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折花录 - xp1024.com
《江湖折花录》


第一章穿鱼靠的小姑娘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

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

——《木兰花.竞渡》

杭州、西湖。

五月初五、龙舟赛。

西湖岸边人头攒动、人声鼎沸,都在议论到底是金色龙舟赢呢还是赤色龙舟赢。十数条龙舟就这两条遥遥领先,将其他龙舟抛在远处。两条舟上划船的大汉吆喝着号子,船桨起落间水花四溅。又过了盏茶工夫,赤色龙舟已领先金色龙舟半船之遥,金色龙舟上大汉虽极力运桨却也不能追至比肩,只是赤色龙舟却也不能再抛开金色龙舟分毫。

岸上众人早已下注打赌,买赤色龙舟赢的眉开眼笑,买金色龙舟赢的双目圆睁紧盯龙舟不放。

正当金、赤两条龙舟奋力较劲时一条乌色龙舟乘风破浪向前冲来。一时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湖上龙舟,心中猜想到底哪条龙舟能得第一。

眼见离终点还有一里之遥,金、赤两舟仍旧成赤舟领先半船之势。再行数丈,几个浪头打来,金色龙舟领先赤色龙舟一船之遥。

岸上赌赤舟赢的顿时傻了眼,那赌金舟赢的却是欢呼雀跃不已。

此后一路再无风浪,金舟顺利夺得第一,赤舟以半舟之差落败,乌舟紧随其后。

然而龙亭阁却知道这其中必然有鬼。只因湖上并无大风,又怎能翻腾出那般巨浪。再说那巨浪犹如长了眼睛般独助金舟,天下又岂能有那般巧事?正当众人乱做一团时,龙亭阁潜入水中,他人都未曾察觉。

这龙亭阁着一身青布衫,做书生打扮。只因月前师父过世,这才流落江湖。这次因听说西湖龙舟大赛,特为一饱眼福而来。他曾随师父学过几年水功,知道金舟有鬼,因此故做失足落水,却是为了查明真相。

龙亭阁水性甚好,一路游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处。又游了数丈,听见隐隐似乎有刀兵相交之声从西北方向传来。他探出头吸了口气,又潜入水中朝西北方向游去。

西北方有一竹林,并不十分茂盛。龙亭阁听得打斗之声便是从竹林中传出,确信无误后钻了进去。

一路上只见竹子有的被钝器所折,有的被利刃所断,龙亭阁虽无打斗经验却也能看出这打斗两人一用钝器,一用利刃。

龙亭阁一路小心翼翼,听得离打斗之地近了,便隐起身来慢慢前行。这才看清楚那打斗之人中有一年轻女子,只见她身着紧身鱼靠,手持大锤。另外一个中年男子长衫纶巾,手使一柄极薄极狭的剑。龙亭阁心想:“这女子身着鱼靠,便于水中行动,那巨浪也只有这等大锤方能击起,看来暗中使鬼的定然是她了。再说那中年男子全身未湿寸缕,定是再岸边碰巧遇上了她,她想杀人灭口这才动起手来的。”他也不管自己判断的是对是错便折断一支竹竿冲了上去。

那女子本来大占上风,已逼得中年男子无处可逃,若不是想生擒他,他早已命丧锤下。却不料半路杀出个龙亭阁来,迫使她全神应付。那中年男子却乘着两人激斗之机悄悄溜走了。龙亭阁虽觉得他忘恩负义却也并不疑有他,况且那女子招招紧逼,他也实在没什么心思去想那中年男子的事。

论武功龙亭阁大为不及那女子,只因那女子激斗半晌兼且大锤又很费气力以致后力不济,这才让龙亭阁挡了几招。那女子大锤横扫,龙亭阁侧身躲过,却不想那女子竟能变招化扫为刺,龙亭阁竹枝在锤上轻点,借力后跃,那女子似早已料到他会如此,也不变招,大锤脱手向龙亭阁飞来。龙亭阁自是不敢挡其锋锐,奋力跃起,大锤自脚底擦过。只是这一跃也将他的轻功运用至极至,那女子早已有备,纤纤十指犹若十支利剑般刺向他的双肩。龙亭阁虽想躲避奈何力有未逮,竟被那女子所擒。

那女子点了龙亭阁道,问道:“金舟主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这么帮他?”龙亭阁本以为那女子十相助金舟之人,不想那女子也认定他是相助金舟之人,一时真可谓欲哭无泪,只能将事情据实说了出来,至于那女子信与不信那便不的事了。

那女子听完他的话后半晌方道:“那么你是好人了?”龙亭阁虽觉她问得幼稚好笑,但一时还真不好答她,只得反问道:“姑娘以为呢?”又道:“姑娘非但人长得漂亮,声音也是这般好听。”那女子面上一喜,随即怒道:“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哦,是不是想让我放了你?”她说话间娇嗔十足,分明只是个涉世未深得小姑娘,却不知道她如何学得这一身功夫。

龙亭阁被她道破心事,只能冲着她傻笑,那女子仔细看了看他道:“看你的样子倒不象坏人,只是你放走了那个暗中捣鬼的家伙,你要怎么赔我呀?”龙亭阁心道:“什么不象坏人,我根本就不是坏人。”那少女见龙亭阁一脸无辜样,道:“我又不会杀你,你哭丧着脸干吗呀?”又道:“不要生气了,我解开你的道还不行么?”说完解开他的道。龙亭阁无意间助了那暗中捣鬼之人,深悔自己孟浪,向那女子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替姑娘把那人找出来。”那女子见他要走,道:“我们可算是不打不相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童星秀。”龙亭阁抱拳道:“原来是童姑娘,在下龙亭阁。”童星秀笑道:“什么在下在上的,我要回家了,你到我家去玩好么?”

龙亭阁决心要将那暗中捣鬼襄助金舟之人找出来给她个交代,虽见她一脸诚意,也只得拒绝道:“我还有事待办,恕不能从命了。”童星秀大感失望,道:“回家又没人和我玩了。”龙亭阁见她还是小孩性情,心中不觉升起几分怜惜,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听童星秀惊道:“有人朝这边来了。”龙亭阁知道她武功远较自己高明,随她躲到了一丛较为茂盛的竹子后面,两人刚刚躲好,一人已飞奔而至,龙亭阁瞧得清楚,那正是暗中捣鬼襄助金舟的中年人。

龙亭阁当即跃起,手中竹子扫向那人双腿,那中年人虽惊不乱,腾空跃起避过一击。龙亭阁手中竹子化扫为撩,击向那中年人双腿。中年人一时半刻倒也摆脱不了龙亭阁纠缠,只是龙亭阁也擒他不下。

第二章担心你

两人激斗间一白发老者赶到,龙亭阁以为敌人来了帮手,不过己方也有童星秀伏在暗处,因此倒也不甚担心。白发老者趁那中年人躲避竹子露出破绽时出手,他出手极为快捷,那中年人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便已成擒。

白发老者擒了那中年人,向龙亭阁抱拳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以后少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到心湖居找老夫,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帮你。”龙亭阁道:“那我先在这里谢过老伯了。”白发老者忽又向童星秀藏身之处道:“那位躲在暗处的朋友该处来了吧。”童星秀自竹丛中跃出,道:“出来就出来,难道本姑娘还会怕你这个糟老头子不成?”龙亭阁见白发老者一招便擒了那中年人,以为他武功比童星秀高出许多,道:“老伯,她是我的朋友,你就别难为她了。”

白发老者浑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对童星秀道:“姑娘是听竹庄的人,童天威是你什么人?”童星秀横了他一眼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听竹庄的人?”白发老者道:“你跃出时用的轻功是步步生莲吧?这种轻功可只有听竹庄的人才会。”龙亭阁心道:“原来她用的轻功叫步步生莲,难怪这么好看。”

童星秀道:“就算你说对了,那你打算怎么样?”白发老者道:“我和童庄主是老朋友了,姑娘回去就说心湖居韩心湖向他问好。”童星秀道:“那你打算就这么走了?”白发老者韩心湖道:“姑娘莫非想将老夫留下?”童星秀微笑道:“那倒不敢。”韩心湖冷笑道:“谅你也不敢。”他话音刚落便听童星秀道:“只是你手上的人却与我又些干系,还望前辈能够留下。”韩心湖大怒道:“那就要看姑娘手上功夫如何了?”说话间已提着中年男子向竹林南面奔去。童星秀不想他一个武林前辈竟是说逃就逃,手中大锤脱手向他背心击去,锤风激得竹叶沙沙做响。

那韩心湖身在半空无处可避竟将手中中年男子抛出,欲借中年男子血肉之躯硬挡大锤一击。眼见大锤即将击中那中年男子,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根钢杖、击飞了大锤,那中年男子径自向龙亭阁飞来。龙亭阁虽恨他暗中使鬼相助金舟、使龙舟赛不甚公平,却也不忍心他被活活摔死,于是飞身跃起接住了中年男子。

韩心湖抛出那中年男子时用了暗劲,即使大锤未曾及身那中年男子也多半是性命不保。龙亭阁接住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乘机将过半暗劲传入龙亭阁体内,龙亭阁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喉头一甜便已昏了过去。中年男子也吐出一大口血来,两人同时坠落地面。韩心湖借着竹子的韧劲一个后翻,想从西方逃走。一个和尚笑嘻嘻的站到他面前道:“施主好妙的轻功,只是心肠未免太过歹毒了些。”韩心湖大惊之下停住脚步道:“大师莫非便是少林笑僧?”面前满脸带笑的和尚尚不及回答便见一个浓眉大眼、身高体壮的和尚捡起钢杖道:“他正是不笑师兄,小僧少林不怒。”韩心湖转头望去,见他法名虽叫“不怒”,那面相中却是带着三分怒气。只他以钢杖击飞大锤的功夫,外家硬功委实非同小可,而若是要逃,那不笑又是轻功高绝,想来也确令人心寒。

韩心湖道:“却不知两位大师有什么指教?”笑僧对怒僧道:“师弟,就劳烦你请韩前辈到少林一趟吧。”他话说的虽是好听,却是要押解韩心湖去少林。说完之后也不再看韩心湖半眼,走到龙亭阁与那中年男子身边,取出少林秘制疗伤圣药大还丹,与两人服了。

而那边韩心湖虽是奋力抵挡,却又哪及怒僧武功精妙,不数合便已被怒僧拿下。

童星秀在龙亭阁跌到地上时已在身边守护,只是龙亭阁面色苍白、内息紊乱,她虽着急,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待笑僧给龙亭阁服了大还丹之后他面色方才有些好转,童星秀见拿丹药颇为神奇,便想多讨一枚给龙亭阁吃,笑僧却道大还丹已没有了,气得她只骂笑僧小气。

怒僧擒了韩心湖,催着笑僧起程,笑僧本意将龙亭阁一并带走,童星秀却是执意不肯,笑僧也知此去少林一路凶险,因此也就不再坚持。

童星秀抱着龙亭阁出了竹林,雇了一辆马车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才到了一处庄院前,童星秀下车付了银子,早有家人将她迎了进去。她却没看到车夫在她走后露出的阴冷笑容。

龙亭阁看见许多毫不相干的人在追杀自己,都怪自己不辨善恶,乱趟浑水,他自己却又身软体乏,绝非那些人的对手,想逃腿上却没有半点气力,但见诸般兵器向他全身杀来。龙亭阁一惊一乍,身上出了许多冷汗,这才发觉不过是一场噩梦。游目四顾,但见锦帐暖被,软榻绣衾,鼻间犹有丝丝幽香。那童星秀却坐在一张椅子上枕着椅被睡意正浓。

龙亭阁见她形容憔悴,想来为自己的伤势了不少的心,虽然满心疑问,却又不忍心吵醒了她,又见她衣衫不整,想起身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这么一动却又牵动伤势,痛得他忍不住“哎哟”一声叫出声来。

童星秀听见声音登时醒了过来,只见她满脸喜容道:“你醒了,这几天我可担心死你了。”龙亭阁见她对自己情深意重,不觉已是热泪盈眶。童星秀关切的问道:“饿了三天,你也吃点东西吧?”说完走出屋去。

不一时她便端了一碗燕窝汤来。龙亭阁并不认得,只觉清香可口,童星秀将碗移开后兀自觉得口齿生津。童星秀见他吃得香甜,脸上露出幸福得微笑,为他轻轻盖上锦被道:“城南王大夫说要不是有笑僧喂了你一粒大还丹,你怕是性命不保了。”龙亭阁曾听师父说过少林秘制疗伤圣药大还丹,知道极难炼制,虽万金难求,却不想少林笑僧竟用它救了自己性命。

此后数日经童星秀精心侍侯,龙亭阁的伤已好了许多,自己可以下床走动,除不能动用武功外其他与常人无异。童星秀见他伤势大好,心情喜悦,缠着他说这说那,龙亭阁自幼与师父生活在一起,并不善于言辞,因此倒是童星秀伶牙利齿说个不停,他只是在旁当个听众。

第三章时落花

童星秀提起那中年男子直恨不得在他身上刺上几刀。龙亭阁倒是不太恨他,只觉他也是遭人暗算、身不由己。这几日他躺在床上沉思良久,只觉自己这次似乎没干一件好事,还白白使自己和那中年男子受了重伤,真要说起来那中年男子倒该怪自己才对。只是那西湖龙舟赛也该有些古怪,否则又怎么会招来少林僧人。于是问童星秀道:“那西湖龙舟赛究竟是怎么回事?”童星秀见他不似作伪,这才相信他果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侠者或者说白痴。

童星秀示意他在院中竹椅上坐了,这才道:“杭州城中有两大帮派,你知不知道?”龙亭阁道:“是不是青竹帮与八仙门?”童星秀见他知道,接着道:“这一帮一门为了争夺杭州的地盘闹得不可开交,后来临风公子出面调停,这才有了西湖龙舟赛之事,规定龙舟上舟者均为支持两帮的普通民众,胜者掌管杭州城一年,若要想下一年继续掌管,那还得进行龙舟赛。”见龙亭阁听得认真,对他嫣然一笑道:“去年青竹帮胜出,却不想今年八仙门竟会请人推波助澜,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少林高僧既然已经出面,八仙门这次可真是声名扫地、颜面无存了。”龙亭阁这才明白,想来那韩心湖与八仙门有旧这才欲杀那中年人灭口,只是八仙门何以会请一个武功并不是很好的人来捣鬼,这个龙亭阁却是不大想得通,不过那中年人水性甚好也说不定。

龙亭阁忽然想到住了这么些日子还没见过童星秀的父母,道:“打搅了这么多日子,我也该见见伯父伯母了。”童星秀眼圈一红道:“我母亲生下我几个月就已经过世了,我爹这些日子去了黄山,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然我也不敢乱跑,到西湖岸边看龙舟赛去。”龙亭阁这才想到象她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是不可以随便外出的。

蛇鼠一窝的首领时落花双手笼在袖中,他面前站着说话的正是当日曾拉过童星秀与龙亭阁的车夫。时落花身形修长、容貌俊美,举手投足间露出一种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具有的从容淡定。时落花淡淡的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就仿佛邻家的大男孩,狂野之中有一种让人安全放心的气质。可他面前的车夫却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就成为江湖黑道传奇的少年有多可怕。时落花道:“就凭他小小的听竹庄也想得到龙亭阁,丁封,传令下去,今晚进攻听竹庄。”假扮车夫的丁封外号“电剑”,乃是时落花属下最得力的干将,他知道听竹庄已是在劫难逃。

龙亭阁听见庄内似有打斗之声,苦于自己重伤未愈,只能起身到窗前看那漆黑的夜空。那打斗之声却是越来越近,龙亭阁怕自己被误伤,打算先躲起来再说,童星秀却已跑了进来,拉了龙亭阁跑了出去。龙亭阁这一跑牵动伤势,胸口顿时剧痛起来,童星秀此时也顾不得避嫌,背起他几个起落向庄后面跑去,她也并不出庄,自一间破旧的小屋开启了秘室,将龙亭阁放下,让他自己好生照顾,便走了出去,想是应付强敌去了。

龙亭阁见她为自己竟不先去抗敌,心中自是感激至极,心想:“你龙亭阁何德何能,竟蒙听竹庄童小姐垂青?”

秘室之中一片黑暗,并无日夜之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龙亭阁但觉饿了,童星秀走前已说了食物的位置,他摸索着找出食物吃了,闲来无聊便打坐练功,那真气却如雨水般似乎被蒸发了,龙亭阁不觉叹气:苦练了十数年的真气,这怎么说没就没了?

丁封领着百十帮众轻而易举就攻破了听竹庄,时落花见庄内并无高手,自己也不出手,只看着听竹庄庄丁在利刃下飞溅出朵朵血花。看着这一边倒的战局,听竹庄庄丁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争先恐后向庄外逃去。丁封目光望向时落花,时落花示意无须赶尽杀绝,一时庄丁源源如潮水般向庄外涌去,而人群中那个瘦弱的身影正是童星秀。

时落花眼如利剑般发出寒光,直至庄丁散尽,他还是没有发现龙亭阁的身影,而此刻、龙亭阁定然还在庄内。

搜!

上百人搜了整整三天,依旧没有找出龙亭阁的身影。时落花直至撤出听竹庄的那一刻,仍旧没有说出半句怀疑丁封的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丁封不由对时落花死心塌地。

黑暗之中不辨天日,龙亭阁只记得自己吃了十三次食物。秘室之门忽然打开,强光照射得龙亭阁睁不开眼睛,只觉一股久违的幽香飘入鼻孔,知道是童星秀到了。

龙亭阁问她怎么挡退强敌的,童星秀说那晚庄院被攻破,她知道保不住这听竹庄,因此便领了一帮庄丁拼死冲了出去,后来她父亲童天威回来,这才请一帮朋友夺回庄院来,她一到听竹庄自是先来看龙亭阁了。龙亭阁听得大为感动,双目泛红道:“却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童星秀道:“第五天了。”又道:“我爹想见你,你还是去见见他吧。”龙亭阁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我这几天弄得又脏又臭,这样去不太好吧?”童星秀知道他这般注意在她父亲心中的形象自是为了自己,想到这里脸上掠过一抹羞涩。又见他几天不曾洗漱的模样,不禁失笑道:“那你先去换套衣服,我等你。”

童天威年岁虽已不小,但他天生一副虎背熊腰,看来丝毫不见老态,反而更显威严。龙亭阁心道:“童姑娘娇小美艳,她爹爹却高大威锰,看来丝毫不象,她大概是象她母亲了。”

童天威道:“龙少侠是不是受了重伤内力尽失?”龙亭阁见他初次见面就这么关心自己,那自是看在童星秀的面子上了,答道:“童伯父果然好眼力。”俗话说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童天威不禁笑道:“哪里、哪里,只是你经脉已被韩心湖所使阴劲震伤,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今生不能再习练武功。”龙亭阁听他语气中有为自己疗伤之意,忙道:“还望伯父指点一二。”童天威道:“这治疗之法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须得四个内家高手齐力施为,将你经脉之伤用内力逼出来。”

第四章临风公子

童星秀在旁插嘴道:“两位李叔叔与王叔叔不都在么,加上爹爹你,不就能治好龙公子的伤了么?”童天威面有难色,沉吟半晌道:“那好吧,你们先去休息,明天再施术治疗。”龙亭阁喜道:“那就多谢伯父了。”童星秀笑道:“这次若不是反攻庄子请来了两位李叔叔与王叔叔,还真不易凑够四位高手呢。”童天威斥道:“你一个小姑娘家知道什么,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人家一个临风公子也比我们强上许多。”龙亭阁上次听见童星秀提及临风公子时并不太在意,这次见童天威也如此推崇,不禁想道:“这临风公子究竟时什么人物,似乎大家都很卖他的帐,对了,童姑娘一定知道,出去可得问问她。”

两人一出得房门,龙亭阁便问道:“那临风公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大家都对他很尊崇?”童星秀微笑道:“这临风公子我也没见过,不过他出道五年来行事公正、仁厚为怀,已有很多人认为他的武功声望都不在中原大侠楚行天之下。”龙亭阁虽不知道临风公子,对这中原大侠楚行天却是非常熟悉,只因龙亭阁的师父还在时常常对龙亭阁说起楚行天的种种英雄事迹,龙亭阁年少时的偶像便正是这位中原大侠楚行天。又听童星秀道:“至于他的出身来历、他从未对人说起过,不过也有人推测他来自东岛姜家。”

龙亭阁听来不禁神往,道:“他即便是世家公子却也是自己真刀真枪才拼到这一步的,只有这样的人才称得上真英雄真豪杰。”童星秀见了他的样子,道:“你也会成为英雄豪杰万众瞩目的,又何必去崇拜他呢?”龙亭阁连连摇头道:“我胸无大志,又怎么当得成万众瞩目得英雄豪杰。”童星秀却只是微笑不语。

次日,童天威等人在密室中给龙亭阁医治伤脉,只因医治时最忌有人打扰,这才选在了密室。等龙亭阁气息畅通,四人早已累得满头大汗。出了密室未及休息便听有少林僧求见,童天威让家人去请,不一时少林僧人已到,那僧人他倒认得,笑道:“不知百苦大师光临敝舍,童某有失远迎,还望大师见谅。”那僧人正是少林方丈百玄的师弟百苦,只听他道:“贫僧这次来是有求于庄主的。”童天威心头一惊,以为龙亭阁在听竹庄的事情已被少林所知,微笑道:“大师但有用得着童某之处尽管开口。”百苦叹了口气道:“贫僧这里先谢过庄主好意了,只是我瞧庄主内力消耗过多,这就告辞了。”童天威不料他这么容易就自己走了,心中大喜,脸上却露出爱莫能助之色。

龙亭阁见百苦大师的背影孤独远去,心中一时生出不忍之念,大声道:“如果大师不嫌我武功低微我就随大师去吧。”说出之后顿生后悔,以百苦大师这等身份还会在意他一个无名小卒的襄助不成?百苦听完他的话却是大喜,道:“若是有龙公子襄助贫僧自是欣喜万分。”龙亭阁不明白百苦何以会知道自己姓龙,却并没有问,只是跟了百苦而去。

童天威不想龙亭阁会自愿跟百苦而去,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听见龙亭阁在向自己跪拜,这才醒过神来,只听龙亭阁道:“多谢童伯伯相救之恩,小侄若能大难不死,必定前来看望伯父。”童天威看了一眼亭亭玉立的女儿,笑道:“且慢,我自己虽帮不上什么忙,但小女武功得我真传,她随你们去或许会小有裨益。”百苦知道他这不过是利用女儿监视住龙亭阁,只是自己也不好推脱,语声不露丝毫情感,道:“那就多谢童庄主了。”

一路上百苦缄口不言,龙亭阁也不发问,就连平日里唧唧喳喳吵个不停的童星秀也是保持沉默。这一日来到一个小镇上,百苦道:“不笑师侄和不怒师侄就是在这里出事的。”龙亭阁早从童星秀口中得知笑僧与怒僧之事,接口道:“那笑师兄他们现在在哪里?”百苦面露忧色道:“贫僧也不知道。”龙亭阁本想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出事的?”忽然又想到少林这等大门大派自有外人所不知道的传讯方法,因此也不多问。

又听百苦道:“已三日没有他们的消息,如若他们四人遇害,少林可怎么向青竹帮数千人交代啊。”龙亭阁劝慰道:“不笑不怒两位师兄武功很好,并非寻常人所能伤着。”心中却知道那些人既然出动就不怕收拾不了笑僧他们四人。百苦道:“但愿如龙少侠所言。”龙亭阁道:“我们到镇子上问一问前几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出入。”百苦看了看天色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到小镇上较大的饭庄吃饭,童星秀花了一锭银子才从店小二口中打听到五天前小镇上来了一帮江湖豪客,他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自己是青竹帮的,来这里有要紧事办。吃完饭出了门,童星秀道:“我们是不是去青竹帮?”百苦看着龙亭阁道:“少侠看呢?”龙亭阁道:“我想不会是青竹帮,那些人是故意说自己是青竹帮众,当少林追查此事时便会走入歧途,却不知道在下说的对是不对,还望大师指教。”百苦笑着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不管是不是青竹帮,我们还是该去见见叶帮主。”又道:“不笑不怒他们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吧。”

青竹帮帮主叶竹青听得百苦来访忙迎了出去,见了百苦长长一揖道:“百苦大师驾临,实在是本帮幸事啊。”又向龙亭阁于童星秀道:“这两位想必就是龙少侠于童姑娘了。”龙亭阁不想自己名头如此响亮,连青竹帮主这等人物也都晓得,忙答理道:“见过叶帮主。”叶竹青上前拉住他得手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难怪童姑娘如此人物也甘为少侠牺牲。”

龙亭阁虽觉他言不尽实,但听来仍觉得受用非常。童星秀却狠狠瞪了叶竹青一眼道:“叶帮主好伶俐的口舌。”对龙亭阁道:“竹叶青虽是一种好酒的名字,却也是一种剧毒蛇叫竹叶青。”龙亭阁听得大是尴尬,叶竹青却似毫无所觉般道:“请大师与两位上座。”百苦道:“贫僧这次只为一事而来,五天前贫僧的两位师侄与韩心湖还有那暗中襄助八仙门的忽然出事,今年的杭州怕是要归八仙门管辖了。”叶竹青道:“我也听到了消息,只怕传言不实,如今看来唉,我一定派人找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王八羔子找出来。”百苦道:“如此甚好,我和两位小施主也去找找,就不打扰帮主了。”叶竹青道:“这种时候我也就不多留大师了,大师请。”

第五章八仙

三人出了青竹帮,龙亭阁问百苦道:“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百苦笑道:“我们四处走走,这杭州的美景施主怕还未曾领略过吧,这几天我们就去玩玩。”童星秀在旁拍手道:“好啊,好啊,我们好好玩他几天。”龙亭阁疑惑道:“那不笑不怒两位师兄呢?”百苦道:“过几天自会有人送来线索,少侠又何必心急。”

这几天童星秀玩的兴高采乐,百苦也不急不慌,龙亭阁却不知道他两捣的什么鬼,知道即便自己问了,他两多半也不会说,而童星秀大多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很少出来玩,这一玩就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到了第四天,果然不出所料,青竹帮众告知已发现不笑不怒二僧及韩心湖下落,只是那暗中使鬼得中年人却不知所踪。

百苦三人根据线索一路追踪,在一农庄中找到不笑三人,只是不笑三人被饿了数日,已是灯尽油枯,正施救间看守已又所觉,执剑持枪冲了进来。龙亭阁紧守门户,不让敌人冲进半步,那边童星秀守住窗户,施展浑身解数与敌周旋。百苦自怀中取出大还丹喂与三人服了,知道他们暂无生命之忧,招呼龙、童二人,三人各背负一人加紧攻势冲了出去,看守虽众却并无高手在内,三人如同虎入羊群,杀了一条血路出去。

逃了数里,见前方八人七男一女正在守侯,百苦喧声佛号道:“八位莫非是陈门主座下八仙?”那为首之人道冠巍峨做吕洞宾打扮,道:“百苦大师既然决定从此路而过,那我们师兄妹只好得罪了。”童星秀微笑道:“谁说我们要走这条路了。”说完向来路退去。一做铁拐李打扮的汉子抡拐冲了上来,大叫道:“步走这条路可以,背上三人留下。”他这一发动其余七人跟着发动,隐隐竟成为合击之势,百苦对龙、童二人道:“小心应付,这八仙阵古怪。”

龙亭阁本来见做铁拐李打扮的那人武功并不怎样,因此也不大放在心上,却不想阵势既成,这威力顿时便增大了许多,一时应付的手忙脚乱。童星秀因大锤拿着不太方便,随身带了两柄匕首,用来总不是十分顺手。幸好有百苦支撑大局,这才落个自保。

百苦见这般下去终非了局,运足功力击出数掌,将圈子击大了些,又借了童星秀的匕首,将匕首用无相劫指击出,那无相劫指使出去无影无形很难招架,百苦不欲伤人这才使用匕首,那匕首有相有影,虽然凌厉却是好招架多了。

曹国舅装扮之人运用手中铁板接了匕首,原来那铁板竟是磁铁所制。那边童星秀失去了匕首更是不济,若非身法灵巧好几次都险遭毒手。只是她背上的韩心湖却没她那般运气,被“吕洞宾”长剑刺伤。百苦知道再手下留情必将保不住背上三人,于是运用无相劫指冲了出去。八仙中有三人为其指力所伤,那还是他手下留情,这才不致伤到要害。

三人逃出数里,却见那韩心湖已是奄奄一息,显然是命不长久了。童星秀放下韩心湖,但见他创口处乌黑腥臭显是被剧毒所伤。龙亭阁怒道:“这帮人也真是狠毒,竟在兵刃上喂有剧毒。”童星秀垂头道:“都怪我不好,没能护住他。”龙亭阁安慰道:“他们存心杀人灭口,这也不能怪你。”百苦本有些话想问童星秀,听见龙亭阁这话只能在心底暗叹一声:“这龙少侠真是太过天真了。”

童星秀听了龙亭阁此话却将头垂得更低了些道:“他还有救么?”百苦道:“他精神体力都几乎早已耗尽,这次又中了毒,怕是回天无望了。”说完道声“阿弥陀佛”。龙亭阁犹自不死心,摸了摸韩心湖的胸口,只觉心脏已停止跳动,心下不觉黯然,道:“大师,我们还是买副棺木葬了他吧。”百苦道:“不笑不怒两位师侄身体十分虚弱,这件事只能拜托两位施主了。”龙亭阁想想也是,道:“大师放心,在下一定遵办。”

两人葬了韩心湖后倒不知道何去何从,龙亭阁本来无事,打算到各名山大川游历一番,童星秀正好也不愿回家,两人便结伴出游。

这一日到了黄山脚下,却见山下这座无名小镇居然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两人心知此地必有什么事情发生,依了龙亭阁便绕了开去,只是那童星秀却是少女习性,好凑热闹,逼着龙亭阁非留下来不可。龙亭阁这数月与之结伴同游,心中情愫早生,只是见她天真烂漫,却又不敢说出口来,此刻见她大发娇嗔,自是不愿违拗她意,只得随她进了一家上好客栈。

那客栈中早挤满了人,只有一张桌子尚空着,一个白衣少年独霸一桌,眉宇间傲气凌人。龙亭阁这些日子见识渐长,早看出那白衣少年乃是一女子改扮。记得师父在世时常说江湖上有三种动不得的人:一是出家人,一是残疾人,再者就是女人。而其中犹以女人为三者之冠。

这个女人独霸一桌想来来头不小,倒是少惹为妙。他转头向身边望去,童星秀早已不见人影。却听童星秀的声音道:“我们就与这位姐姐坐一桌吧。”那白衣公子怒道:“瞎了你的狗眼,瞧不出本公子是男人么?”童星秀一向被人宠惯了,何曾受过这般辱骂,扬手便扇了过去,道:“我叫你骂!”那白衣少年手指划向她腕间,道:“想动手么,很久没动过手了,就当逗逗小雪吧。”

童星秀撤掌翻腕拿她手指,问道:“小雪是谁?”白衣少年手掌后撤,旋出一个极小的弧,掌力便已吐出,道:“小雪就是我最喜欢的一只波斯猫了。”童星秀见她掌力辛辣之中又有沉稳之劲,倒也不敢轻视,举掌相迎,听到她将自己比做一只猫,不禁心头恼怒,道:“龙亭阁,你还不狠狠揍这个臭女人一顿。”

龙亭阁见那白衣少年容色武功俱在童星秀之上,对付童星秀她犹似未尽全力般。知道自己武功比童星秀尚且不如,即便出手多半也是白搭,却不想白衣少年及客栈中群豪听闻童星秀喊出龙亭阁的名字后神色俱是一变。

那白衣少年一脚将桌子踢了出去,童星秀被迫后窜,那白衣少年却已跨步上前对龙亭阁出手,龙亭阁不想她忽然出手,一时不察竟被其所擒。那白衣少年道:“你真是龙亭阁?”龙亭阁怒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那白衣少年笑道:“不想阁下原来只是个连姓名也不敢报的鼠辈。”龙亭阁明知道她使的是激将法,却还是忍不住道:“我就是龙亭阁,看你能怎样?”白衣少年喜道:“那你跟我走。”也不待龙亭阁反应,已拉着他走出门去。

群豪中有人起身欲追,他身旁之人道:“他黄山世家李先生既道请了龙亭阁去,这番李小姐怕是出来演戏的了。”童星秀心中有气,大声道:“好个借口,自己怕惹不起黄山世家又何必找托词呢。”那人更坚信她也是黄山世家的人,道:“姑娘若是想激将那可是找错人了。”童星秀冷哼一声追了出去。

第六章姑娘与他熟么

那白衣少年挟持龙亭阁出了客栈,拐过几个小巷后便见有一辆马车等候。两人上了马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衣少年带龙亭阁下了马车,龙亭阁这才发现前面已无路可走。

白衣少年解开他的道道:“你真是龙亭阁?”龙亭阁怒道:“你抓了我来,莫非还不知道我是谁?”白衣少年喃喃自语道:“那我家里那位也自称龙亭阁,这不是有些奇怪么?”龙亭阁道:“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天下之大,有两个叫龙亭阁的人也不希奇。”白衣少年道:“天下绝不会有两个龙亭阁,定有一个是冒充的。”

龙亭阁听她语气肯定,不觉有些诧异,道:“龙亭阁这三个字很有名么?又有什么人会冒名顶替?”白衣少年奇道:“你不知道龙亭阁这半年来已名贯江湖么?”龙亭阁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做了什么威震武林造福苍生的事么?”白衣少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他与一人有点关系,这才闻名天下。”龙亭阁不禁好奇,道:“那个人又是谁?”白衣少年露出仰慕迷醉之色道:“那人风华绝代,惊才绝艳,是武林中近百年来最具神秘色彩与传奇色彩的人物。”

龙亭阁听出她对那人的敬重与倾慕之情,心中有些须不快,问道:“姑娘与他很熟么?”心中忖度:“他说的莫非便是临风公子?”只因他自出江湖以来听着最厉害的便是临风公子,故此才会有此想法。只听白衣少年幽幽叹道:“若能见他一面,我李嘉柔便再无所求了。”龙亭阁一愣道:“李姑娘既然没有见过他,只怕道听途说多有夸大之辞。”

李嘉柔扬手便对他两个耳光,这两下打的既急,龙亭阁又未曾防备,在他白皙的俊面上留下两个清晰的掌印,恨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编排起他的不是来了。”语声转柔道:“你也不必为挨了我两个耳光生气,如果你真是龙亭阁,你自然会见着他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两个耳光挨的不冤了。”龙亭阁知道他对那人已至迷恋的程度,只是冷哼一声,却不答话。

李嘉柔笑道:“你不服气么?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语声未绝便听一人喝道:“柔儿,你忘了怎么对姑姑说的么?”龙亭阁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白衣美妇衣带飘舞,风驰电掣般向这边疾驰而来。

李嘉柔犹若做错了事情的小孩般垂下头,站的中规中矩。龙亭阁偷眼看去,见那白衣美妇约莫二十七八年纪,一身白衣,若非头顶勒着一指宽的黄丝带,便若穿了孝服一般。至于容貌龙亭阁只觉与李嘉柔甚为相象,却比李嘉柔多了几分成熟风韵,龙亭阁一瞥之下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那白衣美妇目光如刃,瞧了龙亭阁一眼道:“嘉柔,龙亭阁被碧玉盟劫走了。”

李嘉柔不敢吱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白衣美妇又问道:“这小子是谁,你怎么会对他说那么多事?”李嘉柔诺诺道:“他是我一个十分相得的朋友。”白衣美妇冷冷的道:“我去碧玉盟找那些贱人算帐,你去是不去?”李嘉柔恭声道:“我和他还有事要办,就不陪姑姑去了。”白衣美妇露出一丝笑意道:“照顾好自己,不要被他骗了。”龙亭阁心道:“李姑娘的姑姑对李姑娘一直板着个脸,李姑娘不去帮她的忙,她反倒露出喜色,这事情很不合常理啊。”又忖道:“我只不过是李姑娘擒来的囚犯罢了,又凭什么去骗她?”

李嘉柔待白衣美妇去远了,这才问龙亭阁道:“你究竟是不是龙亭阁?”龙亭阁怒道:“叫龙亭阁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被人争来夺去的。”李嘉柔一想倒也是,道:“冒充龙亭阁确实没有什么好处,可被碧玉盟劫走的那位又会是谁呢?”她也知道没人给她答案,拉了龙亭阁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童星秀一路追来,却总赶不及李嘉柔,正彷徨无助间耳畔传来一个柔和悦耳的的声音道:“姑娘是在找龙公子么?”童星秀抬头望去,见一青衣男子卓立于一块凸石之上,衣带随风飘舞,犹似乘风归去。童星秀见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自己身边,知道武功定然高出自己许多,想来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恶意,便道:“阁下何人?怎么知道我正在找龙公子?”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露出的雪白的牙齿使得他的笑容十分灿烂,道:“在下姜临风。至于我怎么知道你正在找龙公子,江湖中盛传童姑娘与龙公子一道漫游天下,如今不见龙公子,童姑娘又失魂落魄般,我大概也能猜个七八分了。”

其实江湖中人又怎么会知道童星秀和龙亭阁一起,他也是费尽心思才得到这一消息,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想去处童星秀的疑虑。好在童星秀对此也不怀疑,奇道:“临风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姜临风笑道:“我知道童姑娘找寻龙公子,特来帮忙。”

童星秀知道他在开玩笑,但也明白他不肯说出真正的原因,道:“但不知道公子有什么办法?”姜临风道:“姑娘包袱中有龙公子的衣服么?能否借我一用?”童星秀急于找到龙亭阁,又怕自己不是那白衣少年的对手,如今多了一个人人称道的临风公子,自是满心欢喜,找了一件龙亭阁换洗过的外衫来,递与姜临风,姜临风自怀中取出一只犹如耗子般大小通体血红的异兽来,那异兽闻了闻龙亭阁的外衫,跳下地去嗅了半晌,当先向黄山后山方向纵去,童、姜二人连忙跟上。

那血红异兽奔行甚为迅疾,童星秀全赖姜临风拉着才不至落下。不一时便到了黄山后山,却并无李、龙二人身影。那异兽跳到一悬崖边,着力嗅了嗅,似乎嗅不出所以,又跳到了姜临风身上。童星秀大着胆向那悬崖望去,但见云雾遮天,那崖底到底怎么样却委实看不清楚,自语道:“常听人家说黄山雾重松奇,只道今日上得山来,这才知道绝非空来风了。”

姜临风却似未曾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细心观察周围地形,见周围有如针松叶落于地上,于是俯身捡起一枚,见断口处甚为平整,便如同刀剑所切,又捡到数支,发现这其中有一支并非兵刃所伤,便如自然零落的一般,此时童星秀也到了他身旁,看他能从这些松叶中看出些什么来。

姜临风暗道:“那些被兵刃所击中的松叶恐怕是龙亭阁出剑所致,可这支松叶显然是被一种极为醇厚的掌力所击而致,这黄山之上,又来了什么高手么?”童星秀见识虽不及他,却也毕竟是武林世家之后,瞧出那些松叶颇有古怪,问姜临风道:“龙亭阁在这里与人争斗过么?”姜临风道:“这里是有人斗过,至于有没有龙公子在内,这个可难说的紧了。”

童星秀心中祈祷道:“求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大发慈悲,一定不要让龙公子有什么事啊。”祈祷完毕又恨起李嘉柔来,若非李嘉柔,自己也不会在此担惊受怕的。

第七章拉着你跳崖

龙亭阁道:“却不知道李姑娘究竟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这又走了多半个时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李嘉柔冷冷的道:“到了不就知道了。”

忽然左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只怕李姑娘没那个机会带龙公子去了。”李嘉柔喝道:“什么人胡说八道,快给本姑娘滚出来!”那人倒不生气,嘻嘻笑道:“我不就在这里么?”龙亭阁随望去,只见那人身材甚是高大,相貌堂堂。他就那么随便站着,却如同山岳一般自然生出一种让人无法撼动的气势,只这气度便比得上一派掌门。

李嘉柔心知自己绝非那人对手,道:“你便劫了龙亭阁,你还能够带他下山么?”话中已有示弱之意。龙亭阁也想到这黄山乃是黄山世家的势力范围,那人即便武功超凡入圣恐怕也下不了山去,却听那人道:“这个不劳李姑娘挂心,山人自有妙计。”李嘉柔见那人如此不给自己和黄山世家面子,不禁怒道:“你当本姑娘怕了你么?”说完已拔剑出击。

龙亭阁但见剑气纵横剑光闪烁,心想这位李姑娘好精湛的剑术,却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怎么练成的。那人眼见眼前剑芒大盛,嗤笑道:“剑法华而不实,这等招式只配去绣花,若要对阵,哼!”李嘉柔怒极而笑:“就怕在阁下那胡吹大气的嘴上绣上几朵花来那可就妙了。”

说话间那人已拍出数掌,那人掌法拙劣之极,每一掌都是平平推出,却不知怎么李嘉柔的剑光总是被他的掌风所压制,剑光虽仍旧是有若腾龙,但已对那人够不成什么威胁。李嘉柔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也会被他掌力所困逃不出去,乘着尚有余力猛攻几招,那人小心应付,李嘉柔乘此机会跃出圈子,头也不回逃下山去。

那人过来拍了拍龙亭阁肩膀以示亲热,道:“龙小弟果然少年英俊,相信一定能够找到我大哥。”龙亭阁听得不明所以,刚想发问,便听那人又道:“却不知道龙小弟可又勇气陪为兄我跳崖。”

龙亭阁早知道路右有一悬崖,终年雾气弥漫,也不知道崖有多高谷有多深,他却一时也下不了这个决心。见那人眼中似乎有嘲弄之色,心中不忿,想道:“我武功低微,总是这样被人擒来抓去的,倒不如陪他一块跳崖,或许运气好会有奇遇什么的,那我龙亭阁岂不是赚大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纯属胡思乱想,道:“若是阁下肯跳的话我龙亭阁又有什么好怕的。”

那人笑道:“果然好豪气!既然如此,那我们手挽手跳吧。”龙亭阁再不迟疑,连忙抓紧他的手。那人道:“开始跳了。”龙亭阁只觉冷风从下袍灌进自己的身体里来,吓得不敢再往下看。但就算他不看,一经下跳下堕之势便不止,他也只能抓紧那人的手,心中总觉得那人既然敢跳崖那自然会有保命的方法,但心底还是祈求那人不是发疯才好。

也直到此时,龙亭阁才知道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陌生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这一下落便感觉不到时间的长短,只听那人叫他睁开眼睛,他依言照做,却见在那雾气之中、万仞峭壁之上竟然斜斜长出一株松树,那树干大叶茂,凝神细看这才发现树干之上居然铺了一块极大的木板。

那人笑道:“瞧仔细了,呆回按我的办法照做!”龙亭阁正不知所措间那人忽然发力将他甩了上去,这一甩化去了龙亭阁大半下堕之力,那人经此一甩却是急速下坠,龙亭阁不理会迎面吹来的冷风,在雾气中瞧得明白:那人落到木板上时下蹲化去不少下堕之力,随即在板上连翻数个筋斗,只是那木板虽大,终究还是不及地面广阔,那人一时不慎,竟从板上翻了下去。龙亭阁也顾不得理会那人是死是活,依他所教之法一一为之,因他下堕之力已被那人化去大半,因此倒未曾摔下板去。

龙亭阁站稳脚跟,这才有时间去想那人生死,只觉得他一定不会死于非命,至于为什么会得出这一结论心中却也并无合理解释。

正自彷徨无计间,板下穿来那人声音:“龙小弟下来吧。”龙亭阁此时自知那人确实未死,心头一松,走到木板边缘向下望去,见松树主干上垂着一条铁链,那人双手抓着铁链,神情甚是欢愉。龙亭阁问道:“我们去谷底么?”

那人哈哈大笑道:“下来吧,跳崖都死不了,还怕我会暗算你么?”龙亭阁只是傻笑,随即抓了铁链向下移去。这时才知道那块木板甚为厚实,四周又用铁链紧捆在树干上,这也就难怪能承受住跳崖之力,又不怕向哪个方向偏移了。

到了谷底,那人忽道:“龙小弟还不知道为兄名字吧,我就是铁翼。”他语声虽淡,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龙亭阁显然也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骄傲,心道:“铁翼这个名字很有名么,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嘴角带笑道:“原来是铁大哥。”

铁翼明白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光辉事迹,不过他也不以为意,毕竟十年不曾出江湖,这江湖、也该换了一批新人吧。铁翼抓起龙亭阁的手道:“走,为兄给你引见几个人。”

龙亭阁整个脑子中迷迷糊糊,总觉得这些日子来的遇合便宛如春梦一场,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江湖中的名人,而那个与他命运相连的人又会是谁?

沉思间铁翼已带他到了一个大院中,院中早有数人相迎,铁翼指着一个神情冰冷,容貌极美的妇人道:“这位便是为兄的夫人,也就是你嫂子。”那妇人看了看龙亭阁,脸上露出一丝笑颜,道:“武功还差许多,只怕被人给杀了。”

龙亭阁大感脸上无光,却觉有人在背上划了个“求”字。龙亭阁心道:“铁大哥在我背上写这样一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让我求什么呢?对了,她说我武功差劲,铁大哥莫非是让我求教武功?”上前作揖道:“还望嫂夫人多多指教。”

那妇人却不理他,瞪了铁翼一眼道:“什么不学好,只做些鬼鬼祟祟的勾当。”铁翼哈哈一笑,指着一个颇有几分仙风道骨、背插长剑的道长道:“这位是青雁道长。”那道长显然不喜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青雁道长身旁那和尚干瘪瘦小,相貌也是极为丑陋,他也不要铁翼介绍,自己开口道:“贫僧一问。”龙亭阁心中暗道:“青雁道人,一问和尚,这两个名字好象在哪听过,对了,师父在世时曾谈及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他老人家对少林一问大师和武当青雁道长可是推崇倍至,只怕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想到他的好徒弟会见到这两个超群人物吧。”想到这里忙跪地见礼道:“见过一问大师、见过青雁道长。”那一僧一道忙道:“这个可不敢当。”

第八章身在半空的女人

铁翼问那妇人道:“铁群去哪儿了?”那妇人道:“他说今日有贵客要来,去打野兔了。”龙亭阁听他两说及铁群的名字,这才想起当年名震武林的一队兄弟来:

铁翼昆仑,扭转乾坤;

市井之中,铁群称雄。

据说铁翼乃是昆仑剑派近百年来最具天资的奇才,不到十七岁便练成了许多人穷极一生也练不成的昆仑绝学乾坤大九式。而其弟铁群自幼混迹于市井之中,也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若论武功当还是铁翼强些,再加上昆仑乃名门大派,故此铁翼声名远比其弟要响亮许多。只是龙亭阁师父曾受过铁群大恩,因此龙亭阁倒是对铁群之名更加熟悉些。

黄山幽谷之中就只有这五人常住,除了那铁翼夫人不知道声名武功如何外,其余四人都是一等一的武功一等一的人物。龙亭阁在此住下,时常听他们讲些武功精要,对于武学兴趣渐浓。

这日龙亭阁向几人讨教这世间究竟有没有一种能够称之为完美的武功。铁翼笑道:“无论什么武功都一定会有破绽,对敌之时并不在于招式如何精妙,只要审时度势、瞧出敌手招式间的破绽,那时不管你用什么招式,自然便能够克敌制胜。”龙亭阁想起那日自己与李嘉柔对敌时的情形,相互印证,有会于心,暗自点头称是。

铁夫人对此却是大为不满,冷哼一声道:“我们这等武林低手出招自然会有破绽露出,但大哥招式间可曾有丝毫破绽?”铁翼胀红了脸道:“我知道大哥在你心中自是完美无暇,大哥招式间有无破绽又岂是我等可以瞧出的。”铁群怕大哥大嫂又会吵架,劝道:“哥,你就少说几句吧。”铁群黑黝的脸,身形魁梧,相貌与其兄颇为相象,龙亭阁坐得却是大为尴尬,道:“我去看看一问大师和青雁道长。”

一问五人也不教他一招半式,只让他观察众人招式间的破绽,初时因阅历、武学修为不够,多半是瞧不出什么的。一问等四人只说与他一些武学心法,至于其中精要多是自己清楚却说不出来,而铁夫人似对哪门哪派的武学均有涉猎,遇到龙亭阁不明白的地方便耐心讲解,这使得龙亭阁获益良多,其中许多见解破除成规,使得他不至于成为武呆子。

龙亭阁这些日子时常听他们谈及一个人,连一问这等年过花甲的高僧都称之为大哥,而铁翼夫妻更时常因为这位“大哥”闹不和。他看得多了,这才知道那铁夫人原来是喜欢他们那个大哥的,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嫁了铁翼。

这里众人显然都知道此事却又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只是龙亭阁却也慢慢明白他之所以成为江湖名人定然与他们这位大哥有着莫大的干系。然而一问年近七旬,那他们大哥岂不是一个糟老头子?可李嘉柔说他天纵奇才、惊才绝艳,按理不应太老才对。

龙亭阁终日被这个问题纠缠,虽然想破脑袋却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日他随铁群外出打猎,铁群问及他前些日子的遇合,龙亭阁照实说了。说及童星秀时脸上露出温柔之色,心想:“却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失踪了这么久她会担心么?”

铁群笑问道:“你与那位童姑娘很要好么?”龙亭阁大是发窘,心头却是一阵甜蜜。铁群本有些话要与他说,这时见了他的神色自是不大好说的出口。

那边龙亭阁发现一只野兔,他也不用石块砸击,只是展开轻功尽力追赶,没多久便活捉了那只野兔。铁群赞道:“小弟轻功大有长进啊!”龙亭阁笑道:“那还不是各位教导有方。”铁群笑了笑道:“你少拍我们马屁,你还没说明白那龙舟赛究竟是谁捣的鬼?”龙亭阁心道:“这位铁兄倒是爱听故事。”道:“大概是八仙门捣的鬼吧。只可惜韩心湖死了,那中年汉子也不知所踪,即使知道八仙门捣鬼那也是无可奈何。”

铁群纳闷道:“那中年汉子莫非便是南海剑派的人,可南海剑派的人又岂会为八仙门所用?”知道龙亭阁也不可能给自己答案,又道:“这件事情有些蹊跷,须得回去和大家研究研究。”

龙亭阁故做漫不经心的道:“那你们所说的那个大哥又是谁,他与我又什么关系?”问完这句话之后心里着实紧张,生怕铁群不肯说,又或说出一个与自己有莫大干系的身世秘密来。心中不由胡思乱想:“他不会是我祖父或者是父亲吧。”铁群哪知他这些复杂的心思,笑道:“我们大哥在十数年前那可真是名震武林,且不说他武功盖世,就算他不懂丝毫武功只怕也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他。”

龙亭阁心想:“有你们五人在他身边,只怕当今皇上要他性命也难了。”他只顾想自己得心事,却没有注意到铁群说及他们大哥时眼中一闪即逝悲凉与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惶恐。铁群见龙亭阁并未注意自己,心中大宽,笑道:“那时除了大嫂,我们其余四人都在和他为敌。”龙亭阁见他惊能猜带自己心中所想,不禁大为佩服。铁群道:“我们大哥就是”

“燕——楚——余。”

这三个字却并非出自铁群之口。喊出这三个字的人铁、龙二人听得清楚: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在半空的女人!

那个女人似乎用尽全身所有气力才喊出这三个字:燕楚余。她喊得撕心裂肺又相思缠绵。声音中所含的绝望与不甘在四周绝壁上产生回声:

“燕楚余”

铁群见龙亭阁露出失望之色,知道她是因为尚不知道自己大哥是谁而遗憾,道:“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大哥的名字?”龙亭阁不由笑道:“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巧事,不想还让我龙亭阁碰上了。看来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两人谈笑如常,并不担心身在半空的那个女人,只因两人知道这绝壁有了那株孤松便不再摔得死人。

半空中果然传来“咦”的一声。铁、龙二人同时抬头向上望去,但见一个人影从板上滚了下来,那人也不惊慌,凌空一翻,便以脚勾住铁链,只是那铁链乃柔软之物,随她一勾便向旁荡去。那人借势凌空几个空翻便已抓住铁链,她也不管铁链尚在左摇右摆,就已攀着铁链向下而来。

待那人离的近了些铁群已瞧得清楚,那女人竟是一个故旧。他知道大嫂与那女人不和,不想让两人碰面,便拉了龙亭阁走上前去。只是那女人喊出“燕楚余”三字时早已惊动了铁翼夫妇与一僧一道,铁群只得拉了龙亭阁与他们站在一道。

——————————

小七:“今天的更新结束了,你也该要票了吧。”

龙先生(一脸无奈):“谁叫你是作者呢,我要还不行么。各位大哥大姐路过的朋友们,有票的砸几票吧。啥?没票了,那先收藏了吧。”

赵大:“票我没有,板砖要不要?”

龙先生:“”

第九章碧玉盟主

那女人自高空坠下竟能不死自是大感欣慰,却不料一到谷底便遇到了这许多故旧之人。她与那铁夫人甚为相熟,含笑施礼道:“小女子罗幕轻见过一问大师、青雁道长,见过铁氏昆仲,见过玉姊。”又笑着问龙亭阁道:“却不知道这位少侠又是哪位的高足?”

龙亭阁听她说话间神态里自有一种让人极为舒心的感觉,竟是极愿与她答话,刚欲说话,那边铁夫人已接过话头道:“我听说妹子这些年自创碧玉盟,在江湖中创下赫赫威名,莫非就没有什么男人拜倒在妹子石榴裙下么?”

那罗幕轻一身布衣荆钗却不掩其天香国色,若论容貌与李嘉柔姑侄倒是不相上下,比起铁夫人却要稍逊半筹。听得铁夫人话语她依旧笑意盈盈,道:“小妹自问容貌虽然不及姐姐,却也不算丑陋,但就算容色倾城、富甲天下,想要找一个象铁翼兄这样的痴情种子那也不易啊。”

铁群听两人说话间语气平和、话语也算考究,但那用意却是颇为不善,忙上前道:“罗姑娘远来是客,还请到寒舍一叙吧。”铁夫人瞥了铁群一眼道:“兄弟对我家妹子倒是颇为费心啊。”铁群却不理她,只是向罗幕轻道:“罗姑娘请!”当先带路前行。

铁夫人见铁群不甚理会自己,脸上恼色一闪而过,向罗幕轻道:“看来我这兄弟对妹子你倒是有些心思,却不知道妹子以为如何?”铁群听得此话,不由脚步一滞,随即恢复如常,仍旧大步而行。

然而不管他怎么逃避,罗幕轻的话还是如同重锤敲进了他耳中一般:“铁二侠为人豪侠仗义,我罗幕轻能得他青睐自是千肯万肯的,只可惜妹子心中早已经有了人,这个姐姐想来是知道的。”铁群虽明知道答案,此刻听来却还是心如刀割,脑中也是一片空白,惟有一个念头就是“我铁群可不能被她给看轻了”,因此步履倒是甚为稳健。

龙亭阁听铁夫人说那自称罗幕轻的女人创建碧玉盟,心想这碧玉盟三字我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但他一时倒也想不起来,直到众人回到那座大院之中时他才猛然想起李嘉柔的姑姑曾经说起过,于是问罗幕轻道:“你莫非就是碧玉盟盟主?”

这句话其实问得大是无礼,罗幕轻却不以为意,笑道:“小兄弟这才想起来么?”龙亭阁忙道:“不是不是,我初出江湖,这江湖中的门派多半是不知道的,只是曾经听李嘉柔的姑姑说起过碧玉盟。”罗幕轻依旧笑着,笑容里却如同藏了针一般,道:“小兄弟与黄山世家很熟么?”龙亭阁据实道:“我曾被李嘉柔抓住过,做了一会子俘虏。”罗幕轻自语道:“那小姑娘为什么会抓你,这事情可有些奇怪。”

青雁道长听他们尽说些无聊事,问道:“却不知道罗盟主为何轻生跳崖?”罗幕轻脸上笑容倏忽隐去,道:“我碧玉盟劫了黄山世家的龙亭阁,却不料竟惹得各大门派前来要人,我们小小一个碧玉盟自是不敢与整个武林力敌,于是想把龙亭阁交出去,只是想不到在这个时候龙亭阁竟然失踪了。”

见大家都在认真听她说话,接着道:“那黄山世家一口咬定我将龙亭阁藏了起来,一定要我有个交代,我只好随他们来到黄山。”铁夫人道:“你怎么可以向李思思那贱人低头呢?”

罗幕轻神情黯然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自然不会向他黄山世家低头,可现在我有整一个碧玉盟,我总不能让盟中姐妹和我一样被武林追杀吧。”铁群强忍心中悲痛道:“那你也不用跳崖轻生啊。”罗幕轻瞧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明白的,李思思那贱人说如果我能一辈子不再见他,她便会找出龙亭阁来。”铁群垂头想道:“他固然是天下无双,但也不值得你如此牺牲啊。”

龙亭阁越听越糊涂,问道:“那李思思又是谁?”罗幕轻切齿道:“她便是你说的那个李嘉柔的姑姑。”龙亭阁心想:“这位罗姑娘对任何人都十分客气,却独对那李思思恨之入骨,那李思思真那么坏么?”

