腐朽，痛恨一切不公正，蔑视那些不是男人的男人。 颜道南也许曾经真的是颜道南，他希望给儿子一个完美的父亲形象，当儿子从小就表现出对自己当法官时办理的所谓“坏人”的咬牙切齿的憎恨时，颜道南就发誓，永远不要让儿子将来面对这样的自己。他对儿子瞒住了所有的事情，让他成为了一个有着正统是非观的军人，不只是让他结识更多将来军方的高层，也是圆他的机甲梦。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他有这个通行证就好。有时候，父亲的感情就是这样复杂，看似不可理喻，细想起来却无比合理。 “少校？” “你干掉一个上校？” “瑟斯机动？” “反向瑟斯机动？” “连续z形机动加小角度变向后双瑟斯机动？”…… 见到洛阳后，克鲁伊夫短暂高兴后开始了无穷无尽地问话。有些格斗招数，即便是5年生也不一定能够掌握得很好。在军校的时间内，克鲁伊夫并没有来得及教太多，更多的是训练洛阳的感觉，对机甲的感觉。 “如何格斗？” “你得先格斗。” 完全没有逻辑的话，却是机甲格斗的精髓，纸上谈兵永远只是漂亮和华而不实。实战才是检验的唯一标准，当得知洛阳和道尔的格斗过程，即便已经知道这小子逆天，克鲁伊夫也不禁在想，是否要建议军部和校方，将这些嫩娃娃拉到诺顿前线每年拉练一次？—— 阿贝尔星系，塞疆共和国，首府查干。 联邦部队已经兵临城下，仅余的埃布里残党无力应付铺天盖地的联邦军队，即便有着完备的防空力量，但人心已散。这样的战争本没有悬念，当联邦人正式接管塞疆宣传部和国立电视台时，埃布里军政府亡。 “塞疆人民将摆脱军政府的铁幕！”新的塞疆宣传部长上台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义正言辞地披露了一系列前埃布里政权的丑闻。至于这些丑闻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已经死在塔姆克的埃布里无法证实和反驳。 “塞疆将重新召开议会选举，组建新的民选政府。”这样的承诺，不是对塞疆民众，而是对占据着查干命脉之地的堪萨联邦机甲部队。 塔里恢复了运转，联邦人似乎没有干涉黄金通道的畅通，晶元贸易再次进入了正常运行状态。特事局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樱井集团并没有因为塔里一事遭到牵连，唯一的不同是，樱井土男真真正正地“死去”，联邦在阿贝尔多呆一天，他就得多死一天。 那些素日里只闻樱花之女美貌的人才算领教了她的手腕，依旧是在“枯山水”中修修剪剪，可樱井集团却一切井然有序，完全没有因为掌舵人樱井土男的突然暴毙而陷入混乱。张霖成为了塔里市长，而张家子却似乎变了性子。可能是被前一段的刺杀吓到了，张家子极少出门，也不再跑到樱井大厦口花花，那次订婚后，两家关于此事都没有了声响。 这个真正的张家子，在联邦大手大脚花钱，逍遥快活几年之后，终于见识到了暴力机器的可怕，在特事局的“特别关照”下，他过得很充实。张霖一来怕军政府余党对儿子不利，二来也想彻底转转他的性子，好以后接手张家。至于樱井家的产业，特事局已经发话，不能碰。 “枯山水”中，樱井莉亚体验着家主的感觉，很好的感觉。她本质上是一个掌控力极强的人，联邦人的那个要求，她曾经想过很久，却只能大体推断出，也许京都的那位局长想用樱井家的商业影响力，来做些什么事，而不是直接杀鸡取卵。除掉樱井家族，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分崩离析的商业巨头和波及整个塞疆的经济动乱，刚刚介入的联邦不想承受这样的动乱和随之而来的民怨。更何况，玩起平衡来，特事局这样的老手远比埃布里这样的武夫来得有经验得多。 如果莉亚口中的那个京都的局长此刻站在此处，估计也得为她鼓掌，诚然知音。 西蒙帝国似乎浑然不觉阿贝尔的事，甚至不曾有过只言片语。 天擎被安排在了京都郊外的军事基地，军部给出了嘉奖令，上尉下均擢升一级，然后，索罗老师成了中士…… 也许是总统府和军部对于西蒙“过分”的冷静生了警惕，原本计划的时间被提前，后天天擎和洛阳就被要求前往母星。而军部给出的另外一个命令是，晚上天擎可自由活动，十点前归营，逾期不归者、酗酒闹事者、寻衅滋事者、开除军籍。 于是，京都的一个胖子，脱掉了那件穿了快一周的肥腻t恤，换上了一套最为得体的衣服，在众小弟惊讶的眼神中，高兴而又忐忑地笑着。 !# 【125】太贱了 太贱了 西属勃利王国，斯图星系一个小的居民星球，从斯图星系有人类移居以来，阿曼联邦和西蒙帝国均一直宣称对此王国有宗主权。即便勃利王国和阿曼联邦同属一个星系，但是西蒙人显然不具备啰里吧嗦的特长，直接出兵，将勃利王国纳入西蒙附属版图。 “任何未经允许进入西属勃利王国的军事力量，均被视为对南寺星西蒙帝国的武装挑衅。”西蒙帝**方的强硬声音让阿曼联邦一度不以为然，却在多艘太空舰船被西蒙人击落后，终于正视到西蒙人的强硬。 勃利的外交部，是西蒙外交通商部的下属分支机构，发出的是南寺家的声音。勃利只被允许保留有限的警用力量，驻守部队由西蒙军部指派。但是勃利人过得很舒适，帝国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勃利的福利制度、教育、医疗、经济连南寺星皇帝脚下的帝国子民都要艳羡不已。勃利成了整个人类联邦诠释宗主制度优越的最好明证，唯一让其他人类联邦不解的是，勃利的高自杀率。就连勃利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人，好日子不想过，就想寻死。 勃利首府街头，一名巡警正驾驶着警用晶力车巡查着两边的街道，勃利人的高福利在街道两侧摩天大楼中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和步调闲适的行人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嘎吱！”巡警突然死死地踩下油门，安全带被巨大的惯性绷得紧紧的。巡警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发抖，指骨关节处也有些发白。深吸一口，他除掉了肩上绑着的安全带，猛地拉开了车门。 “又是这样？”巡警拍了拍眼，车前的街面上并没有什么被撞飞的老人，晶力车前盖甚至没有一丝的损伤。“哎，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巡警摇了摇头，最近经常出现幻觉，不过这么真实的还是第一次。 街道两侧的路人被突如其来的刹车声惊到，偶有驻足观看。 “砰！” “啊！” 枪声响起，路人被惊吓到，尖叫着四散奔逃，只是有人看见，这名巡警将警用手枪拔了出来，对天空鸣。 巡警的脸上表情惊恐，面目都开始有些狰狞，右手抵住持枪的左手，似乎在寻找着目标，将枪口对准了街道，团团转着。 “砰！”第二声枪响起，巡警的头颅上破开一个血洞，鲜红从洞中汩汩冒出，巡警双眼依旧没有合上，带着不解和恐惧。 或许，警察工作的压力让他难以忍受？谁又知道呢？这不过是为勃利的高自杀率再抬上一个微微的百分比罢了。 “目标死亡，信号类别kx211。” “分析信号匹配度，分析完毕。” “分析执行效率，分析完毕。” “延时分析，分析完毕。” “溶解启动。” “星际联调结束，档案编号bl3324，封存。等级：*绝密*”—— 入夜的京都，永远是那么美丽，作为堪萨联邦的政治中心，京都没有给人什么严肃的感觉，反而越发地喧闹繁华。 洛阳抬头，双木大厦如同一柄利刃，刺向京都的天空。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双木大厦显然是地标性的建筑。 索罗给洛阳的地址就是这里，只说是一个很贵很贵的地方，在洛阳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否足够钱付账时，索罗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有人请客。”索罗笑道：“最近胖子似乎很有钱。” “呼~”洛阳吁了一口气，“那就好。”他从来不和胖子客气。 门童对今晚这些时不时穿着军装来的军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靠着一个月工资才能在这里喝上一顿的穷鬼，还不得趁着来京都这样的大都市的机会，好好享受一下人生？要知道，和西蒙人打战的他们能喝到的估计也只是军部定额供应的酸涩啤酒了。 门童平日迎来送往的无不是富贾名流，兴许喝醉了还能多给点小费。说不定走运，能够重现某位“前辈”的辉煌，传说中，那位前辈在当门童时碰到了一个慷慨的妇人，喝酒过多的富婆没有了开车的兴趣。 “给你了！”富婆将钥匙砸到了“前辈”脸上，于是那位前辈稀里糊涂的有了一辆几千万的限量版晶力车。 想着就爽，这也是他们挤破脑袋也要来双木大厦当门童的原因，论富翁，京都哪里比得上双木？至于眼前这个年纪轻轻，连泊车都没机会的军人，门童招呼都很委屈。 “你好，请进。”有气无力的回应。 洛阳只能感叹，天下门童一般“黑”，奢蓝这样，双木还这样，估计如果不是这身军服，就得被拒之门外了。 “来，就等你了。”看到进门的洛阳，小7一把冲了上来，拽住就往里拖。 “我们都从驻地赶过来，都比你快。”铁头非常不满，他们几人早早就来了，一直在等着洛阳，这下见到了，开口发起牢骚：“不行，罚一杯。” “好，罚一杯。”洛阳笑道，晚饭和纪绫洛淼一起吃，他不能太早离场，至于答应了一起来的纪绫和洛淼，先行回到了纪家，女人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完美，需要打扮一下。洛阳接过铁头递过来的酒杯，喝得急了点，呛得咳嗽了一下。 铁头突然一喜，这个“吃鱼的”看起来不会喝酒，不过也对，这么变态的人总得有个傻x的地方。铁头突然很想看洛阳在地上趴着睡觉的样子，他对娘娘腔使了个眼色，娘娘腔左手小拇指一下子就翘了起来，索罗别过脸去，看见铁头和娘娘腔的样子，索罗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可能要事与愿违了，索罗不想看到铁片撞击地面的声音，不过提醒这种事情，索罗突然“忘记”了。 “咱们玩个游戏吧？”娘娘腔细声细气，声音充满蛊惑，“赌喝酒的。”当然，游戏由他选。 洛阳笑道：“好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段时间后，铁头开始不停地无意识下用指头敲击头顶的铁片，娘娘腔舌头有些打结，兰花指都不是很利索了。 “游，这，这个，能结束么？”娘娘腔“哀求”地看着洛阳。洛阳没有受罚，虽然他喝得远比两人多，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中士索罗老师靠近娘娘腔的耳边，轻声道：“我喝不过他。”脸上似乎带着微笑？太贱了，娘娘腔满脸哀怨。 “喝着呢？”众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张肥胖的脸，甚至还带着“谄媚”的笑。 “这胖子是谁？”喝醉了的铁头朦朦胧胧看见一张肥脸凑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叫胖子？”胖子很惊讶。 “这是今天请客喝酒的老板，我在京都的小弟。”索罗指着胖子。 “呀，老板好。”铁头知道索老师在京都呆过。 “敬老板一杯。”小7笑着举起酒。 “敬老板。”天擎众人举杯。 “呵呵，呵呵。”胖子除了傻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缩在身后的手有些发颤。他很紧张，在他从东原跑到京都，第一份工作当酒吧服务生的时候，随便一个小瘪三都可以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这让他觉得当小瘪三很威风，却发现，当了小瘪三后，大瘪三依然能随时打骂。他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京都最大的休闲会所，被一群现役的机甲师校官和尉官喊老板敬酒，这不是***做梦么？ “发什么呆。”洛阳拍了一下胖子，递给他一杯酒，笑道：“你今天请客，可不就是老板。” “嘿嘿，是老板，是老板。”胖子一口喝了干净，他看着洛阳的肩章，似乎又变了，多了颗星，胖子不懂什么好坏，只知道多了星肯定是牛x了。他尽量让自己很得体，换了新的衣服，理顺了头发，笑着和这群军人寒暄通名。没有洛阳，也许他还只是京都酒吧看场的一个小混混，古风的死，让他开始有野心也有机会去看到更大的天地。今天的聚会，也是洛阳他才能认识道如此多的现役军官们，虽然知道自己永远不能跟上洛阳的脚步，胖子也只希望自己不会给他丢脸，至少和索罗、洛阳喝酒的时候，能说得上话。 然后他知道了这个语无伦次头顶上有铁片的叫颜为龙，这个打呼噜的叫严岳宁，也知道了洛阳已经是少校了。少校，太遥远的词汇，远得胖子不知道怎么去度量洛阳的身份。少笑他知道，在最初当小瘪三时，头上的大瘪三就是这么教育他，“小流氓要少笑，最好不笑，笑是老大的专利。”不过按照小7的说法，这么年轻的少校，很牛x就是了，牛x得无以复加。 “我眼花了？”一人无意间瞟到这群军人，看到了正在喝酒聊天的洛阳，再远远看了一眼肩膀上的肩章，似乎有颗小星星在发亮。 “这是洛阳？” 男子周围的手下明显不知道情况，又不敢随意搭腔。只看着顶头上司的脸色由震惊变得若有所思，再变得很“贱”，然后喜笑颜开。 “嘿，这不是出现了么。” !# 【126】三嫂你好 三嫂你好 胖子玩得很开心，这群“兵痞”和自己居然没有一丝的隔阂，“瘪三界”许多喝酒的玩法让这些土豹子机甲师们大感兴趣。 正当胖子不亦乐乎之时，洛阳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住喝得半醉的索罗，指着不远处玩得连袖子都挽起来的胖子，“浑身上下，他哪里看上去像是带了钱的？” 索罗一愣，光顾着乐了，居然忘了这一茬。双木有酒吧，却不只是有酒吧，这寸土寸金的地段，想想价格索罗就觉得头皮发麻。现役军人耍酒疯赖账，连明天京都头条的标题索罗都已经想好了。 索罗一把将喝得高兴的胖子拽了过来，摸了摸胖子衣裤的口袋，连身份卡都没有，刷卡的可能都断了。胖子迷迷糊糊，看着索罗将自己全身摸了个遍，又看了一眼翘兰花指的娘娘腔，突然头皮就凉了，机甲师都这个爱好？ “你准备怎么请客？”索罗将军装口袋翻了个底朝天：“我们可是战时经停京都，身无分文。”胖子看向洛阳，洛阳也摊了摊手。 “嘿~”胖子乐了：“没事，会有人送钱来。” 古风的死，并没有让颜道南放弃对林家产业的吞并，只是在天擎的兵痞们出现在京都警局外时，颜道南才真正正视一件事，是否低估了林家的这些个孤儿寡母。在暂时放弃对林家的意图后，林妍的商业天赋充分体现了出来，胖子也因为洛阳那一刀受益，接管了许多地盘。 按照胖子的话来说，他现在是中等瘪三。 索罗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行啊胖子，都学会耍腔调了，身上都不带钱了。” 胖子笑着解释：“没有，没有，再说有洛阳的记名金卡在，能省下不少。” “什么金卡？”这下轮到洛阳发呆了，“你是说？”洛阳突然想起了双木，林，“这是林妍开的？” 胖子看到洛阳的神情就知道糟了，他天天在外面打仗，哪里会将金卡随身带着，心里就想着晚上聚会很开心，居然忘了提醒洛阳。 “今晚，我估计要大出血了……”胖子脸色“沮丧”：“三嫂要在就好了，别人只认卡，她能认人啊。” 洛阳尴尬：“别三嫂三嫂的叫，以前老板，老板。” “今天免了。”一男声响起。 “你说免了就免了？”胖子没好气，还以为是天擎哪个跟他逗趣。 “恩，我说免了。” “三嫂？”胖子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着来人道，不过看了一眼洛阳，立马改口：“林姐。”眼前的林妍，眼中没有了在京都修身馆时总带着的愁绪，似乎气色要好了许多。 林妍看着洛阳，带着浅浅的笑。他似乎已经是个小军官，脸上依旧是那种在东原飞船上初见时的淡然。 “妍姐。”洛阳看着前老板，还在为刚才胖子的那句三嫂有些尴尬，“他就是这么口无遮拦。” 林妍似乎没有在意胖子说什么，也没有接话，只是微笑：“什么时候到的京都？” 胖子和索罗在交换着眼色，不露神色退后了几步，先前说话的憨子看见后脸色有点怪异，心领神会。自从去年过年后，妍姐会隔三差五提起洛阳。也是从林妍嘴里，憨子才知道那个当初在修身馆的工程师杨洛本名叫洛阳，还是联邦军校学员，又到了云丸星系参加和西蒙的战争。当他再次看到带“星”的洛阳，才不会那样“惊恐”，只是在想，这小子，果然是深藏不露。林妍对洛阳的心思他能理解，和洛阳的结识憨子听她提起过，无关爱情。 在林妍的世界里，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守住林家的家业，面对的是商场的尔虞我诈，人性的贪婪丑恶。也许对林妍来说，只有面对洛阳的时候，才会想起当初在东原黄山时的轻松。在飞船上的那几个小时，这个背着“玩具猫”的男人只是闭目养神，双目都不曾斜视。无论是托举登山包时的四字对话还是分开时的简单寒暄，这个男人都没有任何的目的性。 和洛阳说话，林妍能得到许久不曾感觉到的宁静，心里的宁静，林妍自己也很了解这一点。听到憨子说洛阳可能到了，在双木少有出面的她便来了。至于胖子口中的三嫂，林妍不以为意，这不过是男人间的调侃罢了，胖子人也还不错。在军校校园的那晚，她早已看出来纪绫和胡蝶，这些少女们的心思，瞒不过她。她乐得看见洛阳尴尬的样子，这是她唯一看到过的洛阳不淡定的样子，而后乐此不疲。 “妍姐。”正当林妍和洛阳聊天时，纪绫到了。她特意选了一身休闲一点的衣服，双木名流居多，也不怕会有什么疯狂的粉丝。 林妍看到纪绫，微微惊艳了一下，身为女人的她也得承认，纪绫相比去年的京都，多了一丝妩媚。当然，连她自己都不曾玩过会导致脚痛的游戏，自然不会知道那种游戏会让人的气质有些变化。 “妍姐。”洛淼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将耳后的短发轻轻地别着，细腻的皮肤，“无辜”的眼神，却无法掩饰凹凸有致。年纪轻轻就这样，以后得了？林妍看着喊自己妍姐的洛淼，望向洛阳，带着不解。 “我妹妹，淼淼。”洛阳都不知道自己慌什么，不过四处射来的目光有些怪异。 “谁信？”胖子小声对索罗嘟哝：“这是二嫂，一向是见不到人，我也是在东原见过，当时说是妹妹。” 索罗觉得自己真是喝醉了，为什么看到洛淼的眼睛时，突然想起了那个冲自己翻白眼的猫？“是妹妹么？” “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孤儿还能有妹妹？”胖子撇撇嘴，显然他对于洛阳这种抵死不认感到很不屑。“大嫂二嫂三嫂都在一起了，大家都没意见，他装什么大尾巴狼？”洛淼转过头来，看到了索罗和胖子，下意识一笑，忽然醒悟过来，索罗她应该是不认识的。 于是落在索罗眼中，就觉得思维完全被颠覆了，一个人看着你笑了，然后在千分之一秒后，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形同陌路，说不出的怪异。 至于高军，完全就已经懵了，一生梦想都在拿退伍金修别墅娶老婆的他，拉了拉在醉酒发呆的铁头：“洛阳这小子是不是少校？” “废话。” “他退伍金比我高。”高军数了数：“一、二、三，还有三个老婆。一个萝莉，一个御姐，还有一个明星，这他妈不是欺负人么？”天擎中也就索罗知道纪绫的事情，在塔里洛阳登上纪氏重工的私人飞船时，那些平日里笑索罗在编故事的天擎众人才知道，丫居然是真的。 “告他重婚。”娘娘腔将脑袋凑了过来，打了个酒嗝：“凭什么我一个女人都没有，他霸占三个？” “啪~”高军摁着突然凑上来的娘娘腔的脸，推了开来，没有一点建设性的意见。 “好了，你们先聊天，有什么需要给憨子说，等你闲下来我们再聊。”林妍笑着离开，双木的女老板跟一群军人聊了这么久，已经让人感兴趣了。 京都艾佛里山，老艾佛里看了一眼眼前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整个艾佛里山一片静谧。在这静谧之下，掩藏的却是无处不见的哨岗，只为眼前这位老人的安危。 “他最近在干什么？”老艾佛里突然出声。贴身随从明白家主的意思，能让老来得子的老艾佛里到了这个点还牵挂着的，只有森拉。 “云丸星系战场的第一批武器订单这一段时间正在收尾，国防部最近又追加了一批用于阿贝尔的订单，少主应该主要精力在这上面。” “恩，塞疆，看来是要落到比利手里了。”老艾佛里突然起了兴趣：“最近他身边还是那个小明星？” “已经分了。” “分了好，省得我费口舌。”老艾佛里对这个儿子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森拉惯于拈花惹草。“他既然要玩明星，哪天要真有本事把纪家的那个小丫头给娶进家，我就把这副家底都交给他了。”同样是明星，老艾佛里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一点眼光都没有。 随从递过水，老艾佛里接过喝了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道：“那批从塞疆回来的机甲部队现在在哪里？” “京都郊外，警备部队驻地。”随从想了想道：“不过现在那些机甲师，应该都在京都大大小小的酒吧和商场里，军部给了他们特批。” “恩。”老艾佛里点点头，看了看时间，到了休息的时候了。也许是年轻时太过于放纵，老艾佛里越来越担心死，也更看重养生。他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不忍看到死之后手足无措、一团乱麻的森拉，再不济，也是他艾佛里家的种。 “你下去吧。”老艾佛里叹了口气，儿子此刻也许正在京都的某处，消耗着自己的人生和健康，而他要做的，只是为森拉铺平道路。 一条没有阻碍的道路。 !# 【127】你快，还是枪快？ 【127】你快，还是枪快？ 在政治上，没有人，只有主义，没有感情，只有利害。森拉尝试着驾驭政治，如同自己的父亲。森拉从记事起，父亲便是那样，似乎永远不问世事，世事却逃不过他的眼。森拉觉得很压抑，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和父亲一样，搬个椅子坐在艾佛里山，钓钓鱼就能操控一切，可他现在还做不到。 于是森拉只能如此，坐在双木二楼的包间中，和人推杯换盏。森拉知道，在这些笑脸的背后，是各取所需的虚假。这样的虚假、恭维和顺从，森拉却还是觉得受用得很。 “今天接受了一支军队？”森拉手中的杯轻轻摇晃，琥珀色的酒在杯中如同绸缎般回旋，透过的灯光，将森拉的手也染成琥珀一般的色调。 “恩。”文鉴点点头，替森拉满上酒：“参加塞疆战役的一支营级部队。” 森拉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他和这些军人交好，就像老艾佛里不理解森拉为什么老是一根筋。在森拉看来，那些在艾佛里山中对着父亲点头哈腰的将军难道不是军人？一群莽夫而已，但这话他不会说，森拉不傻，眼前的文鉴家，也是军人。森拉很年轻，年轻到无法体会到当年的强势军人，让.雷诺退了，诺顿也被架出了军方实权体系，在森拉的眼中，只剩下了明哲保身的人。 “楼下有些吵。”听着一楼传来的行酒令，森拉微微皱眉。这并不是京都藏污纳垢的夜店，平时根本不会有如此的喧嚣。这也是森拉经常来这里的原因，然而森拉今天很不高兴。 “去看看。” 片刻后，随从返回：“着军装，十人左右，现役军人，在行酒令。” 森拉很诧异，起身，透过窗户看过去，只看到众人背影，显然玩得很开心。森拉转头：“如果我没记错，这样的场合是不容许着军装的吧？” “天擎。”文鉴看了一眼楼下的军人，道：“他们只是临时停靠京都，军部特批可以着装出行。”想起父亲的叮嘱，森拉没有再说什么，即便亮出艾佛里的名头，这些军人十有**会闭嘴，森拉摇了摇头。 突然，森拉看到了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女孩。坐在高脚椅上，两只腿晃晃悠悠地，脸正好朝着森拉的方向，灯光就那么刚好洒在身上，让森拉看得清清楚楚。 “我想，有必要认识一下这些国之栋梁了。”在屋内人茫然不觉的眼神中，森拉走下了楼。不过当透过玻璃幕墙，看到森拉出现在一个女人身边时，都笑了，明星尝多了，想试试其他口味？ “森拉，森拉.艾佛里。”森拉破天荒要了一杯果汁，如同眼前的这个女孩。森拉不缺女人，有太多的名媛、明星，为了艾佛里家的少主可以放下身段，甚至连脸都不要。在楼上的时候，森拉就隐约觉得这个安静坐着的女孩不同，近距离看来，更加坚定了森拉的看法。 在森拉眼中，不比那些刻意打扮的明星，她甚至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看过了太多的女人，森拉惊异于眼前这个不施粉黛的素颜女子，居然甩开那些所谓的明星几条街。而她的反应，完全对了森拉的口味。 洛淼很纠结，她不能装作很熟识地去和胖子、索罗聊天，天擎众人也不想酒醉唐突这个只喝柳橙汁的女孩子。她只能静静地笑着，看着洛阳和纪绫，偶尔被鲜榨的柳橙汁酸得眯眼。 “柳橙汁。”索罗指了指洛淼，脸色很怪异，“连眯眼都一样。” 胖子显然也愣了，甩了甩头：“我靠，我真喝醉了。” 正当洛淼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却发现不知何时旁边坐了一个人，也喝着同样的柳橙汁，眼中透露出一种她很不喜欢的神情。 “森拉？”洛淼撇撇嘴，心道：“我管你怎么拉。” 森拉脸上的笑被洛淼的行为冻结，而后，森拉笑得更加欢乐。在京都，听到艾佛里这三个字，没有人会像洛淼这样无动于衷。只有两种可能，她不知道艾佛里，她比艾佛里家更显赫，第二条明显不可能，而一个不知道艾佛里家的女孩，让森拉尝到了不同的感觉。连洛淼被酸到眯眼，手指微微屈起，在森拉眼里，都别有风情。 “你叫什么？”森拉不愿意看着洛淼的背，于是绕了个圈，再次面对洛淼，问出了这句话。 洛淼眼睛睁大，瞪了森拉一眼，“小爪子”曲起，这种很明显的愤怒在森拉眼中，却是“撒娇”一般。洛淼起身走开，不想再理会这个叫什么拉的。森拉的随从拦在了洛淼身前，这只是他的职责。 森拉脸色一寒，这种唐突佳人的粗鲁他很反感，却不知，有人比他更加反感。当随从的手试图按住洛淼的肩膀，有人坐不住了。 一直注意洛淼喝柳橙汁的胖子最先反应过来，有人骚扰二嫂，这种事情身为混混的胖子完全无法忍受。 “唰~”胖子扬起手，扇向森拉的随从。 “嘭~”下一秒，胖子接近两百斤的身子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坠向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胖子浑身像是散了架，完全不能起身，不是喝醉了的原因，那个人的出手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见。而在这双木里，大多是名流，做人留一线，随从并未出全力，否则胖子就不只是手腕脱臼这样简单了。 索罗脸色一青，走上前来，这人必是武师无疑，而能有这样身手随从的人也必不是普通人。看着索罗走步时的沉稳，随从终于正视，是个高手。 “嘭！” “咔嚓！” 索罗没有出手的机会，洛阳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痛苦的胖子，没有什么多的言语，一拳一脚。在獠牙就已经接近四阶的洛阳，被孙捷频特训了一个月，早已不是森拉随从这样的四阶高手所能匹敌。和胖子一样，随从也没有反应过来，躺在地上，手腕骨折，胸腹间一腥，强忍住没有呕出来。 森拉脸色铁青，随从唐突佳人是一回事，这个军人出手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抽的是他森拉的脸，艾佛里的脸。 “刷！刷！刷！”瞬间，几支枪同时指住了洛阳。在京都，特别是双木，公然动枪，让厅中的客人完全失去了判断力，有幸认识森拉的人心里了然，这艾佛里家的少主动枪，不过是小事了。 “我很想知道，是你快，还是枪快。”森拉看着场中的洛阳，脸色戏谑。 !# 【128】都是误会 128都是误会 尽管在出营前天擎已经按规定将随身配枪封存，但是对军人拔枪，显然是不可忍受。就连喝醉的铁头也清醒了过来，围了上来。憨子知道事情闹大了，林妍知道后思索片刻，只说报警，艾佛里家的人不会蠢到当着警察和众人的面开枪，现在直接上去给洛阳解围，无异于激怒森拉。二楼的众人也已经下楼，他们很想看看这些找死的莽汉都长得什么样。有两人看到洛阳，脸色有些不自然。 在京都这个地界上，森拉还没有遇到过像洛阳这样敢直接对自己动手的，即便知道对方是被抽调回行政星的机甲部队，森拉仍然很想试试，这个少校是不是真的那么横。森拉不会蠢到开枪，杀个少校不算什么，但当着这一屋子的人杀，等于把艾佛里家推上风口浪尖，这样他会被父亲扒了皮。只要这个少校知趣，弯腰低头认错，以后不好说，今天可以不杀他。 洛淼知道自己闯了祸，她并不认为洛阳无法应付，她总能看透洛阳的心思。此时的洛阳，看着对自己拔枪的几人，想着如何以最简洁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饶他这一次。”颜剑从森拉身后的众人中走出，挡在了洛阳身前。“我欠他一条命。”在这里看到洛阳，颜剑觉得很惊异，看到那些征战塞疆的机甲部队和洛阳肩上的少校军衔，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传闻中成为塞疆局势关键的联邦军人。尽管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他也看到了曾经的格斗系教授，索罗，这是军校生都艳羡的服役部队天擎的头。塞疆、少校、洛阳、索罗、天擎，这一切串联起来，不过是颜剑头脑中闪过的一瞬罢了。 真正促使他站到洛阳面前的，只是东原纪家宴会厅里，从洛阳手中泼出的那一杯红酒。和那在儿子面前塑造的成功父亲形象一样，颜剑站了出来，同样京都二代圈子里的人，他知道森拉.艾佛里的背景，即便是颜家，在艾佛里家面前，也不敢多言。帮洛阳这一次，他还了一条命，以后洛阳的生死，与他无关。 森拉心里不快，他在想颜剑似乎与他那个议员的老爸差了太多，完全拎不清自己的分量。不过现在，森拉需要这个台阶，看着洛阳望向枪口时有些“惧怕”的脸，森拉笑了：“既然小剑给你求情，我也不想多说，认个错，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 胖子已经被铁头几人搀扶起来，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喝得半醉半醒的娘娘腔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嚣张的人。调戏加殴打，最后居然还要占上风。管***是谁，天擎只对军部和联邦负责，动枪了还这么横。 “认你妈~”娘娘腔翘起兰花指，小拇指对准森拉：“你是不是脑子有屎？” 森拉涵养真的很好，老艾佛里一直试图让森拉明白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处，但是森拉没法再忍，一个尉官，杀了也就杀了。 “毙了。”森拉嘴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就是现在！”洛阳在那几个枪手被娘娘腔吸引注意力，森拉话未完时，出手了。 二阶武师的颜剑并没有看到洛阳两下摆平随从的画面，然而洛阳从静止不动到突然身子加速，窜出去，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直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枪手手腕发出咔嚓一声，他才知道洛阳已经出手。 颜剑一下子就懵了，他记得在东原纪家草坪里，洛阳可是一点武力都无，一年的时间，居然到了让自己看不透的地步，颜剑头一次仔细考虑，自己对“小白脸”的看法是否过于武断。 在洛阳动手的同时，索罗也动了，这两个军人中最强的武师，在修身馆锻炼出来的默契体现得淋漓尽致。枪手们悲哀的发现，每当自己的枪口寻找到对方的踪迹是，总会有少主的身子挡在前面。 “我快。”当洛阳一手持枪，指住了森拉的太阳穴，他才反应过来。空手夺枪，以最快速度使敌人丧失战斗力，这只是獠牙训练的科目之一，对于这一点，在人群中默默看着的文公子最有发言权。洛阳以两个干脆利落的字回答了森拉先前的疑问，得到答案的森拉欣喜不起来，从来没有被人用枪如此近距离指头的森拉脚有点发软。 文鉴看着洛阳干净利落地反转局面，头皮发麻，突然想起了京都剧场vip室内躺在地下的宪兵和桌上摆着的整整齐齐的rq45，那时的洛阳，还只是一个中尉而已。中尉到少校，文鉴刚刚看到洛阳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要知道，尉官到校官，也许是一辈子。联邦军队里有太多的上尉，而且是永远的上尉。军方自有军方获取消息的渠道，文鉴想起了父亲提起过的，那个在塞疆干掉西蒙一个上校的机甲师形象，不知怎么就与眼前的洛阳重叠。而一直关注着形势的憨子，早已经是目瞪口呆，这是那个埋头修理格斗机器人的工程师？ “我回答过，现在轮到你了，我很想知道，是你快，还是枪快？”同样的问题，从洛阳口中问出。自从瘸子在东原被打成筛子而后炸了个尸骨无存，洛阳就很讨厌把命交到别人手中的感觉，非常讨厌。 “我是森拉，森拉.艾佛里。”森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嘴唇在微微颤动，这个少校，必须死！ 洛阳没有任何反应，他不明白眼前这个身上微微发抖的年轻人的想法，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难道指望自己束手就擒？艾佛里？没听说过。 控制住一个枪手的索罗听到艾佛里三字，手一抖，洛阳不知道，不代表他不知道。可当他看到洛阳的眼神时，索罗不再多说，在塔姆克，当贪狼道尔说出“我们会再见面”这话时，洛阳有着同样的眼神。艾佛里？他只对普利将军负责。 “趴下！”正当森拉看着眼前这群军人，头顶着枪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队人冲入了厅中，分开了看热闹的众人，将森拉和天擎都团团围住。 第一个闯入的正是分管的京都北苑区警务处长，当看到场中的形式，他直接呆了。一边是艾佛里家的少主，一边是联邦现役军人，甚至用枪指着森拉的军人还是少校衔。哪一方他都惹不起，不过想起艾佛里山的那个老人，警务处长很快做出决断，几十支枪对准了洛阳。 “森拉？”从盥洗室出来的纪绫突然看到厅中已乱成一团，当明白原委后，她看到了森拉，这个小时候就见过的艾佛里家的公子。 “你？”森拉一呆：“绫儿？”尽管他和东原那个卖车的再不对付，纪绫这个可以说看着长大的女娃子他还是知道，加上纪绫这一段时间的人气，虽然很多年没有面对面，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森拉这一呆，呆得很是时候，当警方喊出趴下的时候，森拉感到洛阳并没有惧怕，反而将枪抵得更加死死的。可纪绫喊出森拉的时候，明显松了许多。森拉不怀疑，在警方击毙洛阳前，自己的脑袋也早已不能思考。 森拉需要摆脱这样的被动局面，于是他“呆”了：“你们，认识？” 纪绫知道洛阳的个性，但是也知道艾佛里家，那是爷爷经常提及，言语间有所顾忌的家族。纪绫上前，握住了洛阳的手：“恩，误会了。” 警务处长这下子不知如何是好，纪家也搀和了进来，他很想掐死自己，居然稀里糊涂就出警了。 洛阳看着纪绫，纪绫微微点头，洛阳撤下枪：“误会了，开个玩笑。”洛阳将枪口调转，缓缓递给森拉。 一勾，只要手一勾，森拉就可以将洛阳毙掉，可想起先前洛阳的伸手，终究没有勾下去。 “对了，子弹。”洛阳手伸出，手中细细的子弹，似乎在嘲笑着森拉的臆想。 “又是这招。”文鉴叹了口气。 纪绫看着森拉，很仔细地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所以，这是误会。” 森拉握着子弹的右拳紧握，他知道纪绫的意思，和纪家放对，不是时候。森拉看着纪绫，笑得很亲切：“都有未婚夫了，那时候才几岁。” 颜剑尽管在奢蓝外就已经放弃了对纪绫的想法，但是当亲耳听到纪绫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眼神不曾在近在咫尺的自己身上停留哪怕一秒，还是愤怒了。也许他不想承认的是，他嫉妒洛阳，从小就受尽赞誉的他，无法忍受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修理工在眼前晃来晃去，今天自己走出来挡枪，命已经还了。 森拉转头，冲着警务处长笑道：“是误会。” 警务处长松了口气，面对着纪家和艾佛里家，还有这么多面无表情的现役军人，他都差点尿裤子。 “误会就好，误会就好。” “今天喝的似乎有点多，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叙旧。”森拉笑着转身离开，这个少校的脸在他脑中无比清晰。 纪家、军方，森拉知道，这要一个过程，不过，过程永远最美好，不是么？ 离开时，文鉴低着头，不想让洛阳看到自己，他很怕洛阳再问他一句“你是哪个贱？”纪家，不是文家目前惹得起的。 其实抛开动枪不说，森拉这一幕逃生的策略，如果让老艾佛里知道，也是要欣慰的。至少，儿子不傻。 不过，每个人都很明白，三个随从被击成重伤，森拉被枪指头，这，真的是误会？ …… 【129】打得好 打得好 “没事吧？”洛阳的脸色有些严肃。 洛淼看着在一旁哼唧的胖子，想起刚才的动静，知道闯了祸，有些惶恐：“没，没事。” 洛阳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看洛淼一直好好的呆在一旁，他手中枪说不定就响了。艾佛里家，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胖子脱臼的手腕已经被索罗接好，经常和混混打交道的胖子和武师动过手，怎么回事都没有看清楚，就飞了出去。 洛阳走到胖子身前，察看胖子伤势，胖子苦笑：“操，就知道不能和你们这些武师打交道，准没好事。” “手腕脱臼是小事，不过起不了身，肋部肿胀，怕是伤到了。”索罗笑道：“这小子肥肉太多，还好缓冲了一下，要不然这么摔出去，早废了。” “好好养着。”洛阳知道，不需要说什么多的感激言语，胖子在这种情况下冲出去就已经说明一切。身为京都的一个小混混，胖子能坐上现在的中等瘪三的位置，实在是身负逃命绝技。情况不明绝对不打，打不过的绝对不打，可看到“二嫂”别人拦住，胖子完全丧失“理智”。 “医院已经联系，憨子在外面备好了车。”林妍走了过来，轻声对洛阳道：“艾佛里家的。” 胖子被抬到了晶力车上，憨子从副驾驶探出头来：“不用担心，我一人就可以。”车子启动，看着宽大的后座上强忍着痛的胖子，憨子笑了。 “够种！”憨子笑道：“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敢扇高阶武师的。” 胖子肥大的脸上浸出细细的汗珠，显然是痛得很，听到憨子的话，胖子笑得很贱：“是不是很牛x？动二嫂，我不扇他扇谁？” “恩，很傻x，不过我喜欢。”憨子哈哈大笑：“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林虎。” 憨子在修身馆就见过胖子，那时的胖子为了给“三嫂”撑脸面，经常带着一群混混，愁眉苦脸地在修身馆锻炼。直到今天，憨子才真正对这个“傻x”的胖子刮目相看。 时钟指向9点35，明天一早，在双木发生的事情将传遍整个京都的上层建筑。 “10点归营，你们先走吧。”洛阳拍了拍索罗的肩，即便面对森拉，面对警方，天擎都不曾退后过一步。 “恩。”索罗点点头，“艾佛里家，军火贩子。” 天擎离开，纪绫仔细看了洛淼，也没有受到惊吓，只不过被洛阳一脸的严肃给吓到，怯生生的。 “带她回去吧。”洛阳看着洛淼不知所措的样子，知道自己或许吓到了她，从东原捡到这只不认生的白猫，他就一直是笑着的。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洛阳很难再去乐观地看待一些事。那个叫森拉的离开时的眼神让洛阳警惕，一个能在京都动枪的，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在吃亏之后笑语殷殷，很可怕。 可洛阳不能像杀掉道尔那样杀掉森拉，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艾佛里，洛阳知道，必是大家，唯一办法，只有在森拉再次找上门前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和出走东原的思维一样，纪家，保不了自己一辈子，如果当初瘸子死后自己留在东原，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被纪家保护起来，整日提心吊胆的纪氏重工工程师罢了。 洛阳转过身来，看着洛淼，笑道：“回去吧，没事了。” 洛淼觉得世界一下子明朗起来，牵着纪绫的手，鼻头微微翕动：“好。” 军部并没有限定洛阳这个“独行者”的驻地，洛阳选择了自己仍然被保留的军校宿舍。洛淼很想说和他一起回去，可纪绫必须回到纪家，洛淼思索再三，终于觉得不开口为妙，也许绫姐姐会不高兴。 十点二十分，艾佛里山。老艾佛里被心腹叫醒，书房的灯亮起，这样的情况似乎很久都没有发生过了。 “一小时前，少主在双木大厦和人起了冲突。” 老艾佛里刚刚睡下便被叫醒，眼中透着疲惫，知道德约克这么晚还要坚持见自己，必定有要事，却没想到是关于森拉。不过看德约克的样子，森拉必定无碍。 “双木？那个京都的销金窟？” “是。”德约克年约四十开外，微微躬着背，脸色如常，手拢在身侧。“对方是刚刚进驻京都的塞疆战斗部队，38军普利的天擎。” “军人？”老艾佛里有些头痛，不是对惹上军方，而是森拉居然无视自己的告诫。 德约克递过一个信息仪，屏幕上，显现出索罗的资料。如此短的时间内，艾佛里家居然可以获得这些军部保密信息，可见一斑。 “索罗，军事编号ed3427，中士机甲师，天擎实际的掌控者。因为杀俘被下放为联邦军校教授，塞疆事件中起复。”德约克道：“他是直接动手的其中一个军人，估计为四阶武师。 “另外一个是他？。”老艾佛里直接抓住了重点，屏幕上的洛阳，极其年轻的面孔。他太了解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腹，如此慎重的表情少而又少。 “洛阳，军事编号jk25663，少校机甲师，38军虎连，只有20岁。”德约克微微皱眉：“这个人我看不透。” 老艾佛里慎重起来，德约克能抱有如此的看法，让他觉得很诧异。20岁的少校，即便是在战损最严重的第一次卫国战争期间，军方大力提拔新生力量的大环境下，也不曾有过如此年轻的少校。让德约克说出看不透三字的人，很少见，对于森拉，德约克也不过是“自傲”二字评价罢了。 “最早的资料是出自母星东原市，去年，他还是一个修车工。”当德约克拿到洛阳的档案时也呆了，简直是传奇的履历。 “然后被纪氏重工的纪梵招揽，成为高级工程师。” “出现在京都，有据可查的是他有参与新型机甲的研究，是马老的弟子。” “淡水河谷一战，扭转战局，授中尉。” “北隆一战，摧毁西蒙道尔旅指挥所，授上尉。” “卧底塞疆，机甲格斗，杀贪狼道尔，授少校。” “少主的几个随从都是四阶武师，结果三个被他片刻间打成重伤。”…… 德约克指着洛阳年轻的脸：“武师、机甲师、抑或是机甲设计员，这些身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只有20岁，甚至不曾真正读过高等院校的人身上。” 老艾佛里嘴微微张开，睡意全无，看向德约克：“你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 德约克叹了口气：“我根本就没见过，最重要的是，他可能是纪绫的未婚夫。” “纪梵那小子像他爷爷，永远眼光毒辣。”老艾佛里叹道：“可惜在森拉眼中，他只是一个东原卖车的。” “洛阳潜伏塞疆，是诺顿将军提出，今天早上纪庸和特事局的老家伙一起接了洛阳，到了比利山庄。” 短短一句话，却让老艾佛里睡意全无：“说下去。” “书房里接近一小时的谈话，比利屏退了其他人，内容不明，不过应该是授铜星勋章。”德约克道：“第一夫人亲自做了早餐，锡兰红茶饼。” 老艾佛里没有说话，只是思索了片刻道：“随从去警局自首，明天推动军部给这些军人定论。”老艾佛里看着德约克：“给这个20岁的少校定论。” “是~”德约克躬身，退下。 北苑区警务处长快疯了，原本以为可以作为升迁踏脚板的双木冲突，却遇到了艾佛里家和纪家。好不容易双方握手言和，却再次被从钻了不到十分钟的被窝里叫了起来。 “艾佛里家投案自首了，自定罪名为非法携带枪支。”警务处长看着瘫在地上，却不曾皱一下眉头的艾佛里家的死士随从，完全手足无措，自定，还有自定罪名的？当千方百计联系上一个艾佛里家外围说得上话的人，却被告知按联邦法律处理时，警务处长腿都软了。处理艾佛里家的，活得不耐烦了。 同样被吵醒的，还有一个人，比利总统。当特事局的专线接入比利山庄，火东明的声音很有趣：“洛阳把森拉打了。” “森拉？”比利总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几秒后讶然：“艾佛里家那个？” “是。”火东明笑道：“都用枪指着脑袋了，森拉最后说是误会。” “误会得好。”比利总统笑了：“打得好。” “不错，打得好。”火东明道：“不过，艾佛里家几个动枪的自首了。”—— 当第二天一早，洛阳刚刚睁眼，便被宪兵找到了。 “少校，军部令，上午十点，前往母星东原。”宪兵敬了一礼，军车已经准备好，只等载洛阳前往军用转运站。 “不是明天么？”洛阳有些奇怪，原本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看来也泡汤了。 京都北郊，军用周转中心，天擎军人已经整装待发，临时变更的军事命令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而此行的目的，依旧不明了。东原并不是战线所在区，一支战斗机甲部队，卸除机甲，成编制前往为何？ !# 【130】舆论是条狗 130舆论是条狗 洛阳坐在装甲飞船中，耳边却没有一丝声音，脑中只有东原。确切的离开东原的日子早已回忆不起。也许这就是阿姆说的近乡情怯了吧，洛阳叹了口气。离开东原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试图让自己忘记环远路，直到那个阿尔法资源星球驻军上校的死去，他才敢去回想那天的轰隆声和瘸子喊跑的声音。 当飞船降落在东原附近驻军基地时，洛阳才确信，自己回到了东原，生活了19年的东原。洛阳想去看看阿姆，用一个工作的幌子骗了阿姆一年了，他很想告诉阿姆，自己和父亲一样，是一名军人了。也想握着阿姆的手，如同这些年来的一样，那双枯燥的手曾经是洛阳童年所有的依靠，所有泪水的抚慰。 “你老家？”索罗看着母星灰蒙蒙的天，有些不习惯，“以前听你提起过，东原有什么好吃的？” “恩。”洛阳笑道：“火腿。”…… 联邦人很在乎环境，所以行政星永远美好，空气永远清新。人类离不开的重工业被逐步迁移到了母星，东原也不例外，行政星成了高人一等的象征。所以纪梵才会被看做东原卖车的，纪炎掌管纪氏重工才会被认为是被纪老太爷流放，可对洛阳来说，这样灰蒙蒙的天空，是他整个人生的记忆。 让天擎众人不解而又“悲愤”的是，为什么这小子每次都可以例外，为什么每次都有人来接？ 看着不远处的纪梵，洛阳忍不住笑了，纪梵没有了以前的洒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似乎也很少整理，胡茬子也明显得很。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不拘小节”的年轻人居然是联邦纪家的嫡子。 “实话说来，你到底有几天没洗脸了？”洛阳指着纪梵的眼角，似乎有些“小东西”。 纪梵擦了几下眼角，有些尴尬：“军部说你们几天会提前到，正好，我给你看点东西。”等坐上车，纪梵才发现，身边的洛阳有些不同了。指着洛阳肩上的星叹道：“都少校了。” 车开到了纪氏重工，东原沿街纪氏炫目的晶力车广告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五花八门的晶力车广告。民用晶力车市场这块蛋糕，纪家不要，别人却眼馋得很。 “纪总好！”前台一步步看着自己帅气的老板变残，只能叹息。 “咦？”两个前台对视一眼，“刚才和纪总一起的这个军人怎么这么眼熟？” “那个弹性工作制？”一个前台在电脑上搜索着洛阳的名字：“是他，怎么成军人了？” 洛阳给她们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这是纪氏重工唯一一个由李岚和纪梵同时接待入职的工程师，年龄太小，工资太高，上班时间太弹性，名字又太特别，想不注意都难。 而当洛阳踏上东原的土地时，并不知道，他昨晚在双木的所为已经引起轩然大波。 凌晨，开始有人在网络上绘声绘色地形容着自己在双木看到的情形，现役少校军人持枪威胁联邦公民，这个标题就足够劲爆提神。开始有更多的人附和，甚至连天擎的名号都牵扯到其中。 于是便有人反驳，现役军人是被人用枪威胁，才还击。有人力挺，只可惜军人为何没有直接击毙对方。攻击现役军人，这要多么胆大包天的人才能做得出来？有人力挺就有人怀疑，甚至在质疑为何现役军人不在驻地，而是着装在京都娱乐区晃荡？更有甚者，在揣测是否军人臆造受威胁的事实，试问谁敢看见军装还拔枪的？显然，这些在电脑面前的联邦公民们，并不了解上层建筑的构造，一切都太理所当然和依法依律。 还有人在反驳所有的观点，说是军人和持枪者起了冲突，夺枪互射，还打死了无辜的联邦公民。 联邦的网络，不管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个讨论，不可否认的是，军人持枪威胁公民这个观念，在短短的几个小时，深入人心。夹杂着真实的谎言，永远让人更加容易相信，当谎言说了千遍，就变成了真理。 第二次卫国战争以来，联邦军方为军人塑造了一个完美的形象，这个形象却有崩塌的危险。 早晨7点，联邦几大门户网站上开始同时出现一条新闻，由北苑区警务处的消息得知，拘捕了几人，罪名是非法持枪。同时，还有一张醒目的额头中弹尸体的照片。句句未提双木之事，却又句句惹人往双木联想。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络沸腾了，开始有京都北苑的居民证实，昨晚的确有大批的警力出动。那个军人打死无辜联邦公民的传闻，甚嚣尘上。而联邦官方的沉默，则让民众更加怀疑。 利益团体并不需要持有公正而严格**立场的喉舌，他们需要的是一些能帮助他们赢取胜利，影响立法与欺蒙老百姓的喉舌。是真是假，未经历实际的联邦公民已经无法分辨，只能在舆论的引导下左右摇摆。即便有公正的言论存在，也终归被湮没，人总是习惯于相信那些丑恶的东西来满足自己的义愤填膺，行使自己的法律保证的质疑权。 当一大早林妍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时，意识到了什么，这太像是商场上的借势。这次借势，很明显，针对洛阳。当林妍吩咐憨子调取双木一楼的监控录像时，却觉得事情有了分叉，懂得商场的林妍并不能很好地理解政治的黑暗和无孔不入。 “监控被人抹去。”憨子有些担心：“不出意外的话，所有记录了森拉昨晚曾经出现的监控证明，都已经没了。” “哎~”林妍叹了口气，头一次意识到洛阳面对着什么，比西蒙更加可怕的舆论，可她却什么也帮不上。 京都，艾佛里山。 德约克正在汇报着，艾佛里家只用一晚，便将整个联邦的舆论都改变了方向，而舆论引导，不过是艾佛里家的冰山一角。从古至今，舆论都只不过是金字塔顶尖人物手中牵着的宠物犬，往哪里牵就往哪里走。 “少主昨天下午在南半球，出行记录无误。” “恩。”老艾佛里点点头，“让他以后收敛点。” 德约克欠身受命：“都已经备好，下午五点，军部将就此事内部会议。” 老艾佛里笑道：“那我们等着，看那些将军们和‘他们’怎么说了。” “是。” …… 【131】熟人 熟人 无论舆情到了何种地步，那个挑起一切的森拉，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双木的一切，与之无关。 上午十点，洛阳随天擎前往东原。 上午十一点，军部内部通报双木一事。 上午十一点二十分，总统幕僚将舆情整理后递交总统，比利山庄“震怒”，电询京都警备处，而后照会军部下令严查。如若查实，该军法处置还是训诫按律来办。 下午五点，军部内部会议。 原本十一点的军部会议被普利将军推迟，理由很简单，部署云丸星系凉山战役。没有天擎和洛阳的直属上级普利将军在，会议不可能进行。西蒙即便在塞疆吃了亏，却不会在凉山这样经营多年的命脉之地出现纰漏。当普利将军出现在军部视讯会议上时，话说得言简意赅，直截了当。 “我已经将天擎调往东原。”普利将军脸色阴沉：“这是我的兵，在塞疆浴血赶走西蒙人的铁血军人，任何的污蔑38军都不会接受。” “凉山战役吃紧。”普利将军在视讯中站起身，“我们应付西蒙人，舆情引导是军部宣传处的事。”当普利将军的身影从视讯中消失，军部各将军面面相觑，负责宣传处的少将脸色不太好，普利将军的态度实在很明显，就是护犊子。而这样的情况下，宣传处的压力可想而知。比利山庄的质询也不是闹着玩的。那些推动军部会议的将军们，憋了一肚子的话，被普利将军如此明显的偏袒堵在了胸口。气氛很诡异，没有人说话，王牌38军普利中将，谁也不会触霉头跳出来得罪。 “那，如何回复比利山庄？”军部宣传处的少将打破了沉闷，无论如何，他都是顶在最前面的，必须让这些实权派给出一个答案。 “无此事。”诺顿将军开口道。 下午五点二十分，比利.弗里吉亚总统接到军部回馈，尽管护卫被调离得足够远，还是能清晰地听到茶杯“掉”落时的脆响和总统压抑的怒喝。 “没脑子的莽夫！” 德约克能理解总统的怒火，不惜战时提拔少壮派，博取军方好感和年轻一辈支持。却在这个时候冒出这样的事情，军方还给出如此敷衍的结论，显然让他骑虎难下。如果军部能抛出一个替罪羊，比利山庄便可以迅速地回应舆情，在军方眼里，他是不牵连的好总统，在民众眼里，他也是公正的好总统。 一举多得，偏偏被普利将军照脸踹！ 德约克想起了多年那个面白的总统幕僚，也许在高位呆久了，真的会让人产生不自量的错觉。纵横捭阖之术，不是谁都可以玩的。 “也许。”老艾佛里叹了口气：“也许吧。”他不想再走当年的那一步棋。 普利将军的黑脸，比利山庄的茶杯，德约克的回忆，这些对于此刻的洛阳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纪梵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第一条新机甲的生产线已经建立起来！”纪梵说起自己的心血来，脸色激动得有些潮红，这是“卖车”时无法体会到的。 “军部会将第一批次的机甲选取一些战斗部队列装。”纪梵拍了拍洛阳的肩膀：“纪部长给我说起，我才知道，你果然在其中。” “纪部长？”洛阳惊讶于纪梵对纪庸的称呼。 纪梵郝然：“我现在是国防部编制的公务人员，自然要避嫌。” 洛阳终于知道纪梵为何如此憔悴并快乐着，去年在东原时就能看出，纪梵对新发动机研发的热崇。纪梵要的，并不是西装革履地打理好一个企业，而是穿着褶皱的工装，亲力亲为地建立机甲产线。这是纪梵在政治上迈出的第一步，他真正地向京都的老太爷证明了，他不比其他纪家子孙差。 “国防部从联邦各地的科研机构调取了专家，集合到了东原，即便机甲已经设计出来，却还是需要验证和完善。” 洛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马老？” “当然也在。”纪梵笑道：“就在以前的能源部实验室，我先去产线看看，现在正在修建另外两条新的机甲生产线，你来我今天都没好好去看看。正好让马老好好给你说一下这些天的改动和完善进度。” 能源部实验室，依旧还是洛阳在东原时的熟悉模样，只不过门口的守卫换成了荷枪实弹的联邦军人。 “少校，科研重地！”宪兵拦住了洛阳，尽管面前的是一位年轻的少校，宪兵也不能例外放行，只因这里面的东西和人实在是非同一般。 洛阳一愣，这里是他窜了几个月的地方，看到原本的身份验证仪还在门侧，洛阳指了指。 宪兵对视一眼：“少校，对不起，有特批权限才能进入。”他们并不认为，眼前的少校军人能有权限，在这个屋子里，没有来过军人，只有联邦最聪明的科研人员。 “我应该有权限。”如同去年经历多次的场景，洛阳熟练地将右手掌覆盖在验证仪上，蓝光透出。 “通过！”电子机械音响起，洛阳俯下身子，直视屏幕上出现的光学孔洞。 “通过！” “2a权限，请进入。”当洛阳进入门内，两个宪兵才反应过来。 “2a？我听错了？” “没有，我在想，上2a的好像只有一个老头子。“ “恩，一个很精神的老头子。” 熟悉的长廊，两侧的房间，洛阳曾经无比的熟悉。不同的研究科目，不同的科室，不同的分工。 “老师？”一个研究员透过玻璃看见了走过去的洛阳，脱口而出，侧脸来看，实在太像。 “怎么了？”一同的研究员疑道，“老师？什么老师？” “没什么。”他自嘲一笑，去年的临时工，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列装测试时，可能需要让机甲师们通过一些特选的机动动作来确定各部分传动系统是否有不妥之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洛阳不由得朝一边看过去，透过玻璃窗，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熟悉身影。随意盘起的头发，依旧“不修边幅”，普通的研究员服装，后颈上的蝴蝶胎记鲜明。 “你觉得外值骨架系统有没有发展的可能？” “你为什么不去食堂，又吃面包？”…… 曾经多次的对话让洛阳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不在月姨身边，却是被国防部秘调到了这里，洛阳笑着推开了门。 “过几天第一批列装的军人应该就快到东原了。”胡蝶正和人说着话，突然发现屋子里静了下来。显然，对于一个突然闯入的少校军人，特别是带着微笑看着胡蝶的少校军人，研究员们很感兴趣。 一人指了指胡蝶身后，胡蝶不解转身。 “你~”胡蝶发呆，突然转身：“第一批列装的已经到了。”胡蝶突然觉得研究工作真的是很枯燥，千篇一律的制服，不好看。 洛阳愣住，这不是他想象中的熟人见面方式。 !# 【132】天眼 天眼 研究员们都是些国防部的科研精英，智商不至于低到继续在这里废话。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都找借口忙其他去了。只是觉得，平日里一心扑在工作上，完全不修边幅的胡蝶居然也会有用小指将鬓发捺起这样的女性风情。奇怪的是，这个少校军人为什么会有进入这里的权限？ “在京都没见你，原来到了这里。”洛阳看着熟识的好友，笑道：“你不在，月姨都没人说话了。” 如果不是熟悉洛阳的人，很难特别注意到郁向玲的那两次短暂的采访，胡蝶不在此列。再次见到已经是少校的洛阳，胡蝶觉得似乎过了很久。曾经听马老说起洛阳是东原人，还在这里工作过，胡蝶有时候也在想，京都军校设计系，东原纪氏重工，从这个抱着鲤鱼娃娃的人问路开始，相谈甚欢。 胡蝶只是轻松，不自觉地将额头的细汗拭去，带着笑的轻松：“国防部的调令，没办法。” “什么时候到的。”门被推开，马老依旧矍铄，看着洛阳，有些“痛心”：“军部的那群人就是添乱，好好的一个搞科研的，弄过去打仗。” “老师。”洛阳脱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古老的华族礼节，如果是瘸子是让他接触到科研大门的启蒙者，那马老无疑是那个让他在门内玩得很开心的引路人。不过马老的“痛心”话语，他是没法回复了。 看着洛阳尴尬地笑，又不能跟着马老一起骂顶头上司，胡蝶也笑了。 “走吧，看看我们的新机甲。”马老精力充沛，拉起洛阳就走，洛阳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只能抱歉朝胡蝶一笑，“待会聊。” “恩，待会聊。”胡蝶摆了摆手。 等到洛阳离开，胡蝶忽然发现科室里安静得诡异，环视之下，尽是好奇的眼神。 “军校同学。”胡蝶觉得和洛阳的关系确实不好定义，洛阳实在是身份特殊的一个军校生，同为袁月门下，那就同学吧。于是，在外人看来，胡蝶研究员，不打自招了。 “哦。”一人了然。 “看他应该是战斗军人吧？怎么同学起来的？”另外一人声音不合时宜。虽然研究员中也有很大一部分隶属军事系统，胡蝶便已经被提升为少尉衔，却是文职。 所谓关心则乱，胡蝶只能报以沉默。 阿贝尔星系，塞疆。 联邦军人的义务只是打造一个一体、听话的塞疆，那些妄图中立的军事力量，都被视为了军政府的漏网之鱼。控制一个国家，无非三点，政治、军事、经济。新的塞疆国民议会在联邦军人的眼皮下成形，所有的对外宣传战线，都被张家配合控制。樱井家和张家控制着晶元命脉，现在做的，只是在军事方面开辟一条道路。 张霖很忙，这些天，他体会到了从提心吊胆到意气风发的过程。原本时刻担心被军政府抓住把柄的他不得不用钱买命，疏通各路官员，甚至于让自己的儿子去讨好相风。而现在的他，已经是塔里市长，目前正在组建政dang，参选新一届的塞疆总统，一切都恍如梦中。 尽管有堪萨联邦的帮助，张霖也很清楚，要真正的控制塞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可惜儿子不争气，张霖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塞疆事件谋划中，儿子和樱井莉亚订婚那一幕是真的话，也许自己不会这么累，心累。樱井莉亚的才干，这些天来，有目共睹。 如果能让樱花之女嫁入张家，那才是真正放心。张霖知道这永远不可能了，联邦特事局给出了态度，樱井家不能动，婚约也不成立。 联邦政府的新晶元运输飞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惊弓之鸟，西蒙人似乎在阿贝尔星系吃了亏后，不敢再袭扰。在军队的护卫下联邦的飞船可以很闲适地停靠塔里，补给休整，堪萨的飞船现在在塔里永远是第一优先。 阿贝尔星系外沿，一个现行的星航图中并不存在的星球上，一艘灰色的飞船静静地在沙丘中“趴”着，飞船本体颜色与沙丘的灰白色无比契合。 “摩西沙丘，东经56.33度、北纬13.25度。”飞船操控室，一名中校军人将飞船外部传感仪和采控系统传回的数据录入并加以分析。这些名称不过是中校为了便于以后的行动而编制，如同人类当初登上月球一般。 “温度49c，重力加速度16.8，空气不适宜直接呼吸……”中校军人正在整理繁杂的数据时，合金门弹开，一名宪兵走进。 “取回样品经初步分析，与军部提供的新型红色晶元样品为同一能源品种。” “恩。”中校点了点头，在记录仪上写下：“黄金通道逆行第五天，排除其他可疑区域，确定目标所在星球。采集13处不同地域，发现7处红色晶元踪迹，矿产总量可观。星球上发现采矿建筑和人工干预痕迹，确定为堪萨联邦所有。” 电子档案合上，编号ab13，绝密，封存。 当飞船从摩西沙丘起飞，穿过大气层时，联邦在这个星球上的有限部队并没有任何的察觉。黄韦明在撤离塔里时放出的这艘间谍飞船“天眼”，本就是为了隐蔽而制造，且能契合周围地形随意选择降落点和保护色。没有防备的联邦人自然不知，而联邦军队此刻正在塞疆“平乱”，谁也没有想到，黄韦明会玩上这么一手，将星球扫描了个通通透透。 间谍飞船并没有沿着黄金通道飞行，而是朝着更加深远的星空推进。塔里的繁荣建立在黄金通道上，黄金通道的繁荣建立在安全、快捷上。这条特意打造的通道为飞船提供了一条生命走廊，全速飞行下的宇宙飞船不必担心突然出现的大块陨石，也不用担心被黑洞吞噬得渣都不剩，只需按照星航图，便可以安安全全。 这艘间谍飞船要做的，便是另外开辟一条暂时的通道，只有这样，黄韦明军团才可以不必途径黄金通道，直接到达这里。 “扎菲陨石带，宽度15公里。”间谍飞船飞得很慢，相对较小的“身躯”和高机动能力让天眼更适合这样的任务。前方一片未知，中校知道也许自己将死在这一片茫茫星域中，谁都怕死，可他是军人，怕死永远不是第一位。 中校不敢稍微合眼，他必须时刻注视着飞船外部的航行记录仪采集的图像数据，调配飞船驾驶员的操作。在天眼上，和他一样为此努力的有30多人。 “3号陨石，直径20公里，建议清除，星际坐标……” 此刻，如同它的名字，天眼注视着太空中的一切，这，也是黄家的一切。 !# 【133】刀 133刀 南寺星，帝国监察部。 在那些天天叫喊着立宪，将南寺县志和整个南寺家“供”在帝都的激进派看来，监察部就是一条狗，南寺家豢养的恶狗。你不确定什么时候这条狗就会从黑暗中扑上来，咬住自己的脖子。 监察八处，是一个除了少数监察部人员，其他人都不知道的部门，却是已经存在了十多年。任何与“私语”计划有关联的事件，八处都可以占第一优先权。 此刻的亚亨亲王，正负手站立在八处的监控室内，巨大的光幕上，显现着阿贝尔星系，黑色的天幕中，一光点在缓慢移动。亚亨亲王沉默不语，他很想了解里克星的那位在想些什么。黄晓博的死，亚亨亲王只有遗憾，没有道歉，因为无须道歉。战争总会死人，同为南寺家的军人，黄晓博和那死在淡水河谷的另外几个机甲师并无不同，只不过他是黄家人。 黄家为了显示自己的忠心，也为了安抚南寺家的担忧，每一任的嫡子都会送到西蒙任意一支除黄家军团外的军队服役，直至接替家主位。而这一届的嫡子，却死在了堪萨人手里，剩下的只有黄晓强。而这唯一的家主继承人，却在塞疆一战中，被堪萨人打伤。 黄韦明，也曾经是亚亨嫡系部队帝国第7军的军人，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热血的帝**人，在亚亨亲王眼里，没有城府，没有秘密，眼中藏不住东西。可现在，特别是黄晓博死后，亚亨亲王都记不起多久没有和黄韦明好好聊一聊，就连当初在云丸星系的跃迁通道一战中，奉命从里克驻地前来增援的黄韦明也以军务为由，拒绝了亚亨亲王的进一步探讨。 这是为人父的正常反应，如果黄韦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亚亨亲王会很乐意去思考黄家的未来，是否需要用里克星上的三支内卫部队，直接绞杀之。而黄韦明离开塞疆时的“天眼”，让亚亨亲王松了口气，当初选择暗地颠覆塞疆，也是不愿意有大的兵力损伤，然而被联邦窃取了战果，即便可以再次派兵，总归不明智，“天眼”的瞒天过海，是最好的选择。“私语”计划已经进行到最重要的阶段，经不起任何的变故。 潜伏在塞疆的监察部虽然被联邦特事局牵连了一大部分，却总有些留存，汪丰，依旧是那个兢兢业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亚亨亲王很想知道，那个汪丰口中，有可能乔装成张家嫡子的堪萨人到底是谁？那个密报中，用机甲打败贪狼道尔的人又是谁？ “亲王殿下。”一人推门而入，看着亚亨亲王，鞠躬致意。余都，从八处成立初始，便一直负责，也因为这样，去年的交流会他才会跟在亚亨亲王身旁前往堪萨联邦。 “黄家二子从战地医院退下来后便一直在京都家中静养。”余都轻声道：“监察部从战地医院了解到，黄家二子是被碎弹片伤到了腿部，查证后没有问题。” “恩，继续保持监控。”亚亨亲王道：“让八处在塞疆人加紧查出那人的身份。” “是。”余都微微躬身。 亚亨亲王突然回头，皱着眉，想起了什么：“查一下去年的那个学生。” “是。”片刻的愣神后，余都应下。 亚亨亲王叹了口气，皇兄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上次见到时咳嗽不停，脸上都透出妖异的玫瑰红，这不是个好兆头。太子年岁还小，一旦南寺家几个老家伙死去，他镇不住这些军人，唯一有希望的皇裔却又无法传宗接代。亚亨亲王只希望“私语”计划顺利，为南寺家的小太子打下一片无忧无虑的太空，那时，即便自己和皇兄都死去，南寺家还是南寺家。 母星，东原。 洛阳被马老“架”到了顶楼的试验仓库，打开大门，忙碌的场景展现在眼前。偌大的仓库，灯光让阴影无处遁形。远远地，洛阳便看见一台黑色的机甲，不同于以往见到的所有联邦现役的第三代机甲。黑色的装甲似乎罩着一身光幕，体型也和第三代的最大型格斗机甲差不多，整个机甲的身躯，比起第三代机甲来，突出的部分做了改进，整体显得更为流畅。 来来回回的研究人员忙碌着，连接到机甲各部分系统的测试，还在一直进行，新型的武器系统也在“暗房”做电磁兼容测试。 洛阳一下子便移不开眼睛了，对于一个机甲师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一台全新的机甲摆在面前，等着自己去探索来得高兴了。 马老看着洛阳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他想什么，笑道：“全新的能源供给方式，全新的机甲武器系统设计，全方位的改良。” 洛阳“嗯”的一声，却在想，如果驾驶着这台机甲，做瑟斯机动，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能量供给加大，同时加大载弹量，加厚护甲。”马老高兴得像个孩子。“即便这样，他的机动性能也要比雀豹好，比肩窥视者。”马老指着流线外型笑道：“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突起物都给去掉了，再加上表面涂装的隐身材料，减少了很大一部分雷达反射面。” “低雷达反射面，高载弹量，高续航力，高护甲机动力，新型雷达。”洛阳喃喃自语，猛地看向马老：“这！刀！”马老说的这些大体洛阳都知道，毕竟在军校时，他也或多或少参与过一部分的讨论，只不过等真正见到实物，洛阳才觉得，从进入东原纪氏重工，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马老指着黑色的新型机甲，笑道：“你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叫他刀。” 洛阳很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先发现，先消灭，却在敌人眼前几乎处于透明，这是可怕的。意味着装备这样机甲的一支联邦机甲部队，甚至可以在战时长距离突击，做迂回机动，而不用担心短时间的补给。如同一把刀，锋利得让敌人无法直视。 “他就是一把插进西蒙人腹中的尖刀！”马老掷地有声。 …… 【134】环远路 环远路 马老，早已经是花甲之年，虽然仍然挂在国防部下，却没有人可以随意指使，连纪庸也不能。可是老友的嘱托和对科研的热爱，让他主动挑起了“刀”的担子，从新晶元的开始到发动机的初期定型，他便一直在负责，“刀”就像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割舍。 “设计定型试验基本上接近尾声，纪梵那边的生产线摸索得也差不多了。”马老拍拍洛阳的肩膀，笑道：“就等你们试列装了。” 洛阳远远地看着“刀”的胸腹部分，那里是操作舱所在，见猎心喜罢了。 “怎么样。”笑声传来，纪梵指着“刀”：“这可是几千研发人员的心血。” “不错。”洛阳点头：“什么时候全系列的其他型号能出来？”洛阳知道，虽然“刀”目前的机动性能堪比窥视者，但是机甲终归有侧重点，“刀”更加偏向于近身类。 马老和纪梵对视一眼，笑了。 “跟我来，给你看个东西。”纪梵拉上洛阳，直奔仓库旁的一间房屋。推开门，科研人员来往穿梭，忙碌中却有着严谨和秩序。 “调出2号。”纪梵道。 房间光线慢慢地柔和低暗下来，屋正中升起一细小圆台，浅蓝色光幕展现在洛阳眼前，光幕上，一台闪着金属光泽的机甲正“悬浮”在空中，周身的全息投影让立体的机甲影像直接扑进了洛阳的眼中。 这不是联邦目前服役的任意一型机甲，在洛阳看来，这稍小的机甲更加像是远程狙击机甲的角色。 “狙击机甲？” “恩。”纪梵点点头：“这是第四代狙击机甲的设计样本，在刀列装训练一段时间，完善后会进行其他的机甲定型设计。” 马老叹了口气道：“前线吃紧，军部急需新式机甲对西蒙造成压力，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匆忙，先行列装刀了。”马老不是军人，也不是政治家，对那些纵横之术没有兴趣，在他看来，如果有更多的时间来完善第四代全系列的机甲，善莫大焉。 洛阳不知为何，想起了淡水河谷的西蒙上尉机甲师，想起了撒兰高地的拉锯战，北隆和阿贝尔星系的道尔旅。这场横跨几个星系，多个城市的战争，让洛阳隐约不安。和西蒙人的交手让他看到了崇尚狼性的西蒙军人的强悍，然而西蒙从开战以来一直的表现，却让洛阳觉得，也许事情并非所想的那样简单，只是为了云丸。第四代联邦机甲，诚然良品，可洛阳总觉得，也许西蒙人也有自己的东西，毕竟西蒙的军事科研水平，一向是高于联邦。 “机甲操作？” 纪梵笑道：“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双手在光幕上点了几下，机甲四散开来，各部分关节系统，传动轴，雷达，武器自动填装系统，操作舱，外挂系统……所有的东西，都一一呈现在三人眼前。 点一下操作舱，光幕上的图像被切换成了操作舱内部，熟悉的操作界面，一个虚拟的军人正坐在操作舱中，示意着。 “第四代所有类型的机甲，我们都会基本遵循前一代的操作习惯，不过简化了许多步骤，而且做到自适应触类旁通，也就是说，一个近战机甲的机甲师，即便进入远程机甲的驾驶舱，在输入相关数据后，同样能够操作自如，只是需要熟悉一些额外的功能组合。” 这是跨越式的，一般来说，机甲师在最初接触到机甲师，会从黑铁入手，如同洛阳在克鲁伊夫“诱惑”下那样。可是黑铁界面实在是太简单了，可供选择的功能极少，真正的实战机甲训练时，机甲师往往会选择一个类型的机甲作为主站机甲，前几代的机甲设计考虑到兼容性很少，机甲师在整个军事服役期间，一般都只会固定一种机甲，不同的类型操作界面完全不同。熟悉多种机甲的操作，那需要的是无与伦比的领悟力，那是年长的王牌机甲师才有可能做到的。 所以，当撒兰高地，小7看到洛阳居然会驾驶窥视者时，脸上的表情才那么精彩。当然，很少人会知道，帝国第三代机甲的其中几型，洛阳也可以应付得来。 “这打造的是一个战场生存能力极强的机甲部队！”纪梵意气风发，“机甲用武器系统都将逐步统一，简单快捷的后勤补给永远是战争的主题。” 繁杂的机甲维修零部件和武器补给，是星际战争中后勤部队的噩梦，一旦联邦率先走向模块化，那对战争能力的提高，不言而喻。 从纪氏重工出来，洛阳耳边仿佛还在响起马老和纪梵的笑声，时间已近傍晚，洛阳本是该回驻地的时候。马老却给他放了“假”，他知道回到东原的洛阳或许有更多的事要做。马老的话，普利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机甲都会，这个应该拦不住你吧。”纪梵丢给洛阳一个钥匙：“我都忘了多久没用这个东西了。”智能身份识别的高档晶力车，钥匙虽是标配，却已成累赘，不过纪梵觉得，今晚的洛阳，需要这个。 在洛阳看来，东原的夜色很美，这十多年，洛阳便是趁着这样的夜色，回到福利院，回到租住的房屋内。 纪梵的座驾非常舒适，洛阳开着车，路灯也渐渐地亮了起来。穿行在街道的车流中，正是东原的上班族回家的时候。 暮然抬头，环路路已在眼前，洛阳略微愣了一下，开了进去。 瘸子修理铺不再，原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地。环远路上的行人对这样一辆看上去便高人一等的晶力车来到这里觉得很奇怪，毕竟环远路只是一个“贫民”街，即便是去年这里有机车修理铺时，来的也不过是些几万的便宜货。 洛阳下车，脱下军帽，空地前，是机车铺的停车处。洛阳弯下腰，依然是熟悉的坑洼，也许是被去年的爆炸波及，有些损坏，市政的老爷们永远想不到没钱的公民。 “这人有钱，可以宰。”瘸子拄着拐，叮叮当当地走近，凑在耳边，贱贱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 洛阳笑了，将手中的军帽，对准了眼前，瘸子经常伫立的地方，轻声出言。 “瘸子叔，我也要风靡京都了。” !# 【135】阿姆 阿姆 瘸子或许想不到，自己当初的临时起意居然造就了一个联邦历史上最年轻的少校军官。如果知道洛阳居然杀了吴轲，他必定会用拐杖狠狠地敲洛阳的脑壳，在他引爆高爆**，喊出“跑”时，只希望洛阳能安安全全地过完下辈子，瘸子不想连累洛阳。 行人在看到晶力车时便已经感觉到奇怪，而这个年轻军人的举动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洛阳起身，拍打身上的尘土，戴上军帽，进入了晶力车。路灯已经完全亮了起来，算了算时间 ，应该是平时给洛淼切火腿的时候，想起了去年从福利院看阿姆回来，遇到洛淼的情形，洛阳不由得笑了。 阿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吧？洛阳肚子有点饿，那时的洛阳，还只是一个每天上学的孩子。为了不让洛阳受歧视，阿姆费尽心力将洛阳弄出了“特殊”学校，让他有了和别人同等接受教育的能力。每到这个时候，洛阳都会从学校回来，阿姆身子不好，却总是会倚在门口，等他吃饭。阿姆对福利院的每个孩子都视如己出。 很熟悉的路，并不平整，连市政的公交系统都似乎刻意遗忘了这里，可这坑洼却承载了洛阳的整个人生。 车开进了福利院的大门，社工们有些惶恐，这并不是往常达官贵人“奉献”爱心的时间。当看到军人从车上下来，更加手足无措。 “洛阳？”一个中年社工觉得眼前的军人有点眼熟，却不太确定，毕竟身份反差太大，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何叔。”洛阳笑着回应，何叔烧的菜，是洛阳最爱吃的。 何叔有些高兴，一年多没有见到过洛阳，有点想念。在何叔看来，这个小家伙可是有情有义，也算是福利院的“老人”了。 不过看着威严的联邦军服和在灯光下闪着金属光泽的晶力车，何叔终究有些拘谨。何叔局促地将手在两侧的裤子上擦了擦，“你阿姆在吃饭，我去叫她。” “不用。”洛阳笑道：“何叔，我还没吃饭呢。” “好好，加副碗筷。”何叔乐呵呵的，洛阳还是那个洛阳，依旧喜欢吃何叔做的华族菜。 洛阳走进屋内，孩子们已经吃过饭，长条桌上，菜都没剩下多少。洛阳的走开，让孩子们鼓起勇气，围住了晶力车，踮起脚，两只手趴在车窗上，小脸被玻璃挤压得有些变形，涨得通红。 “里面好看么？” “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看，我看看。”…… 福利院的孩子们无法近距离接触到这样的东西，兴趣盎然。 阿姆没了牙齿，只能细细地抿着嘴，洛阳也曾经想过给阿姆安上一口健康的牙齿，阿姆却总是拒绝，何叔只能每次给阿姆熬上一碗细细的白粥。 阿姆耳朵有点聋，洛阳的脚步并没有惊动她，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碗沿的粥用勺子刮得干干净净。那时的洛阳，总是坐在阿姆右首边，一旦掉了米饭，阿姆总会用筷子敲他的头，浪费粮食是可耻的。直到洛阳再一次的坐到阿姆身边，阿姆才抬起了头，看着洛阳愣了一下，而后笑了。 “你回来得晚，没菜了。”阿姆年轻的时候是华族的淑女，说话总是细声细气，不急不缓，动听得很。每当洛阳晚饭时回到 福利院，倚在门口的阿姆总会笑着“恐吓”他：“快点，你回得晚了，都没菜了。”然后洛阳就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阿姆，我回来了。”洛阳取下军帽，放在了桌上。 阿姆看了一眼洛阳身上军服，叹了口气：“你要小心。”洛阳的父亲是个阵亡的军人，母亲在将小洛阳托付给阿姆时说过：“如果他以后成了军人，那是他父亲的意思。” “恩。”洛阳知道一切都不用多说，阿姆都知道。何叔添上了碗筷，还临时加了一个菜。阿姆的手颤颤巍巍，筷头都抖个不停，阿姆确实老了。 “吃这个。”阿姆将菜夹到了洛阳碗里，在洛阳看来，这菜远不如京都和塔里的高档佳肴，却最合口味。 “那个小胖子，下次，我要敲他脑袋！”在洛阳离开福利院前，阿姆留下了这句话。洛阳觉得胖子真的是无辜得很，撒谎骗阿姆，还要被敲。胖子与洛阳熟识，也曾不止一次来福利院找洛阳，所以他的话阿姆才会相信。 在阿姆眼里，胖子那时候是小胖子，现在还是小胖子，一辈子都是小胖子。而这个无辜的小胖子，此刻应该正在京都某处养着伤。 第二天一早，一艘装甲运输飞船缓缓降落在东原军用周转中心，军人们没有说话，只是有条不紊地列队。 “这是个什么叼事？”一个少尉有些不满，酣战正欢的他被一纸调令，从前线撤了下来，不准问原因，也不准问去哪里、做什么。接到调令后即时解除机甲武装，被军车从前线送到了最近的军用周转中心，和其他的连队机甲师，一起被送到了这里。直到落地，他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肃静！”宪兵的长筒黑色高帮靴在地面上踩出咚咚的声响。不远处，另外一支集结的部队，也同样在懊恼着。 “我说头儿，你就不能透露一下？” “不能。” “就一下。” “闭嘴。” “好吧。”…… 接二连三的飞船降落到了这里，让沉闷的气氛更加显得怪异，东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等到陆陆续续的部队都开始集结成群，终于出现了一个上校军人，这名上校胸前佩戴着的一枚小小的章子，也让这群铁血军人有些讶然，而后便是面色凝重。 军部直属宪兵纠纪部队，这些人是军队里最神秘的存在，只纠将军级别。也许眼前的这个上校，手中便沾着某个被处分将军的血。无大事，这群人不会出现，而第四代机甲，对军部，对整个联邦，都是大事。 上校站直，五指并拢，迅速地指向眉心。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电子屏，上校看了一眼。 “北部州图瓦尔舰队，**第3营。” “有！”一支部队中，一中校军官高声回应，标准的军礼。 “内卫22军，铁壁**营。” “有！” “萨拉快反机甲师，闪击营。” “有！” “38军，**虎营！” “有！” 头虎越众而出，掷地有声。 !# 【136】独立虎营 **虎营 头虎额角带伤，一次和西蒙人的不期而遇让虎连腹背受敌，他的机甲被击中，却死里逃生。回到基地的他，在连级部队的战损兵员补充中，却意外的发现，给自己连队的补充兵力似乎有些多。然后，他被宪兵告知，普利将军要见他。上一次见到将军，还是北隆合围时，头虎有些惶恐，不知何事。 宪兵将他接到了38军司令部，参谋室门外，头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普利将军一身戎装，正和属下参谋围在三维全息投影的电子沙盘，商讨着什么。看着一屋子的校官，头虎有些忐忑，行了一个军礼，朗声道：“38军下辖虎机甲连，ck2364，上尉……” “嗯。”普利将军摆了摆手，示意头虎不用再说，参谋校官们也被普利将军叫开。 “不错。”普利将军看着额角带伤的头虎心道。桌上的档案有着所有头虎从军以来的信息，这是一员悍将。而普利正希望这样的人选，毕竟，不能将什么人都塞到**营里。 “补充兵员后，全体撤下前线。”普利将军话音未落，头虎却大声抗议起来。 尽管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也一直怀着敬意，头虎却无法再沉默下去。“将军，我抗议！”头虎心一横：“将军，这次的失利是我的指挥失当，处罚我一人就好，我愿推举另外一人为连长。这样全员撤离的处罚，对虎连不公平！” 普利将军正准备说下去，却被头虎这么一打断，有些发愣。不过，看着头虎夹杂着忐忑、愤然的表情，普利将军还是忍不住笑了。虽然这个军人无法做到像洛阳那样面如平湖，却会是个好军人，一个不会推卸责任的军人，一个永远将后背留给战友的男人。 普利将军想了想，突然发现，20出头的年纪能做到洛阳那样的，也就这么一人而已。当初把洛阳从前线紧急召回，普利将军没有发现洛阳脸上的任何表情，只有淡然，就在说出塞疆之行后，洛阳也只是稍微愣神。 “上尉。”普利将军笑道：“听我把话说完。” “是！” “38军将成立**营，你部作为**营的根基。军部将另外增设三个机甲连，合为**虎营。” “**营？”头虎有些恍然，38军**营，前不久刚刚成营的天擎而已。 “**营将直接对我负责。”普利将军从未有过的严肃：“全营即日前往母星东原，你的直属上司为**营长，洛阳少校。” 头虎愕然：“洛阳？少校？” 然后，便是东原军用周转中心那声洪亮的应答：“38军，**虎营。” 上校将名单念完，这几天，各军共七支**营均已陆续到齐，上校点点头：“各部在宪兵引导下在东原驻扎。” 珀西瓦尔在登上军车时，还在偷偷地用手捅捅头虎的后背，“头儿，咱们这是来干什么来了？” “不知道。”头虎干脆利落，因为他确实不知，将军只是叫他和**虎营营长洛阳少校会面，自然就明了。 行政星，京都，比利山庄。 “应该要开始了吧。”比利总统靠在椅背上，自语道。雅治夫人站在身后，轻轻按压着他的眉心，每当这样的时候，雅治夫人从来不会说一句多话，只是如同这些年来一样，静静地站在比利身后，有时还会笑着提起当年的趣事。 比利总统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雅治，你觉得那天在这里用餐的年轻人怎么样？”比利总统很想听听，妻子对洛阳的看法，有时候，不在局中，也许会更加中肯。 雅治夫人知道丈夫指的是谁，想起了那双诚恳的眼睛，她轻笑道：“很有意思的小家伙，不错。” 比利总统笑道：“是啊，很有意思的小家伙。” 这个第一夫人口中“有趣的小家伙”，现在应该已经在东原，**领导一个营了，统兵之将，如此年轻。比利总统很期待，洛阳会给这一潭死水的比利山庄带来些什么。 现在的总统府，在比利总统看来，诚然一潭死水。 京都，艾佛里山。 “东原，应该开始了吧？” “是的。”德约克颔首：“七支**营部，前线部队四支，内卫部队两支，另外一支是守矿部队。” “嗯。”老艾佛里点点头，军部一些将军的“力排众议”，让军部决议发生了改变，原本的三支前线营队，被塞进了另外的四支**营部。当然，这些力排众议，不过是艾佛里山预料之中。 “那个叫洛阳的？”老艾佛里想起了那个用枪指着森拉的年轻少校。 “38军，**虎营。”德约克道：“直接对普利负责，看来是诺顿在使用军中的人脉，全力扶持这唯一的弟子上位了。” “不。”老艾佛里笑道：“这样的军人，上位无需人脉。” 德约克想了想洛阳的档案，却只能点头。 “先期装配七支**营部，这么看来，纪家那个小家伙应该已经将新机甲的线建好了。”老艾佛里叹了口气：“森拉还在坚持他的做法么？”对比自己老来得子的森拉和纪梵，老艾佛里有时候也在怀疑，这个脑子缺根弦的男人，是不是他艾佛里家的子孙。 “少主坚持。”德约克道：“其他几家在少主的影响下，也向国防部提出了同样的诉求。” “那位什么反应？” 德约克皱了皱眉，“无有不从。” 老艾佛里猛地道：“下一个国防部订单，取消森拉的命令。”他叹了口气：“我越来越觉得，那位实在是太过‘忠心耿耿’。”在老艾佛里看来，也许，新型机甲会有许多变数，而这些变数，不可能偏向于艾佛里家。 德约克知道，也许森拉在知道家主直接取消自己命令后，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家主一切为森拉考虑，虽然“爱上”艾佛里山而“隐”居在这里，却不曾一日放下对森拉的担心，可这样，只会让森拉主动来艾佛里山的日子越来越少。 京都，联邦议会。 “砰！”当联邦议长拉斐尔，庄严地将手中的议长锤敲击而下，国防部连同军部联合提出的“特殊”军购案，以高票通过，将报请比利山庄批准。这笔特殊军购，就是刀！提案和训练同时进行，比利山庄都会嫌慢，岂有不通过的道理？ 拉斐尔走出联邦议会大厅时，议员们都笑着打招呼，这个老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为了堪萨联邦议会的象征，无论是在通过惠民法案或是弹劾联邦违法高官，那柄议长锤，永远敲得恰到好处。 “议长。” 拉斐尔侧过身一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颜道南，法官出身，完美的资历背景，完美的心性品格。可是，在拉斐尔看来，太过完美，终究不太好，这笑容中的阴鸷和**，同样法官出身，见多了歹人的拉斐尔本能的抗拒。 颜道南笑着目送拉斐尔离去，耳边只有那声音，“砰！”议长，真的老了，那么厚重的东西，敲出来的声音却是轻飘飘的。 东原，珀西瓦尔好像有些明白，头虎这几天的反应是为什么了。莫名其妙的被撤离战场，莫名其妙的从原来隶属营部剥离，成了**虎营一员，却一直没有见到自己的营长。 当军车到了驻地，虎连的“老”人们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洛阳。 “你怎么在这里？”珀西瓦尔有些吃惊，却还是为再次见到洛阳而高兴，这小子很对他的口味。 珀西瓦尔笑着拍了拍洛阳的肩膀，“上次突然给你调走，我还以为你真被接过去当总统了，哈哈，归队就好，归队就好。”他还记得当时洛阳开的玩笑。 “呃。”珀西瓦尔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点窒息，环视一周，发现虎连都有些发愣。特别是那些新补充的兵员，本来就觉得副连平日里神神叨叨，却想不到这么霸气。一个尉官，居然敢勉励般，亲昵地拍打少校的肩膀，而这个少校，居然毫无愠色。显然，这些新人们并不知道洛阳之前的身份，而老人们却惊诧于洛阳的肩章带来的信息。 堪堪21岁的少校，谁信？ 珀西瓦尔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瞄了一眼洛阳另外一边的肩章，突然不知道自己拍打洛阳肩膀的手该如何收回。 带星的，珀西瓦尔差点咬掉自己舌头。军队森严的上下级制度，让珀西瓦尔有些忐忑，毕竟他吃不准，少校的洛阳，是否还是当初的洛阳。 “对不起，少校！”珀西瓦尔一下子脸色严肃，身体笔直站立，眼珠都不敢动。 “一年工资。”洛阳笑道：“不要以为我走了，这个就不作数。” “嘿嘿。”珀西瓦尔听了，突然变得很扭捏，除了傻笑，还是傻笑。洛阳还是那个洛阳，不过，看着新人们在空中交流碰撞的疑惑、好奇的目光，珀西瓦尔有些头痛，一年工资这个事，就不能不提么？ 一直不苟言笑的头虎，此刻终于笑了出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洛阳笑道。 !# 【137】你的部队 你的部队 “联邦38军，**虎营，营长，少校洛阳。”当听到普利将军给出的答案，头虎曾经一度震惊和纠结。震惊的是，军部的将军们居然如此高看洛阳，让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独领一军。要知道战斗**营的设置，必须经过军部特批，而一般的年轻少校，也没有洛阳这样统领一个**营的机会。 纠结的是，头虎在思考，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下属和如今的上司，年轻的少校营长。然而，等到真正看到了洛阳，头虎发现，自己的这点纠结早就在珀西瓦尔的尴尬和洛阳的笑中消散。 “少校！”一声音打断了洛阳和虎连的叙旧，一个上尉军官越众而出，行了一个标准得无可挑剔的军礼。 “**营下属机甲连，连长弗朗西斯。”上尉面无表情，无视珀西瓦尔皱起的眉头，大声道：“请少校示下东原计划！” “请少校示下东原计划！”另外两个上尉也出声了。 三人同为皮耶军官学校毕业，被告知将成为38军**营一员军官时，兴奋无法掩饰。普利将军的传奇38军，如同钉子一般钉在了云丸星系，能成为38军一员，无比荣幸。然而在看到这个所谓的少校营长后，弗朗西斯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新兵蛋子。 军队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弗朗西斯驾驶着机甲杀敌时，这个家伙不过还是个孩子。洛阳肩章上少校的军衔让弗朗西斯更加疑惑不解，眼前的这个小家伙难不成从娘胎出来便成了联邦军人？弗朗西斯无法释怀，他很想知道，这个新兵蛋子到底有什么高人一等之处。 联邦军校，培养的是上士，本质却是学生。而行政星南半球的皮耶军官学校，培养的却是本质上的军人。皮耶的学员，都是军部从各战斗部队挑选的精英，脱离原部队籍后被送到皮耶，毕业后遵照军部指令到指定部队服役。 三年前，身为连长的弗朗西斯因为一次漂亮的阻击战被军部挑选进入皮耶，三年后的今天，却还是以连长的身份来到了东原。即便没有升级，弗朗西斯也没有怨言，不爽的是眼前的这个少校，在如此多同僚的压力下，居然依旧“嬉皮笑脸”。 弗朗西斯并不知道，他和另外两位同为皮耶毕业的军官，档案早已被诺顿将军和普利将军看了个通透，塞在**营的，必须是可以信任的军人。 “先休息。”洛阳笑道：“没什么好示下的。”下午，军部和国防部将有专员飞抵东原，所有的**营长都被要求到位听训示，洛阳确实无法给出什么意见。 弗朗西斯嘴角撇动，心里暗道：“果然是个靠父辈吃饭的孬货。”在几个皮耶军官的心里，早已认定了洛阳不过是太子党罢了。虎连，**虎营，都只是眼前这个少校的镀金处。虽然军方一向严苛，但是自从让.雷诺将军离开联邦军事序列后，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是。”弗朗西斯回礼，转身离开，其他两个连队，同样一起离开，前往驻扎处休息。 “***！”珀西瓦尔爆了粗口，谁都能看出来那几个连长对洛阳的轻视，连带着对虎连，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即便头虎使眼色，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看那张臭脸。” 洛阳没有像珀西瓦尔那般愤愤不平，他能理解弗朗西斯的心情。即便他初到东原机车修理铺时，那些不明就里的“老人”都会找茬，何况这是军队？ 最开始，对于独自一人来到东原，洛阳也有过不解，天擎的成编制列装可以理解，自己的身份却是尴尬得很。直到一早，他被纪梵找到，接到了诺顿将军的电话。 “你的机甲部队。”老师的话犹在耳边，洛阳那一刻才明白，老师和普利将军寄予自己多么大的期望。 “将兵，将将，你是华族人，应该懂我的意思。”诺顿将军笑道：“我很期待你在京都下的那手漂亮棋。”洛阳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内心里他渴望有一支机甲部队，如同自己的双手双脚，能带自己去任何地方。 淡水河谷、撒兰、北隆、塔里，洛阳不知道，他短暂的服役生涯内的每一次举动，都打动着一些人，不论是校长室的诺顿，还是长源的普利，抑或是比利山庄的那位。 联邦最年轻的统兵之将，**虎营少校洛阳！ 看着另外三支连队的机甲师脸上各异的表情，或是不屑，或是鄙夷，或是疑惑，洛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正如老师所说，这是个将将的过程。 “好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洛阳笑着摆摆手，安顿好了**营，他需要准备下午的军事训话。 “营长，很好说话。”一个虎连的新人，叹了口气，在他看来，就该让那几个起头的上尉关禁闭，如此明显的目无上官，洛阳的处理方式，无疑太过软弱可欺。将将，不同于将兵，头虎看着洛阳的背影，明白了些什么，他不认为那个在撒兰高地，换了机甲也要追到西蒙军官，一炮轰死的机甲师，会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 “你懂个屁。”珀西瓦尔回头骂了一句：“这小子，心狠着呢。” 顿时鸦雀无声，连副威武。 中午十二点，一艘喷涂着联邦国徽的装甲飞船降落在东原军用机场，迎接并伴飞保护的装甲战机完成任务后在头顶呼啸着穿行而过，他们还有其他的巡逻任务。今天的东原，成了母星上防御最为严密的城市，东原临时加固的防控网络，将保证不会有任何一艘不明身份的飞行物进入东原领空，为了现在的纪氏重工。 舷梯缓缓落下，军部直属宪兵部队，依旧是那位清点**营的上校，迎了上来。 “鲍次长。”上校敬了一个军礼，眼前的国防部专员便是纪庸的得力助手，国防部次长鲍亮。 “辛苦。”鲍亮笑着回礼。 “柴千将军。”上校道：“七支**营部均已抵达东原，等候将军和次长训示！”柴千将军依旧和在京都时洛阳看到的一样，总是带着和煦的笑，让人心生好感。 “直接前往议事厅。” “是！”上校招手，远远地驶过来几辆外表完全一致的军用晶力车，即便这是在联邦境内，宪兵部也不想冒险，柴千和鲍亮身份特殊，任务特殊，比利山庄严令，谁出事，谁问责。 而此刻，纪氏重工临时开辟的议事厅，七名**营长早已到齐，正襟危坐，等待着。 !# 【138】变数 变数 马老和纪梵，作为负责“刀”的研发和产线建设的主角，自然也不能缺席。议事大厅内无人说话，只有安静。圆桌会议的最后两个关键人物，即将到来。 洛阳的左侧，是索罗，作为天擎**营的营长，他来到了这里。他也算是联邦军史上的奇葩，以中士衔领**营长，可没人会说什么，即便是其他五个**营长，也或多或少听说过那个敢违抗军部命令，执意杀掉西méng俘虏机甲师的狠人。 . com 可洛阳不一样，淡水河谷并不为大多数人知，北隆一役轰掉道尔旅的前指所也只被认为是几支机甲部队的协同作战，塞疆之事更加在军部和特事局的保密范围之内。所以，洛阳不得不忍受其他五人带着怀疑、审视、甚至鄙夷的目光。