青雁道长沉吟道:“那黄山世家声称龙亭阁在他们那儿莫非便是针对你碧玉盟的的圈套?”罗幕轻道:“我也这样想过,只是那龙亭阁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恐怕他黄山世家尚无如此高手吧。”铁夫人道:“人家要逃走也不见得得武功有多精妙,只要潜踪匿形的功夫了得便可以了。”铁群道:“若论潜踪的功夫江湖中自是以蛇鼠一窝这一派为最,可黄山世家明门正派,怕也不会与之为伍。”

一问大师许久未曾说话,此刻道:“罗盟主在此跳崖而逃,那黄山世家的追兵怕也快到了。”众人均未想到黄山世家会有人追来,经一问提醒这才意识到黄山世家丢了罗幕轻这等大人物又岂会不下来一查,而只要有一个人下来,那这个山谷的秘密多半是保不住的。

铁群聚功于耳,已知道这庄院外满是人声。心中豪气陡生,笑道:“今日我们几个便联手斗天下群豪,纵便战死,却也酣畅!”铁夫人肃容道:“自从十几年前大哥出事后我们隐退深谷,这世间怕已经没有几个人认得我们几个了。好,今天我们就大干一场,也出一出这十几年来受的恶气。”又朝龙亭阁道:“现今这庄院外并没有什么高手,你先出去练练手,也看看这些天我们教你的东西管不管用。”

龙亭阁见她说话间斗志昂扬,大有疆场女帅之风,一时激情澎湃,高声道:“小将龙亭阁谨遵元帅命!”他此话一出,连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铁夫人也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龙亭阁走出庄院,也不见有人招呼,一柄寒光闪闪的青钢长剑已直迫眉心。同时攻到的还有一双鸳鸯刀、一支熟铜棍和一枚流星锤。

龙亭阁虽慌不乱,也不拔剑,长剑连鞘压在指向自己眉心的长剑之上,借劲向上纵起,躲过自后攻向下盘的一双鸳鸯刀。此时熟铜棍已至腰际,龙亭阁身在半空无处着力,竟将连鞘剑搭在熟铜棍上滑向那使棍汉子,就在此时,流星锤闪着冷光从腿侧擦过。

那使棍汉子也不惊恐,弃棍使拳,双拳直捣龙亭阁前胸,龙亭阁一个铁板桥躲过使棍汉子双拳,连鞘长剑拄地,双腿蹬在那使棍汉子胸口,那汉子顿时心肝俱裂、立毙当场。

龙亭阁也不想自己一脚竟可以踢碎他人内脏,一时怔立当场不知所措。幸好众人见他豪勇、自己的主子也不在现场,因此倒没人上前为那汉子报仇,龙亭阁倒未曾遇到什么危险。

第十章玉杀

人群中一个麻衣老汉向龙亭阁道:“这位先生便是庄院主人么,果然是少年英俊,不知道先生有没看到一个漂亮姑娘?”龙亭阁刚想说自己并非这庄院的主人,眼角扫到一道身影,那身影似是铁夫人。待仔细看时铁夫人已在身侧,那麻衣老汉却已倒地身死。

龙亭阁心中大为惊叹,这铁夫人看似文弱貌美,下手却是这般无情狠辣,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啊。却听铁夫人道:“凭着自己一大把年纪骗人家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这种卑鄙小人还是少出来的妙。”龙亭阁知道她在说自己年少识浅,容易上当受骗,心中委实惭愧,登时便红了脸。

四周众人慑于两人超凡的武功不敢上前,也无人敢再说话。众人自问在铁夫人那快若鬼魅的身法之下即使想躲也是万万不能的。忽而人群纷纷让开,龙亭阁听得李嘉柔姑姑李思思的声音道:“江湖传言玉姊你与昆仑铁翼互斗身亡,小妹听后便知道这事绝无可能,铁翼的乾坤大九式又岂是玉姊九转玉成心法的对手,再说了又有哪个男人真狠得下心对付玉姊你啊。”

原来铁翼当日叛出昆仑与铁夫人结为连理之事只有昆仑派几个元老知道,又因此事关乎昆仑令誉,昆仑便传出铁翼与铁夫人决战昆仑之巅双双战死的流言。

铁夫人知道她虽然说的客气好听,却是要挑起众人对自己的仇恨。当日铁夫人行走江湖时极为嗜杀,江湖人称“玉杀”,她自己的本名玉兰儿却极少有人知道,而江湖皆知玉杀仗以为恶的便是那一身九转玉成心法。

果然李思思话音一落,便有两个长的极为相似的清俊少年排众上前道:“你就是玉杀?”铁夫人玉杀道:“我是玉杀又如何,敢莫你们两位想来杀我么?”左侧少年道:“我们兄弟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你杀人无算,当日铁翼铁大侠杀你不死,今天我们这么多人累也把你累死。”

铁夫人冷笑道:“除了这两位小兄弟还有谁想找我报仇么?”众人打了个寒噤,不自觉垂下头去。铁夫人又向那对兄弟道:“人年轻时常会犯些错误,那便是相信任何人都会象自己一样满腔热血视死如归。其实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又有谁会为了别人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看在你们兄弟年青俊俏的份上我今日且放你们一马,等你们认清楚了这一帮武林中的侠士侠女们之后再来找我报仇不迟。”

那一双兄弟见群豪竟让自己兄弟独自面对玉杀,自是极为心寒,听得铁夫人一番话后更是如同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双双抱拳道:“刘家庄刘虎刘彪兄弟谢过玉前辈一话之恩,不过父仇不报安能为人,三年之后我兄弟定当登门求教。”说完大踏步转身离去。

李思思见刘氏兄弟里去,笑道:“玉姊果然好威风好煞气,谈笑间化敌为友,可真是一份了不起的功夫。”铁夫人听她语含讥诮,反唇相讥道:“我又怎么赶得上你黄山世家玩弄群豪于股掌之上的手段,更何况为了大哥我也不会以龙亭阁少侠为饵。”

李思思脸色一变道:“我原来以为罗幕轻与玉姊不和,这才费尽心思请了她来,不想玉姊竟是误会小妹一番心意了。早知道玉姊与罗幕轻不计前嫌言归于好,小妹也是断然不会与之为敌的。”

铁夫人冷冷瞧了她一眼道:“那黄山世家倾巢出动,少林、武当又有高人现身,想来并不会全为了一个罗幕轻吧。”李思思似乎也不知道这些人会到这谷底中来,一时怔住,转身后望向黄山世家当代家主李思危道:“哥,你们怎么会来?”

龙亭阁这回看得明白,新近到谷底的这一帮人中他倒是认识不少,少林百苦、李嘉柔、童星秀以及在听竹庄给他医治过内伤的两为李叔叔都在其列,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不认识的和尚道士。

龙亭阁见了童星秀自是满心欢喜,忙上前道:“童姑娘,这些日子你可好么?”李嘉柔与童星秀并肩而立,似已前嫌尽释。李嘉柔推了童星秀一把,轻声道:“这位公子可惦记你得紧了。”童星秀反唇相讥道:“怕是你惦记他得紧了吧,这回可不要抢人哦。”

龙亭阁见李、童两女谈笑间百花失色,而所谈内容又与自己相干,自是十分得意,然而想及李嘉柔凶悍神色却终是不敢太过放肆。向童星秀道:“你怎么会和、会和这位李姑娘一起的?”李嘉柔恨声道:“我又不是女魔王,她怎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龙亭阁心想:“你还不是女魔王?”但神情中却绝对不敢露出一丝半点这种念头来。

那日童星秀找寻龙亭阁不着,按她便当找根绳子下崖去找,幸亏姜临风百般劝解这才作罢,两人意欲下山时这才发觉黄山世家业已封山。原来李嘉柔当日败于铁翼之手,为了不让龙亭阁逃出黄山地界她登时便令人封山,只是铁翼、龙亭阁二人并不下山,童星秀二人却是恰逢其会。

童星秀看了姜临风一眼道:“却不知道姜公子有何脱身妙法?”姜临风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先制造些混乱,我们才能有机可乘。”

童星秀见他一笑间魅力无限,待他收起笑容时竟隐隐有些失落。姜临风却已向黄山世家而去。童星秀虽奋足急追,却又怎么赶得上姜临风迅捷。等她到达黄山时但见宅院中浓烟滚滚,大火冲天而起,奉命封山的部分人员也已回调救火。

童星秀心道:“这姜临风果然好本事,一会的工夫竟制造出如此大的混乱来。”若在平时纵使姜临风武功再高一些也不见得可以到黄山世家纵火,只因这日黄山世家封了黄山以致内部空虚,姜临风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趁机放火制造混乱。

四周黄山世家喊抓贼的呼声越来越近,童星秀正犹豫间便见姜临风满身风尘的跳了出来,拉了她的手撒腿就跑。童星秀虽有话要问他却不及开口,全赖姜临风拉着这才不至于落下。

蓦然间姜临风停了下来,他停的时候也不打招呼,倒是停的干净利落,童星秀却身不由己向前窜去,姜临风往回一拉,童星秀回扑倒向姜临风怀中,童星秀自是不愿意投怀送抱,出掌击向姜临风胸膛,姜临风出掌相迎,双掌相接,童星秀这才稳住脚步,只是另一只手掌尚在姜临风手掌之中,她隐约觉得前面有人,连忙甩开姜临风的手掌。

十一章黄山世家

姜临风也早已察觉到前方有人,否则他也不会忽然停下。待童星秀甩开手掌,他向童星秀歉然一笑,童星秀心头又是一阵迷茫。那边姜临风却已转过头去向前面那人道:“却不知前辈挡道有何事赐教?”

那人却不理他,只向童星秀道:“童姑娘离开听竹庄也有好些日子了吧,你爹好生惦念,你还是赶快回去吧。”童星秀听得声音耳熟,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笑道:“侄女不知道是李叔叔,还望李叔叔不要生侄女的气。”原来前头那人正是帮助童氏父女夺回听竹庄的两位李叔叔之一,她与那两位李叔叔原也不熟,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却不想在此碰上。

那人又道:“侄女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童星秀道:“可是他是临——”话未说完那边姜临风插嘴道:“童姑娘怎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那人冷然道:“时落花,你怎么不让她把话说完?”

童星秀心中大为惊讶:“李叔叔怎么会称临风公子为时落花呢,莫非?对了,时落花这个名字怎么会这么熟悉?他不就是蛇鼠一窝的首领么?”姜临风森然道:“前辈既然知道时某贱名,想来也不会是无名之辈,还请报上名来。”

那人微笑道:“黄山、李居安。木子李,居安思危的居安。”时落花以指弹剑道:“那时某就领教黄山世家的高招了。”说完展开落花剑法攻了过去,这落花剑法乃时落花二十三岁时惜叹春花秋落而创,因此剑意之中纠缠着一股哀怨之气,这套剑法剑招倒不如何精妙高深,只是重在剑意,敌手会于不知不觉间被这股哀怨之气所染,更甚者心志也被其所夺。

那李居安早听说过落花剑法剑意甚奇,如今既见,高声喝彩道:“果然好剑法。”又叹道:“一代武学奇才,却是失足邪道,可惜啊可惜!”时落花面色一寒,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能应付下来我这招落花流水再说不迟。”忽而剑光大盛,这一剑去了剑意中哀怨之气,犹如落花乘流水而去,说不尽的自然洒脱。李居安脸色凝重,举剑相迎,那剑势却凝在半空绝对不敢稍进半步。

眼见剑尖已至胸口,李居安方才发动,只是剑在半空,只能沉腕下击,以剑柄硬挡这行云流水般的一剑,却不料时落花剑势仍旧未绝,中指一拨剑柄,剑尖直指李居安左胸心口。若这一剑自左胸穿过,即便神仙也救不了李居安一命。

救李居安的自然不会是神仙,而是一旁观战的童星秀,童星秀虽然知道这时落花并非江湖中享有盛誉的将临风,而是邪魔歪道蛇鼠一窝的首领,却终是不愿意承认;那般风神俊朗、谈吐文雅的人怎么会是邪魔外道呢?恍惚间时落花的笑容又在她眼前绽开,这一刻龙亭阁的影子在心头淡了下去,脑海中盘旋着的尽是时落花的笑颜。

看着时落花长剑已至李居安胸口,童星秀用尽全身气力将手上短匕抛出,长剑被短匕击偏了数寸,长剑贴衣而过。时落花回头看了童星秀一眼,展颜一笑后也不言语,疾步向山下奔去。

想着时落花的笑容,童星秀竟有些痴了:他在对我笑,他明白我的苦心么?若他真杀了李叔叔,那以后我们见面怕是只能做敌人了。忽而又想到龙亭阁:他究竟被李嘉柔带到哪里去了呢?对了,时公子说这位李叔叔是黄山世家的人,那我就缠着他去黄山世家,无论如何也要找出龙公子下落。

李居安得童星秀襄助方才幸免于难。对于时落花的武功自是暗自心惊,不由叹道:“这些年江湖中新人辈出,真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这帮人确实老了。老了,也是该歇歇了。”

“叔叔哪里是老了,您这是正当壮年、雄姿英发。”说话的却不是童星秀,而是李嘉柔。李居安笑骂道:“你这丫头,哪里有这么说叔叔的?”转向童星秀道:“童姑娘,这位是我侄女李嘉柔,你们以后多亲近亲近。”

童星秀微笑道:“这位李姑娘我以前倒是识得的,只是不知道是李叔叔的侄女儿。”李嘉柔笑道:“我和妹子以前有些误会,如今既然知道识一家人了,妹子还是原谅姐姐吧。”童星秀未及答话李居安便道:“童姑娘,既然来了,不如顺便到我们黄山玩几天再回去吧。”

童星秀陪笑道:“那就麻烦李叔叔了。”说完与李嘉柔并肩轻声道:“还不知道谁大谁小呢就姐姐妹妹的胡乱叫。”又道:“你把龙亭阁带哪去了?”李嘉柔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童星秀出指点向李嘉柔笑腰道:“你是不是又想打架?”李嘉柔出指扫向她腕间曲池道:“打就打,谁怕谁啊?”

李居安回头道:“你两慢慢腾腾的在干什么?”李嘉柔顺势拉住童星秀手臂道:“不过是说些女儿家的私事,叔叔您先走吧!”李居安见两人神态亲昵,放心一笑向前走去。童星秀手臂被拿,曲肘撞向李嘉柔,李嘉柔出掌相迎。两人一路斗法,好不容易才到黄山世家。

那边李居安与黄山世家当代家主李思危笑脸相迎。童星秀此时已经知道当日那两位叔叔原来都是黄山世家数一数二的人物,忙上前行礼拜见。

李思危笑着看了童星秀与女儿李嘉柔一眼道:“难得你两早已认识,我黄山世家与听竹庄世代交好,你们两人日后可要多亲近些。”又转向李嘉柔道:“尤其是你,可不能随意胡闹。”李嘉柔对其父却是丝毫不惧,笑意盈盈道:“女儿知道了。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找临山了。”

李思危笑斥道:“以后可不要临山临山的乱叫了,他可是你哥哥。”李嘉柔依旧笑脸相迎道:“好,就算我哥哥。那童家妹子,我们去看我哥怎么样?”不待童星秀说话李思危便道:“你带童姑娘去走走也好,顺便看一下我们黄山的风景。我就不在这罗嗦了,你们去吧。”

童星秀极为不情愿的跟着李嘉柔穿过一间间弄堂,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李嘉柔的哥哥李临山。

当时李临山正在。箫声悠扬、婉转,和着黄山松涛阵阵,倒也颇具几分闲情逸致。

李嘉柔到童星秀耳边轻声道:“你看我哥哥生的俊不俊俏?”童星秀见那李临山面容俊美,与李嘉柔颇为相像,只是面容之中少了几分男子气概多了几分胭脂气。

而此时他依栏,眼波如梦似幻,说不尽的柔情似水。听得李嘉柔问话她话她不由道:“俊俏、非常俊俏!”李嘉柔忽然大声道:“哥,她说你生的俊俏,并且是非常俊俏。”她一说话,李临山、童星秀二人都吓了一大跳,箫声自然也是戛然而止。

————————

今天第三章更新奉上,希望大家有票的砸票,没票收藏。

十二章迷人的画像

童星秀瞪了她一眼,然后极不淑女的道:“你突然这么大声的叫,想吓死我呀你!”李临山也收箫跨出亭子道:“一个姑娘家,整天疯疯癫癫的就想着往外跑,看谁还敢娶你。”

李嘉柔嘻嘻笑道:“你们两也不过才头一回见面吧,怎么就联合起来教训我了,要是再过些日子那还了得?”又挨着其兄站着道:“我没人要就赖着你了,难道你还敢不要我不成?”李临山如避蛇蝎般躲开道:“这个、你可不要胡说!”说话间脸却不由红了起来。

李嘉柔打趣童星秀道:“临山见了女孩子可是从来不会脸红的,还是童家妹子魅力非凡,你看他一见你脸红得都象一坛红葡萄酒了。”童星秀对其怒目相视,却并不接口,任由她胡拉乱扯。

李临山似乎平时被李嘉柔欺负惯了,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向童星秀道:“嘉柔她自小胡闹惯了,还望童姑娘不要生她的气。”李嘉柔拉了李临山一把道:“哥,行呀你,居然能猜到童家妹子的姓氏。”李临山无奈道:“刚才你不是叫她童家妹子么,我自然能够知道她姓什么了。”

童星秀见李临山说话行事循规蹈矩,施礼道:“李公子多心了,我又怎么会和李家小妹计较呢”李嘉柔还击道:“童家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徒逞口舌之利恐非淑女所为吧。”她此话一出李临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样子与时落花笑时大为不同,时落花笑时会露出雪白的牙齿,让人感觉有几分亲切;而李临山笑时却如同风中残荷,瘦弱的身子前后摇摆让人不觉生出几分怜惜。但李嘉柔却是不管这些的,拳掌尽往他身上招呼。

三人玩笑一阵,李临山向童星秀道:“童姑娘还是刚来的吧,想来有些困乏了,我带你去休息。”童星秀笑道:“你们兄妹不用管我,我自己四处走走,也好熟悉一下这黄山的地形。”李临山提议被拒绝,神情颇为尴尬。李嘉柔道:“那妹子一路走好。”童星秀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便向西而去。

等童星秀去的远了,李临山方才道:“龙亭阁被碧玉盟劫走了你知道不知道?”李嘉柔道:“知道啊,那很好啊。”李临山诧异道:“你不是很重视龙亭阁么?如今却好象与你毫不相干似的。”李嘉柔道:“你紧张什么,碧玉盟劫去的那个龙亭阁是假的。”

李临山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李嘉柔笑道:“因为我见过真的啊。”李临山道:“什么真的假的,我都被你搅糊涂了。更何况爹也广下帖子说龙亭阁在我们黄山世家,那又怎么会假?”

李嘉柔耐心解释道:“龙亭阁在我们黄山不假啊,只不过在黄山的这个人并不是龙亭阁,而是假冒的,你现在清楚了吧。”李临山这才明白,道:“这一切都是针对碧玉盟设的局,对吧?”李嘉柔笑道:“你还不太笨嘛,也就比我笨那么一点两点三四点吧。”李临山也不与他计较,道:“怎么能确定碧玉盟会劫走假的龙亭阁呢?”

李嘉柔道:“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反正这次碧玉盟是在劫难逃。”嫣然一笑道:“各路英豪齐聚碧玉盟要人看她罗幕轻怎么应付!”突然想起一事,问李临山道:“童家妹子刚才去哪边了?”李临山道:“好象是西边。”李嘉柔脸色一变道声不好,身子如同中箭的兔子一般向西边窜去。

童星秀随着西边甬道一路前行,只见屋宇相连,更不知这屋舍有几进几出。只觉这黄山世家规模比听竹庄要大上十倍不止,至此才明白百年世家绝非等闲。而那些房门都都是一般无二,她也不便推门就进,见前面有一偏门可以通出,此刻她已是极为困乏,只是想找间屋子睡觉,也不及细想便推门而进。

门外又是另一番天地,那是一处幽雅精致的别院,庭院中秋菊傲霜、恣意开放。一条潺潺小溪自花圃之中流过。中间又有一座假山,怪石嶙峋,颇为雅致。假山中又有水流冒出。水声咚咚,听来极为朴素自然。

童星秀见左边厢房有一间房门正好开着,便走了进去。只是那房中却并无被枕床褥,大块青砖铺就的地面擦得不沾点尘,墙上几幅名人字画倒也颇为可观。西侧墙壁上挂着的一面大镜子照出了童星秀脸上的疲倦。

这间房中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更无一桌一椅,颇为令人费解。童星秀知道但凡富贵人家镜子后面又有一室,这镜子当可算是一扇门吧。童星秀出手转镜,那镜子果然可以扳转,转未过半,一阵机括声传出,数十支劲箭从镜子后面直射童星秀。童星秀不防这屋子中竟然有机关暗器,此刻欲避已是不及,只得冒险向镜子后面钻去。

那设计机关的人显然并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让打算进屋的人知难而退。那些劲箭自镜子边缘擦过、入墙三分。

待劲箭入墙,童星秀暗叫一声好险,但立即想到这里故意弄这些唬人的名堂定是其中有鬼。她毕竟还是小孩脾气,又与黄山世家没多大交情,一时兴起也不顾及后果;掀转镜子,镜子后果然露出一扇门来。

而那正是一扇通往天堂与地狱之门!

童星秀踏门而入。

里边的情景是她此生再也抹不去的梦幻!

里边其实什么也没有,除了画。

一幅幅男人的画。画挂在墙上。

童星秀一进门眼睛就仿佛被钉在了墙上,再也移挪不开。自此她忘记了龙亭阁的好、时落花的笑,眼中心里只有画中那男子的身影。

那些画其实各不相同,但可以看出所有画中人绝对是同一个人。那画有些写意、有些工笔,然而却又有一个共同之处:所有画中人物都没有眉目五官。

而童星秀正是被这样一个瞧不出眉目五官的画中男子所迷。

在那一刻,她忘记疲倦甚至自己,满脑子满世界只剩下那不知名男子的画像!

画中男子或行或立,或坐或卧,姿态虽各有千秋,形容举止却总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温柔体贴、风流蕴籍。

做画之人显然是一名钟情于这名男子的绝色女子,那女子画工虽不甚佳,却是真正用心做画,很显然那名男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已铭刻在了她的心头。

————————

怎么发了一次没显示啊。

十三章两袖清风

童星秀痴痴的也不知道坐了多少时辰,门外忽然闯进一个人来,不由分说点了她的道便抱了她出去。童星秀虽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眼中却露出生离死别之情,仿佛与她此生最钟爱的情郎诀别一般,那人丝毫不为其神情所动,抱着童星秀渐行渐远。

那人正是李嘉柔。

李嘉柔生怕童星秀不明厉害的胡闯乱跑惹出是非来,却不料她竟然无意间找到了那间画室,那画室可是姑姑的心肝重地,还好姑姑不在,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自此数日,童星秀总是泫然欲泣,连说话也是少了许多,平日里那个活泼开朗充满幻想的小姑娘童星秀仿佛一夜之间明白了许多事情、长大成人。

李嘉柔自然知道她是思恋画中男子所致,但却没有丝毫办法可想。想自己三年前也是误入画室,从此便视天下男子如无物,整日里盼望着画中男子能够走出来对自己说一句话,甚至只是擦肩而过、蓦然回首

“佛说上辈子的百次擦肩而过才换回今生的回眸一笑。那么,但愿上辈子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万千次的与他擦肩而过。”

“然而,纵使今生与他相好又能如何,姑姑倒是从罗幕轻怀中将他夺了过来,但他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留恋同一个女人的怀抱,最终他还不是走了,只留下这满江湖相思入骨的女人。因此我不敢再看他那些画像,我怕、我怕会象姑姑一般相思入骨,我却不知道当我害怕的时候相思已如附骨之蛆,渗入了我的身体血脉。”

“我希望他能够从画中出来,不管他爱不爱我、与我相不相好,我只希望能见到他的真人,那么纵便我死了,也该是死而无憾了吧。”

“姑姑把满腔相思用心血画成他的影象,而我相思的、不过是这一张张的幻影吧。可纵使明知那是幻影我也无能自拔。我想我是没救了。不过童姑娘以前心中有龙亭阁,看画的时间也不很长,如果以后她再看不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也许、她还有救吧!”

李嘉柔心中乱成一团,心中却有一个念头极为坚定:一定要救童星秀。见童星秀兀自眼神痴钝,拉了她的手道:“童姑娘大概还没来得及游览这五百里黄山吧,走,今天我带你去看看黄山的浓雾奇松、清泉怪石。”童星秀任她拉着,神情颇为冷淡,道:“他究竟是谁?”

李嘉柔道:“什么他啊,你到底是再说谁?”童星秀瞧了她一眼道:“画中人。”李嘉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道:“画中人、什么画中人?你不会是做梦吧。”童星秀冷冷的道:“五天前,你们黄山世家的小院厢房之中。”李嘉柔笑道:“五天前你和临山在一起,怎么会在什么小院的厢房。”童星秀心头一阵迷糊,仿佛自己五天前确实与李临山在一起。

可是,那些画、那画中人又是怎么回事?

李嘉柔见她努力思索,拉了她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两人奋力攀缘,好不容易登上黄山顶峰,那里一座数十丈高的石峰崛地而起,直刺云霄。云雾隐隐中可见峰顶有一古松傲然独处,四周更无一丝绿意。

童星秀只觉这里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不禁梦呓道:“梦壁、梦壁松。”一人笑声朗朗,从那峰顶古松跃下道:“难为童姑娘还记得这梦壁和梦壁松。”那人正是李临山。只见他长袍鼓风,双袖如帆,乌黑墨发在风中轻舞飞扬。

李临山自高空缓缓而降,直若神仙中人!

童星秀脑中印象愈发清楚了些:这情景、五天前确曾发生过。

五天前童星秀随李居安、李嘉柔两人到黄山世家,后来又和李嘉柔一道见到了依栏的李临山。再后来、再后来便和李临山一起游览了这五百里黄山的奇松怪石。

当日也便是在山尖石峰顶李临山向她介绍:“这座石峰本无名,不过我时常到这儿来玩,它是承载着我童年梦想的地方,我称它为梦壁,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童星秀道:“李公子文才武功俱为上乘,这名字自是极好的了,却不知道这梦壁顶峰的松树可叫梦壁松?”

李临山笑道:“童姑娘果然好见识。”说完跃下崖来,那日他着一袭蓝色长衫,山风吹起长衫下摆,衫袖却如同饱风之帆。看着他如同神人一般从天而降,童星秀不觉出口道:“果然是两袖清风啊。”

今日李临山旧事重演,童星秀笑道:“李公子的清风袖果真厉害。”这一刻,五天前与此时仿佛重叠,那日李临山听得她的说辞道:“我正愁找不出我这套袖功的名字呢,清风袖,好、就是清风袖了。”

这时。童星秀对她五天前与李临山在一起再无半点猜疑。只是、那些画,那画中人,莫非只是一场梦?

此后三人经常一道切磋,李嘉柔与童星秀也是尽释前嫌,好的便如同亲生姐妹一般。而李临山更是黄山百年来的奇才,非但人才俊秀,文才武略也是世所罕有。而他似乎也对童星秀极有好感,对童星秀比对亲生妹子李嘉柔还要好些。

这日童星秀不在,李家兄妹却为她吵了起来。

李嘉柔问李临山道:“你不会是真的喜欢童姑娘吧?”李临山道:“怎么不会?若是不会,我又怎么会对她施那种梦大法让她忘记了那些画?”李嘉柔冷笑道:“你施展种梦大法篡改她的记忆并不是因为你喜欢她,而是借助她与那些画斗法。”

李临山也跟着冷笑:“你倒看得清楚,那又何以见得我在和那几幅画斗法?”李嘉柔笑道:“说到你的痛处了吧,你根本就是嫉妒,你在嫉妒那几幅画,因为你再怎么做也不会象他那般魅力天成。”李临山继续冷笑:“哦,我嫉妒,我嫉妒那几幅画?”

李嘉柔道:“否则你怎么不把她记忆中那些关于画像的部分全部抹掉?”李临山叹气道:“你倒说的轻巧,我能用种梦大法抹掉你对那些画像的记忆么?”

李嘉柔想想也是,道:“好!那就算你说的对,但你还是最好不要喜欢童姑娘,她可是龙亭阁喜欢的人。”李临山道:“龙亭阁,就是那个命中能够找出燕楚余的人?哼,就凭他也想与我争?”李嘉柔道:“临山,你还是改不了世家子弟的那种自负。”李临山不置可否。

————————

要票要收藏。

以后第三章晚十二点发。

十四章 七星剑阵

两人正冷战间童星秀走过来道:"伯父让我叫你们两过来,说有重要事情。"李家兄妹互望一眼,向大门走去,童星秀毕竟是外人,这种事情自是不便参与。

李嘉柔却是心头暗自叫好,她已想到这定是姑姑李思思与各大门派捉了罗幕轻来。而事情也果然不出李嘉柔所料:李思思挟众派之威要挟罗幕轻的碧玉盟交出龙亭阁,碧玉盟劫去的本就是假冒的龙亭阁,又怎么能交出人来,于是作为盟主的罗幕轻只得束手就擒。

只是李思思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罗幕轻竟会跳崖求生或者说是求死。说起罗幕轻跳崖之事,李嘉柔又记起龙亭阁一事来:那日那名高手劫得龙亭阁后并未下山,那么他就只有一个选择跳崖。

李嘉柔向其姑姑李思思说其此事,却又怕她多心,不敢说是龙亭阁,只说是李思思那日所见的那位朋友。李思思自是怕罗幕轻不死,便命人垂绳下找,果然便找到了那处小谷。李思思率黄山世家众人和与黄山世家向来交好的几个小门派前去搜捕,却不想碰上了玉杀玉兰儿。

因罗幕轻跳崖轻生,各大门派散去不少。只有少林、武当两派在黄山吃了几杯茶,因此倒是耽搁了些时间,正好崖下刘虎、刘彪兄弟上得崖来告知玉杀正在谷底,黄山世家李思危怕其妹李思思不敌,故此请少林、武当两派高人前来助阵。

这边龙亭各正与童星秀、李嘉柔叙话,那边武当群道已将铁夫人玉杀围了起来。铁夫人冷笑道:"久闻武当七星剑阵威力无匹,我今天看样子是有福了。"为首那道士道:"当杀人无数,只青崖一战我武当一派便牺牲一十八人,我青石今日和众位师弟便取了你的人头前去拜祭。"

铁夫人笑道:"好堂皇的理由,那我大哥在之时你因何不前来取我性命?"青石怒笑道:"燕楚余那贼子逆天而行,终遭天谴,又何须我等动手。"语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右颊着实挨了一下。一个惨白的掌印留在脸颊也实在是骇人。

铁夫人轻轻拍了拍手掌道:"说话的时候最好弄清楚自己是块什么料。"又道:"青石,你可以看七七四十九日恶鬼的模样呢,你可真是好命啊。"青石颤声道:"恶鬼咒,你向我施了恶鬼咒?"铁夫人好整以暇,道:"也不过不小心施了那么一点点,想来不打紧的。"

青石身后面青木道:"师兄,七星剑阵发动先取了玉杀性命再说。"铁夫人大笑道:"还是这位道爷说的对嘛,人家也很想与几位道爷亲热亲热呢。"她说话间已经出手,众道骇于她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只得打起万分精神发动剑阵与之对决。

李临山见童星秀与龙亭阁聊的着实亲热,瞧着心头别扭,走过去拍了拍龙亭阁肩头道:"这位少侠面生的紧啊,莫不是玉前辈的徒弟?"龙亭阁笑道:"李兄说笑了,我哪又那种福气。"李临山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李?"

龙亭阁笑道:"李兄长的与令妹十分相象。"李临山恍然道:"哦,我和嘉柔很象么?童姑娘,你瞧着我们象么?"童星秀仔细打量他们兄妹两道:"象啊,真的很象,就象双胞胎一般。"李嘉柔笑着拍了童星秀一掌道:"怎么会象双胞胎呢,我可比他漂亮多了。"李临山哑然无语,向龙亭阁道:"你看武当七剑会赢还是玉前辈会赢?"龙亭阁不假思索的道:"那自然是玉前辈会赢了。"

"哦,你说玉杀那小贱人会赢武当七剑?"说话的却是李思思。李嘉柔道:"姑姑"李思思瞥了她一眼道:"这便是你那位朋友么?"不及李嘉柔回答龙亭阁便道:"我与李姑娘毫无瓜葛,你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冲着我来吧。"龙亭阁因着铁夫人及罗幕轻的关系对李思思很是不喜,因此言语间也颇不客气。

李思思怒极而笑道:"阴谋诡计?不用阴谋诡计我便杀不了你么?"龙亭阁用气小心防范,防止她暴起发难,却听罗幕轻的声音道:"难得你李思思不用阴谋诡计,我罗幕轻倒想领教领教。"

李思思冷笑道:"罗姑娘果然好本事,居然与玉兰儿扯上关系了。"当年燕楚余处处留情,对玉兰儿却是爱怜如妹,因此玉杀倒是时常陪伴在燕楚余左右,那时钟情于燕楚余的那些女子对玉杀自是恨之入骨,罗幕轻也不例外。

罗幕轻道:"李思思,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当年我视你如妹,却不想你竟偷了我的男人。"李思思冷笑道:"他是你的男人么,你又是怎么样得到他的?"龙亭阁听她两言语间尽吃些陈年老醋,心头对燕楚余却也不禁有些艳羡:能让这些绝色同时为了一个男人吃醋本身就是了不起的成就。

李临山见她两虽吵的厉害却终无出手之意,知道双方相互忌惮,上前道:"姑姑,和这种女人有什么说的,姑姑若是怕脏了手,侄儿倒是可以代劳。"

龙亭阁对李临山本来颇有好感,却不料他言语间如此傲气凌人,心中极为不忿,道:"在下倒是愿意领教李公子高招,还望李公子不吝赐教。"李临山也知道罗幕轻不会和自己一个后生小辈动手,他出头本就是为了和龙亭阁一较高下,见他果然替罗幕轻出头,心中暗喜,道:"那就得罪了。"

说完出袖。

袖出如风、清风袖。

童星秀见李临山一出手便是绝招,分明是要龙亭阁好看,心头更是捏了把汗,生怕龙亭阁不敌受伤。

龙亭阁见李临山长袖一拂间威势逼人,隐隐有一股清冷之气,自是不敢怠慢,连鞘长剑直取中宫,长剑本是锐利之器,剑法中便有快剑一说,只是却稍嫌轻灵有余沉稳不足,龙亭阁连鞘用剑虽不够迅捷,却可弥补沉稳之短,倒是可以与广袖清风一较高低。

铁夫人仗着身法快捷与武当七星剑阵周旋,只是那七星剑阵乃是武当派镇派之宝,威力委实非同寻常。她只觉剑阵越缩越小,压力也是越来越大。那七柄长剑犹如铁桶般将她围了个风雨不透,她仗着九转玉成心法玄妙暂未落败,不过落败却也是迟早之事。

正当铁夫人苦忍支撑之时铁翼早已按捺不住,向一旁的青雁道长道:"今日我恐怕得与道兄几位师弟过上几招了。"青雁黯然道:"贫道已自逐武当,又有何颜面再提武当之事,不过老道对这七星剑阵毕竟熟悉些,弟妹还是由我去救吧。"

铁翼纵身跃出道:"自己的老婆还是自己救的好。"身在半空又道:"武当七个杂毛竟敢欺负我铁某人的老婆,先问问老子答不答应。"

————————————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当然还有新的票票。

把你们的票票使劲的砸吧。

小七拜谢了。

十五章玉佛

见铁翼跃出并称玉杀为自己老婆,李思危、李居安兄弟双双互看一眼,上前抱拳道:“昆仑铁大侠果真尚在人世,这可真是武林之幸啊。”铁翼身在半空只觉两股拳风捣向自己,拳劲醇厚沉狠,知道自己想去救老婆还得先过了李家兄弟这一关再说。幸好昆仑乾坤大九式委实不凡,铁翼半空一个侧翻便已落地与李家兄弟相对。

而铁翼一出场便语惊四座,群豪都为铁翼误娶玉杀而不值。李思思、罗幕轻诸女不料玉杀竟会嫁给铁翼,心中大为不知所措:当年她也不是爱燕郎爱的发狂么,可她又怎么会嫁给铁翼呢?铁夫人玉杀听得铁翼大喊大叫,心头甚是恼怒,这一怒三分迷,九转玉成心法登时大打折扣。青雁虽不想与武当众师弟为敌,可事关玉杀性命,他也不得不出剑破阵。

青雁尚未到阵前,便有少林僧上前道:“道长近十年来仙踪杳杳,敢莫是忘了我这老朋友了?”青雁苦笑道:“贫道又怎么敢忘了百谛大师,只是今日实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望大师见谅。”百谛白眉微扬,道:“当年我闻得道长叛出武当另谋高就,今日看来确有其事了。”

青雁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听一问道:“百谛,你如今该是做了戒律院首座了吧。”百谛低喧佛号,伏身拜道:“百谛拜见师叔,师叔近来安康?”一问波澜不惊道:“武当的家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百谛道:“谨遵师叔教诲。”

青雁瞧了少林僧众一眼,快步上前出剑击向璇玑位的青灵。青灵乍见青雁,出剑稍稍慢了些。铁夫人早已受够了窝囊气,此刻得此空隙,自是毫不留情,玉掌如电击向青灵右胸。青雁虽不忿武当七剑所为,却也不忍让其毙命当场,左掌硬接铁夫人一掌。铁夫人那一掌含忿而出,掌劲极为辛辣狠厉,青雁却是仓皇出掌,又哪及铁夫人掌劲,登时喷出一口血来。玉杀也不料竟会伤到青雁,忙扶住他道:“道长伤的重么?”

铁群自罗幕轻一来,这整颗心便挂在她的身上,及见她为了大哥燕楚余与李思思针锋相对,及至后来甚至大打出手,心中颇感无趣,当年武林正道诬大哥为魔,今日看来并非全然不对,现今这武林局势可不是被他遗弃的的这些女人搅浑的么?

而那边李嘉柔见姑姑李思思渐有不支,虽在百招之内未必会败,却还是拔剑加入战阵。罗幕轻见李嘉柔拔剑相向,笑道:“你们姑侄两人都来和我抢男人么?”李嘉柔毕竟脸皮薄些,顿时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罗幕轻出言本为试探,一见李嘉柔神情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冷笑道:“李思思,你侄女可比你年轻貌美的多了。”李思思有李嘉柔襄助形势转好,道:“你能保得住性命再挑拨离间不迟。”

武林群豪中有几位青年俊彦对李嘉柔颇为倾心,一听自己的心上人受辱,登时取出兵刃冲向战阵。铁群又哪里肯让罗幕轻吃亏,左脚横踢前方侠少的后背大刀,双掌挟住右方攻来的长剑同时头向后仰,撞晕后面袭到的侠少。铁群武功本无一定套路,全赖在市井中打拼才融智慧与经验于一身,举手投足间虽不是什么精奥的招式,却总是恰倒好处制敌取胜。

李临山见龙亭阁连鞘长剑虽无一定套路,却总能及时化解自己清风袖的招式,心知自己今日若不除他,今后成就一定不会在自己之下。想到这里手下更不留情,袖中竹箫时隐时现,与龙亭阁连鞘长剑全力相搏。龙亭阁应付他的清风袖本来就颇为吃力,而今袖箫齐出龙亭阁更加难以应付,若无奇迹发生,龙亭阁绝撑不过十招之数。

童星秀见李、龙二人相斗,一时心急如焚,她心中自是不愿意两人中有任何一个人受伤的。可她也知道只有李临山伤龙亭阁的份,要龙亭阁伤李临山那还不是天方夜谈?如今龙亭阁虽然武功大进,可又怎及李临山家学渊源?

一问见百谛长跪不起,奇道:“你这是为何?”百谛磕了三个响头道:“百玄师兄命我等若是碰上师叔的话务必请师叔回寺。”一问闭眼道:“我心已乱,又岂能留在佛门清净之地?”百谛身后百苦等众僧齐齐跪地道:“还请师叔回寺。”

一问低掐佛珠,沉声道:“一问自知不能超脱这红尘苦海,众位还请不要逼我。”少林众僧却似充耳未闻,响头扣个不止,百谛等僧甚至前额扣出血来。一问虽闭眼不看,颈间佛珠却被掐得粉碎。

百谛见一问铁了心不回少林,暗叹一声,起身道:“师叔既然决意不回寺中,小僧本不敢多事,只是方丈师兄已下佛旨务必请师兄回寺,还请师叔不要为难小僧等人了。”一问双目精光闪闪,道:“各位可是想与贫僧动手么?”

百谛低喧佛号,道:“师侄不敢,只是方丈师兄已下了玉佛令请师叔回寺。”说完从怀中必恭必敬的取出一尊绿玉佛陀来,他那神情便如同怀中藏的是稀世奇珍一般。一问见百谛举玉佛过顶,顿时拜倒道:“一问一切敬听玉佛吩咐。”

百谛仔细瞧了玉佛良久,双臂运劲,玉佛顿时化为粉尘。少林僧众齐颂《般若波罗多蜜心经》,登时佛唱冲天。一问心头却是极为懊恼,这玉佛是普通玉石雕就,雕工却是极为精细。据传雕象玉石乃当年达摩祖师与玄门张师决战时所用之物,后来雕成五座玉佛象,是为玉佛令。

这玉佛令对少林弟子便是最高命令,但凡少林弟子必须遵从。但为了防止方丈滥用权利,这玉佛令每用一次便须毁掉玉佛一尊。时至今日,这玉佛令只用过两次,两次都力挽少林于存亡之际,却不料今次为了让一问回寺便毁去一尊。

十六章武当解剑令

青雁不理会自己的伤势,向铁夫人道:“弟妹,你便解了青石师弟所中的恶鬼咒吧。”铁夫人也不好不给青雁面子,道:“看在道长面上我就试试吧。”又向青石道:“道士,如果你不想恶鬼缠身的话就还是过来吧。”

青石虽惧自己承受不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恶鬼缠身之苦,但当着众师弟的面他也不想过于丢脸,冷笑道:“我青石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日若不杀玉杀,又怎么对得起万千武林同道?”铁夫人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为一己私利却又打上天下苍生之类旗号的小人,冷笑道:“既然道长如此英勇,可敢与我对上一掌?”

青石怒道:“你怕了我们武当的七星剑阵么?如果怕的话还是跪地向在场各位武林同道赔罪吧。”铁夫人听他说的有趣,不由笑了起来,青石长剑指向铁夫人道:“妖女,今天这局面你已是在劫难逃,还有什么好笑的?”

与青石并肩的青玑见这位师兄所说的话实在不怎么高明,上前道:“师兄,掌门师兄让我等若是碰上青雁师兄,还是以请青雁师兄回观为第一要务。”青石道:“掌门师兄的话我怎么会不知道?师弟,你不会是被这妖女所迷惑吧?”

青玑不料这位师兄竟会说出这种混帐话来,气得双目尽赤道:“师兄此话怎讲?我青玑入观虽迟,却也懂得无畏无惧、无我无相之说。”青石斥道:“那你是说我青石怕了这妖女?”

青玑气笑道:“我可不曾这么说过,不过师兄非要那么认为,我也无能为力。”青石也不料一向屈服于自己威的师弟竟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气得全身发颤道:“武当门规中师弟是这么与师弟说话的么?”

青玑却是全然不惧道:“师兄既以门规压我,那我也就再无顾忌了。”说完将长剑剑鞘击破,里边却尚有一个剑鞘,那剑鞘虽十分陈旧,但是甚为干净。武当群道瞧得明白,那正是武当开派宗师虚空真人所佩真武剑的剑鞘。

这真武剑剑鞘本为历代掌门手中之物,若剑鞘传至武当弟子手中,便是武当最高命令:解剑令。这接剑令对于武当弟子就相当于少林玉佛令对于少林弟子的权利。只是剑鞘只有一个,虚空祖师遗物又不可能毁掉,因此这传解剑令者须是一个圣贤之人方可,否则若是出现差池便不仅仅是闹笑话那么简单了。

青石对青玑持有剑鞘虽大为不忿,但也不敢不遵这武当解剑令,与其他弟子一同跪地叩拜宗师遗物。

青玑手持剑鞘,肃容道:“武当弟子青雁听令。”青雁伏地道:“弟子定遵圣令。”青玑神色冷峻,道:“青雁不守戒律、误交匪类,速回武当请掌门师兄裁决。”青雁高声道:“青雁即刻便回武当。”青玑又向青石道:“武当弟子青石听令。”青石伏地不再吱声,青玑道:“青石妄自尊大,出言无状,罚回武当山面壁一年。”青石声若耳语,道:“弟子谨遵圣谕。”

铁翼独斗李家兄弟倒是势均力敌,一时半刻不曾分出胜负。铁翼固然是昆仑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但李思危身为黄山世家当代家主,又有其弟李居安一旁助阵,威力自然也是非同小可,一时之间拳来脚往,倒是斗了个不亦悦乎。

而铁群便没有那么好命,那些护花侠少虽是武功平平,但是一经动手其师长家人便会一拥而上,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四五十手七八十脚,那自是更加难以应付。虽说铁群武功出自市井,最不怕的便是打混架,可这些武林门派又岂是那些市井小混混可比的?铁群虽尽力放倒了十数人,自己却也受了不轻的伤。

罗幕轻武功本就不比李思思高上多少,李思思有其侄女李嘉柔助阵登时便将罗幕轻压制的动弹不得。

龙亭阁却已至生死关头,李临山袖中箫招式阴狠无比,龙亭阁勉强挡得几招,整条左臂却已被竹箫打折。李临山竹箫一端点向龙亭阁咽喉,龙亭阁举剑回挡已是不及,咽喉乃人体最为脆弱之处,若被李临山这注满真劲的竹箫点中,那定然是有死无生了。

童星秀此刻再无半点犹豫,再怎么着也不能让龙亭阁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一挥手中匕首,硬撼李临山竹箫一击,箫匕相接、气劲相撞,童星秀又岂是李临山对手,顿时虎口迸裂,内息也不禁翻腾。李临山急于杀龙亭阁于箫下,不及照顾童星秀便将竹箫扫向龙亭阁。

龙亭阁见童星秀因为自己而受伤,心中大为伤痛,也不理会李临山那横扫而来的竹箫,搀住童星秀道:“童姑娘,你还好吧?”童星秀泪中带笑,道:“有你在我身边,我自然是极好的。”

李临山竹箫即将扫至龙亭阁腰际,忽有数支碧玉针疾射自己而来。李临山若不撤箫自可将龙亭阁击毙,只是自己也得被碧玉针所击杀陪上性命,李临山可不愿意为杀龙亭阁而陪上自己宝贵的生命,竹箫回撤,连消带打击落射过来的碧玉针。

那碧玉针是铁夫人玉杀的成名暗器,玉杀见己方形势岌岌可危,自是不甘就这样束手就擒,手上碧玉针用漫天花雨的手法洒出,趁着众人躲避碧玉针的空隙抓起一问、青雁,又向正在苦战的铁氏兄弟、罗幕轻、龙亭阁道:“快回庄子。”众人得此机会脱身自是求之不得,急忙跃回了庄子。

龙亭阁与童星秀依偎缠绵,反应自然慢了些,两人意欲回到庄子时李临山的袖中箫已如期而至,此时龙亭阁既知童星秀心中有他,求生意志自是极强,连鞘剑挡过袖中箫一击,顺势将童星秀推回庄子,群豪见童星秀与李思危等一道而来,也不知道她是敌是友,见黄山之人全无反应,他人自也不便出手。童星秀回到庄子,心中担心龙亭阁,待看时却见龙亭阁不敌李临山的袖中箫已是节节败退。

庄子内铁夫人等人自然也是极为担心龙亭阁安危:若是龙亭阁殁于此役,又有谁还能找得到燕楚余?

龙亭阁本非李临山敌手,更何况左臂既折,武功那也是大打折扣。庄子内众人想救援也是不及,眼见龙亭阁便要命丧箫下,李嘉柔心中也是大为惶急,知道自己不能再托,咬牙向李思思道:“姑姑,那人是真正的龙亭阁。”

李思思一愣,旋即明白她说的是那“朋友”,瞪了李嘉柔一眼道:“以后再跟你算帐!”身子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并出手挡住了李临山的攻势,李临山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李思思便道:“你先退下,这人交给我了。”李临山虽极不情愿,但他更不敢违抗这位姑姑的命令,无奈之下只好退回人群之中。

十七章假龙亭阁真龙婷

李思思看李临山退下便对龙亭阁出手,她就那么随便一抓抓向龙亭阁,但龙亭阁偏偏生出无可躲避的感觉,如此完美玄妙的招式不但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的龙亭阁躲避不了,就连一问、铁翼等绝顶高手也自问除了硬挡外再无他法,而李思思功力不弱,再加上这一招的巨大威力,现场能硬接这一招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这样玄妙的一招龙亭阁自然是躲不开的,而一问等本可以救他的高手却又离他太远,眼看龙亭阁就要被李思思抓到,谁也想不到此时武林群豪中窜出一个人来,那人硬接李思思一抓,拉起龙亭阁便跑。

李思思认得那人便是自己当初当作诱饵哄骗罗幕轻上当的假龙亭阁,当日她见那人相貌清俊,武功又不是很高,这才让他假冒龙亭阁的。而今看来他武功竟比自己还要高上许多,心中知道他既然肯伪装、又肯与自己合作引罗幕轻上当,那定是所谋也大。心中这般想着一时倒忘了追赶,而其他人见她不曾追赶,又因事出突然,自也不会去追赶。

***************

庄子内消息机关频频发动,显然是庄子外群豪攻势颇为猛烈。一问虽因少林为自己而毁去一尊而懊恼,心中却终是担心一事,向庄子内众人道:“我们不如到四季谷去看看。”说起四季峡谷,铁夫人脸色大变道:“那人好像就拉着龙亭阁去四季峡谷了。”众人听她如此一说都大为紧张。只有罗幕轻不怎么了解内情,但见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慌张,仿佛大祸临头一般,她也顾不得问及内情就跟着大伙一起向庄子外面冲去。

庄外群豪数度强攻都被庄子内机关所伤,此刻正在商议如何攻进庄去,却不料一问他们竟从庄内冲了出来。群豪仓促间不及应付,包围圈顿时被撕破了一道口子。

铁夫人首当其冲。

两柄长刀迎面砍来,显是欺她女子力小。

铁夫人决心立威,九转玉成心法提至极限,双掌顿时如汉白玉般发出淡淡柔柔的白光来。

刀刃与玉掌相接。

铁夫人霸道无匹的内劲如江河般涌进那两名刀客的身体血脉,那两名刀客不过江湖中一般人物,又怎敌铁夫人九转玉成内劲,顿时经脉爆裂而亡。

铁翼又岂会让夫人冒险急进,长剑出鞘守住铁夫人左翼,不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罗幕轻此刻既然已经知道玉杀嫁与铁翼为妻,自是再无嫉恨之心。见铁夫人孤身挺进,忙出手挡住铁夫人右翼攻势。铁群怕罗幕轻受伤,忙得拳脚齐出,与罗幕轻共同守护铁夫人右翼。罗幕轻对铁群情意自是心知肚明,只是此生已属燕郎,若是有缘,下辈子便、便做兄妹吧。

一问、青雁一僧一道紧守后翼,虽不曾伤及人命,但也无人能越过雷池半步。

六人如一柄尖刀刺破重重包围向外冲去。

一时三军辟易,无人可挡其锋芒。

铁夫人等人当然知道要冲出去没那么简单,对方一众高手都还未曾出手,而此刻他们离庄子已远,即使想走回头路那也是不能。

少林百谛见铁夫人所经之处一片血腥,心中低念阿弥陀佛,身子却已挡在铁夫人身前。铁夫人早已杀红了眼,九转玉成至刚掌劲击向百谛,百谛嘴角含笑,手掌自僧袖中伸出,般若掌劲业已出手。

四掌相交。

般若掌劲至阴至柔,九转玉成掌劲至刚。武学中本有以柔克刚之说,只是百谛般若掌尚未练至极至,铁夫人掌劲犹如利刃般刺入他的掌劲之中。

百谛踉跄后退。

铁夫人却也不好过,她的至刚掌劲一部分被反弹回来,虽被掌劲竭力压制,但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童星秀冲出庄子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双方都与她有些渊源,帮哪一方似乎都不合适,正不知所措间李临山走到她身旁道:“童姑娘伤的重么?”童星秀念及他对付龙亭阁时的手段,心中生厌,不耐烦的道:“多谢李少爷手下留情,小女子伤的不重,还死不了。”李临山讪然不能应对。

***************

龙亭阁这些日子以来轻功长进颇为神速,但被那人拉着时却也只是勉强跟得上。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时候,那人见龙亭阁已是额头生汗、气喘吁吁,停下来道:“跑了半个时辰,李思思他们绝对追不上了,不如我们歇会儿吧。”龙亭阁被他一路拉着,只觉他手掌很小,皮肤温润滑腻,心中不禁生疑。此刻听他说话声音虽是粗豪,但却象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一般。龙亭阁刚要说话,鼻端却传来一阵幽香,那分明是女孩子身上特有的女儿家体香。

龙亭阁心中更无怀疑,双手抱拳道:“在下龙亭阁谢过姑娘救命之恩。”只是他左臂已折,这一抱拳触及断臂处更是痛楚,虽然强忍着不叫出声来,脸色却变得煞白。那人见他强忍的样子颇为好笑,不由笑出声来。龙亭阁见她一笑间不掩饰女儿家情态,真可谓一笑倾城。

那一刻,他臂上的伤似乎也不疼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笑容。

那人停住笑道:“龙公子果真好眼力,自我女扮男装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识破。”她却不知道她以往不怎么与人亲近,在她唯一亲近的一人面前她又没换过男装,自然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她的女扮男装;而她这次为了救出龙亭阁与之近距离接触,自是容易识破些。

她见龙亭阁不说话,道:“我也与公子同姓,这名字也巧了,是个婷字。”龙亭阁听她自报家门,也不好不理不睬,道:“原来是龙婷姑娘。”龙婷见他言行拘谨,笑道:“我们既是同姓,我又痴长两岁,便占个便宜称你为兄弟吧。”也不等龙亭阁会应便道:“兄弟生的可真俊,不过这了左臂那可是美中不足了。”

龙亭阁见她也大不了自己多少,却偏要认自己为弟,心中虽觉可笑但也不去反驳,笑道:“我龙亭阁能有这么漂亮的姐姐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龙婷咯咯笑道:“兄弟可真会说话,一准骗了不少女孩子吧。”又道:“好,看在你说姐姐漂亮的份上我便治好你的断臂吧。”龙亭阁见她说的认真,心中虽不以为然,但还是将左臂给她医治。

————————————

本书从明天开始一天两更,早上十二点,晚上十点。

十八章四季峡谷

龙婷微笑着瞧了他一眼,似乎将他心中的疑虑一览无余,龙亭阁不敢坦然面对她的目光,忙躲了开去。龙婷也不以为意,左臂托住他的断臂,右手紧握他的左手,那一刻,龙婷双手竟发出柔和的白光来。

龙亭阁只感觉到温暖。一种婴儿投入母亲怀抱般的温暖蔓延他的全身。断臂之处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痛苦,他的全身开始放松,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万个毛孔也似全部通畅。他沉醉于这种感觉之中无能自拔,至龙婷放手离开,他竟感觉万般不舍。

龙婷见他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理他,道:“你先试试胳膊好了没?我这个姐姐当得可真不容易。”龙亭阁听到她的语声这才清醒过来,试了试,胳膊果然业已全好,再无半点疼痛。龙婷笑道:“兄弟胳膊既然已经好了,那姐姐带你去个地方。”龙亭阁问道:“什么地方?”

龙婷道:“四季谷。也不是很远,过了这座山便是。”龙亭阁对她那犹若神佛般的医术深是信服,此刻就算让他去万鬼窟他也敢去,更何况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四季谷。

龙亭阁两人到四季谷时已是黄昏,这一日龙亭阁经理了许多事情本已累了,然而看到四季谷的景色时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困乏。其间诡异的情形早已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再也感觉不到外面世界的任何变化。

四季谷其实颇为开阔,四周高峰耸峙,颇多树木。只是那高峰丛林之中鸟兽极少。

龙亭阁并未注意到这些,他只注意到那道峡谷——四季峡谷。

那四季峡谷似乎自成一世界,其间春夏秋冬四季景色竟在同一处出现。春花秋月、夏荷冬雪无一不备:东方春暖花开、花香袭人;南方却是荷出淤泥、迎风摇曳;西方秋月似钩、映影成霜;北方白雪飘飘、寒梅傲放。

龙婷见龙亭阁心神被这四季峡谷所迷,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你瞧着这四季谷怎样?”龙亭阁喋喋道:“美、美极了,简直是美不胜收啊。”龙婷知道时间不能再耽搁,因此不再言语,扯下腰间丝带向树木茂盛处跃去。

龙亭阁但觉秋风萧瑟,虽有内功护体,但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寒意,脚步不觉已迈向东方春谷而去。

眼见龙亭阁即将跨入东方春谷,一只小鸟从身旁掠过,鸟腿上绑着一段丝带,丝带的另一头在龙婷手上。

龙亭阁惊疑的看着那只小鸟飞入南方夏谷。夏谷荷塘之中水浪翻滚,朵朵荷花如同醉酒大汉般左摇右摆,龙亭阁正不知所以间荷塘中突然冒出许多鳄鱼来,白牙森森,血盆大口似比满塘荷花更加鲜活。

小鸟也觉察到危机,拼命向东方春谷飞去。

那些鳄鱼见小鸟飞向春谷,似心有未甘,却又似心存忌惮,大多都钻入水底去了,只有两只似已饿极,冲出池塘向小鸟扑去。

小鸟自春谷鲜花上空飞过。

鳄鱼紧随其后闯入春谷。

那一刻春谷百花全都活了过来——是真真正正活了过来。花茎犹如灵蛇般缠住鳄鱼,花蕊花瓣中滴出一滴滴晶亮的液体来,那些花露滴落在鳄鱼身上,就仿佛沾上了满身露珠。

龙亭阁看到那两只鳄鱼在刹那间便被花露包围,然后群花散去。

那两只鳄鱼业已不见,春谷群花却都长高了约莫两寸,花朵颜色也比以往更加鲜艳夺目。

龙亭阁眼中写满惊骇:这里竟有能吃鳄鱼的花!若是自己刚才走进去,那还不是

龙婷并掌如刀割断手中丝带。

小鸟对这花吃鳄鱼一幕却是毫无所觉,径自向西方秋谷飞去。

秋月如钩。

龙亭阁刚到此地时未及细想,此刻却是想的明白:外头分明只是黄昏晚霞,秋谷之中却是哪来的如钩秋月?