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除了索罗、纪梵和马老，其他五人都是这个想法。 这五人中，公然带着鄙夷神情的，北部州图瓦尔舰队，**第3营，少校营长拓跋石。拓跋，很古老的姓，古老得连北部州拓跋家也很难说清楚，同样古老的还有拓跋家的传统。每一辈的子孙必定会有军中之人，不知多少代都这样了。拓跋石，人如其名，和石头一样，硬而不化。32岁的拓跋石，从士官一步步走上来，直到现在的**营长，自然看不起洛阳这样走后mén的角sè。他曾经听游虎少将说起过洛阳这个名字，不过是一个仗着身为诺顿将军的弟子，目无纲纪，公然抗命的人罢了。 “将军！”议事厅mén被推开，柴千和鲍亮走了进来。除了马老，其他都起立致意，七名**营长以军礼迎接。 柴千将军环视一周，看到了洛阳，温和地笑了笑，他坐到了马老身边的位置上，微笑致意，本就熟识的两人再次在东原碰面。国防部次长鲍亮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洛阳，面白、年轻、含蓄，这是次长对洛阳的第一印象。 “原来这就是部长经常赞不绝口提起的那个侄nv婿。” 千将军笑着压压手，“诸位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柴千将军示意纪梵。 纪梵起身，鞠躬致意：“我是国防部下辖科学工业委员会负责此次东原一事的专员，纪梵。”纪梵在身前的圆桌桌面上摁了几下，巨大的圆桌中间升起一个金属圆盘，“刀”的全息三维图像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除了洛阳，其他的六位**营长均大为震动，这不同于现役的任何一型机甲，他们隐约猜到了这次东原之行的目的，有些ji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接触到新型机甲。 “一年多前，联邦矿产企业在阿贝尔星系发现一种新的能源供给模式。”新型机甲从念头萌发到设计定型，到最终的产线的制定，纪梵娓娓道来，这些铁血军人不知道什么叫能量密度，也没有兴趣知道什么是流体，他们只知道，联邦第四代机甲，将从自己手中，推动全军列装。 无上荣耀！ “我们加强了刀的护甲和持续战斗续航，同时改良了cào控方式。”纪梵在说起刀来，总是眼睛透着亮光。 洛阳早就在纪氏重工的仓库内见过“刀”的原型机甲，远比这全息三维图像来得更为震撼。而从柴千将军进mén时的反应，拓跋石能看得出来，他认识洛阳，也更加坐实了洛阳走后mén的事实。诺顿将军为联邦军校校长，柴千为副校长，认识洛阳显而易见。 当看到洛阳面对刀时的淡然，拓跋石心里却在想：“他真的懂机甲？” “因此，此次诸位来东原，就是为了试列装第一批的刀，并给国防部回馈xing能加以改良。” “刀只是四代机甲中的一类。”马老出言道：“我们已经在做武器系统的改良尝试，同类型的武器尽量能做到通用，目的是为了打造一个既可联合作战，又可单独成形的机甲mén类。” 柴千将军笑道：“你们大概都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和鲍次长此次便是受了比利山庄的嘱托，监督试列装的进行。” “七支**机甲营，分属不同的战斗机甲部队，辐shè不同的星域，对于机甲战的要求也是千变万化。”柴千将军示意纪梵调出了东原的卫星三维地图。 “军部提前在东原周边依靠原有地形建立了三个大型的训练基地。”柴千将军点了一下，全息图中跳出一张图，沙漠化地形。 “这是依照阿尔法资源星的常见沙化地形建立的训练区域。”柴千将军看着圆桌会议中一个肩章中带着一杠明黄sè的少校，笑道：“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 “是的，将军。”作为阿尔法资源星球驻军，少校很熟悉这样的沙化地形。在联邦的战斗部队中，肩章中额外明黄sè标志的，都隶属于资源部队，俗称守矿部队的序列。黄sè，是晶原的颜sè。 “同时，军部在几个特殊的区域，构建了异常重力区。”柴千将军道：“毕竟，不是所有作战区域，重力都在9附近。” 的确，在人类发现的如此多的星球中，并非都适宜生存，重力便是头一个要面临的问题。宇宙中没有两个同样重力的星球，在母星上进化的人类，身体和内脏已经适应了9.8左右的重力。但是，即便是阿贝尔星系上发现新晶原的资源星球，重力也在右。平民可以选择在9左右的星球生存，实际上也是如此，目前的移民星球，重力都在普通人可承受的范围内。但是军人不同，军人不能选择作战区域，阿尔法资源星，重力加速度13。这样的异常重力区，便是为了需要在这样的情形下作战的军队而设立。 京都修身馆中，类似的异常重力区也有，却是为了锻炼而设，且呆的时间不会太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军人那样在异常重力区长时间活动。 “而你们七支机甲部队，将在东原列装训练。”柴千将军起身，脸sè严肃，双手撑住身前的圆桌。 “前线战事胶着，需要变数。”柴千将军环视一周，沉声道：“你们，就是联邦的变数！” 京都，纪家。 洛淼蹲在沙发上，宝石般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联邦nv儿郁向玲正报导着凉山战役的情形，天空中呼啸而过的装甲战机，地面上奔跑前行的机甲，这些并不能引起洛淼的兴趣，真正让她思考的是那些机甲里的人。 “凉山战役目前处于胶着状态，联邦和西méng在这小小的一片战区已经僵持了数日。”电视上的郁向玲皮肤比之前黑了点，看来是没少在外跑，也更加镇静，即便不远处有爆炸，在她耳中也不过平常得很。 “郁向玲，凉山前线发回的报道。” “淼淼，怎么了？”浴室mén被推开，纪绫用浴巾包裹着湿漉的头发走了出来，这几天洛淼对军事报道的兴趣让纪绫有些不解。洛淼的第三根尾巴已经很长，一只会说话的白猫，还有三根扬起的白尾，纪绫有时也觉得实在够荒诞。 “他老是跑。”自从到了京都，洛阳总是习惯了“不辞而别”，他不再是东原那个朝九晚五上下班的修车工。这次的东原之行，洛阳也是临时被告知提前出发，让准备白天还和他逛街的洛淼大失所望。洛淼希望能回到东原的那个下午，被洛阳抱着的那个下午，至少很真实。 “是啊，他老是跑。”纪绫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爱上的只是一个修车工，却没料到这样的局面，聚少离多。看着电视上的郁向玲，纪绫想起了北隆的酒吧，自然也想起了那只听墙角的猫，还有那个洛淼口中会导致脚痛的游戏。 “你怎么了？”洛淼看着突然脸红的纪绫，不解道。 绫忙不迭地道：“洗澡的水太热了。” 洛淼也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我在想，怎么能和他一起跑。” 纪绫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洛淼，终于还是被逗笑了，用手捋了捋洛淼头顶的白sè茸máo，笑道：“洗澡去吧，他是军人。” 在纪绫看来，一只猫是很难理解人类世界的规则，特别是军人的规则。战时，军人是被禁止携带家眷的，勿论宠物。更何况，洛阳只是一个少校，将军都要遵守的规定，无法被打破。尽管她也很想念洛阳，却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 洛淼从chuáng上跳下，蹑手蹑脚地在地板上走着，歪着头顶开了浴室虚掩的mén，不一会，浴室里响起了淋水声。 温水顺着máo发流下，洛淼晃了晃身子，将水甩开，构成了一道水幕。浴室的雾气在橘黄sè的灯光里氤氲弥漫，电视的声音透过玻璃传了进来。 “联邦需要你！”征兵处的宣传声音很有蛊huo力，连这只会说话的猫都被蛊huo了。 “是不是做了那个什么军人，就可以和他一起到处跑了？”洛淼瞬间眼睛睁大，觉得自己找到了一道mén。 “嗯，到处跑！”洛淼点点头，自言自语，却是不容置疑。 !# 【139】训练 训练 母星，东原。 经过圆桌会议，七支机甲**营明白了自己在东原要做的事。**虎营被分配到了一号训练基地。 i-3分区，山地类，**虎营的最主要训练地域。作为在云丸星系的一支战斗部队，诺顿防线的地形以山地为主，自然不会陌生。这次的训练，既是为了让机甲师熟悉新型机甲，也是让研究人员能从机甲师的角度反馈问题，期望加以改进。 军部已经对东原实行一级戒备，严查出入东原人员，空军的装甲战机在空中定期逡巡，军部甚至将母星南半球的一支太空舰队调来，在大气层外，随时待命。 **虎营已经拿到了“刀”，刀的炫目让这些机甲师们移不开目光，迫不及待地跳入操作舱。一个新型机甲的训练，总是要从最基本开始，走，跑，跳，不能一蹴而就。洛阳跳入属于自己的刀，启动机甲。 雷达就绪； 武器系统就绪； 组间通讯就绪；…… …… 随着人机交互系统的一次次提示，操作舱内淡蓝色的灯光，全新的操作光屏界面，全新的操纵体验。操作章程早已编撰出来，输入了人机交互系统主机内，机甲师只需慢慢地摸索即可。洛阳突然想起了去年在京都那个傻大黑粗的联邦第一代机甲，黑铁的操作舱。机甲战目标在于行进中对敌有生机甲力量予以打击，机甲的快速机动能力让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在机甲师的能力相当、机甲科技匹敌的情况下，指挥者的战斗艺术无疑是最为重要的。 作为**虎营的最高指挥者，非特殊情况下，洛阳无需对每一个虎营的机甲师组间通讯，而只需要对四个机甲连长直接传递指挥信息。 母星的臭氧层虽然经过科学手段修补，但是以前毕竟受损严重，高紫外线和高温也是有钱人纷纷选择行政星和其他移民星球的原因。皮耶的三个上尉连长对于洛阳跟随一起训练倒是有些佩服，镀金都镀得这么尽职尽责，原以为这个少校会找个借口，躲在装甲指挥车内，喝着冰镇饮料，指手画脚一，却没想，他居然进了“刀”。 “各自连队，熟悉新型机甲吧。” “收到！”这是头虎的回应。 “是的，少校。”弗朗西斯和其他皮耶上尉的回应，似乎受了东原的高温影响。在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果然，不过如此。或许等到都熟悉了机甲基本操作后，这个少校依旧是这句“各自熟悉”吧。 弗朗西斯切换了组间通讯，将所属连队带往了i-3的另外一片区域，远离洛阳所在方向的虎连。他要用皮耶人自己的方式来训练机甲部队。 纪氏重工，改造后的巨大观战室内，东原上空的联邦间谍卫星将训练场的情况一览无余。巨大的光幕上，七支机甲营部的大体情况清晰可见。 “您给卫国战争带来了希望。”柴千将军看着七支**机甲营，有些感叹，对马老道。 “第四代机甲的所有涉及到机密的资料都有设有自毁系统。”马老笑道：“即便西蒙人拿到了刀，也只能得到一个空壳子。关键部件发动机在特殊情况下的自我保护让硬性外力的逆向工程企图难以实施，所能泄密的极少。” 谈到刀，马老总是眉飞色舞。 柴千将军带着微笑，和鲍次长不时交谈着，有时还会询问一旁的纪梵一些问题。而在他心里，却是想起了亚亨亲王，那个狡猾的政客。 洛阳的长命和优秀出乎柴千的预料，西蒙机甲师当然不可能是孬货，在淡水河谷后，柴千意识到无论是自己还是亚亨都低估了洛阳的成长能力，在军部的几次大的表彰，都有洛阳的身影。 第一次的接触，柴千和亚亨所图一致，将联邦的天生将才扼杀在摇篮中。这次成功的接触却有着不成功的结局，那个原该被扼杀的，已经成了联邦最年轻的中层将领，21岁不到的少校营长，势不可挡。塞疆一事，七人组秘而不宣，在军部内部会议上，通报出兵塞疆时，柴千才知道比利山庄和特事局玩了一手漂亮的。此刻，柴千依旧没有料到这件事会和洛阳有任何的关联，直到洛阳用配枪崩了贪狼道尔。 而现在，联邦的新型机甲已经出现，柴千将军不能再在京都坐下去，于是他成了东原的军部专员。只要拿到纪氏重工在东原的研发资料库，他这些年在联邦才不算虚度。缺少的只是新晶原，联邦战乱一起，才是锡兰的机会。柴千将军心里想的是，也许该是第二次接触的时候了。 三日后，里克星，黄韦明军团驻地。就在东原新型机甲训练进行时，“天眼”已经接近了里克星。 “目的地，里克星，天眼探索计划，结束。”中校在记录仪上写下最后一行信息，关闭记录仪。 版本编号i，绝密，呈送家主。 中校打开另外一个记录仪，同样写下一行字：“目的地，里克星，天眼探索计划，结束。” 版本编号ii，呈送南寺星。 至于这ii号中的陨石带和太空黑洞等诸多险处是否完备，则不得而知。 “家主，回来了。”心腹参谋推开了黄韦明的作战指挥所门。黄韦明露出笑容，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没有之一。 “呈送南寺星了么?” “是的。” 半小时后，南寺星，亚亨亲王府邸。 “很详细。”亚亨亲王叹了口气，“详细到无法让人再有怀疑。”黄韦明军团从塔里的“战略撤退”，天眼的太空探索，这些亚亨亲王从来不知，也从不过问。天眼在回到里克星后第一件事便是呈送南寺星探索星航图，这让亚亨亲王对里克星那位放松了些警惕。 “将黄家外的人撤了。”亚亨亲王想了想，对身边默不作声的余都道：“黄家就这么一个嫡子，即便是诈伤也无可厚非。” “里克星那边？” “继续监视，其他三支舰队保持战斗状态。” “是。”余都点头，突然道：“柴千联系上监察部了。” 亚亨亲王一顿，转头道：“京都的柴千？” “是。”余都道：“通过锡兰特工，联系上了京都的监察部人员。” “说。”亚亨亲王想起了那个潜伏者，第二次的主动联系让亚亨亲王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新晶原所在资源星球在阿贝尔星系的星际坐标，若干联邦军事秘密，换取帝国对锡兰的支持。”余都在听到这个要求时也有些好笑，他所说的坐标，此刻正在亚亨亲王手中。而余都不知道的是，柴千目前并不知道这个坐标，只能在东原和军部下手，通过自己的身份，来探知这一切。柴千觉得，在塞疆谋划的西蒙人一定会对这个信息感兴趣。 “答应他。”亚亨亲王直接回道，他不在乎柴千的什么坐标，他只希望能让柴千，在联邦身后捅上一刀，为“私语”计划赢取时间，这些联邦人似乎比二十年前更加好斗。 余都一愣，随即也明白了，点了点头。 “另外，柴千告知，塔里那人，是洛阳。” 亚亨亲王脸色突变，他嘱咐过要调查杀掉道尔的人是何身份，却没料到那个黑铁机甲师，接触机甲一年的角色，居然已经能用机甲打败道尔！如此进步，力不可挡！ !# 【140】吃鱼，算么？ 吃鱼，算么？ 阿贝尔星系，塞疆，查干。 查干公民广场上，新的塞疆总统候选人正在进行竞选施政演说，广场里欢腾的民众，情绪在埃布里军政府多年的压制下，一下子找到了释放点。 张霖意气风发，堪萨联邦的内卫部队正在“规劝”那些手握部队的军事将领，獠牙驻扎在查干，整理埃布里部队，张家心腹已经被陆续安插到要害部门和军中，塔里早已平静。即便这些竞选演说不过是一场形势，张霖还是需要将其进行下去。 废除军政府执政期间与西蒙达成的一切不平等协议； 恢复与堪萨联邦在能源开采、利用等方面的合作； 公平施政； 恢复前总统期间民zhu制度；…… …… 可以预见的是，在张霖正式入主查干总统府后，塞疆将整体偏向堪萨联邦。 行政星，京都，中央大厦一楼，联邦第322号征兵处。 “我要当军人。” “嗯？”年轻的中尉征兵官抬起头，完全木了。 “我要服役！”洛淼在中尉眼前晃了晃手，有些不高兴，这些人总是要比洛阳反应慢很多。洛阳说过服役这两个字，淼淼记住了。借口不舒服没有和纪绫一起出门，她偷偷地来到了这里，语气很笃定。 “你好，姓名？” “洛淼。” “身份卡有么？”洛淼婴儿肥的脸显得年龄小，中尉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成年了。 洛淼眉头微皱：“没有。”身份卡这种东西，一只猫，不可能有。 中尉脸抽搐了一下，合着眼前这位完全是迷糊了。看着一身休闲的洛淼，虽然中尉得承认，这个女孩子很漂亮，但是，她是来逗乐的？ “你还在读书吧？”中尉无法对洛淼这样的女孩子狠下心来，如果是一个男人如此，早已被四周的警戒宪兵给架了出去。 洛淼仔细想了想，头一歪：“读什么书？”有时候，读书和上学这样的名词，对一只猫来说，如果接触得少，这样的回答是合情合理的。 中尉哑口无言，眼皮开始不规律跳动，良久，蹦出一句话：“你喜欢什么？哦，我是想问，你擅长什么？”联邦征兵处不指望能在普通民众中招收到机甲师这样的军人，也不可能招到。在吸收退役军人的同时，他们有其他的任务，为非要害岗位招收合同军人。 如果眼前这个小姑娘读过书，比如计算机技术好，可以被安排到军方的后勤保障系统物资管理。学过物流等方面的知识，培训后可以作为后勤装备管理运输的补充力量。学过医，可以成为军方战地医护人员。擅于沟通，可以在培训后作为军人心理辅导义工。有太多的选择，促使中尉征兵官问出了这句话。 “喜欢什么？”洛淼仔细考虑了一下：“吃鱼算不算？” 如果是个男人，中尉已经开始拍桌子了，但是看着这一脸严肃，丝毫不像开玩笑的美少女，“好吧，你赢了”中尉心道。 “这个，真不算。”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了洛淼，笑了起来，这个女孩明显有些神游天外。 “我想，你真的不太合适当军人。”中尉在想，一个抱着吃鱼的目的来当军人的女孩，头一次见。或许，她只是想和优秀军人接触一下，哪个少女不怀春？ 中尉猜对了，洛淼确实是想和优秀军人接触一下，不过，仅限于洛阳。对于周围围着的人发出的笑声，洛淼有些不高兴，微微皱眉，突然看到中尉背后的巨大征兵海报。 战火纷飞的背景，金属色调，奔跑中的雀豹锁定了敌人，右肩上的破甲弹发射舱已经弹出，提示灯显示红色，仿佛下一秒，破甲弹便会呼啸而出，拖着细长的尾焰，将敌机甲上的薄弱装甲撕裂绞碎。 下有一行蛊惑性极强的字，‘联邦英雄，就是你！’ 洛淼不在乎什么联邦英雄，她环视一周，征兵处特意把海报挂满了整个中央大厦一楼，这些以第四代机甲为原型的海报，让年轻人热血沸腾。 “这个比较好。”洛淼眼睛一亮，她隐约听洛阳提起过机甲什么的，似乎就是眼前这个东西。雀豹体型太大，洛淼本能抗拒，左右权衡，窥视者体型最小，就它了。 “我可以玩这个。” 中尉不用回头也知道洛淼在指什么，周围人开始笑出声来。即便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女性机甲师，但是，要让人相信眼前这个女孩会“玩”机甲，不可能！ “你在玩我。”中尉心道，他开始怀疑，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第一天接触外面的世界？ “我玩这个多久能到少校？”洛淼记得洛阳好像是少校。 “我玩了十年，还是中尉。”中尉征兵官觉得军部这个差事完全不轻松，如果一天遇到两三个这样的人，玩都会被玩死，他情愿回前线，和西蒙人拼。 毕竟只有一个洛阳。 最终，中尉费劲口舌，终于让洛淼明白，这条路行不通，至少在322号征兵处行不通。 洛淼走出中央大厦，脚下还穿着纪绫的拖鞋，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洛淼找了一个临街的石墩，坐了下来，两只手十指交叉，遮住头顶的阳光。她要仔细地考虑一下，可行的方案。 “憨子，靠边停。”坐在后排的林妍开口道，她看到了一个人。 “真的是你？”林妍下车，看到抬起头的洛淼，脱口道。“你怎么在这里？”林妍记得，在双木的酒会上，她见过洛淼。 “妍姐。”洛淼有些沮丧：“我去报名玩机甲，他们说不行。” 憨子在林妍下车后也跟了下来，两人聊天时他拿出了一瓶水，开车久了，实在有点渴了。然而在听到洛淼的话后，再看看洛淼的表情，憨子实在忍不住，又觉得满口水笑起来太失礼，死劲闭上嘴。 “嗤~”水从憨子鼻孔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妍嗔了憨子一眼，“你自己去双木，我今天放假了。”看到洛淼这个样子，她就觉得很喜欢，也许是洛阳的妹妹，和洛阳一样讨人喜欢。 “好。”憨子忙不迭应下，这一下呛得有点狠。看着洛淼投过来的不解眼神和她说要玩机甲时那种笃定而又自信的表情，憨子赶紧“连滚带爬”上了车，他怕再忍不住。 “好了，今天我陪你，我们一起，你想做什么？” “我饿了。”洛淼笑了，一早出来，连纪绫准备的早餐都没有吃，看到林妍这个熟人，她觉得更饿了。 “呃，好吧。” !# 【141】我错了? 141我错了? 下午五点，纪绫回到了纪家，推开房门，洛淼不在。纪绫有些担心，这只猫在京都只不过有这一个落脚处罢了，说是身体不太舒服，想睡一觉，现在却是不知所踪。 “看见洛淼小姐出门了么？”纪绫下楼，问道。 “没有。”女佣有些惶恐，纪绫从来没有这样的紧张神情。 纪绫已经公开化了洛淼的身份，好友，寄居纪家。纪绫厌倦了总是跟人解释，为什么总要将猫放在宽大的包里。 “小姐，洛淼小姐在门外。” “妍姐。”纪绫意外地看到了林妍，一身职业化的黑色套装，成熟气质跃然而现，一个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女人。 “嗯。”林妍笑着点了点头，“她去应征入伍了。”林妍也觉得好笑，这一天的聊天下来，林妍才知道，原来洛淼的想法居然如此的简单明了，看起来也极有逻辑。洛阳是一个“玩”机甲的少校，那么想要和洛阳一起的话，也必须是一个“玩”机甲的少校。 洛淼即便这一天都托林妍的福吃好了玩好了，但是面对纪绫，她还是低着头不敢多说话，毕竟她欺骗了这个一直尽心照顾自己的姐姐。无论是在东原的奢蓝，还是京都的中央大厦，似乎要决心记忆一个地方，洛淼总是没有问题，包括回到纪家。 一脸紧张的纪绫，在听完林妍道出的来龙去脉，摸了摸洛淼的头，如同抚着沙发上那只白猫，甚至没有一句多的苛责的话。那天洛淼在房间内的话还在耳边，“和他一起跑”。 纪绫有时候也很想着和洛淼一样，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那么她现在就应该已经从学校退出，也不再是明星，甚至不留恋什么联邦纪家的光环，只是每天陪在洛阳身边。一起聊聊天，吃爱吃的食物，谈论着世上的趣事，当然，或许旁边会蹲着一只猫。但是她不能，世界不是像洛淼头脑中的那样，万事万物都以洛阳为中心。在纪绫看来，洛阳喜欢机甲，喜欢当军人，那么，不要阻止他，牵绊他。 支持，就好。 “好了，我要回去了。”林妍轻轻地拍了拍手，笑道：“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出来聚一聚。”尽管已经知道纪绫的身份，纪家在宁唐大道的主宅还是让她慨叹。纪家，在林妍这样一个商人眼里，无疑是联邦的庞然大物，无可估量。 “他是怎么勾搭上的？”林妍在心里暗暗问。 “好。”纪绫笑着回答。 “尽快，尽快。”一直没说话的洛淼插嘴了，脸上带着无邪的笑，眼睛半月眯起，微微翕动的鼻头，就像一只猫时那样。 母星，东原。 “刀”内，洛阳正娴熟地操控着机甲做常规规避动作，早在两天前，他便已经熟悉了“刀”，不过看着虎连其他人的踉跄，他明智地选择了再次延长熟悉时间。皮耶军官今天已经开始了基本战斗队形的训练，这几天也不咸不淡地通报着自己的情况，洛阳也不以为杵。 “芬格机动。”一个虎连的新人看着场中急速超常规机动的“刀”有些惊讶，如此娴熟流畅的机动动作实在让人怀疑，营长是否之前便已经接触过“刀”。 “你要学会适应他。”头虎在虎连组内频道笑道。 “适应他的变态。”珀西瓦尔接过话头。 洛阳在畅快地操控，对他来说，仿佛有另外一个道尔少校此刻正与自己对抗。在洛阳看来，如果当时的他用的是刀，战斗不会持续那么久，也无需费劲心机去临时揣摩道尔的瑟斯机动。 在大规模的兵团间机甲对抗来说，即便单机甲的战斗力很重要，但是更加重要的是主将的战斗技巧，大局观和掌控力。也许在刚刚接触机甲的时候，洛阳更加在意自己操控机甲是否能得心应手，而作为**营长，他却更加在意，自己的机甲部队是否披靡。如同在京都，和诺顿将军下的那局棋，从最初的思虑再三，举棋不定，关乎一子之得失，到后来的谈笑间强虏灰飞，各子布局烙印脑中，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诺顿将军知道洛阳现在心中所想，定然欣慰，这也是他给洛阳说过期待完美棋局的意思。不在乎一子得失，而在全局，为将之才。 如果**虎营遇到了撒兰高地和北隆的全盛满编的道尔旅该如何？这是洛阳此刻思考的问题。在塔姆克之围中，道尔仅剩一营机甲部队，却能对满编的天擎造成不小的伤亡，还能在最后发起一击，这让洛阳时候想来都要胆寒，如果不是联邦军队切入的时间正确，如果让道尔旅齐编，塔姆克也许是另外一种情况。 快速交叉穿插，切割敌方机甲部队，阻挡后续援助，集中消灭有生机甲力量，道尔旅的战法，在洛阳头脑中闪现。 “启动组间通讯。”洛阳调出i-3区域的卫星图，同时启动了连长级别的组间通讯。 “视讯已启动。” “坐标共享，已确认。” 合成电子音响起，卫星地图出现四名上尉连长机甲里的蓝色光幕上，洛阳的声音响起。 “**虎营，全体集合，坐标i-3，229，376。” 这是**虎营进入i-3以来洛阳发布的第一条有内容的命令，其他的不过是“各自熟悉”“返营”之类的开始结束命令。 “收到！” “收到！” i-3各处，“刀”奔向了集结坐标点。 洛阳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地形和北隆一役中，天擎遇到道尔旅阻击地点的地形相似。当头虎看到洛阳传送的地图坐标时，便明白了什么，虎连参与过那次的北隆战役，也冲入过道尔旅前指所。 到达目的地，洛阳跳下了机甲，装甲指挥车也按照命令到了此处，车体右侧弹开，电子沙盘缓缓伸出，三维全息地图出现。 “来吧。”洛阳召集了四个连长，围在沙盘前。 “这里。”洛阳指向一处凹谷，“明天聚集在此处。”轻点沙盘，驻扎处被放大。 “你部，此处。” “你部，此处。”…… “明天的训练，先摒除远距离攻击因素，以近战形势演练。”洛阳一一部署，头虎看得出，这与北隆和道尔遭遇时阵型大体一致。“不要单独行动，注意友军部队，掩护行进。” 弗朗西斯知道这是军令，没有说什么，尽管他不知道洛阳想做什么，他瞧不起洛阳，却首先是一个称职的军人。 “毕竟，一百个普通人，乱拳也有可能打死一个武师。”洛阳比喻了一下，他只想说明，这次演练目的是检验不同情形下的**营机甲部队整体作战能力，单独作战，容易暴露目标，而且强中自有强中手，说不定就载了，只有整体突击能力上升，机甲部队才算真正成形。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让.雷诺。 “少校，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一名连长出言道：“那是你不了解武师。”看着洛阳的小身板，连长尽管面上毫无表情，眼中的鄙夷却道尽了一切。一米八的洛阳在他一米九的脑袋下，也只是个矮子。 “噢？我对武师理解有误？”洛阳转头，看向连长。 “是的，少校！”连长站得笔直，头高高昂起，似在表达自己对营长问话的足够尊敬。而实际上，那双向下瞟着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你也这么认为？”另外一名连长在一旁，脸上同样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被洛阳突然看着这么一问，有些慌乱，不过想起了洛阳这镀金的身份，腰板一硬，挺直，同样“矗立”在洛阳身前。 “是的，少校！”声如洪钟。 弗朗西斯微微皱眉，皮耶同僚的突然发难他能理解，却不赞同，不是忌惮洛阳的少校营长身份，而是觉得战术部署时出言顶撞上级，延误时间，违背军令。 “哦。”洛阳点点头，“皮耶的？”从第一天他就能看出来三名上尉对自己的轻视，档案早已知道，他却明知故问。洛阳可以笑对轻视，却无法容忍军队里出现这样打乱棋局的行为。虽然为将之法师从诺顿，个性却决定，他比诺顿更加具有主动性和攻击性，学不来那种春风化雨，直截了当才是王道，而且要毫无阻滞，有理有据。 “是！” “武师？你们都是？” “是的，少校！” “好吧。”洛阳轻笑道：“五秒之后，我会攻击你们两人，做好准备吧，尽全力。” 两名皮耶上尉对视一眼，有些愕然，随即笑了，这样逮着机会不揍一顿，对不住自己，也对不住少校。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松开，护在身前，慢慢地散开，与洛阳保持一定距离。他们已经决定，只要少校出手，就让他看看玫瑰的颜色。在进入皮耶前，他们便是各自部队的格斗高手。 “我不敢，少校！”口中说着不敢，脚下摆好的格斗姿势却说明了一切。 “无妨。” 弗朗西斯起初也有些惊诧，看着洛阳的笑在思考，这个少校到底是真傻，还是成竹在胸？不过看着头虎笃定的眼神，觉得自己或许看错了少校。 “嘿，这小子蔫坏。”头虎心里笑道，当时作为军校生入伍的洛阳第一天便带着一脸诚恳的表情将珀西瓦尔一年的洗脚水承包了，头虎觉得是该收拾这几个皮耶上尉了。 “五。” “四。” 洛阳好整以暇地读秒。 “一。” 一字刚落，洛阳出手了。 “来吧，少校。”上尉心里笑道，少校的小身板不知道能不能挨上一拳？20出头的人，即便再厉害，又能如何？ “嘭！” “嘭！” 洛阳刚出手，弗朗西斯就知道，看走眼了，这样的骇人气势装不出来，这小子，沾过血。果不其然，没有料想中的上尉猛揍少校的桥段，两声响后，上尉们躺在了地上。 两名皮耶上尉迅速起身，站直身子，脸色“红润”，眼睛直视洛阳，再也不敢斜觑。说实话，他们已经做好了全力准备，也看清楚了洛阳的出手，可邪门的是就是避不开，就好像自己巴巴地冲上去被揍。 这小子，武师！ “上尉，我对武师理解有误么？”洛阳很诚恳地问道。 “无误，少校！” “那么，明天的演练，协同作战，有问题么？” “没问题，少校！” “那就好。”洛阳很欣慰，看了一眼一旁的弗朗西斯，“返营吧。” 头虎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竖起了拇指，笑得很贱。 …… 【142】推演 推演 堪萨联邦，坐拥行政星，母星与其他几个人类政体共享，云丸星二十九州，梅克林星系十七州。 而这梅克林十七州，在堪萨联邦行政疆域上合为首赤，首赤中心城，千代。 联邦各州，行政首长均由选民投票决出，除了首赤。今年是首赤拿督五年任期的最后一年，再过四个月，他便可以回到行政星给总统作卸任报告。在首赤驻扎着联邦内卫部队，奇正舰队，千代周边则是舰队最为精锐的机甲团所在。这支舰队从来不被允许离开梅克林星系一步，他们是首赤的守护者。 云丸星系的战争似乎并没有对首赤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这里的人依旧享受着难得的清晨。街上行人不像京都那样，急着上班而慌乱，永远是淡然而又优雅，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踩着清晨的阳光前行。自动清扫车沿着开阔的街道两侧，收纳着两旁行道树晚上掉落的树叶。 似乎是茶多酚的缘故，首赤的平均寿命总是要高于联邦的其他行政州，湿润的空气也让首赤优雅的男男女女总是那么赏心悦目。首赤成了联邦的旅游胜地，无数的联邦男女在闲暇时蜂拥到这里，为了休闲，或许也为了能艳遇一下。 夏日的午后，坐在由藤蔓植物人为引导长成的“椅子”上，在身前的木桩桌上放上一杯沏好的茶，阳光透过红亮的茶汤，杯中折射几番，在木纹上打下亮彩。 “浅笑，低眸，颔首，敛眉，咔嚓~”标准的京都白领首赤度假时的照片，意境十足，当然只对本人而言。在首赤人看来，那红亮里透着扑鼻的土腥味，也就能从这样的人腰包里掏出钱来。 “轰隆！”一声巨响，千代城区的路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搞得错愕，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晶力车鸣笛，建筑玻璃微微颤动。 “地震？” 五分钟后，京都时间8:55，一艘军用小型装甲载人飞船，从首赤某处密林深处的军用周转站，飞抵千代郊外。 10:00，京都，比利山庄。 “千代北郊g13主炮，程序失当引发故障，误读程序员指令，炮击壶岭荒原。”比利总统眼前的屏幕上详细记录着早晨梅克林星系发生的一切，每天幕僚院都会将各地呈送总统府的电子战报作整理。一般来说，各地驻扎舰队，如此小事不必上报，若到必须上报时，也只会直接送达军部参谋本部，首赤例外。 “东原进行得怎么样了？”比利总统转身问道。 “国防部通报，七只**营部皆已开始基本战术阵型的历练，新型机甲部队有望月内首战。” “嗯。” 幕僚提醒道：“联邦武器工业集团，三衙重工，陈氏兵工三家就武器订单价格向国防部提出名列。” 比利总统有些意外，笑道：“怎么，特种原材料短缺？电子部件价格走高？还是说他们的飞船被太空巨盗截了？” “都不是。”幕僚摇了摇头：“他们要求降低国防部订单采购价格，因为已经解决了导致武器系统涨价的因素。” 比利总统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思咐片刻道：“让国防部提交议会批准。” “是。”幕僚躬身退出。 母星，东原，i-3，229，376。 “a纵队，左翼掩护，蛇形机动，全速。” “b纵队，饱和穿甲弹攻击。”…… **虎营的机甲师们不知道少校营长在做些什么，一上午都做些无谓的机动，而自己则在装甲指挥车上看着凹谷的三维图。有人不无恶意地揣测，或许少校此时正在享受着难得的悠闲，翘着二郎腿把这些机甲师耍得团团转。 “好，再次回到原始阵型。”少校发出指令。 如果在昨天，弗朗西斯会觉得，这个镀金的少校只不过是借着由头“修理”一下平日里没有给与足够尊敬的**营机甲师们。昨日的放对，两个皮耶军人的瞬间被击倒让他看待洛阳时谨慎了许多。如此年轻的高阶武师，必然有过人之处，而今日演练久而久之，他也似乎看出，少校是在进行战局模拟。不过，没有参谋群的协助，没有模拟对手，没有智能战局推理系统，弗朗西斯还是觉得，少校此举，欠考虑了。 只有头虎和虎连经历过北隆之役的老人们才隐约猜到，少校在模拟着和道尔旅的对抗，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纪氏重工观战室内，柴千将军和鲍次长站在光幕前，看着各个分块显示的训练的七支机甲营队。 “**虎营此刻何处？”柴千将军突然转身问道。 “依据事先制定的训练计划，**虎营此刻正在i-3区域，进行机甲联合作战演练。”工作人员调出了训练章程回复道。 “调！” 鲍次长在一旁微笑着，柴千将军自从到东原，便对洛阳有着格外的关注，听说这位未来纪家小姐的丈夫，还是诺顿将军的弟子，纪家的人果然眼光都不弱。 “嗯？”看着卫星和机甲部队定位系统反馈回来的信息，工作人员有些意外。**虎营不同于其他营队。“将军，**虎营，似乎在进行普通的机甲部队联合阵型演练。” 柴千看着光幕上，**虎营被分割成了数支纵队，红点群的移动虽然看似参差，却极有规律。 “不。”柴千将军喃喃自语。“他在推演。但是，敌方是谁？而且，怎么可能？” 要知道，战场之上，信息瞬息而变，参谋部会将侦查部队和前线参战部队反馈回来的所有信息，通过计算机分析后，加上参谋们全体考量后，才能做出一个大体的评判。了解战局有可能会如何发展，将可能的方向整理递交军队掌控者，加以抉择。 个人的推演，那要参谋部何用？ i-3装甲指挥车内的洛阳，却逐渐地浮现出笑容，柴千的惊讶还是高估了他，他只不过将那日的北隆，呈现在i-3，当虎被道尔旅合围后，如何以最小伤亡退出战场甚至造成敌方损失，和道尔旅的多次交手也让他明白，如何界定可能的攻击强度。 这推演，只不过是一次记忆的复现罢了。 !# 【143】你确定？ 你确定？ **虎营，以一种在观战人员眼中近乎“胡闹”的机甲部队训练方式，在i-3不知疲惫地折腾着，“刀”的独特性让洛阳尝试以各种战术部署和机甲部队攻击模式去撕裂虚构的道尔旅合围圈。 洛阳要的，不只是这些。 “**虎营，请求前往ii分区，机动训练。”洛阳在接近两周的折腾后，选择了直接与观战室对话。观战员面面相觑，最终汇报了柴千将军。 “ii分区？”鲍次长有些诧异：“萨拉快反师闪击营所在？这不在**虎营的训练科目内。” 柴千将军点点头：“也许，在洛阳少校的训练科目内，调出ii分区地图。” “是。” 沉吟片刻，柴千指着光幕道：“通知萨拉快反师闪击营，暂离ii-1区域，**虎营前往，为期三日。” 当萨拉接到命令时，有些惊讶，训练时间和空间的有限让军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让参训部队适应最常见的作战区域，**虎营在i分区，并无任何不妥。闪击营，强调的是快速机动，投入战场，的复杂地形和专门为快反师设立的训练地域，**虎营没有必要尝试。 “撤离ii-1。”尽管觉得**虎营少校营长的尝试多此一举，闪击营营长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ii-1，不只是有着跨越河流和山谷的风险，也有着沙化地形和不定时的重力异常设置。洛阳到达后，却第一时间选择了请教。 “**虎营，少校洛阳。” 看着眼前带着友好笑容，行着标准军礼的年轻少校，徐强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之前一直抱有的成见太过小心眼。一个有着如此纯粹眼神的人，不可能是别人口中那个靠着父辈照拂坐上少校位置的龌龊之人，直觉。 同样标准军礼回应，笑道：“闪击营，少校徐强。”他猜不透洛阳的来意。 “我希望你能教我。”年轻的少校非常诚恳而又直接，让徐强身边的副官都愣住了，军中平级等衔之下，能做到洛阳这样“低声下气”的，他没见过，更何况已经是**营长，少校的位置上。 东原的土鳖，还是那个喜欢学些东西的习惯，没有什么孰高孰低的偏见，也没有身为中层军官的“傲慢与偏见”。你懂我不懂，而我又希望懂，如此而已。所以他才会兴致勃勃地呆在獠牙的仓库里，和谭理聊后勤补给，也会在京都的那个资料室内，巴巴地跟在发烫的蝴蝶身后，追问着外植骨骼系统的一切感兴趣的细节。 “这是你的部队”，当洛阳听到这句话是就在想，我要的是一支什么部队？答案已经明了，遇谁都能耍泼来横的部队。 “好。”徐强愣了一下，而后笑着答道。 萨拉，顶着快反师的头衔，闪击营又是萨拉最为强力的部队。洛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将部队拉到了ii-1，自己却在指挥车内，和徐强探讨着什么。偶尔，徐强也会让闪击营表现出快反师应有的打击速度和独特机甲部署方式。融合快反师徐强的指挥手段，洛阳试图形成自己的独特指挥艺术。 “**虎营这两天在做什么。” “和闪击营协同作战演练。”观战员调出了卫星图像，两军交织的阵型，柴千将军意料之中。 “他有一种让人产生好感的能力。”柴千将军道：“对一个为将者来说，这种能力是不可或缺的。”鲍次长点头赞同，一个好学上进而又进退有度，却立场坚定的人，总是容易让人不排斥。 指挥车内，有过笑谈，也有过争执，看着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少校，徐强只能暗地里摇头，感叹少年成名的快活。直到**虎营离开ii分区，副官也问起徐强，觉得洛阳如何。 “不管他如何当上少校，但是，他是一个不错的少校。”徐强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在他这个年纪，不过刚刚士官而已。”洛阳的诚恳求教，敏锐的战局感知，让徐强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他其他时间如何，至少在这几天，称职的指挥官。” 洛阳不觉得需要和人说明自己是如何升上少校，即便几次升迁战役中，每一次提起来都让人击节，如果不是到了必须之时，洛阳也不愿意回击无谓的挑衅。 这次是例外。 “无力配合进行机甲群调动。” “嗯？”洛阳愣住。 拓跋石站得笔直，掸了掸军服袖口，仿佛洛阳便是那袖口上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轻声道：“我说，我拒绝。” “哦。”洛阳没有拓跋石料想中的气急败坏，甚至都没有什么感到难堪的表情。 这样的反应不是拓跋石想要的，于是他再次开口：“训练计划是军部会同国防部共同制定，我不认同临时的加塞。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找军部申诉。” 拓跋石转身离开，委屈二字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在他看来，洛阳无非便是回去找人“哭诉”罢了。拓跋石笑道：“尽管申诉，毕竟，你也是少校。”毕竟二字，拓跋石咬字极花心思。 “将军，北部州图瓦尔舰队**营拒绝清区要求。”观战员有些头痛，拓跋石对清区要求只有两个字，拒绝。 柴千没有再下令，只是道：“让他自己处理吧。” 两支**营部，所有机甲师，都在盯着两名少校营长的交锋，不过情况好像很明显，年轻的少校显然没有什么应对方法。被拓跋少校照脸踹了，还必须端着笑。 “窝里横罢了。”皮耶连长腹诽，主将受辱，**虎营的机甲师们没说话，也没有脸开口，这些天建立起来的好感也在洛阳的沉默中一点点消逝。只有虎连的老人们才知道，少校不是这样的人，弗朗西斯看着洛阳，他在看洛阳的反应，是否真的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将。他们并没有见过洛阳操控刀，在弗朗西斯看来，不管洛阳是不是真的和其他皮耶军人说的那样根本不会机甲才会躲在指挥车内，为将气势上，不能弱了半分。 拓跋石转身之时，仿佛都能看见洛阳那张精彩的脸，知趣灰溜溜地离开，才是正事。 “其实，我本想两营机甲实兵对抗。”拓跋石听到了这句话，脚步停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滑稽的事情。 他转过头来，表情有些怪异：“你确定？” !# 【144】石头，你好 石头，你好 “嘿~”离洛阳最近的一个图瓦尔上尉笑了，他看到了洛阳脸上的“纠结”表情，很显然，太年轻的家伙沉不住气。‘小’少校或许发脾气了，想说狠话，却有些底气不足。 拓跋石在问出这句话后，脸上带着笑，盯着洛阳的眼睛，尽管后者似乎在“躲闪”着。据他所知，**虎营不过是一个刚刚七拼八凑成立的机甲营部，在东原的这段时间，小少校不停地在各个既定训练区域“游荡”，每天所做的不过就是躲在装甲指挥车内，吹着冷气罢了。拓跋石觉得，这种看似全面的训练不过就是让镀金变得更加冠冕堂皇罢了，有必要让小少校碰碰壁，让他知道镀金也要找对人。 38军的王牌，叫得响名号，出类拔萃的营连级战斗部，谁都知道天擎，**虎营？抱歉，没听说过。如同新机甲的磨合期，一个部队也有磨合期，那样部队才能发挥全部的战力。上下级讯息的传递执行，平级单位间的沟通互联，各部作战风格的契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一个好的指挥官会让磨合期大大降低，但是，眼前这个说话都畏畏缩缩，看起来像个娘炮的少校，没有可能。 还在“商讨”期间，两方机甲师都没有进入机甲，只是在外面列队等着，气氛很怪异，空气都似乎凝滞。 弗朗西斯背着手站在机甲连队前，昂首挺胸，双手握拳背后，标准的军人等待姿态。眼光却瞟向洛阳的脸，他似乎看到了洛阳脸上有笑，被人这么踹脸，他居然还能笑得出？弗朗西斯觉得少校至少很有“涵养”，尽管从不妄自菲薄，但是刚刚成立的**虎营，不可能赢过图瓦尔的人。 虽然图瓦尔舰队只是行政星的一支内卫部队，并不像38军那样直接和西蒙人放对，拓跋石却不一样，他会突然将部队拉到某处公共星域，找些太空盗匪舰队磨磨牙，又可能突然出现在其他人类联邦，以盟军的形式支援其他政体的局部战争。拓跋**营建营已经五年，纵观拓跋军这八年所有的任务，胜则归，败，联邦则从来没有过这支部队，这也是他作为内卫部队第一批列装刀的缘故。 不过，弗朗西斯突然觉得有些错觉，少校脸上的表情和前几天将皮耶军人瞬间放倒前的表情，很像。 不对，不是很像，简直一模一样。 “确定么？少校。”拓跋石盯着洛阳的脸，再次发问。 “算了。”小少校有些“不安”道。 “哈哈。”拓跋营的机甲师们开始有些不顾洛阳少校的身份，笑出声来，果然是个孬货。 “也没有训练弹，再说训练期间，也不好随意机甲对抗。”洛阳斟酌再三道。很合理的说法，这次的训练的确没有安排**营部间的机甲部队对抗，训练弹也没有按照对抗类强度来配给。 不过，拓跋石似乎不太想这么轻易让洛阳蒙混过去，他将军帽取下，纳进了肩章内的空隙里，爽朗笑道：“这样吧，少校，我们两机甲对抗，也就不用担心训练弹的问题了。” 拓跋石走前几步：“你觉得如何？少校。”说实话，拓跋石并不想机甲部队对抗，用拓跋营打败一支刚刚成立的镀金部队，没有什么成就感，也胜之不武。如果是少校平级间的对抗，就不一样了，无人可以说些什么。拓跋石要在**虎营和观战室过度“包容”洛阳的柴千将军面前，将他的自矜一扫而空。 “那，好吧。”小少校被逼到了绝处，骑虎难下，只能点头。 “行了，死定了。”一个皮耶连长叹了口气，“我承认少校打架厉害，但是，机甲不是人体肌肉做的。” “那你可以看看，或许真的是肌肉做的。”头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完全不担心洛阳。 “这小子又在使坏了。”珀西瓦尔叹道：“每次他这种犯贱的表情一出来，我就知道，有人又欠揍了。” “很好。”拓跋石点了点头，摆摆手，很快，拓拔营将一块大的空地让了出来。 “刀对刀，同样的机甲配置下，摒除实弹的危险，我有一个提议。”拓跋石道：“以近战决胜负，武器只有一个。”拓跋石指了指不远处停放的机甲右臂，“高能破甲刀。” “好吧。”洛阳无奈点点头，在旁人看来，少校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那开始吧。”拓跋石小步跑到自己机甲前，跳入，刀顶部指示灯次第亮起，机甲启动初始自检完成。洛阳慢吞吞地跳入机甲，自检完成后，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仿佛要倒下。 轻嘘一片。 “演戏，果然要演全套才好看。”头虎看着洛阳的操控，笑了。就连虎连的新人也看出来了，少校在逗人玩儿，之前标准的芬格机动难道是机甲自己完成的？ “有把握？”弗朗西斯看着立在自己身旁，浅笑的头虎，觉得这样的乐观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比自己是男人，都有把握。”珀西瓦尔将脑袋伸了过来。 “同意。”头虎点点头。 弗朗西斯闻言，看着场中两台准备好的刀，暗道：“是什么让他们对你如此笃信？” 机甲自检完成； 标准气压101.3kpa，重力加速度12.3，东风，5.5m/s； 火控系统微调结束； 动力系统就绪；…… 操作舱内，洛阳眼前的蓝色光幕上，机甲启动时的自检进行着，一条条的信息跳过。机甲系统需要对周边环境基本情况作估量，同时修正由于环境不同可能造成的轻微误差。 拓跋石的机甲举起了机械右臂，弯曲肘部，而后轻轻放下，在双方未进行级联通讯时，近身机甲比斗的礼貌用语，意味着，即将开始。在做出机甲语的同时，拓跋石还在担心，少校是否能看得懂。拓跋营的机甲师们觉得，或许下一秒，对面的小家伙就要倒下，这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 当然，拓跋石也是如此想。 “咚！”机械腿在地上造成震动，灰尘扬起，拓跋石不准备用太长的时间，只需要用右臂上高能破甲刀，狠狠地捅进少校的机甲脑袋里，世界就清静了。 既然回应了挑衅，洛阳就在想，该如何去演好这场戏，当然，不能是一般的结局，那样，没有画面感。当一个“老实”人贱起来的时候，简直贱得无以复加。 洛阳同样迎了上去，两台高速对视冲锋的钢铁巨人，即将狠狠地撞到一起！ “单腿瑟斯机动！”洛阳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高速奔行的机甲戛然而止，几十吨的钢铁巨人，居然以一种完美的即兴单腿瑟斯机动，避了开来！ “怎，怎么可能？”皮耶连长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他在问别人，更是在问自己，这是那个不太会机甲的少校？ 弗朗西斯眼光闪烁，背在身后的手，拳头紧紧攥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头虎和皮耶军人，现在谁还说少校不会玩机甲，那就是玩人了。 瑟斯机动，即便是在平地上静止之下做出，也是足以让机甲师开心的了，而这样的高速奔跑之下，还是单腿！机甲师对机甲的各部分操控，对各个传动系统的直观感觉，对机甲平衡性的掌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操作舱内的机甲师，必定承受着非同一般的压迫，反应速度，也是不言而喻，这是不会玩机甲的人玩出来的？ 不，他在炫技！ 和那些面面相觑，发愣的拓跋营机甲师一样，机甲内的拓跋石也愣了，原本的剧本不是这样！ 扮猪吃老虎？扮得也太像“猪”了！而且，有这么年轻的“猪”？ “嘎吱~”刺耳的声音传来，拓跋石知道，此刻洛阳一定用高能破甲刀刺上了自己的后背，不过，他为什么用划的？ 拓跋石手指在操作光幕上飞速滑动，刀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突然z形变向，同样的急停瑟斯机动，却不是单腿，拓跋石没有那个把握。 操作舱内的拓跋石脸色凝重，开始好好审视眼前的对手，如果现在还把他看做不学无术的，那就真的太蠢了。 机甲内的洛阳嘴角露出笑来，再次贴身而上，他知道拓跋石会防着他再次瑟斯机动，而即便可以这样，洛阳也不准备这么做。 “嘎吱~”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有躲过。洛阳的机甲在接近的一瞬间，连续做出了三次不同方向的佯行机动，拓跋石判断失误，被洛阳错开，再次加速的洛阳，已经无法阻止。 “吱~”洛阳操控机甲，避开了拓跋石的一记破甲刀，侧身的同时，突然直角变向，机甲半转，如同在空中画了一个半螺纹。完美的直角螺旋机动！ 目的达成，洛阳在操作舱中松了口气，在塔姆克学到了道尔的瑟斯机动，他回到了军校，克鲁伊夫给他聊起了更多的机动方式，当然他不可能一蹴而就地学会，这几天对刀的磨合，他也不过实验了其中几种罢了，不过，足矣。 拓跋石已经完全没有了轻视，他只想好好地再战一次，而洛阳，明显给了他机会。 “第一击！” “第二击！” “第三击！” “第四击！” 连续四次高能破甲刀的得手让拓跋石终于好受了些，眼前的少校无疑是个不错的机甲师，缺少的只是锻炼罢了，一旦自己认真起来，很快便能扳回劣势。 弗朗西斯不这么想，在洛阳三击得手后，他不明白，为什么后面，营长只会躲闪？不过看着头虎片刻疑惑后的笑，他想：“还在演？”弗朗西斯没有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洛阳称为营长而不是少校，其他两位皮耶上尉，也是如此。 是的，还在演。 两台机甲分开，洛阳跳下机甲，笑着看着走近的拓跋石。 “少校，你很好。”拓跋石戴好军帽，对洛阳道。这个少校已经用机甲证明了自己，拓跋石收起了蔑视，也准备让出**虎营要求的分区，强者总是值得尊敬。 “还不太熟悉新机甲。”洛阳笑得很“腼腆”。 “营长。”副官在身后喊着拓跋石，脸色十分怪异。拓跋石有些奇怪：“什么事？” “我想，您有必要自己来看一下。”副官指向拓跋石刚才驾驶的机甲背后。 拓跋石走向机甲身后，脸色一变。星际时代的人类，在不同人种的融合变迁后，在西元2364年重新在现有文字的基础上建立了一种全新的交流文字，全人类通用。然而，作为祖上曾经和华族人打过交道的拓跋家，认识古老华文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刀”，新机甲的名字，用三刀划了出来。 “三刀之后，他没有出过破甲刀。”副官在拓跋石身边躬身，轻声道。 拓跋石终于知道为什么洛阳用划而不是其他更加有效的攻击方式，猛地转头，拓跋石快步上前，看着洛阳的机甲。 四刀，同样砍在了一个地方，小小的肩部护甲上，那里是雷达寻的制导导弹的发射处，一向是护甲最为厚重的地方，拓跋石不觉得自己刻意去这么做了，也做不到。 拓跋石脚下有些晃，他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而又最没可能的事情。在三刀之后，洛阳没有出手，只是闪避，而每次在他用破甲刀攻击时，都用肩膀护甲去迎接。 那么，只能说明，自己的所有攻击方向，都被这个少校算得死死的。 “少校，你很好。”拓跋石呐呐出声，喉咙有些沙哑，同样的话，不同的含义。 “怎么，我来迟了？”一辆军用车驶入场中，索罗跳了出来，看着场中的形势，苦笑道。 “你怎么来了？”洛阳和拓跋石同时出声。 “你们认识？”又是同时出声。 索罗拉着拓跋石走向一旁，低头说些什么，拓跋石不时回头看一眼此刻摸不着头脑的洛阳，表情忽而惊诧，忽而暧昧…… 片刻之后，两人走向洛阳。 “好了，再次认识一下，这是石头。” “这个变态叫洛阳。” 拓跋石站得笔直，将军帽脱下，左手握住，半曲立于胸前。右手五指绷直，从与双眉平行的平面上快速指向太阳穴。 “哗！”不管是虎营还是拓跋营，都被拓跋石这一下惊呆，连洛阳也有些发愣。 这样的军用礼节，平级之间，代表着尊敬和感佩。很显然即便是这场机甲格斗，也谈不上洛阳有多值得感佩，只有可能的是索罗刚才说的那些话。 “北部州图瓦尔舰队，**第3营营长，少校，拓跋石。” “你好，石头。”片刻之后，洛阳伸出手来，笑道。 !# 【145】笑谈 笑谈 索罗和石头，年纪相仿，多年前的缘分。这次东原之行，各营长间交流时间并不多，圆桌会议上，更是少有言谈，不过点头而过，也有零星谈话，洛阳却并不知道。而洛阳和索罗的交情，拓跋石同样不知，这才有了两人异口同声的一幕。 天擎受训在拓跋营旁，共享一个大的训练区域。同为以全天候全星域作战为目标的两机甲营，这些天也多有沟通。而在洛阳刚到拓跋营时，索罗指示副官联系却被拓跋营军官告知和**虎营的纠葛，赶了过来。 索罗了解拓跋石，他看不得洛阳这样的“纨绔”军人，一定会强硬对待，要不然也不会得到个石头的雅号，顽而不化。也不能怪拓跋石，索罗也曾想过，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认识了洛阳，也许在自己眼中，这个20出头的少校**营长，也会是个镀金的小子。而一年多来和洛阳的相处，也让索罗知道，洛阳可能会怎样处理。 洛阳的目的很简单，除了自己，没人会帮你说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洛阳选择了退让，那么**虎营永远不会是他的机甲部队。洛阳需要一个契机，让他合理地收拢人心，同时回击圆桌会议上那些鄙夷的眼神。借势，京都棋局上的第一步，洛阳迈了出来。而这次的回应，必须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洛阳才发挥了在特事局学习到并成功运用在塔里的演技，演戏，要演全套。 周围人各自揣摩观望的围观，对手的怜悯和鄙夷，自身的懦弱，东原年度大片。此片一出，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一名皮耶上尉开始询问头虎。 “咱们营长怎么这么。”上尉脑中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出来：“贱，太贱了。” 头虎点头，深以为然，珀西瓦尔脸色潮红，想起了屈辱的洗脚水和抬不起头的一年的工资事件，每当这个小子要阴人时，总是那么无辜的眼神，贱到极致。 而索罗将拓跋石拉到一边，只是为了给他说清楚洛阳的来历，当面说出，必然双方尴尬。然后，拓跋石知道了淡水河谷，知道了北隆一役中端了道尔的指挥所，也知道了洛阳平日里在索罗眼中的变态。塞疆一事，军部依旧保密状态，索罗不敢提及。即便这样，拓跋石还是惊讶于洛阳的不同，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军人。索罗从未如此推崇过一个人，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人。 当洛阳听到索罗说出石头二字，并相互再次介绍时，明白了索罗的意思。而拓跋石用军礼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虽然他是洛阳的一个契机，但是洛阳明白，两人并无私怨。拓跋石出于军人的正义感，眼里揉不得沙子，洛阳则必须打破局面。说穿之后，两人倒是互相顺眼，也许是洛成功的缘故，对于这种纯粹的军人，洛阳心生好感。 十分钟后，观战室参谋接到三支部队发回的共同申请，机甲部队模拟联合演习。此时，东原上空并无卫星飞过，在柴千将军说出让双方自行处理后，便从最近的军用周转中心调用了一艘侦查机，记录着发生的一切。 看到双方进入机甲时，柴千将军没有什么表情，当看到干脆利落的单腿瑟斯机动，他霍然起身。鲍次长虽然不知道机甲机动方式，却本能的从周围人的眼神中觉得，洛阳很不错。 柴千将军知道洛阳逃过了淡水河谷，也知道洛阳在塞疆枪毙了贪狼道尔。然而，那些都远远不如今天亲眼见到单腿瑟斯机动来得震撼，曾几何时，这个在京都初次见到，还在甲斗舱内训练的年轻人，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淡水河谷没有除掉他，柴千将军已经没有了什么机会，毕竟他不是亲自掌控军队调遣，可以制造一些洛阳独自面对西蒙机甲大军的机会。 “除掉他！”柴千双手死死撑着身前的桌子，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虽然在淡水河谷失利后，有过失望。却在对联邦日夜的渗透谋划中，渐渐淡了些，直到今天。 爱才之心让柴千无法掩饰对洛阳的好感，而爱国之心，至少在柴千看来是爱国之心，却让他不得不想方设法除掉洛阳。他太了解锡兰的年轻一辈，没有似洛阳者。两种冲突而又交织的心情，充斥着柴千的大脑，让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柴将军，你怎么了？”一旁的国防部次长关心道：“身体不舒服么？” “咳咳~”柴千将军用手遮住嘴，咳嗽了两声，笑道：“东原早晨太过凉爽了。” 南寺星，西蒙帝都，帝**医总院。 “哇哇”的哭声，喧嚣吵闹，整个大厅的玻璃穹顶都仿佛要被这尖锐的声浪掀翻，此起彼伏的哭泣让父母们疲于抚慰怀中的婴孩。这方唱罢，那方登场。 “乖，不要哭，一点都不疼。”临时设立的新生儿pga病毒防疫中心检验室外，焦急的父母等待着自己的孩子检查的机会。 “s-6786。”电子音响起，闻听此声的一名父亲欣喜而又焦虑，将怀中的新生儿递给了检验室内推门而出的两名护士，透过门缝朝内观望着，一脸担心。 一名帝国上尉拦住了他：“请于大厅等候。” 父亲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尽管这个军人的态度并不是太好，不过军人也就是这样，面冷心热，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pga防控。 两个月前，西蒙帝国开始出现新生儿死亡事例，医院无法查明死因。一次异常死亡不能说明什么，但当接二连三的新生儿死亡案例出现后，帝国人恐慌了。帝国卫生部下辖防疫监控科从帝国各地调取了死亡新生儿的病例档案，却只能确定，这是由一种未知的病毒引起，却无能为力。 卫生部上报帝国皇室，军方防控部门开始介入，确定了病因，新型变异病毒，新的医学编号，pga。同时军方所属医疗机构开始在帝国各地免费开展新生儿病毒感染排查和外因抗体介入，这才有了刚才一幕，而军方在民众中好感率则直线上升。 模拟系统介入完成； 级联成功； 融合率21%； 目标计划编号s-6786；…… …… 房间被布置成了令人愉悦的淡黄色，婴儿不再哭泣，盯着屋子里忙碌的人和哔哔作响的仪器，眼中透露着好奇。 “你的孩子未被感染pga病毒，不过需要持续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他在家中有任何问题，你可以直接联系最近的军方防控部门。”在接到安静熟睡的小公主时，焦虑的父亲听到了这句话，绷直的身子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谢谢，谢谢。”这是今这些天在这里听到的最多的词汇。 “s-6787.” 电子音再次响起。 !# 【146】骗谁呢？ 骗谁呢？ 南寺星，帝国皇家行宫。 “我要吃那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南寺家宴摈退了下人，只有几人而已。 “慢些，别噎着。”座中一人起身，将装有糕点的碟子递给了他。 “罗切，你该说谢谢。”看着孩童只顾着吃着美味食物，一妇人出声责备道。帝国国母，在这家宴之上，也不过是一个育儿教子的母亲。 “哦，谢谢，纳亚。”一向娇惯的罗切对着一个年轻男子说了一声，撇撇嘴，有些不太情愿。京都被洛阳用机甲揍了一顿的纳亚，此刻也出现在家宴上，帝国皇室血脉，无可厚非。 不知道主座上那个长着精美络腮胡的帝国皇帝，如何能生出这样眉清目秀的两个儿子，不过看着娴静大气的国母，也就是了。 纳亚笑道：“罗切，要换牙了，别吃太甜。” “哦。”罗切继续埋头。 “罗切，来我这里。”帝国皇帝看着心爱的幼子，笑着喊道。 “陛下，亲王，监察部余都，已经在外候了多时了。”片刻后，虚掩的门外，皇家守卫们小心翼翼地喊着话。 “继续候着。”亚亨亲王回话道。 “不，让他进来。”皇帝拍了拍罗切的小脑袋，罗切很知趣地松开了攥着一缕胡须的小手，从腿上跳了下来。 余都有些紧张，推开门，这里将是帝国亿万人拱卫的南寺家。 “pga计划进展顺利。”余都小心地整理着措辞，“除了新生儿的融合计划，十岁以下计划也即将进行。” “嗯。”皇帝点点头，看着余都，带着鼓励的眼神。 “现役军人，包括机甲师的融合计划也在有序进行，如果帝国科学院和军工系统能跟得上，一个月后将会有第一批私语者出现。” 亚亨亲王用热毛巾擦了擦手，笑道：“看来，进行得还顺利。” “嗯，做得不错。”皇帝点点头，国母没有说话，只是替罗切拭去身前桌上的残羹冷炙，政治的事情，她没有兴趣。 纳亚微微皱眉，pga计划，pga病毒，他不反对，却不赞同，然而纳亚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新型能源可能需要补给到位。”这是余都最不想说的，没有了新能源的支撑，之前的一切不过徒劳。 “看来需要调一支内卫舰队配合了。”亚亨亲王自语，天眼给出了星航图，亚亨却不准备让黄韦明插手此事。 “不，让黄家去。”皇帝打断了亚亨亲王的话，笑道：“他会全力以赴。” 亚亨亲王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自从对西蒙宣战以来，通道之战，长源防守，北隆之役，到现在僵持的凉山之战，联邦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怪圈。 战争满足了，或是曾经满足过人的**，军人需要一个机会来走到台面上，掌控更大的权利，政客需要战争来树立强硬形象，获取民众支持，战争经济让军火商们乐于看到云丸星系的绚烂烟花，机甲这种东西，损失越多越好。 民众有时候的确难以了解战争的本质，他们为英雄的逝去而流泪，为每一次的军费增加而呐喊，为击杀同类而自豪。严格意义上的人类性，在战争中，不曾有过。 母星，东原。 “有时候我也会想，你到底怎么办到的？”索罗用手示意，不远处在进行数据采集分析的一群研究员们。 “什么？”洛阳回道。 “你是怎么说服她们，彻底抛弃联邦现有婚姻制度？”索罗指了指那个窈窕的身影，在军装的衬托下更加高挑。 “呃。”洛阳无言以对：“朋友，真是朋友。” “纪绫是以前东原一个认识的，那个叫洛淼的是妹妹，双木的女老板林妍，是你以前的老板，这个女研究员，是你的朋友。”索罗不无羡慕道：“你总是能想出一个别开生面的介绍方式。”作为一个30多年的老光棍，索罗只有羡慕嫉妒，没有恨。 洛阳沉默不语，不是林妍，也不是胡蝶，只是想起了那只猫。 “等等。”拓跋石表情有些凝重：“先不说其他，纪绫？是哪个纪绫？” “就是那个纪绫。”索罗回道。 拓跋石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不自然，表情严肃地对索罗道：“事先说明，如果你笑了，我会翻脸。” 洛阳不解，索罗错愕。 拓跋石转头看着洛阳，和颜悦色：“小姑娘很不错，下次见到，让她给我在军帽内签名。” “哈~”索罗刚想笑，却一下子憋了回去，“好吧，一个32岁的追星族，不错。” “就凭她放着纪家大小姐不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北隆，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地去劳军，我就佩服她。” 洛阳没有说话的立场，北隆劳军，嗯，基本就为他一人，而且“劳军”过程，至今回味。 “完毕。”温柔的声音传来，一身戎装的胡蝶站在了三人身前，对着索罗和拓跋石敬了一礼。 “好了。”胡蝶放下敬礼的右手，用小指轻轻拭去额角的汗珠，笑看着洛阳：“都不知道你在这个区域，刀，还熟悉吧。” 洛阳点点头，刀从发动机研发，他便或多或少地参与了进来，怎能不熟悉。不过第一次见胡蝶穿军装，英姿飒爽，这让习惯了她“不修边幅”形象的洛阳，一下子有些缓不过来。索罗和拓跋石“仔细”互相交谈着离开，不知道？骗谁呢？ 胡蝶也是联邦军校生，自然是军人，上士衔。研究人员需要对参训的首批刀在试列装后定期收集操作数据和机甲自身记录数据，来详细验证机甲设计初衷是否达成，且完善可以改进的地方。然后，胡蝶就自告奋勇地向马老申请了来这里，正如索罗那句话，不知道？骗谁呢？ 胡蝶曾经想过，到底怎样以一种落落大方的姿态出现，她从未如此深恶痛绝研究员的白色长褂，灵机一动，她想起了军装。看着洛阳眼中不时的惊讶，胡蝶觉得，还不错。对于索罗和拓跋石，胡蝶尽到了礼节，可是对于洛阳，她不准备规规矩矩的行礼，喊少校。 不论是当时京都临时工时候洛阳的老师称谓，还是今天东原的少校，胡蝶都不愿意去叫，她还是愿意和资料室内一人霸着书廊一头时一样，毫无顾虑地交谈。 珀西瓦尔在不远处，语重心长地对虎营的机甲师们说了一句话：如果哪天少校身边没有了女人，那么，世界上也就没有了女人。 !# 【147】背叛 147背叛 东原的机甲训练一直在进行着，刀的实际数据也源源不断地传入纪氏重工能源部实验室，这是一笔宝贵的科技财富。 观战室内，工作人员觉得有些奇怪，也许出现了系统故障吧，二十分钟前，居然和一支**营部失去了通讯。几次尝试系统自检后重新联系后，依旧没有该营部消息，无法确认方位，而其他**营部通讯均正常，只有一种情况，“刀”自带定位追踪系统损坏，切断与中心联系。 “将军，有些不妥。”一人转头，看向身后的柴千将军几人。 “怎么了？”马老看出了些端倪。 “阿尔法资源星球驻军，**机甲营部，二十分钟前，在iii-2区域失去联络，目前情况不明。” “嗯。”柴千将军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脸色平静得好像没有听到，让汇报的人有些错愕，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更不知道怎么处理。 国防部次长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这次来东原，他便是受国防部纪庸部长的委托，全权梳理新型机甲训练问题，出现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失误还是机甲本身通讯系统存在问题，都需要查明。 “柴千将军，我想有必要让宪兵部队赶往iii-2区域，同时联系最近的**营部，查明情况。”鲍次长开口道。 “嗯。”马老赞同地点点头，直到现在，没有人看到柴千将军脸上过于沉静的表情有不正常的地方。 “不用了。”柴千将军轻声道。 “什么？”屋内众人看着柴千将军，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柴千将军叹了一口气，他的一生都和联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一名优秀的贫寒学子，联邦供他所有的读书费用，直到他成为一名联邦军人。当然，优秀是真的，贫寒却是身份的设定。躲过了联邦无数次的清洗，甚至连历任特事局，都无法发现自己的踪迹。此时，到了真正要和联邦决断的时候，他内心居然会有一丝羞愧和背叛者的自惭。不过，这一丝自惭很快便消弭不见，这不是对联邦的背叛，而是对锡兰的回归。 “我说不用了。”柴千将军从怀中掏出一物来，白色希伯枪，将级配枪。 “你！” “砰！”还未来得及说话，血便从次长额头流下，国防部次长，一枪毙命。虽然不知道柴千为何会突然枪击鲍次长，可是屋子里的人终究反应了过来。 “宪兵！”一名工作人员大喊着，手足无措地想要拉开观战室的门，呼喊着门外的执勤宪兵。 门被推开，一名少校，身后还有十多支枪口对准屋内，肩章上有着羡慕的黄杠，此次参加东原机甲训练的阿尔法资源星球驻军，**营长。 “外面已经肃清。”少校敬了一礼，脸色漠然，多年的隐藏身份让他习惯了无论何事都让人无法从面色上看出什么。 “你很镇定。”柴千将军转头，看着马老道。尽管马老眼中有着错愕和一丝警惕，却没有说什么。 “我是联邦人，不会为西蒙费心思。”马老将脊背挺直，知识分子的傲骨让他不能屈服。“只可惜，我看错了你。”和柴千相识多年，虽交道不多，却也算得上是知交，柴千在联邦军校任上，对系统工程领域教育资源投入也比较多，深得马老赞赏，虽然这投入，柴千别有所图。 马老知道，留下自己的命，而不是像次长那样直接枪毙，无非就是看上了刀，作为新机甲的领头人，马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是，马老只是猜对了一半，柴千不杀他，的确是存了刀的心思，却不是什么他料想中的西蒙人。 当柴千听到看错了你时，眉心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一个老人，在几乎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被熟识的人如此鄙夷地看着，不会好受，可是柴千无从选择。 立时便有两名军人上前，一左一右地押着马老出了门。看着在枪口下瑟瑟发抖的工作人员，柴千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将白色的希伯配枪扔在了桌上，锡兰自有锡兰的配枪。 连续的枪声响起，观战室内一片狼藉。 “通知洛……”这是唯一的幸存者在事后能回忆起来的，柴千将军最后一句话。 从观战室出来，反叛军人有序进入了各个研究科室，收集一切可以带走的电子资料和文件，枪杀研究员。手无寸铁的研究员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有限的执勤兵也无法抵挡现役军人的攻击。 “嘀嘀嘀~”每当清理完毕一间研究室，便有一枚金属圆球被扔进室内，圆球顶端，显示着倒数时钟。当时钟归零，这件屋子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和带不走的信息媒介，将会被剧烈爆炸直接物理破坏。至于那地上的尸体，不在军人考虑之列。 处理完这一切，军人分为两批，一部分护卫着柴千将军，另外一部分直奔几公里外的另外一处地方，新型机甲生产线。纪氏重工大楼早已被改造成了军用设施，不再是当年的晶力车企业办公楼，反叛军人解决了守卫的宪兵和可能泄密的人员，只要在堪萨人反应过来前安全撤出，一切无恙。 十分钟后，距离纪氏重工最近的军用周转中心，也是阿尔法资源部队驻地所在，一艘中型军用装甲飞船起飞。 几乎在同时，东原内卫部队舰队便发现了异常，装甲战机起飞，直奔这艘在敌我辨识系统上显示为联邦阿尔法资源部队的飞船，大气层外的太空舰队开始密切关注动态，等待总部给出应对措施。不在计划范围内的异常调动，这样的反应在联邦军事惯例内是正常的。 “阿尔法资源部队，请说明目的。”装甲战机开始尝试与飞船通信，在缓缓上升的飞船外逡巡徘徊，伴飞着。 “请说明起飞目的，五。” “四。” “三。”战机飞行员打开了火控雷达系统，开始捕捉飞船的参数，一旦结束时飞船依旧不应答，他只能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直接击落，这是铁纪。 “我是柴千。” 飞行员一愣神，放松了摁在发射钮上的手指，却还是坚持道：“将军，请说明起飞目的。” “阿尔法星球遇西蒙舰队袭击，军部急令，阿尔法资源星球**营部即可离开东原，赶赴参战。”视讯联系后，柴千将军的脸出现在东原内卫部队少校参谋眼前。 “将军，我并未收到军部发出的协同命令。”少校坚持道。 “你可以再次检查！”柴千将军有些发怒，“军队调遣如此大的事情，你们怎么能不密切留意军部通报！”将军之威，少校不能反驳，却并未召回装甲战机，直到一声音传来。 “少校，军部急令。” “对不起，将军！”片刻后，少校在屏幕前举手敬礼，“将军一路顺利。”柴千摆摆手，关闭了视讯系统。 装甲战机在伴飞了一段距离后，也离开了，太空舰队同步接受到了信息，关闭了蓄能激光炮。 京都，军部参谋室。 一名上尉参谋松了口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门外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这已经与他无关了。 “砰！” “技术修复。”看着已经被暴力损坏的计算机系统，少将皱了皱眉。这里，不是一个上尉参谋可以随意接触的。 “电令东原内卫部队，拦截此次放行飞船。”二十分钟后，少将参谋长翻看着系统显示，给出了命令。 “飞船已经飞出可拦截范围。”片刻后，少将得到了回复。 “轰隆！”几乎同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东原，巨大的爆炸声和滚滚浓烟让东原的市民错愕不已。 “不好！”距离爆炸点最近的一支部队，**虎营，洛阳看着浓烟，心里有一丝不安。这不安随着浓烟的扬升而增加，越来越多。 “所有，机甲待命！” …… 【148】屠杀 屠杀 爆炸点大体方向，洛阳知道，那是纪氏重工所在，而且方位极像是当初办公室内纪梵遥指的新型生产线。有时候人的直觉很奇怪，此刻的洛阳，没有多的考虑，只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观战室的柴千将军已经无法联系上，如同战时无法联系指挥部，这不正常。 “你部，前往纪氏重工大楼。”洛阳从机甲里调出了东原军事地图。 “你部，封锁爆炸点各主要交通要道。” “你部，随我一起。”…… “记住，这，不是演习。”**虎营倾巢而出，训练多时的机甲师们彼此已经十分默契，对小少校的服从也毫无争议，一切都有条不紊，虎形初成。 与此同时，东原内卫部队也听到了爆炸，同时还收到了一支轮防生产线的战斗连队的求援。 “联邦军人，资源部队，叛变” “求助，攻击能源储备库” 断断续续的声音湮没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中，内卫机甲部队迅速出动。 内卫部队虽然将东原围了个水泄不通，却没有想到，战乱从内而起。能源实验室有限的防守兵力在柴千的人眼里，不堪一击。也因为生产线刚刚建立，至关重要，内卫部队才会将一支配备有一般轻武器的普通战斗连队派往驻守，甚至没有机甲，这才出现内卫部队收到的求援信息。 **虎营离爆炸点最近，训练多日的虎营对于短距离快速机动，早已是熟悉。东原的民众却纷纷避让，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这样机甲在大街上机动的画面了？ 生产线内，火光一片，枪声四起，叛军留下的这些人，只是死士。摧毁联邦新型机甲生产线，自身却生死不论。 领着一队研究员的胡蝶，正好在生产线上，**营部训练时的许多问题，研发人员都需要和生产线上的人员做技术沟通。也正因为如此，她躲过了能源部实验室的清洗，却终究还是逃不过生产线的这一次。 正在和纪梵交谈，讨论产线优化的胡蝶，听到了一声猛烈的爆炸，连带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 “不好！”纪梵面色一变，如此猛烈的爆炸，极有可能是能源储备库异常，他必须立刻去处理，避免事态扩大。直到这时，纪梵都没有想过，这会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清洗。 片刻之后，胡蝶听到了四起的枪响，知道或许事情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接着便有流弹击中身旁的工程师。 “趴下！趴下！”守卫生产线的东原内卫连队冲了进来，呼喝着，举枪回击，试图狙击不顾一切的叛军。 混乱的场面让胡蝶没法考虑太多，本能的蹲下，她并不是战斗类军人。说到底，不过是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罢了，也会有着恐惧心，不过这些恐惧心，在看着同袍被血浸透的军装时，彻底消失。 胡蝶脱掉了脚上沉重的皮靴，叛军和守卫之间的枪战持续进行着，子弹破开空气从头顶呼啸而过，也许稍一抬头，头颅便会和西瓜一样爆裂开来。胡蝶拖着一个腹部中弹，痛苦呻吟着的研究员，这个同样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前几天还在跟她抱怨，东原的干燥让皮肤都变差了。可是脸上只是笑，和胡蝶，和项目所有的工程师一样，都热爱机甲，热爱这份工作。 “撑住，没事的。”胡蝶费力将她拖到了钢化墙体后，右手死死摁住腹部伤口，左手缓缓抚着她的脸，轻声呼喊着，不让她失去意识。胡蝶的头发早已散乱，脸上还带着血迹，白皙的双脚似乎也有磨损，疼得不自觉地微微颤动。 只配备有常规轻武器的东原军人，渐渐不支，却只能死死撑到援军到来。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保卫生产线，包括这些联邦的宝贵财富，工程师和科学家们。军人将躲避起来的研究员成包围圈围了起来，有人身死则旁人顶上，除非失去生命，否者必要将保卫命令执行到底。 这，便是军人。 叛军的目的很简单，第一步摧毁能源储备库，接下来用小型高爆**摧毁刚刚建立的生产线，击杀工程师和科学家，不留活口。 “砰！”胡蝶亲眼看着一个东原军人被击中后，带着惯性重重地往后飞起。交战的声音越来越近，胡蝶闭上了眼睛，既为军人，就不可避免这样的生死之时。在这喧嚣的环境中，胡蝶的脑子里却无比沉静，闪过许多东西，第一次记忆中坐上父亲的晶力车兜风，第一次被母亲责骂……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濒死体验？ “我想问一下，这里有一个机甲设计学院么？”胡蝶的脑子里，不知何时竟有了那个带着鲤鱼娃娃的面孔，还有那只通人性的猫。午后研究室的阳光，榆木地板上的面包碎屑，皱着眉头思考着问题的男人。 那人，那猫，那阳光，也不过只是一瞬，等胡蝶回过神来，却只听到了零星的枪声，还有遮蔽了穹顶灯光的高大身影。 胡蝶抬起头来，“刀”，让她觉得很安心。 洛阳从机甲里跳了下来，脸色阴沉，虽然在爆炸响起便赶了过来，却还是被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混乱的生产中心惊到。 “没事了。”洛阳看到了胡蝶，没有了上周时的英姿飒爽，四溅的血迹让洛阳不能确定她的状况，只能轻声道：“没事了。”用笑容安抚着她的惊慌眼神，而心中的愤怒却无法消去，以至于用机甲追杀叛军时，洛阳一个活口都没留，那样的混乱下，根本无法有俘虏，而死士也不准备成为俘虏，甚至有受伤的死士，引发了小型高爆**，朝机甲扑了上来，虽然这毫无用处。 “没事了。”胡蝶看到洛阳，听到他的话，一下子便轻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胡蝶竟感到肋下一阵疼痛。 “原来，这是我的血。”这是胡蝶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想法。 东原内卫部队也已赶到，整个东原的医疗系统都被通知待命，在初步清点情况后，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军部。 京都军校校长室内，诺顿将军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这个消息，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几乎一辈子的相识，并肩作战的故友，居然叛变，而不知原因为何。纪庸第一时间赶往比利山庄，国防部次长被杀，新型机甲线被毁，军部将军叛变，这是联邦二十年来最大的内乱。当他到达比利山庄，却发现同在议事厅等待的特事局长火东明。 十分钟后，原本计划在联邦军校演讲的总统因为身体原因，临时取消了此次行程，让等待的军校学子面面相觑。 “详细。”当比利总统走进议事厅，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柴千叛变，东原同行的鲍次长被杀。”纪庸脸色沉重：“未发现马老的尸体，应该是被劫持。” 能源部实验室遭到物理毁灭性破坏； 新机甲生产线被毁； 能源储备库被毁； 项目研究人员死伤近8成； 阿尔法资源部队**营半数人叛变，在其训练处发现了秘密处决的**营其他联邦军人。装甲飞船在军部内应协助下逃出母星，大气层外切断联系，目前下落不明； 比利总统的手一直在微微颤动，这等于是在联邦身上捅了一刀，机甲资料和科研人员的死伤是联邦不能承受之痛。 “我已令各政体潜伏特事局人员，密切关注异常飞船动向。”火东明虽然这么说，却知道基本难以追踪，一旦有心避开视线，特事局不可能面面俱到。负责肃反清洗的特事局，却没有察觉眼皮底下的柴千，这是他的失职。 纪庸担心的却不止这些，纪梵负责国防部在生产线的全部工作统筹，到现在却没有一个详细的消息，这瞒不过纪老太爷和兄长纪炎。 “封锁媒体消息，避免事态扩大，对民众定性为爆炸演习。”比利总统知道，这样的惨重伤亡和柴千的背景，会让民众产生不安感，对军队的形象也是沉重打击。国战期间，孰轻孰重，很容易抉择。 “特事局查明原因，你亲自去。”比利总统看向火东明，一字一句：“我要真相。” 很快，军部电令各联邦属战斗部队： 立刻解除阿尔法资源部队武装，直至调查结束。调遣母星内卫7军，101机甲旅，前往阿尔法资源星接替； 解除阿贝尔星系新能源星球，阿尔法部队武装，塞疆驻守獠牙特种装甲团前往接替； 发布军人名单，72小时内必须保持与上级单位联系，无故失踪者以叛国论处。而这名单上的人，都是柴千从军生涯以来，过从甚密的军人；…… 一时间，军中肃反再起波澜。 母星，东原内卫军野战医院，重症监护中心。 “我，我要见……”刚刚苏醒的伤员，说出了这番话后，再次昏倒。 东原内卫部队已经全面接替了**虎营，封锁了整个纪氏重工区域，六支**营部，均被要求返回驻地。 众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战争的残酷，而这不是战争，是屠杀！原本的袍泽，枪杀手无寸铁的科研人员，那一地的断肢和能源部的满目狼藉，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内卫部队军车驶入了**虎营驻地，一名上校进入营地，身旁只不过跟着一名副官。 “洛阳少校。”上校脸色平静：“你部最先进入战斗区域，可能有些细节需要向你了解一下，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上校一直注意着虎营众人的神情，临时抽调的宪兵部队已经准备好，一旦有问题，可以立时弹压。 “好。”洛阳点点头。 上校松了口气，侧开了身子：“这边。” !# 【149】问心无愧 149问心无愧 军车上，尽管上校装出若无其事的轻松，洛阳却还是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军车前后都有部队跟随，偶尔会有机甲的身影，洛阳却不知道，这些部队是为了防备他而来。一支配备最新机甲的**营，不得不防，此刻，**虎营驻地外，也有部队密切注视着。 “很快就到了。”见洛阳用眼瞟着车外的军人，上校宽慰道。上校和副官，一左一右地将洛阳夹在了后座中间，放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搭着腰间的配枪。即便是洛阳有一丝异动，上校也能保证第一时间拔枪。 军车开到了东原内卫部队驻地，下车后，一名上校迎了上来，敬了一礼。内卫上校回礼，和副官退下。军部直属宪兵纠纪部队，看着上校胸前的小章，洛阳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有些事情走上了岔路。 “38军**虎营，少校洛阳？” “是！”洛阳双手背后，脚下分开站立，头微微昂起，军中等待训话便是如此。 宪兵上校盯着洛阳的脸，试图在这上面找到一丝的惊慌、惧怕，或是忐忑，直属宪兵部队服役十多年，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可惜的是，上校丁点儿都找不到。 “军部直属宪兵纠纪部队，上校茶猜。”上校道：“关于今天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些细节。” “是！” 跟着茶猜，洛阳到了一间屋子，门外有荷枪实弹的宪兵，一名少校副官迎了上来，看着洛阳的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罪犯。洛阳微微皱眉，没有说什么，心道或许是宪兵长期军务使然。 “宪兵部惯例。”一宪兵接近，洛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茶猜出言道：“解除武装，其他杂物自有宪兵保存。” 洛阳略一迟疑，掏出了校级配枪，从裤兜里掏出了铜星勋章和小巧的编码卡，特事局的那个。联邦人在进入军队后，原有的身份编码卡将被收走，取而代之军方战斗编码，只有在退役后才会恢复。按照军中老人的说法，当了军人，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管什么身份编码？ 至于铜星勋章，并不占地方，系着的锦带早已不知被洛阳丢到了哪里。在洛阳心里，并没有其他人那种将勋章高高“供”起来的想法，如同在獠牙时，将总统勋章塞在屁股兜里。 茶猜看着洛阳掏出配枪便没有太过关注，只隐约看见一个小的黄色圆盘和一张小卡片，却不以为意。军旅生活的枯燥让军人会想方设法地找些外人看起来近乎白痴的娱乐方式，或许这只是用子弹壳冲压的艺术品罢了。 进入屋子，简单的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洛阳从未见过这样的沟通方式。茶猜示意洛阳坐下，副官立在了一旁。 “柴千，这个名字熟悉么？”茶猜突然发问，却没有看到洛阳有什么特殊反应。 “是。” 茶猜点点头，不再纠缠于柴千，直接问道：“你**营部在训练期间废弃了原来的计划，由柴千批准？” “嗯。”洛阳皱了皱眉头，他觉得感觉很不好，这不是普通的询问，倒有点像是质问。 “爆炸声响起后，你部首先赶到且先于东原内卫部队？” “是。”一问一答，流畅无比，洛阳问心无愧。 “你如何判断是生产线有危险，且刚好当日在最近的训练场？”茶猜并不打算给洛阳思考措辞的时间，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你为何会率部狙杀所有叛军，而不留活口。”茶猜盯着洛阳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在隐藏什么？” 洛阳霍然起身，双手撑住桌子，旁边的副官迅速掏出配枪，指向洛阳。洛阳终于知道这一路来的不对劲是源于什么了，自己居然被怀疑参与谋反。看着少校副官手中的配枪，洛阳才明白，所谓的宪兵部惯例的意思。 茶猜摆了摆手，他并不觉得空手的洛阳会对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胁，副官见状收起了配枪。 “柴千将军和阿尔法**营叛变？”洛阳脱口而出，“原来如此。” 茶猜笑了：“我并未说柴千将军叛变，而且，少校，你想起了什么？” “爆炸后我曾试图联系观战室指挥中心，却无法接通。”洛阳看着对面的茶猜：“不管你信不信，生产线遇袭，这是我的直觉。而且在对方抱着必死决心的情况下，如果想留活口，剩下的科研人员会被全数枪杀。” 茶猜没有说什么，副官却在一旁，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嘲笑试图极力摆脱嫌疑的洛阳。 “东原境内，唯一肩章上有黄杠的，只有来此训练的阿尔法资源部队，加上你的问话，很容易知道柴千将军的叛变。”洛阳皱眉道：“只是，为什么？”洛阳觉得毛骨悚然，一个将级军人叛变，潜伏联邦多年，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原因。”茶猜觉得，洛阳是他见过的这么多肃反者中最冷静的，居然还能置身事外地反问。 “观战室的唯一幸存者，在苏醒后告诉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茶猜言简意赅地说完，带着嘲弄：“在这东原，姓洛的军人就一位。少校，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洛阳一愣，随即笑了：“蠢货！” 茶猜脸色一变，似乎没有料到洛阳如此猖狂，副官没有忍住，几步冲上前来，右手握拳抡向洛阳的脸颊，这是宪兵的方式，粗暴、简单、有效。 “咔~”副官想像得很完美，结局却不那么完美。靠着墙站了许久，右臂却始终没有力气，软趴趴的垂下，右肩一阵剧痛。试图拔枪，却又被茶猜阻止。茶猜看得清清楚楚，在拳头接近洛阳脸部的一瞬间，洛阳只是快速出拳，在副官还未反应过来时，击中了他的肩部，高下悬殊，干脆利落的军中格斗术，务求最短时间让敌人丧失攻击力。 洛阳看都没看副官一眼，道：“纪氏重工第一时间被我封锁，连这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我的人从观战室里救出来的，我没杀了他，反而留着作证，不是蠢货是什么？” 茶猜沉默不语，他得承认，到目前为止，洛阳的话都很有说服力，身手也不错。 门外，东原特事局负责人已经赶到，局长亲自发话，而且明天就会亲自到东原。军中肃反，一向是特事局主导，宪兵部配合，只不过因为这次事大，比利山庄才会让在东原的直属宪兵部先行处理，这才有了茶猜和洛阳的对话。 “在里面？”特事局负责人问道，他也知道了宪兵部扣了一名涉嫌叛变的少校。这年头连将军都叛变了，少校也就不值一提了。 “是。”门外值守的宪兵点头道。 “嗯？”特事局的人看到了一旁的小盒子内，洛阳进门前取下的物件，大为不解。只因为，他们每人，都会有这样的一个小卡片。 “识别仪。”负责人示意身后的特事局人员递上了随身携带的轻便识别仪，特事局内部辨识身份所用。 “滴滴~”片刻之后，识别仪上显示出了洛阳的特事局编码，负责人脸色骇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d1？”他不知道，如此高级别的特事局人员，为什么又是少校，还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特事局人员必定身世清白，而d1的高位，更加难以和眼前的叛乱联系起来。 “那是什么？”一名特事局的人指着铜星勋章，“好像是个勋章？”宪兵拿了出来，联邦国旗，没人会陌生，几人面面相觑，转过勋章，洛阳，塞疆，塔里。 “塞疆？”联想到最近的阿贝尔星系，负责人恍然，却不敢多说什么，分管不同擅问只有一个下场，除名。只不过他确定了一事，屋内的少校，能让局长破格提拔，还能授勋铜星，定为叛军，似乎太过草率。 想了想，他一人上前，推门而入。 屋内几人看着突然闯入的特事局负责人，等到亮明身份，茶猜点头示意，这本就是特事局的主导。 “特事局东原分局负责人，奈速。”奈速走向洛阳，微微躬身，五指并齐，而后收回两指。 上校讶然，特事局多有接触，也知道一些常态，这样的问话和行动，只能表示一点，洛阳是特事局的人，而且级别要比眼前的东原负责人奈速高得多。 可洛阳并不懂奈速那表明级别的暗语，也不知道这是特事局内部独有的招呼方式，只当这是个比副官有礼貌的特事局的人。对于特事局他并不反感，在塔里和古迪的合作很成功，局长火东明他也见过。 “嗯。”洛阳点头回应，对方懂礼貌，他也回以礼节，否则，就如同退出屋子前去检查肩膀的副官一样。洛阳讨厌有人用枪指着头，如果副官用的是枪，就不是肩膀脱臼那么简单。 奈速靠近茶猜耳边说了几句，茶猜眼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时看着洛阳，片刻之后，茶猜出言道。 “洛阳少校，你可以回营了，随时等待军部传讯，希望你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洛阳起身，整理好军装，朗声道：“问心无愧！” 推门而出。 …… 【150】端倪 端倪 看着洛阳出门，宪兵连忙递上了“杂物”，他们不必直接参与战争，却也是敬重英雄的军人。铜星勋章说明了一切，而一个不把铜星勋章当回事的洛阳，更加让宪兵好奇。门外的特事局人员见洛阳出门，将勋章和特事局编码卡一并塞入兜中，心想这高级别的局里人个性有些不同，只是一并侧开身子，微微躬身示意。 特事局的人果然比宪兵要懂礼貌，洛阳如是想，只是他不知这礼貌是为他那裤兜里都快忘记的编码卡而发。 翌日清晨4点，一艘普通货运飞船降落在了东原民用周转中心，从军用周转中心急忙赶来的奈速擦了擦额头的汗，像他这样小小的东原特事局负责人少有机会直接接触到局长本尊，而局长的“天马行空”实在让他苦不堪言，好好的军用周转中心不用，到了这里。殊不知，这虚虚实实，多年来让火东明逃过许多截杀。 “纪氏重工。”奈速见到局长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没有赘言。 “局里d1级别的洛阳少校。”奈速不知道局长为何会有比年轻人更加充沛的精力，走起路来也是急匆匆的，不过在听到自己的这句话后，局长终于停了下来。 “洛阳？”火东明皱眉道：“怎么和他扯上了关系？” “果然不是一般的局里人。”奈速听到局长的话，便知道肯定是熟识洛阳的，将柴千的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火东明思索片刻，笑道：“蠢货！”奈速一愣，这似乎和茶猜说起过的洛阳反应一模一样。 “如果真是他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我也不会给他d1编码卡了。”洛阳的性格火东明很清楚，调查了他所有服役以来的档案，淡水河谷全歼西蒙机甲连，北隆一役杀了一批西蒙参谋，塔姆克当着众人的面枪杀道尔，只是因为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蠢到救下一人，反过来指正自己？正是洛阳这种脾气秉性，才让火东明看好。 火东明自语道：“倒是柴千这话的深意……” 奈速没有打断局长的沉思和自言自语，只是惊讶于局长的话，局长亲自给洛阳编码卡，自己听错了？而火东明想的却不只是这次柴千的话，淡水河谷，西蒙，联邦军校宿舍袭击洛阳的阿贝尔星系上校吴柯…… 柴千要除掉洛阳，却一直没有合理的机会，洛阳的身手也早已知道。和西蒙的商定已经迫在眉睫，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布局，千方百计争取来的东原之行，必须在这期间断绝了联邦的新机甲的路。反间，从人类懂得谋略以来，屡试不爽的一招，柴千却低估了特事局和洛阳见的关系。 军中肃反风暴已经再次启动，阿尔法资源星部队首当其冲，居然出现了如此多的叛变者。这让军方羞愧的同时也毛骨悚然，如果在交战时出现这样一幕，岂不是自毁阵脚，不战自败？獠牙被从塞疆首府查干调离，直接前往阿贝尔星系新能源星，接替那里布置的阿尔法资源部队其中一支。 同日，下午5点，一艘中型装甲飞船降落在了基努共和国边境重镇呼兰城一处偏僻的军事基地。早已等待多时的一群人围在了飞船舷梯旁，眼中带着热切。 “老师！” “将军！”…… 各种各样的称呼，只为一个人，柴千。柴千看着身旁围着的年轻面孔，欣慰地笑了，这些孩子们是锡兰的希望。 “诸位，我，回来了。”柴千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斜按在胸口，不是联邦的军礼，这是锡兰的古老礼仪。当他拔枪射杀鲍次长时，他和联邦中间就已经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那把白色希伯枪，也早已扔在了东原。 “将军！”济济一堂的军官让柴千眼眶有点发红，这么多年了，如同丧家之犬的锡兰之春终究还是留下了这一批好苗子。 “联邦新机甲，完了。”柴千叹了口气，虽然这很卑鄙，这卑鄙的行径不应该由军人去执行，可他毫无选择。 军官们不擅于掩饰兴奋，脸上透出笑来，这样的消息，意味着锡兰人的生存更有保证，而不会像当年一样功败垂成。而眼前这位老人的回归，让军官们更是跃然，没有柴千，何谈今日的锡兰之春？ “各部归营，等待命令！”柴千在脱离联邦后，下了第一个命令。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军官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基努共和国首府，首相府。 “那人到了？”首相伦琴问道。 “十分钟前，由国土防卫部放行，降落在了呼兰。” “嗯，礼遇他。”伦琴笑着看向防卫大臣，“毕竟，这么好的盾不用，可惜了。” “当然。”防卫大臣笑着回应。 基努共和国，梅克林星系最大的人类政体，呼兰城毗邻壶岭荒原。 里克星，黄韦明军团驻地。 军用周转站内，调度员盯着眼前巨大的光幕，一刻也不敢大意。机甲被一批批地运上装甲飞船，机甲师正在列队整休，装甲战机也被牵引车辆拉进舰队巨大的仓库中，还有数不清的其他特种装备，也被硕大的战舰一并吞入。 在接到参谋给出的一切就绪的信息回馈后，黄韦明在作战室内踱步良久，放眼望去，皆是黄家战机和机甲。门外的众参谋没有说话，家主每当到了抉择之时都会如此，将自己关起来，独自思索。 “行动。”在门开后，众人听到了家主的决定。 “是。”一个上校转身离开。 “情报部门已经在着手少主的转移。”另外一名心腹参谋上前道。 “尽快。” 京都，艾佛里山。 “死了？”森拉从座中弹起，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德约克的话让他在片刻的愣神后，完全忘记了父亲喜怒不形于色的告诫。 “少主，他只是昏迷了。”德约克道。 “头被伤到，重度昏迷，不死又能怎样？”森拉反问道，笑着搓了搓手，自语道：“死得好，死得好。” 老艾佛里暗地里叹了口气，他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的失望。诚然，从森拉记事以来，这京都的上层圈子便只有对纪梵的赞誉，而提到森拉，都只是‘哦，艾佛里家的少主。’但是，这种非堂堂正正地击败，而只是笑看对手受伤死亡，并为之感到兴奋的心理。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只是幕僚的话，老艾佛里会叫人将森拉拖出去喂狗。 森拉终究还是注意到了德约克的沉默和父亲的漠然神情，讷讷道：“我只是，只是觉得或许可以将新机甲的重新监制权拿到手。” “不，想都别想。”老艾佛里摆手道：“你回去吧，做好你的阿贝尔订单。” “可。”森拉还想说些什么，德约克已经侧开了身子，门就在一旁，森拉咬紧槽牙，半响道。 “晚安，父亲。” “哎。”老艾佛里满脸皱纹，“你说，他什么时候，才会是一个真正的艾佛里家的子孙？” “会的。”德约克并没有底气，“少主还小。” !# 【151】堪萨，疯了 堪萨，疯了 战争就是这样，你永远无法预知下一个死的会是谁。更没有人会预知到，层层防御下的东原，非战斗军人的纪梵，会受到如此的伤害。 新机甲的一切，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名字，“刀”。这里有着纪梵一直以来的梦想和追求，当听到爆炸声时，他不顾一切冲了出去，却看到了持枪的叛军。远远地看见纪梵，叛军在屠戮一切，不留活口的指令下，选择了开火，最终，纪梵倒了下去。 纪梵的独特身份让这件事不可能瞒住，他被送进东原军事医院的当天，整个联邦的顶尖脑科医生都被通知即刻前往东原。可几天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什么进展，纪梵仍然躺在监护室内，被一大堆仪器包围。科技如此发展，却总有创伤让人束手无策。 纪老太爷没有说什么，只是闭门修养，连两个儿子都不曾见过一面。纪炎远在阿贝尔星系，纪家在新的塞疆的利益，需要有人去维护。纪绫到了东原，她无法在京都，等待哥哥的消息，而且很有可能是死讯。 站在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纪绫能看一切。纪梵好像是睡着了，李岚搓暖了掌心，贴在纪梵的面颊上，慢慢地摩挲着，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没有哭，那是在人后才会表露的情绪，她想用微笑和镇定，让纪绫不那么难过。 可对纪绫来说，如何能够不难过？ 身后的洛阳轻轻地走上前，纪绫有了依靠，她无法相信那个一直宠爱自己的人就这样“安静”下去。来东原这一路，纪氏重工已经一团混乱，机甲线被毁，实验室数据全被破坏，“刀”系列的数以兆级的讯息流失，装着研发人员的裹尸袋一个个被抬出。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无用，不懂机甲，不懂经济，不懂管理，只是不痛不痒地呼喊几声罢了。 一边是柴千，那个在军校对自己流露出毫不掩饰欣赏的将军，甚至曾经给过自己只言片语指点的老师。一边是纪梵，改变他人生的人，毫无纨绔之气的纨绔子弟，极好的朋友。东原的满目狼藉，让洛阳很快做出了决断。 洛淼也跟着来了，她没有敢去看纪梵，她非常讨厌和恐惧这样的分离。不，她讨厌一切的分离。再次看到洛阳，好像瘦了，看着洛阳握紧的拳头，她总是能很快觉察他心境的变化。于是，洛淼走上前，左手从后抓住了洛阳的手掌，掌心相对，舒张开来，用右手轻轻地摩挲着洛阳的手背。 安抚猫这一套，属于本能。 火东明第一时间排除了洛阳的嫌疑，尽管东原的神秘瘸子，特事局一直都没有查出来。火东明有一个跳脱的想法，吴柯、瘸子和柴千，都是一路人，吴柯在京都追杀洛阳，柴千同样在场，那时便盯上了洛阳，直到临走时想要借刀杀人。火东明只是庆幸，也许是碍于特事局的清洗，害怕暴露，柴千在联邦军事序列里总是不显山不漏水，平平淡淡，稳重而不尖锐，在旁人不知不觉中上位，却也有一个弊端，他无法真正直接指挥一支部队。火东明猜测得**不离十，如果柴千掌权，洛阳必死无疑，联邦也必死无疑，这也让柴千不得不最先借亚亨亲王的手发动淡水河谷的突袭。 最让火东明苦恼的是，到现在遍布星域的特事局特工，都没能确定柴千到底去了哪里，没有其他政权的帮助，如何能藏得住？西蒙？抑或是其他？ 六支**营部在东原等待着军部的命令，刀生产线已毁，能源储备库被炸，可直接供给的能源已经不多，阿贝尔的开采和提纯也需要时间。现在除了刀的武器还未来得及工业通用化，使用的依旧是京都兵工制造，可以撑住外，一旦上战场，打没一台就少一台。 比利总统在爆炸第二天完成了对军校学员的承诺，作了演讲，演讲后和机甲设计系教授袁月密谈多时。 东原爆炸后第四日凌晨4点，梅克林星系，首赤中心城，千代。 通宵执勤的军人有了倦意，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能移交军务，这样的移交每天都在进行着，丝毫不以为意。作为一个技术兵种，一晚上盯着计算机跳动的字符实在是有些枯燥无趣。 这个上尉并不知道，就在他打了个哈欠时，一行编码迅速地从屏幕上跳过，而后恢复正常。 梅克林十七州上空，联邦军事卫星“蜂鸣”接收到了要求定位的讯号。卫星只是死物，“蜂鸣”严格地执行着命令。 “东经120°12′，南纬20°26′” “东经118°5′……”…… 卫星精确地定位着地面上的一切，做着自己该做的。 “轰隆！”千代的居民被从睡梦中惊醒，还没等缓过神来，接二连三的轰鸣让整个千代都在颤抖。 民众懵了，越来越多的灯光亮起，不少人披上衣服在阳台上向外张望，即便是地震，屋子也足够能抗住。至于战争？安逸了太久的梅克林人没有朝这方面想。千代周边四起的火光让居民们目瞪口呆，出了什么事？战机开始在空中逡巡，似乎更像是不敢落下。 十分钟后，小憩了一阵的基努共和国首相伦琴，被随从叫醒。政客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酝酿好情绪，就像婴孩出世时的啼哭一般，骨子里的天赋，早已滚瓜烂熟的台词，从首相口中吐出。 “国民们，十分钟前，共和国呼兰城南区遭受了堪萨联邦军队的攻击。”伦琴眉头紧锁：“基努只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小国，却不能让堪萨如此欺辱。” “他们在百年前杀死了我们的祖父，今天又想来杀我们。” “我，共和国首相伦琴，宣布即时起，与堪萨联邦进入敌对状态。” 一片哗然，那些在基努常驻的各国记者们，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原本还因为被基努新闻总署临时召集起来而不解，现在能做的只是将伦琴的话传遍整个星域的人类政体。 也有人在想：“堪萨人疯了？”除了疯没有其他的好解释的，云丸星系和西蒙，介入塞疆，现在又炮击基努，分兵如此零散，想得到什么？称霸？这不是疯是什么？原本对这个消息还有一丝怀疑的人在看到卫星拍摄的呼兰城南区一片狼藉的图像后，彻底没有了言语。 堪萨，真疯了。 !# 【152】乱局 152乱局 不眠的不止是千代，还有比利山庄。 连年老的拉斐尔，都来到了这里，七人组面色凝重，基努的宣战让联邦一下子处境艰难起来。比利总统在这一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受挫，原本通过可控的战争局面赢取民心军心，最终功成，却没有想到西蒙南寺家的野心太大，居然想要染指梅克林十七州。云丸、阿贝尔、梅克林，西蒙一步步在紧逼。 比利总统知道，凌晨发生的这一切，不是基努可以驾驭得了的。 刚从东原返回的特事局长火东明，脸色非常憔悴，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本能的觉得，无论是东原还是梅克林，或多或少都与南寺家的那个亲王有干系。 “4点05分，梅克林，联邦军事卫星蜂鸣，接收到欺骗讯号。”火东明摁了摁眉心，“蜂鸣最重要的作用，为奇正舰队在首府千代周边设置的防卫主炮提供卫星定位。” “4点06分，千代周边的15台防卫主炮在无命令状态下交叉开火，目标，联邦军队在千代各军需仓库、战机中心……” “4点17分，基努借口与千代壶岭荒原毗邻的呼兰城遭袭，宣布进入敌对状态。” “4点30分，三枚来自基努的地基导弹击中了联邦经行壶岭上空的间谍卫星。”…… “嘶~”即便知道了大概，在座的却还是被这一连串的动作给惊到。 “据特事局多年的查证，基努并没有击落和捕获卫星的技术，更何况都是联邦的秘密间谍卫星，运行轨道不可能被轻易获知。” “西蒙。”诺顿将军道：“失去了梅克林，意味着战争赖以生存的特种钢材产能要减少4成，西蒙人在断我们的后路。” 的确，梅克林十七州的丰富矿产让联邦用于机甲和装甲战机等武器系统的特种钢材品质大大提升，而不仅仅只是拓展疆域。这也是百年前当时的联邦倾尽全力也要强行夺取梅克林十七州的缘故，以壶岭荒原为界缓冲，和基努共分居民星。在这十七州中，有三个州的土地来自于当时的基努。 没有传统的依据自然风貌，山川丘陵去划分疆界。联邦用一条在地图上，壶岭荒原中笔直的线，告诉了基努，非请勿入。而这条直线，也羞辱了基努将近百年。 基努人没有说太多，实力是说话的前提，基努在这百年里维持了对堪萨联邦不冷不热的关系。最多不过有些人，如同怨妇一般，不痛不痒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属于基努共和国。然而今天，基努爆发了，伦琴的话让基努的好战分子和复古学究们看到了希望。 基努首相选举，伦琴即将任满，如此而已。用战争为话题，自我标榜形象，谋求连任，其一；西蒙的丰厚条件让他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西蒙肯如此付出的原因谁都明白，让联邦后院起火，打击其工业体系，换取全线胜利，毕竟西蒙在阿贝尔已经输了一程，其二；让那些炮灰顶上，基努坐收渔利，西蒙联合下，不但有希望得失地，更有可能坐拥梅克林星系，作为民族英雄的感觉，应该还不错，此其三…… 当然，理由还有很多，战争和政治永远不能分开，没有利益的战争，不可能发生。无论战争的哪方，都看到了利益点，伦琴自信谋略，深谙政治，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堪萨人都无法同时应付如此大的军力分散。 “除了奇正舰队，另外调取部队前往梅克林星系，无论如何，梅克林不能丢。”这是比利总统的意见，联邦已经骑虎难下，这明显的构陷，即便联邦披露出去又能如何？战争已经无法避免，基努的快速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早上7时，各个星系人类联邦均已知道了梅克林发生的一切，即便联邦外交部呼吁克制并指出了可疑之处和自己受到的损失，但是，无法挽回。无论如何，炮击他国领土，等同宣战。 西蒙外交通商部第一时间谴责堪萨联邦的入侵，并支持基努共和国在梅克林星系的诉求。这话一出，非常暧昧，一个与堪萨还在战争期间的大国，支持基努的诉求，却又不说是何种诉求，当然，包括领土。 基努首相府。 “情况如何？” “锡兰人已经准备好了。”幕僚笑道：“西蒙第一批战争经费已经到位，许诺近期会派遣一支特别部队协助梅克林事宜。” “嗯。”伦琴笑着点了点头，有人花钱，有人出力，世上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如果洛阳此刻看到伦琴的表情，了解始末，一定会脱口而出四字，唇亡齿寒。南寺家的**不只在云丸，阿贝尔，梅克林，而在可以探测到的可居星域。 无论是当年查干的埃布里还是今天基努的伦琴，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小脑不好，不要玩平衡，容易摔。 “昨晚过去，您的支持率在可预料的范围内上升。” 伦琴沉默片刻，“或许，这次过后，不再有支持率的说法。” 幕僚一愣，随即低头，不敢多说一句话，跟随伦琴多年，他听出了话外音。修宪？太过骇人听闻。 7时25分，呼兰，靠近壶岭荒原一侧。 一支机甲部队已经集合完毕，只等最后的命令，基努共和国现役机甲。 “去吧，拿回我们的千代。” 在这支部队快速接近千代时，奇正舰队在千代周边的精锐机甲团，还在清理着凌晨的创伤，损失惨重的同时还要预备基努的军队。已经有其他部队陆续从梅克林星系各处赶来，协防千代。 母星，东原。 军部在爆炸后的第一个调令下来了，六支**营部，除**虎营外，其他各营回原属部队战斗序列。而洛阳，则被告知，目的地，梅克林星系。 比利山庄明白，为何一旦战起，总统总会处处受制，绝对的实力才能撑得起腰杆。有太多的法律限制让总统无法直接手握军队，百分百的服从。比利看好洛阳，不只是洛阳的这么多次漂亮的战局，更是因为书房里的那句话。 同时，洛阳被告知，负责梅克林星系特事局各处调节。军人参与特事局，绝无仅有，而军人领导一区特事局，更是闻所未闻。洛阳不知道特事局什么惯例，既然是命令，接下便是。 而刚刚送完洛阳的纪绫，惊出了一身冷汗，洛淼不见了。 …… 【153】鱼？我戒了 鱼？我戒了 二十分钟前，东原，**虎营临时驻地。 军部已经下达了调令，武装运输飞船在周转中心等待着，护航的东原内卫部队太空战舰也已经在大气层外集结待命。 “小心。”纪绫拥着洛阳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似乎从一开始，两人便有着某种默契，没有情侣在一起时的“聒噪”，也没有喋喋不休的爱意表达，几字足矣。自从年关以来，纪绫就知道，跟着洛阳会有担忧，但她尊重洛阳的选择，如同洛阳尊重她的选择。 如果哪天营长身边没有了女人，世界上也就没有了女人，珀西瓦尔曾经如是说过。 “我信你了。”最后一批和洛阳离开驻地前往周转中心的**虎营机甲师中，一中尉轻声对珀西瓦尔道。 早在营长和纪绫拥抱时，虎营全体机甲师便很知趣地转身，手背在身后，笔直站着，不想打扰营长。联邦的新星，加上身旁国防部要员陪同，姓纪，谁都能想到纪绫和京都那个纪家有关系。 洛阳轻轻拍了拍纪绫的背，刚才还在一旁的洛淼却不见了踪迹。洛阳很奇怪的是，这么多次的离别，洛淼每到这时，都会不太高兴。只是刚才见她，却觉得眼中透露着忐忑，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她可能不太想见到这样的场景。”纪绫叹了口气，虽然洛淼再也没有做出过去征兵处要求当少校的事情，纪绫却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思。 “嗯。”洛阳点点头，大批军车已经到了，这些军用车辆由联邦军需总处指示东原分处配给，将直接开到运输飞船仓库内，供**虎营在梅克林的使用。其他武器装备的补给总处也已经指示奇正舰队后勤军需处配合。新的**营部，有太多的东西需要适应和摸索。 送别了洛阳，纪绫回到了先前驻地分配给她临时休息的办公室，纪绫心道，也许洛淼会在那里，低垂着头。 门推开，空无一人。 多方询问执勤宪兵并调取了几处影像记录后，纪绫才确定，洛淼丢了。 自检完毕； 通讯启动；…… 飞船一项项地做着最后的检查，通讯系统和护航战舰保持着联系，飞船驾驶员已经在和周转中心地面控制台做最后的沟通。 飞船起飞，刚刚成立的**虎营，将被遣至梅克林十七州，虎营首战！ 洛阳没有在分配给他的宽敞休息室内，只是呆在了明亮的驾驶室内，看着在眼中渐渐缩小的东原，最后只是一个小点。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自上次去福利院，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阿姆，不过，阿姆会谅解。 “重力核准。”舱内响起机械的电子合成女声，已经接近大气层边缘，飞船自带重力场即将启动。有时候联邦的科学家们会很有趣，在男性为主的战争世界里，科学家们会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来取乐，譬如各种电子音，许多都会选择女性的声音。因为不时会有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研究结果表明，长期没有听到异性声音不利于军人的情绪稳定。 特别是在军用运输飞船这样常年无休的军种里，女性更是基本没有。然而，事情总有例外。 飞船底层，仓库所在，**营所有机甲和战备物资都在此处，维护的军人清点完物资并电子造册后，正准备关上门，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喵~” 少尉愣住，哪里来的猫叫？他再次打开了灯，走进仓库内，成批的导弹被安放着，刀也早已经处于休整状态，军车也列着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突然，少尉看到了一个影子，他本能的拔出了枪，少尉确定那不是幻觉，绝对有人。 “通名！”少尉有些紧张，这物资仓库内除了管理人员的自己不应该有其他任何人，而刚才却在余光中见到了一个身影，这让他警惕起来。肃反的开展让许多平日里看不透的间谍都被揪出，如果有人在物资仓库破坏，也不是不可能的。 “洛淼。”一个身影怯生生的，她真的通名了…… “什么情况。”少尉脑子不太好使了，握枪的手有些松动。飞船最底层仓库内，先是听到猫叫，然后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眼前，身上只是普通的衬衫，还光着脚丫。 问题是，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洛淼觉得金属地面有些冷脚，微微皱眉，而后轻轻地将脚趾并拢弓起，看着眼前的少尉道：“我要见洛阳。” 理直气壮。 少尉自然知道营长叫洛阳，在呼叫了同僚后，洛淼被带走。少尉逐个地检查着洛淼出现时周围的军车，甚至趴到地上张望，却始终没有发现。 “幻听？”少尉无法理解那声猫叫，他并不知道那是洛淼紧张之下本能的情绪纾解。 洛阳看着眼前，躲避着自己目光的洛淼，无话可说。 “怎么上来的。” “军车。”洛淼用手比划着，“后面，这么大的地方。”表情非常认真，带着成就感。她讨厌了每次都和洛阳说再见，然后隔三差五见一次。一只猫能占用的地方并不大，左右绕行之下，她居然躲过了东原守卫的眼睛，完美的潜行，要知道，猫是不可能被允许带上飞船。 “好吧。”洛阳点点头：“到了梅克林，我让人送你回去。” 洛淼一听，张牙舞爪，脸色看起来没得商量。“不回去！” “我是军人。”洛阳收起了笑容：“你必须回去。”实际上，当洛阳看到洛淼在这飞船上时，心情非常好，如果和在东原一样，每天都有洛淼在一旁插科打诨，鸡同鸭讲一般聊天，倒也是乐事。不过他是军人，面对的是机甲和战舰，不可能时刻保证洛淼的安危。 看着洛阳的严肃表情，洛淼有些委屈，好容易费劲心力到了这里，居然还看洛阳的脸色。不过，确实很吓人，洛淼只能别开头，咬牙切齿：“不回去！” 洛阳无计可施，从第一天遇到洛淼，就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明白。突然，洛阳看到了身旁架子上放着的高能压缩饼干。飞船上，大部分时间，军人都在和这样的食物打交道，毕竟，这是军队，不是星际旅行。 “跟着我也行，以后只能吃这个了。”洛阳指了指压缩饼干，他知道洛淼对食物的挑剔，一个连清蒸鱼都不太动嘴的猫，受得了这个？ 洛淼看着刚好一握的饼干，压缩得只剩一小块，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听着洛阳的话，洛淼咬着牙，一把抓住一个，撕开包装。 黑褐色的压缩食物，像是泥土压制的一般。洛淼吞了一口口水，无论从色香味哪一点说来，这可比京都纪家的鱼差多了。 “好了，去睡一觉，明天到了就回去。”洛阳看着洛淼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洛淼听了，心一横，直接塞到了嘴巴里。眼睛圆睁着，一眨不眨地盯着洛阳，像是在证明什么。咀嚼了几下，强忍着恶心，吞下肚里，味同嚼蜡。 洛淼用小舌舔了一下嘴唇，下巴扬起：“我就喜欢吃这个，戒鱼了。” !# 【154】万岁！ ~《》~ 万岁！ 时间已近晚上10点，洛淼却依旧毫无饥饿感，趴在舷窗上，外面是漆黑的太空。洛淼开始怀念起纪绫每次给她准备好的美食，压缩食物让她一天胃都是鼓涨的。战时，军人不可能保证像平常那样的食物供给，这样的高能压缩食物还有多种，共同的特点是，果腹，难吃。 屋里只有睡眠灯发出的黯哑橘红色的灯光，温度很舒适。洛阳让出了自己的校级起居室，尽管洛淼很想说自己可以变成猫，和去年在东原一样，趴在洛阳床头，听着均匀的呼吸和偶尔的轻微鼾声，不过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洛阳似乎对于她有了距离，变人的后遗症吧。 细微的脚步声接近，洛淼竖起耳朵，一溜烟地跑回床上，趴着睡下。 “呼~”洛阳松了口气，看起来睡得很香。蹑手蹑脚地带上了门，却不知道此刻，那两只眼睛还滴溜溜地转着。 洛阳回到了飞船驾驶室，睡意全无，十分钟前，奇正舰队联系东原护航舰 并告知**虎营，原定于千代军用周转中心降落的行程改变，**虎营将在距离千代八十公里外临时开辟的周转站降落。这样的消息并不乐观，只有在制空权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奇正舰队才会给出如此的要求。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止是制空权，连同地面主导权，也已经不在奇正舰队手中。精锐机甲团在凌晨遭受的主炮轰击导致的战损，让联邦在敌人7点30分准时发动的进攻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求援，死亡，溃败，是参谋部听到的最多汇报，设于千代的团参谋部几次转移，已经退到了千代身后的符托克市。而基努的快速反应让联邦军部参谋们更加确定，卫星被控制，主炮突然失效，炮击自身军事单位，接下来基努宣战，这一系列的动作完全是早已经计划好的。西蒙定然参与其中，以基努的技术手段，做不到捕获击毁自动变轨卫星。 负责基努共和国呼兰城周边防御的军队早已在多年的相持中被联邦摸 而同一时间冒出来的压倒性部队，让参谋部不得不考虑重新评估联邦各地的军队部署。 就在洛阳担忧的同时，首赤拿督在官邸，被一支突袭进入市区的敌方机甲俘虏，至今生死不知。已经有接近一半的千代市区，被敌攻破。锡兰人没有忘记自己的仇恨，首赤拿督的死讯很快得到了证实，这让关注事态的各国无法相信，这样凶猛的机甲部队居然会是小国基努所有。难道是堪萨人多条战线无法应付之下，武力疲软？ 盯着星航图的洛阳，不知道在梅克林星系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军令如山。洛淼的消息他已经在第一时间辗转告知了纪绫，选择留在东原的纪绫松了口气，却又开始羡慕起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猫，想做什么便做了，她总是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承担。 洛阳唯一担心的是洛淼，只能将她留在战线后方，他很清楚，洛淼从未如此坚持过一件事。 呼兰城郊，基努军事基地。 柴千将军在前指内，看着光幕上，已经零星出现在千代市区的光点，脸色好了些。十分钟前，他看到了前线发回的首赤拿督尸体照片，额头上的刺目枪伤，让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这不是他要的结果，战前反复多次的交待，保证拿督的安全。却最终被告知，局面无法控制，只能选择击毙。 以千代为基，逐步推进整个梅克林星系，复原锡兰故地，这是柴千毕生梦想。俘虏首赤拿督，不妄动杀戮，争取与堪萨联邦的对等谈判地位，这是柴千所能想到的最好。毕竟，联邦太大了，在他身处联邦的这几十年，他看到了联邦的战争潜力，动员能力，不是寄人篱下的锡兰可比。只有趁着联邦和西蒙交 同时还插手塞疆之时，锡兰才有成功的希望，这是锡兰最好的时代，比二十年前的第一次卫国战争的形势还要有利。 可是首赤拿督死了，以一种完全的暴力击毙的方式，这堵死了锡兰的后路。柴千担忧的是，锡兰之春，不再是创建之初那个纯粹的爱国组织，而是渐渐成了一群暴徒，一群手握武器的凶匪。 从回到梅克林，柴千便觉得，一切都不太一样了。锡兰之春不被允许公开身份，只能秘密配合基努部队，甚至没有公开的锡兰部队番号。虽然他善谋，在骨子里却始终是个军人，基努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政客，在柴千看来，只可谋一时，不可谋一世。各取所需罢了，却不能依靠太多。 “多哥在哪里？”柴千转头，询问一名参谋。 参谋脸上带着尊敬：“总统昨日去了西蒙南寺星。”在这锡兰之春，能直呼多哥的，也只有柴千一人。 柴千皱了皱眉头，默然，轻声叹道：“总统，何时你居然多了这个头衔，锡兰都没有，哪里来的总统？” 上校参谋完全不敢搭腔，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站立着，盯着地板上的金属花纹发呆。 “电令前线部队，不得屠戮堪萨平民和官员。”片刻后，柴千道。 “是！” 人口迁移，是最好的同化，一个世纪的混杂，让许多联邦人举家到了梅克林。也让现在的梅克林出现了许多的锡兰和堪萨的混血公民，柴千不希望这些人受伤，战争应该尽量避免波及平民。在原本的计划中，柴千甚至准备公开锡兰之春，在舆论导引下，争取锡兰人和半锡兰人支持，同时获得一些与锡兰友好的堪萨人同情和理解。 柴千希望，当外人提到锡兰之春，会看到锡兰人百年的不屈和抗争，而不是鲜血和暴戾。 然而，锡兰的“总统”，此刻正出现在西蒙帝都，诚惶诚恐，看着眼前亲切笑着的西蒙帝国亲王，这是他做梦都没有得到过的礼遇。 锡兰万岁，锡兰之春万岁，这是多哥心里所想的全部。 !# ~《》~ 【155】敲打 敲打 南寺帝都，皇室周转中心，南寺家族成员才能使用，从云丸回南寺的亚亨亲王便是借道此处。 “辛苦了。”亚亨亲王走上前来，笑着和多哥拥抱，用手“亲切”地拍打着多哥的背，似乎多年不见的熟络好友。 至高的外交礼节，这里，从未对南寺家以外的人开放过，而南寺家主，帝国皇帝已经多年不曾出面参加过外交事务，亚亨亲王的出现便是最高规格。 多哥脚下轻盈，身上不菲的定制西服让他显得年轻了许多，南寺星的微风令他陶醉。原本以为，西蒙出动部级官员接待就已经是极致了，却没有料到居然是亚亨亲王。而亚亨突然的拍背举动，也让多哥对此行有了更大的期望。 “和堪萨人交手，锡兰需要更多的经济支持。”在双方的友好会面中，多哥略带忐忑地提出了第一个诉求。 出乎意料的顺利，亚亨亲王只是点了点头，帝国财政部长便应了下来，承诺和锡兰方面财政司长直接对话。 多哥有些发懵，这些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卑躬屈膝寄人篱下的痛楚，在今天看来，都是值得的。哪里有什么财政司长？锡兰之春的星际离岸账户，就从来没有过可观的数字。 亚亨亲王有求必应，却从不要求什么，多哥明白，利益是永恒的，也知道该如何回报西蒙，而且梅克林的那些土地，本就是锡兰的。起初目的并非在梅克林拖住联邦一部分有生力量，让西蒙在其他战线更加顺利，阴差阳错之下，却误打误撞，成了各方香饽饽。 对于自己的政治嗅觉，多哥总统一向自负。 挥手送别锡兰一行人，亚亨亲王收起了笑脸，多哥看似意气风发的面容上表现出来的自卑，让亲王殿下觉得无比滑稽。也许是头一回参加如此大规模的会谈，晚宴时的锡兰“代表”们唯唯诺诺，左顾右盼，一五一十地学着西蒙官员的举动。 “军部电，天眼机甲所部已经启程，前往梅克林星系。”余都上前，轻声汇报。 亚亨亲王神情严肃，天眼，以黄韦明军团绘制星航图的小型间谍飞船命名，从云丸到阿贝尔，从斯图到梅克林，一切都只为了这最后的结果。 “战况随时通报。”亚亨亲王说完，坐进了车里，他需要和八处一起，看着天眼，刷新帝国的人形机甲兵器断代史。 “是。”余都躬身应下。 “38军**虎营，请求降落。” “请继续等待。” 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三遍，而**虎营装甲运输飞船进入大气层后，已经在奇正舰队临时开辟的军用周转站上空盘旋了十分钟之久。 “38军**虎营，请求降落。” “通道有限，请继续等待。” 驾驶员看了看洛阳，欲言又止。 “说！” “战时确有可能出现通道不足，优先战斗飞行器的情况，但在我们到达的这一段时间内，计算起降的战斗飞行器数目，核对卫星图上的标注，不会出现通道有限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中尉停顿了一下。 “无妨。” 中尉实在不好开口说洛阳经验浅，只能委婉道：“军中的恶习，在敲打我们。” 洛阳一愣，只是片刻，便知道了个大概。38军还在云丸和西蒙人纠缠，**虎营接到的命令是暂时隶属于奇正舰队驻守千代的精锐机甲团，对于这样跨战区，跨军团的指挥权临时更改，接收部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谁是大脑。 当然，这一切是在不影响大局，耽误战局的情况下。不过，显然奇正舰队并不认为派来的这支临时拼凑的机甲营会有任何的帮助。 洛阳皱眉道：“继续联系。” “38军**虎营，奉军部令增援千代，我是营长洛阳，请求降落。” “通道有……”那边显然没有料到居然有如此不受敲打的异类，原本最后一次的回绝居然有了一点结巴，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指示，失语片刻后，道：“通道a-3，可以降落。” “有意思，刺头。”一名少校看着手中**虎营的资料，洛阳那简单的服役档案，无比刺眼。 特批招入联邦军校，上士； 獠牙特种装甲团，中尉； 38军虎连，上尉； 38军**虎营，少校； “你是火箭么？”在不到两年的时间，走过了别人十多年才能走过的军事生涯，这是哪家要扶的？少校带着蔑笑，拿着档案离开了，团长正等待着他的意见。 飞船降落，**虎营的机甲师们原以为，奇正舰队会立刻共享战局，同时给出战斗任务。可以为，总归只是以为，一名上尉带着一群尉官，全程接待了他们，驻地就在指挥所西侧五公里外的一处营地。除了营地方位，就是梅克林风俗介绍，这是在旅游？ 没错，就是旅游。虽然千代几近失手，也不过是因为猝不及防，战前已经损伤大部分装备，丧失了制空权罢了，一旦后续奇正部队跟上，补给到位，这些基努人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立时土崩瓦解。 在梅克林称雄多年的奇正舰队，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进展会多么残酷。 千代，拿督府。 千代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谁也不会自负到以血肉之躯对抗机甲，只有军队的车辆穿梭和基努的战机不时从头顶飞过，却不轰炸任何民用设施。 “我们是锡兰军事卫队1师所属，千代市政中心已在我方控制之下。” “退出。”基努中尉嘴角显出一丝不屑，军事卫队？有几人？他不说，这些锡兰人却都看了出来，却不能说什么，只能悲愤罢了。连驻地和机甲都是“租赁”基努的，又能说什么？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在呼兰驻地，那些基努人不也是眼高于顶么？ “我再重复一次，你部，退出！”中尉厉声道。 “我需要请示！”锡兰少校声音并不大，却看得出来，通俗一点，怂了。 一个基努中尉，带着两个卫兵，坐着军车到了这里，就想解除一个锡兰少校整营的防卫，听起来像是天荒夜谈。不过，这样的奇葩事情，正在被攻占的千代各处发生着，结果大同小异，锡兰人，怂了。 中尉微微低头，看了一下腕上的时间指示，转身道：“三分钟。” “你只有三分钟。” 【156】不讨喜的孩子 不讨喜的孩子 呼兰城郊，基努军事基地。 柴千在参谋室来回踱步，虽然千代的战局顺利，可并不乐观。已经出现了好几起基努军人的“傲慢”事件，借口多种多样，便于构筑工事，征召设立临时指挥所，可在一分钟前，已经不再有借口，直接命令退出！ 忍无可忍！ 柴千斩钉截铁：“电令锡兰军事卫队所属各战斗机甲部队，保持对原锡兰领土重要市政、教育、能源、经济设施的控制，紧急情况下可采取武力。” “将军。”一上校参谋出言，似在提醒：“基努整编快反师就在距此300公里处驻扎，空军部队目前……” “一字不漏，电令全军，领土问题，不和基努谈！”柴千挥手，打断了参谋的话。他知道上校参谋的意思，尽管对自己的部队有信心，但是陆军机甲部队数量明显劣势，空军装甲战机数量也大大不如，太空部队，目前还只是一个雏形罢了。一旦基努恼羞成怒，锡兰这点家底危在旦夕。 锡兰之春这些年寄人篱下，用诸多利益在呼兰谋取了一块租赁飞地，这才有了今天的部队。柴千不愿意像多哥那样，畏首畏尾，千代并不属于百年前的基努三州之一，基努人无权染指，柴千可以接受用税收金钱以及矿石所属开采权等来换取基努的支持，却不能用领土来取悦伦琴。 柴千觉得，多哥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锡兰沦陷日，站在拿督府门前慷慨激昂，直斥堪萨联邦的年轻人了，他成了总统，一个政客。柴千却还是当年那个热血的青年，今天的铁血军人，锡兰必须以千代为基，步步为营，才有可能复国。 建立一个国家，靠的不只是梦想，它最终要诉诸铁和血。多哥的成就有目共睹，说服基努当局获得军事空间，筹措金钱，可是，这些远远不够。 建立自己的经济体系，有稳定的战争经费来源和战争后勤保障能力，而不是向西蒙和基努乞讨； 建立自身完备的武器工业体系，而不是装配基努机甲，用基努的装甲战机来列装部队； 建立成熟的外交、教育、医疗体系，太多太多。柴千知道，这些不可能一蹴而就，可总归是要进行的。 “吩咐军方宣传系统，做舆论导引。” “将军，这……”一名少校跳了出来：“之前的约定是秘而不宣，总统也赞同，突然这样，要不要征求总统同意？” “我会亲自和多哥说。”多哥还在返航梅克林的飞船上，也许是遇到了太空磁暴干扰，联系不上。 “是。” 千代，拿督府。 “你说什么？”基努中尉划定时间限制时的自负，被锡兰少校的话定格在了脸上，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锡兰少校从未有过的底气，“脚下为锡兰领土，不在基努三州之列，你无权过问！” 基努中尉终于听懂了，却只是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脸上带着不屑，连机甲都是基努制造，基地还在呼兰，是什么给了这群炮灰如此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你确定？” 锡兰少校掏出了配枪，“啪”的一声按在了桌上，盯着中尉，一字一句：“确定！” 基努中尉脸色变幻，片刻之后起身，整理了一下军帽额头的基努国徽，转身离去。 “你要为今天的行为负责任！” 就在中尉走出拿督府后十分钟，柴千便接到了“联系不上”的总统多哥来电。隔音间内，一众参谋们只能看到柴千面色激动地在争辩着什么，最后大力将通讯截断。在锡兰之春，敢如此和多哥说话的，也只有柴千等几人了。 参谋原本料想中的基努强烈反应并没有出现，庆幸的同时却更加担心，他们不知道的是，伦琴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片刻的愣神：“让他们先过瘾吧。” 在伦琴眼里，从头至尾就没打算过真正和锡兰对等谈判，一个充其量只是流亡组织的机构，用所谓的梅克林锡兰共和国许诺的利益，如何能打动他？在呼兰的练军，一举一动都在快反师的监视下，伦琴提供的武器装备不会让锡兰达到足以威胁到基努梅克林战略的地步。 玩政治的，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翌日，几份文件摆上了比利总统的桌面。 梅克林的前因后果； 悲壮，锡兰！ 论堪萨联邦的侵略；…… 几乎同一时间，各个星系上，都会有一些媒体爆出梅克林的旧事，锡兰第一次被人熟知，锡兰人的不屈抗争也被披露。这些传媒所在政体，联邦无权干涉它的言论自由，特事局也曾经逮捕过许多锡兰激进分子，在梅克林推行联邦式教育。舆论，却在梅克林出事这些天，集中爆发了。 “锡兰，锡兰。”比利总统用拇指轻轻按压太阳穴，舒缓着情绪，这些天来，事情越来越多，国库战略储备已经不能支撑太久的多线战事，可能需要增加税收，开征战争税来应付。与此而来的物价上涨，经济衰退，矛盾激发无可避免，却只能承受。战争不是儿戏，而已选择开始，却无法选择结束。谁的口袋里有最后一分钱，谁就将赢得战争。 雅治夫人替丈夫合上了文件，比利额角的白发让她有些心痛。 “锡兰，只能打了。” “我在这里。”雅治夫人轻声道。 与此同时，梅克林，**虎营驻地。 洛阳可以不接受敲打，却无法忍受这样的冷落，临时所属机甲部队并未有任何人来交接，也没有后勤部队来沟通。只是在第一天有参谋来知会，今天9点指挥部所有校级军官会召开军事会议，**营战斗任务会在会后必要时通知。这一天之内，**营似乎被人刻意遗忘了。 洛阳乘坐军车，亲自到了千代机甲团临时指挥中心，按照军部命令，他也属于机甲团校级军官，即便无人知会，他也来了。 “止步！”宪兵拦住了试图进入的军车，凑近一看，却看到了军车上挂着少校衔的洛阳，连忙后退两步，敬礼目视通行。9点的校级军官军事会议，他早已得到过命令。 进入参谋部大楼，便有宪兵引领，到了二楼宽敞的作战会议室。推开门，校官济济一堂，机甲团可战之兵都已在此处。 会议还未开始，不时有校官朝洛阳看来，相互低声询问着，一张陌生而又年轻得过分的脸，这是哪支营部的？ 一名少校参谋远远地看到了洛阳，呆了一下，洛阳的出现不在他的预料之内。片刻之后，少校笑了，不知分寸的年轻人，果然不讨人喜欢。 【157】请战 请战 好奇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个中年上校的进门，彩“唰~”洛阳随着起身，敬礼。来人摆了摆手，示意众校官坐下，千代机甲团，上校团长费德勒。洛阳坐在最后一排，脱下军帽，放在右手边，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后脑勺，以及参谋部作战会议室内巨大的光幕。 安静，除了呼吸声，只有出奇的安静。 “诸位，我很羞愧。”费德勒开口道：“千代机甲团被基努人赶了出来，首赤拿督被杀，负责护卫的整编机甲连被歼灭，这是军人的耻辱！” 洛阳只知千代形势不好，却不料居然到了如此恶化的地步，联邦一方政府首脑被杀，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军事冲突了。 “不要借口卫星被毁，通讯受制，制空权不在手，也不要去归咎于西蒙的介入，此刻，是千代机甲团的耻辱！”费德勒有些激动，来之前他刚刚接到军部电，警惕锡兰极端民族主义分子，事情越来越复杂。 “团座。”一名少校起身道：“基努人不过是占了突袭的优势，增援的空军部队正在和基努人争夺制空权，太空部队的主力战舰也已经抵达。” 未等少校的乐观持续，费德勒便挥手制止了他说下去，“你对基努所知多少？此次基努方面异类涂装的机甲部队和装甲战机部队又是哪方？西蒙舰队会不会介入？” 少校讷讷不能言，装甲战机部队已经有三名校官殉职，机甲部队也损失惨重。最重要的是，在和基努人交手时发现，有一支部队，并非基努通行的涂装，而是另外一种灰色涂装，虽然同样是基努机甲，却让人始终觉得透着怪异，交手来看也比一般的基努部队战斗力要强得多，且都是打头阵，军中甚至猜测这是否是基努秘密训练的王牌军队。 也许是安逸太久，费德勒觉得眼前的这些校官们似乎有些不以为意，甚至还在认为，基努不过是在西蒙协助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旦增援部队到来，形势会立刻逆转。 费德勒所担心的是，云丸星系上，西蒙依靠着凉山的防御，和联邦一直僵持，持续投入兵力并不多。阿贝尔，此刻早已没有了西蒙军队，反而是联邦两支内卫部队和娃娃的獠牙在撑着，这不是西蒙人的作风，西蒙军队去哪里了？ 首赤其他驻地增援部队已经陆续到达，可基努和联邦狭长的接壤终究不是只有一个千代，一旦基努人或西蒙从其他方位突入，合围之下，团部休矣。奇正舰队已经向军部申请增发自动变轨间谍卫星，三衙重工已经获得了这笔卫星订单，不日即将发射，这样，联邦军队才不至于像瞎子一样，在地面空中乱转。 费德勒曾经独自做过战局推演，即便在西蒙有限介入的情况下，只要保证后勤通畅，有一个军的增援，奇正舰队便可以将战线推回基努境内。可军部却只给了一些零星部队来增援梅克林，这让费德勒有些火大，他认为军部错判形势，太过乐观，却不知道，他此刻的推演，也是乐观过了头。 费德勒示意副官，开启了千代周边的三维卫星图，今天军事会议主要便是商讨如何开展对基努人的回击，夺回千代。洛阳一直沉默，看着眼前的卫星图，耳中听着参谋对局势的介绍，各部队的部署，心里想着对策，推算着。 “千代目前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在联邦手中，补给已经到位，我们需要重回千代。”战起凌晨的那次炮击，让机甲团损失惨重，撤离时，费德勒下令摧毁了主炮，避免被占后再次调转轰击。整个卫星图上，千代被细细地划分开来，用字母清楚地标记着。千代机甲团，如獠牙一样，编制上远远超过一般的机甲团，因此才有如此多的校官。 “机甲3营，a区，不要恋战，以切断基努南北战线为主。” “5营，你的任务是绕过基努人，打击后勤补给线。”费德勒一条条地吩咐着。洛阳听到最后，也没有发现有**虎营何事。看着校官一个个起身领命，洛阳觉得他似乎被有意遗忘了，这不是军部给他增援命令的初衷。 眼看着军事会议即将结束，费德勒也没有任何的交待，洛阳无法再沉默下去。 “团座，**虎营请战！”洛阳起身，声如洪钟，在安静的作战室内突然炸响，众校官面面相觑。 “**虎营？团属有**营？” “好年轻的少校。”…… 校官们在短暂的愣神后，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陌生的年轻少校。 费德勒看着突然起身的洛阳，觉得有些眼熟，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少校副官，似在询问着什么。少校有些头疼，年轻人不够稳重，原本就没计划通知，却不知道洛阳自己来了。 “军部增援的**营少校营长，38军，普利将军的部下。”少校凑近，轻声提醒。 “嗯。”费德勒点点头，38军一向是他敬重的拳头部队，普利将军也见过，矍铄的老人。洛阳的资料他见过，才有了眼熟的感觉，对于**虎营，他也有安排。一个刚刚成立的**营部，即便是装配最新式的机甲，费德勒也不觉得会起到什么关键作用，军部将**虎营和其他增援部队分开来派遣，很明显，这只是对新部队的一个锻炼。 在战斗部队身后，负责后勤补给线的保护，便已经是很好的锻炼。 不过费德勒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凭什么如此年轻便成为一营之长，他看着洛阳笑道：“请战，你觉得哪一个分区适合你部？” “哈~”校官们也在相互交谈猜测中知道了洛阳的身份，听到这话有些乐。团长的话，很明显是“刁难”，刚刚抵达的增援部队，能说得出什么？何况还是如此年轻。 “e区。”洛阳大声回复。 “不劳费心，我部足够了。”一名负责此处的营部少校出言反驳：“我建议你部驻守后勤线为好。”洛阳并未理会，依旧站立如松。 团长并未和校官们想的一样不以为然，而是出现了少有的凝重，费德勒若有所思：“理由。” 洛阳看了一眼卫星图，划分区域已经在任务布置后痕迹清除，作战前，参谋部会将今天的安排交待给各方并加以调配。费德勒道：“上来说。” “a区，3营，以突击和火力机甲为主，饱和攻击。”洛阳用手指在监视屏幕上相应的位置划了一条线，光幕上卫星图上对应的也有了显示。 “继续。”费德勒不置可否，3营负责切断基努南北线，能推断出这个并不奇怪。 “b区，2营，从卫星图上看来，地形较为平坦，应该擅长快速机动。” “5营，应该以狙击机甲为主，擅于隐匿攻击，这一区域地形较为复杂，便于隐蔽行军。主要瞄准基努后勤部队的高价值目标，同时在战线后方负责一部分对空攻击任务，袭击基努人的后勤运输飞船。”…… 洛阳语气不急不缓，手指在千代周边划着线，校官们渐渐没有了笑声，费德勒也有点惊讶。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和参谋部定下了这个作战计划，所以才能记得这么清楚分区和对应的部队，毕竟他也在千代驻守这么多年。可洛阳只是听了一遍，便能记得如此清楚，还能通过地形和只言片语中透露的作战任务来推断负责部队的大体情况和主要配置，也算很不错了，年轻人脑袋果然是好使。 “1营，应该是团属攻坚能力最强的部队。”最后，洛阳指了指一处，笃定道：“e区，侦察部队的回馈应该是基努人将野战指挥中心设在了这里，而且防御工事不少，所有的分区和战斗任务安排，都只是为了端掉这里。” 费德勒终于动容，居然只是因为自己的一番安排，能看出如此多的门道来，这真的只是先前以为的“少不更事”的年轻人？ “如果我是基努人，我会在和联邦在千代全线战争时，将侦查部队反馈的消息整合后，选择空军饱和攻击5营可能藏匿之处，同时利用联邦卫星的缺失，遣一支机甲部队，绕过暂避锋芒的5营，直接从后方打击1营。”洛阳皱眉道：“可能这已经是最好的布置，不过只要有一支基努部队成功避开联邦侦查，1营必败。” 费德勒霍然起身，洛阳的话让他震惊，他居然看出了参谋部的设定！在联邦和基努的交界地带，在目前的兵力配置下，这是参谋部能给出的最好作战方案，1营也的确是倚仗。已经退无可退，他别无选择，只能如此。再后退一步，梅克林最大的铁矿石基地便会暴露在基努人眼中，一旦得手，整个战局将会大大恶化，这也是当年联邦以千代，壶岭荒原为界的缘故。 “你部能做什么？”费德勒沉声道。 “充足补给下，解决e区基努地面机甲部队。”洛阳想了片刻道。在东原多地形的训练，和多支部队都有过交流，洛阳自信**虎营能够适应任何的作战环境，新型机甲的高机动和攻击饱和度也让洛阳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些自负的回答，看着洛阳的眼睛，不知为何，费德勒居然相信了。 “**虎营，e区。” “是！”洛阳脊背笔直，再无人发笑。 【158】短发 158短发 南寺星，西蒙帝国监察部八处，梅克林时间清晨九点。 这是比利的早茶时间，也是洛阳不请自来的时间，同样是亚亨亲王在八处的时间。一个年迈的老人，不曾懈怠片刻，只为了“天眼”。 “天眼所部已抵达梅克林星系。”听到监控人员的这句话，亚亨亲王才算真正的放心下来，私语者首战，关系到他的谋划和南寺家的未来。 门被推开，余都走了进来，“亲王殿下，柴千似乎有些动作。”当看到和比利书桌上同样的报道后，亚亨亲王却丝毫没有意外，那个冷静地对自己说出“我是锡兰人”的联邦将军，做得出这样的事。 “这样倒正常了。”亚亨亲王难得心情好，多哥的笑脸和柴千的锐利眼神在他脑中产生了极大的反差。那个所谓的总统用锡兰共和国的名义给了承诺，虽然在亚亨亲王眼里，一文不值，可还是笑着听着。柴千策划的东原袭击让堪萨人的新式机甲计划伤筋动骨，虽然多哥表示堪萨新机甲的技术并不在锡兰之春手里，亚亨也相信他的话，只因多哥那样的城府实在逃不过亚亨的眼睛。