小鸟飞入秋谷。

如钩秋月这一刻竟自散开,却原来是一群全身发光的银色小飞虫。

飞虫围向小鸟。

一瞬间小鸟身上已爬满了这些银色小飞虫,全身似也发出圆月般柔和的光芒。

小鸟扑腾着翅膀。

几只倒霉的小飞虫被小鸟翅膀扇起的微风扇进北方冬谷。

冬谷大雪漫漫。

但小鸟也仅仅是扑腾了几下翅膀而已。

飞虫散去、丝带那端片羽不剩。

被小鸟翅膀扇进冬谷的飞虫正遇上皑皑白雪。

雪及虫身。

飞虫在眨眼间被寒雪冻为颗粒状晶体。

龙亭阁被四季谷中这一连串最为原始的屠杀吓的怔住,揉了揉眼睛看去,却见夏谷中莲叶碧翠、莲花彤红;春谷百花争春、竞相怒放;秋谷月如银盘、清辉闪耀;冬谷风雪漫漫、梅花朵朵。

这景色似与方才毫无二致却又颇有不同,只是、只是方才情形莫非仅仅是一场梦、而今梦过无痕?

龙婷随手抛却手中丝带,问龙亭阁道:“现在你感觉这四季峡谷怎样?”龙亭阁惶然道:“婷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龙婷见天色已晚,道:“不管这四季谷是怎么回事,以后都不会有这四季峡谷了。”龙亭阁心中颇为不以为然,漫不经心道:“哦?”龙婷道:“你不信姐姐么?那你看好了。”

龙亭阁见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牛皮袋子,打开、里边装着一些黑油,味道甚是难闻。龙亭阁忍不住掩鼻道:“婷姊,这是什么东西?”龙婷将那些黑油自高空泼至四季谷中道:“这是火油,用来放火那是再好没有。”

——————————

今天因为停电,更新的有些迟,晚上十点还有一章。

十九章火麒麟(上)

铁夫人与百谛对掌的同时铁翼、罗幕轻、铁群也同时遭遇强敌。

攻向铁翼的仍旧是李氏兄弟,两股雄浑之极的拳风捣向铁翼。铁翼若是避开拳劲那么这拳劲便会击向铁夫人,铁翼自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自己的夫人。虽是久战疲惫之躯,仍旧硬撼那两股拳风。

劲气相交。

李氏兄弟退后两步,铁翼却是分毫未退,只是口中却喷出一打大口血来。从表面看来双方似乎平分秋色,铁翼却是有苦自知:自己反击的劲道被李氏兄弟后退两步化解,二自己则是退无可退,逼得将李氏兄弟的气劲纳入经脉化解,只是李氏兄弟的气劲又岂是那么好化解的,若非他借那口血将劲气喷出,此刻怕是再不能动武了吧。

罗幕轻、铁群两人同时陷身剑网之中,织网的正是武当众道。

罗幕轻如玉双臂伸入剑网之中,只听金玉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将剑网撕开一道裂缝。

铁群对罗幕轻双臂入剑网毫不担心,只因罗幕轻袖中玉如意实未为武林一绝,武当剑法虽强,若要伤她双臂却仍未能够。只是他也不曾闲着,乘着剑网被罗幕轻撕开一道口子冲了出去。一时两人内外夹击,轻松破解了武当攻势。

童星秀游目四顾,看不到李嘉柔姑侄两身影,问李临山道:"你姑姑和妹妹呢?"李临山听她终于肯开口与自己说话,赔笑道:"她两追去了。"童星秀追问道:"她们追谁去了?"李临山支吾道:"自然是追那龙亭阁去了。"童星秀道:"那我也去看看。"李临山忙跟上道:"我陪你去。"

铁夫人等迫开强敌,阵形依旧不变,铁夫人犹如剑尖一般向包围圈外刺去。

龙婷将那些黑色的火油洒回四季谷后回首凝望,见没人追来,心中不禁嘀咕:"这龙亭阁莫不也是假的吧,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人追来?"

龙亭阁见她回首,也跟着回首远眺,见山尖似乎多出两个人来,看衣着打扮极象李思思姑侄。于是向龙婷道:"婷姊,有人追来了。"龙婷喜道:"真的么?"龙亭阁却不明白她因何高兴,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龙婷笑道:"那自然是火烧四季谷了。"

那黑色火油见火即燃,熊熊烈火登时映红天宇。

夜幕逐渐拉开,大火却是越烧越旺。看着灼人的火光,龙亭阁忽然想及一事,问龙婷道:"婷姊,你知不知道那燕楚余与我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不会是我的什么长辈亲戚吧?"龙婷听他问的好笑,道:"这你可别乱想,他姓燕,你姓龙,你们八秆子都打不着干系。"

龙亭阁纳闷道:"可我好象就是因为他才存在于这个江湖之上,不过以前我不知道这些而已。"龙婷笑道:"没他你也照样存在,不过因为他你成了江湖名人这倒是真的。"龙亭阁奇道:"因为他所以我才能出名,那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龙婷认真的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注定能够找出燕楚余的人,天意不可违啊。"

龙亭阁这才放心,道:"俗话说天意难测,这天意之说怕是当不得真的。"龙婷微笑道:"你还真别不信,对你我这等俗人来说自然是天意难测,可对天机子来说那也算不得什么难事。"龙亭阁不禁问道:"天机子是谁,难道这世间真有这等奇人?"

龙婷笑道:"这世界这么大,偶尔总会有几个超凡脱俗的人的。"龙亭阁道:"我不是不信,只是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怎么会弄得满江湖都知道呢?"龙婷一字一顿的道:"因为天机子想逆转天命。"龙亭阁不由惊惶失措道:"什么,天机子想以一己之力与天抗衡?"

龙婷摇头笑道:"不是一己之力,而是合天下之力与天抗衡,除了天与那神秘莫测的天机子,天下众生都是棋子,其中自然也包括你我。"又道:"或者我们是比较重要的棋子。"

夜色越来越浓,李嘉柔与其姑姑李思思眼中却尽是如血般的火焰。她们老远就看见龙亭阁二人在火光下显得卓尔不凡、风流倜傥,不料当两人赶到之后却发现不见龙亭阁两人踪影。看着冲天的火光,李思思眼中闪过一抹惧色。因为她突然想到黄山世家一个流传久远的传说、一个关于上古神兽麒麟的传说。

铁夫人等人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自是将轻功提至极限赶往四季谷。黄山李氏兄弟、少林武当一众僧道因一时不防被他们突围成功,心中极为不忿,也是足下生风追着铁夫人等人赶往四季谷。

看着李思思姑侄被漫天火光映成血色,龙亭阁不禁担心的问龙婷道:"婷姊,她们真的看不见我们么?"龙婷笑道:"兄弟你怕什么,所谓日月乾坤小,我这乾坤袋隐我们两个虽是小了些,但也不是李思思之流可以随便看穿的。"

她不说小倒罢了这时一说小字,登时便想到两人身体相偎、耳鬓厮磨,俏脸如外面的大火般烫红起来。龙亭阁只觉她说话间吐气如兰,身体厮磨之处蚀骨销魂般的感觉阵阵传来,身体顿时不由自主便起了男人最原始的反应。龙婷与他身体紧密相贴,对他身体的变化自是一清二楚,心中又羞又恼,然而为着心头担心的那个人,这点羞耻倒也可以忍受。龙亭阁见她对自己的轻薄并无不悦,一时浮想联翩,乾坤袋内温度持续升高。

李思思脑中正想着有关麒麟的传说,便听李嘉柔道:"这里古怪,这边还是大火弥漫,那边却是大雪纷飞。"李思思心头突然涌上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拉起李嘉柔道:"我们快走!"

只是逃走为时已晚。

一团火球自四季谷那端汹涌而至。但那火球却非火油之威,仿佛就是一团有生命的火焰奔腾而来。

李思思见逃走已是不及,喃喃自语道:"不想这世间真有如此异兽。"李嘉柔虽不知道那团火球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李思思的话却听得明白,问道:"姑姑,你说什么异兽?"李思思脸色惨白道:"上古神兽、麒麟。"李嘉柔一听懵了,道:"什么麒麟?"

那团火球最先跨入夏谷。

夏谷池塘之上火油尚在燃烧,只是火势已弱,残梗烂叶之间数百只鳄鱼窜出池塘四处逃散。

火球进入池塘,一团水汽如同白莲盛开,在赤红的夜幕中绽放出一种妖异的美态。但当那火球从池塘出来时火势似乎也减弱了些。

逃窜不及的鳄鱼在火球所过之处尸骨无存、化为灰烬。

二十章火麒麟(下)

龙亭阁见那火球如此威势,不由将满脑子绮念都抛诸脑后,问龙婷道:"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龙婷也没想到这次真能引出麒麟,但还是故做淡然道:"不过一只火麒麟而已。"龙亭阁听她似乎早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忽有所悟道:"这火麒麟是你故意引出来的对不对?"龙婷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预谋,笑道:"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龙亭阁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道:"可你引这只火麒麟出来又有什么用,不会是只为了玩玩吧?"龙婷尽量平复心情,就象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情一般道:"你以为我会这么无聊啊,我引它出来是想向它借点东西。"龙亭阁问道:"什么东西?"龙婷道:"麒麟血。"龙亭阁现在已经确定自己实在是遇到了病入膏肓的疯子,不由喊出声道:"什么!?"

火球所过之处满目焦土,春谷不时也步上夏谷后尘,而那冬谷却依旧白雪飘飘,不论火油之威还是麒麟之火都不能改其分毫。

李思思姑侄听得龙亭阁喊出"什么"的时候便在左近,于是斥道:"你们两出来、我们合力对付这只麒麟或许还有活路。"

龙婷并不说话,龙亭阁却是心中有愧,转头道:"婷姊,我不是故意喊这么大声的。"龙婷摇头道:"我们出去吧。"她摇头间面颊擦过龙亭阁唇间,龙亭阁只觉唇间一片温润滑腻,又哪能说得出半个字?

李思思见龙亭阁两人象凭空冒出来一般,心中不由惊疑道:"两位总算出来了。"龙婷微笑道:"对不住了、李姑娘,人家这个正牌的既然已经现身,我这个冒牌的只能功成身退了。"李思思知道她讥笑自己阴谋陷害罗幕轻之事,反唇相讥道:"若非公子帮忙,我们也不用在此坐以待毙了。"

而此时那团火球离他们已不足二十丈之遥,灼热的劲风扑面而来。

李嘉柔首先打出金钱镖,只是尚未及身便已消融不见。李思思随后也打出暗器,不过结果也与其侄女一般无二。

龙婷拉了还在胡思乱想的龙亭阁一把道:"过来帮忙。"两人合力举起一块桌面般大小的巨石砸了过去。巨石尚未至火球身上便已爆裂,化为无数粉尘。龙婷见那火球离自己不过十丈之遥,一众四人身上衣服毛发多有烧伤,知道若不至冬谷附近那必是有死无生之局。

四人将将轻功提至极限奔向冬谷,那团火球紧追其后。

冬谷寒气迎面扑来,后背却仍是灼热非常。

四人奔至秋谷时秋谷秋月虫四散向他们扑来。龙亭阁见过这些飞虫之威,心中颇为忌惮,一时不知所措,还好一旁龙婷成竹在胸,右掌一扬一片火光应掌而出,秋月虫纷纷坠落、化为焦碳。

那边李思思全力出指,她出指很是繁复花巧,犹若编织一个笼子一般,说也奇怪,那些秋月虫一旦近身便有如陷身牢笼,无论如何也飞不出李思思指力织就的笼网。李思思示意李嘉柔出掌,李嘉柔见她目光瞥向火麒麟方向,再不犹豫,笼中秋月虫随着掌风向火麒麟飞去。

当秋月虫飞到火麒麟旁边时李思思用内力编织的牢笼劲力业已散尽,秋月虫飞出扑向火麒麟。

火麒麟身上火焰似乎黯了黯,旋即恢复正常,那些秋月虫却已消失怠尽。

李思思望着李嘉柔的眼神中充满绝望,这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确实不是卑微的人类可以抗衡的。

龙婷和龙亭阁已至冬谷边缘。

但两人却不敢冒险深入,那种化一切东西为晶体的寒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尽管如此,两人还是能够感觉到那种透骨的寒气似乎已经侵入自己的身体血脉,龙亭阁甚至感觉到身体开始麻痹,手脚也开始僵硬。

李思思姑侄无奈之下也站在了冬谷边缘。

火麒麟似也感受到冬谷那种与自己身上纯阳之火相克的极寒之气,速度倏忽慢了下来。

而在极冷与极热的冰火两重天之间,四个渺小的人类正在设法捍卫自己那即将失去的生命。此刻不要说李思思姑侄与龙亭阁,就连始作俑者龙婷脸上也露出颓然之色。

但龙婷并不是后悔引火麒麟出来,而是气愤到了现在还不见一问等人赶到。

难道说他们并不是如何看重龙亭阁,或者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时间已经等不及一问等人的到来,火麒麟推进虽慢,但毕竟还是一步步逼了过来。

龙亭阁等人这时才能看个大概,那火麒麟约莫小牛般大小,全身金赤,目如铜铃,嘴阔如狮。浑身上下发出三尺左右的火光,火光颜色金白,显然是温度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出现这种炽烈的光芒。

但此刻发出这种金白色炽烈光芒的不止火麒麟。

除了火麒麟、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龙婷。

龙婷发出这种金白色炽烈光芒的不是全身,而是右臂。她右手拿着一段乌沉沉的黑色金属,那段黑色金属在龙婷右手发出的火光下迅速融化,不一时已成为一滩铁水,但那滩铁水却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着,因此并不落下,而是成为一柄剑,一柄铁水剑。

李思思看着龙婷近乎神人般的表演,嘀咕道:"玄铁、真的玄铁啊,这种连欧阳世家家主都无法融化的东西竟被她不用炉鼎就化成铁水了,这究竟还是不是武功啊?"

"这当然是武功,这就是龙门的炎龙劲。"说话的竟是李临山。在这个要命的时刻李临山和童星秀终于赶到了。李思思也不料李临山竟会在这个时候赶到,问道:"临山,你怎么也来了?"

李临山笑道:"她要来,我就来了。"李思思怒道:"你说的就是她?"李临山望着此刻已站在龙亭阁身边、一脸幸福的童星秀,肯定的道:"就是她!"

而此时龙婷已将铁水长剑伸入冬谷之中,铁水在冬谷寒气之中迅速冷却成型,当龙婷将冒着火光的手从冬谷中撤出时一柄乌黑锋利的玄铁宝剑已经成型。

龙亭阁见龙婷因为炼剑使出李临山口中的炎龙劲而衣衫褴褛,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掷去。龙婷穿上龙亭阁的外套之后对他嫣然一笑,龙亭阁一时竟忘记了身旁的童星秀,记忆中只剩下龙婷那倾国倾城的笑容。

二十一章麒麟血

此时火麒麟离他们已不足五丈,热浪与寒气争强斗胜,这可苦了处于中间地带的几人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确实并非人人可以享受得了的。

龙婷双目远眺,发现一问等人正在迅速赶到,心中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身子却向着火麒麟迎去。

童星秀紧挨龙亭阁站着,见龙婷不要命般迎向火麒麟,将身子再往龙亭阁旁挨些,低声问龙亭阁道:"她想干什么?"龙亭阁拥住她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发疯吧。"童星秀虽不忍去看,但目光却还是固定在那一人一兽身上不肯移开。

五丈距离几步便到,火麒麟似乎不能够忍受一个渺小的人类与自己相对,率先跃起向龙婷扑去。

龙婷将炎龙劲运至极限,全身发出金白色炽烈的光芒,虽不及火麒麟身上光芒炽热,但这还是令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一惊。李临山虽知道她练的是龙门的炎龙劲,但也没想到炎龙劲竟有如此威力,居然可以与火麒麟勉相抗衡。

火麒麟也感受到龙婷身上那与自己本出一源的火属性,身上光芒顿时便弱了许多。

龙婷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淬炼成型的玄铁宝剑闪电般刺出。此时火麒麟身在半空,龙婷手上玄铁宝剑瞬间便刺中火麒麟腹部,但就算以玄铁宝剑之锋锐,也仅仅只是刺破了火麒麟的皮肤,之后玄铁宝剑便不能再进分毫。

幸好龙婷早有准备,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只雪白泛青的玉壶。当她右手玄铁宝剑离开火麒麟腹部时几滴金红色的血液从火麒麟伤处滴落,龙婷眼中泛出兴奋之色,玉壶准确无误的接住这几滴几乎抵得上琼浆玉液的麒麟血。

火麒麟负伤之后凶性大发,怒吼着扑向身上火光已经减弱的龙婷。龙婷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麒麟血,自然不会蠢到留下来与之缠斗。更何况为了刺伤火麒麟她体内的炎龙真气也几乎消耗殆尽,就算她有缠斗的心思也没那个能力。

于是龙婷迅速后退。火麒麟紧随其后。

龙婷毫不迟疑的将手中玄铁宝剑掷给李临山道:"你先挡住它。"李临山虽不愿意,但知道自己若不出手非但龙婷在劫难逃,自己五人也得为她陪葬。

看着李临山挥间迎向火麒麟,龙婷对龙亭阁道:"你先闭上眼睛!"龙亭阁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依言将眼睛闭上。龙亭阁刚闭上眼睛,龙婷身上的火光就已经消失,露出她苍白的俏脸和曲线优美的全裸身躯。

李思思也没想到这个"假龙亭阁"竟是女儿身,不过此刻她也明白为什么她要龙亭阁闭上眼睛了:龙婷身上的衣服在她对付火麒麟时早已被火光焚毁,此刻她要穿衣服自是不能让李临山和龙亭阁两人看到自己的清白女儿身,因此她才会让李临山对付火麒麟并且让龙亭阁闭上眼睛。

李临山自知不能象龙婷一般以火对火,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

李临山将全身功力逼至右手玄铁宝剑,宝剑上登时便出现一道三尺黑青色的剑芒。他俊美的面容映着吞吐不定的剑芒,直若天神下凡,就是比之全身烈火的火麒麟也不遑多让。

火麒麟似乎对剑芒也较为畏惧,一时倒静了下来,但那双犹若铜铃一般的赤色双眼却射出仇恨的光芒。

火麒麟虽站立不动,但李临山却不敢掉以轻心,随时提防它暴起发难。

一时一人一兽处于对峙当中。

周围的山冈在夜幕中隐去它们白日的肃穆庄严,露出难能可贵安详静谧。对峙之中的人兽也同样的安静沉默,但谁也知道这沉默一旦爆发那将惊天动地。而最可怕的就是谁也不知道这种惊天动地的爆发什么时候开始。

等待、令人心惊胆战的等待。

龙婷穿好衣服之后与李思思三人一道看着静静对峙中的一人一兽,她倒不是不肯上去帮忙对付火麒麟,而是她的功力已很难再进行争斗。不过、虽是费尽心思历尽艰苦,但这麒麟血总算是得到了。

李思思等人倒是想上前帮忙,但自知功力不足,就是上去多半也是白搭,弄不好还会帮成倒忙,因此心中虽然着急,却也只能等待。

等待的不止是火麒麟的爆发,还有一问等人的到来。

火麒麟也没让他们等多久,一问等人还没到来它就已经爆发。

它因上次太过大意受了轻伤,这次学了个乖巧,也不用身子扑上,而是从口中吐出一团烈火来,烈火疾扑李临山。李临山三尺剑芒横空斩下,想以此斩断火麒麟喷出的烈火。

那团烈火被劈下的剑芒阻了阻,但剑芒显然不足以抵挡烈火,依旧有部分烈火越过剑芒的屏障扑向李临山。李临山奋力挥剑,一道道剑芒组成一道道屏障,火光越来越小,尚未到李临山身前便已消失不见。

但火麒麟喷出的也不止一团烈火。第一团烈火刚刚消失,第二团烈火已紧随而来,李临山知道用剑芒抵挡已经不及,身子高高跃起避过烈火。

那团烈火去势不止,直向李思思等人扑去。

李思思想也不想,双掌用力劈出,一股凌厉的劈空掌劲迎向烈火;烈火遇掌劲稍阻,复又向几人扑来。李嘉柔、龙亭阁、童星秀三人虽然功力不足,但还是尽力推出劈空掌力以阻挡烈火到来之势。

李临山身在半空,一团烈火业已扑至。李临山避无可避,弃剑推掌,希冀掌力可阻火势一阻。至于一阻之后情况又是怎样,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临山那一掌的威力超出想象,本以为至多可以阻一阻火势的一掌竟将那团烈火扑灭,而李临山也安然落回地面。

火麒麟喷出的烈火威力自然并没有减弱,李临山的掌力也不足以扑灭那团烈火,那一掌的威力之所以如此巨大是因为扑灭烈火的那一掌其实并不是李临山发出的,而是一问。

二二章有相公了

一问一赶到就用般若掌力救下了李临山。

李嘉柔等人推出的劈空掌力也就稍稍阻了烈火一阻,那团烈火依旧气势汹汹的扑到。

铁夫人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虽然恨不得李思思死于烈火之下,但陪葬的人中定会有龙亭阁,而龙亭阁是她绝对舍不得被烧死的。

因此她也出掌。

她的九转玉成掌劲虽然厉害但却不能够灭火,因此她只能出掌将那团烈火击偏,烈火从斜面迅速飞过。

火麒麟数度出击都未能奏效,而这边高手却是越聚越多。随着一问、铁夫人而来的黄山、武当、少林一众高手也不料会遇上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一时也顾不得私人之间的仇怨,各人都出尽全力对付已陷入暴怒状态的火麒麟。

火麒麟或喷火、或合身扑上,但在一众高手的全力配合之下不仅未曾伤到一个人,它自己倒又受了些轻伤。最后火麒麟似乎也觉得事不可为,倏忽转身向来处奔去。

一问等一众高手对抗火麒麟也不轻松,此刻见它主动离去,自是求之不得,因此也没人追究这只火麒麟究竟从何而来。

待火麒麟走后李临山走到童星秀跟前道:“童姑娘还好吧?”童星秀眼睛乱转,却不说话。李临山再问:“你不是吓傻了吧?”童星秀眼睛中露出焦急之色,但还是一语不发。李临山这才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头,忽然心中一动,道:“你被人点了道?”童星秀眼睛连眨,眼神中却露出求助之意。李临山忙上前解开她的道,童星秀活动筋骨道:“她把龙亭阁虏走了。”

李临山并不知道与童星秀在一起的少年是龙亭阁,自是不知所谓。但铁夫人等知道龙亭阁身份的人却是大为紧张,急道:“龙亭阁到底被谁虏走了?”童星秀却不知道那人的名字,想了半天道:“就是接了李思思姑姑一掌的那人。”

李思思急道:“她朝哪边走了?”童星秀支吾半天却不说话。李临山经李嘉柔解释也已知道龙婷阁之事,开导童星秀道:“你赶快说出来我们好去救他啊。”童星秀嗫嚅道:“可是她说谁要是追来她就会杀了龙亭阁。”

铁夫人冷然道:“你不说我就先杀了你。”她话说的虽然难听,但众人都急于知道龙亭阁下落,因此倒也没人出来责难。童星秀看了看周围众人期待的神情道:“他们朝这边去了。”铁夫人看着她指的方向道:“你确定是朝这边去了么?”童星秀扁了扁嘴道:“你不信就算了。”

龙亭阁看着脸色苍白却仍旧快速赶路的龙婷道:“婷姊,你干嘛非得走这么快啊?”龙婷淡淡的道:“我如果还留在那里,现在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龙亭阁奇道:“那是为什么?”龙婷冷笑道:“你以为他们都和你一样不会打我这些麒麟血的主意啊。”

龙亭阁不理会她的讽刺,道:“对了,你要这些麒麟血有什么用啊?”龙婷忽然微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你看看姐姐我这身打扮好不好看?”龙亭阁见她换上女装之后更加明艳动人,就算比之铁夫人也毫不逊色,而铁夫人便是龙亭阁自出江湖以来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人。

龙亭阁一时被她绝色的容貌所吸引,倒忘了做出回答。龙婷见他眼中大有沉醉之色,业已知道答案,笑道:“我们快走吧,不然他们可就追上来了。”龙亭阁问道:“一问大师他们能打得过火麒麟么?”龙婷摇头道:“他们要是打不过火麒麟就好了,这样也免得他们追来。”龙亭阁听她话中之意知道一问等人并没有危险,微笑道:“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冒着夜色疾行一夜,等天明时还不见有人追到,知道此地已出了黄山世家势力范围。龙亭阁实在困倦难耐,龙婷却并不让他休息,不过她也知道凭两人的体力要是再硬撑下去不等一问等人追来他们早已就累趴下了,因此两人去了当地一家不大不小的镖局。

那家镖局总镖头叫孟名扬,乃少林俗家弟子,一听下面趟子手说有两人要让镖局保他们上路便觉事有蹊跷。孟名扬保镖二十余年,还从未保过活人,而今却一来就是两个,于是龙亭阁两人便见到了孟名扬。

孟名扬约莫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健硕,颔下留有微须,说话声音极响。此时他正在尽力推脱保镖一事,他保镖二十余年未出什么大事一来是有少林这个大靠山、二来则是他自己不但功夫不错并且谨小慎微,象龙亭阁两人这样不知所谓的镖他是不会保的。

若只是龙亭阁一人,孟名扬倒是可以推脱。但龙婷却没有那么好打发,最后在龙婷的软硬兼施之下孟名扬还是决定保这一趟本来他以为自己再怎么着也不会保的镖。

镖旗飞扬、骏马的的。

孟名扬在马背上。龙亭阁二人在马车里。

龙亭阁想起孟名扬当时的神情就觉好笑,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再怎么着也不能保这趟镖的孟名扬在龙婷给他五万两银票、又说如果他不保这趟镖自己两人就赖着不走的泼皮招数之下还是乖乖的妥协投降,但龙亭阁想不通的就是凭着龙婷的武功又何必要找镖局保送。依龙亭阁看来,那孟名扬只是外家功夫了得,若真打斗起来他甚至未必是自己的对手,这样的人遇上真正的高手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问龙婷道:“婷姊,我们何必花这么多银子请人保镖呢,我看那孟名扬若是真遇上什么高手不让我们救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龙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整容道:“我之所以请人保镖是为了掩人耳目。”

龙亭阁奇道:“掩人耳目?婷姊,你有很厉害的仇家么?”龙婷微笑道:“你就知道仇家,不过说来我倒真有两个对头,上次多亏我相公才得以逃脱。”龙亭阁目瞪口呆道:“你的相公?”

二三章相公的归属权

“相公,他是你的相公么?你这贱人可真恬不知耻。”说话的自然不会是龙亭阁,而是另有其人。龙婷却不生气,微笑道:“柳家妹子,你怎么会找到我的?”那人呸道:“谁是你这狐狸精的妹子了,我问你,你把我相公藏哪儿了?”龙婷微笑道:“天下还有你这偷儿找不到的人么?”那人骂道:“你少说风凉话,你到底把他藏哪儿了?”

龙婷故意引她说话本是为了找出她的藏身之处,但事实证明那只是她一相情愿。龙婷知道她要是不出来自己休想找得到她,道:“妹子这五行遁术可是越来越强了,姐姐我可是找不出你来。不过我本来好象记得把他藏哪儿了,但你也知道我这人容易激动,这样只听你的声音见不到你的人我会很伤心的,这一伤心我可就记不大清楚了。”那人冷笑道:“难得你承认不如我,那我就出来见见你又何妨。”

龙亭阁被她们两人的对话弄的云里雾里的,他甚至还未从龙婷已经嫁人的震惊与遗憾中缓过神来,面前突然就多出了一个容色不下于龙婷的绝色佳人来。

只见她青丝垂肩,眉目如画,瑶鼻樱唇。更为难得的是她个头极高,比龙婷要高上大半个头,就是比之龙亭阁也毫不逊色。

那人眼中却没有扫到龙亭阁,只是追问龙婷一句话:“你把我相公藏哪儿去了?”龙婷却不回答她的问话,左顾而言道:“妹子这些天去哪儿了,姐姐我可惦记得紧啊。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女人微笑道:“你问题倒不少啊,但好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

龙婷闭目佯睡道:“你不想说就算了。”那女人知道自己现在有求于她,只得忍气吞声道:“我还能去哪里,还不是急着找相公么。至于我是怎样找到你的,我从青先生的私塾出来就专程来找你了。”她虽说的半遮半掩但龙婷却已顾不得追问这些事情,听到那女人说她去过青先生的私塾,龙婷面色一变道:“青先生还好么?”

那女人淡然道:“你问的怕不是青先生吧?”龙婷瞪着她道:“你找着他了。”顿了顿又道:“你是故意来这里示威消遣我的对不对?”那女人道:“你看的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么,我找你主要是为了查清楚你究竟是不是把他藏到青先生的私塾里了?”龙婷颓然道:“我是把他藏到青先生的私塾中了。”忽然心中一动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那女人苦笑着点头道:“我到青先生那里时私塾已经烧毁了。”龙婷焦急道:“那他有没有出事?”突然扳住那女人的肩头道:“他出事了你怎么没去找他,你可是他娘子。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那女人冷冷的道:“现在知道他是我相公了,要不是你我和相公也不会分离这么久,你说没有我谁照顾他啊。”

龙婷见她神情不似作假,放开手道:“那你有没有他的消息?”那女人道:“我问过镇上的人,他们说前些日子来过一帮带刀剑的江湖人,之后青先生的私塾就遭遇大火,青先生也不知去向了。”

龙婷此刻已镇定下来,问道:“那帮江湖人的来历你查清楚了么?”那女人道:“他们是凌霄阁的人,但他并不在凌霄阁。”龙婷道:“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那女人道:“据那些人说他们与青先生有仇,那次去柳镇是为了找青先生麻烦,但最终好象青先生被人给救走了。”

龙婷问道:“那他呢,他有没有和青先生一起?”那女人道:“他和青先生是一起的。”龙婷道:“你查出救他们的是什么人了么?”那女人道:“我记得青先生和慕容世家有旧,他们应该是被慕容家的人救走了吧。”

龙婷将头探出车外道:“孟总镖头,我们不去柳镇了,改去慕容世家。”孟名扬心想:“去慕容世家可比去那鸟不生蛋的柳镇近多了也安全多了,再说慕容世家的地面上又有谁敢放肆了。”想到这里回头扬声道:“好唻!”

那女人似乎终于发现龙亭阁的存在,向龙婷道:“龙姑娘,你这不就对了,好好的和我争什么相公,你看你现在的情郎多么的英俊潇洒。”龙亭阁嗫嚅道:“这位姑娘,你弄错了,我可不是婷姊的那个。”

龙婷在一旁面含微笑道:“柳离歌,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既然不承认他是我相公,我凭什么和你去慕容世家啊?”柳离歌指着她气道:“你、你这是乘火打劫!”

龙婷好整以暇道:“我说柳家妹子,我可听说慕容世家盛产美女,说不准他进去后乐不思蜀,早把你给忘了。”(龙先生听赵大王九等人在台下嘘声一片,龙先生无奈看了看慕容美眉那张比鬼还丑的“娇颜”,小声解释道:“以前的说书人说到慕容世家时不都说美女如云么,我这也不过是沿用旧制罢了。”赵大等人哄笑道:“以前那些说书先生都是在慕容小姐的循循善诱之下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以慕容小姐一人而轻视慕容世家的众多美女是多么不可饶恕的行为,因此才决定将慕容世家说成盛产美女的地方以做补偿,本来我们以为你龙先生会破除陋习、另书己见,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胆小鬼。”龙先生一时豪气陡生,大声道:“谁说我不敢破除陋习另创新意了。”眼角扫到慕容美眉那满含幽怨的目光,想到慕容美眉对自己的种种“好处”,顿时底气不足,气势也矮了下去,但仍旧豪气干云的道:“不是我不敢,只是我不愿意罢了。”台下顿时一阵讪笑:“每一个说书先生都这么说,能不能有点新意啊。”龙先生暗自叫苦:“有这位姓慕容的小姐听书,我们想翻新意也难啊。”嘴上却道:“你们少打岔,是我说书还是你们说书!”赵大看了看脸色已经开始发绿的慕容美眉道:“龙先生,你还是快说你的书吧。”龙先生清了清喉咙,继续往下说。)

柳离歌大声道:“他不会忘记我的。”她说的大声,心上却没底儿。过了半天见龙婷不再说话,搭讪道:“那婷姐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做啊?”龙婷知道这已是柳离歌所能退让的极限,因此也不再加条件,道:“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慕容世家,等我们到了慕容世家之后再视情况而定吧。”

当龙亭阁与两位绝色丽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之后孟名扬及镖局中的镖师、趟子手都差点看傻了眼,心头暗暗羡慕龙亭阁积得好大的艳福,如此佳人不要说两个、就是一个这些人都未曾见过,更不要说同坐一辆马车,体香可闻了。

但龙亭阁却没有半分兴奋或幸福可言,虽然在别人的眼中有两个如此绝色相陪是他龙亭阁走了什么狗屎运道,但龙亭阁在知道连龙婷也都情系他人之后便思考起自己的作用来。也就是说龙婷从救他到认他为弟究竟会有什么企图?

龙亭阁在龙婷与柳离歌闲聊的时候倒也想通了一些:龙婷一开始救他是为了利用他把黄山谷底一众高手引到四季峡谷,这样在她得到麒麟血之后就会有其他高手挡住暴怒的火麒麟,她自然也就容易逃离现场。当然,龙婷除了利用他之外也利用了其他高手对于陌生强大生物的一种本能的恐惧,因此在一人有难之后才会八方支援。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众人当时的行为不仅是救人、也是一种自救!

但令龙亭阁想不通的就是龙婷既然已经如愿以偿得到了麒麟血,那她为什么还要自己一道、并且是一道见她的情郎?

这一点龙亭阁想不出来、龙婷也不会说,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也只能等见到龙婷那传说中的“他”之后才有可能见分晓了。

而作为众人目光聚焦处的另外两人:龙婷与柳离歌心神却不在这里,而是早已飞到有“他”在的慕容世家去了。正所谓:

秋已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阑干闲依遍,愁来天不管。

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满院落红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谒金门春半》

二四章百步神拳

还好一路上镖队都没有出什么事情,孟名扬见已进入慕容世家的地界,心中不由吁出一口长气:慕容世家的地盘上谁敢乱来?但偏偏在这个本来绝对不会出现强人的地方出现了劫镖的。

劫镖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的年纪都已不小,个头却都不大。虽然他们衣服穿的很干净,所剩不多的头发也梳理的十分整齐,但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两已老,象他们这样的老头子老太婆本应当坐在漂亮的厅房当中,膝下儿孙满堂,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任谁见了都羡慕的说:“等我老的时候有他们这么精神就好了。”

但他们两人的脸上却连一点笑容都没有,就仿佛谁都欠他们几万两银子似的。

龙婷当然知道这里谁都不欠他们两银子,这里欠他们东西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而她欠的东西也不是银子,而是、武功。

柳离歌脸色凝重道:“这两个人很强,我们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龙婷强笑道:“武功不强龙门又怎么会让他们主掌刑堂?别说废话啦,我先缠住他们,你带他走。”龙婷说的“他”自是龙亭阁。

柳离歌好奇道:“他究竟是谁,你怎么会这么关心他?”龙婷淡淡的道:“他就是龙亭阁!”柳离歌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对龙亭阁道:“原来你就是龙亭阁啊。”又对龙婷道:“不管他是谁,我都不能丢下你不管,我们就拼他一回,我也顺便试一下我的五行遁术练的怎么样了。”

龙婷见他执意如此,感动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啊。”柳离歌笑道:“我们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能避开这两个老怪物的追杀再说吧。”龙婷眼神一冷道:“我也正好试一试我这已趋大成的炎龙劲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两位老人家。”

龙亭阁被他们两说的云里雾里,问道:“他们俩很厉害么,你们认识啊?”龙婷道:“他们我当然认识,这几年要不是我隐藏的好,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龙亭阁见过她对付火麒麟时的手段,惊道:“难道他们两比火麒麟还难对付么?”

龙婷道:“火麒麟虽然极为厉害但它总还是没有人的聪明,他们两个那可比火麒麟难对付多了。”柳离歌听龙亭阁说起火麒麟,喜道:“婷姐姐,你真弄到麒麟血了?”

而此时孟名扬已经与那一男一女两个老人搭上话。

“大伯大娘,在下少林俗家弟子孟名扬,这次有事去慕容世家,还望两位赏脸借个道。”孟名扬笑容满面道。

那老太太抢先道:“我们有那么老么,还大伯大娘?”老头子不理老太太说什么,向孟名扬道:“少林、慕容世家,好大的的威风啊。”冷笑道:“就算少林方丈慕容家主在此也不敢管我龙门的家事,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挡我们龙门追拿叛徒!”

孟名扬脾气虽好,但听他对自己的师门少林冷嘲热讽,大声道:“不管你是谁,我们开镖局的有镖局的规矩,只要我们有一个人在,就不允许自己保的镖被劫。”老头子气笑道:“少林门下果然好胆量,就让我这个老头子试一下你的骨头是不是和嘴皮子一般硬!”

孟名扬知道他马上就会攻击,当即抢先出手,他也知道这老头不好对付,一出手就是少林绝技百步神拳,这种拳法练到极至能百步伤人,孟名扬火候尚浅,还远远没有达到百步伤人的地步,但那老头子距孟名扬也只不过就区区七八步的距离,按理说那老头子必须得挡或者是躲,可事实偏偏是那老头子既没挡也没躲,他就任孟名扬发出的那股拳风击在自己瘦弱的胸膛。

但老头子并没有象孟名扬想象的一般倒下,他依旧象以前一样随便站着。孟名扬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老头子,心头忽然涌上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旋即他就感受到一股熟悉至极的拳劲击向自己,百步神拳!

但那自称来自龙门的老头子又怎么会使少林绝技百步神拳?

孟名扬弄不清楚。他也没有时间去弄清楚,因为他感受到这股击向自己的拳劲虽然是百步神拳,但却比自己发出的要强上至少十倍。

因此他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样挡住或避开这这股拳劲。

没办法。孟名扬发现对于自己非常熟悉的百步神拳竟然完全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躲开,既然躲不开那就只能挡!

孟名扬再次打出百步神拳。

两股性质完全相同的拳劲在半空中相撞。只可惜它们性质虽然相同但力量悬殊过大,力量大的一股很快就吞掉力量小的一股继续前进击向孟名扬的胸膛。

孟名扬知道这次自己肯定是在劫难逃,在将死的前一刻他有没有后悔过接这一趟镖?答案是没有。因为他并不是如同龙亭阁看到的一般被龙婷软硬兼施才接这趟镖的,在龙婷左手给他五万两银票的同时右手也拿着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孟名扬虽然没怎么看清楚,但极象少林玉佛令,孟名扬乃少林弟子,自然不敢违抗玉佛令,因此他才答应接这趟奇怪的镖。但他也怕上当受骗,在保镖的同时向少林去信查询,只到此刻少林还无回信,想来、想来那玉佛当是真的吧。

孟名扬并没有死。就在拳劲即将击在孟名扬胸膛的时候他忽然不见了。

了然无痕。

那老头子哈哈大笑道:“有趣,竟然有人能将土遁用的这么到位。老婆子,看来我们是遇上对手了。”老太太道:“你先陪这位会五行遁术高人玩玩,我看看婷丫头最近还好么?”

龙婷满脸堆笑走下马车道:“有劳长老奶奶挂念,婷儿最近过的还不错。”老太太道:“婷丫头这几年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只是这张嘴可没以前甜了,以前你可总是说我很年轻的哟。”言下不胜唏嘘。

龙婷微笑道:“小孩总要长大,成人总要老去,长老奶奶怎么还看不开呢?”老太太道:“婷丫头,你若自己能看得开也就不会偷走本门至高心法炎龙诀了。”又道:“你是自己随我走还是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炎龙诀练到几成了?”

龙婷为难道:“我怎么敢和长老奶奶交手,再说了——”话说到这里她已经出手,一出手就是极为高深精妙的武功,但绝不是炎龙劲。老太太似乎早料到她会出手,轻松避开她的攻击道:“丫头,你的那些心眼我还不清楚?上次被侥幸让你逃脱,这次如果再没有什么新鲜招数那就还是乖乖的随我回去听凭门主发落吧。”龙婷全力出手,也不答话。那老太太也不理会龙婷搭理不搭理自己,一边接招一边不停的唠叨。

老头子运功于耳,尽力收集对自己有利的信息,果然,耳边清晰的传来来自地底的心跳声。老头子冷笑:“五行遁术这种雕虫小技也就唬唬一般人,想对付我——哼!”心里这么想着骈指如剑一股凌厉的剑气直刺地底,尘土飞扬中果然有人闷哼一声。但老头子却暗呼上当,因为受伤闷哼的分明是个男人,那么、柳离歌又在什么地方?

柳离歌在老头子身后。她故意将孟名扬的行踪暴露给老头子为的就是自己潜到他身后对老头子进行致命的一击。

见老头子果然上当,柳离歌破土而出,一股凌厉无比的拳劲结结实实的捣在了老头子后背。老头子被这股拳劲击得向前飞去,落地之后打个趔呲,口中喷出一大口血,脚步踉跄,也不理会老太太,自顾自向前跑了个无影无踪。

老太太正好整以暇的与龙婷磨蹭,却不料老头子大意之下被柳离歌打伤,见老头子仓皇出逃,老太太也顾不得再向龙婷讨要什么炎龙劲冰龙劲的,跳出圈子向着老头子逃走的方向追去。龙婷也不想斩尽杀绝,放任他们逃走。

龙亭阁这时候从马车中冒出头来道:“什么前辈高人,原来也是不堪一击!”老太太回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龙亭阁觉得她目光有如一柄利剑一般,自己在她的这一眼之下仿佛什么秘密都不存在,不由暗自心悸。

谁也不曾想到,就是龙亭阁无意间一句话让老太太一回头竟成了江湖动乱的东风。

而很多人等这场东风已经等了很久,只是不知道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二五章竹林双仙

孟名扬镖局的趟子手将右腿受了重创的孟名扬抬到马车上,向龙婷三人道:“我们总镖头有伤不能护送三位到慕容世家,还望三位见谅。”又道:“这是三位所付的护镖费,请三位收验。”

柳离歌对孟名扬心中有愧,微笑道:“多亏孟总镖头勇猛无敌这才击退那两个老家伙,更何况你们已经将我们送到了慕容世家的地盘之内,这些镖银你们理当收下。”那趟子手还要再说,孟名扬大声道:“镖银我们收下了,不过、若你们给我看的那个东西是假的话,我们少林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龙婷干笑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给你看的东西绝对不是假的。”孟名扬冷哼一声道:“不是最好。”向手下趟子手道:“我们起程回镖局。”龙婷笑道:“孟镖头看来是没必要急着赶回镖局了。”孟名扬回头道:“姑娘什么意思?”

“天下第一女捕头龙小姐果然厉害,贫僧百成领教了。”

孟名扬听了这声音喜道:“弟子孟名扬见过百成师叔。”百成个头倒不高,但瘦挺的身躯穿着一身月白僧袍自有一股让人心折的佛门高僧风范。

龙婷冷笑道:“少林高僧动作倒真是不慢啊,龙门那两位才走,你们就到了。”柳离歌也跟着起哄:“百字辈的高僧一次就出动四个,少林还真是人才济济啊。”百成一脸微笑,谦和道:“两位姑娘误会了,只因孟师侄传来消息说龙捕头手上有少林至高信物玉佛令,掌门师兄这才让我们师兄弟来一看究竟。”

龙婷冷笑道:“那我要是说我手上根本没有什么牢什子玉佛令呢?”百成道:“龙小姐冒用少林信物支配少林弟子,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少林一个说法吧?”龙婷道:“什么说法?押本姑娘去你们少林寺么?”

百成微笑道:“龙小姐言重了,只是希望小姐能去少林见我们掌门师兄,一切等我们掌门师兄定夺。”龙婷冷哼道:“一切凭你们掌门定夺?你以为他是谁,是皇上么?”柳离歌冷笑道:“就算是皇上也不见得为所欲为!”

百成倒真是好脾气,听了这话也不发火,但他身后的几个师弟就不见得有他这样好的涵养:“师兄,和她们有什么好说的,抓回去听凭掌门师兄处置就是。”龙婷大声道:“早该这样了,我还以为少林尽是些伪君子呢。”

江湖传言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少林功夫果真了得,四位百字辈的高僧出手竟不用一样的功夫,四人分别使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慈大悲千叶手、韦陀杵、金刚指、罗汉拳,已是下定决心要将龙婷捉拿归寺。

但龙婷又岂是那么好相与,她孤身一人独斗少林四僧兀自有守有攻,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最多也撑不过五十招之数。

龙婷五十招之内并未落败,因为她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柳离歌。

柳离歌武功并不怎么高明,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但她有自己的办法,她运用五行遁术暗中偷袭,这使得一成武功能够发挥出十成威力,四僧要应付她的偷袭,对龙婷的攻势自然减弱了很多。

龙亭阁坐在马车中,他对少林僧人印象颇好,又知道龙婷对自己仿佛有什么企图,因此当双方大打出手的时候他只能装聋作哑两不相帮。

但两不相帮并不表示他就安全,其实自从天机子说出他龙亭阁就是命中注定能够找出燕楚余的人之后他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不管是燕楚余当年的那些朋友还是敌人都希望能够找出燕楚余,而找出燕楚余的关键就是找到龙亭阁。

那人只用一招就轻松制住了龙亭阁,龙亭阁瞪眼道:“李思思,放开我!”李思思笑道:“你现在可是块宝,我怎么舍得放了你呢。”龙亭阁骂道:“疯子,都是一群疯子。”

李思思心道:“燕郎,你知道么,为了你、几乎整个江湖都疯了。你现在到底在哪里?”龙亭阁没听她吱声,侧眼看去,只见她满脸满眼都写满了无奈的相思。龙亭阁见她这般模样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龙亭阁心念一转道:“你怎么到了这里?”李思思微笑道:“你是想知道你那位童姑娘有没有来吧?”见龙亭阁绯红了脸也就不再逗他,道:“慕容世家家主比武招亲,这事已传遍江湖,我怎么能不凑这个热闹。”

其实她知道燕楚余生性风流,要是他还在世的话遇到这种热闹事情必定最先赶到,因此才过来碰碰运气,不想让她无意之中看到了龙婷,这才有出手抓龙亭阁之事。

龙亭阁一时没反应过来:“慕容家主,比武招亲?”又道:“慕容家主不会是女的吧?”李思思笑道:“怎么,你也想去试试?”龙亭阁想到龙婷不知是胜是负,道:“我们孤男寡女同处一车怕有不托妥吧,不如我们下去走走?”

李思思哑然失笑:“就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和我是孤男寡女?”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押着龙亭阁下了车。

少林四僧与龙、柳二人一时间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但他们打斗的地方正是官道,因为慕容世家放出比武招亲的话来,前去慕容世家一试身手的江湖豪杰络绎不绝,不一时打斗现场就多了许多观众,这其中和少林有旧的自然为少林四僧加油。但更多和少林没什么瓜葛甚至有仇的却是挖苦讽刺极尽嘲讽之能。

“师兄,都说出家人不近女色,这几个和尚怎么对人家两个女娃子动手动脚的?”

“师弟,你不知道吧,现在的贼都喜欢扮做和尚的样子,听说黄州吴知府的千金就被他父亲请去做法事的和尚给糟蹋了,现在正张榜全国通缉呢。说不定这几个就是糟蹋人家吴小姐的和尚,见了这两个女娃子生的俊,又想做那档子事了。”

“师兄,真有这事啊?那我们赶快去慕容世家吧,要不然去的迟了那慕容秋水说不定也被那些该死的僧糟蹋了,我可不想媳妇没过门就戴绿帽子啊。”

“慕容秋水又不是你媳妇,她被人糟蹋了怎么就给你戴绿帽子了?”

“师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想我们竹林双仙武功绝世貌赛潘安貂禅,这次慕容秋水比武招亲等的岂不就是我们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

“既然我们两人都是玉树临风的大英雄大豪杰,为什么慕容秋水被僧糟蹋了就一定是给你戴绿帽子而不是给我戴绿帽子呢?”

“我们师兄弟虽然都是一样的英俊潇洒,但师兄你比我大几岁,那慕容秋水想来还是会选择我的。”

“什么?我比你大,那叫成熟男人的魅力,你懂不懂?”

这竹林双仙倒真是好胆,指着和尚骂僧,并且骂的还是少林高僧。百成四僧将他们两这些话一句不漏的听进耳中,只气得头皮发胀(本来该是怒发冲冠,但和尚没有头发,只好委屈四位高僧的头皮了)。

但那竹林双仙并未就此罢口,夹缠不清的混帐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蹦,路旁围观的江湖人士也觉得他两话说的有些太重,得罪了百成四僧倒无关要紧,但百成身后的整个少林寺却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得罪的起的,因此官道上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只可惜竹林双仙却没有其他江湖人士少林寺不能得罪的深刻觉悟,污言秽语依旧说个不停。

二六章麟血剑

百成被这两人搅的心神不安,连诵《清心咒》也不怎么顶事,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示意让三个师弟先缠住龙、柳二人,他自己则对竹林双仙出手。

大慈大悲千叶手。

也只到此时百成才看清竹林双仙这一对活宝自称赛过潘安貂禅的相貌。这两人相貌倒也奇特,一个长的高大威武,另一个则瘦弱矮小,高大的一脸英雄气概,矮小的则生的相当俊俏风流,凭心而论如果他们两再年轻二十岁的话倒真可以算得上是美男子,只可惜时间的车轮已在他们脸上压下深深的皱痕,他们已经都不再年轻了。

百成双手不断幻化重叠,犹如千手观音一般万千手掌在空中绽放,这万千手掌的落点只有两个人:竹林双仙。

围观群雄这时不由替竹林双仙这对难兄难弟担心起来,这少林武功(少林和尚)果然名不虚传啊。

但竹林双仙这两个当事人却似乎不知道祸从口出一般,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消遣百成的武功:

“师兄,这和尚好奇怪,他不去念经也不去采花,怎么在这里跳起千手观音来了。”

“一个人跳千手观音,好看,好看!上次我们以为那几个女娃子跳的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他一个和尚也跳的这么好看。师弟,他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变态舞王马克孙吧?”

这师兄弟两嘴上说着风凉话,手上却一点都不慢,两人出指,两道强劲的指力刺破重重幻象刺向百成双掌掌心劳宫,百成不想这两个说话疯疯癫癫的怪人竟真有一身好本事,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慈大悲千叶手竟被他两人一招所破!

百成心中惊骇,但手上不慢,劳宫被刺,那自己一身掌功可就全完了。于是连忙撤掌、出拳,以雄浑的拳劲硬撼竹林双仙尖锐的指力。

竹林双仙对百成变招如此迅速准确也是大为激赏,喊道:“这花和尚功夫倒还真不错!”这两人也不变招,以指对拳,一招判胜负。

百成走后龙婷这边战局的平衡被打破,龙婷、柳离歌二人很快就摆脱少林三僧的纠缠,并且让这三人暂时不能再动武。

不过她两很快又陷入另外一个战局。

龙婷对李思思道:“你快放了我弟弟。”李思思冷笑道:“他什么时候成了你弟弟了?”龙婷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放开他了?”李思思冷哼道:“你不要以为练成了炎龙劲就可以横行天下,你骗我们的事还没了呢。”

龙婷道:“我不骗你怎么能知道你们这些武林世家背地里所做的卑鄙勾当。只可惜你李思思机关算尽也没能伤害到谁,可惜啊可怜。”李思思怒道:“我看你还是自己多可怜可怜自己吧。”将龙亭阁推向身后道:“嘉柔,你把他给看好了。临山,我们会会这两位姑娘。”

李临山抱拳道:“在下李临山谢过龙姑娘赠剑之情,今日我就用姑娘所赠麟血剑向姑娘讨教几招,还望姑娘手下留情。”说完拔出龙婷当日对付火麒麟时用炎龙劲炼就的玄铁宝剑,那剑自从沾了麒麟血之后剑脊竟成有如麒麟血一般的金红之色,整柄剑看起来华丽而富有杀气。

龙婷那日无奈之下才将这样一柄宝剑丢给李临山让他抵挡火麒麟,如今听他说来仿佛龙婷对他有情因此才将麟血剑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他的一般。看着柳离歌疑惑的眼神龙婷心中更是大恨,只是无奈有剑为证,龙婷只得出手与他在武功上见高低。

龙婷与李临山斗的火热,柳离歌却与李思思拉起了家常。

“小女子柳离歌,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原来是江南的柳离歌妹子啊,前些日子不是听说你被孙伤那小子押解上京了么?我就说妹子你福大命大,又怎么会着了孙伤那小子的道呢?哦,对了,妹子问我叫什么来着,姐姐我叫李思思。”

“原来是黄山李思思姐姐啊,我说怎么长的象仙女下凡,标致的很呢。”

“妹子你才漂亮呢,你皮肤这么好,用什么护肤品啊?一定是江南凝脂阁的雪花露吧。”

“”

龙婷一听这什么事啊,敢情自己在这拼命,她柳离歌倒跑来聊天了。不过她也知道柳离歌除了对她那个夫君的还比较上心外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是与她无关,她也不会怎么过问。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龙婷只能将这股邪火发泄在可怜的李临山身上,李临山武功本来远不及龙婷,在龙婷的全力打击之下更是惨不忍睹,不过龙婷也不愿与黄山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因此李临山倒没有性命之忧。也因此李思思依旧与柳离歌聊的火热,到后来甚至连看守龙亭阁的李嘉柔也忍不住搀和两句,李思思早先还呵斥两声,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不再阻止。

龙亭阁被迫听一些她们之间的闲话:什么大侠的老婆与谁有染了,哪位江湖女侠婚后不孝顺婆婆了,又或者什么世家婆媳不和了之类的倒真是层聊不穷。越听龙亭阁越不得不承认古人所说的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的正确性。还是古人聪慧啊!

百成左右双拳与竹林双仙双指对上。

尖锐的指劲透过雄浑的拳劲向百成经脉涌去,百成将这股指劲在经脉中顺行半圈再逆行半圈,如此三番才借喷出一口鲜血将这两股指劲化去。

竹林双仙以二敌一自然比百成要好过许多,但两人掩盖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头也因为这一记硬拼而微微颤抖!

百成知道今日有这两个不知道打哪跑来竹林双仙自己定然讨不了好去,向三个师弟打个手势,也顾不得交代场面话就走了个无影无踪。

龙婷也不想与李临山再多做纠缠,右掌一推一道炽白的火光应掌而出,李临山不料她竟真使出炎龙劲,仓促之间只能挥出一道道剑气以图抵挡,好在龙婷并未怎么出力,李临山拼尽全力这才堪堪挡住她这一掌。龙婷身子一晃,极其玄妙的避过李临山手中的麟血宝剑,玉手倏忽就已搭在李临山手腕之上,李临山不及反应麟血宝剑已落入龙婷手中。

龙婷取得麟血剑后更不闲着,手中麟血剑泛起淡淡火光向李嘉柔斩去。李嘉柔姑侄与柳离歌聊的正起劲,不料龙婷半路杀来,李嘉柔无奈之下只得放开龙亭阁,龙婷顺势将麟血剑送到龙亭阁手上道:“认识以来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给过你什么东西,这柄玄铁剑本来不怎么样,不过沾了那火麒麟的血之后似乎有了些灵性,姐就先送给你做礼物吧,等什么时候姐再送你一把上古神兵玩玩。”

龙亭阁见她一脸真诚,知道她确实是把自己当弟弟看待,他自从师父过世以后还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真正关心的滋味,感动道:“谢谢婷姐,希望婷姐能尽快找到姐夫。”龙婷看了柳离歌一眼道:“谢兄弟吉言。”

李思思见龙婷夺剑时那一晃身法极其玄妙,依稀有当年那个人武功的影子,也顾不得龙亭阁被劫回,问龙婷道:“敢问龙姑娘刚才那种身法是谁所授?”

龙婷见她一脸焦急,心中一动道:“是谁所授和李姑娘有什么关系么?”李思思有求于她,只能赔笑道:“这个和我有极大的关系,还望龙姑娘不吝赐告。”龙婷道:“我也想请教一个问题,我刚才使的身法李姑娘在哪里见过么?”说着又将那种身法演示了一遍。李思思看了看四周,见刚才还聚集在一块的武林豪杰都已直取慕容世家,只有竹林双仙那两个活宝兀自乱七八糟的评点少林功夫。

李思思起身道:“这里官道说话不方便,我们边走边聊如何?”龙婷还来不及赞成或反对便听柳离歌道:“好啊,我们边走边聊。

十五章水中之战

军船终于停了下来。

军船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停下来还得归功于洞庭群盗派出的凿船水鬼:不管什么船只,只要把它的底舱凿破还怕它不停下来?

看着一点点下沉的军船段公子也有些无奈:“我刚才还希望这船能够尽快停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现实了。”柳楚飞苦笑道:“段公子会游泳么?”段公子道:“在家的时候也练过,只是很久没有下过水,不知道还管不管用。”柳楚飞又问孟清翔道:“孟兄会游泳么?”孟清翔没好气的道:“你听说过江南长大的人谁不会游泳么?”柳楚飞微笑道:“可我不会啊。”

段公子和孟清翔一脸愕然:你自己不会游泳还问我们会不会游泳?柳楚飞不理会他两的表情,道:“我们毕竟是同舟共济,你们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不会游泳的可怜人下河喂王八啊。”只是看他说话的那副嘴脸又哪有自己不会游泳是可怜人的觉悟?