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柴千出于某种考虑隐瞒了这件事情，军事是政治触角的延伸，当军方和政客有了隔阂，败亡不远。这样的锡兰之春，只能是炮灰，不足为虑。 “锡兰人和基努军队配合，突破了壶岭荒原，千代已经快被占领。”自从私语计划以来，从未有过纰漏的余都越来越受亚亨亲王器重，许多情况下，余都甚至可以替代亲王殿下直接质询帝**部。 亚亨亲王点点头，“让天眼放开手。”转身离开。 余都躬身礼送。 十点，西蒙帝国外交通商部照会各人类政体，同情锡兰民族百年的不屈抗争，支持锡兰人对梅克林星系的领土主权诉求。 同一时间，基努外交部发布声明，支持锡兰人的诉求，同时指责堪萨联邦非法窃据梅克林星系，罔顾基努和锡兰人民的困苦。 早在十天前，比利山庄特使，新的国防部次长王子辰便已经抵达了斯图星系。作为驻阿曼联邦长达十年的外交大使，王子辰对阿曼联邦的各路斡旋做得滴水不漏。政治上，利益是永恒的，在对待西蒙帝国的问题上，阿曼联邦一直和堪萨保持一致，这次也不例外。 对应于西蒙和基努的声明，同一天，阿曼联邦和堪萨联邦共同签署战略同盟协定，互相支持对方在各星域的利益，包括领土主权及经济利益，同时建立军事协防同盟。阿曼联邦谴责西蒙帝国发动战争破坏人类和平，堪萨联邦支持阿曼在波鲁问题上的立场。 波鲁，西蒙帝国称之为西属勃利王国。 嘴仗打得很凶，旁人却没有笑话他们，悲观者甚至认为，在人类寻找到外星生命以前，就会灭亡在这次牵连甚广的战争中。西蒙和堪萨，似乎想拉着能扯上关系的国家，在数个人类星系间，你死我活地搏杀，不死不休。不管科技发展到何等阶段，人类的本性不变，从远古时代的争抢肉食到现在的利益纠葛，本质是相同的。20世纪的人类可以借着一次刺杀发动战争来重新划定利益版图，26世纪的星际时代，这样的借口就太多了，比如西蒙这次的侨民遭袭。 云丸星系，梅克林星系，阿贝尔星系，斯图星系，南寺星，堪萨行政星，已经有如此多的人类星系卷入了这场战争，将来还会有谁？谁都说不清楚，你可以选择发动战争，却无法选择随时结束，除非胜负已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战争，将会改变世界格局和各国政局，卑劣的政客们有各种理由参与进来，无论是刺激疲软的经济，还是转移国内矛盾，亦或是单纯的眼红生存空间，战争都会持续。 母星，东原。 纪梵还在重症监护室内不曾睁眼，李岚昼夜守护，娶妻娶贤。 袁月已经从京都到了东原，比利总统在东原爆炸后第一时间想到了她，在联邦军校的研发，袁月也参与过，只因为马老领头，觉得万无一失，且不能丢下军校，袁月当初才没有参与。比利总统也庆幸当初批准了袁月的要求，否则今天再无人像袁月这样，能挑起重担来。 胡蝶已经养好了伤，遍寻洛阳不到，直到遇到了纪绫。 “还好吧。”刚刚整理好军装，准备走出病房，纪绫推门而入。 “好，好。”再一次见到纪绫，胡蝶有些发愣，一身干练的黑色套装，齐耳短发，身材高挑，这不是一个明星该有的打扮，倒像是一个女强人。 “月姨来了。”洛阳喊月姨，纪绫便也如此了，袁月到此第一时间就关注起爱徒胡蝶了。纪绫浅笑着，虽然胡蝶看得出，这笑脸有些疲惫。 “你的。”胡蝶指了指头发，纪绫一头优雅称道的长发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不过胡蝶得承认，别样的美。 “剪了。”纪绫笑道：“总不能当一辈子小女生。” 诚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梦想，有的想成为机甲师，有的想富甲一方，有的只想平平淡淡。而纪绫的梦想却是站在聚光灯下，穿着漂亮的衣服，接受众人的赞誉，母爱的缺失和父亲的严厉让她渴望注视的目光。而成为联邦大明星，她成功了，也实现了梦想。否则，以纪家的地位，她何需抛头露面？她成为了纪家唯一一个娱乐圈的人，纪炎的溺爱，纪老太爷的默许让她的小女孩脾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她看见哥哥为了保护纪氏重工的产业而昏迷不醒，父亲为了纪家在阿贝尔的利益殚精竭虑，纪庸在国防部捍卫着联邦和纪家，突然觉得，或许该收起自己的小梦想了。 洛阳一人的注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她退学了，联邦艺术学院，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纪家甚至可以随时让京都的那些艺术教授们来家里授课，而那些人也会诚惶诚恐，倍感荣幸。纪绫也没有打算再学习表演、声乐这些无益纪家的东西，她剪掉了长发，换掉了飘扬的裙摆。在东原，在纪家幕僚和智囊的协助教导下，一步步地熟悉着纪氏重工的一切，整理着破败的东原纪家产业。 远在阿贝尔塞疆的纪炎得知，无比欣慰，有女如此，夫复何求？纪老太爷则将纪江从联邦军校里“拎”了出来，“臭”骂了一顿。心里却在想：“果然都是我纪家的种。” 纪江跪在爷爷面前，大气不敢出，只是低着头，数着地板上的木纹。已经开始接触机甲格斗训练的他屡次不顾禁令，私自超纲尝试特殊机动，自然少不了摔倒，破坏训练机甲，也只有纪老太爷骂了。 “姐夫，你得慢点，等等我啊。”纪江低头，心中思付道。在纪庸那边，他可是听过了太多洛阳的事，在“姐夫无敌”的思绪下，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判断力，天天就想着和洛阳一样，一年不到毕业，直接上前线。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当初被自己误会为混吃混喝的人，居然如此强悍。 胡蝶在知道纪绫的想法后，真正开始正视起眼前的女人。纪家人，大明星，漂亮，这些是她对纪绫之前的所有印象，简单却有些俗气。而这头短发，却让胡蝶明白，那个永远智珠在握的“鲤鱼男”为何会爱上纪绫了。 美貌，家世，名利，诸如此类，不过是女人外在的富丽堂皇，年华老去，世事难料，名利浮云，这些迟早都会过去。内心的那份宁静和执着，才是女人真正的倚仗。 “她是配得上他的。”胡蝶心道。 琼鼻微微发红，后颈的蝴蝶胎记有些发热，胡蝶整理了一下军帽，英姿飒爽。 “我也是配得上的！”在她内心深处，某个角落，一个不修边幅，扫着面包屑的胡蝶，咬牙切齿地道。 梅克林星系，基努共和国，呼兰城，基努整编第9快反师空军基地。 “呼兰城3号机甲驻营地。”基努中校看着眼前的怪人，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如果有什么需要，后勤方面的协助。” “不必了。”没等基努中校说完，西蒙上校便打断了他的话，“战斗任务和区域，可直接与我部参谋沟通。”说完跟随着基努的引导军人，转身离开。 “怪。”基努中校摇了摇头，驱散着刚才的不适。这么多年的从军，中校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机甲部队。联合军事行动，西蒙却要求绝对**不受干扰的驻扎营地，自行解决食物和后勤补给，包括机甲维修，也不让人帮忙。 看着西蒙人装甲飞船上整批整批地搬运着补给，中校摇了摇头。现役机甲和武器工业系统的不同让导弹等后勤配给**的要求可以理解，但是连食物也要自己携带，机甲维修也不让人插手，就很难以理解了。 毕竟，虽然机甲不同，维修人员在经过培训后，对一些基本的维修任务还是承担得起的，也能大大缩短战时的后勤效率，也是惯例。而今天，西蒙人打破了这个惯例。 当一台台西蒙机甲被从飞船上运上装甲运输车，覆盖网被大风掀起一角，中校看到了一台西蒙机甲的胸口处，愣住了。对于西蒙机甲，他也有过了解，习惯于纹上小酒杯，酒杯越多，机甲师战绩越斐然。而这机甲却不是，只有一只抽象刻画的图案。 似乎，是一只眼？ …… 【159】法案 159法案 京都，联邦议会。 战争不是口头的游戏，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持续不断的冲突和多线作战让联邦国库压力剧增。比利山庄已经批准了梅克林星系最高指挥官，奇正舰队司令广龙中将的增兵请求，梅克林十七州将成为另外一个正面战场。这些大型的“烟火”表演，需要持续的经济支持，国防部部长纪庸的2000亿联邦币紧急追加预算法案已经获得通过，这次的表决就是针对联邦财政司的战时民用经济条例及企业战争税征收法案。 “联邦256717号法案，正式表决。”联邦议长拉斐尔申请肃穆，缓缓出声。战时民用经济条例主要对联邦前20的高收入群征收年收入10的战争税，低收入人群免征，同时对参加卫国战争的军人家属实施战争税豁免。财政司长陆瑾瑜亲自提交了这份法案，军人在前线浴血奋战，联邦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结果很快出来了，超过9成的有效表支持通过，联邦议长拉斐尔手持议长锤，“啪”地一声敲下。 “联邦256717号法案，通过！” “联邦256718号法案，正式表决。”当拉斐尔说出这句话时，明显听到了底下议员们的喧嚣，拉斐尔看着桌上的一份纸质文件和对应电子存档文件，眼中闪动，他知道底下这群人为何而吵闹。联邦议员的竞选制和参政的开放性让那些大企业家族不遗余力地安插自己的人，这份法案从法律和情理上来说无可厚非，却实实在在地撼动了他们中大部分人的既得利益。不出意料，6成的反对声音让法案表决陷入僵局，这样的结果让大部分人松了口气，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这又如何？拉斐尔老了，老到足以看透自己这一生的得失，看透一切的虚华。联邦存亡之时，不必考虑太多。 “行使议长权，联邦256718号法案，通过！” 当议长锤敲下的那一刻，底下的议员们依然长大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议长由议员选举出，一般来说，议长不会轻易否定一项占多数意见的决议，而拉斐尔也一贯温和，极少行使议长权。 “议长。”颜道南脸上带着笑，目光柔和而坚定地迎合着议长，尽管刚才的投票中他选择了反对票，却并不妨碍他此时多的谦恭和如沐春风的笑脸。颜道南手上的企业，也有部分在此次表决案中受到波及，企业战争税征收法案规定，联邦综合排名前40的大中型企业，将被征收年利润的25作为战争税。 无论是战时民用经济条例还是企业战争税征收法案，都刻意地回避了低收入家庭和小型民间资本，在比利山庄心里，这些人才是联邦的脊梁！ 拉斐尔看了一眼颜道南，破天荒的没有一掠而过，而是停下了脚步。颜道南有些惊讶，更多的是高兴，侧开身子，准备聆听议长教诲。 拉斐尔看着眼前的谦恭中年人，微微叹了口气，当年的颜道南，还只是陇西的一名基层法官。当听说行政星陇西市出了一名出身贫寒，作风正气的年轻法官时，拉斐尔非常欣慰，总统给了他“联邦脊梁”的称号，拉斐尔给的是议员的选举权。 然而，并不长的时间内，拉斐尔便看穿了颜道南，这个吃过苦的贫寒子弟，一旦有了机会，将会把以前所有吃的苦都补偿回来，那是比一般人更加病态和**的渴求。于是，拉斐尔逐渐疏远了颜道南，直到今天，才真正为他停下脚步。 “好自为之吧。”颜道南猜想过议长会说什么，等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自然，躬身受教。 连通hei道，操纵企业，玩弄选票，这样多的事情，颜道南都能做到滴水不漏，即便这些年有过危机，却还是化险为夷。拉斐尔想过许多，颜道南有手段，却用在了不该在的地方，可真正规劝起来，他却突然觉得，已经没有说的必要。颜道南身上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政客修养和厚脸皮这样的附属品，已经成型。 “哎。”拉斐尔叹了口气，走出议会大厅。 颜道南脸上的笑容收起，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老匹夫！”在企业战争税征收法案通过的同时，森拉随手砸掉了手中的水晶玻璃杯，红色的酒精如同鲜血一般，铺洒在白色地毯上，分外刺眼。 年利润的25，只不过前几家，便能装备一个军的一年物资，这样的法案的通过，是森拉万万没有想到的，猝不及防。东原那个卖车的半死不活，梅克林开打，这是最近两件让他觉得稍微开心点的事情，25却让他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无踪。 电话响起，森拉脸色微变，深吸一口气，收起了狂躁。 “我是森拉。”森拉面色如常。 “家主的意思是，不要出头，若有风，可以跟。”德约克的声音响起，说完后便挂断。 艾佛里山禁区外，晚上八点。 黑色的晶力车已经在这里侯了多时，夜晚的艾佛里山有些冷，车内的颜道南微微闭着眼睛养神。禁区全副武装的护卫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别说是议员，便是比利总统，也曾在这里等过。 门禁慢慢地打开，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颜道南，他睁开眼，艾佛里山就在眼前，只是在夜幕中显出轮廓来。 “请进。” 十分钟后，颜道南出了艾佛里山，虽说只见到了德约克，谁都知道德约克在艾佛里家的地位，见到那个老家伙是迟早的事情。他不着急。从陇西他就知道，心急不能成事。 老艾佛里书房。 “这个一直想见我的，如何？”老艾佛里穿着宽松的睡衣，虽然法案的通过让他有些不高兴，却没有持续太久，也不会显现在脸上。 “很好。”德约克皱眉，片刻后说出了下半句：“的狗。”德约克承认这一点，却再次想起了刚才的议员，那双眼睛，透出的是**，**裸的**。 “你先接触吧。”狗这种东西，看家护院什么的，最好了。 …… 【160】列兵 160列兵 梅克林十七州的夜很冷，彻骨。 千代的街道上死寂一片，偶尔有锡兰机甲部队在巡逻 ，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喧嚣。虽然交火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可四处调动的机甲部队让人明白，战争还远没结束 ，这不过是大战前短暂的安宁罢了。 而这场战争，与千代市民们心中想的完全不同，没有针对平民设施的军事行动，学校、议员、政fu单位都被很好的保存了起来，并由“入侵者”接收。这些入侵者也没有以战养战，从不骚扰和搜刮居民，只是在昨天开始，挨家挨户地发着一本书，《锡兰》。 于是，千代的居民们才明白，首赤这个名字的由来居然如此的荒诞。百年前的锡兰，每当孩童出世后的百日礼，父母都会将用植物根茎压榨出的红色染料，用手指点在婴孩额头上，寓意着幸福安康，是为描红。没有人知道这个习俗从何时开始，也许在锡兰人第一次抵达梅克林星系，建立国家时，便如此了。 百年前的联邦，正是扩张期，急需一个可观的行政区域，能满足军事方面优质矿石的供应，再加上锡兰能同时连通几大星系的独特地位，首当其冲。联邦攻克锡兰，同时占领了与自身有军事冲突的基努共和国三州，实施文化同化政策，描红这样有着独特认同感的习俗被强行废除，只有一些锡兰的大家族和流亡他国的锡兰人，才保留了这样的习俗。 十七州同归联邦，行政名首赤，以千代为都。这也是拿督不能自选，而由联邦政fu直接指派的原因，也是奇正舰队一代代不能离开梅克林的原因，同样是联邦实施经济移民同化锡兰人的原因。 柴千动手了，他拒绝了多哥的指责，怒斥基努的所为。也许柴千还依旧是那个有着锡兰构想，同时不乏冷静，条理清晰的学生，多哥却不再是那个无惧死亡慷慨激昂的激进分子。多哥没有呆在呼兰，从南寺星西蒙帝都回到梅克林的他，因为身体不适，选择了医疗水平高的基努首都疗养。 基努首都，**宅院在人口爆炸的星际时代实在是非常奢侈的，多哥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 “一切稳妥。”随从敲开了门，多哥点点头，示意动身。基努商务部长组织的晚宴，他是主角。复合材料繁多兴盛，多哥脚上那双用野生哺乳动物造就的皮鞋变得十分高昂，这是他不曾想过的生活。多哥不想承认呆在基努是不想听到呼兰的枪炮声，那样不止是会影响睡眠，在这基努提供的宅院内，总是睡到自然醒。 晚上八时，一艘运输飞船降落在了梅克林，联邦军用太空发射中心，距离千代六千公里，靠近梅克林赤道。“3”的阿拉伯数字简单喷涂，三衙重工的产业，这就是联邦的能力，三衙的能力。长期的技术积累和雄厚科研实力让间谍卫星的战时特殊制造变得更加迅速，飞船内，是奇正舰队的眼睛。 **虎营驻地，除惯例的巡逻部队，机甲师们已经被要求休息，明天的战斗将会是虎营在梅克林的首战。以**营的编制，洛阳其实是直接听命于军、师一级，38军中便是直接对普利将军负责，而来梅克林却是特例，只是对费德勒负责。洛阳并不在意这些，他担心的是洛淼该做些什么。 “不要乱跑。” “嗯。” “不要捣乱。” “嗯。” 看着冲自己狂点头的洛淼，洛阳苦笑，她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说的是什么，只是看着身上的军装，左顾右盼，兴奋无比。 “你回京都。”洛阳突然道。 “嗯。”洛淼“照例”点头，片刻之后皱了皱眉头，撑着起身，“居高临下”用眼睛盯着洛阳，无比严肃地重申：“不！” 好吧，这下倒听清楚了，洛阳无计可施。他已经放弃了叫洛淼回到京都，内心深处他或许也不想洛淼离开。首先，他必须给洛淼一个合理的身份，军人是不可以将家眷带着随行行军，除非洛淼也是一个军人。总理梅克林特事局的身份让他可以直接与火东明通话，而火东明觉得洛阳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莫名其妙。 “少校**营长，多一个列兵编制，难道也算是问题？” 洛阳“狼狈”地挂掉了电话，土鳖的自我定位实在难以扭转，不过一个列兵，**营长完全可以编制，只需纳入军部系统即可。对特事局来说，一个身份也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洛淼成了列兵。 当拿到洛阳给的军装后，洛淼觉得，自己在京都和东原谋划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不过肩章看起来和洛阳的有些不太一样，这让洛淼苦恼了一阵。她在京都，想要应征入伍时，就是想要玩机甲，当少校的。 “我这个。”洛淼穿好军装，拽着自己的肩章，歪着头指了指，道：“是少校么？怎么和你的不一样？” 洛阳忍了很久才没有夺门而出，咳嗽了几声道：“呃，是列兵。” “列兵？”洛淼想了想，决定不再深究，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过上和东原一样的日子。“列兵就列兵吧！”洛淼舒了口气，安心了许多。 “好了，睡吧。”洛阳起身出门，在离开的时候，似乎还听到了洛淼的自言自语。 “不过列兵，是什么级别？”如果洛阳告诉她，列兵是联邦军事战斗序列内的最低一层，不知道想当少校的洛淼是不是该抓狂了。少校？听到洛淼的要求，洛阳只求自己能少笑，跟一只猫，你讲什么道理？ 洛淼看着洛阳出门，关掉了灯，舍不得脱下身上的军装，和衣睡下，半蜷曲着身子，脸上带着笑。 实话说来，穿上军装的洛淼，飒爽，不可方物。 凌晨四点，营区开始有了轻微的响动，**虎营已经接到了军事行动的命令，洛淼睡得正香，没有醒来，却似乎在梦中也有些不满，皱眉抱怨：“吵死了。” 身上的列兵服已经被压得满是褶皱，军帽被洛淼抱在胸前，早已成了一团。洛淼嘟哝着嘴，翻了个身，继续睡下。 【161】陷阱 陷阱 此刻，整个基努和联邦的狭长接壤线上，都充满着杀戮和鲜血，战争未有不流血之道理。千代机甲团之作战方略，只在千代周边，依据团参谋部校级军事会议要求，整编**虎营，抵达e区。 军队首脑，不只有最高指挥官，更是参谋部。一个出色的参谋部，担负着整合战场形势，制定作战任务，是给指挥官提供战局推演和部队布局建议不可或缺的部分。在京都的那个棋局上，诺顿将军就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过洛阳将兵之道，主将一呼百应，这是首要条件。而参谋部的兴盛，才是军队生生不息的源泉。可以反驳参谋部，可以合理否决参谋们给出的军事计划，但是必须让他们自由地去思考。世上的王牌劲旅，能一代代传下的原因，不是因为主将，而是因为有一群自由、有着开阔视野的军事参谋们。 在塞疆，亲眼见到相安和查干埃布里军队的败亡，洛阳深以为然。也许洛阳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不再只是一个军人，更是一个站在更高处，理性的指挥官。洛阳不希望**虎营只是一个没有大脑，被人当做工具的机甲部队。 对于**虎营这样初成立的营部来说，参谋部的建设尤为重要，普利将军也指派了几名随军参谋。在东原，洛阳已经折服了虎营的军官，无论是皮耶还是这些参谋，都对洛阳有着钦佩，甚至是崇拜。洛阳却不愿意这样，他将营部参谋全数留在了驻地的参谋室内，而自己却跟着机甲部队进入了e区。“崭新”的营参谋部要做的，便是和千代机甲团参谋本部联系，同时沟通各参战部队，远程指挥虎营作战。 **虎营迄今的唯一一个女兵，列兵洛淼，此刻正呆在洛阳的卧房内，百无聊赖地数着军装上的浅绿色花纹，眼珠子滴溜溜地。 凌晨4点35分，千代机甲团长，上校费德勒下达了作战进攻命令。尽管惊叹于洛阳对局势的敏锐把握，费德勒却不敢将宝全部压在**虎营上，无论如何，这只是一个刚刚成立的营部。**虎营得到的命令只是配合1营的主线作战任务，侧翼支援。 1营营长，35岁的中校特里，从列兵到中校，特里走了整整14年。虽然洛阳在团部校级军事会议上的那番话鼓动了团长费德勒，可特里觉得，那不过只是美好的臆想罢了。他已经将侦查连队的活动区域发散得足够宽，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即便绕过5营，基努的军队也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迎接他的将是早已严阵以待的1营机甲部队和合围上来的其他团属部队。 至于洛阳，这个20岁出头的少校，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家世好，不过，这又如何？与特里无关。所以当两支配合营部最高指挥官之间对话时，特里“公事公办”，语调严肃，全无好脾气。 基努重兵守护的e区，是联邦侦查部队获知的基努指挥部所在。1营摧枯拉朽般直接突入，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滞，“仓惶不已”的基努巡逻机甲首先发现了联邦军队，率先开火，却被完全压制。紧接着，整个e区都喧嚣起来，越来越多的基努军队死死地顶住1营，在他们身后，是基努部队的临时指挥中心。 “***，他们怂了！”机甲内的特里哈哈大笑，基努人开始顶不住了，渐渐退到指挥中心附近，有序地掩护撤离。特里却不想他们逃走，当1营的机甲部队截断了一支装甲车队的撤退路径后，特里笑了。 “少将衔。”特里摇了摇头：“啧啧，一条大鱼。”被掀翻的装甲车上，尸体被1营军人拖了下来，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刺眼的少将军衔，外带几个校官，原本没有预料到的胜果。基努机甲部队已经零星地四散逃走，少将都被杀了，这些基努人显然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意志力。 “通报团部。”特里并没有完全被胜利冲昏头脑，虽然这胜利实在是太过于轻松和惬意。“侦查部队继续保持密切关注。” “好！”团参谋本部，一直关注战局的费德勒狠狠地吼了出来，1营不愧是最有战斗力的营部。原本还担心洛阳的推论成真，这下他才松了口气，基努少将都横尸，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费德勒不由得开始自嘲，也许是这几天打得太压抑，有些顾虑太多了。其他营部大同小异，后方增援的空军部队也已经开始在千代上空和基努空军交战，结果一样，基努人避其锋芒。奇正舰队的几只主力太空战斗舰对盘旋在千代大气层外的基努舰队实施了偷袭，在损失一艘战舰的情况下，将基努的太空军团，带着一身伤，赶了回去。 “也许西蒙还没有来得及直接军队介入。”费德勒如是想，只是，接下来该如何？原本计划中的作战任务基本已经达到，可是如此的机会，难道要白白错过？ 不！费德勒在和团部参谋们商量后，临时增加了作战计划，各营部将继续推进，在空军和太空部队的掩护范围内，可以保证无恙。 “我部先行机动，虎营可随后。”特里给出了“建议”，他不认为**虎营的机动能力能有多强。 “特里中校，我想有些奇怪，能否先行让我和团参谋部再次沟通后……” “你部若有担心，可自行回营。”特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洛阳的话。 洛阳不在乎这些，他知道铁血军人总会有些脾气，他只是觉得诡异无比。这难道是将千代机甲团逼出千代市的基努军队？简直不堪一击！诚然，洛阳看到了抵抗，可这样的抵抗，简直可以忽略。当接到团部的命令，洛阳曾经试图联系团参谋本部，建议缓行临时添加的作战计划，却遭到了拒绝。 “现在看来，并未有你所担心的事情发生。”费德勒如是回复。 然而，洛阳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样的局面似乎在哪里见过？或是在哪里听说过？ 呼兰，基努军事基地。 “怎么样了。”柴千将军从睡梦中被参谋叫醒，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等待将军下达指令。 “千代机甲团已经上钩了。” “很好。”柴千点点头，接过参谋递过来的一杯浓茶，锡兰人好茶，提神佳品。 “联系基努方面，准备实施合围歼灭。”柴千吩咐道：“对了，那支西蒙机甲部队现在何处？” “不知。”参谋皱了皱眉：“这支部队古怪得很，完全与外界隔绝，只保留参谋窗口与基努和我们商讨作战任务。” “知道了。”柴千没有想太多，一想到西蒙的那位亲王，这些怪异就都不是怪异了。 而此时的特里，正志得意满地率部快速机动突入。这次，1营居首功，无人会有意见。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位少将，是平生第一次当少将，那些校官参谋，也是头一次穿上军装。 那个温文尔雅的柴千，并不只是教书匠而已，杀人之术，早已通晓。 ! 【162】分而击 分而击 “特里中校，不能再进了。”洛阳和特里建立了营级别互通，这一路上的战斗，地上的基努机甲残骸和死去的基努军人，仿佛都在告诉联邦人，还可以再进一步。可是，1营的战线已经拉得太长，持续的战斗让武器储备已经不多，负重的后勤部队难以追上全速机动的机甲部队。 “呼叫空军无人侦察机。”特里虽然好战，却不至于昏头，前方已经不再属于空军部队划定的安全区域，机甲部队的大范围推进极有可能受到高空装甲战机的打击。 片刻后，无人侦察机传回的图像让所有人松了口气，看来西蒙的确没有来得及军事介入，堪萨无人侦察机良好的隐身性能，基努现役的移动雷达系统无法探知。前方临时基地内，基努人正在加紧拆卸防控网络，有限的机甲部队也在集结后撤。 “恐怕撤不了了。”特里笑道。他已经向团部申请了新的作战计划，目前剩下的弹药足以让1营占领前方基努基地，至于**虎营，爱干什么干什么。在特里眼里，这次作战，虎营毫无裨益。 空军侦察机被要求持续监控后撤基努部队，同时给1营标明方位。虽然基努战机大部分已经被击退，回基地整修补给的装甲战机也还是开始准备返回战场，保持空域的安全。 洛阳得到的命令是保护后续跟上的后勤补给部队，看来，团部已经被这次的意外战国振奋，准备“大捞一笔”。 而早已到达指定区域的特里，却发现了不妥，脑门上渗出细细的汗来，身上发冷。 “通知团属各部，撤退！撤退！”特里疯狂地喊着，团参谋本部第一时间接到了特里的告警。[氵昆][氵昆][小][说][网][\\com] 费德勒知道特里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团属各部，撤往原定区域！” “团长。”少校参谋脸色阴沉：“丢了，全都失去了联系！”监控光幕上，代表着各营的光点，开始慢慢地消失，通讯频道内只有苍白的沙沙声，还有时断时续的求救讯号。 费德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晌不能出声，千代机甲团的电子对抗部队，抵得上一个常规师的配备。这样的电子战能力，基努呼兰方面军无法单独做到。卫星还未调试完毕，装甲战机也无法在卫星引导下对敌攻击。 让特里无比恐惧的是那些被无人机盯死的基努机甲，当1营赶到，并率先开火后，却发现，对面的机甲开始“自爆”，试图冲进去打乱对方阵型的近战机甲瞬间就被掀翻了一半。这些“机甲”骗过了高空无人侦察机，骗过了机甲自身的雷达系统，完美的外观和电子伪装。这些“机甲”让特里明白，之前的一切顺利，都不过只是基努人的一个局，引千代机甲团上钩的局！ 在他联系团部喊出撤退时，便发现讯号被掐断，除了1营机甲之间的特殊跳频加密超短波联系，其他的全数已经被电子部队干扰紊乱。 “轰隆！”巨大的震响，1营受到了行动以来的最大幅度攻击，围上来的基努机甲部队，让特里明白，洛阳的话终于还是成真，虽然不是从后突击。而且特里不知道，这些基努部队实际上是锡兰军人，柴千一手创建的劲旅。 “后撤！”特里在频道内大声吼出声来，而一枚炮弹从身边掠过，击中了他身后的一台火力机甲，这是跟随了他多年的一个护卫机甲，专门提供火力支援。 “嗖~”导弹飞行的声音和机甲开火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映红了半边天空。 “堪萨，再尝尝这个！”一个锡兰机甲师瞄准了一台联邦机甲，按下了红外导弹发射按钮。 “嘀嘀嘀~”人机交互系统的光幕上，红色的红外告警灯已经亮起，并发出刺耳的低鸣。机甲的自带红外告警系统已经探测到了高速接近的导弹尾 但是特里无能为力。猝不及防下，空间的有限让他无法操控机甲做出大范围的规避机动动作，红外干扰弹也早已经在长距离突袭作战中消耗殆尽。 “好小子，都被你说中了。”特里觉得死之前能见到这样一个头脑清醒的年轻少校，也算是开了眼了。洛阳觉得这太过于顺利，太像是对方设局，建议先行侦查，可那死去的基努军人将校让特里降低了警惕，然后，洛阳说中了。洛阳认为即便要继续行军，最好也等后勤补给跟上，先行更新弹药储备，然而无人侦察机得到的情报再次让特里冒进，洛阳再次说中了。 可感叹这些已经没用了，特里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机甲被撕碎的那一瞬间。 “嗤嗤~”巨大的红外干扰弹幕在特里眼前散开，锡兰红外导弹就像一个喝醉了的壮汉，一头栽进了弹幕内。 “轰”地一声爆开。 联邦机甲间固有的通讯方式让特里听到了洛阳的话，“特里中校，你部迅速集结，往指挥部方向撤退，等待空军地面火力支援。” 特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了洛阳的下一句话：“这里，交给我。”如果在往常听到这句话，特里甚至会觉得洛阳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说话都是软趴趴的。可看着突然插入战局的**虎营还有那别具外形的“刀”，觉得这话，太他娘的霸气了。 话音刚 **虎营不退反 直接冲锡兰机甲而去，这样的围剿与反围剿，在东原的那几个训练区域，洛阳便已经和各营指挥官交流过多次。虎营的机甲师们到现在才知道“小少校”当初的用意，根本不用太多的考虑，当洛阳给出了进攻方式后，一切都如同在东原的那个训练场，开始了反击。 刀的良好机动性让锡兰机动稍微缓慢的火力机甲不得不变换地域，而锡兰的近战机甲又无法追上刀。在机甲连续地被虎营干掉后，锡兰指挥官终于意识到，这个突然冒出来，并不在参谋部的计划氛围内，外形诡异的联邦机甲部队，不能惹。 “全体，后撤！”锡兰指挥官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柴千将军早已言明，这样的诱敌之术，分而击之，能打则全歼，不能打则迅速后撤。 看着锡兰机甲部队有序撤退，洛阳并没有下追击命令，各支营部间通讯的阻隔，与参谋部的失联，都在告诉洛阳，必须掩护现存部队，撤回安全区域。 谁都不知道，在1营的左侧，负责袭击基努人后勤运输补给线的5营，并没有等到基努的运输飞船，甚至连装甲车队都不曾看到。等来的，只是一支机甲前胸上，纹着一只眼睛的机甲部队。 5营少校营长，阵亡！ 【163】死拼 死拼 除了5营，其他团属部队都遭到了基努和锡兰联合机甲部队的打击，乐观长驱直入和忽略后勤让千代机甲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同的是，5营遇到的，叫“天眼”。 洛阳料想的发生了，却又不是完全按照洛阳的“剧本”，没有空军打击，没有绕过5营，天眼根本就不屑于玩什么迂回攻击的套 而是直接吃掉了5营。5营根本没有想到，基努居然会有这样一支全部由王牌机师组成的机甲部队，交手下来，基努机甲师对机甲的操控，达到了一般机师所不能具备的高度。在目前还是有效手速和反应能力衡量机甲师标准的时代，天眼无疑是这方面恐怖的存在。 在对5营实施歼灭后，天眼依据事先的作战计划，与锡兰部队前后夹击千代机甲团实力最为强横的1营。1营败亡，联邦人即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撤出千代附近，这里将是柴千的锡兰立足点。 天眼不在乎什么锡兰，身负亚亨亲王殿下的嘱托，天眼需要在实战中检验这划时代的机甲。 “西蒙天眼所部，敌1营增援部队已经抵达，我部已撤退。”天眼指挥官，上校营长陈岑，接到了锡兰部队的通报。作为帝国皇家警备军一员，陈岑只对南寺家族和怀训将军负责，骨子里生来的傲气。锡兰的临阵退缩让人不齿。陈岑甚至觉得，也许是军方最高将领是一个背叛者的关系，锡兰人即便驾驶机甲起来，也看起来贼头贼脑。 “你自行退去，我部按计划行事。”陈岑毫不客气地切断了联系，即将到口的肥肉，怎么能允许逃脱？如果预估没错，1营此刻也已经是山穷水尽，即便有增援，天眼也是手到擒来。以上校之衔领一营之长，帝**中从未有次先河，原以为是帝**部小题大做的陈岑，当看到新机甲并亲自体验后，终于明白，他的名字，将被记录在帝**事史中，甚至是人类机甲断代史中。 无上荣耀！ 天眼机甲装备的帝国最新高水平雷达，足以在敌人发现之前开火，而操作舱内的陈岑此刻甚至手指都不曾动弹一下，天眼便对远处的1营机甲部队发动了覆盖炮火攻击。 “敌袭！敌袭！”特里这才明白了什么叫落荒而逃，刚刚摆脱基努机甲，又遇到了另外一支基努部队。在雷达还未发现敌人的情况下，对方便已经发起了攻击，这只能说明，对方更强！ 撤退的机甲编队开始发生了混乱，全速突进的天眼所部，看着眼中不远处乱作一团的联邦机甲，不屑一顾。 特里明白，这样的情况下，只有拼了，但是战损和补给缺少让特里完全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砰！”特里被一台机甲一拳击倒，机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机甲内的特里浑身疼痛，光幕上提醒着机甲遭受的损伤和可能的最坏结果。特里强忍着疼痛，再次起身，却看见先前打倒自己的机甲却没有上前，只是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耻辱！ 有足够的火力覆盖机会，对方却在第一波火力打击后选择了近身作战。打倒自己后却又选择在一旁观望，这让特里明白，这些基努人，不只是要打击1营，更多的是羞辱。虽然特里并不知 陈岑只不过想要验证近战中，私语者的效率。 “***，去死吧！”特里将引擎开到最大，全速冲了上去，他决定拼死一搏。笨重的雀豹，以极大的速度撞击在眼前这个明显要轻一些的机甲上，会发生什么，谁都能想到。特里在完美地诠释华族的古语，什么是士可杀不可辱。 表面装甲的装甲将会让双方的接触面在以毫秒计算的时间内形变，巨大的冲击力将会折断相撞面的机械臂，液压装置将会爆裂，巨大的冲击力将让操作舱内的机甲师有脑震荡的可能。机甲内部受保护的脆弱电子系统，将会受到物理性的摧毁，总之，甲毁人亡。 两台机甲的全速相撞，在远程联合智能打击为王道的星际时代，无疑是极为滑稽的事情。可在这梅克林的清晨阳光下，这台雀豹，以及其他那些同样选择撞击，拼死一搏的联邦机甲，却让西蒙私语者们觉得，甚为钦佩。这种人类母星上冷兵器时代，以重甲战马冲击的战术，在几千年后的星际时代，梅克林星系，再次出现。 可钦佩，只是钦佩而已。陈岑下达了歼击命令，没有看到锡兰人口中所谓的增援部队，但是陈岑知道，既然已经有所验证，不该耗时太久。 他在撞击的最后一刻，闪避了开来，这让机甲内的联邦机甲师愣住了，这样短的反应时间，这个基努人居然能做出如此快速的高难度机动动作，这究竟是基努的哪一支部队？机甲师普遍水平如此拔高的部队，不可能默默无闻。 特里只看见了胸前的那双眼，便已经在视野里失去了对方的影子。 “嘀嘀~”机甲告警让特里明白，自己已经被锁定，无论如何，终究还是逃不过基努人的追杀。只是让特里觉得恐惧的是，这个布下千代战局的基努指挥官，还有眼前的天眼。 “咚！”就像脑子被敲了一闷棍，雀豹背部被一枚导弹击中，都不用去看，特里知道，背部装甲被撕裂的声音都听得到。机甲背部的外挂空降装置第一时间被击毁，接着是装甲下包裹住的机甲电子处理单元。 “滋滋~”操作舱内，光幕闪烁了几下，终究湮灭，特里也已经不能再做什么。巨大的冲击波将雀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在沙石地上划出一道深痕。在昏迷的最后一刻，特里只听到了西面传来了机甲部队冲击的巨大引擎声。 西面，刚刚撤退而来的方向。 **虎营到了，看着眼前的天眼部队，洛阳神情凝重。刚才的时间，他一直在想，究竟在哪里曾经见过或是听过这样的场景？当看到眼前的天眼，洛阳才明白，柴千！ 这是柴千曾经说起的将兵之术！ ! 【164】我扇死你 164我扇死你 “我和柴千将军将亲自指导你这方面的学习，每天晚上三个小时。”这是洛阳初到京都，被特招为上士进入联邦军校学习的时候，诺顿将军所说的战争学的内容。而实际上，洛阳对于战争学学习的印象只是停留在校长室的那张矮桌上，诺顿将军总是用棋局来深入浅出地去说出为将之道。洛阳原以为，柴千主管军校各项事务，所以才基本少有出现，现在看来，不过是柴千不愿意和联邦的“新秀”太多交谈，谈则不可避免地需要教授，所以柴千那段时间才会格外的忙。 诺顿则提起过柴千，在柴千的联邦军旅生涯中，也有过战斗，也有过出彩之处，否则也不能到如此高位。 柴千的战争艺术很简单，信息侦查为首，极为看重电子战能力，擅于诱敌后调精锐部队围歼，这与今天的千代如出一辙。诺顿曾经概括过柴千的战争学，用华族的一句古话来说，虚则实，实则虚。与道尔旅不同，道尔是利用机甲部队的强机动能力主动以武力分割对方，然后再聚而歼之。柴千不一样，摸透对方意图后，以压倒性的电子对抗能力隔绝相互间的联通，再一举歼灭。这样的围歼，根本不会给对方任何的逃脱机会，如果不是**虎营的意外介入，特里早已横尸。 对比之下，道尔自负，柴千冷静而令人生畏。 而洛阳认为，眼前的天眼，便是柴千的杀手锏，却不知道，这只是鄙夷柴千的西蒙私语者部队。 天眼早已和1营纠缠在一起，虎营不可能火力覆盖，只能近身作战。对于“刀”来说，机动性和装甲的增强让虎营的机甲师们并不怵这支奇怪的敌方机甲部队。 “咔嚓~”洛阳将破甲刀从一台天眼机甲上拔出，机甲踉跄了几下后倒下。而洛阳却早已经是惊诧不已，即便自己操纵的是刀，对方居然还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机动变化，甚至能对自己造成一定的伤害，基努哪支部队，如此强势？ 殊不知，更加诧异的是这倒下的天眼机甲内的私语者，虽然他的大脑只有5成的融合率，却远远胜过一般的机甲师，却没想一交手就被放倒了，对方是何人？ 陈岑看着受创的1营，还有战场上来回奔袭的虎营机甲，下达了撤退命令，对1营的打击已经到了最大限度，这些突然插入战场的联邦机甲似乎不同于以往见到的其他部队。负责电子战的锡兰部队已经无法再持续信号切断，这才是他所担心的。私语者即便强悍，也不能抵挡住源源不断的联邦机甲部队。 这是“刀”和私语者的第一次交手，短暂的接触，堪萨联邦新式机甲和西蒙帝国新机甲的第一次参与战争时的相遇。人类联盟中两个最大的政体，代表着两种不同的研发思路，却同样有着不俗的表现。这种战争间敌我双方的碰撞，机甲设计思路的碰撞，新与旧的矛盾，在洛阳多年后回忆起来，都觉得意义非凡。 2567年的梅克林，千代。 “团长，联系上了！”终于，当参谋本部再次听到所属营部的声音时，费德勒像是疯了一般地扑到了参谋部的电脑光幕前。 呼兰，基努军事基地。 “将军。”参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千代机甲团受重创，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短期内无法对我造成威胁。” 刚刚吃过早晨的柴千听闻，点了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似乎有些变数，“有什么意外？” 参谋收起了笑，他没有想到将军居然如同亲眼所见，“前方回报，有一支联邦援军，极其强悍，不同于以往的联邦部队，列装的似乎不是联邦现役机甲。” 柴千亲自导演了东原爆炸案，他知道，联邦目前能有一战之力的新机甲部队只有六支**营部。参谋递上一副图像，柴千接过，盯着“刀”，不知为何想到的却是洛阳。 “也许，我低估了联邦高层对他的信任。”柴千轻声自语道。除掉洛阳是他从洛阳在对抗赛中刚刚崭露头角时便有的想法，却一直无法实现，似乎总有什么在庇护者洛阳，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实力。这个除不掉的“弟子”，到了今天居然成了心腹大患，他的出现让千代机甲团避免了被全歼。 “前方侦察部队密切关注这支堪萨机甲部队的动向。”柴千放下了“刀”的图像，在云丸他逃了，母星也逃了，在梅克林，柴千不允许再有第三次。 “是！”参谋并拢双腿，鞠躬致意。 千代机甲团，**虎营临时驻地。 一辆军车缓缓地开进了营地，此刻**虎营营地里面，只有站岗的宪兵、参谋们，还有洛淼。 军车内，是千代机甲团参谋本部的一名中校参谋，奉费德勒的命令在这里等待归营的洛阳。费德勒早已通知各参战部队，先行回营，由后勤部队休整补充。中校高扬着头，径直走入。从与各部失去联系，他便被派到了这里，在中校看来，回营的洛阳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之前洛阳多次顶撞费德勒的临时作战计划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个愚蠢的家伙还以为，失联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电子对抗部队的交手。 **虎营参谋部被设在了驻地深处，走过长廊，参谋部就在眼前。 “止步！”随行的两名团部宪兵拦住了一人，这个突然从拐角闪出的矮个子，完全没有军人的样子。 洛淼很生气，被凌晨集结的机甲部队吵醒的她，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呆了一个早上，只不过吃了一块压缩食物，就着水咽了下去。又乏又困，胃里还鼓鼓的。本想出来走动一下，又记着洛阳的叮嘱，只能在作战室外的这个岔道，跑到那个拐角，如此往复，解闷助消化罢了，却被堵住了路，抬头还看到几张臭脸。 洛淼理都没理中校三人，拐了个边，施施然走开，还白了一眼。她显然还没有适应新的身份，洛阳的副官，列兵洛淼，遇到一个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中校军人，也没有任何行礼的意思。 “你！”宪兵正要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列兵，虽然她是女人，可军中没有男女之分。然而，他们却被中校伸手拦住。 “站住。”中校声音轻柔，脸上带着笑：“你是谁？哪个部分的？” 洛淼听着这声音似乎好了些，想起洛阳说过的一些军人的规矩，觉得应该多少听一些，虽然她不知道中校问的哪个部分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按照洛阳给的身份回答了。 “洛阳的副官，我是列兵。”洛淼反问道：“你是谁？” 中校看着近在咫尺，吹弹可破的细腻，心里在痛骂洛阳。副官？有这样的漂亮，不懂军中规矩的副官？哪个少校营长，会选一个列兵做副官？还不是贪恋女兵的姿色？ 痛骂归痛骂，他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副官。国战期间，国防部最近正在全联邦招收技术兵种，在中校看来，洛阳不过是走运，新成立营部便刚好分到这样的一个美女列兵罢了，哪个男人不爱美女？ “我是团部的中校参谋，以后，你就是我的副官了。”中校底气很足地说出了这句话，中校对少校，团部对营部，这个小列兵还能不愿意？至于洛阳，一个在千代机甲团地头上的少校，又怎么敢反对？ 洛淼终于一句话都欠奉了，看都懒得看中校一眼，转过身，准备去房间睡个回笼觉。 视若无物。 没有谁能受到这样的羞辱依旧没有反应，中校大步走向前，用手按住了洛淼的肩膀，他要让这个不懂规矩的新兵看看，列兵和中校的区别。 洛淼停住脚步，猫眼的瞳孔闪过一丝幽光，她实在很讨厌这样的人和事，在京都的双木，森拉便是这样，给洛淼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胖子给了洛淼一个很好的参照，敢动二嫂，我扇死他！ 洛淼转身了，盯着中校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中校将近1米9的身高在1米7的洛淼面前就像一座铁塔，可是洛淼必须达到目的。 于是，洛淼费劲地踮起脚尖，伸出右手，用尽力气，扇了下去。 “啪！”清脆、响亮。 两个宪兵面面相觑，脑子完全不好使了，这是什么回事？只看着中校走上前，然后一动不动地被扇了一巴掌，没有中校的话，他们也不能再次出声，三人任由列兵洛淼转身缓步离开。 中校额角汗珠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只看到列兵的瞳孔，便好像对那个甩过来的手掌完全没有了抵抗的心思。 “***，见鬼了！”中校咒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看着那个列兵的背，有一丝惧怕。 中校转身便走，只因为，这里的声响已经惊动了**虎营的参谋，他需要冷静一下，思考那惧怕从何而来。宪兵得到了中校的示意，给虎营参谋们传达了团长要求洛阳前往参谋本部的命令后，同样也离开了。 在当年的东原，洛阳总会在晚上买条鱼回家，放在盆里。洛淼在这时便会趴上去，两只前脚搭着盆沿，眼睛盯着鱼的眼睛，恶狠狠地。 基本上，中校，只是四尾初具之后，洛淼眼中的那条鱼。 【165】求死 165求死 “营长!” 特里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听到了副官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撑起身子，却发现，背部的剧烈疼痛让一切都是徒劳。 “医务官！医务官！”副官的声音焦急，特里却再次痛得昏倒。对于特里来说，自责胜过疼痛，轻敌和屡次自作主张让1营损失惨重。看着平日里的同袍一个个在身边倒下，他们也有父母友人，却死在了梅克林的异乡千代，有的甚至尸骨无存。 不是为了那少得可怜的军人工资，只是为了军人的荣誉，机甲师的荣誉。 在和各部取得联系后，费德勒才发现，战局远比想象的要恶化，医官和后勤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在装备修补和伤员救治上，对于一个机甲师来说，清醒的头脑和健全的身体是最为重要的。这些受伤的机甲师，注定将有一部分永远不能再驾驶机甲，对于机甲师来说，比丧命更加难以接受。 **虎营驻地。 “他拍我肩膀。”洛淼看着洛阳没有一丝笑容的脸，有些害怕，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中校的事情全说了出来。洛阳眉头更加紧缩，洛淼心里惊慌，连忙分辨。 “我扇他了。”洛淼郑重地补充道。 “好好呆着。”洛阳吩咐了一声，转身出门。 “哦。”洛淼从未见过大战之后的洛阳，每次的战斗后，无论是胜是败，洛阳都会沉默、肃穆。