三人说话间军船上的水手业已下水与洞庭水鬼在河水下面斗了起来,原来这些水手竟都是天国水师改扮,他们各个精通水性,下水之后只见河面上不时冒出一朵血花,段公子三人也不知道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人的血,只是无论水下战况多么看好,这艘军船还是不可避免的向淮河沉去。

金蒙长相威猛,满面浓须掩盖了大半脸庞,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纪,不过想来应当不超过三十。此刻他站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看着手下的水鬼竟然不敌敌方大船上的水手,这一点虽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他却更加肯定自己这次行动没有做错:能令朝廷派出如此精锐水师保护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看来完颜定那小子提供的线索并没有错,船上那个锦衣玉带的贵公子就是大理王子段和吧?

金蒙指着已经沉下去一半的军船上的段公子道:“儿郎们,谁要是能抓住他我金蒙就封他做二首领,赏银千两。”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手下之人听说有如此好事自是不甘人后,纷纷下水向军船游去。金蒙看着手下水鬼前仆后继,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些见利忘义的南朝人,你们这样卑劣的人们怎么配占领如此大好河山?

龙婷等人一进船舱便听吴钩道:“他们有火箭,我们从水底走。”当下四人齐心协力用内劲将船底震碎,冰冷的河水刹那间已将四人吞灭。而此时画舫也被射来的火箭引燃,不一时便化做灰尘真正灰飞湮灭了。

龙婷刚到水中便被早已埋在水中的洞庭水鬼发觉,几支分水刺悄无声息的向龙婷而来,龙婷对这一切了然于胸,心中冷笑,手上却不闲着,炎龙劲内力逆转运行,至刚至阳的内力顿时转化为至阴至寒的劲气将周围的水流冻结成一块坚实的冰块,那几个水鬼眼看手中的分水刺就要刺入龙婷的身体要害,不料自己忽然就象中了定身咒一般丝毫动弹不得,还没等他们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整块冻结的冰块就被龙婷的掌力击得四分五裂,而冻结在冰块之中的水鬼们自然也和冰块一样四分五裂了。

龙婷遇到洞庭水鬼攻击的同时吴钩三人也受到他们的攻击,那些叛乱的水鬼毕竟还是不敢向昔日的大首领和三首领动手,因此只是远远射出几支劲箭聊已敷衍。

不过他们对铁云就没有那么客气了,首先是一轮劲箭,见劲箭被铁云轻易击落,知道劲箭受水流一阻对铁云不能造成多大伤害,因此几个水鬼围上来与他展开近身搏斗。铁云身为捕快近身擒拿功夫自是了得,那几个水鬼不一时便被他解决,其他水鬼见他如此了得,一时半会倒也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段公子与孟清翔拉住柳楚飞左右两臂道:“与其船沉了我们再下水倒不如现在我们就提前下水,也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洞庭群盗倒不曾措手不及,柳楚飞首先就措手不及,慌乱道:“我们还是再等会吧,说不定”两人却不理他,纵身跃进了洒满月光的淮河之中。

柳楚飞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拉到水中,冰冷的淮河水有如剑锋一般沿着他张开的嘴巴刺入他的喉咙,柳楚飞吃了这个暗亏再不敢在水中胡乱说话,只是眼中却满含对于水的恐惧。

段公子和孟清翔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只是拉着他朝岸边划去。但金蒙既然肯许下重诺捉拿段公子又岂会让他们这么容易离去?洞庭水鬼见段公子下水,登时争先恐后的朝他而来,段公子知道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绝对不肯让自己安然离开,眼色一厉,拇指一点一道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赶在最前面的水鬼身上顿时开出一多血花,人也向河底沉去。后面的水鬼见他如此厉害,都不敢过分逼近,手上山西鲁家制造的机弩连连发出,虽不能对段公子三人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也让三人烦不胜烦,不能尽快的远遁。

段公子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孟清翔手上写道:“你带他走,我挡。”他虽然写的极其简单,但孟清翔还是知道他说的意思:说白了金蒙主要要的是段公子,只要段公子留下牵制敌人,孟清翔和柳楚飞还是有很大机会逃走的。

孟清翔本来想留下来与段公子并肩作战,但看见柳楚飞面色惨白,这才想到柳楚飞没有半点内力,在水下这么多时候早已不堪忍受。向段公子做个拜别的手势,孟清翔首先将柳楚飞托举起来,柳楚飞早被水淹的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有个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顿时不顾一切的大口呼吸起来。

金蒙见好一阵子都没有抓到吴钩与段公子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心中烦闷,若不是知道自己水性不高早就下水亲自动手了。正烦躁间见水面上冒出一个头来,也不管是谁,取过身旁小兵的弓箭弯弓射箭,箭矢在银白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光芒。

这道光芒正向柳楚飞的脖颈飞去。

龙婷以犹如神佛般的武功轻易摆脱了洞庭水鬼的纠缠,她怕段公子和柳楚飞受到伤害,快速向军船的方向游去,刚看到段公子三人,就听见水面之上有箭矢划空的尖锐声音传来。龙婷不及思考,本能的举掌向天空拍去,在她强劲的掌力之下一大片水向天空冲去。

箭矢疾飞。

龙婷拍起的水流高高的飞起,但当它飞起时箭矢早已飞过了这片天空。

龙婷这一掌并没能救柳楚飞脱离危险,危险随着箭矢依旧急速向柳楚飞飞近。

而此刻柳楚飞并没有觉察危险临近,他难道就要死在金蒙随手射出的箭矢之下么?

十六章洞庭易主

小人物往往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但当这段历史过后我们便会发现很多时候恰恰是小人物创造了历史,所谓的大人物也只是恰逢其时的小人物乘机青云直上而已。

柳楚飞当时无疑只是个小人物,但谁能保证他将来就不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呢?

改变柳楚飞生命轨迹的是一个比柳楚飞还小的小人物,当时张滔只是洞庭群盗之中的一个小卒,但他的出现正好救了柳楚飞一命。

张滔潜在离柳楚飞三丈处,他见柳楚飞被孟清翔托出水面,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手上山西鲁家制造的机弩贴着水面压动机关,一支短箭贴着水面向柳楚飞飞去。

要是在水下短箭还没到柳楚飞身旁早就掉落水底了,但张滔是在水上发动的机弩,因此短箭结结实实的穿透了柳楚飞的肩膀。柳楚飞巨痛之子不自觉一扭,这一扭便保住了他一条命。

柳楚飞身子扭动的同时金蒙射出的长箭业已射到,本来应当穿过他脖颈的长箭因为他身子的扭动而出现偏差,长箭穿透了他另一边肩膀。柳楚飞两经重创哪还支撑得住,身子一软向水中倒去。

金蒙见自己随手一箭就将对方高手击毙水中,不觉得意大笑,手下之人更是连拍马屁,什么“金首领箭法比后羿还高几分”的话都说的出口,更为甚者其他人还嫌高几分高的太少,有的说应当高几十分,还有的说应当高几百分、几千分还好是在夜晚并没有太阳,不然这个被后羿射剩的太阳听了这话不用金蒙金首领射箭就自己乖乖的掉下来投降了。

孟清翔见柳楚飞双肩带着两个血洞回到水中自是吓了一大跳:这事要是被柳离歌知道那还了得?孟清翔一时不知所措,还好龙婷业已游到,瞪了孟清翔一眼,龙婷将柳楚飞拉入自己怀中,见柳楚飞面色惨白,双肩箭伤兀自血流不止,脸上不禁现出爱怜之色,知道柳楚飞伤势严重,要是继续呆在水中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再不迟疑,双脚用力蹬水,龙婷抱着柳楚飞顶着一大片水花向天空飞去。

金蒙听着手下的阿谀奉承不觉身心飘飘然,就在此时河面上又冒出两个人来,金蒙这时真觉得自己箭法比后羿要高那么几百几千分,双手用力,弓如满月,长箭“嗖”的一声向龙婷两人飞去。

金蒙要不搭弓射箭,龙婷顾及柳楚飞的伤势也不会找他麻烦,只是他这一支比后羿高几百几千分的箭却让龙婷怒上心头,一脚踢出,两人上冲带起的水花被龙婷这一脚一踢登时变成数百支冰箭,冰箭怒啸着飞向金蒙及他的一班手下。

金蒙看到自己射出的长箭被龙婷轻易避开,这才知道自己毕竟不是象一班手下所说的箭法比后羿强那么几百几千分,只可惜他知道的有点太迟,数百支冰箭向他怒射而来,他虽用弓尽力抵挡,但又怎么能挡得住龙婷含怒踢出的冰箭,等一阵冰箭过去后他身上已经穿了好几个孔,不过还好没伤到要害.即便如此,他还是昏死过去。

吴钩铁云三人解决掉围攻自己的水鬼,向段公子落水的方向游去,此时金蒙已伤,洞庭群盗无人指挥,这些水鬼知道在铁云三人手上讨不了好去,自觉不自觉竟让开一条道来,三人轻松找到了段公子与孟清翔,只是龙婷与柳楚飞却不知去向。

段公子浮出水面道:“我们趁他们内部军心不稳尽快夺船走人,要是等他们主帅清醒过来,我们恐怕就走不了了。”众人一通水下大战早已疲惫非常,对段公子这个提议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段公子当先冲出水面扑向一艘小船,孟清翔、吴钩等四人紧随其后,那小船上只有几个小卒,又怎么挡得住五大高手的攻击,聪明的自己跳进了河里,笨一些的就得麻烦这五位高手中的任意一位将他扔下河了。五人轻松获得了一艘小船,害怕对方又用火箭攻击,五人齐心协力急速向河对岸驶去。这次因为金蒙受伤,倒也没人拿主意对付前大首领和三首领,因此五人驾着小船轻松离开了这里。

龙婷踢出冰箭的时候张滔因为在水下,所以他倒没有被冰箭所伤,只是当他看到昏死在船上的金蒙时忽然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想既然金蒙可以由二首领变为大首领,那么自己凭什么就该做一辈子的小人物,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做洞庭群盗的首领?

张滔也不是卤莽之辈,他知道金蒙之所以叛乱成功是因为他有自己的一班死党,自己想要叛乱坐上大首领的位子就非得先除掉金蒙的死忠派才可能成功,但自己只是势单力薄的一个人,怎么样才可以除掉这些人呢?看到昏死在甲板上的金蒙,张滔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虽然这个办法过于冒险,但不敢冒险又怎么能成功?

此时水下众水鬼还不知道金蒙已伤,张滔扶起金蒙先包扎他的伤口,随后向水下大喊:“金首领被敌人所伤,弟兄们、保护金首领要紧啊。”水下水鬼一传十、十传百,不一时所有水鬼都知道金蒙金首领被敌所伤,此刻他们也顾不得追捕段公子等人,前后都挤上了金蒙的座船。

等众水鬼上船时张滔已将金蒙放进了船舱,听见外面吵的厉害,张滔出来道:“金首领伤势严重,还请弟兄们务必安静。小刘,你去请王先生,就说金首领受了伤。”小刘答应去了。张滔又道:“各位弟兄们还是先回去歇着吧,等金首领一好我再通知你们。”大部分人陆续散去,几个金蒙的死党瞪着张滔道:“张滔,你到底把金老大怎么样了?”

张滔一脸谦卑道:“我能把金首领怎么样,凭我的武功恐怕给金首领提鞋也不配吧。”那几人见他这样轻贱自己,不禁对他鄙视起来,不过怀疑却减了很多。一人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要是暗中下手金老大即便是神仙也躲不过啊。”张滔无奈道:“那你们怎么样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另一人道:“除非你让我们见金老大一面我们才会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

张滔心中暗自高兴,脸上却做出警惕的神情道:“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几个不是趁这个机会暗算金首领?”其中脾气暴躁的大吼起来:“什么!我们会暗算金老大,我们跟金老大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你妈姓啥!”正在这时小刘请的王先生已经到了,另一个见了王先生心中一亮,对张滔道:“我们几个和王先生一块进去,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张滔道:“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好吧。”

张滔等人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小刘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等了一阵之后还不见出来,约了几个相熟的闯进船舱。船舱内的情形吓了小刘一大跳,忙喊人过来帮忙,不一时船舱中就挤了近百号人。

船舱内的所有人都全身浴血,金蒙的几个死党早已死个透彻,就连张滔、王先生、金蒙也仅仅只剩下一口气。

小刘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句话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王先生拼了最后口气指着金蒙的那几个死党道:“他们几个见金首领伤重,竟想取而代之,好在张滔倒也忠心,虽然最后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但总算将这几个畜生留在了这儿。”小刘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道:“这几位真是张滔一个人杀的?”

王先生喘了口粗气道:“当然不是他一个人杀的,这几个人武功高强,张滔一个人又怎么能对付得了,金首领拼着重伤之躯这才只是金首领他自己也唉。”这时金蒙眼皮上翻,眼见不行了,小刘上前扶住他道:“金大哥,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啊,你要是走了,我们这些兄弟们可该怎么办啊。”说完又在金蒙耳边悄声道:“你说是谁害的你,我让弟兄们为你报仇。”金蒙听了这话眼神好象一亮,用足全身的力气指向张滔,只是这一指似也耗尽了他的气力和生命,他竟就保持着这种姿势离世而去。

船舱中数百号人都望着小刘,想知道他最后在金蒙耳边说了什么话,小刘轻轻将金蒙的尸体放倒,向尸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道:“金老大,您说的事情我小刘一定会帮你完成的,您就放心去吧。”人群中有性急的问道:“小刘,金老大这最后一指是什么意思?”又有人问道:“金首领的意思是不是让张滔做我们的新首领啊?”小刘沉声道:“我小刘人卑言轻,大家真会相信我说的话么?”

大家异口同声的道:“我们自然相信。”又道:“你就快说吧。”小刘这才道:“这位大哥猜的没错,金老大就是让张滔做我们的新首领。”又道:“如果大家相信我小刘的话那就扶张大哥去养伤吧。”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几个机灵的扶张滔去养伤,其他人见有人认同张滔的首领地位,心想自己也没必要和新任首领闹僵,因此张滔这个洞庭群盗的新首领就这样确定下来。

而张滔继任首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肆办金蒙的丧事,那种排场是三年前已经过世的张滔父亲万万想象不到的。

————————————————————————————见于收藏已到231,今天加更一章。

十七章以书论道

上岸之后段公子五人到客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吴钩向段公子拜道:“这次多亏段公子相救我才得以逃脱大难,以后段公子若有什么吩咐我吴钩一定尽力去办。”段公子微笑道:“吴兄客气了。我们同是武林一脉,遇到困难相互扶持本是应该的。”孟清翔却大是奇怪,问道:“吴兄怎么知道他姓段?”

成速道:“我们不但知道他姓段,还知道段公子乃是当今大理王子,这次上京怕是有什么重要国事吧。”段公子淡然道:“我就是大理王子段和,这事本没有什么,至于我这次去汴京确是有要事要办,只是不知道两位怎么知道的?”吴钩微笑道:“我们也是听金蒙说的。”段公子皱眉道:“金蒙,那是谁?”

成速道:“金蒙是我们的二首领,这次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段公子要从淮河上汴京,他让我们将段公子劫下,我和吴大哥自然不愿意,吴大哥知道金蒙这个人心计极深,怕对段公子有所不利,因此命我在淮河岸边接应,却不料他丧心病狂,竟然趁我离开之际发动叛乱,还好总算苍天有眼,吴大哥并没出什么事。”

段公子段和听他此说才知道金蒙之所以发动叛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感动道:“吴兄与成兄高义段某不胜感激。”吴钩惭愧道:“我早听人说金蒙是金人在江南的奸细,但我见他文才武略皆佳,因此力排众议将他收入帐下并让他做了二首领,如今看来他怕真是金人的奸细也说不定。”成速道:“什么说不定,我看金蒙那贼子就是金人奸细。”段和道:“若那金蒙真是金人,他要捉捕我也就不奇怪了。”又问道:“我心中有一事好奇,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问。”

吴钩笑道:“段公子你可是我吴钩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方便问的。”段和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吴兄怎么会乘画舫出逃,你们那儿小型战船应当不少吧。”吴钩听他问及此事,大笑道:“也是我吴钩命不该绝,前天我和金蒙请了秦淮名妓纤儿前来喝酒,昨晚我正和纤儿喝的尽兴,不想金蒙那贼子发动叛乱,还好金蒙对纤儿姑娘情有独钟,他不忍对画舫发动火攻,这才让我有了一线生机”

铁云见段和三人说的投机,他心中担心龙婷,问孟清翔道:“孟兄知道不知道龙姑娘的下落?”孟清翔也因为柳楚飞受伤正自担心,道:“铁捕头不知道龙姑娘抱着柳楚飞走了么?”铁云只觉心口似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道:“我已不是什么捕头了。”又道:“我铁云自此浪迹天涯,岂不快哉。”孟清翔听他语气中颇多自怜自伤之意,又哪有什么“快哉”可言。

想到柳离歌孟清翔不觉叹了口气,道:“铁兄不要误会,我看龙姑娘和柳楚飞并没什么。”铁云知道他看出了自己对龙婷的情意,苦笑道:“谢谢!”孟清翔见了他的情景犹如又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拉着铁云道:“铁兄,我们喝酒去!”铁云心中郁闷,对喝酒自然不会排斥,两人向小二要了酒后只喝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吴钩与段和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成速没话找话道:“龙姑娘和柳楚飞到哪去了,段公子知道么?”段和道:“我只知道龙姑娘似乎救受了伤的柳楚飞去了,至于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吴钩问道:“你们说的柳楚飞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段和道:“这个柳楚飞我也不熟,他好象和龙姑娘与铁云捕头是旧识。对了,铁云与孟清翔呢?”吴钩摇头,成速道:“他们两个似乎有什么心事,刚才下楼喝酒去了。”段和笑道:“喝酒好啊,不如我们三人也下去喝他几盅如何?”吴钩与成速绿林出身,对喝酒那也是情有独钟,三人依次向楼下走去。

铁云与孟清翔面前放着两个空酒坛,孟清翔很少喝酒,此刻早已不醒人事。铁云虽然酒量不错,但也说话结巴,看见段和三人下楼,铁云道:“段段公子,我们喝两盅。”

段和乃王室出身,又哪见过这样喝酒的,微笑道:“铁捕头酒量惊人,小弟那是万万不能及的。”铁云摇着头道:“你们王室的人就是奇怪,你怎么会长三个脑袋?”段和见了铁、孟两人的样子什么喝酒的心情也没有了,皱眉道:“吴兄、成兄,我们还是扶他们两回房吧!”吴钩、成速两人答应着各扶一人回房休息,段和作势欲扶,吴钩、成速都坚决不让,段和无奈坐下。

等孟清翔、铁云两人酒醒过来时已是中午,段和三人也不知去向,铁云想及龙婷拜托他一定要保护好段和,而如今段和却下落不明,又想到龙婷抱着柳楚飞不知生死,不禁心头大乱。孟清翔洗完脸拍了他一把道:“快洗把脸吧!”铁云道:“你打算去哪里?”孟清翔笑道:“当然是去京城了。”铁云疑惑道:“去京城,你去京城干什么?”

孟清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是糊涂了吧,我去京城当然是找离歌。”铁云问:“柳离歌?”孟清翔反问道:“你打算去哪儿?”铁云迷茫道:“我?我也随你到京城看看吧,反正我现在不是捕快了,就算去劫天牢我也不怕。”孟清翔笑道:“有你我可就放心多了,快点洗把脸我们走吧。”铁云抹了把脸道:“我们就这样去京城啊?”孟清翔道:“当然不是,我们先去马市,看两匹骏马再说。”

汴京。皇宫。

皇帝赵吉眯着眼看着眼前这幅字画,越看越喜欢,问侍立于旁的蔡秦道:“丞相觉得朕这幅字如何?”蔡秦答道:“皇上所书这几字笔力刚健,每一笔都力透纸背,当朝无人可及啊。”赵吉喜道:“丞相过谦了,本朝书法四大家:苏、黄、米、蔡,东坡先生与鲁直公朕未曾见其人,但其诗词墨宝之佳,即便比之汉唐人物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米卿家与蔡卿家书法即使不如苏、黄两位,那也是相差无几,朕的这瘦金体能得四大家之中的蔡卿家赞誉那可真是增光不少啊。”

蔡秦与米芾虽知这不过是皇上的玩笑话,但还是诚惶诚恐的下跪道:“皇上圣明,臣蔡秦(米芾)不胜惶恐。”皇上龙颜大悦,笑道:“两位爱卿不必如此,今日我们没有君臣之分,就算以书论道吧。”见两人依旧跪地不起,道:“我都说过不分君臣了,你们起来吧。”蔡、米两人这才敢起身。

皇上坐到龙椅上道:“两位随便坐啊。对了,蔡丞相,那个大理的段和王子也该到了吧。”蔡秦刚半坐在椅子上还未坐热又忙起身道:“微臣听武威侯说段王子在淮河上好象出了点事情,可能会迟些到京城吧。”皇上惊道:“段王子出了事情,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谁要在我天朝境内杀段王子?”

蔡秦诚惶诚恐道:“我听武威侯分析说可能是金人想杀段王子,不过好在段王子并无大碍,皇上再等两天也就能见到他了吧。”皇上喃喃道:“金人,怎么又是金人,我已经给他们够多的了,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又道:“在我们的地界上杀大理王子,他们这分明是想让我们和大理打仗啊。还好段王子命大,不然可叫朕怎么自处啊。”

蔡秦吓的不敢出声,只是磕头。米芾也跪地叩首道:“皇上圣明,金国狼子野心,还望皇上能下定决心攻打金国。”皇上面露仓皇之色道:“米爱卿糊涂啊,想那金国兵强马壮,我朝又岂是人家对手?”米芾见皇上如此软弱怕事,心中暗自摇头,但也只能继续劝柬:“皇上,您刚才所书那瘦金体刚劲挺拔,我们书画界常说字如其人,想来皇上也是有一番雄心壮志的。何况我朝人口众多物产丰富,朝中更是虎将如云,又岂是苦寒之地的金国可比,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臣愿上阵为国为皇上分忧!”

蔡秦忙上奏道:“皇上,金国势大,我们万万不可与其硬拼,现在这样过太平日子不好么?打仗那可是要死人的,米侍郎以为是在家写字画画么?”米芾瞪了蔡秦一眼道:“丞相不会是吃着我天朝的饭却为金国做事吧?”蔡秦怒道:“可怜我一心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却落了米侍郎这样的冤枉,皇上,请准老臣我解甲归田颐养天年,也免得招人嫌骂啊。”

皇上道:“蔡相怎么能起这种念头呢,米芾,还不向蔡相赔罪!”米芾见皇上龙颜震怒,只得委曲求全向蔡秦道歉,蔡秦知道皇上已倦,也不好过分向米芾示威,敷衍两句也就罢了。

皇上挥手道:“朕累了,你们两位先下去吧!”米芾无奈,只好和蔡秦一道退出宫去。两人还没走出宫门,便听司礼太监那尖锐的嗓音传来:“皇上,大理段和王子求见!”

——————————————————————————

加更一章奉上,大家投票收藏啊。

十八章朝堂之上

皇上暗叹一声:“我这皇上当的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能睡啊。”向司礼太监道:“请段王子上殿。”司礼太监声音远远传了出去:皇上请段王子上殿。

“段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段和双膝跪倒在龙椅之下道。

皇上起身扶起段和道:“段王子一路辛苦,朕刚才还和蔡相他们说起你来着。”皇上道:“有劳皇上挂念,段和深感荣幸。”皇上道:“王子请坐,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说。”段和欠身道:“谢皇上。”说完依言坐下。

皇上道:“这次段王子来我天朝有什么重要事情么?”段和回话道:“上个月金国使臣来大理觐见父王,言下之意竟是要联合大理、西夏、吐蕃共取天朝,我大理世世代代与天朝交好,又岂能做出那种卑鄙无耻的勾当?我父王当时就一口回绝了金国使臣的提议,并派在下前来天朝为皇上报信,也好让皇上有个准备。”

其实大理皇上一口回绝金使是真,但理由并不是段和所说这么冠冕堂皇,大理皇上也是意识到金国势力极大,又藏有很大野心,大理国地少人稀,若不是与金国之间隔了个天朝恐怕早已被金国所灭,而天朝向来与大理友好相处,大理国才不会为了一只恶狼而得罪牧羊犬。大理皇上想通这点之后才忙派段和前往天朝报讯,以免唇亡齿寒。

皇上听了段和这话心中打了个冷战:“金国,怎么又是金国,朕难道对你们不好么,你们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朕?”欠身道:“多谢段王子千里迢迢前来报讯,有劳王子。”段和忙起身连道不敢。皇上强打微笑道:“那依王子之见朕该如何应对?”

段和道:“依在下之见,皇上不如先发制人攻打金国,等金国与西夏、吐蕃的联盟一成,皇上恐怕就——”皇上道:“到那个时候朕怕就江山不保了吧。王子不必顾虑,尽管畅所欲言。”段和道:“谢皇上。”继续沿着前面的话题道:“皇上若对金国动兵,我大理愿与天朝共结同盟,共抗金国。”皇上道:“不知道这是王子的意见还是你父王的意见?”段和道:“是我父王的意见。”皇上起身踱来踱去,如此几番道:“此事事关重大,朕得上朝与各位大臣商量商量。”

段和叩拜道:“那在下先告退了。”皇上迟疑了一下道:“王子在外面住恐怕不太安全,不如这几天就先留在宫中吧。”段和知道皇上若真想与大理结盟还好,若是不想冒此风险定会将自己交给金国以示真诚,推辞道:“在下外面还有几个朋友,他们几天不见我会担心的。”皇上见他看破自己所谋,无奈道:“那朕就不留王子你了。”

朝堂之上。

皇上看着下面满地的文武大臣道:“众位爱卿以为大理王所议结盟之事如何?”众朝臣底下切切私语,逐渐分为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主和派以蔡秦蔡相为首,而主战派则以李纲李相为首。

李纲奏道:“皇上,金国对我天朝早已虎视眈眈,如今竟又打算联合吐蕃、西夏等过共同瓜分我天朝,这分明是欺我天朝无人啊,皇上。”

皇上沉吟道:“那依李相之见该怎么办?”

李纲道:“天朝自从皇上即位以来连年丰收,如今国库充实,兵强马壮,又有大理互为依仗,只要赶在金国与吐蕃、西夏联盟之前攻打金国,想那西夏、吐蕃区区蛮夷也不敢与我堂堂天朝泱泱大国为敌。若是皇上犹豫不绝等三国联盟一成,那时再想进攻也为时以晚了啊皇上!”

皇上看着下面群臣道:“各位爱卿以为李相所言如何?”

宗泽、风从云、米芾等主战派大臣自然认为李相之言极是,而主和派却有自己不同的见解。

蔡秦出列道:“启奏陛下,臣认为李丞相乃是危言耸听夸大其辞,皇上万不可轻信。”

皇上问道:“蔡爱卿,你凭什么认为李丞相是危言耸听?”

蔡秦不慌不忙:“李丞相说近几年托皇上洪福天下丰收国库充实,这自然不假,可国库充实不一定就非得打仗啊。前年皇上您不打算建一座观星别苑么,后来因为讨伐反贼方腊这事就耽搁了,如今四海升平、国库充实,皇上何不就建一座观星别苑,这可比整天打啊杀啊的老死人好多了。”

李纲不想在这个时候蔡秦竟打算蛊惑皇上大兴土木,一时义愤填膺,厉声道:“蔡丞相,你鼓惑皇上大兴土木不理国事,居心何在?”又向皇上道:“金国历来对我天朝居心叵测,以前有契丹辽国与之争雄,如今契丹既灭,天朝已成了他们的必争之地。皇上若不早做打算,天朝怕是危在旦夕啊。”

皇上皱眉道:“情况恐怕没有李丞相所说的这么严重吧,契丹乃我天朝与金国联合所灭,说起来金国和我天朝还是盟友,金国又岂会做这等无义之事。”

蔡秦听皇上这么说,当下心中大喜道:“是啊,金国和我天朝乃是盟友,他们又岂会做这等无义之事?”

李纲慷慨呈辞:“天朝与金国结盟共灭契丹不假,但契丹被灭我天朝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契丹偌大的地盘还不是被金国独自占领了?可怜我天朝无数将士的尸骨鲜血都抛洒在了契丹的土地上,如今这些将士的阴魂却不能回国,只能在属于金国的土地上游荡,这样的盟友我们如今还能信赖么?”

蔡秦道:“按李丞相的意思盟友都不值得信赖了?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让他金国、西夏、吐蕃联盟就是。再说了,我们和大理结盟就能得什么好处了?我看大理王野心勃勃,说不准这次鼓动我天朝与金国开战就是为了得渔翁之利,皇上万不可轻信那段王子所言啊。”

李纲道:“大理与我天朝世代交好,又岂是金国这等狼子野心的国家可比。若是皇上真信不过大理,就凭我天朝一国之力还不及他小小的金国不成?”

蔡秦道:“我知道李丞相求功心切,一心想鼓动皇上与金国开战,这样的话一旦战胜你李丞相将居功至伟。但李丞相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天朝战败我们将如何自处,你将致天朝致皇上于何地?这些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李纲听他说自己主战好象就是为了邀名一般,直气得全身发抖,指着蔡秦的鼻子道:“你、你?”

蔡秦继续道:“我知道李丞相也是为了天朝为了皇上好,只是考虑不够周密罢了,还望皇上一定不要计较。”

李纲瞪着蔡秦道:“奸臣误国,奸臣误国!”

蔡秦正色道:“孰忠孰奸,皇上圣明,自然分的清楚。”

皇上道:“李丞相,朕自然知道你和蔡丞相都一心忠于天朝忠于朕,你们只是政见不同,没必要搞的剑拔弩张的。”语气中已有责备之意。

李纲见皇上一心回护蔡秦,知道皇上自己也不想甚至不敢与金国开战,长叹道:“天亡我天朝啊!”

十九章私奔

龙婷炎龙劲尚未练至大成,几番强行逆转炎龙真气使得她经脉大损,她踢出冰箭击伤金蒙时并未察觉自己经脉不畅,等抱着柳楚飞游了约一里地忽然发觉不妥,随即心中一喜:自己所料果然不错,柳楚飞竟真是自己要找的人!

这时怀中的柳楚飞竟变的冰冷,仔细看去他双肩的两个箭伤非但不再流血,甚至隐隐有了冰茬子,就是他的全身上下也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龙婷心中大骇,如今虽是冬季,但也不至于将人冻结成冰啊,难道、难道柳楚飞竟真会命丧于此不成?如此想着的同时她不知道自己一直抱着柳楚飞也被柳楚飞身上的寒气渗入了她的经脉,她经脉本来业已受损,逆转炎龙劲所留的寒气还留在她的经脉之中,此时被柳楚飞身上的寒气一引,残留在经脉中的寒气也活跃起来,这股寒气极其古怪,龙婷所习至阳至刚的炎龙劲竟也压制不住,寒气慢慢从经脉向外扩散,龙婷身体意识都被这股寒气所侵蚀,看着自己怀中的柳楚飞,龙婷脸上泛出一丝微笑,这一缕微笑随即被冻僵在脸上,就仿佛一具雕塑一般。

月色之中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赶路,看他们神色仓皇,紧跑慢赶,就放佛干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其实他们并没干什么亏心事,他们只是做了一件对不起自己家族的事情,因此才被家族所不容而四处逃命。这两人一男一女,所以他们干出的对不起家族的事情就是:私奔!

原本一男一女相恋也没什么,只可惜他们两所在的家族是水火不容的仇家,这两人男的姓柳,女的姓孟,本来柳孟两家还是相交甚好的朋友,但五年前已许与孟家的柳家姑娘柳离歌竟然逃婚,这使得柳孟两家从此反目成仇。可是五年后的今天孟家的姑娘孟清清却偏偏要跟柳家的公子柳离乐相好,孟家自然不会同意,因此他们只能私奔!

忽然孟清清脚下一个踉跄,柳离乐忙扶住她道:“清清,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歇会儿吧。”孟清清喘了口气道:“离乐,我们只要能逃过今晚,从此就不再为两家的仇怨牺牲,也就能过上我们想要的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啦。”柳离乐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是啊,我们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上山砍柴下河捕鱼,你就在家养蚕织布烧饭做菜,我们再生一群孩子,养一些小鸡小鸭什么的,清清你说好不好?”

孟清清听他前面说的挺好,不由对未来的生活有些憧憬,但后来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骂道:“什么生一群孩子,你当我是猪呀。”柳离乐笑道:“天下哪有你这么漂亮的母猪?再说了,要是你是母猪,那全天下的男人还不都抢着来做公猪?到时候恐怕这世界上就全是猪啦。”孟清清听他拐着弯儿夸自己漂亮,笑骂道:“哪有你这么夸赞人家的。”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柳离乐还想再夸她两句,孟清清脸色一变道:“不好,我们的事情被父亲发现了,他们已经追过来了。”柳离乐也是心中一惊,道:“什么!你父亲发现我们私奔了?”孟清清咬牙道:“发现就发现,我就不信我们逃不出去!”柳离乐被她两句话说的豪情万丈,道:“清清,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一定!”两人说话的同时脚步不停,一路向前急奔,而他们身后一条由火把组成的火龙紧随其后。

淮河。月光洒在河面上显示出水天一色惊人魅力,但孟清清和柳离乐两人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对他们而言,是这条美丽的河流阻挡了他们私奔的道路,身后、火龙越来越近。

孟清清低声问柳离乐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柳离乐道:“我们如今已没有退路、只能前进,你应该会游泳吧?”还好答案没有让他失望:“我当然会游泳,但现在水这么冷,我怕、我怕”

柳离乐见火龙离自己两人已不足百丈,着急道:“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怕什么啊?”孟清清却突然哭出声来,扑到他怀里道:“都怪你,都是你不好,都是你害的。”柳离乐一时莫名其妙,不解道:“怎么我害的,你到底怕什么呀?”孟清清哭得更加伤心,道:“你把人家糟蹋了,怎么,想不认帐啊?”柳离乐见火龙几欲到身旁,急道:“你到底怕什么啊,要是我们再不跳到时候想跳也来不及了。”

孟清清还不及回答便听她父亲的声音传来:“姓柳的混帐小子,你竟敢勾引我孟雄的女儿,我要是不打断你的狗腿,你柳家还以为我们孟家是好欺负的!”孟清清听了父亲这句叫骂这才停止哭泣道:“柳郎,你还是自己走吧,无论如何我今晚是不能下水的。再说我毕竟是父亲的女儿,他就算抓住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那边厢孟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清清,你敢跟着姓柳的那小子私奔,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以后我让你跟人跑!”柳离乐听了孟雄这话哪里敢一个人独自开溜,苦笑道:“清清,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你要是不走我也就不走,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儿!”孟清清感动得一塌糊涂,哽咽道:“好,我们就算死也死在一块儿!”将嘴唇贴到他耳边道:“柳郎,其实我不能下水是因为怀了你的孩子,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高兴么?”柳离乐这才知道刚才她为什么扭扭捏捏的不肯说出来,欢喜道:“高兴!当然高兴!”

孟雄此时已到他们身旁,他怒道:“你高兴,好,我抓你回去后让你好好高兴高兴!”柳离乐行礼道:“小侄柳离乐见过孟伯父。”孟雄冷哼道:“柳公子这个礼我孟雄可万万担当不起。”向手下人道:“把这两个不要脸的给我绑了!”众庄丁忙拿了绳索前来捆人,柳离乐、孟清清两人不敢也不愿反抗,任凭庄丁捆的结结实实。

孟雄见他们两人并未反抗,心中怒气稍减,盯着两人道:“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柳离乐不敢说话,孟清清迎上她父亲的目光道:“女儿觉得这件事情对我们非常不公平!”孟雄哈哈笑道:“什么,不公平,你倒说说怎么不公平?”

孟清清大声道:“为什么我哥和他姐的事情要牵连到我们,我们为什么要替他们活着,何况我哥和他姐他们也不见得就仇深似海水火不容。你只是放不开你的面子,为了你的面子就要拆散我们两个,你能说这公平么?”

孟雄听她不但不反省自己,还找起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麻烦,大怒之下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光,道:“对你不公平?这世上有哪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情?我放不开自己的面子,我怎么样才叫放下面子,任由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跟人私奔才叫放下面子么?那叫不要脸面!”

孟清清昂然不惧,道:“男女之情合乎自然,又有什么不要脸的。再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想让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么?”孟雄道:“女儿大了自然要嫁人,但嫁人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任由你想嫁谁就嫁谁那还不是翻了天了。”孟清清反驳道:“我们江湖儿女自然有江湖的规矩,难道还要学老秀才的那一套不成?”

孟雄见女儿如此倔强,道:“就算我们江湖中人一切从简,但婚姻大事总得有人做媒吧。好,我孟雄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免得你又说什么公平不公平。”呼了口气道:“除了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外要是半个时辰之内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我孟雄就承认你们这桩婚事,并且与柳家和好,但要是没有人或者是两个男人两个女人经过的话那只能说老天爷也不同意你们这桩婚事,你们也就死心吧。”

孟清清冷哼道:“谢谢父亲大人还给我们留了一线生机!”孟雄知道她嘲笑自己故意为难他们,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二十章冰人

时间如同永不停歇的淮河水一般奔腾而去。而在这样的夜色之中别说人,就连飞禽走兽也很难见到半只。

柳离乐原本还希望会有奇迹出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希望也慢慢跟着时间流走,看了一眼身边的孟清清,柳离乐惨然道:“看来连老天也不给我们机会啊!”孟清清一脸不屑:“什么狗屁老天,我们爱的堂堂正正,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们都已经活过、爱过,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又道:“怎么,你后悔了么?”

柳离乐深情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后悔?我当然后悔,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在这里陪我忍受这种煎熬,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孟伯伯闹僵,你现在或许还过着幸福快乐的小姐生活。”孟清清柔声道:“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么?”语声坚定道:“我孟清清这辈子就只爱柳离乐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绝不后悔!”

孟雄的声音远远传来:“半个时辰就要到了,你们还要等么?”孟清清大声道:“不用等了,我这就跟你回去,从此不再与柳离乐见面。”柳离乐慌忙道:“半个时辰不是还没到么,我们再等会儿,说不准会有奇迹出现呢。”孟清清气道:“你还真以为有奇迹发生啊,就算有难道就会落在你头上?”

柳离乐只是笑笑,看着淮河河面道:“难道、难道我柳离乐和孟清清注定就要分开么?”忽然发现河面上有一团东西漂流而下,月光底下却不大看得清楚。柳离乐喜极而泣:“船!船!”

船上自然会有人的。

只可惜上天偏偏开了个极大的玩笑,一下子就将柳离乐打入无底深渊。

从淮河上漂流而下的竟不是船!而是一块浮冰。

听了柳离乐的大叫孟雄和孟清清都跑到了河边,看着漂来的不过是一块浮冰孟雄终于放下心来,但孟清清却是失望至极:我就说就算有奇迹发生又怎么会落到我头上,孟清清啊孟清清,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浮冰越来越近。

柳离乐还是不肯死心,用足目力向浮冰望去,这一望之下又令他欣喜若狂:浮冰之中竟仿佛有人!他也不及向孟清清通报情况就已跳入水中向浮冰游去,这一刻那块浮冰就好像是他的救命稻草。

孟雄见他突然跳入河中,冷笑道:“自杀殉情么?”孟清清冷冷的道:“只怕父亲大人您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孟雄对这个脾气倔犟的女儿也是无可奈何,对她的话只能充耳不闻。

刺骨的河水让柳离乐觉得头脑清醒:如今虽是冬季,但淮河并没有结冰啊,那么、这块浮冰又是从哪儿来的?脑中虽这么想身子却不停着,划了几下便抓住了浮冰,此刻浮冰就在眼前,借着月光他瞧得非常清楚,浮冰之中果然有人,一男一女!这一刻柳离乐觉得上天对自己毕竟是公平的。

孟雄见柳离乐竟真将那块浮冰拖了回来,道:“这块浮冰中难道还有人不成?”柳离乐甩着头发上的水珠道:“孟伯伯果然料事如神,这浮冰中不但有人,而且是一男一女!”孟雄这才仔细看去,果然、浮冰之中竟然有人,那个女人将男人抱在怀中,看他们的样子应当是情侣或者夫妻,当他们冻结在浮冰中时就成为了一尊爱的雕像。

见父亲惊的目瞪口呆,孟清清跑到柳离乐身旁道:“柳郎,快叫岳父啊。父亲不是说只要半个时辰内有一男一女经过我们的视线范围就允许我们成亲并与柳伯伯重归于好么?”柳离乐这才反应过来,叩首道:“小婿柳离歌见过岳父大人。”孟雄将他搀起到:“柳公子这个头我孟某认可经受不起。”孟清清瞪着他道:“父亲大人难道想赖帐不成?”又道:“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吧,他们也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出现的吧,父亲大人你也说过半个时辰之内只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经过你就允许我和柳离乐成婚的吧?”

孟雄只好承认:“我说过。”孟清清道:“那你就是想出尔反尔?”孟雄怒道:“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孟清清冷笑:“不是就好。”孟雄道:“你说的都没错,但我看到的只是一块浮冰,并没有看到你说的一男一女。”孟清清气得说不出话来。柳离乐知道他想耍赖,但仍旧一声不吭,只是运掌如刀向浮冰削去。孟雄冷哼一声,道:“半个时辰可马上就到了。”

孟清清见柳离乐运掌削冰,知道他是想赶在半个时辰到来之前将冰块中的两个人削出来,这样一来父亲也将无话可说。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与孟雄争吵,和柳离乐一块为了两人的将来和幸福而削冰。孟雄见状只是冷哼一声,既不阻拦也不赞同。

冰块在两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被慢慢削成了一根人形冰条,孟清清起身问孟雄道:“现在父亲大人还没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么?”孟雄淡淡的看了冰条一眼道:“我只看到一根人形冰条,哪里有什么一男一女?”孟清清气得发抖,道:“你这分明是想耍赖!”孟雄嘿嘿冷笑。

柳离乐听孟雄在这个时候还想耍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跟他争吵,否则情况会更加糟糕,为了使冰条中的两个人尽快现出人形,他只能将自己苦练十数年的真气毫无保留的向着冰条传了过去,以求在半个时辰之内会出现奇迹,冰条会很快融化。

那一男一女身上的冰块随着柳离乐传入内力而慢慢出现裂缝,柳离乐心中一喜,但他也知道半个时辰的功夫恐怕已经到了,而在半个时辰之内他是万万不能将冰条中两人解救出来的。但就在此时他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他体内的真气竟不由自主地向冰条内那个女人涌去,他心中大骇:这冰条中冻结的莫非不是人、而竟是妖怪不成?

孟雄看着柳离乐此刻尚自不肯罢手,冷笑道:“半个时辰已经到了,但我还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我数十下,要是在我数完之前你们能找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话,我孟雄依然说话算话。”孟清清瞪着他道:“假仁假义!伪君子!”说完竟不再看他,过去拉着柳离乐的胳膊道:“他分明是在消遣我们,你、你”忽然他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吸力从柳离乐胳膊传来,她的内力竟不由自主地向柳离乐涌去,她本来想说的话也因着这突然的变故噎在了喉咙里边。

而此时孟雄那犹如催命鬼一般的声音却慢慢传来:十、九、八七

他喊到七的时候之所以会停顿一下是因为他绝没想到冻结在冰块中的人竟会破冰而出,她身上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但她的人竟是活着的。

她就站在孟雄面前,前一刻她身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冰,而此刻她身上已没有半点冰渣,就连衣服也已经干透。她怀里依旧抱着那个男人,但那男人身上的冰块也已经消失不见,只不过看不出他是死是活。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冻结在浮冰中的人都能复活,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柳离乐和孟清清一呆,旋即回过神来,对那女人道:“多谢夫人啦!”那女人道:“说来我该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给我输送真气,我和他恐怕一定会被冻死在这块儿浮冰中的。”柳离乐却只是一个劲地说:“多谢夫人,多谢老天!”

孟清清走到孟雄身旁道:“父亲大人,你如今还有什么花招?”孟雄苦笑,走到那女人身前道:“夫人可否愿意为小女和、和小婿见证婚礼?”那女人看了怀中的男人一眼道:“好吧,我们这两个冰人就做一回媒人。”孟清清见事情在历经曲折之后总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笑道:“冰人媒人,我们走吧。”那女人担忧的看了怀中男人一眼道:“走吧!”

孟大小姐这么一叫不要紧,在场的庄丁们听后却以为小姐少爷们的媒人是叫做冰人的,去了之后便四处传扬,从此冰人便作为媒人的一种美称流传下来,直至如今。

二一章夫人芳名

孟雄问那女人道:“敢问夫人芳名,夫人这等武功恐怕不是武林中的无名之辈吧?”那女人道:“不敢,在下龙婷。”

龙婷,她当然就是龙婷;而她怀中的那个人,自然就是柳楚飞。

龙婷和柳楚飞被那股寒气冻结成冰,寒气越来越重,冰块也越結越厚,不过还好冰比水轻,两人这才不致被冻结在淮河之中,而是漂流而下。但若不是正好碰上柳离乐,他们此刻恐怕还困在浮冰之中。

听得此人居然竟是天下第一女捕头龙婷,孟雄知道女儿的婚事看来是没法抵赖了,苦笑道:“原来是龙姑娘,久仰久仰!”但表情之中有哪儿有半点久仰之色。龙婷却不与他客气,微笑道:“你们这里谁有烈酒?越烈越好!”不等孟雄说话孟清清就向一众庄丁喊道:“李老二,把你的酒拿来!”

龙婷接过酒道:“谢谢你哪,李老二。”李老二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样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道谢,心里不由充满了被人尊重的感动。龙婷将酒瓶放在柳楚飞嘴边,但柳楚飞全身业已冻成一体,酒瓶中的酒又怎么能流入他的喉咙?李老二见她不知所措,低声道:“夫人若要给他灌酒,现在只能把她的下巴卸了。”龙婷道:“卸去下巴,他不是没有下巴了么?”李老二听她连人的下颌可以卸开的事情都不知道,强忍笑意道:“夫人放心,下巴卸掉是可以还原的。”龙婷这才放心道:“哦,这样啊。谢谢你啦!”

酒终于还是灌进了柳楚飞的肚子,李老二见龙婷仍旧一脸忧虑,劝解道:“夫人,这位公子既然能喝酒,那就表示他还活着啊,夫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龙婷微笑道:“谢你吉言啦。”李老二只觉她的笑容在月光下有如鲜花般绽放,美艳不可方物,不觉竟有些痴了。

柳离乐和孟清清故意走在人群后面享受属于他们两人的幸福与喜悦,他们怀念过去畅想未来,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从浮冰中走出来赐予他们幸福生活的龙婷与柳楚飞。他们虽然不知道那男的是谁,但天下第一女捕头龙婷的大名他们还是听过的,只是他们却不清楚龙婷什么时候嫁人为妻了。

正当两人谈的起劲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怪事,月光下他们两人的影子竟有两双,一对情侣的影子就算会合二为一也不会成为两双,这个道理柳离乐自然懂。两个人却有四个影子那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们身后还有两个人。

柳离乐和孟清清不是呆子,他们当然想到了后面有两个人,但他们却没有回头,这两个人跟在他们身后他们都能看到影子了,但他们却都没有听到脚步声,在这样一个万籁俱静的夜晚,这需要有多高的轻功?柳离乐只是想想都已经心寒。他非但从来没有见过轻功这么高的人,甚至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两人不敢回头,也不敢叫喊,谁也不知道身后这两人究竟是好意还是歹意。他们必须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只是脚下却慢慢快了起来。身后那一对影子似乎没发现他们加快速度,两人能看到的影子终于由四条变为两条。

但、看不到影子就表示身后没有人了么?

柳、孟两人当然不会那么天真,孟清清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对前面的龙婷喊道:“龙姑娘!”龙婷听他叫喊果然回过头来道:“什么事?”孟清清心头大惊:什么事?难道、难道说龙婷并没有看到他们身后有人?那、自己和柳离乐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影子又是怎么回事?未知,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龙婷见他两没事便转过头去,柳离乐和孟清清肩膀上却几乎同时有人拍了一下,两人大惊之下转过头去,还好,这次身后有人。

两个人,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生的既瘦又小,但年龄却都已不小。在这两个老头子老太太却有两双明亮的的眼睛,即使是年轻人也不会具有他们那样明亮犀利的眼睛,但这两双眼睛却偏偏生在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

柳离乐两人见了这两个生有明亮眼睛的老人都不由自主的心里一阵发悚,虽然他和孟清清并不认识他们,不过就只这两人踏地无声的轻功已远非他们能及,甚至在他们认识的人当中也无人能及。

柳离乐强笑道:“两位前辈找在下有什么事么?”孟清清却想:“难怪刚才龙捕头看不到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身材如此瘦小,要是紧跟在我俩身后,前面的人能看到才怪。”那老太太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我看见像你这人仰漂亮的小伙子没事也会上来聊几句的。”柳离乐怔立当场,自己竟被一个老太太调戏,这事情要是说出去也没几个人相信,像自己长得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帅男怎么说也应当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又怎么会成为老年妇女的心中偶像?老头子干咳两声道:“我们并不是来找你的。”老太太瞪眼道:“你咳什么咳,我吃小伙子的豆腐你吃醋了?”老头子无言苦笑。孟清清道:“你们不是找他的,莫非是来找我的?”老太太笑道:“我对小媳妇没什兴趣,老头子没准是来找你的。”

前面龙婷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两位英俊潇洒美若天仙气质不凡威风凛凛花见花开车见车载人见人衰的老头子老太太是来找我的。”老太太微笑道:“婷丫头出来这几年嘴可是没以前甜了,什么人见人衰的,这话我受得了老头子他也受不了啊。”龙婷笑道:“几年不见老奶奶你挑拨离间恶语伤人的功夫可是大有长进啊。”老头子正色道:“龙婷,闲话少说,你是跟我们回去还是让我们押你回去?”龙婷道:“还是刑堂龙堂主说话直爽。”老太太瞪着龙婷道:“婷丫头,你是说我拐弯抹角不知爽了?”龙婷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什么办法。”老太太大笑:“婷丫头敢跟我这么说话那是自以为炎龙劲天下无敌了,我现在就试一试你偷了几成功夫。”

老太太出手泛起一片火光,一大片火光罩向龙婷。龙婷不慌不忙,竟将怀中抱着的柳楚飞向那一片火光迎去。老太太虽然没料到她会出此怪招,不过她也不会顾惜柳楚飞的生死,老太太泛着火光的双手击在柳楚飞背上。甫一接触,老太太便感觉不妥,那人后背不但没被自己的火龙劲焚伤,反而有一股寒彻心扉的寒气通过双手向自己传来。老太太大惊之下便想撤手,但那人后背竟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吸住了自己的双掌,此刻她想撤手已经不及,体内火龙劲源源不断的向那人后背涌去。她想出声叫老头子帮忙,但她也知道自己一旦出声火龙劲便会流失的越快。

老头子见老太太与龙婷僵持不下,心中暗想:“这炎龙劲果然不愧为龙门两大绝学之一,龙婷这个修炼了不足五年的丫头竟然就可以与具有五十年功力的老婆子抗衡。”他却不知道此刻与老太太抗衡的竟是柳楚飞,而不是身具炎龙劲的龙婷。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妥,老太太瘦小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竟微微颤抖起来,那种颤抖并不是功力不济引起的颤抖,而是冻得发抖。具有五十年火龙劲的老太太竟会被冻得颤抖,要是在以前老头子定然不信,但此刻事实就在眼前却不由得他不信。

老太太拼命运用体内的火龙劲以抗衡柳楚飞身上传来的寒气,但火龙劲的阳刚之气竟抵挡不了柳楚飞身上传来的阴寒之气,那些寒气慢慢侵入她的体内越积越多,最终她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老头子一发现不妥就赶去救援,孟清清和柳离乐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冰人的安危,两人联手攻向老头子,老头子不想与两人为敌,身子如同陀螺般一转便已摆脱了两人的攻击,拇指一点,一股尖锐的指劲直击龙婷。只因老头子已经看出将老太太冻得发抖的并不是龙婷,而是她怀中的那个男人,他这次出指攻向龙婷正是围魏救赵之计。

————————————————————————————————————

明天就是奥运会了,为奥运加油!为中国加油!

二二章吃你豆腐

如果柳楚飞还有意识的话老头子这围魏救赵之计也不能算错,只可惜此时的柳楚飞虽然能冻得老太太心惊胆战,但他本人却也被体内这股寒气冻得人事不省,他之所以没有倒在地下那是因为他已经倒在了龙婷软绵绵香喷喷的胸前。

龙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在那块浮冰中时为了不让自己和柳楚飞一起冻死在淮河之中几乎已经透支了所有的炎龙劲,后来虽然倒吸了孟清清两人的真气,但那些真气也仅仅只能让她和柳楚飞脱离冰困,此刻她体内几乎没有一丝真气,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一个空壳子。

空壳子自然躲不开老头子全力击出的金龙指劲,金龙劲轻而易举刺穿龙婷脆弱的身体,但柳楚飞并没有受伤,凭龙婷此刻的功力虽然躲不过老头子的金龙指劲,但她还是可以使柳楚飞不受伤害。

老头子见龙婷竟未能躲开自己的指劲,不由一愣,这丫头想来诡计多端,如今故意装作躲不开我一记金龙指劲,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就在老头子犹豫未决的刹那间孟清清与柳楚飞已经攻到。上次被他玄妙的身法躲开,这次两人都学了个乖,并不用那些招大力沉的招式,而使用一些小巧花繁的擒拿之术,老头子不想伤及无辜,一时倒被两人缠得毫无办法,只得与之缠斗。

那边老太太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她只觉从对方身上传过来的寒气越来越浓,自己体内的火龙劲也已经用的七七八八,难道、自己真会莫名其妙的毙命于此么?老头子,你死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救我?

龙婷却无暇顾及老太太的感受,甚至也无暇顾及自己身上被老头子金龙指劲洞穿的血洞,因为本来全身冻僵停止呼吸的柳楚飞身上竟有了一点温度,他竟然没死!

柳、孟两人的擒拿手也仅仅能困老头子一时,还好孟家的一众庄丁听了李老二的蛊惑都围上去与老头子拼命,老头子虽然武功极高,但一时半会的也脱不开身。

龙婷见柳楚飞未死,知道自己借用老太太火龙劲逼出他体内寒气的做法还算成功,大喜之下这才有工夫有目四顾:老太太看来已经接近灯尽油枯,但那老头子显然并未出全力,否则以龙门的金龙劲又怎会摆脱不了两个二流高手和一些普通庄丁的纠缠。除了那至今还未出手的孟雄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外龙婷已经对当前战局有了一个客观的了解。

既然柳楚飞已经救活,龙婷也不打算再呆下去,歉疚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强提刚刚聚集不多的炎龙劲,右手抱着柳楚飞,左掌泛起一片炽烈的白光击在老太太双臂之上,老太太经此一掌总算摆脱了来自柳楚飞噩梦,身体摇摇晃晃的向后退了几步,终于一坐下。

龙婷乘着其他人自顾不暇抱着柳楚飞向东而去,孟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看着龙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皎洁的月光下。

老头子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看见老太太一坐在地上心头一紧,金龙劲全力出手,这金龙劲刚硬尖锐,一接触人的身体便犹如刀剑加身,轻则皮开骨折,重则掉头穿心,还好老头子手下留情,众人也大多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真正掉头丧命的。孟雄知道无论是天下第一女捕头还是龙门刑堂的堂主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他见龙婷已经离去,命令庄丁不要再纠缠,这才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只是他的话庄丁虽然不能不听,但孟清清却不屑一顾,依然出手抢攻。他对这个宝贝女儿也没有半点办法,只好对柳离乐道:“柳公子,哦不,应当是离乐贤婿,你能不能象个办法劝劝清清。”柳离乐听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和孟清清的婚事。心怀大畅,笑道:“是,岳父大人。”说完又对孟清清道:“清清,我们的冰人都已经走远了,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吧。再说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们的孩子想想啊。”孟清清这才想起自己原来已经有身孕在身,忙停止了进攻,对柳离乐娇声喝道:“喊什么喊,还不是你害的。”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也是羞红一片。老头子微笑着对孟清清道:“小姑娘有胆气,够泼辣,我喜欢。”孟清清脸色更红:“谁要你喜欢了。”老头子哈哈大笑道:“算我说错了,小姑娘自然不要我这个老头子喜欢,她有郎君喜欢哟。”孟清清本来觉得老头子不苟言笑,不是很招人喜欢,见他逗自己开心,道:“孟清清谢谢老前辈了。”老头子左顾右盼:“这里哪有什么老前辈,你是说我吗,我很老吗,我在你们心目中很老吗?”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不老谁老?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还吃人家小姑娘的豆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已经来到了老头子身旁。

老头子对老太太的话浑不在意,微笑道:“我不吃人家小姑娘的豆腐你又哪儿来的醋吃,再说要不是我吃小姑娘豆腐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起来吧。”老太太瞪着他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就知道欺负人家,人家被婷丫头那个妖精作弄的时候也不见你出头,天啊,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啊!”老太太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老头子撒了一通娇。老头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老太太的异人异行,其他人却听的牙齿发酸,胃口不好得几乎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还好这两个爱吃豆腐爱吃醋的老头子老太太有事要办,很快就已经离开了,否则在场的一众男人怕都要怀疑自己像孟清清一般怀了孩子(不然怎么又酸又想吐)。

见孟雄对着东边两个老怪物离去方向沉思未醒,孟清清拉着他的袖子道:“爹,这么早你就想看日出啊。”孟雄这才惊醒,皱眉道:“什么日出,你这丫头就没个正经。”又对柳离乐道:“离乐,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柳离乐恭声道:“岳父大人,您指的是哪句?”孟雄强忍怒气道:“你说清清有了身孕是不是真的?”柳离乐讷讷道:“这个、这个——”孟清清挺身而出道:“他说的是真的!”孟雄呵斥道:“你干的好事!”又道:“事已如此,我再责怪你们也是无用,明天我们为你挑个好日子把你们的事情给办了吧。”孟清清与柳离乐异口同声道:“谢谢父亲(岳父)大人。”孟雄无奈的看了他俩一眼道:“冤孽啊,可怜清翔那孩子对你姐姐痴心一片,最后却落了个两家反目的下场。”后面这话确实对柳离乐说的。柳离乐道:“岳父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孟雄想了想道:“明天你让你父亲来下聘礼,我孟雄也就不记那点不快了。”又道:“记着回去对你父亲说,就说龙门、龙门中人又现身了。”柳离乐道:“是,岳父大人。”孟雄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待柳离乐离去,孟雄喃喃自语:“龙门,这次带给江湖的会是什么呢?”

孟清清拉着孟雄道:“天都快亮了,我们回去吧。”孟雄对庄丁道:“走!”顿了顿道:“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向外人提起。”

——————————————————————————

还有不到5小时就是奥运会开幕式,期待中。

二三章占我便宜

龙婷抱着柳楚飞一路东行,也不知走了多久,见前面破庙之中似乎隐隐有火光传出,此刻她既累又饿,也顾不得对方是敌是友,抱着柳楚飞走进了破庙。

进入了破庙龙婷不由一愣,这倒并不是破庙内有什么妖魔鬼怪,这破庙内竟然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堆篝火独自噼里啪啦的欢快燃烧,仿佛在迎接累了饿了的龙婷与柳楚飞。

龙婷知道柳楚飞经过龙门老太太的火龙劲洗礼之后命虽是保住了,不过看他此刻尚未醒过来就知道她体内的寒气并未驱逐干净,想到这里她慢慢将柳楚飞放在火堆旁边,看着柳楚飞双肩的两个血洞直至此刻尚未流出半滴鲜血,龙婷运用刚刚恢复无几的炎龙劲拍在柳楚飞双肩之上,这炎龙劲不愧为龙门两大绝学之一,至阳至刚的气劲一入柳楚飞的肩膀他肩膀上冰冻的血洞便开始融化,最终竟慢慢渗出血丝来。龙婷神情放松,长出一口气,还好,他并不是真正由冰做成的。看着左右无人,龙婷尽量克服自己的羞涩,手忙脚乱的脱去柳楚飞的上衣,柳楚飞冻得惨白的身体便裸露在龙婷眼前。看着柳楚飞惨白的胸膛,龙婷心里已没有了初时的羞涩,只剩下无尽的怜惜,拿出大内密制的金创药给他敷在双肩血洞上,咬牙在自己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来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又给他穿上上衣。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幸好、他没有醒来。做完这些,龙婷也有些困了,紧挨着柳楚飞坐下,似乎生怕别人将他抢走一般。

脚步声。

脚步声从破庙外传来,龙婷炎龙劲几经消耗,此时恢复虽然不到平时的一成,但她也能听出来这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暗叹一声:“刑堂这两位老人家脚下还真是利索啊。”知道他们不抓回自己绝对不会回龙门,起身道:“两位老人家来的还真不慢啊。”听到她说话外面的人似乎有些奇怪,“噫”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外面的声音源源不绝的传入龙婷耳朵来。

“师兄,我们家怎么有女人的声音,不会是来了传说中的狐狸精了吧?”

“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我看你都被那些志怪小说给看傻了,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狐狸精啊,我看是美女蛇才对,待会儿她要叫你名字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要是你一答应,我可就少了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善良正直美若天仙尊敬师长团结师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天下第二俊男师弟了。”

“为什么我是天下第二俊男?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貌赛潘安貂蝉,正直赛过包拯行天,像我这样的人要是自认天下第二又有谁敢自认天下第一?”

“师弟是天下第二师兄自然便是天下第一啦,这个你还真不要不服气,谁叫你是我师弟呢。你想想,没有师兄哪来的师弟啊。”

“这倒也是,天下第二俊男就天下第二俊男吧,我们进去看看美女蛇妹妹吧!”

“好,进去看看。记着,进去之后千万不要与她说话,不然天下第二俊男就要换人了。”

两人夹缠不清地说着走进破庙里来,龙婷这才看清两人的相貌,这两人相貌倒也奇特,一个长的高大威武,气势非凡,想来便是那自称天下第一俊男的师兄了;另一个则瘦弱矮小,不过生的相当俊俏风流,想来便是那被师兄称为天下第二俊男的师弟。凭心而论如果他们两人再年轻二十岁的话倒真可以算得上是美男子,只可惜时间的车轮已在他们脸上压下深深的皱痕,他们已经都不再年轻了。

龙婷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那两师兄弟似乎也没料到两人暂时安家的破庙中竟会来如此漂亮的女子,那师弟似乎想开口说话,突然记起师兄的嘱咐,连忙掩起了嘴巴。那师兄见师弟果然上当,心中暗自得意,大笑道:“神仙?妖怪?仙女?狐狸精?美女蛇?”又道:“开个玩笑,姑娘不要见怪,请问姑娘芳名、贵庚几何、可曾婚配?”那师弟听师兄如此yd的与美女搭讪,知道自己上了师兄的恶当,幸好现在明白还不算太迟,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上前道:“小生张不痴,乃山东人氏,今年五,哦不,今年二十五岁,未曾婚配,今日得见小姐,目睹小姐仙颜,一时神魂颠倒不能自拔,还望小姐能念小生一片痴心,告知芳名,小生感激不尽。”那师兄故作惊慌道:“师弟,我在外面说什么来着,你如今告知了这位小姐姓名,恐怕天下第二俊男的名号真要换人了。”那师弟张不痴道:“天下第二俊男的名号本来就该换人了。我如今见了这位小姐,才知道什么叫做天仙化人,想来这位小姐的相公定然便是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俊男了。”那师兄喃喃道:“天下第一俊男,那可不就是我么?”那边张不痴继续道:“不知小姐能不能下嫁与小生,小生家有良田千倾,庄园一座,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哦,下就没有了。”他师兄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要抢自己的天下第一俊男宝座,难怪说天下第二俊男要换人了,这小子,有志气,够无耻,我喜欢。

那边龙婷眉头皱了又皱,这是从哪儿跑来的两个疯子,偏偏此刻自己功力不足平时的一成,真是应了那句话:龙困浅滩遭虾戏啊。

张不痴见龙婷眉头皱了又皱,只觉她皱眉的这动作实在是好看至极,一脸春风道:“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看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美女非姑娘莫属啊。对了,姑娘,你还没答应我的求婚呢。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啊?”龙婷这才忍不住开口道:“你胡说什么,我已经是有相公的人了。”张不痴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原来刚才说话的果真是小姐你。”又道:“什么,你已经有相公了?你什么时候成我师嫂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对他师兄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娶了这么漂亮的师嫂啊,怎么也不叫我喝两杯喜酒啊。”他师兄乐呵呵的想,这小子还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错,有前途。

龙婷被他是兄弟两人的风言风语气得头晕眼花腿抽筋,还好这时候柳楚飞已经醒了过来,听见张不痴说龙婷嫁了人,柳楚飞但觉心里酸酸的,又想想自己其实与她没多大关系,又不是柳离歌嫁人了,老子心酸个啥?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许多,回头一想怎么着也得给她送两句祝福,这祝福既实惠又方便,只要会说谎会骗人就行,实在是居家旅行馈赠亲友的首选啊。

看见柳楚飞醒来龙婷也顾不得与张不痴师兄弟计较,忙搀住他道:“你好些了么?”柳楚飞闻着她身上的处子幽香,一时心神俱醉,这样香喷喷的女子,几天不见他怎么就嫁人了呢?半天听不到柳楚飞的回答,龙婷转头一看,得,这小子正皱着鼻子往自己身上凑呢。龙婷羞怒道:“你干什么?”柳楚飞这才惊醒,慌忙道:“我闻——哦不,龙姑娘,我没干什么。”龙婷瞪了他一眼道:“懒得理你!”柳楚飞嘟囔道:“你做了人家的娘子自然不会理我。”龙婷耳力倒好,这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一气,我这么辛辛苦苦为谁来着,你倒好,人家说些轻薄话你也信。想到这里手一甩,柳楚飞大半身体靠在她身上,不防她有这一手,顿时便向地上摔去。龙婷硬起心肠不去管他,却听“哎哟”一声便没了声息。

龙婷故意不去看他,老半天却也没有什么声息,就连张不痴师兄弟那两个疯子也在没有胡言乱语。龙婷终于忍不住道:“柳楚飞,你死了么?”没有人回答。龙婷又道:“你不说话我可要走了。”还是没有声音。龙婷心中一紧,也顾不得与他斗气,回头看去,柳楚飞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龙婷慌忙将他抱起,柳楚飞一入她的怀抱却又活了,双臂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嘴唇也凑在她耳边道:“我就知道龙姑娘对我最好了。”龙婷抱他已经抱过几回,被他抱却是生平头一遭,一时双颊红的有如破庙之中的火光一般,好不迷人。龙婷此刻也也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滋味,只是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要作死啊,有人看着呢。”柳楚飞故作神秘的道:“龙姑娘的意思是不是没有人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拥抱这种方式增进友谊啊。当然,这是我的理解,也不知道对不对?”龙婷一把推开他道:“你去死好了。”柳楚飞“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指着自己的胸膛道:“你推我的这里,为了公平起见,我也马马虎虎推你这里好了。”龙婷狠狠掐在他腰间软肉上道:“你去死吧!”柳楚飞疼的瓷牙咧嘴,强笑道:“你占我便宜,可要对我负责哟,我最恨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张不痴见了柳楚飞这一幕自叹弗如:“强,真他妈强。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他一样无耻啊。神啊,教教我吧!”他师兄也是大为叹服:“无耻,真是太无耻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小子比我都无耻,真他妈太有才了。”

——————————————————————————————————

中国第一天就有两块金牌,为中国加油!为奥运喝彩!

二四章你要对我负责

龙婷自幼在龙门长大,五年前终于没有经受住龙门两大绝学之一的炎龙劲的诱惑而偷偷逃出龙门,她知道龙门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何况当时她初练炎龙劲,遇上龙门的人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为了躲过龙门的缉拿,她无奈之下遁入公门做了一名光荣的捕快,龙门也没想到她竟会投到江湖人所不齿的六扇门下,虽然派出高手找了她不下十次,但却没有一次成功的。直到今年情况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她在六扇门本来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了躲避龙门的缉拿,因此她平时做事总是中规中矩,从来不显山露水。可是今年也不知走了什么运,竟然被她连破数件大案,她也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捕快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女捕头。本来她也不明白上天怎么会如此眷顾自己,直到龙门主掌刑堂的两个老不死找上她她才明白自己并不是被上天特别眷顾,而是中了别人的阴招。

先让自己名震天下,成为众矢之的,而后龙门的人自然会找上自己,这一招狠啊。只是她直到现在还是想不出谁会用这种方法来害自己,害了我龙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过龙婷并不恨那个阴她的人,因为她成为天下第一女捕头之后并非没有好处,这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接了柳离歌这个案子,因为这个案子,她找到了他,这个现在叫做柳楚飞的男人。其实当初她之所以敢逃出龙门,除了炎龙劲的诱惑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要找到他。

她真的找到了他,只是现在他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他现在记得的只有他的娘子,那个叫做柳离歌的女人。

她看着他现在没有半点内力的样子简直不相信他就是那个曾经在江湖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可是他的神情,他偶尔使出来的招式又分明是他所独有的,可是,既然他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还是当年一样的相貌,不见半分苍老?既然他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记不得他自己,记不得我龙婷?

他身上的谜团太多,她解不开,但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真的是当年的那个他,虽然他现在叫柳楚飞。

想到这里龙婷嫣然一笑,这一笑仿佛春回大地,破庙中有幸欣赏到的三个男人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她轻声问他:“你真要我对你负责?”又道:“我也最恨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柳楚飞一脸贼笑:“你真要对我负责?”龙婷没好气的道:“那你说你要不要我对你负责,你说要我就你说不要怎么能”柳楚飞没听清楚,笑道:“我说要你就给我么?”龙婷一看他笑得一脸贱就知道没想什么好事,羞怒道:“你到底要不要我对你负责?”

“要,我要!”张不痴首先举手道。

“要,我也要!”他师兄也不甘人后。

柳楚飞瞪了他俩一眼道:“你们要什么要,没看见这位美丽温柔热情大方的龙姑娘对我一片痴心么?”龙婷一脸粉色:“谁对你一片痴心了,厚脸皮,死不知羞!”张不痴学她娇声道:“厚脸皮,死不知羞!”倒是学的惟妙惟肖。龙婷对他却没有什么好脸色,骂道:“为老不尊!”张不痴对他师兄道:“为老不尊,师兄,她说你呢。”他师兄道也不糊涂:“我又没招她惹她,他在说你!”

柳楚飞感动的涕泪俱下,道:“龙姑娘,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连我隐藏这么深的优点都能挖掘出来,我真是太感谢你了。”龙婷皱眉道:“要是你不把眼泪鼻涕往我身上蹭的话我也会感谢你的。”柳楚飞老脸一红,道:“我们不是熟么,要是一般人求我我都不往他身上贴。”见龙婷一脸鄙夷,继续道:“你还真别不信,像那两个为老不尊卑鄙无耻的家伙他们就是求我我也不愿意往他们身上蹭。”那两师兄弟小心翼翼地问他道:“你真觉得我们无耻么?”柳楚飞不耐烦的道:“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们更无耻的人。”那两师兄弟欣喜若狂,道:“谢谢你的肯定,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争取无耻的超过你!”柳楚飞彻底无言。龙婷却笑得花枝乱颤:“两位真是太有才了。”张不痴故作不解:“为什么呢?”

柳楚飞没想到自己竟被这两个老怪物给耍了,忙岔开话题道:“龙姑娘,我记得我们不是在跟洞庭群盗交锋么,怎么到了这里的?”龙婷道:“当然是我抱”忽然意识道这样说不妥,瞪了柳楚飞一眼。柳楚飞心中感动,到了嘴上却道:“这么说我全身岂不是被你摸遍了?我的清白男儿身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有了,苍天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面容一整道:“龙姑娘,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不然你叫我怎么活啊。”龙婷在他肩上狠狠一拳道:“谁摸你了。”这一拳正砸在柳楚飞肩上伤口处,疼得他直冒冷汗。

龙婷心中歉疚,口中却道:“谁叫你胡说来着,自作自受,活该!”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满脸关切的走到了他的身旁。柳楚飞强忍疼痛站直身子道:“我柳楚飞决定了,我一定要龙婷龙姑娘对我负责!”龙婷满脸娇羞,扶住他道:“谁要对你负责了,都这样了,还满口胡说。”柳楚飞诧异道:“龙姑娘,你不愿意对我负责么?我还以为你愿意对我负责呢,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说到后面神情中已颇多自伤之意。龙婷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左顾而言:“就算我愿意为你负责,可你已经有妻子了。”想到他竟会娶妻,龙婷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柳楚飞终于套出了她的实话,笑道:“只要你愿意对我负责就可以,其他的事情都好说。我的清白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玷污的。”看见龙婷瞪起了眼睛,柳楚飞连忙改正错误:“当然,我的婷儿小宝贝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所以你可以随便玷污,为了我的小宝贝满意就是现在在玷污都可以。”龙婷听他越说越不堪,只想再给他来上一拳,不过最终也只是晃晃拳头以示警惩。

柳楚飞对她的威胁熟视无睹,竟然乘机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偷亲了一口,龙婷对他倒也不愿意怎样,轻声骂道:“无赖!”

张不痴听得口水都差点流到地上,这么无耻的人都有女孩子喜欢,还有没有天理了?难道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那老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鸟啊,怎么就没有女孩子喜欢呢?他师兄则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真是无止境啊,追女孩子,这样也行?

两人正在回味柳楚飞的追女大法,就听柳楚飞的声音道:“两位是不是很佩服我啊?”两人下意识的道:“是啊,是啊。哦不对,不是,不是!”柳楚飞轻笑道:“两位就别装了,看了这么久免费的好戏,两位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啊?”那师兄道:“我李不通乃天下第一俊男,什么样的女人勾不到手,又岂会佩服你这毛头小子?”张不痴也道:“我天下第二俊男的张不痴也不佩服你,一点,不,半点都不佩服。”柳楚飞笑得像狐狸:“你们真的不佩服我,半点都不佩服?”李不通师兄弟异口同声:“不佩服!”

柳楚飞道:“我刚才听见好像有人说过谁能娶到龙姑娘谁就是天下第一俊男,你们仔细想想,现在谁是天下第一俊男?”张不痴顺着他的话道:“你。不,我说的是师兄。”李不通趾高气扬,似是不愿与他一般见识。柳楚飞笑道:“刚才听到的我本来以为是说的话,现在看来我弄错了,原来是放的”龙婷听听他讽刺张不痴两人,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李不通师兄弟怎么能让美人给看轻了,道:“我们是说过这位姑娘的相公是天下第一俊男,可你并不是她相公啊。”柳楚飞道:“你们说了不算,龙姑娘说了才算。”向龙婷挤眉弄眼道:“婷儿宝贝,快说我是你相公。”龙婷懒得理他,对张不痴师兄弟道:“他现在确实不是我相公。”两人听了此话得意洋洋的看着柳楚飞,看柳楚飞怎么说。

二五章现在,我要嫁给你

柳楚飞倒很无所谓:“我现在确实不是她的相公。”见两人尚未理解自己这句话的潜在含义,依旧一副小人得志的白痴样,柳楚飞继续道:“但很快我就会成为她的相公。”两人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你的话我们不信,半句都不信!”

见柳楚飞吃瘪,龙婷强忍笑意道:“他的话你们不信,那我说的话呢,你们信不信?”两人异口同声:“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龙姑娘说出来的话我们当然相信。”龙婷见两人上钩,继续道:“他现在不是我相公,但马上就会是我相公了。看来天下第一俊男的称号两位是保不住了。”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个白痴,对柳楚飞道:“现在,我要嫁给你!”

柳楚飞嘻嘻笑道:“好啊,那现在,我就娶了你。”看着满脸烧红的龙婷道:“娘子,我们什么时候洞房啊?”龙婷见他依然没有半分正经,苦笑道:“真不知道我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择,刑堂的那两个老家伙恐怕已经追到了吧,上次借助柳楚飞体内的寒气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这次、这次一定是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我现在就和他拜堂做成夫妻,也不枉我龙婷叛出龙门一场,他,他不会认为我是一个随便的人吧?

龙婷心中五味杂成患得患失,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是喜是忧,是嗔是怒。

柳楚飞见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应该向她求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但他想到做到,上前作揖道:“小生柳楚飞,乃吴县人氏,曾在柳镇读过几年私塾,只是至今尚无功名;家有酒楼一座,可惜前些日子已被充公;小生上无父母下无子女,现有妻子柳氏;还望龙姑娘不弃小生,嫁与小生为妻,小生当竭尽所能不让姑娘在受半点委屈。”张不痴师兄弟本以为凭他这样蹩脚的求婚辞定然不会成功,但偏偏事与愿违,龙婷竟含羞答应了柳楚飞的求婚:“龙婷愿意嫁给柳楚飞为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柳楚飞大叫道:“娘子,你刚才说的真是太感人了。为夫为了表示对你的感激之情,来,拥抱一个。”话没说两句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不过这次龙婷没有躲开也没有骂他,而是柔顺的偎依到他的怀中。柳楚飞感受着她的柔情,也不再胡言乱语。

等柳、龙两人少儿不宜的激情表演结束,李不通、张不痴两人跑到柳楚飞跟前道:“兄弟,我李不通(张不痴)真是太崇拜你了,请你给我签个名,顺便再在教我几招吧。”柳楚飞一脸得意:“你以为我天下第一俊男柳楚飞的签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吗?告诉你,我柳楚飞不是随便的人。”张不痴小声嘀咕:“我明白,你随便起来不是人。”柳楚飞心情大爽,道:“这个你都知道,好,我就破例给你们签个名吧。拿笔来。”张不痴从身上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支笔,柳楚飞定神一看,却原来是一支专为女子画眉的眉笔,笑道:“阁下还真不是一般的风流,随时都准备了学习你们张家的老前辈啊。”张不痴老脸一红,道:“这支笔我就送给两位当作我对两位的贺礼吧。”柳楚飞道:“什么,你就用这支眉笔做贺礼,会不会太过于寒碜了点。”张不痴瞪眼道:“寒碜?你小子可真不识货,这笔杆可是用紫檀木所制,这还不算什么,你知道这笔芯是由什么做成的么?不知道吧,这是我张不痴冒着生命危险三次偷入百花山庄,经过与百花夫人艰苦卓绝的斗争才弄到了点黑牡丹的花粉,这笔芯就是由那些花粉再加上龙涎香做成的,天下只此一支,别无假冒。连这个都不认识,说你小子没见识你还不乐意呢。”张不痴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教训柳楚飞的好机会,滔滔不绝说了个不停。

柳楚飞贼笑着瞅向李不通,李不通连涨得通红,道:“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什么都没有。”柳楚飞淡淡的道:“真的没有?刚才我还本来打算指点你们几招来着,现在看来你是不想学了,那好吧,张不痴,你不是一直想超过你师兄么,现在你的机会来了。”李不通忙道:“哦,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了,百花夫人送我的百花仙露我还没舍得用呢,我就把它送给两位,这是在下一点小小的心意,两位一定要收下。”张不痴冷哼道:“有些人就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百花夫人送你的,还不是和我一起偷来的。”

“我们也送两位新人点礼物,祝两位新人好聚好散永不相见。”声音从破庙外传来。

龙婷面色一沉道:“是他们追上来了。”柳楚飞不知道是谁,见她面色凝重,问道:“他们是谁?”龙婷强笑道:“我的两位长辈。”她这话倒也不能算错,只可惜这两位长辈却是来帮打鸳鸯的。

老头子与老太太终于走进了破庙,她俩对其他人视若无睹,对龙婷道:“婷丫头,跟我走吧。”龙婷咬牙道:“好,我跟你们走,但你们不要为难他。”老头子呵呵笑道:“婷丫头知道心疼人了。”龙婷心中一片黯然,难道自己和他的缘分当真尽了么?

龙婷扑进柳楚飞的怀里,强忍羞意在他唇上留下自己的鲜红唇印。柳楚飞任她疯狂,搂住她柔软的身躯道:“婷儿宝贝,你用这种方式与我告别么?嗯,够热情,够主动,我喜欢。”龙婷听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没个正经,气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是不是希望我现在就走啊,你让我走,我偏不走,我气死你。”柳楚飞大笑道:“这不就对了嘛,你凭什么要跟他们走,虽然他们是你的长辈,但现在你是我柳楚飞的老婆,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怎么可以随便就丢下丈夫不管呢。”龙婷紧搂着他道:“你跟我抢什么台词啊,你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柳楚飞笑道:“没说的你就不说了嘛,你的小嘴不说话也可以配合我们做很多事,比如说”说着一个狼吻吻住了龙婷鲜红的小嘴。

“咳咳,咳咳!”龙门的两位老前辈只能用咳嗽来制止柳楚飞两人的激情演出。

他们倒是咳他们的,但两位正在现场取经的老虫却不乐意了,我们在这专心致志地听讲,你们两个捣什么乱啊。

龙门的两位老前辈不但咳嗽,而且还要带走女主角:“婷丫头,完了没?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俩也忒没礼貌了,没听周大侠说过我的地盘我做主么?两师兄弟暗自不忿。

柳楚飞道:“我告诉你们两个,婷儿她不会跟你们回去了,两位老人家如果想走,我们就不送了。”

老太太恨声道:“小伙子,不要以为自己武功高就可以对我们这么说话,年轻人还是不要太狂妄,否则、你会后悔的。”

柳楚飞笑道:“老太太,您的意思是说年轻人应当先狂妄再后悔对不对?这话说的太对了,我柳楚飞一定会记住这句金玉良言的,您就放心好了。”

二六章要脸蛋还是要卵蛋

老太太被他气的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几条,不过她的表情变化实在太快,刚刚还怒气冲天,如今已是笑容满面:“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对老头子道:“我说老头子,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勤奋好学天资聪明的年轻人了,不如你也来和他谈上两句。”柳楚飞却不领情,道:“其实说来我还是更愿意与您这位富有生活经验和生活情趣的老太太说话,和您说话我会觉得我自己实在是一个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内涵的四有新人。”老太太听得眉飞色舞:“此话怎讲?”柳楚飞为难道:“这话我本来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既然您老人家强烈要求,那我还是说了吧。那啥,为什么我和您老人家说话会觉得自己是个四有新人呢?这主要是因为您老人家是一位没理想没文化没道德没内涵的四没老人。”此话一出,就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鼓掌的自然是张不痴、李不通两个对柳楚飞崇拜得五肢投地的家伙。

两人屁颠屁颠的跑到柳楚飞跟前道:“大哥,你真是太有才了,我们真是太崇拜你了,你、你就收下我们这两个小弟吧。”柳楚飞故作潇洒,道:“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想当初、我手下小弟数十人,尤其以阿三更为其中翘楚,我带领一班小弟大闹青先生的清雅轩,气得青先生脸色发白却无可奈何”张、李二人又怎会料到他说的竟只不过是当初带领一干顽童大闹私塾的故事,只听得热血沸腾头脑发热:看来、我们这次跟老大找对人了。

柳楚飞讲了半天语气一变道:“经此一役,我柳楚飞顿时便名震天下,不过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张扬,当时就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阿三他们哭喊着让我留下,但我心意已决,从此便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张不痴纳闷道:“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山林啊。”柳楚飞瞪他道:“我这是静极思动,顺便出来走走。”顿了顿道:“看你们两个诚心诚意要做我的小弟,我也不好意思伤害你们幼小的心灵,今天我就破例收下你们吧。”张不痴这次到难得机灵,轻声对李不通道:“师兄,我们不会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骗子吧?”李不通一口否决:“你见过大哥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骗子么?”张不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骗子。”李不通又道:“这不就结了,我们两师兄弟是谁,又有哪个骗子不长眼敢骗我们,他活腻了不成?”张不痴听师兄这么一说顿时自信满满:“是啊,我张不痴聪明天下第一,又有哪个骗子骗得了我?”两人既然决定,齐声拜道:“李不通(张不痴)见过大哥。”

柳楚飞见这么容易就搞定这两个白痴做自己的小弟,不仅也对自己佩服万分,柳楚飞,你真是太有才了!

见柳楚飞这么轻松的找了两个帮手,老头子只是冷笑,老太太轻蔑地道:“两个傻蛋!”

张不痴又岂能容她胡言乱语,骂道:“死老太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老头子一阵激动,知己啊。

老太太挑衅道:“那又怎样,矮冬瓜。”张不痴人虽瘦小,但也是一表人才,压根儿就和矮冬瓜这种东西沾不上什么亲戚,听了这话他顿时火冒三丈:“死老太婆,说你是冬瓜都侮辱了冬瓜,说你是猪那是对猪的污蔑!”老太太还想回骂,老头子道:“骂赢了龙婷会跟你回去么?”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而后对老头子一个她自认为妩媚的笑容道:“我就知道你不忍心让我吃亏。你也知道,我刚才受了内伤,不如这样,婷丫头的事就交给你吧。”老头子淡淡的道:“我对付他们仨,你看好龙婷。”老太太欣然应允。

李不通瞧老头子很不顺眼:“都几岁的人了,还学人家潘大侠玩酷。你单挑我们仨,就凭你!”老头子也不生气,金龙劲周身流转,给他并不高大的身躯度上一层金光,平添几分威势,有如战神临世。

李不通张不痴两人这才发现这老家伙原来不是盖的,还真有几分江湖手艺,口中虽继续调侃,却以已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龙门武学向来不注重招式,而重视内功的修炼,因为他们认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花招都会不攻自破。何况他们坚信这世间的内功修炼法诀中龙门法诀一直是最好的也是最强的,所以他们没有必要花很多的时间去练习那些看起来花哨但并没有多大用处的招式。

老头子是龙门中人,一直以来他也这样认为。更何况俗话说的好,一力降十会嘛!

现在他才知道俗话并不一定全正确,内功高的也不一定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因为在他气势极盛的金龙劲之下李不通师兄弟非但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甚至还在那里对他大肆调侃。

“师兄,好耀眼的金光,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金乌降世吧?”

“师弟,你也忒没见识了吧,那金乌是三只脚的鸟,我看这位老爷子长的虽然像鸟人,但他毕竟是人不是鸟,你看清楚点,他可只有两只脚。”

“哦,原来这样啊。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的这个所谓的鸟人是不是金乌和人那个之后生的啊?”

“鸟和人那个之后会生鸟人?!师弟,你真他妈太有才了。”

“”

老头子被这两个活宝气得差点吐血,笼罩在身上的金光也有如水波一般荡漾。李不通见终于气得这老头气息不稳,向张不痴使个眼色,两人同时出手攻向老头子头脸等要害之处。老头子这才明白这两人故意说那些话原来是要惹自己生气,自己怎么着也是个老江湖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中了两人的道呢?

李不通两人比内力自然不是龙门老头子的对手,但他们不像龙门只重内力不重招式,两人招式也算不上有多精巧,但重在实用,一向被武林正道不屑用的挖眼掏耳踢等下三滥的招式也被两人频频使来,这些招式往往最见成效,因为眼睛耳朵这些地方是内力最不容易护到的。

老头子被两人卑鄙无耻的招式气得脸色发青,老夫行走江湖三十余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武林高手,真是江湖的耻辱,武林的败类啊。

李不通双手支地头下腿上,两条腿泛着阴寒之气绞向老头子头颈。张不痴右腿横扫老头子脚踝,迫使老头子无法下蹲。

上有李不通的脚下有张不痴的腿,老头子看来已是无处可躲。老头子也不躲,不理张不痴的一记扫堂腿,双手去抓李不通的双脚。

呛!

张不痴右腿扫在老头子脚踝之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老头子下盘极稳,脚踝受了这一记恍若未觉,双手已经抓住了李不通的双脚。

张不痴一记扫堂腿未曾奏功也不气馁,左脚上踢,直奔老头子而去。敢震疼俺张不痴的腿,以为内功高就了不起,看俺怎么踢爆你的!

李不通双脚被老头子所拿,这一着早在李不通预料之内,他双臂用力,身子借势而起,双手握拳砸向老头子干巴皱瘪的脸蛋。

老头子在这一刻面临一个两难抉择,要脸蛋还是要?

二七章要!

虽然脸蛋已经干巴皱瘪,虽然也已经萎缩无用,但老头子还是打算什么都要。没有脸蛋怎么做人,没有怎么做男人?

老头子三人激斗正酣,老太太那边却是风平浪静。

老太太自从上次被柳楚飞体内的寒气冻伤之后不觉对他有了几分畏惧,见柳楚飞守在龙婷身前,她一时也不敢造次,只是牢牢看着两人。龙婷炎龙劲恢复无几,此刻正运功恢复功力,自然不会首先发难;柳楚飞向来对自己的武功没什么信心,见老太太不动手他也乐得偷闲。三人相互忌惮,看来是打不起来了,因此双方的胜负便取决于老头子那一场。

李不通双拳砸向老头子脸蛋,老头子臂上用力,李不通高大的身躯竟被他扔了出去,李不通的身子狠狠砸在破庙墙上,年久失修的破庙轰然倒塌,破庙中尘土飞扬。

龙婷乘着破庙倒塌之际拉起柳楚飞向庙外跃去,老太太出手阻拦,柳楚飞单掌挥出,老太太急身后退,等龙婷两人跃出破庙老太太才发现柳楚飞挥出的那一掌毫无劲力,就仿佛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随手挥出的一般。

张不痴左脚直踢老头子,老头子挥臂扔出李不通的同时双膝一夹,张不痴满含劲气的一脚便踢在了老头子双膝之上。张不痴左脚被他金龙劲震的有如针扎,老头子也不好过,他仓促之间以人体脆弱的关节硬挡张不痴一脚,只觉双膝欲裂,差一点跪倒在尘土飞扬的破庙之中。

李不通强忍背上的剧痛,顺势一滚,已在破庙之外。张不痴好不容易挡开头顶上砸下来的木头土块,一跛一颠的走出庙门。

老头子干刚刚站直身子,一根巨大的横梁当头砸了下来,他忙运足内力双掌击在横梁之上,横梁被他无坚不摧的金龙劲击成几段,但他也被横梁巨大的下击之力砸的跪倒在地。

看来这破庙中的神祗怪罪老头子毁了自己安家立命之所,因此无论如何要让他跪倒在这破庙之中谢罪。

龙婷见其他人还没有出这破庙,对柳楚飞道:“相公,我们快走,等那两个老不死的追来,我们就走不了了。”柳楚飞笑道:“怕什么,我看有我刚收的两个小弟在,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龙婷瞪了他一眼道:“谁知道你收的那两个活宝安的什么心?行走江湖,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抛人一片心。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龙婷感觉自己像在教导儿子,而不是规劝丈夫,只可惜她说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那个像儿子的丈夫竟已不在自己身旁。

柳楚飞搀住刚刚从破庙滚出来一身是土的李不通道:“两个人连人家一个老头子都打不过,我真怀疑我柳楚飞是不是收错小弟了。”李不通忙站直身子道:“大哥,我们一定努力,下次打得那老头屁滚流。但您千万可别抛弃我们呀。”张不痴这时也从破庙里出来,接道:“是啊,我们师兄弟为了大哥您可以为奴为婢,可以为妻为妾,但求大哥您千万不要抛弃我们啊!”听着他那有如深闺怨妇一般的表白,柳楚飞吓得心惊胆战,一把将李不通推给张不痴道:“去死吧,人不人妖不妖的人妖!”张不痴一脸崇拜,道:“大哥您真是太有才了,以前人家夸我们师兄弟用的最多的是妖人,您夸我们用的却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妖。”柳楚飞被他说的有些糊涂,问强忍笑意的龙婷道:“我刚才是夸他们么?”龙婷嫣然一笑:“算是吧。”

张不痴见老太太灰头土脸的从破庙里走出来,身上还挂着个老头子,他当即跳出来道:“两位还真是恋奸情热,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搂搂抱抱,我真是、我真是啊呸!”老头子听他胡言乱语,食指一点,再点,数道尖锐的指劲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直奔张不痴而去。

张不痴对他有如实质的金龙指劲也是大为忌惮,急忙展开身法躲闪,只是嘴上调侃不停:“哟,老头子,您老人家兰花指可真——不好看,不如让您身旁那个老狐狸精来一手吧。”见老头子气得不轻,老太太劝道:“我们何必与这两个疯子一般见识,走吧。”又对龙婷道:“婷丫头,这次算你好运,但你自己想想,你能躲得过这次还能躲得过下次么?”李不通顾不得自己背上的伤痛,叫骂道:“死老太婆,敢威胁我天下第一、嗯,第二俊男李不通的大嫂,你真是活腻了不成?”说着就要冲上去。柳楚飞拉住他道:“你小子找死啊,大哥没让你去你就敢去!”李不通这次倒没有乱说一通,只是轻声道:“大哥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龙婷在一旁道:“这才乖嘛,听大哥话的小弟才是好小弟。”张不痴高声道:“我张不痴不但听大哥话,更听大嫂话。”

李不通看了看天色道:“天快亮了,我们现在去哪儿?”柳楚飞打了个哈欠道:“睡觉!”李不通一愣,随即自作聪明的道:“那就祝大哥大嫂洞房快乐早生贵子。”龙婷脸色一片娇羞:“李不通,你敢说!”柳楚飞听李不通一说这才明白自己话说的有些暧昧,忙道:“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熬了一夜,我困了。”李不通、张不痴一脸笑:“我们明白!”柳楚飞知道跟他们说不清楚,对龙婷道:“婷儿宝贝,你一定要相信我。”龙婷面含娇羞,柔声道:“我当然相信你。”

当四人走进城镇的时候天已大亮,龙婷道:“相公,我们找家客栈么?”柳楚飞想了想道:“不用了,我想找一辆马车。”龙婷奇道:“你要马车干嘛?”柳楚飞笑道:“当然是睡觉。”龙婷这才明白,脸色一变道:“你要去京城找柳离歌?”柳楚飞忙拉住她的手道:“婷儿你可真聪明,这种事情你也能猜到。”龙婷甩开他的手道:“我可没有你那位娘子柳离歌的聪明,你还是去京城找她吧。”柳楚飞贼笑道:“婷儿宝贝有令,为夫岂敢不从,我这就去京城找离歌。”龙婷恨声道:“你敢!”柳楚飞笑道:“婷儿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自然不敢,但我知道婷儿温柔善良,是不会允许我扔下离歌不管做陈世美的。”龙婷在他身上狠狠掐了几下,这才解气,道:“好,我们上京去救柳离歌,如果你以后再有女人,我、我”柳楚飞笑道:“婷儿你多心了,除了你和柳离歌两个傻瓜谁还会喜欢我啊。”龙婷娇声道:“臭美,谁喜欢你了?”

李不通被打击的眼冒金星:“大哥,除了这位大嫂您还有位大嫂啊?”柳楚飞洋洋得意:“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你大哥我是谁,我可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天下第一俊男柳楚飞。”李不通佩服万分,道:“大哥,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柳楚飞笑骂道:“又是这一套,你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张不痴凑过来道:“大哥,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柳楚飞一脚将他踢开,吼道:“你们两个,给我去找车!”

二八章灵堂

段和走出宫门,心里一阵轻松,还好这狗皇帝未曾对自己翻脸,否则自己恐怕便走不出这宫门了。

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栈,吴钩、成速两人正在收拾行李,段和问道:“两位要走么?”吴钩笑道:“段王子已经顺利到达京城,我兄弟已没有留下的必要。再说洞庭那边的事情我们也应当回去处理一下,因此就不叨扰段王子了。”段和道:“两位因为我才导致兄弟反目,如今既然去找金蒙讨个说法,我段和也义不容辞。”吴钩为难道:“段王子万金之躯,岂能随我等轻易涉险?再说金蒙已死,段王子就不用为我等心了。”段和不知金蒙已死,问道:“金蒙是怎么死的?”吴钩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死亡的消息也是由洞庭现任的首领张滔传出来的,张滔放出消息,后天为金蒙发丧,我们打算明天去吊唁,毕竟兄弟一场嘛!”段和想想自己任务已经完成,再留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好处,弄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道:“我的事情正好也已办完,不如我也和两位去吊唁一下这位想取我性命的金蒙吧。”吴钩见他执意如此,无奈道:“那好吧,成速,我们出发。”

腊月十三。老黄历上显示这一天宜取渔、除服、安葬、立碑;忌嫁娶、上梁、入宅、做灶。

这一天,洞庭首领张滔开始为前首领金蒙发丧。

吊唁的人不是很多,洞庭群盗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名声,再说金蒙以前也就是个二首领,他谋反当大首领没几个时辰就死在了船上,江湖上与他有交情的人没有几个。

不过张滔不在乎这些,他给金蒙大办丧事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在洞庭的地位而已,至于有没有人来吊唁,来的是谁他都不大放在心上。

灵堂上。几个体格高大魁梧的壮汉跪地向金蒙的棺椁行礼,对着装有金蒙尸首的灌木,这几人眼中都流露出几分哀色,当行礼完毕,几人眼神透出几分凶厉,看得跪地充当孝子的张滔心惊肉跳。

那几人刚刚走出灵堂,便看到三个头戴斗笠的人向灵堂走来,斗笠挡住了三人大半脸庞,根本看不出是何方神圣。一个壮汉见着三人来的突兀,就想上前问个明白,其中似乎首领的一个壮汉使个眼色,示意他暂不要动。

那三个戴斗笠的似乎没有发现那几个壮汉的存在,目不斜视大大方方的走进了灵堂。

张滔看见这三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心下隐隐感觉不妥,只是具体什么地方不妥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三人进了灵堂也不跪拜,只是作了一揖。张滔更加奇怪,这几人莫非是金蒙金首领的长辈不成?

三人中处于右侧的男子开口说话:“金贼啊金贼,你当日发动叛乱不是挺威风么?如今怎么也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张滔对这个声音熟悉至极,这正是大首领吴钩的声音。

左侧那人更是不发一言,上前一脚就向棺材踢去。张滔虽然对金蒙也没多少好感,但此刻却不容别人毁尸,右掌横切那人脚踝。那人似没料到张滔竟会出手抵挡,但他虽惊不乱,脚顺势上踢,躲过张滔横切一掌。张滔听了吴钩的声音早已暗生怯意,既然已经阻止了那人毁棺,也不再出手,向门外喊道:“来人啊,有人大闹灵堂!”

门外刚刚祭奠完毕的那几个壮汉听张滔喊有人大闹灵堂,当即和洞庭诸人一同向灵堂奔去。

吴钩听张滔大喊,冷笑道:“张滔,几天不见,你可出息了。”张滔本能的对他有些畏惧,想到自己现在也是洞庭的老大,腰杆一挺道:“吴钩,你今天来干什么?”吴钩淡淡的笑着:“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两人说话的时候众人已经赶到,张滔见自己人多势众,当下大为放心道:“给我把这三个大闹灵堂的家伙拿下!”吴钩掀开斗笠道:“谁要和我动手?”洞庭众人见大首领吴钩归来,一时谁都不敢妄动。

可洞庭众人不敢与吴钩动手不见得其他人也不敢与吴钩动手,刚才那几个壮汉中一人冲上前去对着吴钩就是一拳。吴钩见这一拳力大招狠,但没多少技巧,轻笑一声飞起一脚踢在那壮汉脸上,那壮汉登时鼻血长流。但那壮汉着实悍勇,右手在脸上一抹,也不理会一手一脸的血迹,双拳齐出砸向吴钩,吴钩见他真以为自己怕了他的铁拳,冷笑一声双手握拳击了出去。

四拳在半空中撞击。

只听咔嚓一声,那壮汉引以为傲的铁拳竟在吴钩的双拳之下被击得粉碎,那壮汉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心里一痛顿时便晕了过去。

为首那壮汉根本不理会自己手下的死活,对吴钩道:“阁下好俊的功夫。”吴钩问道:“你是谁?”中间的段和道:“他是完颜定。”完颜定惊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的?”段和慢慢掀开斗笠,露出自己那张俊秀的脸庞。

完颜定看到段和似乎一惊,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段和段王子啊。”段和冷笑道:“难为阁下还记得我。”又道:“前几天金蒙在淮河拦截我是阁下的主意吧?本来我还想不通金蒙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的,今天看到你我才明白。”完颜定笑道:“我如今可是金朝的使臣,什么消息能瞒过我的耳朵。”说着神情很是得意。段和愤然道:“天朝的皇帝、大臣,尽是一干废物!堂堂天朝竟惧怕一个小小的金国,哼!”想了想道:“天朝不是害怕与金国开战么?好,我便帮他们个忙”说着小指点出,大理段氏家传绝学一阳指直刺完颜定胸膛。

吴钩见完颜定是金人,怒斥张滔道:“你、你竟勾结金人!”要知天朝受金国欺凌数年,天朝人无不对金人恨之入骨,如今见张滔竟勾结金人做了汉奸,洞庭众人一时群情激昂,对张滔的眼神也开始由崇拜变成鄙夷不屑。

张滔看着众人愤怒的眼神,知道自己完了,与吴钩这种老狐狸比起来自己还是太嫩了。现在就算自己说不认识完颜定他们也不会有人相信,吴钩这招还真狠啊。

想到这里张滔心如死灰,对吴钩道:“吴钩,你想夺回大首领的位子就先从我张滔的尸体上踏过去吧。”成速怒斥道:“你张滔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跟大哥动手。”吴钩示意他不要多言,笑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张滔仰天大笑:“好个恭敬不如从命!我张滔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吴钩不再说话,双拳一前一后击向张滔胸膛。张滔刚刚看过吴钩双拳的威力,他可不想自己的双手也像那个金国壮汉的一般粉碎,好在他袖中藏有匕首,两柄匕首闪着寒光刺向吴钩双拳,吴钩不想他在灵堂上兀自私藏兵器,忙变拳为爪抓向张滔持刀的手腕。张滔岂能让他轻易拿住自己的脉门,匕首去势一变直取吴钩双肩。吴钩无奈,只得后退躲避,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烂银钩?

吴钩与手持兵器的张滔一时不分上下,成速知道久战之下势必会对吴钩的形象在成不良影响,对吴钩道:“大哥,快点啊。”吴钩经成速提醒,知道自己若连个小小的张滔都拿不下的话以后谁还会听自己的话,想到这里不再与张滔玩闹,心中杀机暗生,也不理会刺到自己腋下的匕首,右拳运足功力轰向张滔的脑袋。

张滔手中的匕首轻松刺进了吴钩的身体,但吴钩满含劲力的一拳也结结实实击在了张滔脸上。

张滔随着吴钩的拳劲飞出,脑袋已经稀巴烂,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溅满了金蒙的灵堂。

金蒙恐怕怎么也想不到给自己报仇杀掉张滔的竟会是吴钩,就像张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才做了三天的大首领就步上了金蒙的后尘一样。

吴钩随手拔出刺在自己腰间的匕首,叹道:“这里还真是一间停放叛乱者的好灵堂啊。”

———————————————————————————————————

今天发现自己上vip了,更新一章公众版,再加更一章vip吧。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哈。

二九章死局

段和使出一阳指刺向完颜定胸膛,胸膛是人体面积最大的一块,虽然不易毙命,但却很难躲开。完颜定一向在金国为官,武功不是非常高明,按说他是绝对躲不开段和的一阳指的。但此刻他偏偏没有受伤,当段和使出一阳指的时候完颜定身旁那壮汉将完颜定用力一推,一阳指劲刺在灵堂墙壁之上,竟生生将墙壁刺穿!

完颜定暗叫一声好险,他属下几名壮汉已向段和围去。段和自恃武功高强,对几人全然不惧,冷笑一声,连续刺出一阳指劲,那几名壮汉自然躲不开大理段氏绝学,但这几指都未曾刺中要害,那几名壮汉根本不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口,继续向段和围去。段和自幼生长在大理皇宫,虽然武功极佳,但很少与人动手,此刻见了那几名壮汉悍不畏死的眼神心头不由有些恐慌,而就在段和发愣的一刹那间,那几名金国壮汉合围之势已成。段和看着几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只感觉口中发涩,心中发冷。他知道自己这是恐惧,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使自己镇静下来,看着几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段和惧极而怒,我堂堂大理国王子又岂能在这几个金国贱民面前惊慌失措,一阳指连出,这次不再手下留情,尽刺几人要害而去。

成速以眼色询问吴钩自己是否应当插手段和之事,吴钩慢慢摇了摇头。

那几名壮汉对段和刺向自己要害的一阳指力仿佛全未放在心上,几人大喝一声,拳脚齐出带着呼呼风声攻向段和全身要害。

此招一出,已是死局。

那几名金国壮汉固然会死在停段和犀利的一阳指下,但段和也绝躲不开几人临死之前的反扑,结局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同归于尽!此刻段和才有些后悔,自己本就不应当心存妇人之仁让这几名壮汉近自己金贵的身子,这几名金国贱民竟想让我堂堂大理王子为他们陪葬!

段和将护身罡气提至极限,身子尽量扭曲以躲开攻向自己要还的拳脚。

几名壮汉身中一阳指毫无悬念的倒地身亡,不过段和并没死。虽然那几人的临死反扑震散了他的护身罡气,让他受了及其严重的内伤,但他总算活了下来。

吐了一口鲜血,段和缓缓站直身子,面目倒没有想象中的狰狞,而是一脸大彻大悟后的宁静。冷冷的看了吴钩、成速两人一眼,段和步履蹒跚向灵堂外走去。

成速悄声问吴钩道:“我们是不是应当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留在这儿?”吴钩看着数百洞庭弟子,摇了摇头。你当我不想么?可他毕竟是大理王子,大理与我天朝世代交好,我们杀金使这些人可能会觉得大快人心轰然叫好,但要是我们杀了大理王子,我们的人生恐怕也就走到头了。

段和拖着血迹一路渐行渐远,吴钩对成速做了个追杀的手势,成速点头表示明白。吴钩叹了口气道:“这事你亲自去做。”成速答应着,问道:“这个金狗完颜定怎么办?”吴钩微笑道:“既然是狗,那自然是杀了炖着吃!”

完颜定的人生就在吴钩的一句玩笑话里落下帷幕。

段和硬鼓着一口气从灵堂走了出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肋骨断了五根,胸口下陷,左脚脚趾五去其三,右腿小腿痛入骨髓,也不知道是骨折还是骨裂,左臂已折,面颊裂开,后背还有一双乌黑的拳印。幸好,他的右臂右手还算完整,他借着完整的右手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骏马,努力想骑上去,数番努力却总是功亏一篑。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一只手将他扶上了马背,这是一只普通的手,手的骨节也不是很大,但每一根指头都很结实,嗯,就是结实;这只手掌心布满了老茧,显得有些粗糙,这正是一只以往段王子看不起的普通劳动者的手。但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正是这样一只手给了他莫大的温暖,他想说些感谢的话,但喉咙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急出了一眶的泪水。

泪眼婆娑中段和勉强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只是稚嫩的脸上却已有了风霜的痕迹,显得有些沧桑,稚嫩和沧桑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征竟在同一张脸上出现,段和心中竟觉得有些悲凉。

那人却不知道段和心中的想法,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自己骑上,对段和道:“走吧,段王子。”段和问道:“你认识我?”那人道:“当日淮河大战的时候我见过你。”但你肯定没有见过我,因为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你们是不会注意的。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段和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道:“请问恩公大名?”那人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道:“段王子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姓刘,名字早忘了,别人都叫我小刘。”他说的很平常,就仿佛说我家的小狗叫小黄一般,可段和却觉得一阵心酸,自己在想着怎样名垂青史的时候很多人甚至没有名字,但他们活过、爱过,正是这些没有姓名的小人物铸就了历史,也成全了一些所谓的大人物。小刘策马疾驰,对段和道:“段王子伤势非常严重,我带你去见王先生。”段和也不与他客气,道:“有劳刘兄弟了。”小刘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客气。”又道:“要说谢,我还该谢谢王子你呢,要不是我和王子你一块出来,那些人会放我?”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洞庭湖边一个佃户的儿子,羡慕说书的说的江湖人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因此瞒着父母加入了洞庭,谁知道我加入洞庭后才知道江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可是我想退出却已经来不及了。不瞒你说,三天前我帮助张滔当上洞庭的老大,本来以为我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却不料吴首领来了,我现在也可以算是逃亡,所以我们俩说不上谁帮谁,你也就不要跟我客气,我这人生的贱,只要人家一和我客气我就全身不舒服。”段和道:“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兄弟!”见小刘神情扭捏,知道他要说什么,段和笑道:“你不是说过我们算不上谁帮谁么,现在我也不是什么王子,我们就是兄弟。”小刘见他全身被鲜血渗透,几乎成了血人,牵起段和所骑马的缰绳,策马疾驰道:“你先不要说话了,等我们见到王先生再说。”

成速问那守门的道:“你是说小刘和段王子一块出去了。”那守门的道:“是啊,段王子伤重不能自己上马,还是小刘扶他上去的呢。”成速问道:“我记得小刘是洞庭湖边佃户刘二的儿子吧?”守门的道:“是,他和我是同一个村的。”成速点点头,去马厩牵马,守门的倒也机灵,道:“二首领您出去啊,您先坐会儿,小的去给您牵马。”成速淡淡的道:“记着,我出去的事不准向其他人提起。”

三十章女先生

青州。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就走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对他这样的小人物谁也没有心思去瞧上一眼,但如果有人真去瞧上一眼的话便会发现蹊跷,那小厮目光灵动,两只眼睛有如两汪泉水般明澈,这眼睛要是生在女人身上那就是祸国殃民的桃花眼,但这双灵动的眼睛偏偏生在一个小厮身上;本来小厮天生桃花眼也无不可,但这小厮的面貌却与这双眼睛极不般配,那张脸上全无表情,配上他灵动的目光让人更觉诧异。

那小厮走到青州的香头坊分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眼角隐约看到一辆马车从大街走过,车中人掀起帘子向外望来,那小厮只觉心中一跳,知道那车中必有古怪,但他此刻身有要事,平复了一下心情向店内走去。

香头坊掌柜刚要说话,那小厮抬起右手在他眼前一晃,掌柜忙道:“您里边请!”那小厮也不客气,施施然走了进去。

香头坊店铺后面是一座小院,那小厮走进东边厢房,在左墙所挂梅花图的花瓣上连按五下,墙壁缓缓裂开,小厮对这些熟悉至极,微笑着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又是一间小院,这亲小院幽静典雅,布置处处颇显匠心,面积虽与外面小院一般无二,但论及精巧华贵却是天壤之别。

那小厮轻轻走到西厢房,一个丫头正在逗笼中的八哥玩儿,那小厮眼中笑意迷人,只是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道:“莲儿姐姐,你们家小姐在么?”那叫莲儿丫头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她面容姣美,神情却冷冷的道:“怎么又是你啊,要是你把你脸上那个讨厌的面具摘了我就告诉你小姐在不在。”那小厮笑道:“莲儿姐姐这可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莲儿道:“爱摘不摘,小姐的事我不知道。”厢房里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莲儿,小姐正在午睡,如果有谁来找小姐的话就让他先在外面侯着。”莲儿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个鬼鬼祟祟戴着面具的家伙。”里面却已在无声息。那小厮还想再说什么,莲儿冷笑道:“小姐午睡,你先侯着吧。”说完头也不回向东厢房走去。

冬日的阳光虽不是很毒辣,但正午一个人在阳光底下呆上一个时辰也不会好受。那小厮在阳光底下已经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看他此刻的神情却仿佛没事人一般,眼中依旧充盈着笑容。

莲儿对他的毅力也有些佩服,道:“我们小姐说你现在可以进去了。”那小厮道:“谢谢莲儿姑娘了。”莲儿小脸没来由的一红,道:“谁稀罕你谢了。”那小厮却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悄步走进了西厢房。莲儿心中暗怒:“这个呆子。”

那小厮走进厢房,但见一个身材高挑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因为她始终低着头)正在给小炉中加些素炭,她身后有一道屏风挡住了视线,是以看不到小姐的绣床。那小厮轻声道:“打扰先生午睡了。”加炭那女子柔声道:“小姐说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她还有是要办。”语声虽然温柔,言下却颇不客气。那小厮不以为意,问道:“我想请问先生,变天计划现在能不能发动?”屏风后传来一个女声道:“完颜定已死在八老手下,想来金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赵吉向来胆小怕事,被金国一逼,朝堂之上再被主和主战的一众朝臣一吵,他这皇帝怕就不想做了吧。”八老?那小厮莫非是九老会的人?

那小厮道:“就算赵吉他自己不想做这个皇帝,但李纲、风从云这干朝臣也不会答应。”屏风后沉默一阵,道:“若是赵吉病了呢?病到他不能上朝,而金国又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个时候就算他不想退位,朝中的大臣们恐怕也会逼宫吧。”那小厮对这主意由衷的佩服,道:“先生高见,只是怎么才能让赵吉病了而又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呢?”屏风后那人道:“我上次让你从云裂手中救出的人还在么?”小厮道:“还在。”屏风后道:“你想办法让他俩晚上混进皇宫,只要他俩在赵吉面前一露面,那赵吉定会当作是鬼魂索命,以他那胆小怕事的性格恐怕躺不上三个月是不会起来的,而只要他一病倒,那变天行动就可以开始了。”小厮道:“在下受教了。”屏风后再没有半点声音。

这小厮是谁,被小厮称作先生的女人又是谁,变天行动莫不是要另立新君?这些暂时都还是个谜。

龙婷对马车内呼呼大睡的柳楚飞道:“我觉得刚刚走进香头坊的那个小厮肯定有问题。”柳楚飞懒洋洋的道:“你们当捕快的总觉得天下所有的人都有问题。人家一个小厮招你惹你了,你就说人家有问题?”龙婷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问道:“你那两个老不正经的小弟呢?”柳楚飞忙道:“娘子,他们是不是对你不正经了?这是我可得好好查查,我自己的老婆自己也还没来得及不正经呢,他们两个凑什么热闹。”龙婷已经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笑道:“不要逗了,他们两个到底去哪儿了?这两天没见到他们我觉得挺不习惯的。”柳楚飞吃醋道:“你见不到他们不习惯,见不到我就习惯?你是他们的大嫂啊还是我的弟媳?”龙婷一时没明白过来,等弄明白之后只气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时却说不出话来。柳楚飞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有些过火,陪笑道:“娘子你不要生气嘛,你知道我这人就喜欢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龙婷对他不理不睬,柳楚飞软磨硬泡,用尽全身解数这才哄得龙婷回心转意。

柳楚飞松了口气,道:“我让李不通两个先去京城看看情况,等我们赶到再做商量。”龙婷冷笑:“你对她倒真是尽心尽力,生怕她出点什么事情。”柳楚飞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姑奶奶,您老人家就不能消停会么?龙婷见他一脸惨相,嫣然一笑:“我开玩笑呢,你紧张什么。”柳楚飞长出一口气,苦笑道:“婷儿宝贝,我说您老人家能不能少开点这种玩笑,我这玲珑剔透的水晶心肝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哟。”龙婷听他又没个正经,笑道:“等什么时候你不开我玩笑了我自然也就不开你玩笑了。”柳楚飞想想道:“你这是不叫我活啊。”

见柳楚飞难得的沉默,龙婷又想起了香头坊外的那个小厮,那小厮绝对有问题,龙婷可以肯定。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一时也想不明白。

小厮,香头坊,背影,眼睛龙婷翻来覆去的想。香头坊乃是江南最大的头油作坊,按理一个小厮应当用不起头油,他也不会到这种地方去,但也可能这小厮是给自家小姐什么的去买头油。想到这里龙婷忽然想到了将自己和柳楚飞牵扯到一起的暖玉龙杯案,据风从云风大人说他在现场发现的唯一线索也就是那根头发上抹的就是香头坊的头油,他也因此断定盗取暖玉龙杯的就是江南的女飞贼,而作为江南最大的女飞贼的柳离歌也被风从云特别照顾,如今恐怕还呆在刑部天牢里吧。

头发,对,那小厮虽然用小帽遮住了大半头发,但露在外面的发梢却乌黑发亮,难道说风从云风大人一开始就错了,盗取暖玉龙杯的根本就不是女人,更不是江南女人。香头坊的头油虽然不曾在北方销售,但若是北方人从南方带几瓶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想着想着龙婷只觉越想越复杂,但她有一点可以肯定,暖玉龙杯案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别人已经设置好的阴谋,这个阴谋将当今皇上、宰相蔡秦、武威侯风从云这些大人物都算计在内,而下面像自己和柳离歌这样的小人物也不知道被人家算计了多少。但偏偏直到此刻她还想不出谁有这样大的手笔,竟连当今皇上都敢算计。

她又想到那小厮,那小厮身上实在充满了许多谜团,他行走看起来虽慢,但似缓实疾,那分明是缩地成寸的高明轻功;他腰背挺直,看来年纪也不是很大;他进香头坊的门之前瞥向自己的一眼眼神凌厉,若非内力达到一定火候断无这等眼神;这样的人纵观江湖也没有几个,龙婷暗恨自己,怎么当时就没想到这些,现在就算想查,怕也来不及了。

三一章小肚鸡肠的相公

柳楚飞见他想的入神,问道:“想什么呢,连相公我都不记得了。”龙婷随口回答:“想那小厮。”柳楚飞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难怪,难怪。”龙婷瞪眼道:“你想到哪儿去呢?懒得理你。”柳楚飞笑道:“如果你委实放心不下那小厮的话不如回去看看,说不准会有什么发现呢。”龙婷娇声道:“你不吃醋?”柳楚飞一脸无所谓:“我吃什么醋,你看我像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么?”龙婷强忍笑意道:“你当然不像,因为你根本就是嘛!”柳楚飞笑道:“有这么说自家相公的么,家法伺候。”说着搂住龙婷的纤纤细腰,两只手也不闲着,尽在她身上作怪。龙婷反手搂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这样行了么,小肚鸡肠的相公。”柳楚飞双手伸进她的内衣,尽在她敏感地带活动,道:“小肚鸡肠的相公,这话说的好。我是你的相公,莫非你叫小肚鸡肠?”龙婷被他弄得娇喘连连,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玩闹一阵,龙婷正色道:“我现在就回去看看,你自己当心点。”柳楚飞道:“这马走的太慢,还是你骑去吧,我正好逛逛这青州城。”龙婷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骑马才这么说,笑道:“什么马走得太慢,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哄我开心么?”