没有一个军人会为自己同袍的死亡而兴奋，作为机甲部队指挥官的洛阳，更是如此，从东原将**虎营带出来，却终究有人回不去。 南寺星，监察八处。 “私语者，编号kd5633，融合率54。” “定位讯号消失，时间2小时，对比天眼部队回馈信息，已能确认被俘。” “执行机甲远程自毁程序……执行完毕。” “基努卫星kg-2，梅克林星际联调，，启动私语者芯片。” “溶解启动。” 八处的特工们在按照章程一步步地进行着，在中央电脑上，这些不过是一些苍白的数字。“溶解启动”四个干瘪的合成音，代表着一个帝**人的死亡，生命是最宝贵的，又是最卑微的，将这两种完全不同糅合在一起的，叫战争。 亚亨亲王府。 余都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却开了，帝国财政部长走了出来，行色匆匆，只是点头示意便离开。不是不愿意和余都这个特务头子谈，而是亲王殿下给的这个指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和难以协调，他必须尽快回部展开部署应对。 帝国财政收入的常备3成，将用于军队的扩建和军事装备的更新，甚至还不止限于3成。这样的命令让财政部长瞠目结舌，可看着亲王殿下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开玩笑，这是要装备怎样数目的军队？ 为私语者，不过，亚亨亲王不会解释什么，执行即可。八处接到天眼所部陈岑的反馈让亚亨亲王有了底气，同等规模下，一支融合率仅5成左右的私语者，都能近乎无可匹敌。如果帝国的机甲部队都成了天眼，星系之间，谁会是敌手？ “黄韦明军团汇报，舰队已经抵达阿贝尔资源星，明日启动对堪萨守矿部队攻击。”余都道。 “嗯。”亚亨亲王点了点头，一切都很顺利，只要黄韦明军团能在资源星上立足，那将会是最好的消息。扩军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帝国的青年都开始接受特别的“检测”以确定是否能成为一个可战的私语者，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同一时间，梅克林，**虎营驻地。 “哧~”细微的声响后，负责探查的后勤部机甲工程师摇了摇头，眼前这个胸前刻有眼睛的基努机甲，实在是怪异得很，没有人机交互屏幕，没有机甲师操作平台，空间仅容纳一人而已，这是个什么东西？ 当然，他不会蠢到以为这样的东西无法启动，那个全歼了5营的部队，装备的可都是这样的家伙。 刚才的细微声响让他有些忐忑，对眼前机甲的不了解，让他以为自己对机甲的研究可能触动了机关。在小心翼翼地整个卸下前胸装甲后，工程师目瞪口呆，和周围的同事面面相觑焦黑一片的关键电子单元，似乎在露天下遭到了雷击。 当连续几台仅有这样的机甲出现同样的问题后，工程师才发现，这或许不是巧合。只不过，对基努的现役机甲他们有所了解，这机甲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型。而且，看机甲装甲表面的工艺水准，衔接处的处理，什么时候基努的工业水平到了如此高的水平，几能与联邦匹敌？ “嘭~”驻地临时开辟的审讯室内，发出一声闷响，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洛阳，有种不好的预感。 “营长！”负责审讯的上尉推开门，看到了洛阳，脸上有着一丝惊慌和不解。 “怎么回事！”洛阳透过门缝，见到了屋内的情况，另外两名尉官正同样带着不解，听到进入屋内的洛阳的询问，摇了摇头。 洛阳走上前，“俘虏”脑袋右边的太阳穴血肉模糊，整个半边脸颊都已经被浸红，直角金属桌角上，有着红白相间的人体组织。眼睛圆睁，瞳孔放大，洛阳试探了一下鼻息和颈部，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迹象。手脚都还保持着被束缚带捆住的状态，连人带椅子却已经侧到一边。 “开始一直都很顺利，虽然他不说话，却能发现眼神已经有了闪烁。”一名中尉全然不解道：“然后他开始傻笑，接着便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整个人完全变了，不像能装出来的。” 另外一名上尉回道：“他求死之心太强，直接一下下撞死自己，几秒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拉住。”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他显然还有些惊惧，活活地砸死自己，需要忍受多大的痛？ 洛阳眉头紧锁，这个唯一一个俘虏的自杀身亡，让他对这支基努机甲部队有了更大的兴趣，这样的王牌战力，之前为何从未听闻？撤退时，洛阳本能地“收缴”了几台战败的天眼机甲，这些机甲内，只有眼前这个死去的机甲师才是唯一存活的俘虏，可能在战时受攻击便直接晕了过去，原本以为能有突破，却还是自杀了。 疑似柴千的基努指挥者，奇怪强悍的基努机甲部队，梅克林的清晨，似乎不太友好。 【166】拉斐尔之死 千代机甲团，参谋本部。{/书友上传更新} “诺顿将军的学生，难怪。”费德勒挂掉了密线，与阿贝尔的獠牙特种机甲团的联系，让他了解了洛阳。洛阳的履历上，云丸星诺顿前线獠牙特种机甲团显明，原本并没有这个必要，可洛阳表现出来的能力让费德勒联系了远在阿贝尔的娃娃。 费德勒开始懊悔自己忽视了洛阳的意见，团属各部目前都在休整，奇正舰队已经将重心变成了主动防守，在大规模增援到来之前，联邦军队将沿着千代周边，阻隔基努人更进一步的试探。 当然，费德勒并不知道，这只是他和军部的一厢情愿，阻隔，谈何容易。 “各营校官都到了吧？”费德勒揉了揉发红的双眼，他并不知道对手不只是基努，还有锡兰人和西蒙的私语者。 “除了5营。”副官声音很低，费德勒无言以对。5营校官，基本都被西蒙私语者屠戮殆尽。千代机甲团，成建制以来最大的战损。这个校官会议，远没有一天前的那么闲庭信步，当时的完美计划，满腹自信，在此刻看来，都不过是笑话。 洛阳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是军人，也是特事局梅克林负责人，虽然到现在，洛阳都不曾联系过梅克林千代的特事局人员。他将“自毁”后的天眼机甲封存了起来，虽然联邦军中对待俘获武器的惯例是发送后勤部，但是洛阳觉得有必要将其运送东原。《《》》（)他本能地觉得，这个有着怪异操作舱的机甲，有着以往不同的设计理念。营部的后勤工程师并不知道，这个在被俘机甲面前转来转去。偶尔看一下各个部件的营长并不是从机甲师的角度去审视，而是从一个工程师的角度。 阿贝尔星系，新晶原星。 “飞行物群高速接近，预警等级c。”獠牙在矿a区的监控网络，发现了预警系统的告警，飞速接近矿星大气层的飞行物。 监控员用上了飞行物群的称呼，只因为獠牙在新星上并未来得及建立完善的监控网络，精度有限。这样的大小不一的飞行物群也有可能只是偶尔穿入大气层的陨石群。 然而，10秒之后，这些飞行物大小不一的光点，在监控光幕上。开始有序地或快或慢，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几何编队，这不是陨石可以做到的。而军部并未通知有其他部队接替协助防务，监控员第一时间给出了即将遭袭的消息。 “不明舰队编队，接近大气层。预警等级a！” 如果没有黄韦明军团，亚亨亲王的私语者计划难以为继，在獠牙实现对阿尔法资源部队换防后，并没有来得及在整个新矿星布置防御。而仅仅只是在几个正在开发的矿区。当防空网络监控到黄韦明军团的到来时，却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守。 孙捷频不知道这些西蒙人从哪里进入的阿贝尔。居然让扼守黄金通道的联邦军队毫无反应，塞疆之事西蒙监察部的秘密煽动。各方势力的纠缠，让守矿部队暂时无法分身，孙捷频有限的獠牙团实力只能保证正在开采矿区的安全。 当派出的装甲战机飞临飞行物降落地，新星南半球，卡拉盆地时，遭到了攻击。十台装甲战机，只不过回来了三台，拖着受损的机身。不过至少清楚了一点，西蒙人！ 这些西蒙舰队目标很明确，并不攻击联邦军队和矿区，降落卡拉盆地后，直接“安营扎寨”，建立防御工事，周转中心，甚至连工程机械都随舰队到来。 有备而来！这是比利山庄得知这一消息后的唯一感觉，在纪氏重工移交资源星后，所有的资源分布情况都在比利总统脑中，卡拉盆地，新晶原蕴藏量仅次于目前联邦开采的矿a区。 入主比利山庄以来，总统从未有过如此经受考验的时候，森拉在塞疆军购中的涨价虽然不久便被否定，却让比利看透了，这些军火头子，与20年前卫国战争期间发国难财的时候并无不同。战争法案的征收比利更加确定，“他们”已经控制了大部分的议员。如果不是拉斐尔关键时候行使议长权利，强行通过法案，也许比利总统现在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笑话，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该敲打一下。 对于这个老人，比利充满感激，他并不赞同自己的计划，只因为不愿看到联邦的动乱，却在关系到联邦前途的法案上，选择了自己的坚持。比利总统不害怕动乱，如果议会不再是公民的议会，联邦的前途被金钱绑架，那才是最大的动乱。 桌上电话响起，比利总统微微皱眉，这个时间，内线的响声不是什么好兆头。接起电话，特事局长火东明在那头，声音有些沉重。 “议长，去世了。” 话筒掉在了桌子上，比利总统瘫坐在椅中，脸色发白，牙关咬紧，双手撑住扶手，指甲深陷在皮质扶手中，微微颤动。当绅士们扔掉手中的文明杖，随时可以拿起武器，脱掉礼帽，露出的却是狰狞和无耻！半小时前，议长拉斐尔被发现在家中身亡，验尸官居然在第一时间便给出了结论，心脏病发。 天大的笑话！ 医学的昌明让心脏病人早已有方法去预防突如其来的致命发病，更何况，拉斐尔身体矍铄，何来心脏病？ 同为七人组，特事局并未对议长有过任何的监控，而比利也知道，一切将会死无对证，不会有任何的把柄留下。即便查出来了些什么，也无法撼动那样的庞然大物，毕竟，他一个小小的幕僚，也是靠着这样的庞然大物才成为了今天的比利.弗里吉亚。 比利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从未如此！ 而此时的洛阳，刚刚进入千代机甲团参谋本部，作战会议室中。和一天前不同，没有了对他感觉陌生的眼神，也没有了无视，幸存的校官明白，这个年轻的少校是对的。 军人的坦荡，让他们除了羞愧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呢？(未完待续……) 【167】平静 见到洛阳，费德勒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料想中的突围没有达到目的，反倒成全了基努人的功绩，至少在费德勒看来，那是基努人。 “少校，你是对的。”费德勒是个坦荡的军人，“我的过错。” “团座！”副官着急地喊出声来，严格来说，这次行动是千代机甲团本部全体参谋共同拟定的，费德勒揽到自己头上，这是自缚上军事法庭的说法。 “无需多言。”费德勒摆了摆手，阻止了副官，他不是一个推脱责任的人，5营机甲成建制被清除让他心痛如绞。 “少校，谢谢！”特里一只手按着桌子，另外一只手掌绷得笔直，强撑着给洛阳行军礼。洛阳救了他一命，不然他面对的也将是成建制的灭亡。 洛阳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他不是个居功自傲的人，在洛阳看来，战场袍泽就该如此。 “在更多的增援到来前，我们只能守。”洛阳想了想，不得不斟酌着道：“千代那三分之一我们暂时放弃。” 费德勒苦笑，他如何不知道这一点，这次的会议无非也是商讨如何固守罢了，尽管这是军人的耻辱，但是现实由不得他不低头。必须保证梅克林的优质矿场还握在联邦手中，和西蒙的开战，使机甲和其他武器系统的需求大增。他知道基努同样的对这里垂涎已久。 “少校，你要为你的怯战感到耻辱！”声音特别刺耳，发声的中校参谋带着冷笑。无缘无故受了一巴掌让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他也没有特里和其他参战部队面对敌方时的体验。给一个少校扣起帽子来驾轻就熟。 洛阳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带着漠视和嘲弄，而这漠视和嘲弄让中校出离了愤怒，正准备控诉洛阳的禁脔女兵，却没看到费德勒铁青的脸色。 “一无是处！”中校试图为独立虎营定下基调。 “啪”的一声，却是特里再也忍不住，扯下了胸口的军人身份铭牌，狠狠地砸了过去。铁质的身份铭牌，记录了军人的信息，随时携带。而这足够分量的铁牌。也足以让中校额头开花。 “你！”中校指着特里气得嘴唇哆嗦。他如何明白特里的想法，如果不是洛阳的独立虎营，他早已殉国了。如果让1营先行离开的独立虎营都是一无是处，那让这些参战机甲部队如何自处？ “够了！”费德勒沉下脸来，显然不是对特里，尽管特里稍显火爆，但费德勒明白自己手下的这个中校参谋说了一番多么混账的话。 没人再敢多说什么，洛阳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参谋哪怕一眼，只是静静地听着战报。脑子里不时浮现出那两支机甲部队，异类涂装的基努机甲和那只“眼”。 如果是柴千，那马老也一定在。还有那只刻着“眼”的机甲，没有任何其他能代表国籍身份的东西。洛阳仔仔细细地看过那些焦糊的线路，还有那个把自己一下下撞的血肉模糊的机甲师，总感觉脑子里面抓到了些什么。又有些飘忽。 洛阳回忆起和那些怪异的机甲的交手，惊讶于对方的快速机动能力。在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比“刀”要强上几分。要知道“刀”是联邦全新的设计。在整个星际间都是首屈一指，即便还在磨合期，也不应该这么快出现可匹敌的对手。洛阳庆幸当初设计刀时，马老和纪梵选择了最大限度整合武器系统，减轻后勤系统的压力，刀的一部分外挂武器甚至沿用联邦本有的武器。 东原的叛乱，让刀的资料丢失，能源储备仓库被毁，东原受训部队的“刀”和纪氏重工储备的其他少许新晶元便显得那么弥足珍贵。洛阳知道即便是外挂武器暂时不受限，战损的刀也无法得到有效的维修，而洛阳不知道的是，阿贝尔星系，娃娃的獠牙正和黄韦明军团互相试探着对方最后的底线。 军事会议并没有持续太久，校官们必须各自归位，布置防区。机甲部队枕戈待旦，空天部队时刻盯着雷达和卫星，尝到甜头的基努人不会这么快放弃。 洛阳起身，在经过那个中校参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声音轻的毫无杀伤力：“那是我的副官。”东原土鳖从来都是好好先生，当然，是在别人干扰到他之前。 “你可以再动一下试试。” 中校看着这个公然威胁自己的少校，不知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在东原的时候，做饭的何叔用手拎着的鹅，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吱呀的声响。 东原，微雨。 袁月已经到了纪氏重工，堪萨从全国各地研究机构抽调了一批科学家和工程师，试图重建刀的生产线。大量的基础资料被柴千毁掉，大批的裹尸袋被国葬，堪萨伤筋动骨。 胡蝶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闭上眼就是那个抱怨母星干燥空气的同事，呼啸的子弹和轰鸣的爆炸。抬眼望去，纪绫也在，帮忙清理着杂乱的实验室。有时候胡蝶甚至都有些佩服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不久前还是耀眼的明星，现在却穿着工程师的连体衣，一点点地恢复着纪氏重工的实验室。 东原军事医院。 李岚依旧衣不解带地照看着纪梵，用双手细细搓着，轻轻地覆在纪梵的脸上，低声诉说着什么。 梅克林，独立虎营驻地。 洛阳盯着光幕上的千代周边地图，静静地思索着。 而那只爱吃鱼的猫，此刻却只能趴在梅克林的营房中，透过窗，看着外面起降的装甲运输飞船，来回逡巡的机甲和巡逻机器人。 “她在做什么呢？”她又有些想念纪绫了，对纪绫的不告而别她觉得有些内疚。 “可是，我要跟着他啊。”洛淼叹了口气，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可这千代的日子并不好过，军用高能压缩食物再难吃也好，日子再枯燥也罢，洛淼不在乎。 可是似乎自己只能在这里呆着，帮不上洛阳任何忙。想起那个被自己扇了巴掌的人，洛淼觉得或许还帮了倒忙。 “哎。”小猫也开始思考，做人似乎比做猫难多了，可想起了能呆在洛阳身边，那种惬意的感觉，小猫突然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于是，她狠狠地嚼了一口压缩饼干，首赤的天空开始入夜。 这，是梅克林最后的平静。(未完待续 见到洛阳，费德勒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料想中的突围没有达到目的，反倒成全了基努人的功绩，至少在费德勒看来，那是基努人。 “少校，你是对的。”费德勒是个坦荡的军人，“我的过错。” “团座！”副官着急地喊出声来，严格来说，这次行动是千代机甲团本部全体参谋共同拟定的，费德勒揽到自己头上，这是自缚上军事法庭的说法。 “无需多言。”费德勒摆了摆手，阻止了副官，他不是一个推脱责任的人，5营机甲成建制被清除让他心痛如绞。 “少校，谢谢！”特里一只手按着桌子，另外一只手掌绷得笔直，强撑着给洛阳行军礼。洛阳救了他一命，不然他面对的也将是成建制的灭亡。 洛阳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他不是个居功自傲的人，在洛阳看来，战场袍泽就该如此。 “在更多的增援到来前，我们只能守。”洛阳想了想，不得不斟酌着道：“千代那三分之一我们暂时放弃。” 费德勒苦笑，他如何不知道这一点，这次的会议无非也是商讨如何固守罢了，尽管这是军人的耻辱，但是现实由不得他不低头。必须保证梅克林的优质矿场还握在联邦手中，和西蒙的开战，使机甲和其他武器系统的需求大增。他知道基努同样的对这里垂涎已久。 “少校，你要为你的怯战感到耻辱！”声音特别刺耳，发声的中校参谋带着冷笑。无缘无故受了一巴掌让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他也没有特里和其他参战部队面对敌方时的体验。给一个少校扣起帽子来驾轻就熟。 洛阳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瞥了他一下。带着漠视和嘲弄，而这漠视和嘲弄让中校出离了愤怒，正准备控诉洛阳的禁脔女兵，却没看到费德勒铁青的脸色。 “一无是处！”中校试图为独立虎营定下基调。 “啪”的一声，却是特里再也忍不住，扯下了胸口的军人身份铭牌，狠狠地砸了过去。铁质的身份铭牌，记录了军人的信息，随时携带。而这足够分量的铁牌。也足以让中校额头开花。 “你！”中校指着特里气得嘴唇哆嗦。他如何明白特里的想法，如果不是洛阳的独立虎营，他早已殉国了。如果让1营先行离开的独立虎营都是一无是处，那让这些参战机甲部队如何自处？ “够了！”费德勒沉下脸来，显然不是对特里，尽管特里稍显火爆，但费德勒明白自己手下的这个中校参谋说了一番多么混账的话。 没人再敢多说什么，洛阳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参谋哪怕一眼，只是静静地听着战报。脑子里不时浮现出那两支机甲部队，异类涂装的基努机甲和那只“眼”。 如果是柴千，那马老也一定在。还有那只刻着“眼”的机甲，没有任何其他能代表国籍身份的东西。洛阳仔仔细细地看过那些焦糊的线路，还有那个把自己一下下撞的血肉模糊的机甲师，总感觉脑子里面抓到了些什么。又有些飘忽。 洛阳回忆起和那些怪异的机甲的交手，惊讶于对方的快速机动能力。在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比“刀”要强上几分。要知道“刀”是联邦全新的设计。在整个星际间都是首屈一指，即便还在磨合期，也不应该这么快出现可匹敌的对手。洛阳庆幸当初设计刀时，马老和纪梵选择了最大限度整合武器系统，减轻后勤系统的压力，刀的一部分外挂武器甚至沿用联邦本有的武器。 东原的叛乱，让刀的资料丢失，能源储备仓库被毁，东原受训部队的“刀”和纪氏重工储备的其他少许新晶元便显得那么弥足珍贵。洛阳知道即便是外挂武器暂时不受限，战损的刀也无法得到有效的维修，而洛阳不知道的是，阿贝尔星系，娃娃的獠牙正和黄韦明军团互相试探着对方最后的底线。 军事会议并没有持续太久，校官们必须各自归位，布置防区。机甲部队枕戈待旦，空天部队时刻盯着雷达和卫星，尝到甜头的基努人不会这么快放弃。 洛阳起身，在经过那个中校参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声音轻的毫无杀伤力：“那是我的副官。”东原土鳖从来都是好好先生，当然，是在别人干扰到他之前。 “你可以再动一下试试。” 中校看着这个公然威胁自己的少校，不知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在东原的时候，做饭的何叔用手拎着的鹅，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吱呀的声响。 东原，微雨。 袁月已经到了纪氏重工，堪萨从全国各地研究机构抽调了一批科学家和工程师，试图重建刀的生产线。大量的基础资料被柴千毁掉，大批的裹尸袋被国葬，堪萨伤筋动骨。 胡蝶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闭上眼就是那个抱怨母星干燥空气的同事，呼啸的子弹和轰鸣的爆炸。抬眼望去，纪绫也在，帮忙清理着杂乱的实验室。有时候胡蝶甚至都有些佩服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不久前还是耀眼的明星，现在却穿着工程师的连体衣，一点点地恢复着纪氏重工的实验室。 东原军事医院。 李岚依旧衣不解带地照看着纪梵，用双手细细搓着，轻轻地覆在纪梵的脸上，低声诉说着什么。 梅克林，独立虎营驻地。 洛阳盯着光幕上的千代周边地图，静静地思索着。 而那只爱吃鱼的猫，此刻却只能趴在梅克林的营房中，透过窗，看着外面起降的装甲运输飞船，来回逡巡的机甲和巡逻机器人。 “她在做什么呢？”她又有些想念纪绫了，对纪绫的不告而别她觉得有些内疚。 “可是，我要跟着他啊。”洛淼叹了口气，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可这千代的日子并不好过，军用高能压缩食物再难吃也好，日子再枯燥也罢，洛淼不在乎。 可是似乎自己只能在这里呆着，帮不上洛阳任何忙。想起那个被自己扇了巴掌的人，洛淼觉得或许还帮了倒忙。 “哎。”小猫也开始思考，做人似乎比做猫难多了，可想起了能呆在洛阳身边，那种惬意的感觉，小猫突然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于是，她狠狠地嚼了一口压缩饼干，首赤的天空开始入夜。 这，是梅克林最后的平静。(未完待续 【168】酝酿 艾佛里山，京都时间凌晨3点50分。 一辆黑色的晶力车驶入艾佛里山，车身没有悬挂任何可以识别车主身份的标识。看着缓缓开启的黑褐色铁门，司机松开攥着方向盘的手，搓了搓。 “不用太紧张。”颜道南微微前倾，拍了拍王刚的肩膀笑道。 王刚吁了口气，点点头，一路上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今天他做的事情，若透露半分，则将会是堪萨最大的政治丑闻，看着后视镜里脸色平静的家主，王刚生不起半点违拗的心思。 这个可怕的政治家！ 颜道南甚至不用看王刚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属下是什么心思，利益和恐惧的交织如果拿捏得当，将会是很好的治下之道。 颜道南在用自己的前途甚至生命来赌，赌自己这些年豢养的那些死士能够得手，即便是当初东原，他也没动用那些死士，而只是让王刚找了西**狼。当王刚看到那些死士，突然感到一股寒意直透脊髓，贴身服务这么多年，他居然一无所知。 是夜，拉斐尔心脏病发。 颜道南知道，即便杀掉拉斐尔，特事局也将如同跗骨之蛆，迟早找到他的身上。所以他第一时间跟德约克，这个对艾佛里家族和自己都足够熟悉的人取得了联系。 “议长死了。”颜道南言简意赅，“关于议会的事情，我希望能听听老人家的意见。” 德约克不会蠢到以为颜道南真的只是要听听“老人家”的意见，也不会认为颜道南蠢到这个地步，透过电波。德约克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完美”的议员。 “坐。”老艾佛里脸上带着笑，坐在书房中。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议员。 颜道南微微欠身，似乎无视老艾佛里眼中的深意和德约克的提防。这次豪赌，他赌对了，进了这个书房，便是豪赌的奖赏。 老艾佛里看着这个在政治上还算得上“年轻”的议员，却有着非一般的老练。拉斐尔虽然没到必须除掉的地步，却客观地助长了比利山庄的野心。 这个议员，用拉斐尔的命，递上了一张投名状，阴狠而又不失冷静。 艾佛里家第一时间给出了心脏病发的死因。基层法官、议员、极佳的交际能力，这是一个完美的扶持人选。艾佛里不怕有野心的人，就怕无欲无求。 颜道南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个他多次求见而不得，却通过拉斐尔的死达成所愿。 气氛有些诡异，微笑着的老艾佛里，站在他身后微微躬身，似乎睡着的德约克。脸色如常的颜道南。 “议长，我要休息了。”就这样的诡异气氛里，老艾弗里出声了，然后起身。只给颜道南留下了一个后背。 颜道南起身，微微鞠躬，回头的德约克看不见灯光下他的脸。摇了摇头跟上了老艾佛里。会面过程如此简短，当事人却都觉得理所当然。话已经说得太明白了。 “走吧。”正当晶力车内的王刚要被艾佛里山的静谧吞没时，听到了颜道南的声音。连忙应了，逃也似地离开了艾佛里山。 三日后，京都军校，早6点。 颜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练体室出来，大楼前还有着未被收拾干净的蜡烛。也许从很久以前，人类就开始适应用蜡烛来寄托哀思，即便是在科技昌明的星际时代。拉斐尔议长，一个可敬的老人，无论是从媒体还是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这都是一个正直、严苛的老人。 颜剑说不清为什么这么拼命，他的天赋，足以支撑他的未来。可每当闭上眼，颜剑总会想起东原那个修车的小白脸。潜意识内，他不想输给那个小白脸，可上士和少校差距实在太大，大到他无法容忍自己的任何懒惰。 练习，练习，还是练习，这构成了他的军校生涯。 比利山庄，总统松了口气。 “谋杀！这是谋杀！”比利总统耳边还有着议员的愤怒声音，果然还是那个铁骨铮铮的基层法官。总统委婉地劝住了议员要重新调查拉斐尔死因的建议，这个正直的议员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不是什么陇西行政首长，而是自联邦成国以来，笼罩在国徽上的庞然大物，时机并不成熟。 某些方面来说，政治人物的演技，比那些联邦的明星，要强得多了，颜道南深谙其道。比利没有拉斐尔对颜道南的熟悉，拉斐尔也不可能告诉旁人这些，一个不畏强权、不惧前路、坦坦荡荡的议员，就这样定型在了总统和民众的心中。 南寺星，西蒙帝国皇家资政院。 “叔叔。” 听到喊声，亚亨亲王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年轻男子，露出久违的笑容。 “纳亚。” “父亲怎么样了？”纳亚记不起上次见到父亲是什么时候，西蒙人眼中的皇帝陛下，在纳亚的心中，依旧是那个喜欢用胡碴子扎人的父亲。 “别多想，纳亚。”亚亨亲王知道纳亚的才干，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南寺家的事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哥哥已经多日不去理会国家事务，身体也越来越差，咳嗽几乎要了他的命，最先进的医疗科技，也止不住他日益加重的咳嗽。 诺顿防线保持对堪萨的武力对峙，梅克林需要更多的天眼部队在堪萨反应过来之前断掉其矿物供应，帝国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实现南寺家这已经多年的梦想。而黄韦明军团却陷入了阿贝尔的泥沼中，无法快速将新的晶元送入南寺，堪萨对新晶元的守护力度在亚亨的预料中，但事情总得继续。 “倒计时。” …… “二次点火。” …… “调姿启动。” 堪萨联邦，梅克林赤道，军事卫星发射中心。三衙重工做梦都要笑出声来。联邦追加了一整套天基武器订单，价格，自然是三衙的事情。 联邦根本不用考虑多久便决定，用基努人的血，来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一个国家的创立，哪有那么多的和气？这与西蒙和堪萨的争端不同，不用说梅克林十七州，一旦千代被基努借着锡兰的名义以历史渊源为由占有，那联邦将面对层出不穷的反叛和攻击。而梅克林矿场将直接暴露在基努人眼中，到时候连面对西蒙人，也要吃力许多。 这，将动摇联邦国本，一场大战，正在酝酿中。(未完待续 艾佛里山，京都时间凌晨3点50分。 一辆黑色的晶力车驶入艾佛里山，车身没有悬挂任何可以识别车主身份的标识。看着缓缓开启的黑褐色铁门，司机松开攥着方向盘的手，搓了搓。 “不用太紧张。”颜道南微微前倾，拍了拍王刚的肩膀笑道。 王刚吁了口气，点点头，一路上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今天他做的事情，若透露半分，则将会是堪萨最大的政治丑闻，看着后视镜里脸色平静的家主，王刚生不起半点违拗的心思。 这个可怕的政治家！ 颜道南甚至不用看王刚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属下是什么心思，利益和恐惧的交织如果拿捏得当，将会是很好的治下之道。 颜道南在用自己的前途甚至生命来赌，赌自己这些年豢养的那些死士能够得手，即便是当初东原，他也没动用那些死士，而只是让王刚找了西**狼。当王刚看到那些死士，突然感到一股寒意直透脊髓，贴身服务这么多年，他居然一无所知。 是夜，拉斐尔心脏病发。 颜道南知道，即便杀掉拉斐尔，特事局也将如同跗骨之蛆，迟早找到他的身上。所以他第一时间跟德约克，这个对艾佛里家族和自己都足够熟悉的人取得了联系。 “议长死了。”颜道南言简意赅，“关于议会的事情，我希望能听听老人家的意见。” 德约克不会蠢到以为颜道南真的只是要听听“老人家”的意见，也不会认为颜道南蠢到这个地步，透过电波。德约克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完美”的议员。 “坐。”老艾佛里脸上带着笑，坐在书房中。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议员。 颜道南微微欠身，似乎无视老艾佛里眼中的深意和德约克的提防。这次豪赌，他赌对了，进了这个书房，便是豪赌的奖赏。 老艾佛里看着这个在政治上还算得上“年轻”的议员，却有着非一般的老练。拉斐尔虽然没到必须除掉的地步，却客观地助长了比利山庄的野心。 这个议员，用拉斐尔的命，递上了一张投名状，阴狠而又不失冷静。 艾佛里家第一时间给出了心脏病发的死因。基层法官、议员、极佳的交际能力，这是一个完美的扶持人选。艾佛里不怕有野心的人，就怕无欲无求。 颜道南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个他多次求见而不得，却通过拉斐尔的死达成所愿。 气氛有些诡异，微笑着的老艾佛里，站在他身后微微躬身，似乎睡着的德约克。脸色如常的颜道南。 “议长，我要休息了。”就这样的诡异气氛里，老艾弗里出声了，然后起身。只给颜道南留下了一个后背。 颜道南起身，微微鞠躬，回头的德约克看不见灯光下他的脸。摇了摇头跟上了老艾佛里。会面过程如此简短，当事人却都觉得理所当然。话已经说得太明白了。 “走吧。”正当晶力车内的王刚要被艾佛里山的静谧吞没时，听到了颜道南的声音。连忙应了，逃也似地离开了艾佛里山。 三日后，京都军校，早6点。 颜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练体室出来，大楼前还有着未被收拾干净的蜡烛。也许从很久以前，人类就开始适应用蜡烛来寄托哀思，即便是在科技昌明的星际时代。拉斐尔议长，一个可敬的老人，无论是从媒体还是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这都是一个正直、严苛的老人。 颜剑说不清为什么这么拼命，他的天赋，足以支撑他的未来。可每当闭上眼，颜剑总会想起东原那个修车的小白脸。潜意识内，他不想输给那个小白脸，可上士和少校差距实在太大，大到他无法容忍自己的任何懒惰。 练习，练习，还是练习，这构成了他的军校生涯。 比利山庄，总统松了口气。 “谋杀！这是谋杀！”比利总统耳边还有着议员的愤怒声音，果然还是那个铁骨铮铮的基层法官。总统委婉地劝住了议员要重新调查拉斐尔死因的建议，这个正直的议员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不是什么陇西行政首长，而是自联邦成国以来，笼罩在国徽上的庞然大物，时机并不成熟。 某些方面来说，政治人物的演技，比那些联邦的明星，要强得多了，颜道南深谙其道。比利没有拉斐尔对颜道南的熟悉，拉斐尔也不可能告诉旁人这些，一个不畏强权、不惧前路、坦坦荡荡的议员，就这样定型在了总统和民众的心中。 南寺星，西蒙帝国皇家资政院。 “叔叔。” 听到喊声，亚亨亲王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年轻男子，露出久违的笑容。 “纳亚。” “父亲怎么样了？”纳亚记不起上次见到父亲是什么时候，西蒙人眼中的皇帝陛下，在纳亚的心中，依旧是那个喜欢用胡碴子扎人的父亲。 “别多想，纳亚。”亚亨亲王知道纳亚的才干，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南寺家的事情，本就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哥哥已经多日不去理会国家事务，身体也越来越差，咳嗽几乎要了他的命，最先进的医疗科技，也止不住他日益加重的咳嗽。 诺顿防线保持对堪萨的武力对峙，梅克林需要更多的天眼部队在堪萨反应过来之前断掉其矿物供应，帝国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实现南寺家这已经多年的梦想。而黄韦明军团却陷入了阿贝尔的泥沼中，无法快速将新的晶元送入南寺，堪萨对新晶元的守护力度在亚亨的预料中，但事情总得继续。 “倒计时。” …… “二次点火。” …… “调姿启动。” 堪萨联邦，梅克林赤道，军事卫星发射中心。三衙重工做梦都要笑出声来。联邦追加了一整套天基武器订单，价格，自然是三衙的事情。 联邦根本不用考虑多久便决定，用基努人的血，来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一个国家的创立，哪有那么多的和气？这与西蒙和堪萨的争端不同，不用说梅克林十七州，一旦千代被基努借着锡兰的名义以历史渊源为由占有，那联邦将面对层出不穷的反叛和攻击。而梅克林矿场将直接暴露在基努人眼中，到时候连面对西蒙人，也要吃力许多。 这，将动摇联邦国本，一场大战，正在酝酿中。(未完待续 【169】架空 梅克林星系，首赤中心城，千代市立图书馆。 尽管人类已经进入了科技繁盛的星际时代，有些习惯总是不能改变，再好的科技也无法代替带着油墨香气的书本，书是人类得以继承先贤的载体。 柴千的诱敌深入打破了费德勒试图夺回千代的幻想，当整个奇正舰队不得已退出千代市中心，锡兰人终于控制了这里，这将是锡兰的立根之本。穹顶状的图书馆最顶层，能俯瞰整个千代的全貌，这个城市是锡兰最大的艺术文化中心，当然，是百年前。 柴千慢慢地踱步走着，两侧是高耸的橡木书架，书本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层。柴千抽出一本书来，吹掉顶层的落灰，靠着墙缓缓地坐了下来，细细翻着。 也是在百年之前，也许在同样的位置，便坐着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的锡兰少年，翻着书，脑中激荡着智慧。每当想到这里，柴千便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也许你是对的。”柴千叹了口气道，“可我是锡兰人。” 不远处，是沉默着的马元。马老本想如之前那样用话语讽刺柴千，看了看柴千发白的鬓角，却又开不了口，两人本是好友，立场却已天翻地覆。 马元知道，柴千不杀他的原因，并不是他说的需要自己帮助建立“刀”生产线。柴千在东原带出来的阿尔法资源部队有一部分“刀”的原型机，离开纪氏重工实验室的时候也拿到了足够多的资料，只要有条件。完全可以不需要他。而这些天，柴千从未追问过什么。也并未对他有任何的无礼之处。原本以为柴千是西蒙人，直到被挟持着落地才知道。他来自那个百年前被联邦吞并的锡兰。这几天，马老和柴千就在这穹顶中，翻阅着锡兰的书籍，这些联邦封存禁止借阅的书籍，而这禁令现在显然已经无效。 柴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带马元看这些，他不会感谢联邦没有毁掉这些锡兰的文学艺术瑰宝，却在意这些老友对他的看法。从内心深处，柴千即便背叛了联邦。也不愿意老友当面否定他的为人，人总是有些说不清楚的偏执。 “哎。”马老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 “将军。”门外响起一阵喧哗声，“将军，柴千将军在里面。” “嘭”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一身戎装的男子进入了穹顶，身后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看着眼前坐着的柴千将军和马老，男子冷笑道：“咱们的导师何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你！”柴千并未出声，而跟随的少校副官却忍不住了。他知道柴千这些年对锡兰的贡献，容不得别人讽刺，即便这人是锡兰的第二顺位军事领袖。 “啪！”还未说完，少校副官便被一巴掌打得栽倒在地。随即更多的柴千将军护卫冲了进来。不绝于耳的上膛声，局面一触即发。 收回甩巴掌的手，忽图盯着沉默不语的柴千。心里有些发怵。可事已至此，不可能回头。想起自己身后的依仗，忽图终于下定决心。 “导师也许是在堪萨呆得太久了。居然对他如此客气，联邦新机甲的技术我们何时才能到手？”忽图指着一旁的马老，“这样的知识分子的嘴，只有用宪兵的拳头，才能撬开！” “带走！”忽图话音刚落，身后的宪兵便朝马老走了过来。 “忽图，条件。”柴千出声道：“告诉我你的条件。” 忽图终于松下由于紧张而一直紧绷的脸，他怕柴千，因为他猜不透柴千。他不愿意自己爬了几十年，到头来还要屈居一个在联邦“享受”了几十年的卧底手下，他也知道柴千的可怕，可是他不甘心。看着锡兰的主导权一步步溜走，忽图知道必须做点什么，伦琴给了他依仗。 这个柴千没有杀掉的老朋友，就是他们想出的借口，果然柴千服软了，动用千代图书馆外围伪装成自己随行机甲的基努机甲快反师突击部队，是忽图最后的选择。 “也许，我把他想得太可怕了。”看着似乎认命的柴千，忽图突然有了信心。“也许导师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锡兰的一切，我将直接跟多哥总统汇报。” “就这样吧。”柴千摆了摆手，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 “您好好休息。”忽图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一个胜利者并不吝啬自己的“礼貌”，有时候这更像是嘲笑。 “把门带上。”柴千嘱咐一脸不忿的少校副官。 “锡兰不缺军人。”柴千看着马元道：“忽图是个勇敢的军人，却是个蹩脚的谋略家。” 忽图太过于自信，也太低估柴千，即便是外围那点基努机甲，也无法阻挡柴千的属下。他之所以不动，只是不想看到自己一手建立的锡兰军队自相残杀，柴千不在意什么权利，在联邦他就有足够的权利。 他在意的是，锡兰的每个人。 基努首都，首相府晚宴。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美食，多哥早已没有当初在西蒙南寺星见亚亨时的拘束，谈笑风生地和左右的基努官员说些俏皮话。开着地道的基努玩笑，这是他专门找人学的。 伦琴首相起身端起酒杯，半举，“为了锡兰和基努的友谊！” “为了锡兰和基努的友谊！”参宴的基努官员同时举起酒杯，面向多哥，脸上带着祝福和钦佩。 多哥甘之如饴，我为什么不值得钦佩？我游走于各大势力，我用自己的个人领袖魅力征服了基努，征服了伦琴，获得了锡兰军队赖以生存的飞地，锡兰历史上可曾有如我这样的领袖？ 没有！多哥在心内都要吼出来，他是梅克林锡兰共和国总统！这个庆祝千代重回锡兰手里的酒会，就是他的主场！ 伦琴想起了柴千，这个锡兰人的导师太过于有主见，太有主见的人不会受到基努人民的喜爱。忽图已经成功地架空柴千，为了权利背叛战友的小人，所谓的锡兰总统多哥又是个满腹自骄的蠢货，真是美妙的炮灰组合啊。 “蠢货。”伦琴心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笑着微微摇头，好像是在赞叹美酒的香醇。多哥见状，连忙陪着将杯中酒饮尽，倒转杯口面向伦琴，以示彻底。 “十足的蠢货。”宾主尽欢。(未完待续 梅克林星系，首赤中心城，千代市立图书馆。 尽管人类已经进入了科技繁盛的星际时代，有些习惯总是不能改变，再好的科技也无法代替带着油墨香气的书本，书是人类得以继承先贤的载体。 柴千的诱敌深入打破了费德勒试图夺回千代的幻想，当整个奇正舰队不得已退出千代市中心，锡兰人终于控制了这里，这将是锡兰的立根之本。穹顶状的图书馆最顶层，能俯瞰整个千代的全貌，这个城市是锡兰最大的艺术文化中心，当然，是百年前。 柴千慢慢地踱步走着，两侧是高耸的橡木书架，书本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层。柴千抽出一本书来，吹掉顶层的落灰，靠着墙缓缓地坐了下来，细细翻着。 也是在百年之前，也许在同样的位置，便坐着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的锡兰少年，翻着书，脑中激荡着智慧。每当想到这里，柴千便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也许你是对的。”柴千叹了口气道，“可我是锡兰人。” 不远处，是沉默着的马元。马老本想如之前那样用话语讽刺柴千，看了看柴千发白的鬓角，却又开不了口，两人本是好友，立场却已天翻地覆。 马元知道，柴千不杀他的原因，并不是他说的需要自己帮助建立“刀”生产线。柴千在东原带出来的阿尔法资源部队有一部分“刀”的原型机，离开纪氏重工实验室的时候也拿到了足够多的资料，只要有条件。完全可以不需要他。而这些天，柴千从未追问过什么。也并未对他有任何的无礼之处。原本以为柴千是西蒙人，直到被挟持着落地才知道。他来自那个百年前被联邦吞并的锡兰。这几天，马老和柴千就在这穹顶中，翻阅着锡兰的书籍，这些联邦封存禁止借阅的书籍，而这禁令现在显然已经无效。 柴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带马元看这些，他不会感谢联邦没有毁掉这些锡兰的文学艺术瑰宝，却在意这些老友对他的看法。从内心深处，柴千即便背叛了联邦。也不愿意老友当面否定他的为人，人总是有些说不清楚的偏执。 “哎。”马老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 “将军。”门外响起一阵喧哗声，“将军，柴千将军在里面。” “嘭”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一身戎装的男子进入了穹顶，身后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看着眼前坐着的柴千将军和马老，男子冷笑道：“咱们的导师何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你！”柴千并未出声，而跟随的少校副官却忍不住了。他知道柴千这些年对锡兰的贡献，容不得别人讽刺，即便这人是锡兰的第二顺位军事领袖。 “啪！”还未说完，少校副官便被一巴掌打得栽倒在地。随即更多的柴千将军护卫冲了进来。不绝于耳的上膛声，局面一触即发。 收回甩巴掌的手，忽图盯着沉默不语的柴千。心里有些发怵。可事已至此，不可能回头。想起自己身后的依仗，忽图终于下定决心。 “导师也许是在堪萨呆得太久了。居然对他如此客气，联邦新机甲的技术我们何时才能到手？”忽图指着一旁的马老，“这样的知识分子的嘴，只有用宪兵的拳头，才能撬开！” “带走！”忽图话音刚落，身后的宪兵便朝马老走了过来。 “忽图，条件。”柴千出声道：“告诉我你的条件。” 忽图终于松下由于紧张而一直紧绷的脸，他怕柴千，因为他猜不透柴千。他不愿意自己爬了几十年，到头来还要屈居一个在联邦“享受”了几十年的卧底手下，他也知道柴千的可怕，可是他不甘心。看着锡兰的主导权一步步溜走，忽图知道必须做点什么，伦琴给了他依仗。 这个柴千没有杀掉的老朋友，就是他们想出的借口，果然柴千服软了，动用千代图书馆外围伪装成自己随行机甲的基努机甲快反师突击部队，是忽图最后的选择。 “也许，我把他想得太可怕了。”看着似乎认命的柴千，忽图突然有了信心。“也许导师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锡兰的一切，我将直接跟多哥总统汇报。” “就这样吧。”柴千摆了摆手，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 “您好好休息。”忽图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一个胜利者并不吝啬自己的“礼貌”，有时候这更像是嘲笑。 “把门带上。”柴千嘱咐一脸不忿的少校副官。 “锡兰不缺军人。”柴千看着马元道：“忽图是个勇敢的军人，却是个蹩脚的谋略家。” 忽图太过于自信，也太低估柴千，即便是外围那点基努机甲，也无法阻挡柴千的属下。他之所以不动，只是不想看到自己一手建立的锡兰军队自相残杀，柴千不在意什么权利，在联邦他就有足够的权利。 他在意的是，锡兰的每个人。 基努首都，首相府晚宴。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美食，多哥早已没有当初在西蒙南寺星见亚亨时的拘束，谈笑风生地和左右的基努官员说些俏皮话。开着地道的基努玩笑，这是他专门找人学的。 伦琴首相起身端起酒杯，半举，“为了锡兰和基努的友谊！” “为了锡兰和基努的友谊！”参宴的基努官员同时举起酒杯，面向多哥，脸上带着祝福和钦佩。 多哥甘之如饴，我为什么不值得钦佩？我游走于各大势力，我用自己的个人领袖魅力征服了基努，征服了伦琴，获得了锡兰军队赖以生存的飞地，锡兰历史上可曾有如我这样的领袖？ 没有！多哥在心内都要吼出来，他是梅克林锡兰共和国总统！这个庆祝千代重回锡兰手里的酒会，就是他的主场！ 伦琴想起了柴千，这个锡兰人的导师太过于有主见，太有主见的人不会受到基努人民的喜爱。忽图已经成功地架空柴千，为了权利背叛战友的小人，所谓的锡兰总统多哥又是个满腹自骄的蠢货，真是美妙的炮灰组合啊。 “蠢货。”伦琴心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笑着微微摇头，好像是在赞叹美酒的香醇。多哥见状，连忙陪着将杯中酒饮尽，倒转杯口面向伦琴，以示彻底。 “十足的蠢货。”宾主尽欢。(未完待续 【170】猜机甲的猫 梅克林首赤，千代拿督府。 “呼兰快反师，113旅，奉命接管防务。”基努中尉再次进入了这里，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连接防的话语也显得漫不经心。眼神中似乎在再次询问眼前脸色变幻的锡兰少校：“你确定？” 与上次不同的是，锡兰少校再也没能将自己的配枪掏出，只是沉着脸，敬了一礼，与驻守的锡兰部队鱼贯而出。这一幕，在千代的各个工业设施、行政设施、传媒中心重复着发生，基努快反师机甲部队正式接管整个千代的防卫任务。 忽图和多哥十分“体谅”伦琴需要利用千代的胜利来刺激基努国内的民众支持率，伦琴要的是连任和在国内更大的话语权，而多哥要的是锡兰共和国总统，忽图要的是整个锡兰的军事力量，双方一拍即合。于是，伦琴一枪不发，坐享千代。 收拢锡兰部队的忽图，命令部队在千代市区大规模清洗来不及撤走的联邦政府人员，连同军警、宪兵、特事局人员都在其列。以往的锡兰特工在这些人手里吃过大亏，这本无可厚非，一旦混战起来，战争本就没有什么正义与非正义的分别。 可此刻，被软禁在千代市立图书馆的柴千万万没有想到，当锡兰人带着灭国、百年以来的打压、追捕的仇恨时，这些清洗根本就不只限于联邦政府人员，军人哄抢贵重物品、洗劫商厦、伤人的事件开始频频发生。这些骚乱，将柴千之前做出的努力付之一炬，一个悲情的锡兰民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心理扭曲的暴徒。 伦琴乐见其成，基努人只是冷眼旁观锡兰军人搅乱着千代的民生，这些锡兰人以前如同老鼠一样，见不得光，被困在小小的一块飞地内，自卑和仇恨充斥着大脑. 最后，总会要人收拾这个摊子。伦琴如是想。到那时，这些骚乱就将是基努彻底甩开锡兰人的借口。 奇正舰队已经撤入了符托克，机甲部队开始重新休整，联邦更多的增援部队即将到来。新的卫星、机甲部队、地面指挥系统、天基航天母舰需要形成一个完整的数据链路，一直在重复调试中，一旦调试结束，联邦将组织收复千代，将基努人赶回壶岭荒原分界线。 现有联邦机甲部队，以符托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扇形的防卫网络。三层防卫系统的设计。拱卫着符托克的奇正舰队指挥中心。而洛阳的独立虎营。此刻正在第二层的防线上，与其他防御部队保持联系，同时接收后方符托克的虎营参谋中心消息。 梅克林，距地4万千米。 人类由于历史的原因。在选择带有恒星的宜居星球后，总习惯将发光发热的恒星称为太阳。奇正舰队的航天母舰正在进行战备演练，狭长而又庞大的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青色的光芒。航天母舰，人类星际时代移动的空中堡垒，奇正舰队唯一的航天母舰提前结束了大修，已经抵达战场，将配合地面部队对基努的战争。 并非所有的人类联盟都能制造航天母舰，很不幸的是，基努也不能。所以。奇正舰队根本没有想到，在航天母舰的威慑下基努也敢挑衅，一旦联邦回过神来，基努将只是一个小丑。 奇正号，控制指挥中心。忙碌的军人正抓紧调试新的数据链系统，不时有机械的电子音传来。 “数据流联调第17次。”…… …… “连接信息卫星，数据传输开始。” “传输完毕，正常。”…… …… “连接地面参谋部，数据传输开始。” “传输完毕，正常。” 航天母舰周边，不时有伴飞的警戒航天飞机飞过，拱卫着主舰安全。在正式与基努人交火前，这种枯燥而又重复的调试将会一直进行下去，战时的数据传输将是重中之重，数据链将所有参战部队，合成了一个整体。 扇形二层防线，独立虎营负责的区域内，机甲部队已经驻扎完毕，巡逻侦查的机甲也已经远远散开，各居其位。 “咱们什么时候能打回去，真是憋屈。”珀西瓦尔在机甲频道内抱怨道。 “这联邦机甲要都是‘刀’，早没基努什么事了。”有人在频道内附和道。 “哈哈，那是。” 军人不是什么冷血动物，在平常的巡逻警戒任务中说说笑笑，也是缓解压力的好方法。 洛阳没有出声，作为少校营长，他需要考虑得更多。 “汇总。”洛阳估算着时间，再次询问所属部队。 “正常。” “正常。”…… 信息涌入洛阳频道，再通过机甲联系新的联邦军事卫星，知会航天母舰，并送入符托克参谋部及奇正舰队参谋本部，形成一个完整的数据链路。 独立虎营参谋部，被设在了扇形面的中心，符托克。 洛淼眼里没有参谋们的身影，也没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她的眼睛始终盯着面前的巨大光幕，那里是独立虎营所有部队的电子显示。她做的事情，只是看着移动的小光点，每个小光点都是一个机甲，她在想哪个才是洛阳。 一只猜机甲的猫。 小猫很纠结，她开始讨厌战争，不是食物不好，也不是睡不好觉。而是她无法再像当初在东原一样，时不时地蜷缩起来，躲进洛阳的怀里，享受着难得的温馨。自从离开东原，特别是进入军校后，洛淼觉得自己和洛阳开始分开越来越多的时间，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一半，我一半。” “就你家猫天天吃火腿。” “你穿着我的衣服”“那我脱掉行不行。” “我去洗把脸。” 洛淼看一会儿光幕，想一会儿东原，回想那时的点滴，这是洛阳不在身边时，她唯一的排解。用舌头舔了舔上嘴唇，洛淼突然就高兴起来，眼睛笑的弯成一道月牙。 “唔~” 突然，洛淼用右手捂住了嘴，生怕捂得不够严实，又把左手捂住了右手上，低下头，四处地张望了一下。 “还好，还好。” 洛淼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没笑出声来，洛阳不止一次的告诉过她，千万不要拖累别人，不分场合说话也是一种。 “哪个是他呢？” 小猫抬头，再次看向了光幕，猜起了机甲。 梅克林首赤，千代拿督府。 “呼兰快反师，113旅，奉命接管防务。”基努中尉再次进入了这里，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连接防的话语也显得漫不经心。眼神中似乎在再次询问眼前脸色变幻的锡兰少校：“你确定？” 与上次不同的是，锡兰少校再也没能将自己的配枪掏出，只是沉着脸，敬了一礼，与驻守的锡兰部队鱼贯而出。这一幕，在千代的各个工业设施、行政设施、传媒中心重复着发生，基努快反师机甲部队正式接管整个千代的防卫任务。 忽图和多哥十分“体谅”伦琴需要利用千代的胜利来刺激基努国内的民众支持率，伦琴要的是连任和在国内更大的话语权，而多哥要的是锡兰共和国总统，忽图要的是整个锡兰的军事力量，双方一拍即合。于是，伦琴一枪不发，坐享千代。 收拢锡兰部队的忽图，命令部队在千代市区大规模清洗来不及撤走的联邦政府人员，连同军警、宪兵、特事局人员都在其列。以往的锡兰特工在这些人手里吃过大亏，这本无可厚非，一旦混战起来，战争本就没有什么正义与非正义的分别。 可此刻，被软禁在千代市立图书馆的柴千万万没有想到，当锡兰人带着灭国、百年以来的打压、追捕的仇恨时，这些清洗根本就不只限于联邦政府人员，军人哄抢贵重物品、洗劫商厦、伤人的事件开始频频发生。这些骚乱，将柴千之前做出的努力付之一炬，一个悲情的锡兰民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心理扭曲的暴徒。 伦琴乐见其成，基努人只是冷眼旁观锡兰军人搅乱着千代的民生，这些锡兰人以前如同老鼠一样，见不得光，被困在小小的一块飞地内，自卑和仇恨充斥着大脑. 最后，总会要人收拾这个摊子。伦琴如是想。到那时，这些骚乱就将是基努彻底甩开锡兰人的借口。 奇正舰队已经撤入了符托克，机甲部队开始重新休整，联邦更多的增援部队即将到来。新的卫星、机甲部队、地面指挥系统、天基航天母舰需要形成一个完整的数据链路，一直在重复调试中，一旦调试结束，联邦将组织收复千代，将基努人赶回壶岭荒原分界线。 现有联邦机甲部队，以符托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扇形的防卫网络。三层防卫系统的设计。拱卫着符托克的奇正舰队指挥中心。而洛阳的独立虎营。此刻正在第二层的防线上，与其他防御部队保持联系，同时接收后方符托克的虎营参谋中心消息。 梅克林，距地4万千米。 人类由于历史的原因。在选择带有恒星的宜居星球后，总习惯将发光发热的恒星称为太阳。奇正舰队的航天母舰正在进行战备演练，狭长而又庞大的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青色的光芒。航天母舰，人类星际时代移动的空中堡垒，奇正舰队唯一的航天母舰提前结束了大修，已经抵达战场，将配合地面部队对基努的战争。 并非所有的人类联盟都能制造航天母舰，很不幸的是，基努也不能。所以。奇正舰队根本没有想到，在航天母舰的威慑下基努也敢挑衅，一旦联邦回过神来，基努将只是一个小丑。 奇正号，控制指挥中心。忙碌的军人正抓紧调试新的数据链系统，不时有机械的电子音传来。 “数据流联调第17次。”…… …… “连接信息卫星，数据传输开始。” “传输完毕，正常。”…… …… “连接地面参谋部，数据传输开始。” “传输完毕，正常。” 航天母舰周边，不时有伴飞的警戒航天飞机飞过，拱卫着主舰安全。在正式与基努人交火前，这种枯燥而又重复的调试将会一直进行下去，战时的数据传输将是重中之重，数据链将所有参战部队，合成了一个整体。 扇形二层防线，独立虎营负责的区域内，机甲部队已经驻扎完毕，巡逻侦查的机甲也已经远远散开，各居其位。 “咱们什么时候能打回去，真是憋屈。”珀西瓦尔在机甲频道内抱怨道。 “这联邦机甲要都是‘刀’，早没基努什么事了。”有人在频道内附和道。 “哈哈，那是。” 军人不是什么冷血动物，在平常的巡逻警戒任务中说说笑笑，也是缓解压力的好方法。 洛阳没有出声，作为少校营长，他需要考虑得更多。 “汇总。”洛阳估算着时间，再次询问所属部队。 “正常。” “正常。”…… 信息涌入洛阳频道，再通过机甲联系新的联邦军事卫星，知会航天母舰，并送入符托克参谋部及奇正舰队参谋本部，形成一个完整的数据链路。 独立虎营参谋部，被设在了扇形面的中心，符托克。 洛淼眼里没有参谋们的身影，也没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她的眼睛始终盯着面前的巨大光幕，那里是独立虎营所有部队的电子显示。她做的事情，只是看着移动的小光点，每个小光点都是一个机甲，她在想哪个才是洛阳。 一只猜机甲的猫。 小猫很纠结，她开始讨厌战争，不是食物不好，也不是睡不好觉。而是她无法再像当初在东原一样，时不时地蜷缩起来，躲进洛阳的怀里，享受着难得的温馨。自从离开东原，特别是进入军校后，洛淼觉得自己和洛阳开始分开越来越多的时间，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一半，我一半。” “就你家猫天天吃火腿。” “你穿着我的衣服”“那我脱掉行不行。” “我去洗把脸。” 洛淼看一会儿光幕，想一会儿东原，回想那时的点滴，这是洛阳不在身边时，她唯一的排解。用舌头舔了舔上嘴唇，洛淼突然就高兴起来，眼睛笑的弯成一道月牙。 “唔~” 突然，洛淼用右手捂住了嘴，生怕捂得不够严实，又把左手捂住了右手上，低下头，四处地张望了一下。 “还好，还好。” 洛淼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没笑出声来，洛阳不止一次的告诉过她，千万不要拖累别人，不分场合说话也是一种。 “哪个是他呢？” 小猫抬头，再次看向了光幕，猜起了机甲。 【171】困死他 人都有私心，洛阳也有。他不可能让洛淼冒险，只能让她以副官的名义呆在符托克的参谋部，只等有机会送回东原纪绫身边。 千代，忽图身处联合作战中心内，志得意满。锡兰部队如臂所指，悉数听命，西蒙那支奇怪的机甲部队也有接触，伦琴还将基努空天部队和地面部队的联合指挥权交给了他，他即将指挥的符托克攻坚战，将会是锡兰立国的关键一战，他也将载入史册！ “知会基努空天部队，开始行动。”看着光幕上，基努、西蒙、锡兰三方已对符托克的奇正舰队形成包围圈，忽图下达了命令，必须在堪萨有更多的助力到来前拔掉奇正舰队这颗钉子。 基努空天部队，就是那个奇正舰队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过的“原始”部队，连航天母舰都没法造出。也就因为这样，奇正舰队才能在之前的百年内，维持对壶岭荒原中线的存在，而现在，奇正的航天母舰也已经就位，“远逊”奇正舰队的基努人却开始行动了。 两艘巨型飞行物早在几天前就从基努远离千代的内陆起飞，静静地悬停在奇正舰队航天母舰可探测的空间外，黑褐色的巨大舰体像择人而噬的猛兽。 “行动确认。” 梅克林外层空间，堪萨联邦sy-013，sy-014，地面同步轨道军事卫星，三衙重工刚刚发射升空并调试完毕，这两颗卫星将取代之前被基努人击落的卫星。另外，天基卫星也已经升空。运行轨道自然是机密。 吃一堑长一智。联邦通过航天母舰和后续增补的地基反导系统配合。即便再有炮击壶岭荒原那次的基努导弹飞来，地基反导系统也能迅速侦测到，并由航天母舰加以外层拦截摧毁。 既然早已预料到西蒙人的介入，联邦当然必须重视西蒙的地基激光武器，连带sy-013，sy-014，都配备了特殊的“镜面”反激光武器，地基激光武器那点功率。还不足以造成威胁，一切都在奇正舰队的掌控中。 “舰载激光武器系统开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宣告了堪萨卫星的死亡，巨型飞行物的侧面，开启了一道门，巨大的镜面让人无法怀疑它的威力。 “跟踪启动，分析启动。” “2.5兆瓦，5s。”…… 实际上，并没有5s，也许当这束光集中在sy-013的那一刻。“镜面”就难以承受如此大当量的激光照射而崩溃，巨大的热量彻底烧毁了它。几乎同时，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sy-014上。 此时的独立虎营，洛阳的感觉十分糟糕，机甲人机交互界面上，由卫星下发的周边地形图和友军机甲部队显示出现了故障。没有人再说笑什么，战场瞬息万变，任何的变动都有可能是战争的开始。 符托克，奇正舰队参谋部，奇正舰队司令中将广龙眉头紧锁。 “反导系统未检测到地基导弹踪迹。”作战参谋有些斟酌，“不排除大当量的激光武器照射。” “西蒙？”广龙中将深思，“镜面”挡不住的当量，如果是从战舰发出，会是什么战舰？这才是广龙中将思考的问题。 “天基卫星机动变轨，航天母舰成链，各部队警戒。”广龙中将迅速做出了决断，航天母舰替代了卫星的链路作用，对战场实施持续扫描。 扇形防御面上，洛阳并没有放松，航天母舰的信息中继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卫星失效了。而卫星的失效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战争开始的前兆。在摧毁两颗军事卫星后，并没有让广龙中将等多久，基努便回答了他的疑问。 反物质动力系统开始启动，两艘巨型飞行物开始快速接近千代上空，并逼向符托克。其中一艘飞行物内，基努少将握紧拳头站立着，他将是基努第一个航天母舰编队的舰长，即便堪萨联邦再强，也不可能用一艘奇正舰队的航天母舰编队抵挡住基努人百年的憋屈怒火。为了今天，基努人忍了太久，多次的诱敌和示弱，终于换来了今天的一击。少将相信，不久可见的将来，基努人将有自己的航天母舰，而不是这两艘西蒙货。 “航天母舰！”奇正舰队终于发现了基努舰队，那么之前卫星失联的一切都很好解释，可是让符托克的广龙中将无法释怀的是西蒙。 “西蒙狗杂种！” 广龙中将本就不是什么儒雅的将军，基努空天部队的航天母舰，只能说明西蒙的介入已经变得**裸的，凉山在打、阿贝尔塞疆在打、梅克林还在打，堪萨和西蒙就像一根绳上解不开的死扣。 逃避不是军人的风格，而且奇正舰队也无法逃避，基努的航天母舰已经率先开火，攻击空天战机呼啸着从航天母舰上起飞，将导弹尽可能的朝联邦航天母舰上招呼。不时有战机被击中，失去控制，一头栽入大气层中，高速坠向梅克林地表。 “狗日的，开打了！”这是所有地面部队得到的信息，不只是从天空中如流星滑落的战机上，也从地面战场上。独立虎营很快接收到了参谋部的命令，增援外层防线的机甲部队，不管天空中战局如何，地面部队不能有闪失。 “基努人！”外层机甲部队迅速将信息传到了相邻部队。 “呼叫支援！火力覆盖！火力覆盖！”外层部队的要求并没有得到空天部队的响应，奇正舰队正在两艘基努航天母舰的打击下苦苦支撑，根本就无法抽出时间对基努人实施火力覆盖，反之而来的是，暴露了目标的机甲部队，遭受到基努战机的攻击。 “全体，全速突进。”洛阳的命令被很好的执行下去，“刀”的快速机动得到了展现，当独立虎营到达呼叫地域时，战斗仍在继续。 基努机甲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奇正机甲部队中校军官声音疲惫，压倒性数量的基努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部队战损严重。 “展开，攻击。”洛阳的命令一向都是简洁明了，机甲部队如同之前东原训练的那样，迅速地展开并与基努机甲纠缠到了一起，这个年轻的少校已经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独立虎营的机甲师们，令无不行。受损的联邦机甲部队迅速后撤，如同当初的特里。 千代，联合作战指挥中心，忽图朝虚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洪声道：“切断这支部队的联系，我要他来得，回不得！” 前方发回的影像让忽图确定，这是堪萨联邦的新型机甲部队，柴千带回来的阿尔法资源部队也是这样的机甲。虽然逆向设计在这个新型机甲上难以奏效，但是能打击一下堪萨联邦有限的新型部队，忽图乐见其成。如果不是独立虎营，早在上次柴千的诱敌深入中，便能歼灭千代机甲团大部分的机甲部队，柴千让这支部队跑了，他忽图没那么蠢。 “困死他！” 忽图要用洛阳的死来证明，他比柴千更强！(未完待续 人都有私心，洛阳也有。他不可能让洛淼冒险，只能让她以副官的名义呆在符托克的参谋部，只等有机会送回东原纪绫身边。 千代，忽图身处联合作战中心内，志得意满。锡兰部队如臂所指，悉数听命，西蒙那支奇怪的机甲部队也有接触，伦琴还将基努空天部队和地面部队的联合指挥权交给了他，他即将指挥的符托克攻坚战，将会是锡兰立国的关键一战，他也将载入史册！ “知会基努空天部队，开始行动。”看着光幕上，基努、西蒙、锡兰三方已对符托克的奇正舰队形成包围圈，忽图下达了命令，必须在堪萨有更多的助力到来前拔掉奇正舰队这颗钉子。 基努空天部队，就是那个奇正舰队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过的“原始”部队，连航天母舰都没法造出。也就因为这样，奇正舰队才能在之前的百年内，维持对壶岭荒原中线的存在，而现在，奇正的航天母舰也已经就位，“远逊”奇正舰队的基努人却开始行动了。 两艘巨型飞行物早在几天前就从基努远离千代的内陆起飞，静静地悬停在奇正舰队航天母舰可探测的空间外，黑褐色的巨大舰体像择人而噬的猛兽。 “行动确认。” 梅克林外层空间，堪萨联邦sy-013，sy-014，地面同步轨道军事卫星，三衙重工刚刚发射升空并调试完毕，这两颗卫星将取代之前被基努人击落的卫星。另外，天基卫星也已经升空。运行轨道自然是机密。 吃一堑长一智。联邦通过航天母舰和后续增补的地基反导系统配合。即便再有炮击壶岭荒原那次的基努导弹飞来，地基反导系统也能迅速侦测到，并由航天母舰加以外层拦截摧毁。 既然早已预料到西蒙人的介入，联邦当然必须重视西蒙的地基激光武器，连带sy-013，sy-014，都配备了特殊的“镜面”反激光武器，地基激光武器那点功率。还不足以造成威胁，一切都在奇正舰队的掌控中。 “舰载激光武器系统开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宣告了堪萨卫星的死亡，巨型飞行物的侧面，开启了一道门，巨大的镜面让人无法怀疑它的威力。 “跟踪启动，分析启动。” “2.5兆瓦，5s。”…… 实际上，并没有5s，也许当这束光集中在sy-013的那一刻。“镜面”就难以承受如此大当量的激光照射而崩溃，巨大的热量彻底烧毁了它。几乎同时，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sy-014上。 此时的独立虎营，洛阳的感觉十分糟糕，机甲人机交互界面上，由卫星下发的周边地形图和友军机甲部队显示出现了故障。没有人再说笑什么，战场瞬息万变，任何的变动都有可能是战争的开始。 符托克，奇正舰队参谋部，奇正舰队司令中将广龙眉头紧锁。 “反导系统未检测到地基导弹踪迹。”作战参谋有些斟酌，“不排除大当量的激光武器照射。” “西蒙？”广龙中将深思，“镜面”挡不住的当量，如果是从战舰发出，会是什么战舰？这才是广龙中将思考的问题。 “天基卫星机动变轨，航天母舰成链，各部队警戒。”广龙中将迅速做出了决断，航天母舰替代了卫星的链路作用，对战场实施持续扫描。 扇形防御面上，洛阳并没有放松，航天母舰的信息中继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卫星失效了。而卫星的失效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战争开始的前兆。在摧毁两颗军事卫星后，并没有让广龙中将等多久，基努便回答了他的疑问。 反物质动力系统开始启动，两艘巨型飞行物开始快速接近千代上空，并逼向符托克。其中一艘飞行物内，基努少将握紧拳头站立着，他将是基努第一个航天母舰编队的舰长，即便堪萨联邦再强，也不可能用一艘奇正舰队的航天母舰编队抵挡住基努人百年的憋屈怒火。为了今天，基努人忍了太久，多次的诱敌和示弱，终于换来了今天的一击。少将相信，不久可见的将来，基努人将有自己的航天母舰，而不是这两艘西蒙货。 “航天母舰！”奇正舰队终于发现了基努舰队，那么之前卫星失联的一切都很好解释，可是让符托克的广龙中将无法释怀的是西蒙。 “西蒙狗杂种！” 广龙中将本就不是什么儒雅的将军，基努空天部队的航天母舰，只能说明西蒙的介入已经变得**裸的，凉山在打、阿贝尔塞疆在打、梅克林还在打，堪萨和西蒙就像一根绳上解不开的死扣。 逃避不是军人的风格，而且奇正舰队也无法逃避，基努的航天母舰已经率先开火，攻击空天战机呼啸着从航天母舰上起飞，将导弹尽可能的朝联邦航天母舰上招呼。不时有战机被击中，失去控制，一头栽入大气层中，高速坠向梅克林地表。 “狗日的，开打了！”这是所有地面部队得到的信息，不只是从天空中如流星滑落的战机上，也从地面战场上。独立虎营很快接收到了参谋部的命令，增援外层防线的机甲部队，不管天空中战局如何，地面部队不能有闪失。 “基努人！”外层机甲部队迅速将信息传到了相邻部队。 “呼叫支援！火力覆盖！火力覆盖！”外层部队的要求并没有得到空天部队的响应，奇正舰队正在两艘基努航天母舰的打击下苦苦支撑，根本就无法抽出时间对基努人实施火力覆盖，反之而来的是，暴露了目标的机甲部队，遭受到基努战机的攻击。 “全体，全速突进。”洛阳的命令被很好的执行下去，“刀”的快速机动得到了展现，当独立虎营到达呼叫地域时，战斗仍在继续。 基努机甲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奇正机甲部队中校军官声音疲惫，压倒性数量的基努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部队战损严重。 “展开，攻击。”洛阳的命令一向都是简洁明了，机甲部队如同之前东原训练的那样，迅速地展开并与基努机甲纠缠到了一起，这个年轻的少校已经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独立虎营的机甲师们，令无不行。受损的联邦机甲部队迅速后撤，如同当初的特里。 千代，联合作战指挥中心，忽图朝虚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洪声道：“切断这支部队的联系，我要他来得，回不得！” 前方发回的影像让忽图确定，这是堪萨联邦的新型机甲部队，柴千带回来的阿尔法资源部队也是这样的机甲。虽然逆向设计在这个新型机甲上难以奏效，但是能打击一下堪萨联邦有限的新型部队，忽图乐见其成。如果不是独立虎营，早在上次柴千的诱敌深入中，便能歼灭千代机甲团大部分的机甲部队，柴千让这支部队跑了，他忽图没那么蠢。 “困死他！” 忽图要用洛阳的死来证明，他比柴千更强！(未完待续 【172】违背军令 ( )在东原的协同作战、多地形演练，让混合编制的独立虎营渐成一体，洛阳的要求很简单，独立虎营必须是一支遇到什么敌手都能耍泼来横的部队，到目前为止，他做到了。 机甲部队数目不如基努人，洛阳必须避免基努人的炮火覆盖优势，利用“刀”的机动性和更强的近战能力，撕开连成一片的基努机甲。“轰”地一声，又一台基努机甲在洛阳身后倒下，基努机甲师在死的那一刻，仍然坚信，战争是正义的，可是他已经不能为基努夺回梅克林被联邦侵占的三州了。 也就是在忽图发出围歼独立虎营的命令的同时，数量更多的基努机甲部队开始朝独立虎营交战地点靠拢，除了那支西蒙天眼机甲部队。这些西蒙军人的要求只有一点，活捉奇正舰队广龙，押往南寺星。 外层空间，三艘航天母舰及其护卫战舰的混战也已经进入白热化。 “请求迫降！请求迫降！” “咻~”一艘空天战机踉踉跄跄地一头冲入早已准备好的入仓通道，航天母舰舰内维护人员迅速上前，将浑身汗透的战机驾驶员抬下，战损评估人员迅速给出了意见，尾翼损伤的战机已经不能再进行空战。 这一幕，发生在奇正航天母舰的每个角落，不停地有战机降落，补给好的战机起飞，联邦何曾在基努人面前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装甲战机，给我打掉它！”少将怒吼着出声，指着光幕上。代表基努战机的红色光点。这些该死的光点已经在雷达屏幕上碍眼了太久。 “将军。我们已经没有可用的战机了。”舰上参谋不得不告诉少将一个残酷的现实，寡不敌众的感觉并不好受。 “主炮，给我打！” 当航天母舰用上自体对空防御武器和主舰粒子炮的时候，只能说明他的远程遏阻能力已经失效，符托克参谋总部的广龙中将也很清楚这一点。 “撑住！”广龙中将面色严峻，牙关咬紧，即便他知道航天母舰已经无法再支撑多久了，他也必须先将地面部队回拢。扼守符托克。符托克若丢了，整个联邦梅克林十七州将彻底暴露在基努人面前，联邦将失去在梅克林的立足之处。联邦将基努人想得太简单了，也将西蒙想得太简单了，扇型防御面更多是为了反攻千代，却没想到基努如此强势的攻击。而那支千代机甲团遇到过的奇怪机甲部队，已经突破了两道防线，直面符托克了。 “这究竟是什么机甲部队！”天眼的强悍战斗力让联邦军人难以置信。 “堪萨人，尝尝这个！”几架装甲战机突破了航天母舰的密集射击，呼啸的导弹瞬息而至。 “轰隆隆~”巨大的火光冒起。 “雷达受损。” “舰体b区起火。”…… “将军。退吧！”一名军事参谋起身，颤声道。由于高度精神集中。大脑紧绷，他的眼中已经出现红色的血丝，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再继续下去，很可能奇正舰队的最后这点空天部队家底都会被打光。 “闭嘴！”此起彼伏的坏消息传到了联邦少将的耳中，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奇正舰队，甚至是目前联邦在梅克林的最后空天部队家底？可军令如山，即便战死，也要保证符托克的安全，依靠符托克城内的陆基防空系统，或许能撑到联邦的救援。 “部队怎么样了。”广龙中将声音有些沙哑。 “还有三支部队失去联系。”参谋知道广龙中将问的是什么，由于天空中的劣势，失去卫星和航天母舰支撑的地面部队损失惨重，三支部队，十有**和其他被基努人围困的机甲部队一样，殉国了。 “联系上了独立虎营。”另外一名参谋惊呼。 “电令，38军独立虎营，即刻朝符托克方向撤退。”广龙中将下达了命令，费德勒给他汇报过，这个独立虎营少校营长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也是诺顿的弟子辈，他必须为联邦保住这个好苗子。 “另，航天母舰撤退，停驻符托克后方维修补充。” 参谋正准备执行广龙中将的要求，却发现，通讯似乎有些问题。此时，多架装甲军机从基努两艘航天母舰起飞，进入梅克林大气层。 “叮~”，巨大的军机机腹打开，数目众多的小圆球被抛了下来，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加速下坠，到了一定高度时，突然小圆球顶部红色灯亮起。 “嘀嘀~”几声之后，小圆球发生剧烈爆炸，内部不知道什么物质抛射开来，覆盖了整个千代到梅克林的广大交战区域。 “电令…”参谋突然发现，和前方部队的联系有些受到干扰。 “38军…滋…符托克…滋…撤退。”这是洛阳听到的最后一次参谋部发来的命令。 基努遍地的机甲残骸和机甲师尸体似乎在述说着刚才战役的惨烈，“刀”的死伤也达到了三成，上一刻的袍泽此时或许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全体，撤往符托克。”洛阳下达了命令。 千代，联合作战指挥中心。 “很好，很好。”忽图心情大好，奇正舰队航天母舰受损，可用的空天部队已经不多，只要再对符托克的地基导弹基地实施空中定点清除，那梅克林将再无堪萨人片锥之地。西蒙再从云丸星系和阿贝尔对堪萨施压交战，那堪萨短时间将无更多的援助进入梅克林，这些时间，足够锡兰建立起完善的防御体系。 锡兰在望！ 而那支蠢笨的堪萨机甲部队，也许还正在沿着他定下的脚本走下去，看着光幕上的那个狭长地带，忽图笑得很开心，用不了多久，柴千将再也不能动摇自己的威望。 而此时的独立虎营，正严格遵守着奇正参谋部的命令，可洛阳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母星上毒蛇盯上的青蛙，脊背发冷。 “方位？” “332，42，暂无友军部队。”侦查连给出了答案。 “停。”洛阳突然叫停了全速前进的机甲部队，周边友军部队全无通讯，联系不上参谋部，在战场上，这样的安静有些可怕。 “再往前行，就是鱼肠道。”洛阳看着机甲交互界面上调阅的地形图，眉头紧锁。鱼肠道，不知是何时有的这个名字，如同鱼肠一样细长的天然屏障。这里本是另外一支联邦机甲驻守的地方，狭长的山道让机甲部队无法快速通过，而绕开鱼肠道则花费太多的时间，毕竟，机甲的动力布局和发展还没有到能自主飞行的地步。鱼肠道在洛阳眼中，更像是阿姆说过的古代华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传奇。 究竟是单纯的电子对抗失败导致通讯中断，还是其他？独立虎营除了机甲的发动机轰鸣声再也没有其他，这些军人都在等着洛阳下达命令。 “独立虎营营长，洛阳，梅克林，方位332，42。”洛阳开启着部队间的语音通讯，同时将机甲内置的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我部接到奇正舰队参谋部令，撤往符托克市。” 听到这里，独立虎营的机甲师们都有些讶然，他们能听出洛阳话语中的语气，这是在战后军事法庭自辩的语气。 “虽然不想上军事法庭，但是……”镜头前的洛阳脸色疲惫，长期的战争让他没有时间去管那么多，甚至胡碴子都隐隐约约现了出来。洛阳想了想，却还是道：“我觉得，有危险。” 再三斟酌，洛阳只能苦笑：“原因，直觉。” “全体，目标，213，34。”洛阳关掉了机甲内置摄像头，发布了第一个违背军令的命令。 “213，34”，光幕上，一个与符托克背道而驰的方向。(未完待续……) ( )在东原的协同作战、多地形演练，让混合编制的独立虎营渐成一体，洛阳的要求很简单，独立虎营必须是一支遇到什么敌手都能耍泼来横的部队，到目前为止，他做到了。 机甲部队数目不如基努人，洛阳必须避免基努人的炮火覆盖优势，利用“刀”的机动性和更强的近战能力，撕开连成一片的基努机甲。“轰”地一声，又一台基努机甲在洛阳身后倒下，基努机甲师在死的那一刻，仍然坚信，战争是正义的，可是他已经不能为基努夺回梅克林被联邦侵占的三州了。 也就是在忽图发出围歼独立虎营的命令的同时，数量更多的基努机甲部队开始朝独立虎营交战地点靠拢，除了那支西蒙天眼机甲部队。这些西蒙军人的要求只有一点，活捉奇正舰队广龙，押往南寺星。 外层空间，三艘航天母舰及其护卫战舰的混战也已经进入白热化。 “请求迫降！请求迫降！” “咻~”一艘空天战机踉踉跄跄地一头冲入早已准备好的入仓通道，航天母舰舰内维护人员迅速上前，将浑身汗透的战机驾驶员抬下，战损评估人员迅速给出了意见，尾翼损伤的战机已经不能再进行空战。 这一幕，发生在奇正航天母舰的每个角落，不停地有战机降落，补给好的战机起飞，联邦何曾在基努人面前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装甲战机，给我打掉它！”少将怒吼着出声，指着光幕上。代表基努战机的红色光点。这些该死的光点已经在雷达屏幕上碍眼了太久。 “将军。我们已经没有可用的战机了。”舰上参谋不得不告诉少将一个残酷的现实，寡不敌众的感觉并不好受。 “主炮，给我打！” 当航天母舰用上自体对空防御武器和主舰粒子炮的时候，只能说明他的远程遏阻能力已经失效，符托克参谋总部的广龙中将也很清楚这一点。 “撑住！”广龙中将面色严峻，牙关咬紧，即便他知道航天母舰已经无法再支撑多久了，他也必须先将地面部队回拢。扼守符托克。符托克若丢了，整个联邦梅克林十七州将彻底暴露在基努人面前，联邦将失去在梅克林的立足之处。联邦将基努人想得太简单了，也将西蒙想得太简单了，扇型防御面更多是为了反攻千代，却没想到基努如此强势的攻击。而那支千代机甲团遇到过的奇怪机甲部队，已经突破了两道防线，直面符托克了。 “这究竟是什么机甲部队！”天眼的强悍战斗力让联邦军人难以置信。 “堪萨人，尝尝这个！”几架装甲战机突破了航天母舰的密集射击，呼啸的导弹瞬息而至。 “轰隆隆~”巨大的火光冒起。 “雷达受损。” “舰体b区起火。”…… “将军。退吧！”一名军事参谋起身，颤声道。由于高度精神集中。大脑紧绷，他的眼中已经出现红色的血丝，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再继续下去，很可能奇正舰队的最后这点空天部队家底都会被打光。 “闭嘴！”此起彼伏的坏消息传到了联邦少将的耳中，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奇正舰队，甚至是目前联邦在梅克林的最后空天部队家底？可军令如山，即便战死，也要保证符托克的安全，依靠符托克城内的陆基防空系统，或许能撑到联邦的救援。 “部队怎么样了。”广龙中将声音有些沙哑。 “还有三支部队失去联系。”参谋知道广龙中将问的是什么，由于天空中的劣势，失去卫星和航天母舰支撑的地面部队损失惨重，三支部队，十有**和其他被基努人围困的机甲部队一样，殉国了。 “联系上了独立虎营。”另外一名参谋惊呼。 “电令，38军独立虎营，即刻朝符托克方向撤退。”广龙中将下达了命令，费德勒给他汇报过，这个独立虎营少校营长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也是诺顿的弟子辈，他必须为联邦保住这个好苗子。 “另，航天母舰撤退，停驻符托克后方维修补充。” 参谋正准备执行广龙中将的要求，却发现，通讯似乎有些问题。此时，多架装甲军机从基努两艘航天母舰起飞，进入梅克林大气层。 “叮~”，巨大的军机机腹打开，数目众多的小圆球被抛了下来，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加速下坠，到了一定高度时，突然小圆球顶部红色灯亮起。 “嘀嘀~”几声之后，小圆球发生剧烈爆炸，内部不知道什么物质抛射开来，覆盖了整个千代到梅克林的广大交战区域。 “电令…”参谋突然发现，和前方部队的联系有些受到干扰。 “38军…滋…符托克…滋…撤退。”这是洛阳听到的最后一次参谋部发来的命令。 基努遍地的机甲残骸和机甲师尸体似乎在述说着刚才战役的惨烈，“刀”的死伤也达到了三成，上一刻的袍泽此时或许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全体，撤往符托克。”洛阳下达了命令。 千代，联合作战指挥中心。 “很好，很好。”忽图心情大好，奇正舰队航天母舰受损，可用的空天部队已经不多，只要再对符托克的地基导弹基地实施空中定点清除，那梅克林将再无堪萨人片锥之地。西蒙再从云丸星系和阿贝尔对堪萨施压交战，那堪萨短时间将无更多的援助进入梅克林，这些时间，足够锡兰建立起完善的防御体系。 锡兰在望！ 而那支蠢笨的堪萨机甲部队，也许还正在沿着他定下的脚本走下去，看着光幕上的那个狭长地带，忽图笑得很开心，用不了多久，柴千将再也不能动摇自己的威望。 而此时的独立虎营，正严格遵守着奇正参谋部的命令，可洛阳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母星上毒蛇盯上的青蛙，脊背发冷。 “方位？” “332，42，暂无友军部队。”侦查连给出了答案。 “停。”洛阳突然叫停了全速前进的机甲部队，周边友军部队全无通讯，联系不上参谋部，在战场上，这样的安静有些可怕。 “再往前行，就是鱼肠道。”洛阳看着机甲交互界面上调阅的地形图，眉头紧锁。鱼肠道，不知是何时有的这个名字，如同鱼肠一样细长的天然屏障。这里本是另外一支联邦机甲驻守的地方，狭长的山道让机甲部队无法快速通过，而绕开鱼肠道则花费太多的时间，毕竟，机甲的动力布局和发展还没有到能自主飞行的地步。鱼肠道在洛阳眼中，更像是阿姆说过的古代华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传奇。 究竟是单纯的电子对抗失败导致通讯中断，还是其他？独立虎营除了机甲的发动机轰鸣声再也没有其他，这些军人都在等着洛阳下达命令。 “独立虎营营长，洛阳，梅克林，方位332，42。”洛阳开启着部队间的语音通讯，同时将机甲内置的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我部接到奇正舰队参谋部令，撤往符托克市。” 听到这里，独立虎营的机甲师们都有些讶然，他们能听出洛阳话语中的语气，这是在战后军事法庭自辩的语气。 “虽然不想上军事法庭，但是……”镜头前的洛阳脸色疲惫，长期的战争让他没有时间去管那么多，甚至胡碴子都隐隐约约现了出来。洛阳想了想，却还是道：“我觉得，有危险。” 再三斟酌，洛阳只能苦笑：“原因，直觉。” “全体，目标，213，34。”洛阳关掉了机甲内置摄像头，发布了第一个违背军令的命令。 “213，34”，光幕上，一个与符托克背道而驰的方向。(未完待续……) 【173】说好的围歼呢？ 梅克林的夜，安静得可怕。 联邦的山区露营爱好者早已不见，四处都是遍布的弹坑和损坏的军事物资，独立虎营根本来不及收拢友军的尸体，停下来也许意味着死亡，四周只有机甲部队的行军声，连天空中的星辰也隐了身形。 “独立虎营营长，洛阳，梅克林，方位308，21。”洛阳再次开启了内置摄像头。方位的划分，只是联邦内部用来保密的一种方法，即便通讯被敌方截获，也无法得知部队具体的部署位置，而且可以随时更改，西蒙和基努，各有自己的保密方式。 “无友军部队踪迹，通讯依旧中断。”实在是太安静了，洛阳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干什么，只是想起独立虎营这些熟悉的面孔，觉得至少得带他们活着回去。鱼肠道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战场诡异的安静，让他本能地抗拒那个方向。 军令如山，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当参谋部并不能如一线部队那样准确判断战局时，指挥员可以选择做出改变，这在华族的古老军事文化里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条件是，必须真实记录战场情况，并用战场记录仪录入面部数据。联邦有足够的技术手段去分析指挥员的判断是否合理，陈述时面部微表情是否有任何的异常，否则等待指挥员的将是联邦军事法庭。 “发现基努机甲部队。”外围的侦查机甲发回了信息，“先发现，先消灭”的设计思路让“刀”的探测能力强于一般的现役机甲。 “能否做到战场屏蔽?”洛阳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无法避开，必须阻断其对外联系。 “可以，数量上占优。”电子对抗连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而此时的基努上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独立虎营盯上，接到忽图的军令，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逼近鱼肠道，同时搜索周边区域。速射炮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成连制的基努机甲根本无法抵挡独立虎营的冲锋。 “呼叫增援！”看到外形独特的“刀”和数倍于己的敌人。基努上尉迅速做出了决断，防守呼救的决定绝对正确。可通讯系统此刻在干扰下只能发出沙沙的响声，废铁一堆。 战争中令人绝望的一点是，面对绝对的力量，所有计谋都是虚幻的。不久的下一刻，基努上尉便被拖出了机甲，连同未战死的机甲师，押到了洛阳面前。 “所属。” 基努上尉高昂着头，军装被他用手抻得笔挺，听了洛阳的问话。他不发一言。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眼前的少校。甚至比他还年轻，这就是那支忽图部署想要围歼的堪萨机甲部队，特征太明显，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阳并没有给上尉太多的思考时间。对着基努上尉敬了一礼，这是个合格的军人，却不是合格的俘虏。立刻有一人上前，掏出配枪，顶住上尉脑门，“砰”的一声脆响之后，基努上尉扑通倒地的声音，让另外几个俘虏机甲师眼皮微微跳动。 “所属。”梅克林的夜有些冷，除了爆炸燃烧的机甲。再也没有其他的光，洛阳侧着身，微微后仰，脸上被火光照的阴暗斑驳。军靴踩在枯败的落叶上，发出嘎吱的响声。没有人说话，甚至咳嗽声都没有。 基努机甲师觉得这个堪萨少校军人简直是个魔鬼，虽然此时提什么西波尔公约太过幼稚，可干净利落的处决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基努，基努27军。”在连续击毙三名机甲师后，终于有人顶不住心理压力。 独立虎营老人也许还记得当初洛阳在对道尔旅时违背西波尔公约，东原新入编的军人们并没有见到过，可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洛阳从来不是什么无原则的好好先生，当有人威胁到自己所在意的东西，洛阳从来不准备妥协。千代因为骚乱死掉的联邦人不知凡几，一路上见到被基努人杀掉的联邦军人，血还未冷。都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还讲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愚不可及！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就是东原土鳖的处事哲学。 虎营迅速清理了战场，能用的补给带上，不能用的，一律销毁。与符托克联系已断，独立虎营必须用有限的后勤资源撑到最后，“仓库管理员”洛阳深谙此道。 直到刚才，所有对洛阳不遵军令，拒回符托克的行为的质疑，都消失了。这支基努部队确定了鱼肠道的伏击计划，联邦扇形防御面已经完全被毁。 “忽图。”这是基努机甲师口中的联合作战部队指挥者，那个想要他命的人。 “让一个中将惦记，还真是荣幸。”洛阳跳上“刀”，笑道：“看到了吗？你们的少校就是这样有魅力的男人。”说完合上了驾驶舱，独立虎营必须马上离开，也许基努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 机甲师们很少见到少校有这样的“俏皮”时候，孤军作战，与符托克失联的心理压力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不少。而这正是洛阳想要看到的，寥寥几句，缓解气氛。主将永远不要用坏情绪感染手底下的人，军人，即便是死，也要扬起头。 “人生赢家。”珀西瓦尔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打击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虎连的老人们见过了洛阳无数次的“出人意料”，一步步从中尉走到现在，这就是个“出人意料”的男人。 在独立虎营离开不久，一支锡兰机甲部队赶到了此处，看着遍地的基努军人尸体和机甲残骸，锡兰中校脸色铁青。定期的通讯中断后，他作为距离最近的机甲部队赶到了这里，却还是晚了一步。 千代，联合作战指挥使，看着面色不虞的忽图，指挥室内难得地静了下来，除了各种仪器发出的声音，没人敢说话触霉头。 自从那支该死的堪萨机甲部队从鱼肠道消失，便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前方图像已经传到指挥室，那里的一切仿佛在告诉他，依奇正舰队原有防御圈收缩，将其逼向鱼肠道的计划就是一个玩笑。 在忽图心里，那个堪萨校官仿佛在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说好的围歼呢？” 梅克林的夜，安静得可怕。 联邦的山区露营爱好者早已不见，四处都是遍布的弹坑和损坏的军事物资，独立虎营根本来不及收拢友军的尸体，停下来也许意味着死亡，四周只有机甲部队的行军声，连天空中的星辰也隐了身形。 “独立虎营营长，洛阳，梅克林，方位308，21。”洛阳再次开启了内置摄像头。方位的划分，只是联邦内部用来保密的一种方法，即便通讯被敌方截获，也无法得知部队具体的部署位置，而且可以随时更改，西蒙和基努，各有自己的保密方式。 “无友军部队踪迹，通讯依旧中断。”实在是太安静了，洛阳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干什么，只是想起独立虎营这些熟悉的面孔，觉得至少得带他们活着回去。鱼肠道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战场诡异的安静，让他本能地抗拒那个方向。 军令如山，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当参谋部并不能如一线部队那样准确判断战局时，指挥员可以选择做出改变，这在华族的古老军事文化里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条件是，必须真实记录战场情况，并用战场记录仪录入面部数据。联邦有足够的技术手段去分析指挥员的判断是否合理，陈述时面部微表情是否有任何的异常，否则等待指挥员的将是联邦军事法庭。 “发现基努机甲部队。”外围的侦查机甲发回了信息，“先发现，先消灭”的设计思路让“刀”的探测能力强于一般的现役机甲。 “能否做到战场屏蔽?”洛阳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无法避开，必须阻断其对外联系。 “可以，数量上占优。”电子对抗连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而此时的基努上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独立虎营盯上，接到忽图的军令，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逼近鱼肠道，同时搜索周边区域。速射炮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成连制的基努机甲根本无法抵挡独立虎营的冲锋。 “呼叫增援！”看到外形独特的“刀”和数倍于己的敌人。基努上尉迅速做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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