看着龙婷一骑绝尘而去,柳楚飞看着卸在路边的马车,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马车丢了怪可惜的,卖了倒可以换几两银子,只是谁要啊?”整这么想着,一个人问道:“小哥,你这马车卖不卖啊?”柳楚飞忙应声道:“卖,怎么不卖。”抬头看去,见那人面白无须,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袭白衫,那白衫似乎丝绸所作,在阳光底下反射出淡淡的碎光。

原来是个有钱的主啊,柳楚飞暗自高兴,怎么着也得让这位有钱人多掏几两银子,我这也叫劫富济贫吧,他富我贫。

这样想着柳楚飞道:“这位大哥,马车你急用么?”那人显然不谙世事,道:“是啊,急用。”柳楚飞笑道:“这样啊,那我也就不多耽搁您的时间了,不如你看着给个价吧。”那人为难道:“还是小兄弟你说个价吧。”柳楚飞知道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可能根本就没有买过东西,微笑道:“我这马车本来要一百二十两,我看大哥您与小弟投缘,一口价,就一百两吧。”那人面色微红,道:“我不知道马车这么贵,出来的时候只拿了五十两银子,不如你随我到家中去取吧。”柳楚飞可不以为他的家人也像他一般好骗,假装为难道:“我有急事要办,正缺银子,五十两就五十两吧。”那人道也厚道,道:“你已经让了我二十两了,我怎好意思让你在吃亏,有什么急事也得先拿到银子啊。”柳楚飞心里打鼓,这位大哥不会是扮豬吃老虎吧,不是吧,这种好事我也能碰上,看来最近我是桃花运多了点,不过桃花运嘛,我喜欢,就让桃花运来得更猛烈些吧!

柳楚飞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使已经将马车套到他拉来的马身上,对柳楚飞道:“小兄弟,我们家就在前面,我们两个坐马车去很快就到了。”柳楚飞苦笑道:“这怎么好意思。”说话间已被那人推上了马车。

柳楚飞既来之则安之,将那人扶上马车道:“大哥您贵姓啊?”那人喊声“驾”,马车慢慢滚动起来,对柳楚飞道:“免贵姓赵,赵明诚。”问柳楚飞道:“小兄弟贵姓?”赵明诚,这个名字很熟啊。柳楚飞笑道:“我叫赵飞,看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啊。”他怕人家知道他是骗子后会对付他,因此忙瞎编了一个姓氏与赵明诚套近乎。赵明诚笑道:“这倒真巧了,我回去可得给娘子好好说说。”满脸关切的问柳楚飞道:“赵飞兄弟,你有什么急事要办,给我赵明诚说说,说不准也能帮上些忙。”柳楚飞哪有什么急事,要说急事也就是急着上京城,道:“我有个亲戚在京城,他让我过去过年,你看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了,我这能不着急么。”赵明诚想了想道:“这事倒确实挺急的,不如这样,我家里还有几匹好马,我就送你一匹,从青州到京城你总不能徒步走去吧。”柳楚飞对他的热情实在无福消受,苦笑道:“谢谢大哥了。”赵明诚笑道:“你既然叫我大哥,那你就是我兄弟了,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谢不谢的。”

两人一路闲聊倒不很寂寞,不一时就到了赵明诚的家,柳楚飞纳闷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赵明诚笑道:“那是我们兄弟投缘,这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柳楚飞苦笑点头。

赵明诚的家并不是柳楚飞想象中的朱门大院,只是一座江南寻常可见的小院。

几个老妈子和丫头在院中闲聊,见赵明诚回来,笑道:“老爷对夫人可真是体贴,夫人早上刚说过要一辆马车,这会老爷就已经送过来了。”似乎这才发现柳楚飞,丫头们窃窃笑道:“老爷,哪里找来的这么俊俏的后生,他是你新买的书童么?”赵明诚喝道:“不要胡说,他是我的客人。”对柳楚飞道:“不要理她们,我们进去坐。”柳楚飞对丫头们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一进去不知是福是祸,和这里的人处好关系才是王道。

那些丫头被他的笑容迷的七荤八素,那几个老妈子却道:“我听夫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几个小浪蹄子可不要被人家骗了还帮人家数银子。”一个嘴快的丫头道:“你倒是想被人家骗,人家谁会骗你啊,你骗人家都没人上当。”老妈子道:“你这小狐狸精,想男人想疯了,我看老爷对夫人忠贞不渝,你就不要妄想了。”那丫头被老妈子揭穿心事,也不害臊,道:“我就是喜欢老爷,怎么了?”

柳楚飞随赵明诚走进客房,赵明诚道:“你先坐会儿,我去取银子。”又对外头的丫鬟道:“金鸳,给客人上茶。”和老妈子说的最凶的丫头站起来道:“老爷,来了。”又对老妈子道:“老爷如果不在乎我,他怎么不叫其他人,每次都叫我?”说完得意洋洋的去了。这话却把其他丫头也得罪了,骂道:“没羞没臊的小狐狸精,以为自己是谁啊。”

柳楚飞看着眼前的茶杯,又怎么能安心喝茶,这赵明诚肯定是个扮豬吃老虎的主,他千方百计把自己骗进他家不知有什么阴谋,自己这次可真是栽得稀里糊涂。

正当这样想着的时候赵明诚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轻笑声,只是不大听得真切。

赵明诚进来对柳楚飞道:“这是你嫂夫人。”却发现柳楚飞早已瞪大了眼睛,目光停在自己夫人身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赵明诚不以为意,笑道:“你嫂夫人漂亮吧。”柳楚飞这才回过神来,道:“漂亮,漂亮。”

三二章我十年前就认识你

柳楚飞见惯美女,那女子论容貌也就和龙婷柳离歌不相上下,按说他根本就不会失神。他之所以会失神是因为那个女子他见过,见到的不是真人,而是画像。

他当初在柳镇读青先生的私塾时经常见到这女子的画像,青先生但凡作画,画的必然是眼前的这位“嫂夫人”。他当时心智未开,对于男女之情多不理解,但现在想来他知道这女子定然是青先生的梦中情人,只是不知道赵明诚又是怎样娶到她的。

那“嫂夫人”见柳楚飞尽盯着自己看,也不生气,柔声道:“你认识我么?”柳楚飞下意识的道:“认识,认识。哦,不对,我不认识。”赵明诚笑道:“你怎么说话婆婆妈妈的,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柳楚飞道:“我没见过嫂夫人的人,不过我见过嫂夫人的画像。”那夫妻俩也不惊诧,赵明诚对妻子道:“看来你又多了一个崇拜者。”他妻子道:“我们家金鸳对你的情意你当我是瞎子,看不出来么?”赵明诚笑道:“易安居士驰名天下,崇拜者自然也遍布大江南北了。”

柳楚飞脑子一懵,什么?易安居士,这位嫂夫人莫非便是那传说中的巾帼第一女词人李清照李易安?赵明诚?李清照的丈夫可不是赵明诚么?青先生啊,你眼光倒高,梦中情人竟是这位才华横溢的李清照!只可惜人家伉俪情深,你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了。

赵明诚面有得色,道:“赵飞兄弟,没想到吧,大哥我竟能娶到易安这样的才女做娘子。”柳楚飞笑道:“大哥高才,小弟佩服!”又道:“既然马车是我的偶像易安居士要的,我就送给她了,小弟还有要事,这就告辞。”李易安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柳楚飞面色微红,道:“能见到嫂夫人是我柳,嗯,赵飞的荣幸,我应当谢谢赵大哥才对。”赵明诚道:“小兄弟要去京城我这个做大哥的就不在挽留,我们去马厩挑一匹好马吧。”柳楚飞道:“这怎么好意思,我的马车还不值”话没说完已被赵明诚拉了出去。

柳楚飞和赵明诚刚出房门,由远远看到一辆马车向小院驶来。赵明诚皱眉道:“她怎么又来了?”柳楚飞看那辆马车竟由四匹大宛名驹拉动,马车的华美与气势自然不是自己那辆张不痴师兄弟找来的破车可以望其项背的。柳楚飞知道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曾是天朝宰相,对于他有这样的亲戚朋友自然也不奇怪,他奇怪的是赵明诚见到那辆马车为什么会皱眉头?莫非赵明诚不喜欢马车的主人?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辆马车已大摇大摆走进了院门,也不知道车主有没有看到赵明诚这个主人,那马车直驶到厢房门口这才停下。

赵明诚冷哼一声,对柳楚飞道:“小兄弟,我们去看马!”柳楚飞问道:“大哥不喜欢那辆马车的主人么?他是你什么亲戚啊?”赵明诚边走边倒苦水:“我赵明诚福浅,还没有她那样的亲戚。”柳楚飞又问:“那莫非是大嫂的什么亲戚不成?”赵明诚苦笑道:“这次你倒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易安她也没有那样的亲戚,那人只是易安的一个朋友。”柳楚飞贼笑道:“大嫂的朋友?看来大嫂这个朋友挺有钱的。”想着原来李易安这样名闻天下的才女也会有那种爱好,还真是看不出啊。赵明诚可不知道他胡思乱想些什么不清不楚的东西,道:“有钱,她不但有钱,还有才华,若她不是个女人,按说以她的才华做个宰相也绰绰有余。只是她这人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竟然不知道三纲五常,对当今圣上也颇有不敬。但不知道易安着了什么魔,偏偏就还信了她那一套,什么人生而平等,所以男女应该平等,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啊之类的”赵明诚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听说李易安那个有钱的朋友原来是个女人,柳楚飞这才知道自己是以民之心度人家才女之腹,更何况像人家那样的才女加美女就算包个啥的也不会笨到让丈夫发现吧。柳楚飞私心揣度。还好赵明诚不知道他想这些,否则非揭穿他的骗局不可。

柳楚飞听那赵明诚继续道:“更可气的是他非但痛骂皇上是个昏君,还说就连李纲李大人也是个糊涂蛋,早晚性命不保。”柳楚飞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李纲坏话,好奇道:“她凭什么说李大人是糊涂蛋啊?”赵明诚道:“她说李大人刚正不阿,敢作敢为,颇具胆识。”柳楚飞插嘴道:“她这是在夸李大人啊。”赵明诚道:“她不光说了这些,你听我说。她说本来以李大人的才华要是恰逢明君也不难成为一代名臣,就像魏征、长孙无忌一般。只可惜他生不逢时,当今皇上懦弱无用,身旁又有蔡秦、童贯这等奸险小人,他才华越高,本事越大就会越糟记恨,最终将难逃厄运,像这样的人自然是糊涂蛋。”柳楚飞仔细想想道:“我觉得她说的没错啊,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李大人就是个糊涂蛋。”

赵明诚气得暴跳:“你竟然也同意她的话?”柳楚飞淡淡的道:“她说的话很有道理,有道理的话我为什么不听?更何况我看不但嫂夫人受了她的蛊惑,就连你怕也认同了她的说法吧。”赵明诚死不承认:“你胡说!”柳楚飞微笑道:“论起演戏的功夫赵大哥你可是比我强多了,到了这个时候你也该说说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吧?”赵明诚满脸惊奇:“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觉着我演的已经很好了,不过还好你没走,不然我可就没好日子过啦。”

柳楚飞见他承认,笑道:“你来向我买马车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不过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没什么恶意,因此我才会跟你来。而刚才你跟我讲的那些话你也决计是不会和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说的,你要么是认识我,要么是受人之托来对我说那些话的。”

赵明诚微笑道:“那你觉得是哪一种呢?”柳楚飞道:“你是受人之托而来,托你说那些话的人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才华横溢的女人,我说的对不对,赵大哥?”赵明诚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是受燕慕楚姑娘之托来对你说那些话的,就连向你买马车将你引到我家来也是她的主意。”笑了笑道:“不过,刚才你猜错了,因为我也认识你!”柳楚飞笑道:“哦?”赵明诚道:“不过要不是燕姑娘言之凿凿说你就是我那位故人我也简直不敢相信你就是他,你怎么还和十年前长得一模一样,不对,仿佛更年轻了。”柳楚飞眼中显出迷惘之色,道:“你真在十年前就认识我?”赵明诚露出一丝担心,道:“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见柳楚飞严重愈发迷惘,叹道:“燕姑娘说的时候我还不肯相信,现在看来你真的对以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柳楚飞脑中一醒,道:“赵大哥,麻烦你去带我找你说的那位燕姑娘,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赵明诚摇头微笑:“燕姑娘可真是神人,连你会求我带你去见她这种事情都能猜到。”又道:“以前总是我求你做事,这次可是你头一次求我,多亏了燕姑娘我赵明诚才能享受这种被你尊敬的生活啊。”柳楚飞听得好笑,道:“啊,啊,啊。你是练声么?是不是打算去唱戏啊。”

赵明诚道:“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就想不通你是个怎样的人,人家不紧张的时候你倒紧张,等人家紧张起来了,你又不紧张了。”柳楚飞笑道:“我这叫不随流俗,与众不同,这样才能显示出我玉面小白龙柳楚飞的风采嘛。”赵明诚笑容温馨:“你果然还是你,虽然不记得往昔,但说话行事还没有变,依然是那么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柳楚飞故作羞赧道:“你这样夸我我会脸红的哦。再问一句,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赵明诚道:“我刚才说过的话句句比真金都真,除了最后一句夸你的话。”柳楚飞捶胸嚎号:“你怎么能伤害我这么纯洁无瑕的心灵,我要去告诉嫂子,你在开封府还有一个小妾。”赵明诚也陪他疯,道:“这么机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楚飞看他的眼神一片怜悯。赵明诚正自不解,便听妻子李易安冷冰冰的声音道:“这些机密事情你能不能也给我讲讲啊?”赵明诚连叫冤枉:“我这是和他说着玩呢。”李易安不置可否,淡然道:“是吗?”又对柳楚飞道:“燕姑娘有些事想和你谈谈,她在西厢房等你。”柳楚飞嘟囔道:“她又不是崔莺莺,幽会我这个大众情人还要在西厢房,莫不是想将我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吧?”李易安道:“你说什么呢?”柳楚飞不敢回答,对一脸苦相的赵明诚做个鬼脸,不等赵明诚回敬就直奔西厢房而去。看他那速度倒像巴不得被人家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才痛快。

三三章谋杀亲夫

赵明诚对一溜小跑的柳楚飞鄙视一阵,看见李易安依然寒着个脸,陪笑道:“易安啊,你知道他这个人就能胡说八道,十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李易安似乎忽然想到了一件什么高兴事情,笑道:“我不管他的事情,我只管你。”赵明诚忙道:“能让你管我是我赵明诚今生最大的成就。”李易安微笑道:“是么?”赵明诚总觉得她笑容中有点阴谋的味道,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慷慨承诺:“是啊,为了你就算让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不过我知道夫人你也舍不得我啊。”李易安不为他的花言巧语所动,道:“燕姑娘刚说让男人跪搓板这才能听到他们的真话,我们不如也试试吧。”听着李易安温柔的声音赵明诚简直恨死了柳楚飞,也恨死了那个蔡慕楚,你说你一个还没结婚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教人家老婆跪搓板这种终极惩罚呢?像你这样的母老虎谁还敢要?她对燕楚余那家伙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不会是想嫁给他吧?这样想着赵明诚顿时高兴起来:燕楚余,你就自讨多福吧!李易安看他还笑得出来,用杀死人的温柔声调道:“又想到哪个狐狸精了这么高兴?”赵明诚不假思索道:“燕慕楚那个小狐狸精。”李易安冷笑道:“敢跟我打马虎眼儿,现在回去跪一个时辰搓板,若是不到时候就起来,这个月别想上床!”

柳楚飞整了整衣衫,迈着方步自作潇洒的走进了西厢房。只可惜迎接他的并不是绝色的美女,而是剑,一柄泛着寒光杀气凛冽的宝剑。

好在柳楚飞虽无内力,但应变奇速,脚下踏着碎步险而又险的躲过那柄长剑。这时柳楚飞才有时间看拿剑的人,拿剑的自然是个漂亮女人,只是此刻看上去她不太高兴而已。柳楚飞陪笑道:“这位姐姐,我可以进去见燕慕楚姑娘了么?”那姑娘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小姐?”柳楚飞小声道:“你过来我给你说。”那姑娘冷笑道:“不说算了,谁稀罕!”话虽这么说,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柳楚飞迈去。只听柳楚飞在她耳边轻轻道:“这世上哪儿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啊?”那姑娘几乎没听到他说什么,被他口中的热气喷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哪儿还有时间和心思去理会他说些什么。

只是柳楚飞运用美男计虽迷惑了一个涉世不深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但屏风后还有个大姑娘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但听一个温柔的女声道:“莲儿,你不是要考较他的功夫么,怎么把自己弄得脸红得像喝醉了酒似的?”莲儿,拿剑的女子竟然是香头坊后院女先生的丫头莲儿!莫非找柳楚飞的竟是那神秘莫测的女先生?

莲儿经人提醒这才清醒过来最,对柳楚飞道:“你这个死贼,本姑娘差一点着了你的道,看我怎么砍死你!我砍、我砍!”柳楚飞一边躲避她手中明晃晃的精钢长剑,一边道:“莲儿妹妹,我们坐着好好说会儿话成不成,你看你整天拿着这个明晃光亮的东西,都晃的哥哥眼睛疼。”莲儿听他叫的亲热,想起刚才他嘴唇搭在自己耳边的情景一时但觉手脚发软,情难自禁。

那个温柔的女声又不合时宜的传出:“莲儿,你怎么了,不会是着了这个贼的道吧?”莲儿面红耳赤,嘟囔道:“乱嚼舌根,胡说八道,你才着了这个贼的道呢!”又对柳楚飞叫道:“你这个杀千刀的贼,我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让你死不了活不成!”莲儿羞愤之下将她以往听到的所有恶毒话语都用上,却也只不过骂了两句。柳楚飞对屏风后屡次破坏自己好事的女人非常好奇,听到她和莲儿都骂自己贼,故作笑道:“你们这可说对了,我就是个贼,贼榜上排名第一的白惜香就是我。”说着躲开莲儿那好像赶蚊子一般的剑招,双臂张开搂了过去。

莲儿一时傻了,竟然不知道将他推开,柔软喷香的温暖身子一下子落入了“贼”的怀抱。不过这个死贼的怀抱好暖和好舒服,这样想着莲儿羞得无地自容。忽然耳边热气呵来,柳楚飞的声音道:“女孩子家整天拿着刀啊剑啊什么的,万一划伤自己怎办,伤到其他地方倒没什么关系,要是不小心划破了脸蛋那时候再后悔可就迟了。”一边说着一边拿去莲儿手中的长剑。莲儿被他抱在怀中早已没了主意,长剑被他拿去兀自不觉。柳楚飞看着她光洁无暇的小脸上一片红晕,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莲儿这时早没了平时那股子泼辣劲,柔顺的就像一只波斯猫。柳楚飞放开莲儿,将长剑还给她道:“将剑收好啦!”莲儿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嗯”了一声。

莲儿正自回味与柳楚飞的短暂相处,柳楚飞已绕开屏风向里屋走去。

里屋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她静静的坐在床沿上,文静的就像一个大家闺秀,她长得也极具一个大家闺秀的气质,温文尔雅,温柔贤惠。她唯一不像大家闺秀的地方就是她长得太漂亮,她的漂亮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就如同流星之于天空,让人有种不真实的幻觉。

柳楚飞见惯了美女,他的两位妻子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见了这个女子他还是感觉到心旌动摇、不能自已。这个女子的美本来是不应当属于人间的,她就是误落人间的精灵!

柳楚飞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道:“得睹姑娘仙颜,在下多有失礼,还望姑娘莫怪。”那女子见惯了男人在自己面前失态,柔声道:“燕公子客气了。”柳楚飞一听声音就知道她正是屡次向莲儿提醒的那个人。柳楚飞笑道:“在下姓柳,柳楚飞。可不是什么燕公子。”那女子见他这么快就不再被自己的美色所惑,对他的定力也是大为佩服,见过自己面目的男人中这柳楚飞可是最先恢复过来的。那女子听柳楚飞这么一说,微笑道:“燕公子,你难道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么?”柳楚飞被她嫣然一笑迷得七荤八素,不过好在他总算定力超群,转过眼道:“姑娘与那位燕公子很熟么?”那女子似乎想了想,道:“熟,当然熟。我方镜雅可是那位燕公子的未婚妻。”她说了这话之后仔细观察柳楚飞的神情,柳楚飞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道:“姑娘不是燕慕楚燕姑娘么?”方镜雅笑道:“我哪儿敢跟小姐相比啊,其实我和莲儿一样都是小姐的丫鬟。”柳楚飞岔开话题,微笑道:“那位燕公子能有姑娘这样的未婚妻真是他的福气,只可惜我不是那位什么燕公子,不然就算被人砍了双腿,爬也要爬到姑娘身边来。”这话中已有调戏之意。方镜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习惯了自己的美貌并开始反击,冷冷的道:“你既然不是燕公子,怎么可以算便轻薄我?”柳楚飞一脸无辜,道:“刚才你还叫我贼来着,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贼的,莫非——”看着柳楚飞贱的笑容方镜雅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虽因这容貌遭遇祸事,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慢慢她已经习惯了男人对自己的尊敬,可今天遇到的这个柳楚飞竟然对自己口花花,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镜雅气笑道:“你以为我也像莲儿那个小姑娘一样被你三言两语就迷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吗?你既然不是燕公子,那你还不出去!”柳楚飞不依不饶:“你不会被我三言两语所迷?难道你一见到我英俊潇洒美若天仙,哦,不对,应当是英俊潇洒聪明睿智一枝梨花压海棠的玉面小白龙柳楚飞就情难自已,对我一见钟情不成?”方镜雅再也保持不了那种温柔娴静的淑女形象,叫道:“我要杀了你这个贼!”从发髻上摘下金钗刺了过来。柳楚飞一边躲避一边调侃:“镜雅,不要老羞成怒嘛!你对我一见钟情我虽然有点接受不了,不过要是你对我温柔体贴一点,再能多置点嫁妆的话我倒不介意马马虎虎娶个小妾。”方镜雅气得抓狂,金簪刺出,道:“你去死吧!”柳楚飞小心躲避她的攻击,眼神哀怨,道:“镜雅,我对你不好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大声叫道:“谋杀亲夫了,方镜雅谋杀亲夫了!”

赵明诚跪在搓板上听着柳楚飞杀猪般的嚎叫声心中狂喜,燕楚余,你小子也有今日啊?!想着燕楚余(柳楚飞)竟会被女人追杀,赵明诚仿佛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乐得呵呵傻笑。奉李易安之命看管赵明诚的金鸳见他傻笑,关切地问道:“老爷,跪搓板很舒服么,你不会跪傻了吧?”赵明诚瞪了她一眼道:“跪搓板舒服?那你来跪下试试!”

三四章强吻

莲儿想着柳楚飞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一个刚刚见面的男子念念不忘,但她知道只要自己想起柳楚飞心中就仿佛落下一根绒毛,既甜又痒,五味杂成,连自己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正当莲儿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憧憬中时忽然听到柳楚飞那犹如杀猪般的嚎叫声:“谋杀亲夫啦!方镜雅谋杀亲夫啦!”莲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想道:“镜雅姐姐什么时候嫁人了?”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镜雅姐姐何曾家人,分明是那个死贼搞的鬼。明知道方镜雅不能把那个死贼怎么样,莲儿还是身不由己向里屋走去。

方镜雅听着柳楚飞的胡言乱语恨不得撕烂他那张破嘴,偏偏柳楚飞身法滑溜,方镜雅金簪虽疾,却总刺不到他分毫。方镜雅明明看到他身在左边,当金簪刺到左侧的时候柳楚飞却早已到了她的的右侧,更可气的是柳楚飞色胆包天,躲避方镜雅攻击的同时双手也不闲着,方镜雅高挺的胸部、臀部都没少受他双手温柔的抚摸。方镜雅双目尽赤,哪里还有半分淑女的模样,不过她可没发现自身的变化,她现在想的就是怎样才能在对面这个可恶的男人身上刺几个洞,看看他的血液是不是也和他的笑容一样肮脏。

方镜雅出手越急招式间的破绽就越明显,柳楚飞每次都能够很好的把握这些机会向方镜雅上下其手,一开始方镜雅还大声叫骂,当美臀被柳楚飞双手照顾过十数次后方镜雅似乎已经习惯了柳楚飞的侵犯,何况她有限的骂人话早在刚才就用了个精光,现在就算想骂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听不到方镜雅的叫骂柳楚飞却仿佛很不习惯,笑道:“我说镜雅啊,虽然你骂人很没创意,翻来覆去就‘贼、坏蛋、你去死吧’这几句,不过你骂人的样子确实挺好看的。对了,你现在不骂了不会是想嫁给我吧,镜雅啊,你知道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吧,这样发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你可别瞪我,不过你如果真想嫁给我的话我也不好意思伤害一个女孩子美好的初恋情怀,这样,马马虎虎我就吃点亏娶你做妻子吧。”

方镜雅任他怎么说也不开口,专心致志的将手中金簪往柳楚飞身上送。柳楚飞对这些金呀银呀什么的不感兴趣,尽量避开方镜雅送来的金簪,手却不敢再伸出去。柳楚飞见她这么快就镇定下来,对她也是大为佩服,这么快就不为自己的污言秽语所动,孺子可教啊。不,应当是孺女可教。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方镜雅心如止水,金簪运用的有如行云流水,柳楚飞勉强躲开,摸抓神功却再也配不上用场,想胡说八道激怒于她,但方镜雅金簪攻的太急,他躲的也是大为吃力。刚开始还好,百招之后方镜雅金簪运用的越来越纯熟,柳楚飞因没有内力支撑却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若不是方镜雅一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样子柳楚飞恐怕早已举手投降了。只是到了此刻他就算想举手投降方镜雅看来也不会同意,柳楚飞只得强打精神与之周旋,心中却想,赵明诚、李易安、莲儿、燕慕楚你们救救我吧,我上无老,下无小,中间有两个老婆俏。可怜我柳楚飞一脉单传,你们再不救我我们老柳家的香火可就断了。

莲儿刚要进里屋,隐隐已经什看见柳楚飞被方镜雅逼得上窜下跳,她忍不住就想冲上去劝劝两位,就在此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莲儿回头一看,诧异道:“小姐?”

柳楚飞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一切都得自己解决,偏偏方镜雅对自己不依不饶,自己又没真把她怎么样,不就是在她身上摸了几把么,至于这样么?你这姑娘长得倒还算漂亮,就是忒小气了点。我柳楚飞是那么随便的人么?我摸你抓你是看得起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对我要杀要砍的啊。

任他舌灿莲花软磨硬泡,方镜雅直若未闻。柳楚飞却因说话分神被方镜雅的金簪刺伤了几处,吓得他再不敢说话,一心一意躲避方镜雅的攻击。方镜雅听他不说话倒也乐得清净,手中金簪却是一招紧过一招,仿佛不将柳楚飞刺于金簪之下誓不罢休。

柳楚飞被方镜雅蛮不讲理的打法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与她说话只能招来更加猛烈的攻击,柳楚飞怒气暗生,你这个死婆娘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啊,我又没真把你怎么样,什么时候你要是落到我手上我柳楚飞定将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他心里发狠脚却发软,要不是他怕自己脚下一停真被这个疯婆娘刺杀与金簪之下,现在他恐怕早已经躺下了。

莲儿关切地看着柳楚飞向一旁的小姐道:“小姐,我看燕公子恐怕撑不了几招了,你就让镜雅姐姐别打了吧。”那小姐眼睛搭在墙后透明水晶上也不移开,随口道:“莲儿,你看,镜雅这一招刺的好妙啊。哦,燕楚余也不错,这几下躲的好帅啊。”莲儿听她说的天花乱坠,忍不住又将眼睛凑在面前的透明水晶上看了起来。看见柳楚飞几处见红,莲儿大为不满,撅着小嘴道:“小姐,镜雅姐姐她怎么真刺啊,不是说好演戏的么?”那小姐笑道:“谁让他嘴那么贱,尽占镜雅便宜,那也是镜雅宅心仁厚,要是我啊,非打得他鼻青脸肿不可,让他以后还敢说自己是什么玉面小白龙去勾引女孩子。”莲儿奇道:“他勾引女孩子和小姐有什么关系啊,小姐,你不会是吃醋吧?”

那小姐看见柳楚飞躲的手忙脚乱,笑道:“镜雅,加油!”回头瞪了莲儿一眼道:“莲儿,你胡说些什么,我吃什么醋!我说莲儿啊,你到底喜欢谁呀,你对刚刚来我们小院的大少不是一见钟情的么,现在怎么关心其他来了?”莲儿见柳楚飞处境越来越艰险,几乎哭道:“小姐,你就让镜雅姐姐不要打了。”那小姐道:“你这小丫头这么滥情,朝三暮四的,搞不懂你。”顿了顿道:“我看他见了镜雅的美貌早已迷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看他的样子倒巴不得镜雅再刺他两下呢。”莲儿透过水晶见柳楚飞果真笑得一脸灿烂,呸道:“见色不要命的臭男人!”

方镜雅见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心中更怒,要不是小姐不让我杀你,凭你这没有半点内功的臭贼还不早死在了本姑娘金簪之下。

柳楚飞也看出了她并不是要真杀自己,看出这点他脑子登时活络起来,乘着方镜雅发怒招式之间不太连贯柳楚飞强提精神踏步向方镜雅撞去。方镜雅想回救已经不及,无奈之下左手向他胸膛推去。

柳楚飞早料到她会这般反应,双手作势朝她前胸高耸的双峰抓去,方镜雅左手慌忙后撤挡在胸前,以防柳楚飞的狼爪。只是她左手回撤虽然保证了胸脯的安全,整个身子却被柳楚飞撞倒在地。她一个人倒在地上倒没什么,柳楚飞却也因为惯性向前倒去,方镜雅身材高挑,但比柳楚飞仍要小小半个头,两人这一倒下脑袋倒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因此柳楚飞的嘴唇也就无可避免的压在了方镜雅红艳艳的小嘴之上。

强吻?小生冤枉啊,我以我一枝梨花压海棠的玉面小白龙柳楚飞的名义发誓,这次纯属意外,下次、下次如果有这种机会小生倒也不介意再被冤枉一次。

莲儿看着柳楚飞竟然对方镜雅使出抓胸式,气得直骂:“色鬼,不要命的色鬼!”那小姐却大为惊叹:“竟然会使韦小宝的独门绝技抓奶龙爪手,这个燕楚余不会是韦小宝的徒弟吧。呸!我想什么呢?现在可是宋朝,这会子韦小宝他爷爷的爷爷还没出世呢。这么说韦小宝的独门绝技竟然传自于燕楚余?不愧是我的偶像啊,看来我改名燕慕楚倒也没改错。”

三五章抓奶龙爪手

莲儿好奇道:“小姐,什么韦小宝的抓奶龙爪手,是很厉害的武功么,我怎么没听说过?那位韦小宝又是哪位武林奇才,我怎么也没听说过?”燕慕楚知道给她解释不清楚,索性不解释,没好气的道:“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吗?好好观战。”莲儿锲而不舍:“小姐,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呢?”

燕慕楚几乎崩溃,强忍要揍人的冲动,专心致志地观看战局,莲儿见小姐不理自己,嘟着小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柳楚飞竟然强吻了方镜雅(至少在燕慕楚看来如此),燕慕楚知道方镜雅性格倔傲,吃了这么大的暗亏也不知道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只是此刻就算自己出马也不见得她就会听我的,柳楚飞,你这次可真是玩火自焚啊。

方镜雅被他强吻,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右手金簪向柳楚飞后脑刺去。柳楚飞也知道这位姑娘可不是个什么善主,因此嘴唇甫一接触就向左滚去,还好他这一滚滚的及时,金簪从他鬓角堪堪擦过。方镜雅金簪既然没有刺中柳楚飞,自然也不会刺向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脑袋,金簪就这样凝滞在半空,离她那美的不像话的小脸仅有一指之遥。

柳楚飞不知道方镜雅还会有什么后着,向左连滚十几圈这才敢停下来,刚一停下,就见一件黄澄澄的物事像自己飞来,他此刻滚得头晕目眩,明知道那是方镜雅脱手打出的金簪,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簪洞穿了自己的右肩。柳楚飞心中狂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双肩的创伤还没好呢,旧伤新创啊!饿滴神啊,救救我吧!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为什么呢?还没能听到神的回答,柳楚飞就已经双眼一闭,两腿一蹬,别误会,是晕了过去。

燕慕楚见柳楚飞被方镜雅金接簪一刺也不知是死是活,回头急道:“莲儿,快!”莲儿哪儿还需要她提醒,一看到柳楚飞萎顿在地,莲儿早已飞快的奔了出去。

方镜雅惭愧的看着燕慕楚道:“小姐,对不起,刚才、刚才我实在忍不住”看着怀中的柳楚飞,淡淡的道:“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往心里去了。”方镜雅听得出小姐对自己的冷淡,这个臭男人,在小姐心中真有那么重要么?

莲儿这时已经取出金疮药、纱布等一切医药用品,对燕慕楚道:“小姐,我们给他上药吧。”燕慕楚微笑道:“好,谢谢莲儿啦!”将柳楚飞平放在床上,燕慕楚突然想起一事,对莲儿道:“莲儿,你去外面守着,我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准入内。”莲儿担忧道:“小姐,会有敌人来么?”燕慕楚淡淡的笑:“敌人?或许算吧。”

莲儿到门外去看守,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方镜雅说一句话,方镜雅心中一阵难受,不就是一个男人么,值得你们如此对我么?看着燕慕楚径自去给柳楚飞治伤,方镜雅语声哽咽:“小姐,我也和莲儿一块儿守着吧。”燕慕楚微笑点头。

龙婷赶到香头坊时已经为时过晚,那掌柜的听说她是天下第一女捕头龙婷,忙请她四处观赏,龙婷将两处小院都走了个遍,却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对那个满脸堆笑有问必答的香头坊掌柜她也没什么办法,要是那掌柜严词拒绝她入内,或者是态度不好,她还好找人家的麻烦,偏偏那掌柜的对她又是毕恭毕敬,你说她怎么好意思找人家麻烦,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龙婷憋着一肚子窝囊气来找柳楚飞,却发现柳楚飞竟然不见了。

龙婷心中一紧,不过她毕竟是天下有名的捕快,知道越急越慌就越找不到柳楚飞,她向周围的人打听,这才知道柳楚飞竟是被人家拐跑了。龙婷暗自跺脚,你说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就被骗子拐跑了呢?

打听好那个骗子的身形相貌,龙婷专门跑了一趟青州衙门,衙门对她描述的不那个人倒不陌生,龙婷很快就找到了赵明诚住的那个江南小院。

尽管这件案子她自觉办得还不错,当她赶到时也已下午。

看着紧闭的院门龙婷倒不打算麻烦人家,也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形一跃就已到了院内。

进入龙婷眼帘的的是一家清幽别致的江南小院,她看着小院的布局怎么也没法将这里的主人和一个骗子联系在一起。不过她很快又发现了一个疑点,这个小院的布局竟然和香头坊后面的小院布局非常的神似,那种幽静的味道是完全一样的,莫非、这里和香头坊会有什么联系?

她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个逗鹦哥玩闹的丫鬟一经发现了她的存在,一时气嘴八舌吵闹起来。

“姐姐,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院门关着,不会是传说中的仙女下凡吧?”

“仙女姐姐,你可真漂亮啊,简直比我们夫人都漂亮,对了,你是哪位神仙的女儿啊?”

“我猜肯定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女儿,除了天宫的公主,谁有这么漂亮啊。”

“我看姐姐是嫦娥的女儿,嫦娥可是天上地下的第一美人呢。”

“马屁精,她哪儿是你们说的仙女,我看她就是一个入室抢劫的强盗!”

“莲儿姐姐,你可别骗我,哪儿有这么漂亮的强盗啊?”

“大白天的也不敲门,就跑到陌生人家里,你们说她不是强盗是什么?”

更可气的是就连那笼中的鹦哥也学人道:“强盗!强盗!”

听那位莲儿姐姐这么一说,那些丫鬟们都害怕起来,望向龙婷的目光有几分瑟缩还有几分好奇。

龙婷冷冷的道:“好一个灵牙俐齿的臭丫头!”莲儿听了这话拿着长剑登时就冲了上去,骂道:“你这个臭强盗,不要脸的女强盗!”

龙婷本以为莲儿一个小丫头武功不会高到哪儿去,一交手这才发现这小丫头使的竟是正宗的华山玉女剑法。龙婷纳闷,华山弟子一向高傲,这女子怎么会做人家的丫头,这里的主人又是谁?

莲儿见龙婷对自己的玉女剑法好似漫不经心,随手破解,心中更怒,剑法中已多出了几分阴狠之意。华山玉女剑法剑意孤高清雅,使来犹如剑舞,赏心悦目。只是如此一来剑法中的杀意便大打折扣,虽然好看,却不够实用。而莲儿此刻使出的虽然还是华山玉女剑法,剑意却全然不同,她的招式或许不及正宗玉女剑法的赏心悦目,但招招克敌,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

龙婷心中一凛,却不是怕莲儿的剑法,只是修改她玉女剑法的这个人实在是武学奇才,今天看来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二六章惨变

小刘看着眼前的情景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就算做梦他也从没想到自己的父母双亲兄弟姐妹竟然惨死!

他当日将段和送到王先生处之后本想回家看看爹娘,但段和伤势太过于严重,王先生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因此他留下来给王先生帮忙,这一晃就过了将近半月,现如今、该是腊月二十一了吧,每年的这个时候,吴首领也会给兄弟们放几天假,自己当是和父亲聊些家常,耳旁还有母亲的絮叨,弟弟和妹妹一刻也不消停的在破屋里聒噪,吵得人心烦。可是现在,那些烦人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那些温暖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想起半年前回家时自己与母亲的口角之争,小刘忽然觉得非常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当然,对不起的还有自己很少关心的父母亲和弟弟妹妹们。

当那些人活生生的存在自己的面前时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想过珍惜,现在,当他们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才感觉到追悔莫及。

追悔莫及啊!

小刘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仿佛要揍开脑袋才能让那些后悔的情绪随着脑浆一并流失。他没有哭,因为他没有流泪,他双眼中流出的是血,赤诚殷红的鲜血!他没有哭,因为他没有发出声音,连哽咽都没有,只是、他的喉咙粗了又细,细了又粗。他没有哭,因为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悲痛的神情,可、他脸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条肌肉都在抽搐。他是没有哭,但并不能说他不悲伤。他之所以不哭,是因为他觉得哭声、眼泪、表情都已承载不了自己的悲伤

他跪下,朝着他的父母、兄众弟姐妹跪下。他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他们,他们都是本分的庄稼人,他们不会惹上什么仇家,只有自己,这个不听从老人之命而加入盗贼的刘家不肖子孙才会带给家人这么大的苦难。

洞庭吴钩、成速,我和你们势不两立!他心中呐喊。

他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几个时辰,或者是几天,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跪着,直到后来、他晕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段和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还有、有如春风的笑容。只是,他那看似灿烂的笑容里头似乎还隐藏着浓重的化不开的悲伤,他为什么悲伤,为了我的家人么?小刘缓缓睁大眼睛。

“你醒了。”段和声音淡淡的,但还是能听得出他语声当中按捺不住的喜悦。

小刘听出了他语声中的喜悦,但他不知道段和为什么高兴,我因为救你害得家破人亡,你却在这儿幸灾乐祸!他一气之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挥手一个耳光就扇了下去。

“啪!”段和白皙英俊的脸庞上就多了五个乌黑的指印。

段和被这个耳光扇的怔住,他出生皇室,虽不是太子,但也从来没有人打他一下,更不用说被人扇一个耳光了。

奇耻大辱!首先浮现在段和脑海的就是这四个字。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小刘可能是初遭剧变,脑袋糊涂了。想到这里他心情好了许多,微笑道:“小刘,我是段和啊!”

谁知道小刘竟不领情,冷冷的道:“我知道你是段和、段王子。”他将段王子三子拉的既重又长,竟似有你是王子,我一介布衣可高攀不起的意思。

段和又一次怔住,他认识我,脑袋没糊涂,但他怨恨我。他为什么怨恨我?他恨的该是杀他全家的凶手啊。杀他全家的凶手?对,定是洞庭吴钩、成速这两个卑鄙小人因为小刘救了自己而存心报复,他要是不救我,他家人也就不会遇害,想到这里段和方才明白,他实在该恨我啊。或许、他恨的不止我段和,还包括他自己吧。不然,他也不会在他家人的遗体面前跪上整整一天一夜。

段和一脸悔意,道:“小刘,是我该死,你要是不救我,你也不会背叛洞庭,你要是不背叛洞庭,你家人也就不会遇害,归根结底,都是我段和惹的祸,小刘,是我害死了伯父伯母,弟弟妹妹啊!”

要是段和不这么说,小刘或许还会骂上一阵,可现在段和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到了他的头上,小刘到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对不起段和,人家一个王子挨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还不是没有计较,何况、自己早想脱离洞庭,这事,也怪不得人家啊。

“段王子不要这么说,怪就怪我不该入洞庭为盗,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小刘也是大为后悔。

段和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洞庭下的手?说不准是金国贼子因你救我之事迁怒于你,就算是洞庭下的手,恐怕也是因为我的事情吧。”段和说的诚心诚意,他知道洞庭规矩再严,也不可能对一个叛逃者抄家灭族,小刘之所以能够享受这种待遇,那还是沾了自己段王子这个光啊。

小刘勉强从床上坐直身子,段和忙将枕头垫在他腰间,让他坐得更舒服些。小刘见段和这些事情做得一塌糊涂,就知道他可能还是第一次伺候人,想说声“谢谢”,却又害怕他会觉得生分,道:“当日那种阵势,你想吴钩他们还会让那几个金狗活着出来么?”

段和想到当日的情景,知道吴钩当时确实想杀人灭口,还好他总算顾及自己大理王子的身份才没有为难自己,但、他纵容金使与自己为难,分明是想让自己与那几个金国狗贼同归于尽。还好,自己福大命大,只可惜小刘的家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牺牲掉了,直到现在,自己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想着这些他更觉亏欠小刘,转移话题道:“前几日有劳你照顾于我,这几天就让我也照顾照顾你,这样大家可就扯平了,你以后可别想让我在伺候你。”

小刘知道他开玩笑,只是自己又怎么笑得出来,挤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脸道:“段王子说笑了。”段和见他悲怨郁结,知道若不找一个他必须活下去的理由的话,很可能他会放弃生的希望,那样的话就算他现在勉强活下来,也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大声笑道:“你以后就别段王子段王子的叫了,如果兄弟看得起我,就称我一声大哥吧!”小刘倒无所谓,道:“那小弟可就高攀了。”段和继续道:“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大哥,我做大哥的总得送点礼物给二弟吧。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本内功心法是天龙寺一个老和尚给的,据说还值几个小钱,就送给兄弟你吧。”他一个大理王子身上没啥值钱的东西?谁信啊。天龙寺老和尚给的武功心法值几个小钱?你忽悠谁啊,谁不知道天龙寺是大理的护国寺,那里边随便一个扫地的小沙弥放在江湖上都是一流高手,天龙寺老和尚给的武功秘籍难道就只值几个小钱,我说段王子,你也太不给天龙寺的高手面子了吧。

小刘听了“内功心法”这几个字,顿时背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脚也不抽筋了,比吃了少林大还丹那可管用多了。他睁大眼睛,仔细观察段和的表情,道:“你真要将天龙寺的内功心法送给我?”段和摇头道:“我想二弟你可能误会了,就连大哥我都没见过天龙寺的内功心法,又那什么送给你。”小刘顿时如泄气的皮球般软了下去,你没有内功心法,那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不知道给人希望又毁灭希望是会死人的。

段和紧接着道:“我给你的只是天龙寺一个老和尚给我的内功心法,那老和尚既然送给我了,那自然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把它送给你,二弟,你不会嫌弃吧。”说话间挤眉弄眼,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大哥,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说清楚啊,这样耍帅你受得了我这个做兄弟的可受不了啊。

小刘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份可以帮助自己报仇的大礼,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本薄薄的古旧册子道:“谢谢大哥啦!”段和潇洒的一回头:“一点心意,不值几个钱的。”大哥,拜托,别总是钱不钱的,你俗不俗啊。

小刘知道自己身有天龙寺的内功心法报仇有望,精神顿时健旺起来,这才感觉得到肚子有点饿,他自从遭逢大变之后心灰意懒,几天不见水米,对段和道:“大大哥,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段和自责道:“你看大哥这脑子,你几天水米不进,却尽拉着你说话,这可不是糊涂了么?”走到门口道:“武锋,你叫可儿准备些病人吃的东西,快点送上来。”外面隐隐有人应了一声,只是小刘却不知道这武锋和可儿又是谁。听段和的口气,难道是他的属下?

小刘这才仔细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果然,不是王先生住的地方。看来自己走后段王子,哦不,应当是段大哥也从王先生那里离开了,然后在路上碰到了他的属下。小刘这样想着。

三七章钟相与杨幺

小刘猜想的没错,当天他说要回家看看,很快就会回来,但去了一天却还不见回来,段和伤势已基本无碍,放心不下,拜别王先生去他家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路上碰上了从大理来天朝途中因金国高手围攻而失散的两个属下,武锋与可儿。两人见王子无恙都喜极而泣,段和见两人能从金国高手手中逃脱性命也是大感欣慰,三人说着分别后的点点滴滴,不觉已赶到小刘家里。

段和让武锋找人将小刘的家人厚葬,自己背起小刘直奔最近的药铺,好在小刘正当年轻,晕倒后寒气未能侵入奇经八脉,医生开了几副驱寒的药,叮嘱段和要让病人注意保养,段和听说小刘无事,大喜之下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段和租住的是客栈的后院,价格虽然不菲,却胜在幽静,利于小刘保养。段和吩咐下去之后不久一碗热腾腾的荷叶莲子粥就来到了小刘面前,小刘实在饿了,也不客气,三下两下就喝了个底朝天。喝完之后他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端粥上来的可儿道:“谢谢姑娘啦,能不能再给我添一碗啊?”可儿长得眉清目秀,虽不算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胜在温婉。听了小刘的话微笑道:“刘公子客气了,只是公子你大病初愈,身体尚虚,实在不宜多食。”小刘脸红道:“姑娘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公子,不过既然姑娘说不宜多食,那就算了吧。”

可儿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做纠缠,接过他手中的碗道:“医生说了,公子你应当多休息,可儿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走出门去。姑娘怎么会打扰我休息呢?绝对不会!和姑娘说话就是休息。想什么呢,父母家人尸骨未寒,你就想和人家姑娘打情骂俏,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刘公子啊?

小刘在段和和可儿的照顾下迅速好转,那武锋却不知去了哪里,小刘也只见过一次,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不过,关于武锋的事段和不说小刘也不多问,何况小刘这几天也没什么心思去问武锋的事,自从他得了那本内功心法之后当天就开始修习,书中许多深奥难懂的地方有段和这个大哥在旁,小刘自然不费什么劲就能够融会贯通。修炼三天之后他就能够感受觉到经脉中似乎有一股气体缓缓流动,内功,自己终于也练就了武林高手必须具备的内功!小刘兴奋的想对全天下的人说。虽然此刻他火候尚浅,但只要持之以恒,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武林高手。

精神有了仇恨支撑,身体有关了内功支撑,小刘很快面貌一新,全身上下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活力,段和看得大为放心,只要活着,就好,还有希望。

正当小刘沉浸在武学的奇妙中时几天不见人影的武锋终于回来了,段和又给他仔细讲解了几个武学问题之后道:“二弟,年关将近,大哥也得回大理了,不知二弟愿不愿意随大哥同去大理?”

小刘不愿永远栖身于段和的庇护之下,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兄弟就此别过,祝大哥一路顺风。”段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好汉子!”想了想,问道:“二弟有没有想过怎样给伯父伯母报仇?”小刘不假思索道:“苦练武功。”段和摇头道:“二弟,你觉得大哥我的武功怎么样?”小刘道:“大理一阳指威震天下,大哥的武功自然不用多说。”段和道:“不是大哥自吹,论武功两个吴钩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可当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没用一根指头,我却已经收了重伤,这天下、并不是你武功高就可以横行的啊。”小刘问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段和笑而不答,却说一个似乎与这件事毫无瓜葛的话题:“你修炼的内功心法虽然不错,但毕竟修炼时间太短,吴钩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你现在遇上洞庭的高手,不要说报仇,恐怕连自保都难。”小刘道:“大哥是想让小弟去大理么?只是若我总是托庇在大哥手下,又凭什么去找吴钩报仇?”段和笑道:“二弟说的不错,如果你连仇人都不敢面对,你凭什么报仇?不过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去大理,我是想送你点礼物。”小刘发愣道:“礼物,什么礼物?”

段和指着刚走出房门的武锋道:“我把它送给你。”小刘怔住,你送一个大男人给我干什么?要送,还不如把可儿送给我。段和笑道:“当然,我的礼物不止武锋,还有可儿。”什么?真要把可儿送给我啊。却听段和继续道:“可儿,你过来,给武锋和小刘打扮打扮。”小刘心中不觉一阵失望,原来并不是要将可儿送给我啊。

武锋和小刘被带到屋内,三个时辰之后出来时他们自己都几乎认不出自己,看着镜子当中那个潇洒英俊的中年人,小刘一阵恍惚,这还是自么?

武锋脸上变化不大,只是他那张清瘦的脸在可儿的一双妙手之下长胖了一点,就这一点变化,便让武锋摇身一变成为了另一个人。杨幺。

段和看着变成中年男人的小刘道:“二弟,你觉得你现在这张脸怎么样?”小刘微笑道:“还不错吧。”段和正色道:“你觉得不错就好,你不要小看可儿的易容术,除了可儿,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你这张是假脸。也就是说,除非可儿接触易容术,否则你就的用这张脸过一辈子。”可儿微笑道:“公子,你错了,这次他们两人的脸都是真的,所以,就算是我也接触不了这种易容术,以后他们就得用这张脸过一辈子了。”段和道:“这样也好,真的总比假的要好一点。”武锋笑道:“我娘一直说我长得太瘦,这次倒好,经过可儿妙手这么一折腾,我变胖了。”

小刘问道:“大哥,你将我们打扮成这样,莫非是想让我们混入洞庭?”段和笑道:“二弟果然聪明,只要你呆在洞庭,要对付吴钩他们害怕没机会么?”又道:“更何况吴钩他们也万万不会想到你竟会投入洞庭,这样也可以躲过他们的追杀,二弟以为如何?”小刘眼睛一亮,道:“那我叫什么好?”段和笑道:“你现在长得温文儒雅,不如就叫钟相。”对武锋道:“你也不能再叫武锋,就叫杨幺吧。”两人觉得新名字起的还不错,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段和再三叮嘱道:“二弟,记得要勤练内功。武锋,哦,应该叫杨幺,你记着千万不能用你本身的功夫。”在段和婆婆妈妈的叮嘱声中可儿驾着马车渐渐远去

两人的全新人生就在段和的安排下逐渐展开。只是段和也不曾想到,他今天随口乱起得两个名字在几年后竟会名震天下。

小刘跪倒在那一排最新的坟茔之前,心中发誓,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我对不起你们,今天我改头换面,易姓换名,来日必将提吴钩、成速两个奸贼的人头前来拜祭,你们、安息吧。

杨幺看着跪倒在地的钟相,知道自从自己叫杨幺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纠缠在了一起,不论成败,已无路可退。

三八章穿越的目的

柳楚飞是被痛醒的。

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从受伤的右肩传来,柳楚飞疼得龇牙咧嘴,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他没顾得上看她长得怎样,因为这个女人正在给他伤口上——擦酒。她用一团棉花一样的东西蘸着酒水仔细的擦他右肩的伤口,看她的神情就仿佛最温柔体贴的妻子伺候她的丈夫一般,但柳楚飞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她的丈夫,他甚至根本就不认识她,更何况、谁敢要一个给自己伤口上洒酒的妻子啊。

那女人却不知道他怎么想,看他睁开眼睛,欣喜道:“你醒了。”仿佛与柳楚飞认识了很久一般。柳楚飞心里纳闷,我说大姐,我们很熟么,不熟吧。没好气的道:“你给我伤口上洒酒,我能不醒么?”那女人笑道:“什么给伤口上洒酒,感觉我像落井下石的小人一般,我这是给你的伤口酒精棉消毒,懂不懂?乡巴佬,没文化!”哪儿来的女人,这么有意思,说话有我的风格,我喜欢。

柳楚飞这才仔细观察那女人的模样,她长得说不上漂亮,远远比不上柳离歌等人,更不用说方镜雅了,但是她那张并不漂亮的脸偏偏又有吸引柳楚飞的地方,她的眼睛虽大,却是单眼皮,鼻子虽挺,却有些大,嘴唇红润,但却显得有些厚,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与美人的瓜子脸搭不上边,她吸引柳楚飞的地方就是——自信!一种当时所有女人都不具备的自信,那种我是老大我怕谁的自信。

因为自信,她的眼睛充满了灵动和神采,因为自信,她那棱角分明的脸、大鼻子大嘴巴都显得非常——性感。

柳楚飞盯着她看得同时她也手在盯着看柳楚飞,根本没有那种女人应该表现出羞涩不满等情绪的觉悟。等柳楚飞发现她也在注视自己的时候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呐呐道:“请问姑娘芳名?”她去出一些白色粉末状东西涂在柳楚飞伤处,取过纱布给柳楚飞包扎,笑道:“燕楚余,你脸红了哟。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我啊?”柳楚飞可不敢惹这种给自己伤口上洒酒的女人,忙摇头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燕楚余,姑娘喜欢的应该是他吧。”那女人将纱布用力一紧,疼得柳楚飞心里冒汗,她道:“我不管你是燕楚余还是柳楚飞,我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燕慕楚?”

燕慕楚,她就是莲儿和方镜雅的小姐燕慕楚?柳楚飞大感失望,他本来以为方镜雅那样的大美人都是燕慕楚的丫鬟,那身为小姐的燕慕楚应当比方镜雅更美才对,但现实往往让人感觉到失望。再说,谁规定小姐一定就要比丫鬟美了?没听说过红颜薄命么,漂亮女人不做丫鬟,怎么能够显示出她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绝代红颜呢?

柳楚飞被她逼得无处可退,心一横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燕慕楚姑娘。”燕慕楚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悲伤,反倒有些喜悦,对,就是喜悦,被人拒绝反而高兴,她一定有病。不会、不会是经受不住打击疯了吧。

柳楚飞关切的问:“燕姑娘,你没事吧?”燕慕楚笑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以为我被人拒绝就会寻死觅活的,我燕慕楚可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你要是对我一见钟情,那我以后做什么呢?燕,哦不,柳楚飞,你不愧是我的偶像,就连拒绝我都拒绝的那么潇洒,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燕慕楚姑娘。”她学柳楚飞刚才说话的语气倒是惟妙惟肖,柳楚飞却被她说的不好意思,毕竟、当面拒绝一个女孩子的事情柳楚飞还是第一次。

燕慕楚继续道:“幸好,你现在叫柳楚飞,我改名改成燕慕楚也不算错。所以,我决定、我一定要努力让你喜欢我,直到爱上我为止。”柳楚飞小心翼翼的道:“燕姑娘似乎还忘了一句,让我爱上你,然后你再甩了我,一报今日之仇。”燕慕楚一脸不屑,道:“你这个傻b,我既然目的是让你爱上我,那就说明我现在就很爱你,到时候你好不容易才爱上我了,我为什么要甩了你?”

柳楚飞被她这几句你啊我啊的顺口溜搞得头晕目眩,不过他对燕慕楚说到的“傻b”一词倒很感兴趣,问道:“燕姑娘,那个啥、傻b是个什么东西啊?”燕慕楚这才醒悟过来柳楚飞是没听说过这个词的,面露诡笑道:“那个傻b啊,就是说一个人生得憨厚老实,小的时候父母放心,长大了朋友放心,结了婚老婆放心,有了孩子孩子放心,总的来说就是人畜无害,人见人爱。”柳楚飞恍然大悟:“那你说我傻b是夸我啊。”燕慕楚得意的哈哈大笑,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笑不露齿的觉悟。紧接着柳楚飞又说了一句话让燕慕楚郁闷无比:“燕姑娘,其实我觉着吧,你这个人也很傻b。”

柳楚飞伤了又伤,奇怪的是除了增加了两道伤口外并未对他造成多大伤害,甚至、他连血都没流,不过伤口的愈合速度也是出奇的慢,每次他受伤伤口还没来得及流血,就已被体内的寒气封冻,只是他体内的寒气何来,柳楚飞自己也说不清楚。

对于自身的谜团柳楚飞经常不去多想,因为他只要努力去想就会头痛欲裂,他的一些记忆仿佛也被寒气冻结,上次喝了柳离歌弄来的药酒之后让他想起了五年来与柳离歌的点点滴滴,也让他的心智恢复了成熟,变成了现在的柳楚飞,不再是以前与小孩子玩闹的阿呆。可是,为什么赵明诚、燕慕楚这些人会认为自己是燕楚余呢?

对了。这位燕慕楚姑娘似乎知道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柳楚飞问道:“燕姑娘,你怎么会知道许多连我都不知道的关于我的事情呢?”燕慕楚眨眨眼睛道:“我说是因为我爱你,你信不信?”柳楚飞苦笑道:“燕姑娘别开玩笑,我娘子也很爱我,但她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燕慕楚问道:“你娘子?是柳离歌还是龙婷?”柳楚飞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若说知道柳离歌柳楚飞还不太奇怪,但、自己之前也没想到会与龙婷结为夫妻,龙婷的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李不通与张不痴?燕慕楚沉吟半刻,笑道:“我——就不告诉你。”

柳楚飞禁不住对她更加好奇,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就连、就连自己会卖马车她都知道,这才会让赵明诚去等,可是,卖马车的事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根本就没有脉络可循,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她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上知五千年下晓五百年的神仙不成?

柳楚飞看燕慕楚的眼神不由有些崇敬了:“燕姑娘,你难道是天上的仙女不成?”燕慕楚听了这话笑得前仰后合,根本不在意柳楚飞看到她胸前白嫩的两座。

“你见过我这样的仙女么?”燕慕楚问。

柳楚飞老老实实的回答:“没见过,我根本就没见过仙女。”燕慕楚的笑声戛然而止,是啊,谁都没见过仙女,难道仙女就不能大大咧咧随心所欲?

燕慕楚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就仿佛理着心中的思绪一般,他深深地看着柳楚飞道:“你相不相信穿越?”

“什么,穿越?”柳楚飞听不明白。

燕慕楚耐心解释道:“穿越,也就是从现在回到过去,或者、从未来来到现在。”

“这怎么可能?”柳楚飞听着就不可能,能够在过去现在未来之间任意穿梭,那不是成神了?

燕慕楚淡淡的笑:“那我说,我就是一个未来的人,因为崇慕你,所以穿越到现在,你信不信?”

柳楚飞冷汗都流了下来,他开始觉得燕慕楚说的好像是真的,不然她怎么能知道自己的一切?如果她是一个未来人,那么一切便都好解释了,自己的所有事情,在她看来都是历史,是不会改变的,所以,他才能知道自己的一切。或者、她知道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一切,这个时代所有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的一切,她都清楚。难道说,自己也是这个时代的大人物?柳楚飞觉得有些可笑。

燕慕楚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信了,笑道:“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就连莲儿、镜雅他们都不知道,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哦。”柳楚飞木然的点头道:“那是自然。”

柳楚飞又想到一个问题:“燕姑娘,你穿穿越到现在不会只是让我爱上你这么简单吧?”他对穿越这个词还是感到有些陌生。燕慕楚笑道:“我穿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爱上我,做你的妻子。当然,还有些不重要的目的,比如说、逆天。”

“什么,逆天?”这还是你不重要的目的,你到底搞什么啊?柳楚飞几乎崩溃。

三九章拐他做丈夫

陈希燃和黄钰捷回到曼听旅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

“老公,还不快去叫你的宝贝姐妹过来,我们一起去烤鱼吃!”黄钰捷笑嘻嘻地道。

“呵呵,我们去哪里烤呢?”陈希燃问道。

“去,去海边吧!呵呵!你来麦锗市时间不长,应该还没去过麦锗市的海滩吧!呵呵!”黄钰捷笑道。

“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去怎么样?而且今天还下了雨,到处都是水,明天一定是好天气!”陈希燃把黄钰捷抱在怀里,笑嘻嘻地道。

“呵呵,那好吧,一切听老着公的指挥。”黄钰捷温柔道。

“那我们过去纪湘那边玩吧,四个人刚好够打麻将,呵呵!”陈希燃神秘兮兮地道。

“那好啊,不过我先洗个澡!”黄钰捷说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陈希燃赶紧忙着用手指轻轻钩下黄钰捷小衣服的带子,坏笑着说:“我帮你洗,嘿嘿!”说着用手在黄钰捷细滑的皮肤上游摸起来。

“色鬼,不用啦,你快过去照顾你那两个大美女姐妹吧!我弄好就过来!”黄钰捷温柔道。

“嘿嘿,老婆真体贴!”陈希燃说着黄钰捷额头上亲了一下,道:“那老婆快点啊,呆会我们打了麻将,然后玩三凤戏水,嘿嘿!”

“你呀!下午还没爽够吗?现在又想了!”黄钰捷红着小脸道。

“嘿嘿!我是大将军,百战不竭!”陈希燃坏笑地说着,脱下自己的裤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展现在黄钰捷眼前。

黄钰捷心头一热,不禁有手去玩弄了两下,然后道:“是啦,老公最厉害了,快过去吧,我一会就来,呵呵!”

“嘿嘿,好!”陈希燃笑着道,然后穿起了裤子,转身打开门,还听见黄钰捷在后面温柔地骂道:“小色鬼!”

陈希燃来到纪湘姐妹房间的门口,用自己的万能钥匙迅速打开了房门,悄悄摸了进去,想吓两个可人一大跳。

打开门,只见纪湘姐妹正躺在床上,一丝不挂,津津有味地看着撩人心旋,让人欲火焚身的录象,看得甚是痴迷、陶醉,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摸了进来。

“草!她们两这么色!一天到晚只会看黄色录象!”陈希燃在心里面暗道,接着便蹲在身体,朝纪湘姐妹的床下面摸去。

两人看得太过陶醉,居然还是没有发现,有或者是因为两人没有想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

“姐姐,灵儿还,还想要,今天下午太爽了。”纪灵一面吃神地看着屏幕上三人一男的大战,一面害羞地道。

“嘿嘿,小,你看看你的德行!”纪湘“扑哧”一笑,打趣道。

“姐姐,你就别拿灵儿开玩笑啦,下午你和希燃哥弄的时候,还不是死去活来的,那叫一个字——浪!嘿嘿!”纪灵反驳道。

“好啦,好啦,灵儿今天还想要的话,呆会你希燃哥哥来的话,你去把他叫过来!”纪湘笑道。

“哼!明明是姐姐自己也想要嘛,还叫灵儿去叫!”纪灵嘟着小嘴道。

“我们姐妹两,还分什么你我啊!那一千万,我不是都弄了五百万到灵儿帐户了嘛!”纪湘笑道。

“呵呵,是啦,姐姐最好了!”纪灵机灵古怪地道。

“哎,你看,录象上那男人好厉害!”纪湘指着屏幕,笑嘻嘻地道。

“哇,就是啊,好厉害,不知道希燃哥哥有没有那么厉害啊!”纪灵说着,也目不转睛地朝显示器看去。

只见显示器里面,三个女人,一丝不挂地爬在床上,高高地敲起,然后一个身材无比强壮的猛男,扶着巨大家伙,轮流在三个人身体里面激战,好象永远不知道疲倦一般,那三个女人,也同时在互相揉搓。

“嘿嘿,有没有那么厉害,我们叫希燃哥哥实验一下就知道了!”纪湘坏笑着,伸手去揉搓纪灵的。

纪灵到也没有反抗,倒反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微微呻吟着道:“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嘛,去哪里在找一个人呢?”

“哎,那到也是,和希燃哥哥睡觉,可不是任何女人都有资格的哦,至少也要象我们灵儿这样的大美女才行呢,嘻嘻!”纪湘笑道,更加用力地揉搓纪灵的,弄得纪灵下面湿了一大片。

“嘿嘿,姐姐,莫不是在说你自己吧?”纪灵调皮道。

“嘻嘻!”纪湘笑而不答。

“对了,姐姐还记得那个大美女警察吗?上次差点把我们两个给抓走的那个!”纪灵突然眨着眼睛道。

“记得啊,那个女警察可是我在麦锗市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啊,只可惜她和我们是死对头,不然的话,我们就可以叫她一起来伺候希燃哥哥了!”纪湘一面说着,脸上也露出一些遗憾之色。

“哎,就是啊,可惜,这样一个大美女,既然去当了纠毒警察,真便宜那些死警察的眼睛了。”纪灵也不由跟着叹气道。

这时,录象上的画面更加撩人了,三个女人都在不停地着,那个男人就象一只疯狂的野狼,拼命地撕杀,女人的叫声一阵一阵,直弄得纪湘两姐妹心神不定,春心荡漾,当然,也强烈刺激了趴在床后面的陈希燃。

陈希燃只觉得自己在也忍受不住,胀得几乎快要,于是高高跃起,大叫着:“宝贝儿们,我来了!”,向两个赤裸裸的可人身上扑去。

纪湘姐妹真没想到,在这个春色泛滥的时刻,她们心中的大英雄,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真是让两人惊喜万分,激动地大叫起来。

“希燃哥哥!”纪灵红着脸,一个地缩到陈希燃怀了,纪湘则是三下五下,把陈希燃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看着陈希燃赤裸裸的巨大东西,正霸气地盯着自己看,纪灵又一下变得害羞起来,红着脸道:“希燃哥哥好坏哦,来了也不说一声!”

陈希燃坏笑道:“嘿嘿,怎么不喜欢吗?”一面说着,一手楼住一个可人的纤腰,姐妹两也马上配合,用自己酥软的去摩擦、刺激陈希燃。

“哦,哦,哦!”陈希燃故意装出一幅无比舒服的样子道。

“希燃哥哥,你看录象你那男人好猛哦!”纪湘一面说着,指着显示器上正在大战的三女一男。

“嘿嘿,是吗?那你们要不要也试试,我比他还猛呢,嘿嘿!”陈希燃坏笑道然后分别在两可人小嘴上亲了一下。

“怎么试啊,他们有三个女人。”纪灵笑道。

“嘿嘿,等会就变成三个啦!”陈希燃笑道。

“啊?不是吧?那个女人是谁,长得不漂亮可是不行哦,只有大美女才能和我们的希燃哥哥睡觉。”纪灵眨着眼睛道。

“嘿嘿,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们两失望的!”

“希燃哥哥,不过不是美女的话,我们姐妹两可不给她面子哦,直接把她推出去!”纪湘开玩笑地道。

“好,好,没问题,嘿嘿!”陈希燃一面揉捏着两人的肉团,一面道:“这里有麻将吗?呆会我们四人先打麻将,然后在三凤戏水!”

“好啊,好啊!有,我去拿!”纪灵一面说着,跳下床,打开柜子,找了起来,一幅很喜欢打麻将的样子。

“呵呵,灵儿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打麻将,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让人羡慕的女赌神!”纪湘看着纪灵的背影,笑道。

“哈哈,那不错啊!”陈希燃笑道。

“哦,对了,传说那女飞贼何姝珊,可谓是整个黑道赌术最厉害的女高手,而且还是希燃哥哥的好朋友,能不能让她传授灵儿几招。”纪湘笑道。

“当然可以啊,只是这女飞贼来无影,去无踪,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她,下次要是见到了,我一定要他收灵儿做徒弟。”陈希望燃笑道。

“谢谢希燃哥哥!”纪灵听见了他们两的对话,赶紧跑过来,激动地在陈希燃脸上亲了一下道。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陈希燃烧神秘地笑道:“来了!”

“呵呵,我去开门!”纪灵最先跳起来,朝门口冲去。

“吱——”的一声,门开了,纪灵却被吓了一大跳。

“希燃哥哥,怎么会是她?她,她是警察,是纠毒警察!”纪灵赶紧跑回来,缩在陈希燃怀里,用衣服挡住自己的赤裸的身体。

纪湘当然也被吓了一大跳,毒贩遇见鼎鼎有名的纠毒警察,怎么能不害怕,怎么能不紧张。

黄钰捷到是见怪不怪,微微一笑道:“老公,你没有把事情告诉这你两个宝贝妹妹吗?”

“老公?”纪湘姐妹两一头雾水地看着陈希燃。

陈希燃耸耸肩膀,对纪湘姐妹道:“别害怕,她原来是纠毒警察,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她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老婆!”

纪湘姐妹两听了这话,才放心了下来,陈希燃于是便把整个事情的经过给纪湘两说了一遍,包括她怎么被警察句出卖,但却没有说她被丁老板等人迫害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姐妹两人叹气道,对黄钰捷的遭遇感到一些打抱不平。

“嘿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都是我的好老婆。”陈希燃一面说着,伸手把黄钰捷拉到床上,给纪湘两姐妹介绍黄钰捷的名字。

“真好啊,我以后又多了个姐姐了!”纪灵高兴地跳起来,竟然一把抱住了黄钰捷,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背上的伤口,弄得黄钰捷不禁皱了下眉头。

“啊,姐姐,你怎么啦?”纪灵赶紧关切地问道。

“呵呵,妹妹,没事情,我背上有伤口,不过还没有完全好呢!”黄钰捷笑道。

“啊?不要紧吧?”纪湘姐妹两马上去查看黄钰捷的伤口。

陈希燃在一旁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面美滋滋的,有不禁想起了叶欣怡和林雅,一个被人绑架了,还有一个从那天吃饭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要不就是电话关机,要不就是没人接,短信也不回。

陈希燃想着这满园春色,不禁自己笑了出来。

“希燃哥哥,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啊?”纪灵调皮道,纪湘和黄钰捷也跟着笑道。

“我,我在想呆会怎么折腾你们,嘿嘿!”陈希燃坏笑道。

“哼!我们才不怕呢,我们人多!”纪灵笑着道,一手搂住一个姐姐。

“嘿嘿,是吗?我可是超级战神,嘿嘿!”陈希燃一面说着,做了个抽动身体的动作。

“切!今天晚上,我们三姐妹要把你弄得爬不起床,弄得爬下来求饶,嘿嘿!”纪湘道。

“好,不怕你们,我甘愿为三个大美女,精尽人亡,嘿嘿!”陈希燃打趣道。

“哎呀,我们先打麻将吧,边打边?”纪灵突然笑道。

“边打边?”三人异口同声地道,睁大了眼睛看着纪灵,等她解释。

三人这一看,可把纪灵的脸都给看红了,低着头,害羞地道:“我,我是在录象上看来嘛,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麻将游戏嘛!”

“那快说来听听,怎么个玩法?”三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边打麻将边”的事情,当然觉得很好奇。

纪灵思考片刻,道:“是这样的啦,打麻将的时候呢,我和两个姐姐,我们三人可以糊牌,但是你不可以,就算你自摸,也不可以糊,而是必须一直打下去,直到和姐姐中有一人糊牌或者自摸。

“不是吧,那我不是太惨了?”陈希望燃睁大了眼睛道:“那赢的永远是你们,我永远不能赢了?”

“嘿嘿,灵儿妹妹的这种玩法,明显就是整你!”黄钰捷笑着道。

“对,姐姐说得对,我们就是欺负希燃哥哥,嘿嘿!不过呢,希燃哥哥你也有赢的办法,只是比较困难一些而已哦!”纪灵笑调皮地道。

“哦,那快说,什么办法?看来我逍遥大盗今天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陈希燃故意装做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道。

“嘿嘿,你唯一能够赢的办法,就是必须打出小七队的自摸牌!”纪灵一面说着,朝两个姐姐莞尔一笑,两个姐姐也不禁会心一笑,这个灵儿妹妹真是,什么样的花招都玩得出来。

“哼!没事,我照样可以赢!”陈希燃一副大英的样子道:“那赢了可以做什么,输了有怎么办呢?”

“这个嘛,比如我赢了,那,你,你就得过来一百下,而且是一分钟之内!”纪灵调皮地道。

“啊,不是吧?那要是我同时打了你们三个人需要的牌,那?”陈希燃睁大了眼睛道。

“嘿嘿,那就三百下啦,而且不能偷懒哦!”纪灵说着,又朝两个姐姐挤了下眼睛,两个姐姐当然又是会心一笑。

“那要是我侥幸赢了呢?”陈希燃问道。

“那你要是赢了,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做什么,呵呵,不过,一般来说你是不可能赢的哦!”纪灵笑道。

“嘿嘿,那可不一定,好吧!现在开始吧!”陈希燃笑道,然后点了支烟。

说着,四个便马上摆好了桌子、凳子,开始“边打麻将边的游戏!”。

“嘿嘿,希燃哥哥,你做好准备哦,明天上午你可能连路都走不动啦!”纪灵笑道。

“哼!谁怕谁,摸牌!”陈希燃做了个鬼脸。

三凤戏水,边打麻将边,真是一个激情、放荡、垂死欲仙的夜晚!

四零章我的亲亲宝贝

看见柳楚飞神游物外,燕慕楚叫道:“柳楚飞。”没有反应。燕慕楚继续道:“楚飞。”还是没有反应。燕慕楚笑道:“我的亲亲宝贝”柳楚飞吓得立马回过神来,浑身鸡皮疙瘩还没消退,道:“燕姑娘,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燕慕楚没好气的道:“我刚问你想不想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这个提议充满诱惑,一个人的过去虽然大多数人会记得,但柳楚飞恰好是个例外,他只有与柳离歌生活的这五年的记忆;至于一个人的未来,不论你有多大的神通也不会知道。虽然有些道长或者和尚通过扶乩卜卦可以预言到一些东西,但那些预言总是云里雾里,让人怎么也猜不透,等到猜透的时候预言的这件事情很多时候已经成为了历史。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去找一些有道高僧或者是神仙道长展望未来,由此可见充满未知的未来实在对每个人都是一种期望,也是一种煎熬。

而此刻,柳楚飞只要轻轻地点头,燕慕楚就会告诉他的过去和未来,当然,燕慕楚给他的未来绝不是只言片语,而是他个人的完整故事,直到他寿终正寝或者是死于非命,这个故事才会结束。

柳楚飞坚定地摇头,道:“燕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并不想知道我以前是谁,以后是谁,爱谁谁吧。”

燕慕楚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半天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去救我娘子柳离歌吗了。”柳楚飞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怀疑,你不是知道我的未来么,怎么还会问我这些问题?

燕慕楚哑然失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先要去就柳离歌,我的意思是你的理想干是什么?”

柳楚飞笑道:“我的理想?我这个人胸无大志,理想就是能和两位娘子快乐幸福的生活吧。”

燕慕楚见他这么不开窍,知道的给他下点猛药,道:“你的要求到一点都不高,和自己所爱并且爱自己的人幸福快乐的生活,这几乎是每个人的理想,但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拥有这样的生活呢?东坡先生还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悲痛呢。”

柳楚飞一把抓住燕慕楚的手道:“你的意思是离歌或者婷儿会出事?”

燕慕楚用力将他的手掰开,幽怨道:“你弄疼我的手了。就知道关心你两个娘子,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我。对了你拉着我的手有什么感觉?”

柳楚飞讪讪道:“燕姑娘,我不是故意的。”看着柳楚飞歉意的眼神,燕慕楚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一句非常流行的话:牵着你的手,就像左手牵右手。

柳楚飞问道:“离歌和婷儿将来到底会出什么事?还望燕姑娘不吝赐告。”燕慕楚道:“如果我告诉你她们到底会出什么事你会不会以身相许啊?”柳楚飞为难道:“燕姑娘,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这好,都升级成“您”了。拜托,我可是比你晚生近千年的人,您老人家还是别用称呼长辈的这个“您”,我这小心肝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哟。

燕慕楚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对你的两个娘子倒真是情深意重,为了她们倒可以出尔反尔。”柳楚飞知道她讽刺自己刚才还坚定地说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现在却又向她求教未来离歌和婷儿会出什么事,不过为了她们两个,别说是这点小小的讽刺,就算是再大的屈辱他也愿意承受。

燕慕楚继续道:“既然你真心实意的向我求教,我也不好意思不回答你的问题,谁叫我喜欢你呢。”见柳楚飞对自己这些话毫无反应,燕慕楚也不灰心,只要功夫深,铁杵还磨成针呢,我就不相信以我燕慕楚的美貌和智慧还打动不了你。

“其实你那两位娘子倒不会出多大的事,楚飞,她们变成寡妇不算有事吧。”燕慕楚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在柳楚飞耳边轰然作响。

我的娘子变成寡妇,这么说我柳楚飞将会死于非命?

柳楚飞被燕慕楚的话打击的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看燕慕楚的神情好像不是在开自己玩笑,她作为一个未来人,所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自己的命运呵,难道真是天妒英才不成?

那么,命运能不能改变?柳楚飞想到这里脸上又恢复了神采,既然燕慕楚能够玩穿越,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以改变?

“燕姑娘,我的命运能不能改写?”柳楚飞鼓足勇气才问出这句话,他怕回答他的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能!

还好燕慕楚的回答比他想象的要温情许多。

“这个我也弄不清楚,当我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就变成了这个时代的人,你要是没有遇到我之前我知道你的一切,因为你的人生对我来说是已经过去的历史,但是当你遇到我之后你的人生肯定会发生改变”燕慕楚见柳楚飞好像没听明白,解释道:“比如说,我不出现的话现在你和龙婷已经出了青州城,你也不会和方镜雅产生冲突导致受伤,所以说因为我的出现你的人生轨迹将发生改变,至于改变后的人生是怎样的,这个也许只有天知道了。”

柳楚飞这才明白,松了口气道:“也就是说,我本来是会惨遭横祸的,但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或许可以寿终正寝?”燕慕楚点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又道:“我对你的生命如此重要,有没有想过要以身相许啊?”

柳楚飞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问道:“你既然想要逆天,自然也知道天命是怎样的,可是如果你逆天不成功的话我还是会死于非命的对不对?”

燕慕楚也不骗她,道:“你猜得没错,所以你最好努力配合我逆天,这样你的命运或者可以改写。”柳楚飞疑惑道:“逆天?我能做什么?”燕慕楚笑道:“你可以做的有很多啊,比如说本来你是不会抛弃柳离歌和龙婷的,现在你就可以试着抛弃她们,然后再娶我为妻,这样的话你就成了我的丈夫,而不是她们的丈夫,她们天生是克夫的命,可我不是啊,这样的话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的。”她循循善诱,始终不忘记让柳楚飞娶她。

柳楚飞淡淡的道:“不论如何,我是绝不会抛弃离歌和婷儿的。”燕慕楚见他神色从没有过的正经,知道让他抛弃柳离歌和龙婷全无希望,脸上微笑道:“楚飞,我刚才只不过试一下你对你两位娘子是否真的疼爱,你没必要那么紧张嘛。”柳楚飞勉强坐起身子,笑道:“婷儿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想还是得向燕姑娘告辞了。”燕慕楚扶住他的身子道:“以龙婷天下第一女捕头的能力,她很快就会找到这儿的,你先躺下歇会儿。”

柳楚飞也知道凭自己现在重伤的身体绝对走不出这个房间,更不用说找到龙婷了。形势比人强,柳楚飞无奈躺下。

燕慕楚看着他躺下,笑着夸奖道:“听话的孩子人人夸,楚飞,你真是我的乖宝贝。”柳楚飞心中恶寒,小姑娘,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老老老老老老前辈的老老老老老老老前辈,拜托你别总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行不?

见柳楚飞竟然闭上了眼睛,燕慕楚心中郁闷,我这么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新时代女性坐在床前对你嘘寒问暖,你居然当我不存在一般,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姑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

对象当然是柳楚飞。

燕慕楚恶作剧般的笑着,柳楚飞傻瓜、大哥、丈夫、情人这些角色都已经做过了,但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个领导者,就算是燕慕楚在后世看到的关于他的传奇里面也没有记载,燕慕楚也曾细想过原因,不外乎是燕慕楚个性使然,像他那样自由自在惯了的人又怎么会主动为自己套上一副镣铐,让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要顾全大局碍手碍脚?

四一章不三不四的女人

你如果做一个领导者的话将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喜呢?燕慕楚越想越得意,毕竟、如果柳楚飞按部就班的照后世描写的一步步走来,燕慕楚的穿越似乎就没有半点意义。但是,如果因为我燕慕楚的缘故他能够走上另外一条传奇道路的话我岂不是很有能耐?想着想着燕慕楚忍不住笑出声来。

柳楚飞听她笑得诡异,不由打了个寒战,燕慕楚这个小娘皮,又在打什么主意?

燕慕楚一脸严肃道:“楚飞,我觉着你要改变天命可以自己争取,本来你会因为惹上情债而被人谋杀,所以,你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的话以后最好别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否则——”

柳楚飞诚恳的求教:“请问燕小姐,哪种女人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燕慕楚皱了皱眉头道:“楚飞,你可以叫我慕楚,也可以叫我燕姑娘,但求你别叫我什么小姐,我听见这个词过敏。我就搞不明白,你们古代人为什么要将年轻女人叫什么什么小姐呢?”燕慕楚发了一回牢,回答道:“不三不四的女人嘛,就是指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专门勾搭别人老公哦,应当是丈夫的那种女人——”燕慕楚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发现如果按照自己的标准,自己将是一个彻头彻尾不三不四的女人。

看见柳楚飞一脸揶揄,知道其他是故意让自己出丑,燕慕楚恨声道:“你!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好,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你的死活和我燕慕楚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死了,做寡妇的也不是我,我燕慕楚自作多情瞎什么心?”

柳楚飞见她发怒,陪笑道:“慕楚,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燕慕楚冷哼一声,潇洒的给他一个后脑勺。燕慕楚软语相劝,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最后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燕慕楚这才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他一马。

燕慕楚瞥了柳楚飞一眼,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如此委曲求全的巴结我是为了让我告诉你如何才能化解你的劫难,不过,谁叫我喜欢你呢,明知你是陈世美我还是愿意做秦香莲。好,我就告诉你,你要是有了可以横行天下的实力,自然谁也伤害不到你。”

“我如今内力全失,哪儿有什么横行天下的实力?”柳楚飞全无信心。

燕慕楚冷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劳人。”

“什么意思?”柳楚飞觉着她话里有话。

燕慕楚耐心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运用自己的武力解决问题是下等人的做法,运用自己的智慧解决问题,是中等人的做法,而上等人的做法则是利用别人,让别人替自己解决问题。”

“你是说让我培养自己的势力?”柳楚飞总算有些开窍。

燕慕楚点头道:“只要你的势力够大,实力够强,就算做皇帝也不会有人反对,更别说保护自己和家人了。”

“可是,我该怎样培养自己的势力呢?”柳楚飞有些心动。统帅三军,功成名就,封王封侯,哪个男人小时候没有做过这样的美梦呢?

燕慕楚想了想道:“江湖,朝廷。”

柳楚飞摇头道:“我在江湖中不过无名之辈,至于朝廷,我更是全无半分功名,建立自己的势力,恐怕还没到那个时候,我的小命已经被黑、白两位大哥带走了。”

燕慕楚鄙夷道:“谁生下来不是赤条条全无半分功名利禄,但有些人却成了王侯将相,有些人只能成为贩夫走卒,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有志向的男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柳楚飞明知道燕慕楚使的是激将法,但被一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崇拜者小瞧,柳楚飞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头脑一热道:“不就是做个武林盟主,当个小官么?这点小事能难得倒我柳楚飞?燕姑娘,你瞧好,我柳楚飞一定说到做到!”

啪。啪。啪。

燕慕楚掌鼓的极慢极响,淡然道:“大话谁不会说啊。天上怎么这么黑,因为有牛在天上飞。楚飞,你知道为什么牛会在天上飞么?”

柳楚飞知道她编排说自己吹牛,冷笑道:“燕姑娘,你的激将法用的非常成功,你看着,两年之内我柳楚飞一定会名扬天下。”

燕慕楚算算时间还来得及,笑道:“好,我们就以两年为限,预祝你好运,能成为一方之雄。”

柳楚飞纤长的右手与燕慕楚圆润的右手连击三下,击掌为誓。两年之内燕慕楚将会运用一切手段帮助柳楚飞发展势力,也就是说这两年燕慕楚将会作为柳楚飞的军师出现。如果两年之内柳楚飞能够成功的逆转天命,燕慕楚将是柳楚飞的救命恩人,作为对她救命之恩的回报,柳楚飞将以身相许给燕慕楚;要是两年之内柳楚飞未能成功,那说明他终于逃不过死于非命的下场,他自然不好意思让燕慕楚成为寡妇,因此到时燕慕楚将会另谋高就,毕竟、像她这样知道天命的人没有人不欢迎的。

我们两人都有两年互相了解对方的时间,或许,用不了两年,两人关系就会有新的突破。燕慕楚痴痴的幻想。她,是了解柳楚飞的,包括他的过去和未来,这两年,更多的是让柳楚飞了解她而已。

“我要先到京城救出离歌,你和我一块儿去么?”柳楚飞问道:“对了,离歌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燕慕楚笑道:“我既然答应了这两年都会和你在一起,救柳离歌肯定也是一起去了。柳离歌会不会有危险?我已经说过了,她怎么会有危险?我现在有危险还差不多。”

“燕姑娘说笑了。”柳楚飞话没说完就听见龙婷的声音,然后是打斗声,看来燕慕楚真有麻烦,不过柳楚飞的麻烦更大,如果让龙婷看到他躺在人家小姐的绣床上,他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了。

燕慕楚故意躺倒在床上,与他枕在同一个枕头上道:“楚飞,我们这算不算同床共枕?”

柳楚飞冷汗直冒,哪儿敢说是还是不是,这位燕大小姐他这会儿可招惹不起。

燕慕楚起身细心为他擦去额上的冷汗,笑道:“看把你吓的,龙婷的事真不知道你怎么向柳离歌交代?”看着柳楚飞一张苦瓜脸,展颜一笑道:“龙婷这炎龙劲委实厉害,看来莲儿和镜雅快撑不了了,你怕也想你的婷儿娘子了吧,我这就让她进来与你相会。怎么,不高兴啊,夫妻团圆那可是头等喜事啊。”

柳楚飞心中却是矛盾至极,换作任何地方,他都是希望见着龙婷的,可偏偏,这里不是任何地方,而是燕慕楚的闺房。或许这间只是李易安为燕慕楚准备的客房,只是自己相信,龙婷会信么?

四二章留宿一宿

龙婷故作潇洒的对莲儿和方镜雅挥了挥手,微笑着朝里屋走去。气得莲儿直跺脚,方镜雅只是淡淡的笑,似笑非笑的她更显淡雅如仙。

龙婷知道柳楚飞并不是一个经得起诱惑的人,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愿、但愿他们现在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柳楚飞和燕慕楚当然没有睡在一张床上。

只有柳楚飞一个人睡在床上,燕慕楚正在给他把脉,就像医生对待病人一般。柳楚飞张嘴说出三个字,燕慕楚通过他的嘴形看得明白,柳楚飞说的分明是,谢谢你。燕慕楚微感失望,笑着摇头表示不用谢。

龙婷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柳楚飞生病了,三步两步跑到床前,关切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我觉得很好,哪儿都没有老不舒服。”燕慕楚淡淡的道。

谁问你了?自作多情。咦,这个女人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会是哪儿呢?

柳楚飞微笑道:“我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右肩箭伤迸裂,赵明诚赵大哥说他家请到了一个高明的先生,因此我就随他过来看看。”他倒是说谎说的跟真的一样,不但掩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赵家,也替方镜雅掩饰了伤他的事情。

龙婷急道:“严重么?让我看看。”说着就要解柳楚飞的衣服。燕慕楚见她当自己不存在一般,干咳两声道:“我说龙姑娘,我刚刚给他换过药,现在与他亲热是不是有点”她明知道龙婷是柳楚飞的娘子,却又故意称人家为姑娘,分明是不想承认龙婷柳夫人的身份。

龙婷毕竟脸皮薄些,以为燕慕楚不知道自己与柳楚飞的关系,羞红了脸解释道:“我是他的娘子,只是看看他伤的怎么样,姑娘误会了。”燕慕楚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龙姑娘嫁人了,你们夫妻俩久别胜新婚,亲热亲热也是应当的,要不、我回避一下?”若论口齿伶俐就连柳楚飞都不是燕慕楚的对手,龙婷又怎么斗得过她,一时间被她臊的俏脸娇红一片,再也不复天下第一女捕头的风范。

柳楚飞强打精神起身道:“婷儿,我的伤并无大碍,我看我们就不叨扰人家了。”燕慕楚瞪大眼睛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见柳楚飞一脸茫然,微笑道:“现在已经是黄昏,是不是有人与你相约黄昏后啊。只是凭你现在的伤势,别说是人约黄昏后,就连走出这个门都不可能。”龙婷也劝道:“你伤势这么严重,先歇上一宿再赶路也不迟。”柳楚飞为难道:“可是离歌”

龙婷气道:“你就知道柳离歌,按你现在的伤势,等你到了京城,柳离歌可能没什事,你却已经病垮了。”燕慕楚故意从中挑拨,道:“那个柳离歌是女人吧,我说柳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了龙姑娘这样美丽的妻子,却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人可以风流,但像你这样风流的不顾性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柳楚飞要狠狠瞪了她一眼,有你什么事,你捣什么乱啊。

龙婷听燕慕楚帮自己说话,笑问道:“敢问姐姐芳名?”燕慕楚很不高兴,拉着脸道:“姐姐?我很老么?我是燕慕楚。”她说话的语气神态就仿佛天下人都应该认识她一般。龙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看柳楚飞,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慕楚,思慕楚飞,这个女人还真够不要脸的。不过她目前还不想和燕慕楚闹僵,毕竟现在柳楚飞真正意义上妻子是柳离歌而不是她龙婷,有人思慕柳楚飞担心的应该是柳离歌而不是她。更何况这里毕竟是燕慕楚的地方,和她闹翻的话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好处,想着这些龙婷倒是对燕慕楚没有表现出来太大的敌意。

对于龙婷和燕慕楚杀死人的温柔,柳楚飞也无能为力,只得屈服在两人的威之下,被迫在赵家留宿一宿,明天、明天看情况再定。见于燕慕楚的蛮横,柳楚飞也来了个鹊巢鸠占,逼迫燕慕楚让自己和龙婷住在这间,燕慕楚对他住在这间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可是、龙婷?谁叫人家是夫妻呢,燕慕楚最后只能咬牙同意。

三人没聊几句,莲儿就喊开饭了,柳楚飞和龙婷半天没吃,又和莲儿方镜雅打斗,早已饥肠辘辘,听到莲儿的声音,两人觉得她的声音和人一样可爱。

柳楚飞伤在右肩,不能自己动手吃饭,好在有龙婷在,让他这顿饭吃的香艳无比。龙婷将最后一口饭用嘴渡到柳楚飞嘴中,赵明诚就赶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刚才那少儿不宜的一幕。龙婷知道他是此间的主人赵明诚,红着脸收拾碗筷走了出去。

赵明诚跛着双腿,怒视柳楚飞道:“你!”一坐在椅子上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交一个朋友落井下石,娶一个妻子好坏不分。老天爷,你让我怎么活啊。”他的嚎叫声让柳楚飞牙酸的差点没掉下来。

“我说赵大哥,你要倾诉你的苦难也该找个同情你的丫鬟或者相好的去说,你跟我讲有什么用啊。”柳楚飞对他的遭遇一点都不同情。

赵明诚眼光四顾,确信没有李易安的身影,这才敢说:“相好的,我哪儿有什么相好的?至于丫鬟,上次早上我刚向金鸳诉完苦,你猜怎么着?中午就被娘子好好过问了一番。我、我现在连个诉苦的对象也找不到啊。”赵明诚几乎声泪俱下。

直到龙婷再次回来,赵明诚才开始停止他的演说,知道人家夫妻有正事要干,道声告辞便离开了。

看着赵明诚临走时暧昧的眼神,柳楚飞就知道他在羡慕自己的桃花运,只可惜现在身上有伤,自己就算想对龙婷干点什么也是有心无力。还好龙婷对他也够体谅,知道他右肩的伤经不起磕碰,陪他说话也只是坐在床前,免得睡在一起不小心撞到伤口。

几支巨大的红烛安静的燃烧,龙婷的心噗通通跳个不停,就像红烛跳动的火焰。今夜,才是她和柳楚飞真正的洞房花烛夜,自从两人在破庙中草草结婚,柳楚飞就没有和她在一个房间里呆过一宿,因为他们始终在乘着马车赶路,按柳楚飞的意思是要在年前赶到京城,龙婷心中不愿,但柳楚飞却不肯让步,要不是柳楚飞的旧伤复发,龙婷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与他同床共枕?今夜,龙婷决定与他睡在一起,至少也要呆在一个房间,因为她要让燕慕楚这几个女人看到,柳楚飞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

虽然她并没有发现柳楚飞和这里的女人有什么暧昧关系,但她总不放心,更何况、她还没有和柳楚飞圆房呢,她还算不上柳楚飞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柳郎,你是在哪儿碰上赵明诚的?自从他父亲赵挺之被罢免相位之后他和他那位才名响彻天下的夫人李清照就不见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龙婷问道。

柳楚飞自然不会说出燕慕楚之事,笑道:“据赵明诚说我们本来是很好的朋友,只可惜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龙婷这才明白,关切道:“那位燕姑娘的医术如何,你现在伤口好些了么?”柳楚飞怕她疑心,随意道:“燕姑娘医术通神,我这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龙婷这才放心,突然问:“你认识燕姑娘么?”柳楚飞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答道:“以前不认识,今天才刚刚认识。”他说的倒是大实话。

“我总觉得我好像认识那位燕姑娘,却记不起来了。”龙婷努力思索。柳楚飞见她原来不知道自己与燕慕楚相约之事,这才放心,玩笑道:“你不会也和我一样得了失忆症吧。”

“去!只有你这种作恶多端的坏人才会失忆,像我这样美丽善良的女人上天怎么舍得让我失忆。”龙婷不放过任何打击他的机会。柳楚飞听她说自己是坏人,就想做些坏人该做的事情,无奈肩上带伤,那只手还没来得及伸向龙婷凸挺的玉女峰,就牵动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

“你这个急色鬼,受了伤还这么不老实,就该让你吃些苦头。”话虽这么说,龙婷还是手忙脚乱的帮他将那只手放到该放的地方。

柳楚飞奸计得,逞感受着她胸前的饱满,微笑道:“你也睡吧。”龙婷等他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轻轻“嗯”了一声,柳楚飞近在咫尺都差点没有听见。

不过柳楚飞也没必要听见,因为龙婷已经开始脱鞋子。

脱鞋子干什么?上床呗。

上床干什么?睡觉。

和谁睡觉?

这还用问么?你这个小白。

四三章你睡觉不脱衣服么

见龙婷准备和衣而卧,柳楚飞坏笑道:“婷儿,你经常睡觉不脱衣服么?”龙婷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相公呢。难道自己还能一辈子在他面前不脱衣服不成?

脱去脚上的布袜,露出龙婷粉嫩精巧的小脚丫子,柳楚飞看的直流口水,恨不得将她这双小脚好好把玩一番,无奈有伤在身,他只得放弃这个充满诱惑的想法,也直到这个时候柳楚飞才真正有些怨恨方镜雅将自己打伤,这该死的伤啊。他却不想想如果不是他身上有伤,又怎么会和龙婷睡在一张床上,此刻恐怕还和龙婷乘着马车赶路呢。

看着色狼相公柳楚飞眼中的垂涎之色,龙婷不觉得意,对他嫣然一笑,问道:“柳郎,你说我好看么?”柳楚飞正盯着她那双小脚看个不停,听到问话下意识的道:“好看,好看。纤巧精致,细腻嫩滑,简直是极品啊。”龙婷身材小巧玲珑,倒应得上纤巧精致四个字,而此时柳楚飞的一只手还留在龙婷丰满的之上,龙婷还以为细腻嫩滑是说自己的双峰,听了柳楚飞的话霞飞双颊,浑没想到柳楚飞是在说她的小脚。

外衣在龙婷纤巧的手指之下慢慢脱离主人的身躯,露出龙婷那被中衣包裹着的火辣躯体。

龙婷个头不高,看起来也不胖,但身材却绝对称得上丰满,双峰的形状柳楚飞通过双手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一手尚且还留在之上不愿离开,龙婷轻轻将他那只抚摸着自己的魔手挪开,她弯腰的时候小巧的中衣已经挡不住柳楚飞的目光,中衣内隐藏的深深只瞧的柳楚飞兽血沸腾、腹下火起,柳楚飞还想抬头看得更真切些,龙婷却已经直起身子,只留下那一抹雪白的沟壑在柳色狼眼前晃荡。

柳楚飞双眼喷火,恨不得替深龙婷脱去阻挡自己视线的最后屏障,这时龙婷却故意伸展她美丽的身体,展现出一个美丽的惊心动魄的弧度,而胸前那一对玉兔更是不堪束缚,隐隐有脱衣欲出之势。龙婷俯身问他道:“柳郎,你爱婷儿么?”柳楚飞早被她迷得分不清南北,这时就算龙婷说西湖在苏州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信誓旦旦的道:“爱!”

柳楚飞之所以没有乘机大献殷勤,一来是他觉得这个时候只说一个字更能体现出自己对龙婷的爱简单直接,没必要那么多花哨;二来则是因为他正在欣赏龙婷中衣内露出的胸前山川美景,实在没心思多说句话。

无论哪个原因,龙婷对柳楚飞的回答还是非常满意,媚笑道:“柳郎,我们睡吧。”

“睡觉,你就这么跟我睡?就会折腾死得我的呀,龙婷大小姐。”柳楚飞一脸苦相。

龙婷径自钻进被窝,对他的嚎叫不理不睬,只是双臂却环上了柳楚飞的腰肢。

柳楚飞知道她是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一时狼性大发将她就地正法,而现在自己又身上带伤,实在不宜做一些太过激烈的运动。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柳楚飞可不会放弃这个占她便宜的大好机会,向龙婷保证道:“你还是将衣服裙子全脱了吧,我保证不动你还不行么?”

龙婷将小嘴凑在柳楚飞嘴边亲了他一下道:“柳郎,等你伤好了,婷儿任你使坏还不成么?”说话时她眼角那浓重的春情自然流露,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柳楚飞被她那狐媚的眼神勾的丢魂落魄,没有受伤的左手自然而然攀上了龙婷掩盖在被子下面的玉女峰,知道想更进一步龙婷绝对不会同意,只能重重地吻上龙婷娇艳欲滴的红唇,舌头在龙婷的小嘴内恣意纵横,只逗得龙婷情动如潮,恨不得能将身体融入他体内,但理智告诉龙婷不能如此,柳楚飞可是个伤号啊。

这该死的伤!龙婷心中暗骂。

该死的方镜雅!柳楚飞对方镜雅简直恨之入骨,恨不得百次,不,一万次。

不管柳楚飞心中将方镜雅糟蹋了多少遍,身旁的龙婷却实实在在保住了清白的女儿身,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却未能共度春宵,这使得第二天起床时柳楚飞还很不满意,在龙婷身上逞够了手足之欲,只弄得龙婷面泛桃花娇喘连连这才罢休。

按着龙婷和燕慕楚的意思柳楚飞还应该再多休息几日,这样对他的伤势大有好处,柳楚飞想到如果再住下去每晚还要忍受身旁睡着个娇滴滴的美人却不能动的痛苦,因此他拼命解释说自己对柳离歌是多么的情深意重,但他的一番深情表达并未来取得众人的同情,龙婷听他在自己面前兀自想着柳离歌,心中气苦,对柳楚飞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燕慕楚清楚的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但不忍让他出丑,只是淡淡的笑着,也不知道笑些什么;方镜雅对柳楚飞的印象极差,觉得他整个儿就是一贪花好色的大色狼,因此说话也就比较尖锐:“你如果真对柳离歌那么好的话就不会娶龙捕头为妻了!”

柳楚飞这才知道自己实在是找了一个不怎么讨好的理由,不过好在莲儿这个小丫头始终是坚定的站在他这边的,这让她心里总算有点小小的安慰,但这点安慰远远抵挡不了燕慕楚一句话带给他的冲击。

“既然你一心一意要去汴京救你的妻子,我燕慕楚也不好阻拦,不过我正好也要去汴京,不如我们一块走怎么样?”燕慕楚问柳楚飞道。

“燕姑娘也要去汴京么,昨晚上怎么没听楚飞说起啊。”龙婷也不愿意燕慕楚和柳楚飞一起去汴京。

“我怕早说了的话柳公子和龙姑娘会不好意思入住,因此也就没敢说起这事,龙姑娘莫非怀疑我是故意要和你们同路?”燕慕楚似笑非笑道。

龙婷甜蜜的挽住柳楚飞的胳膊道:“燕姑娘,我已经嫁人了,这是我相公柳楚飞,再不是什么龙姑娘而是柳夫人了。”她故意说的仿佛很遗憾,但配合着她甜蜜的笑容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是对燕慕楚的挑衅!

燕慕楚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轻声道:“我看龙姑娘怕还是女儿身吧?”

如果说什么事情比没结婚就是非还难堪的话,那就是结了婚后还是,而龙婷恰恰属于后者。

看着龙婷就要暴走,柳楚飞轻轻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龙婷瞪了他一眼,道:“我们走!”又对燕慕楚道:“后会有期。”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叫燕慕楚别不识相的跟来,燕慕楚却仿佛没听懂她的意思,对赵明诚夫妇道:“我们就和楚飞一起走了,你们也就别送了。”李易安笑道:“一路顺风!”

四十四章燕慕楚的枪

腊月三十,这一天是除夕,意味着旧的一年就要离去,新的一年即将开始,汴京城的街道上挤满了采集年货的人们,明天,新年就开始了,许多东西过了今天可就买不到了。

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就在大年三十这天中午驶进了汴京城,这辆马车不但自身豪奢,就连马车夫也着一身丝质长衫,更衬托出车夫的英挺。只是马车的帘子一直垂着,也不知道车中究竟是什么牛逼人物。

身为车夫也能让街上那些夫人小姐脸红心跳的自然是那自称貌若天仙的柳楚飞了。

本来柳楚飞和龙婷是乘坐自己那辆破马车的,可后来也不知道燕慕楚用什么办法打动了龙婷,刚离开青州没多久两人就好的有如亲生姊妹一般,她们两人和好柳楚飞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燕慕楚的那辆豪华马车他在赵明诚家的时候就想坐了,如今既然燕慕楚和龙婷交好,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借着自己还是伤员毫不客气的入住燕慕楚的马车。燕慕楚对他的行为自然不会计较,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见到他柳楚飞就会情难自已投怀送抱,因此当他坐到马车中时方镜雅马上自愿出去做马车夫,柳楚飞本想调侃几句的,但想到肩膀上的伤口还是作罢。

柳楚飞肩上的伤口并没有伤到骨骼筋脉,没过几天就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作为车上唯一的男士,马车夫这个阳光底下最伟大最神圣的职业就被方镜雅冷冰冰的禅位给他。伤势既然好了,柳楚飞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娇滴滴的大美女充当马车夫不是,因此他就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方镜雅手中代表车夫无上荣誉的马鞭。还好莲儿这丫头心疼他伤势初愈,时不时接替一下他,这让方镜雅心中更是妒忌,自己当车夫的那段时间怎么就没人关心一下,怎么说我方镜雅也是武林第一美女呢。

拜托,对于女人来说还是人究家柳楚飞这个天下第一俊男更加有吸引力,虽然这个天下第一俊男是自吹的,并不怎么靠谱。至于你方镜雅这个武林第一美女的称号倒是江湖公认,但你不知道大家同是美女的话你比人家还美这不是犯众怒么?

汴京城里什么牛逼人物没有,天子脚下,可能那个与小贩讨价还价小老头就是什么部的尚书侍郎也说不准,当然并不是街上所有的老头老太太全都是什么牛人,毕竟满大街买菜溜达的还是普通老百姓多一些。

而作为全天朝最繁华都市的汴京,比燕慕楚那辆马车更加豪华的多了去了,只是作为外地的马车敢在汴京这么嚣张的也就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因此柳楚飞驾车入汴京没多久就有人来找他们这些乡下人的麻烦。

毕竟,汴京城里不是任谁都可以横着走的。

毫不例外的,打前站的始终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市井无赖。身后那些大人物经常指使小混混去打前站不外乎三点,其一便是若对方太弱,随便能被小混混欺负的自然也就不劳他们这些大人物出场,毕竟出场也没人付高昂的出场费;其二则是若是对方还行,但不是很强,那些小混混虽然不能对付,但只要身后那些大人物出场,对方也只有磕头求饶的份;其三则是万一这些小混混啃到了硬骨头,不但身为小混混的小人物应付不了,就连身后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也唯恐避之不及,这种情况下小混混也正好充当个探路的角色。

当然,小混混身后的大人物也只不过是些二世祖、太子党,真正的大人物是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的。

“小子,你是哪家府上的,进了老子的汴京城也不打算孝敬孝敬。”说话那人明显是那帮小混混的老大,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道上混的一般,他衣衫故意穿的乱七八糟,脚上却套着一双厚底官靴,头发胡乱打个髻儿,嘴上甚至还叼着半截枯草,如果不是他说话带着几分痞子气,柳楚飞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遇到了丐帮弟子。

柳楚飞觉得好笑,故意逗他道:“老子自然是老子府上的,难道还是孔子府上的不成?”

那小混混又怎么知道什么老子孔子的,跳脚道:“老子没问老子,问的是你小子是哪个府上的?”难为他把这段绕口令似的话说的还算清楚。

“我连老子是哪个府上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小子是哪个府上的。”柳楚飞笑意盈盈。

那小混混这才明白柳楚飞是在耍他,瞪大眼睛怒道:“你敢耍我?”

柳楚飞笑得前仰后合,因为燕慕楚在车中小声道:“这个小混混倒是蛮可爱的,你耍都耍了,还问敢不敢耍他,难道他还想让你耍他一遍不成?”

那小混混被他笑得面红耳赤,偏偏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骂道:“你小子一看就是个乡巴佬,老子骂你你还笑得花枝乱颤。”他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刚刚学会的成语,也不管合不合用就说了出去。

柳楚飞被他这么一说登时笑不出口,自己一个大男人笑得花枝乱颤,那还不成了人妖,不过这句话却真正让车内的四个美女笑得花枝乱颤,老半天还能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小混混听到车内女人的笑声,将嘴上叼着的枯草呸到地上,将衣服整了整,以他自认为最潇洒的姿态道:“在下秦费,见过几位小姐。”

什么,秦费?

“秦费”这两个字听在柳楚飞几人耳中倒没什么,但燕慕楚这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却知道按照以前的历史轨迹,柳楚飞正是死于现在还是小混混的秦费之手。只是燕慕楚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又怎么会留下这个秦费这个会祸及柳楚飞生命的人,眼中杀机一闪,燕慕楚从腰间拿出一件物事。

枪!

燕慕楚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柄手枪!

只要燕慕楚扣动扳机,秦费这个柳楚飞最大的威胁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她最终并没有开枪。

她没有开枪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杀死秦费或者是害怕惹上麻烦,而是因为一个人站到了秦费面前,正好堵住了秦费的身形。

那个人柳楚飞认识,招呼道:“赵公子。”

那人正是赵林风,见了柳楚飞似乎一愕,微笑道:“原来是柳公子,柳公子怎么会来京城的?”也不等柳楚飞回答便向马车内道:“先生来京城也不对林风说一声,还好在这里碰上,不然可就与先生失之交臂了。”

柳楚飞听他似乎对那位什么先生很是尊敬,可是这车中只有四个美女,哪儿有什么先生?

燕慕楚将手枪别回腰间,淡淡的道:“赵公子不必客气,我在京城也住不了几天,就不叨扰公子了。”

赵林风知道她不愿意和自己一块,也不以为意,笑道:“先生是来办事么,如果有用得着林风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

燕慕楚笑道:“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不会客气的,赵公子你忙你的吧。”

赵林风无奈,对柳楚飞道:“柳兄可真是好福气!”

柳楚飞也没想到赵林风口中的先生竟会是燕慕楚,听了赵林风的话讷讷道:“赵公子客气了。”

秦费对汴京城中无数少女梦中情人的赵林风赵公子自然不会陌生,看见连他都对马车的主人这么客气,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踢到了铁板,忙道:“赵公子,你们聊,小的告辞了。”赵林风对他这种小混混没什么印象,摆手表示可以离开了。

秦费一挥手,周围十几个小混混组成浩浩荡荡的混混大军迅速里马车远去。

看来这秦费还真是命不该绝。燕慕楚示意柳楚飞可以驾车走了,柳楚飞对赵公子印象颇佳,笑道:“赵公子,后会有期。”赵林风抱拳还礼道:“后会有期。”又对车内看不清面目的燕慕楚道:“先生走好,林风不送了。”

燕慕楚道声“罗嗦”,马车已在柳楚飞的驾控下向城中心而去。看着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马车,赵林风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中露出刀锋般的厉芒。

四十五章龙婷的闺房

因为赵林风的出现,小混混后面的那些二世祖也没敢再打这辆外来豪华马车的主意。只是既然赵林风知道燕慕楚已经到了汴京,那么燕慕楚在汴京的房子是不能再住了,好在龙婷这个天下闻名的女捕头也不是白当的,她在汴京也有一院房子,因此这一男四女的组合倒不愁无处可住。

“左拐,前面再右拐”龙婷不停给柳楚飞指路。

柳楚飞听得耳朵都几乎长茧,不耐道:“婷儿,这是去你家,不如你来驾车吧。”

“相公,你就忍心让婷儿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在外面风吹日晒,要是人家出去被风吹皱了皮肤怎么办?再说了,万一人家碰上那些登徒子怎么办?人家可是一心一意对待相公的,可不能被其他人占了便宜”龙婷一番哀怨的演说之后柳楚飞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做人,怎么能辜负婷儿对自己的深情厚谊呢?

因此马车夫这个伟大的存在继续由他担任,龙婷也还是对他指手画脚,不过他现在觉得马车夫这个职业还是蛮适合自己的,于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当好他的车夫。

马车内,龙婷对燕慕楚道:长“你刚才想杀那个小混混!”她用的是肯定的祈使句而不是疑问句。

燕慕楚也不否认,道:“这次算他的命好,下次,他不见得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龙婷苦笑道:“拜托你别说那么直接好不好,好歹我现在还是个捕快呢,你在捕快面前说你要去杀人,还真是——”

燕慕楚笑道:“我这不是和龙捕头开个玩笑么,开玩笑不违法吧。”龙婷对她就像对柳楚飞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办法,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小混混?”

“是啊,我为什么要杀那个小混混秦费呢,他跟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燕慕楚好整以暇:“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就威胁不到我的存在,但我必须得杀他,因为、我现在如果不杀他,他将来必然会杀楚飞,我不能让这个威胁到楚飞生命的人活下去。”

龙婷惊问道:“那个小混混真会杀了柳郎?”燕慕楚纠正道:“不是那个小混混,而是秦费。”龙婷道:“你是说秦费将来会出人头地?”燕慕楚笑着点头:“你还不太笨嘛!”龙婷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这是夸还是损啊。

柳楚飞将头凑进来道:“婷儿,前面该怎么走?”龙婷道:“绕过这家就是了。”又对燕慕楚道:“安顿好你们之后我就去杀了秦费。”

燕慕楚揶揄道:“执法犯法,罪加三等哦。”龙婷脸上露出坚定之色:“为了柳郎,罪加九等又有什么关系。”

莲儿一脸崇拜道:“龙姐姐,你真是太伟大了。你就是我的偶像,龙姐姐,我爱你,签个名成么?”

方镜雅一脸不屑道:“花痴!”也不知是说莲儿还是龙婷。

龙婷的家据说是前朝礼部侍郎的府邸,占地虽然不是很广,但布局精巧,房屋,假山等处处颇显匠心。

燕慕楚走下马车,微笑道:“龙捕头,看来你这几年捞到的好处不少啊。”龙婷面色微红,道:“燕姑娘说笑了,这府邸是武威侯风大人所赐,我一个小小捕快哪儿有那么多钱啊。”燕慕楚故意大声道:“楚飞,看来风大人对你的婷儿还真不错哦。”龙婷瞪了她一眼道:“你胡说什么!”

龙婷让府上丫鬟带燕慕楚、方镜雅、莲儿三人去看各自的房间,她却带柳楚飞到了自己的闺房。柳楚飞见这间闺房不知的精巧典雅,鼻间更有丝丝幽香,笑道:“婷儿,我们以后就住这儿么?”龙婷眼泛桃花道:“柳郎你喜欢么?”

柳楚飞重重躺在床上,笑道:“喜欢,只要是婷儿的,我什么都喜欢。”只是双眼却毫不客气的盯着龙婷胸前的高耸。龙婷知道他的龌龊心思,面色更红,道:“讨厌!”柳楚飞脸皮厚,嘿嘿笑道:“婷儿,赶了几天路你也累了吧,不如你也上来躺躺。”

龙婷对他这个提议有些心动,不过她也知道家里还有客人,再说了,秦费的问题没解决她总是不大放心,柔声道:“相公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燕姑娘她们。”柳楚飞故作失望道:“本来我打算和你联床夜话的,既然你有事,那我先睡了。”龙婷失笑道:“还夜话,现在可是正午!”

龙婷刚想去看看燕慕楚,就有丫鬟说风大人知道姑娘来了京城,让姑娘前去有要事相商,龙婷无奈,向燕慕楚表达歉意之后自去见风从云。

燕慕楚知道秦费的小命今天是保住了。自己不懂那些高深的武功,手枪用于偷袭暗杀还行,让自己面对面的和秦费去干,这几发子弹有能杀得了几个混混,到时候自己把命丢在汴京也说不定。派方镜雅或者莲儿去?她们两人都是江湖中失踪了的,现在实在不宜出面。让赵林风去做?他要是肯做肯定做的比任何人都好,但燕慕楚对他不怎么放心。这件事情只得作罢,明天,就等明天让龙婷去做吧。

柳楚飞一觉醒来已是晚饭时间,吃完年夜饭龙婷这才回来,燕慕楚急于知道风从云找龙婷究竟有什么事,问道:“风大人找你有什么要事么?”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让我尽快了结暖玉龙杯一案。”龙婷示意让丫鬟退下。

柳楚飞急道:“离歌她有事么?”龙婷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又没人关心我。”柳楚飞知道她又使小性子,坐到她身边道:“谁说没人关心我的婷儿,这不是有我关心么。”

燕慕楚看不下去,故意咳嗽道:“两位要亲热有的是时间,现在天还没黑呢。”龙婷脸皮薄,瞪了柳楚飞一眼道:“皇上给风大人查暖玉龙被案的时间已经不足十天。再加上前几天金朝的那几个使者在我们天朝失踪,估计很快金国那边就会借机捣乱,因此皇上已令风大人追查金使失踪案。当然,暖玉龙杯一案也不能放下,规定期限之内如果不能查清,我们这些捕快恐怕也得关进天牢了。”

柳楚飞笑道:“婷儿你也没必要非作捕快啊,这十天之内只要救出离歌,我们就离开京城,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六扇门的人还能抓到我们不成?”

龙婷担心道:“你不知道,六扇门中还是有几把好手的。更何况要是我们真被朝廷追捕,除非躲到沙漠里去,否则是逃不了的。”

燕慕楚也道:“是啊,天下之地,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真要捉拿一个人的话那是逃不了的。”

柳楚飞知道燕慕楚肯定有办法,嬉皮笑脸道:“燕姑娘,你就说怎么办吧,我柳楚飞一切行动听您指挥。”燕慕楚笑得一脸奸诈,道:“你真听我的?”柳楚飞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不停燕姑娘您的听谁的啊。”

燕慕楚笑道:“那好,你不要救柳离歌,休了龙婷,我就帮你。”柳楚飞知道她开玩笑,软语相求道:“燕姑娘,别开我玩笑了,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吧。”燕慕楚想了想道:“告诉你也行,但你的答应我一个条件。”柳楚飞问道:“什么条件?”

燕慕楚故意不说清楚:“反正是对你有利的条件,你就说答应不答应?”柳楚飞对他眨了眨眼睛,脸上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好,我答应你,燕姑娘!”

燕慕楚眉头一皱道:“你能不能不叫我燕姑娘叫我慕楚?”柳楚飞笑道:“慕楚,这个当然可以了,谁叫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呢。”又道:“对了慕楚,你的条件我已经做到了,你也该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了吧。”

燕慕楚泛起迷人的笑容道:“你现在该去睡个好觉,楚飞,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四十六章鸳鸯浴

晚安?

话说半截你让我晚安,是你你能晚安?

燕慕楚自然不知道柳楚飞在想什么,她打个哈欠道:“镜雅、莲儿,我们回屋看电视唔,是看书去了。”

然后她就真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留下一脸不解的柳楚飞和云淡风轻的龙婷。

除夕的爆竹声充满了大街小巷,汴京城里更是烟花灿烂,只要你抬头看天,就会发现天空中一片烟花的绚烂,就算你不抬头,也会觉得火光在你眼前忽闪。

汴京的除夕,像往常一样热通闹非凡,只是柳楚飞却仿佛感受不到外界的节日快乐,就像一座孤立在茫茫大海上的孤岛。

见老半天柳楚飞还没回过神来,龙婷柔声道:“相公,我们也回屋吧,外面冷。”柳楚飞知道她关心自己,心中一暖,调笑道:“婷儿是不是春心荡漾难以自已,要在下帮忙啊?”见龙婷羞红的脸在满天的烟火照耀下更显明艳,忍不住搂住她道:“对这种事情你相公我可是很愿意效劳的哦。”

龙婷见他没皮没臊,知道他已明白了燕慕楚的意思,挣脱他的怀抱道:“谁要让你效劳了,讨厌!”说着白了他一眼快步朝自己的闺房走去。

柳楚飞喃喃自语道:“女人的讨厌通常就是喜欢,那今晚我岂不是要和她,可是离歌还在天牢关着哩,我这样做可太对不住她了。”心中又想:“离歌在天牢受苦的这段日子我已经对不住她了,既然已经娶了龙婷,要错就一错到底吧。我柳某没必要那么虚伪!”心中这样想着朝龙婷的香闺走去。

龙婷以手支颐,静静的看着桌上燃烧的红烛发呆。烛泪缓缓流过红烛的身体,在红烛身体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龙婷觉得自己甚至不如一支红烛,红烛将泪流出来,而自己则把泪流进心底。柳楚飞怎么会猜不到燕慕楚的意思是让他等呢?关心则乱。看来,一向不怎么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你已经为了一个女人开始改变,只可惜,那个女人不是我龙婷。

柳离歌,你可真是慧眼识相公,随便拉一个傻子竟然是十年前无数江湖女人的梦中情人。

柳楚飞轻轻将她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背,两人都没有说话,难得的是柳楚飞的动作也没有往日的急色。

相拥良久,柳楚飞在龙婷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道:“婷儿,我们睡吧。”龙婷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柳楚飞放开她,蹲子道:“婷儿,把鞋子脱了。”说着已开始为龙婷脱脚上套着的那双绣花鞋。龙婷心中感动,道:“哪儿有男人为女人脱鞋的道理,要脱也应当是我给你脱嘛。”

柳楚飞讪讪道:“我我本来想占一下你便宜的,既然你不肯,那你占我便宜吧。”说着将龙婷拦腰抱起,道:“赶了几天路,我们去洗个鸳鸯浴!”

龙婷大喊大叫:“讨厌,放我下来,谁要和你洗那个了?”柳楚飞笑道:“我没说你和我洗啊,我的意思是我和你洗。”龙婷知道躲不过,搂住他的脖子道:“你这个骗子。”柳楚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我可是天下第一骗色骗财两不误的骗子。婷儿,你这辈子可逃不掉了。”

两人说说笑笑卿卿我我,很快便到了澡堂子里。当然,这个澡堂子是龙婷专用,不过今天有了例外。

丫鬟早已打好了洗澡的热水,水上漂着几片红色的花瓣,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瓣。柳楚飞看着鲜红的花瓣,忽然想起一件与红色花瓣有关的事情,看着龙婷的眼睛里尽是笑意。

龙婷虽然不知道他想什么龌龊事情,但看他笑得一脸贱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右手在柳楚飞腰间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柳楚飞咬牙切齿,不敢再留这个危险人物在自己怀抱,将她放下道:“我们快点洗,水快凉了。”

龙婷风情万种的横了他一眼,道:“我要脱衣服了,你不准看。”柳楚飞一脸老实道:“婷儿,你看我像那种偷窥的人么?”

“我知道你不会偷窥。”龙婷慢慢道。柳楚飞嘿嘿笑道:“还是婷儿了解我啊。”

龙婷接着道:“但你会光明正大的看。”柳楚飞搔头道:“婷儿,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也能让你猜到。”龙婷将他推开道:“你少拍我马屁,无论你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我还是一句话,你先出去。”

柳楚飞可不愿意放弃这个鸳鸯浴计划,过去吻着龙婷的耳垂道:“婷儿,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帮你脱衣服怎么样?”龙婷想不答应,柳楚飞双手已经开始动作,知道自己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因为怕水会凉,柳楚飞很快就将龙婷剥了个精光,龙婷双手掩着身体的重要部位三步两步就进了澡盆。只是她一双手又能掩得了多少地方,那种若隐若现的风情更是惹得柳楚飞两眼发光,三下两除二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的冲进澡盆。

龙婷对他这种神经质的举动已习以为常,将整个身子依偎在柳楚飞怀中道:“不要乱动,先给我搓搓身体。”柳楚飞皱眉道:“你这个要求技术含量比较高,我不动,怎么给你擦身子?对了,我不动你动,这样就可以啦。”面露笑道:“看来婷儿喜欢女人主动的男下女上式啊。”

龙婷知道自己绝对说不过他,瞪了他一眼道:“让你搓你就搓,哪来那么多废话!”柳楚飞很配合的道:“是,婷儿公主!”说完很认真的给她搓起背来。

“轻点,往上,再往上点,对了,稍微重点”龙婷充分享受公主的待遇。

好不容易给龙婷公主搓完背,柳楚飞还没来的及歇口气,龙婷就道:“来,小柳子,也让本公主给你搓搓!”柳楚飞自然感激不尽,道:“谢谢婷儿公主。”

“哎哟,太重了!哟,痛死我了!救命啊,谋杀亲夫啦!”柳楚飞这才知道婷儿公主的伺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起的。

柳楚飞边喊边转过身子,紧紧抱住龙婷,对着龙婷那张小嘴深深的吻了下去。龙婷一开始还不肯放过柳楚飞的舌头,但最终还是没能抵制住侵略,被柳楚飞勾出了香滑小舌,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双宿去了。

这一吻直到柳楚飞一口气用尽这才停止,龙婷这是早被他逗得情动如潮,如丝媚眼射出勾魂摄魄的光芒。

柳楚飞将澡巾丢给龙婷道:“婷儿公主,给朕搓背。”龙婷亲了他一下道:“是,皇上。”

两人在澡盆中互相挑逗,等到洗完出来时都已忍无可忍,柳楚飞抱着龙婷也没穿衣服,很快便回到了龙婷的闺房。好在澡堂就在闺房隔壁,这才没让别人看到两人的丑态。

一进闺房两人就双双扑在了床上,大发的两人疯狂的互相索取,强烈的喘息声充斥着闺房的每一个角落,床单上也落下几片犹如花瓣一般的鲜红。

两声不知痛苦还是快乐的呻吟之后,两人终于停了下来,互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柔情蜜意,柳楚飞起身吹灭烛火,拥着龙婷缓缓入眠。

第二天,龙婷服侍柳楚飞起床,不想柳楚飞一句话就让她尴尬得要死:

“婷儿,原来你还真喜欢女上男下式啊。”

四十七章皇上的噩梦

“婷儿,原来你还真喜欢女上男下式啊。”

“你你”

旧的一年伴随着柳楚飞和龙婷的疯狂渐渐远去,新的一年从正月初一这一天开始。

燕慕楚吃过早饭,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办,与柳楚飞夫妇告辞,临走前不忘提醒龙婷要注意秦费的威胁,龙婷知道该怎么做,让燕慕楚尽管放心。

当龙婷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不怕牺牲要取秦费性命时秦费却已经失踪,龙婷审问他手下那一般兄弟之后,这才知道就在昨天秦费竟走了大运,不知怎么与康王赵勾结成了朋友,据说已经投入赵勾帐下。龙婷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小混混秦费当然不可能带给柳楚飞什么威胁,但要是他成了康王的宠臣,难保不会借着康王的势力胡作非为,看来,燕慕楚的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既然秦费入了康王府,龙婷建自然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孤身硬闯康王的地步,只能暂时回家,以后尽量提防则是。

燕慕楚带着方镜雅和莲儿来到自己的住所,刚坐下没多久带着人皮面具看不清面目的大少就已来访,燕慕楚与他有事要谈,示意让方镜雅和莲儿回避。

“先生此来汴京,变天计划可以开始了么?”大少恭敬的问道。

燕慕楚知道按照历史变天计划并不是在今天进行的,但为了柳楚飞的事情,她只能提前让这个计划执行,至于执行之后有什么后果,会不会成功,这些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按照规矩,今天赵吉是要祭天祭祖的吧?”燕慕楚问大少道。

大少人皮面具上看不出表情,道:“是!”

燕慕楚微笑道:“等他祭天祭祖完毕,身子骨也该累了,晚上说不准会做个噩梦什么的,大少,你说是不是啊?”

大少问道:“先生的意思是今晚上皇上做个噩梦?”

燕慕楚点头道:“上次那两个人来竟成了么?”大少道:“来了,就等今晚让皇上做恶梦了。”燕慕楚道:“那就好,要注意别让赵吉真被他给杀了。”大少道:“是!”

统帅九老会,在九老会独断专行的的大少竟然在燕慕楚这里如此听话,燕慕楚的话不管对错,他都一个“是”字。这样子是让九老会的九老看见,那还不引起轩然大波?

新年第一天就在欢乐的爆竹声中逐渐结束,劳累了一天的皇上赵吉刚回寝宫还没来得及睡下,就有太监提醒今晚应该与皇后娘娘同眠,赵吉咒骂两声,知道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坏,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随着太监而去。

数月没有得到赵吉宠幸的皇后早已梳洗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待他的到来,赵吉看着一脸温顺的皇后,忽然觉得心中一片悲哀,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之中,所有的女人都对自己恭敬有加,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说个不字,甚至没有人向自己撒个娇,这些后宫粉黛已经失去了作为女人的一切,她们拥有的只是,对权势的,对自己这个皇帝身体的。

偏偏没有爱情!如果自己不是皇帝,这些女人根本不会看自己一眼,不管自己是多么的惊才绝艳英俊潇洒,她们绝不会看自己一眼,她们嫁的只是皇帝,而不是赵吉。

为什么李师师跟燕青跑了之后自己会那么生气,因为只有在师师那里,自己才是一个叫做赵吉的男人,而不是代表权力颠峰的皇帝。也只有师师,她才会给自己脸色,会对自己撒娇,曾经,自己以为那就是历代见皇帝很少有人能够得到的爱情。但,错就错在自己不该起把师师纳入宫中的想法,果然,师师她不像宫中这些庸俗的女人

这一刻,赵吉忽然觉得李师师跑得好,如果她乖乖的被自己纳入宫中,自己可能早忘记了她吧。是她这一跑,让自己感受到了爱情的痛苦,而不是每天在宫中做一只无所事事快乐的种猪。

这些想法他不是第一次有,每一次想着想着他就想放弃皇位,做一个幸福的平常人,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有自己喜欢的名画,还有志趣相投有的朋友。

作为皇帝,他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许多次他都想将皇位传给儿子,但每一次却又贪恋权利的美好不忍放手,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果决的人,这些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要做的就是满足面前的这个漂亮皇后,然后明天继续上朝。

皇后美丽的小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沉沉睡去,而赵吉却累的全身发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听着威风,真实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睡吧!赵吉吹灭燃烧的烛火。就在这时他发现一个黑影慢慢向他走来,近了,赵吉这才看见他手上利刃的寒光。

有刺客!

赵吉登基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本来他以为以皇宫的警戒森严哪儿会出现什么刺客,但当他看到一柄板斧闪着寒光砍向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并且错的离谱,自己绝不会是第一个被刺客刺杀的皇帝,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板斧离赵吉还有数寸的时候忽然不见了,赵吉摇了摇头,刚才难道只是一个噩梦?

“鸟皇帝,拿命来!”那黑影拿着另一把板斧向赵吉砍来。

赵吉这才想起黑影是谁,只是这个黑旋风李逵不是已经死在来京路上了么?

噩梦!这绝对是个噩梦!

但这是个真实到让人不能置信的噩梦,赵吉的脖子甚至能感觉到板斧的寒气。我要死了么?梦中死了,我这个梦也就做完了吧。赵吉这样想着倒希望李逵那柄板斧尽快砍到自己的脖子上。

李逵的板斧当然没有砍在赵吉脖子上,因为一个人用他的血肉之躯硬挡了这一下。

赵吉这回看得清楚,替自己挡斧的人正是儿子赵亘,奇怪的是板斧砍在赵亘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看来梦中的一切都和现实是有点差距的。

梦中的赵亘望着赵吉一脸关切,赵吉心中感动,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个梦并没有因为赵吉的晕睡而停止,李逵还想再砍第二斧,却发现自己全身已不能动弹,刚想开口大骂,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

制住李逵,带着面具的大少施施然走了出来,扶住赵亘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赵亘起身踢了李逵两脚,道:“这厮蛮劲倒不少,要不是我穿着铠甲,这一板斧几乎要了我的命。”

大少恭声道:“皇上今晚做了噩梦,这几天可能不能上朝,要是太子殿下多孝敬孝敬他老人家,皇上会禅位给太子也说不准。”赵亘听了这话委实欢喜,笑道:“我要是真做了皇帝,就封你为王爷!”大少感激涕零,道:“谢殿下,哦,再过几天就该称为皇上了。”

赵亘走过李逵身边时又踢了他两脚一泄私愤,对大少道:“以后他就没必要存在了。”大少应道:“过了今晚,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个人了。”赵亘志得意满,道:“那就好,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也累了。”大少道:“是,殿下。”赵亘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个人,回头道:“记着还有那个帮我们开锁的飞贼。”大少道:“殿下放心,金雪离会和李逵一起失踪的。”赵亘这才放心的走出门去。

赵亘走出去的时候没看见大少眼神中刻骨的仇恨,其实就算他看见了也会不以为然,毕竟这个人可是他赵亘的心腹。

只是赵亘却没想到能将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往往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自己的亲戚朋友。

就像赵吉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晚的噩梦会是赵亘这个他的好儿子一手安排的一样,赵亘也没想到当大少给他提出这个噩梦计划时大少也已经成为他的噩梦。

第四十八章拼酒

柳楚飞听从了燕慕楚和龙婷的建议,只管在汴京闲逛溜达,据她们俩说柳离歌的事情相信很快会有个结果,不是柳楚飞不怀疑两人故意拖延,但就算他怀疑又能怎样,他对于汴京就像汴京对于他,都是完全陌生的。再说了,天牢里的囚犯根本不允许亲属探望,柳楚飞就是想见柳离歌一面都难。

当然,柳楚飞没有一个人独自溜达,不是他不想,而是燕慕楚和龙婷不放心,毕竟秦费这个威胁到他生命的人物还存在在汴京城,燕、龙两人又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出去冒险,柳楚飞倒觉得没那么严重,这茫茫人海中要找一个人哪儿那么容易,再说了,秦费与他柳楚飞有没有什么仇怨,凭什么这两个女人就认定秦费会杀自己嘛。

不过他也知道无论怎么说,她们俩都是一番好意,他柳楚飞又怎么能够拒绝,因此当柳楚飞出现在汴京街头时身边就多了四个美女,龙婷、燕慕楚和她的两个丫鬟。

既然出来逛街,自然不能坐马车了,几人一路走来,柳楚飞反被她们排除在外,毕竟她们四个都是是女人嘛,人家女人聊些女人的话题,柳楚飞虽然脸皮厚,但还不会无耻到偷听人家谈话的地步。

因为今天已是初四,闹市上的商铺已经纷纷开业,当龙婷几人看着那些首饰珠宝甚至是布匹眼冒星星时柳楚飞就知道自己的苦难日子来到了。

什么陪我出来逛街散心,我数看就是让我当免费的搬运工。柳楚飞暗自愤愤。

“慕楚,这些布真好哎,我们买些回去做些新衣服吧,大过年的,总得有点新气啊,你说对不对?”

“这布我也挺喜欢的,不如这样,这些我们全要了吧。”

“好啊,好啊,回去让镜雅姐姐给我们做新衣服,镜雅姐姐做的新衣服可好看了。”

“死莲儿,爱穿你不会去做啊。”

柳楚飞看着自己手上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所谓年货,表情痛苦异常,被女人陪着逛街和陪女人逛街的后果原来是完全一样的,那就是买到的所有东西最终都归男人保管,当然,也仅仅是保管而已,女人买的这些东西男人通常是用不到的。

柳楚飞也不知道跟着她们走过几家店铺,更不知道提过几回建议和意见,但结果表明他依旧未能摆脱受压迫受奴役的命运,并且为了表示对他反抗意识的惩罚,他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几乎变成了一座移动的仓库。

逛了大半天,柳楚飞走的脚底发麻,那四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娇滴滴的美人竟然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反应,反而似乎比以前更加精神了一些。

龙婷、方镜雅、莲儿练过武功,体力好些还可以理解,但燕慕楚可是实实在在不会武功,逛起街来却丝毫不比其他三人逊色。

柳楚飞承受能力达到极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将手里的东西丢到地上时龙婷这才发现自己的相公原来一直在受苦,忙分担了一些他手中的年货,柳楚飞也不领情,将剩下的东西扔给燕慕楚和她的两个丫鬟。摆脱货物的束缚,柳楚飞神清气爽,从来没有觉得夕阳像今天这样美好过。

逛了老半天,柳楚飞不但累了,并且饿了,向龙婷几人道:“你们继续逛,我出去吃个饭。”

龙婷不放心柳楚飞,将手中的东西抛给燕慕楚就想去追,燕慕楚拉住她道:“你就让他一个人去逛逛吧,你看说好是我们陪她他逛的,这倒好,他都成了我们的搬运工了。”莲儿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我一买东西几乎都把他给忘了。”龙婷笑道:“是吗,那你现在记不记得他啊?”莲儿这才意识到龙婷可是柳楚飞的娘子,羞红了脸不敢回答。

柳楚飞走进离自己最近的一家酒楼,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坛陈年花雕,因为饭菜还没上来,他就边喝酒边等菜。

柳楚飞因为寒气侵体,柳离歌每天让他和很多的酒以驱寒气,一开始还有头晕的反应,后来慢慢习惯成自然,不喝酒反倒会觉得全身不舒服。要不是因为身上挂个酒葫芦的造型实在太臭屁,他早就成了那些传奇中特立独行的怪物。

当饭菜上来的时候,一坛花雕已经被他喝掉一半,店小二看得吐了吐舌头,乖乖,那可是正二八经的陈年花雕,绝对没有掺半点水的。

对于柳楚飞的酒量店小二也仅仅是惊讶而已,但有人却因为他的酒量对他产生了兴趣。

“小兄弟好酒量!”说话那人一身武士打扮,浓眉阔目,很有几分江湖豪侠风范,让人一看便生亲近之意。

柳楚飞抬头见那人就坐在自己邻桌,笑着邀请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阁下不如来我这桌吧。”

“在下正有此意,小兄弟果然是豪爽之人。”那人也不扭捏作态,过来坐在了柳楚飞对面。

此时桌上的菜已经被柳楚飞消灭得差不多,见添了一个人,他道:“小二,再来几个你们店的特色菜。”

那人也不阻拦,对店小二道:“再来两坛花雕。”

“好唻!”店小二应声而去。

柳楚飞见那人举手投足间豪气飞扬,觉得此人大对胃口,笑道:“喝酒用着小杯子也忒没劲,小二,拿两个大碗来。”

干!

两只青花粗瓷大碗碰在一起,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像朋友一般拼酒,而到现在为止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情有时候很简单,简单到可以在不了解对方是谁的情况下一同吃饭,一起喝酒。

只是吃饭喝酒,不用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用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因为这次相遇之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碰面。

干!干!干!

一坛花雕很快被两人消灭掉,只是两人的眼神依旧清明,仿佛他们喝的是水而不是酒,但就算是水,喝了这么多水也该有点反应。

“好酒量,好豪气!我宗翰认你这个兄弟。”那人拍掉酒坛的泥封道。

既然人家已经说了名字,柳楚飞也没什么隐瞒,笑道:“在下柳楚飞,今日有幸得欲宗大哥这等豪杰,实在是大幸。”

宗翰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人还不错,就是说话有点酸了。”

柳楚飞嘻嘻笑道:“我可喝的是酒,不是醋。”

宗翰给两人碗中把酒倒满,笑道:“来,我们兄弟喝酒!”

“干!”

这一坛他们喝的不比上一坛慢,等坛中无酒,宗翰已带了三分酒意,而柳楚飞依然感觉不到半点醉酒的意思。宗翰这时才对他的酒量佩服,道:“我宗翰果然没有看错你,你酒量实在是比我好。”见他说的坦诚,柳楚飞也不好意思虚伪,道:“我这五年来每天都喝一两坛酒,到现在恐怕是天下第一大酒缸了。”

“哈哈,柳兄弟,我喝不过你,酒就不喝了。我们后会无期。”宗翰起身道。

后会无期,江湖上开始流行这么告别了么?柳楚飞不以为意,笑道:“宗大哥请,我们后会无期。”

最后菜钱柳楚飞付,酒钱自然是宗翰掏腰包了。

这场酒楼上的拼酒在柳楚飞心中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只是对宗翰告别时用的后会无期有些好奇,直到几年以后他才明白当时宗翰说后会无期的意思。

但当时他们已经不能够这么拼酒,那时他们拼另一样东西。

拼命!

四十九章太子监国

正月初二,百官上朝,当今皇上却因病未朝。

正月初三,百官上朝,当今皇上龙体未康。

正月初四,百官上朝,当今皇上龙体依旧。

正月初五,百官上朝,

正月初六,

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上已经连续五天没有上朝,李纲蔡秦等一干政见不同的朝臣终于慌了神,联名上折子让太子赵亘暂时监国。

皇上见自己生病以来太子赵亘着实孝顺,再加上他那晚上做噩梦还梦到赵亘替他挡了一板斧,虽说梦中之事未可全信,但皇上迷信仙术,认为这是仙家知道赵亘孝顺,这才命他来解救自己的噩梦,因此当朝臣上奏折要太子监国时皇上毫不犹豫地下了一道圣旨,让太子赵亘暂代监国之职,主持国事。

赵亘装模作样的说了许多父皇生病,孩儿应当伺候床榻之前之内的话,直哄的皇上龙颜大喜,这才“万分不愿”的领了那道圣旨委任状。

赵亘暂代监国之职后这才知道金国派来使臣要天朝交出完颜定,赵亘又怎么知道完颜定是谁,问过蔡秦之后这才了解完颜定的事情,只是天朝地域广阔,又到哪儿去找寻完颜定的踪迹。

无奈金使一向自大惯了,根本不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更别说赵亘这个小小的监国太子了。赵亘毕竟年轻气盛,以为天下都是他的了,又怎么忍得下金使的出言无状,当场就命人斩杀了那几个金国使臣。

蔡秦等主和派见太子连金使都敢杀,吓得面如土色,但也不敢相劝,在这个时候谁要是触了这位监国太子的霉头,可能不等金国进攻自己的脑袋就已经成为一坛枯骨了。

李纲等主战派虽然觉得赵亘者斩杀金使的一手有些过于意气用事,但好歹战总比降好,因此也没人相劝,倒有几个年轻将领将赵亘的意气用事提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让赵亘实实在在舒心了一把。

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赵亘便命人去请大少,大少倒是随叫随到,对赵亘很是恭敬。

“殿下想攻打金国?”大少听了赵亘的想法第一感觉就是赵亘的脑子坏了,要不然怎么会想到主动攻打金国。金国倒不是打不得,大少就已经看金国不爽好多年了,如果赵亘已经做了皇上,大少肯定会义无反顾去支持他的想法,但如今他只是个监国太子,真正的权利还在那个吓得龙体发软的赵吉那里,如果赵亘真敢去攻打金国,皇上可能会马上收回他监国的权利。

以当今皇上赵吉的惧怕金国,赵亘这次敢斩杀金使可能就会让他重新考虑是不是让赵亘做监国,而赵亘这个傻蛋还没意识危机,竟想这去攻打什么金国,金国要真是那么好对付,还能等到你这个傻蛋出生啊。

想着这些大少恨不得在赵亘那颗猪脑袋上敲上两记,他当然不会那么冲动,努力笑道:“殿下,以草民的意见还是先让皇上禅位给殿下再说,等殿下成了皇上,要攻陷金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赵亘也知道比起皇位来说攻打金国只是小事一桩,问道:“可父皇怎样才会禅位给我呢?”

大少淡淡的笑着,道:“皇上正当盛年,要让他主动禅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赵亘这次倒听明白了,面色苍白道:“你是说逼宫?”大少不承认也不否认,笑道:“不知道殿下敢不敢?”赵亘受激,大声吼道:“我敢!”

大少看着赵亘,就像看着一个白痴,当然,赵亘绝对看不出来,说不准还以为大少那是崇拜的眼神呢。

“你敢就好。”大少语声不急不徐,给人自信十足的感觉:“变天这种事情越快越好,今晚行动如何?”

赵亘又害怕起来,道:“今晚?是不是有点太急了?”大少微笑道:“那殿下以为什么时候合适?”赵亘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嘲弄,怒道:“今晚就今晚,要死大家一起死!”

大少缓缓摇头道:“殿下,你错了。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怎么会死呢?”赵亘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倒给逼出些勇气来,道:“对,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大少欣慰地点头,他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想今晚动手,是因为他知道赵亘这个人心思善变,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天知道他明天又会有什么想法。再者,这个变天计划他已整整准备了四年,一切变化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登上属于自己的一片舞台。

想起四年的部署他忽然想起隐藏在自己背后的女先生来,要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自己四年内绝对布置不好这一切,她好像就是天上下来帮助自己的仙女啊。

赵亘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道:“那今晚我应该怎么做?”

大少这才从回忆中惊醒,道:“殿下自然是去陪皇上喝喝酒,让皇上压压惊,那晚上的噩梦可真是吓着皇上了。”赵亘怀疑道:“只是陪父皇喝喝酒?”大少笑道:“只是陪皇上喝喝酒。当然,得用这个暖玉龙杯。”

“暖玉龙杯?前些日子不是被盗了么?”暖玉龙杯一案朝野皆知,赵亘这个太子也听到些传闻。

大少笑声里又忍不住的欢喜,道:“是啊,是被盗了,要是不被盗,它还在蔡秦府上呢,又怎么会到了我手里。”

“可风大人不是说是江南女飞贼柳离歌盗走的么?”赵亘打破傻瓜问到底。

大少笑容玩味,道:“风大人难道就不会出错么?”

赵亘眼睛一亮,道:“这么说是你盗取了暖玉龙杯却嫁祸给柳离歌,而风大人居然错了?”

大少冷哼:“风从云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对赵亘道:“太子殿下,今晚就看你的了。”

赵亘这才回到正题上来,颤声道:“难道这杯中有毒?”他虽然白痴,但身在帝王之家这中间是还是有的。

大少眼神中透出一丝阴冷,道:“殿下放心,这杯中无毒,在下怎么会让殿下做那种不义之事。”

赵亘知道他从来不说谎,说杯中没毒那就是当真没毒,笑道:“既然没毒,我们用哪个杯子不一样呢?你放心,我今晚一定会拖住父皇的。”

大少笑道:“我让你今晚用这个暖玉龙杯主要是因为这杯子牵扯到本朝太祖皇帝的一段密辛,你没见皇上因为丢了杯子下令全国追查么?这说明暖玉龙杯在皇上心中是很重要的,你今晚将暖玉龙杯献给皇上,就说柳离歌已经招供,到时候皇上一高兴一定会让你陪着他喝酒,这样总比你主动跑去和皇上拼酒要好吧。”

赵亘虽然总觉得事情并不是大少说的这个样子,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人,这几年又依靠大少惯了,就算大少说一加一等于三他都不怎么怀疑,想想也就答应了。

大少见赵亘不再怀疑,笑道:“太子殿下如果紧张,进宫之前可以找几个女人放松一下。”赵亘好的就是这个调调,就算他不说也会去放松的,听了他这话只觉碰上了知音,道:“不如我也给你找几个女人放松放松吧。”

大少自然不会是那种在决战之前需要女人调剂的可怜虫,他的情绪几乎已经能够完全控制自如,但想到今晚的变天计划他还是觉得有点紧张,就像、就像他十三岁时第一次和师娘偷情时的感受。

紧张、恐惧还有一丝期待。

五十章皇家父子的对饮和对话

柳楚飞已经等了整整六天,六天之中没有半点关于柳离歌的消息,要不是龙婷对他情深意重,他甚至怀疑她和燕慕楚是不是合谋拖住自己故意不让自己去救柳离歌。

燕慕楚看着踱来踱去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柳楚飞,笑道:“楚飞,你就放心吧,最多过不了三天,你的柳离歌肯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柳楚飞停下脚步道:“慕楚,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在离歌这件事情上我没做点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生。”燕慕楚柔声道:“我知道你觉得柳离歌在坐牢,而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对不住柳离歌是不是?”

柳楚飞无法否认,燕慕楚继续道:“心中有愧就不要干那种红杏出墙的事情,干了之后又后悔,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美担当啊。”柳楚飞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优柔寡断,道:“我向来性格怯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燕慕楚知道他当年在江湖中恣意风流声名大盛的时候也是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笑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从未来穿越到现在找你了。”一旁坐着的龙婷笑得一脸灿烂,道:“慕楚,我已经上了他的贼船,想逃也没办法了,还好你和他没什么,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燕慕楚白了她一眼道:“美的你!”

柳楚飞和几位美女聊天磕牙的时候赵亘这个监国太子已经去了皇宫,正献宝似的说着风从云风大人如何英明神武,柳离歌最终如何将暖玉龙杯吐了出来。

看着这个小小的杯子,赵吉心神不觉有些恍惚,就是这个小小的暖玉龙杯,几乎见证了天朝的历史。当年太祖皇帝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因为手下石守信等五员大降兵权在握,最终用这个杯子上演了一场稳定江山社稷的大事,杯酒释兵权!

但当时太祖皇帝恐怕做梦也体没想到自己的亲弟弟最终也用这个小小的杯子取代他的皇位,登上了九五至尊。现在,太祖皇帝这一系的子孙恐怕已经流落草莽,要不是这个杯子,流落草莽的恐怕就是现在的这些皇子皇孙吧,这样算来自己也是亏得这个杯子的帮忙才能够登上天朝的权力颠峰的。

想起这些,赵吉紧紧握住这只与天朝命运相关的杯子,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他落入外人手中。

蔡秦,你排除异己陷害忠良朕都可以原谅,但你不该想着用这只杯子来威胁朕。明天,你就知道这天下到底是姓赵还是姓秦!

赵亘见父皇眼神现出难得的狠厉,以为自己与大少密谋的变天计划已经被父皇所知,要不是因为就算他此刻供认不讳赵吉也不会原谅他,他早就坦白了自己的阴谋。

赵吉回过神来见赵亘面色惨白,知道自己刚才的神色吓着他了,柔声道:“亘儿,今晚上父皇我高兴,你就陪我喝两杯吧。”赵亘心中忐忑,强笑道:“是,父皇。”

赵吉命人取来一坛极品女儿红,那人想要往酒壶中添酒,赵吉示意不用,让他退下。赵亘自然不敢让父皇倒酒,起身给面前的玉壶中添酒,赵吉暗叹一声道:“亘儿,父皇病倒这几天累着你了吧。”赵亘手中酒坛差一点把握不住掉在地上,颤声道:“孩儿不累,为父皇分忧那是孩儿的荣幸。”

赵吉沉默,难道自己当了皇帝之后连儿子说话都要对自己毕恭毕敬,不敢吐露真言么?

赵亘好不容易将酒倒完,赵吉微笑道:“坐下,我们爷俩今晚好好聊聊。”赵亘浑身发软,一跌在椅子上,道:“聊聊什么?”

赵吉将酒壶中的酒慢慢注入眼前的暖玉龙杯道中,雕在酒杯上的九条飞龙有如活过来一般蠢蠢欲动,火红的酒杯映着透明的酒水,更给九条飞龙披上神秘的面纱。

沉默,父子两人相顾无言。当然,也没有泪千行。

良久之后赵吉勉强一笑,端起眼前的暖玉龙杯道:“亘儿,陪父皇喝酒。”赵亘只得端起自己眼前的银杯,道:“赵亘敬父皇一杯。”

没有酒杯碰在一起的豪爽,只有美酒入喉的苦涩。这两个天朝数一数二的人物坐在皇宫中用最好的酒具喝着最好的美酒,但心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远不如柳楚飞和宗翰用青粗瓷大碗喝着花雕时的的痛快。

赵吉将手中暖玉龙杯放到桌上,赵亘马上将酒添满,赵吉连饮三杯,赵亘不敢怠慢,也跟着连饮三杯。

三杯美酒下肚,赵吉盯着面前的儿子道:“亘儿,你今晚上来没什么要对父皇说的么?”赵亘牙齿打颤,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赵吉看着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失望,道:“来,再陪父皇喝几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

要是一对各怀鬼胎的父子呢?

又是三杯美酒下肚,赵吉继续问那个话题:“你今晚真没什么要对父皇说的?”赵亘惊慌失措,鬼使神差之下居然道:“父皇,你难道不怕暖玉龙杯中有毒么?”

“下毒,这暖玉龙杯可解百毒,谁会笨到给暖玉龙杯中下毒?”赵吉一脸惋惜。

没有下肚就好,看来他果然没有骗我。赵亘登时放心不少。

赵吉又道:“亘儿,你难道不怕你的酒杯中有毒?”赵亘双目无神,结结巴巴的道:“父皇父皇又怎么会会会会害孩儿呢?”赵吉面无表情道:“为了这个九五至尊的位子,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没什么好稀奇的。”

赵亘几乎肯定父皇已经知道自己要变天的阴谋,全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赵吉倒了一杯酒给他,道:“先把这杯酒喝了,压压惊。”赵亘下意识的道:“谢父皇。”

赵亘喝了几杯酒,情绪果然好了许多,但赵吉不开口他也不敢说话,落针可闻的寂静让赵亘几乎发疯。

“这个计划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赵吉终于开口道。

赵亘面如土色,道:“父皇,什么计划,孩儿听不明白。”赵吉眼中露出几分凄凉,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父皇么?”

赵亘吓得跌倒在地,喃喃道:“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赵吉眼中露出几分讥诮,也不知是小自己还是赵亘,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亘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那天晚上父皇做的那个噩梦也是你们安排的吧。”

人惊惧到几点反而会初期的平静下来,赵亘起身盯着赵吉道:“是我安排的又怎么样,今晚我就是要变天!”

赵吉笑道:“你总算有几分担当,这一点比父皇要强。”

赵亘几乎是吼道:“我比你强?那你为什么不把皇位给我?”赵吉失望道:“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主意,我就说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魄力。”

赵亘听他看不起自己,瞪着他道:“这就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难道还是你的主意?”赵吉也不与他计较,轻声道:“如果你真有这大的手笔,我倒真能放心将江山社稷托付与你,只可惜唉!”

五十一章用暖玉龙杯服春药的后果

“我们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要么你今天写下诏书禅位与我,要么我们就同归于尽!”赵亘双目尽赤,神情疯癫道。

赵吉似乎已经麻木,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悲痛,淡然道:“教唆你篡位的人没说他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么?”

“什么?!”赵亘一惊,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既然大少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自己根本没必要像现在这般做困兽之斗。

赵吉现在已经确定有人利用这个废柴太子夺取自己的皇位,可那人会是谁呢?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难道是蔡秦?赵吉对自己这个猜测很有信心:一开始蔡秦手中的暖玉龙杯就没有被人盗走,乘着自己要应对金使为难的时候谋划一切,还有,那李逵不是蔡秦派人去杀的么?但他后来又出现在了皇宫,这些疑点都将矛头指向同一个人,蔡秦。

相同这些关节,赵吉笑道:“赵亘,教唆你篡位的是蔡秦吧?”

赵亘既然知道大少已经控制得了整个皇宫,他慢慢腾腾的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小饮了一口道:“父皇,这宫中的女儿红确实比太子府上的强多了。”

赵吉冷哼,蔡秦以为他控制了整个皇宫就可以变天了吗?只要朕出了皇宫,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朕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赵亘心情舒畅,伸了个懒腰道:“父皇,你不是让孩儿陪你喝酒么,你也喝上两杯吧。”对于赵亘这个“孝顺”儿子的敬酒赵吉自然不能不喝,陪着赵亘连喝三杯,赵吉又问:“你身后的那个人是不是蔡秦?”

赵亘不屑道:“蔡秦?那个老家伙自以为是,以后定将她好看!”赵吉知道不是蔡秦,心中竟有些失落,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或者,赵亘没有说实话?不过看赵亘的样子不像啊,他是那种将七情六欲都表现在脸上的人,根本不可能藏住事的。

赵亘志得意满,笑道:“父皇,你就别猜了,他你根本没听说过,并且也不是他教唆我篡位的,是我有了篡位的心思后找他做军师的。”

一个陌生的敌人?赵吉这才感觉不妙,自己在明处,而那个敌人隐藏在暗处,他到底还有哪些后招,赵吉完全猜测不到,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有后招没显出来,他几乎放弃了这场争斗。

因为,这场皇宫内斗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要不是先皇害怕出现这种情况留下后招,他现在几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见一向高高在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父皇如此听话,赵亘乐得呵呵直笑,忽然想到自己也不知道大少已经控制了皇宫,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问道:“父皇,你是怎么知道皇宫已经被他被我们控制了的?”

赵吉也很有兴趣把这盘棋继续玩下去,道:“前几天我就开始怀疑了。正月初二那天我做的梦太真实,第二天我问起你的时候你居然说你也梦到救了父皇对不对?那时我就有些怀疑,不过,我一向信奉鬼神,还以为那晚是魂魄出窍。但后来几天你对我孝顺的有些过火,我就更加怀疑”赵吉现在已经完全把对面坐着的儿子当成了与自己平等的——敌人,因此不说朕而说我,表示现在他并没有用皇帝的身份压制赵亘。

赵亘脸色越听越白,既然父皇很早就已经怀疑自己,那么今天他肯定还有后招,难怪他如今还那么镇定,原来,他是有恃无恐啊。

“但我当时也只是以为你犯了什么小错误不敢承认,因此对父皇特意巴结奉承。不过当你今晚拿出暖玉龙杯给我看是我就知道你已经有了篡逆之心,初二的那个梦,还有这几天你的对我的孝顺便都可以理解了。”赵吉继续说道。

赵亘不解,问道:“为什么我拿出暖玉龙杯父皇就什么都明白了?”

赵吉淡淡的道:“这个暖玉龙杯也是那人给你的吧?”赵亘无法否认,道:“是!”

“你知道父皇现在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么?”赵吉问道。

赵亘对这个倒不陌生,道:“当然是先皇传位给您的。”

“那先皇的皇位呢?”

“先皇的先皇传位的。”

“先皇的先皇呢?”

“”

“那你知道太宗皇帝的皇位又是怎么得来的么?”

“太祖皇位传位的。”

赵吉简直恨不得敲开自己这个笨蛋儿子的脑袋,他难道就不知道问这话的意思么?

“太祖为什么要传位给太宗?”

“太宗是太祖的亲弟弟啊。”

“那为什么太宗不把皇位传给他的三弟呢?”

赵亘这才有些明白,脸色一变道:“父皇是说太宗皇帝的皇位也是篡位的来的?”赵吉无奈点了点头,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历史,在这个以前的儿子现在的敌人面前他也没有必要掩饰什么。

“当年太宗皇帝篡位就和这只暖玉龙杯有关?”赵亘终于联系到这上面来。

赵吉点头道:“这只杯子他是百毒不侵,但只要加一种东西进去可比世上任何毒药都要厉害。”

赵亘不禁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赵吉咳嗽两声道:“春药!”

春药本来只是激起人原始的药粉,本身并没有毒,因此尽管暖玉龙杯可解百毒,但还是解不了春药。春药本身没毒,又何从解起?再加上暖玉龙杯注酒即温,实为天下至阳之物,将春药放在这天下至阳的暖玉龙杯中用酒水给男人冲服,那实在比天下任何春药都要强大,这种情况下没有女人那是必死无疑,就算正好有女人,但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受得了那种璀璨,最终只能是两条人命;如果那个人正好是皇帝,女人的问题自然不难解决,但一个人的体能总是有限的,等这个男人将春药发泄出来,他的精气神早就空了,最多也活不过五天。

因此,那只貌似十分安全的暖玉龙杯只要运用得当实在是一件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赵吉作为赵亘的父皇自然不会给他讲这么详尽,不过赵亘在这方面倒不是那么白痴,通过赵吉的只言片语马上了解到太祖皇帝可能就是中了太宗皇帝的招,用暖玉龙杯服食春药,最后落了个花花公子的终极梦想,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难道,大少给自己的暖玉龙杯上涂了春药?那现在父皇也该有点反应了吧。想到这里赵亘仔细观察赵吉的神色。

赵吉知道他想什么,也不点破,心下冷笑,我既然知道暖玉龙杯的厉害,又怎么会毫不设防的用它来喝酒?

看了半天见赵吉没有什么反应,赵亘这才确信大少并没有骗自己。更何况太宗篡位的这件事情肯定没有流传民间,因此大少也绝对不会知道用暖玉龙杯服食春药竟能致人死命的。

赵吉提起酒壶给自己和赵亘把酒添满,举杯笑道:“朋友想听的也听完了,还是出来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当面谈谈。”

赵亘东张西望,谁来了,是大少么?

没有人从门进来,更没人从天上掉下来或者地上钻出来。

难道赵吉只是试探?

五十二章赵亘死不瞑目

赵吉既然确定赵亘背后那人不是蔡秦,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与太祖皇帝的后人有些关系,因此才故意说出太宗皇帝篡位的事情,想要激他出来,偏偏那人极沉得住气,竟然没有上当。

赵吉很不喜欢这种摸不透敌人的感觉,阴沉着脸喝了杯酒,想道:“就算他是太祖皇帝的后人,现在天下已是太宗皇帝后代的天下,他要篡位必须得依靠赵亘这个逆子的身份,只要我率先出击将赵亘牢牢把握在手中,到时候背后那人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奈何。”

“亘儿,父皇再敬你一杯!”赵吉目光炯炯,已经下了决定。

赵亘知道自己用的是银杯,根本不怕他下毒,毫不犹豫的将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

赵吉本来就没打算下毒,将黁玉龙杯中的酒喝掉道:“来人,将这个逆子拿下!”

赵亘眼中露出嘲讽之意,整它个皇宫既然已经被大少控制,又哪里还有人会听他的吩咐。

果然没有听见脚步声,看来赵吉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只是赵亘却知道父皇绝没有虚张声势,因为他忽然就感觉到全身不能动弹,虽然自己没有练过武功,但他和大少打了这几年的交道,也明白自己是被武林中人点了道。

赵吉笑道:“亘儿,你以为控制了皇宫的侍卫就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么,要真是那样也轮不到你来窜为了。”

赵亘身子虽然不能移动,好在还能说话,问道:“父皇是说还有一批保卫皇宫的秘密高手?”

“也没有那么多,只有四个,不过他们可能不愿意见你。”赵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赵亘冷冷的道:“只有四个人?就凭他们四个人能带你离开皇宫么?”

赵吉冷笑道:“亘儿对父皇我倒真事关心,只是如果你背后那人再不出现的话我可就要把你按篡逆罪处死了。”赵亘这才害怕起来,颤声道:“你处死了我就能出的去么?”

“这个不劳你费心。”赵吉说着从墙上取下一柄宝剑,将剑尖顶在赵亘延后道:“看来你背后那人并不怎么关心你的生死啊。”赵亘大声道:“你、你胡说,他肯定会来救我的。”

赵吉将手中宝剑轻轻往前刺了刺,赵亘几乎都看见死神在对自己微笑。看着赵亘几乎崩溃,赵吉问道:“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赵亘冷汗直冒,道:“他带着面具,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听声音似乎还比较年轻。”赵吉神色狠辣:“你说的都是实话?”赵亘忙道:“孩儿句句实言,若有半句虚假,定叫我赵亘天打雷劈!”赵吉冷冷的道:“就算你说的句句属实,还是会遭受天打雷劈!”

赵亘当然不敢说话,赵吉望着门外道:“你再不出来我就先杀了这个逆子,看你用什么来谋取皇位。”

外面没有声音,赵吉长剑直刺,赵亘身上血花四溅。赵亘身为太子和曾受过这种痛苦,一时间痛得他大吼大叫。

赵吉自然没有将宝剑从赵亘咽喉刺入,他只是刺穿了赵亘的肩膀。

还是没有反应,赵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个赵亘根本就是一颗弃子,自己杀不杀他都不会影响到那人的计划,赵亘的任务只是引出自己的后招而已。

敌人还没出手,自己已经露了底牌,这场皇宫交锋赵吉已经输了。

好在他还有一张保命的底牌,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天朝的大好河山还是自己的。皇宫这个小战场上输了又如何,在天下这个大棋盘上赵吉相信自己是不会输的。

最后一张保命的底牌当然是逃,逃出皇宫。只要逃出皇宫,自己这个天子登高一呼,那还不是八方响应,不要说那人只是控制了皇宫,就算控制了整个汴京城又能如何?

既然要逃,赵亘反而成了鸡肋,放了他吧,赵吉觉得心里憋得慌,杀了他吧,又觉得他也是受人利用。但是无论是放是杀,赵吉绝不会让他和自己一起逃走,他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敢谋夺自己的皇位那就已经恩断义绝。

赵吉一时委决不下,却听一个人道:“皇上,有人朝这边来了。”赵吉知道是保护自己的四大高手之一玄武,对他道:“那我们马上走!”玄武现出身形,对赵吉道:“皇上,让奴才被您走吧。”赵吉心中凄然,道:“朱雀,你把现场清理了吧。”他说话的时候玄武已经背着他跃上了屋顶。

朱雀明白赵吉的意思,这里最该清理的正是当朝太子殿下赵亘,看来皇上最终还是决定杀了这个胆敢谋逆的逆子。

看见朱雀明晃晃的匕首化作一道寒光抹向自己的脖子,赵亘心中不觉有了几分后悔之意,自己堂堂天朝太子竟因为一己私利落到如此地步,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呛!

朱雀的匕首被横空出现的一柄单刀架住。

那人架住朱雀的匕首也不说话,刷刷刷又是三刀,朱雀不避不让,竟用手中匕首硬挡那人三刀。

刀重匕轻,两人却都了个势均力敌,这朱雀的功夫分明要比他的对手高尚不止一筹。

但朱雀不愿与对方相斗,又连连挥出几道寒光,那人间这几下来的凶猛,只得用刀招架,只是不知道朱雀手中的匕首用什么材料所制,那人单刀竟被这支匕首生生砍断。那人不想发生这种变故,顿时便支撑不住被朱雀伤了左臂。

朱雀乘胜追击,就想将敌人击杀在此,却不料对方竟还有帮手,一人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刺向朱雀,朱雀无奈,只得用匕首招架。

对方两人都带着面具,根本看不清面目,但朱雀知道这两人绝对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因为他知道宫中那些所谓的大内高手根本抵挡不了他的十招,而这两人如果他不依靠匕首的锋利单对单挑的话可能得百招以上才能取胜。

朱雀仗着手中匕首锋利让对方两人一时全无还手之力,却不料使剑那人全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喊道:“有刺客,有刺客!”朱雀一时哭笑不得,这才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

不过既然皇宫已经被他们控制,那些冲进来的侍卫肯定也是他们的人,朱雀知道自己的机会就是在那些侍卫没冲进来之前杀掉赵亘,不然将再没有机会。

这样想着朱雀手中匕首更加凌厉,全部都是敌死我伤的招数,对方两人也知道他这是最后的反扑,根本不愿意与他拼命。朱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乘着两人错开的空档,朱雀竟将手中匕首当飞刀使出,飞刀如同死神的镰刀割向赵亘的咽喉。

那两人显然没有料到朱雀竟会抛出自己手中的武器,等发现朱雀的意图是已经来不及救护赵亘。

门口,侍卫如同潮水般涌入;朱雀再不看赵亘的生死,凌空一跃,纵上房顶而去。

等那两人赶到赵亘身旁时发现朱雀的匕首已经完全割断了赵亘的咽喉,一个人断了咽喉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了的,不管这个人的身份是太子还是乞丐。

所以,赵亘这个天朝的太子就这么死了,他临死的时候没有发出一句声音,只是眼神中似乎露出后悔、怨毒的神色。

到死,他的眼睛都没闭上,倒真说得上死不瞑目。

五十三章天牢中救出个柳离歌

燕慕楚虽然劝柳楚飞不用担心,柳离歌一定会没事的,但她心中却总感觉不妥,至于具体什么地方不妥,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按着她的意思,今晚如果大少和太子赵亘变天成功,到时候整个天朝还不是大少的一言堂,并且大少也答应了她,一旦变天成功将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想到这里燕慕楚已经知道什么地方不妥了,大少答应她答应得太过爽快,甚至根本没问她具体是什么要求就答应了她,这绝对不是大少行为处事的风格,那么大少这么说的原因就是有一个:无论变天是否成功,他根本不打算兑现对燕慕楚的承诺。

燕慕楚心中一冷,知道大少变天成功后非但不会兑现对自己的承诺,很可能要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自己灭口。毕竟、自己这个能够未卜先知的天机子了解大少的许多秘密,而像大少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让可以威胁到他利益的人存在的。

既然大少对自己的承诺根本不会兑现,那么自己对柳楚飞说等几天柳离歌就会回来的承诺也就谈不上兑现,看来救柳离歌还得自己动手才成。

今晚这个变天的大日子,汴理京城中大多数高手肯定都聚集在了皇宫,这将是救柳离歌出来的最好时机。想到做到,燕慕楚不敢耽搁,叫起方镜雅和莲儿,然后命莲儿去请龙婷,过了好半天龙婷这才睡眼惺忪的过来,脸上还留着和柳楚飞激情过后的潮红。

燕慕楚对她脸上的媚态视而不见,道:“龙婷,我们现在去救柳离歌。”龙婷问道:“救什么柳离歌啊,你不是说等几天他就会出来么?”燕慕楚跟她说不清楚,只能长话短说道:“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只问你,你到底去还是不去?”龙婷打了个哈欠道:“去,谁说我不去,我敢不去么,柳楚飞还不休了我啊。”

燕慕楚笑道:“好了,快洗把脸吧,说得像深闺怨妇似的。”龙婷苦笑道:“你说这是什么事啊,我竟然要帮着你去救自己相公的娘子。”燕慕楚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愿意啊。好了,洗完脸我们就出发了。”龙婷洗了把脸,随便擦了擦道:“我看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你们去也帮不上多少忙。”

燕慕楚也不与他争辩,道:“我知道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镜雅武功还不错,就让她跟着你,也好有个接应。”龙婷道:“那好吧,我和镜雅就去救人家的娘子了。”燕慕楚道:“记得尽快回来。哦,对了,救出柳离歌之后这汴京城是不能呆了,我们到东城十里的那个小村子会合。”龙婷随口道:“记下了,你真是那个惜字如金的神人天机子么,简直比老太太还麻烦。”燕慕楚不再说话,心想,“过了今晚,历史将会偏离它原有的轨道,来自未来的那些历史知识可能大多用不上了吧。”

“风大人让我来提审天牢重犯柳离歌。”龙婷对主管天牢的牢头道。

牢头板着脸道:“风大人的手谕,龙捕头的腰牌。”龙婷掏出腰牌递过去道:“孙牢头儿,我们打过多少会交道了,你对我还不放心么?”孙牢头一板一眼的看过腰牌,把腰牌还给她道:“风大人的手谕!”龙婷哪儿有什么风大人的手谕,急切的道:“这次情况紧急,风大人哪儿顾得上写手谕啊,他让我带个口谕给你,无论如何你得让我见着柳离歌。”

孙牢头也不愿意得罪龙婷这个风从云面前的大红人,道:“龙捕头可以去见柳离歌,但不能带她出去。”龙婷也没指望他真会放任自己带柳离歌出去,笑道:“那就麻烦孙牢头了。”孙牢头道:“龙捕头跟我来。”

天牢之所以是称之为天牢,就是因为它的戒备森严,几乎称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这样的防守之下就算是以龙婷之能也不敢说能带柳离歌出去。

孙牢头打开牢门,倒没有一般牢房中的那股霉湿之气。柳离歌正在床上睡觉,对于两人的打搅显然不悦,冷冷的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觉了,你们快点出去,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真把这儿当成家了。

龙婷使了个眼色,孙牢头连忙出去,显然听从了柳离歌的建议顺手把门关上。等孙牢头去远了,龙婷这才对柳离歌道:“柳夫人,这儿住的还习惯么?”柳离歌没好气的道:“龙捕头,你来是问我暖玉龙杯的下落么?我劝你就不要白费心机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个劳什子暖玉龙杯。”

龙婷奇道:“暖玉龙杯真不是你盗走的?”柳离歌懒得理她,侧过身子继续睡觉。龙婷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既然没有盗取暖玉龙杯,那柳楚飞是怎样恢复记忆的?”柳离歌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相公的这些事情?”龙婷暗自偷笑,你的相公变成我的相公,这些话还不是从枕边听来的。

见龙婷不愿回答,柳离歌也不多问,道:“楚飞是因为我给他喂了一粒火龙珠,火龙珠的热气抵消了他体内的部分寒气,这才恢复了一些记忆,只可惜他体内寒气太重,一颗火龙珠远远抵消不了那些寒气,因此他也没能恢复全部记忆。”

“火龙珠?”龙婷问道,“柳夫人是从哪儿得到火龙珠的?”

柳离歌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龙婷知道她不愿意谈起,但火龙珠关系到方镜雅的凤凰山庄血案,问道:“柳夫人,你知道去年发生的凤凰血案么?”柳离歌没好气的道:“凤凰山庄出了个美得不像人的方镜雅,不遭血案才怪。”

龙婷见她知道,笑道:“凤凰山庄的宝贝可不止方镜雅,还有那颗火龙珠。”柳离歌瞪大眼睛道:“龙捕头怀疑我与凤凰血案有关?”龙婷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道:“柳夫人不要误会,我这次来是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你为什么要救我出去?”柳离歌显然对龙婷并不信任。

龙婷也顾不上她信任不信任,一把将她从被窝中揪出来,见她手脚之上果然缠着镣铐,道:“你先不要动,我给你弄断这些镣铐。”柳离歌对她不报什么希望,眼神冷冷的看她究竟想干什么。龙婷不再说话,右手紧紧捏住柳离歌手上的镣铐,但觉手上传来一阵冰冷。她炎龙劲运行到右手,手掌中炽烈的白光慢慢融化着那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冰寒镣铐。

柳离歌冷笑,这寒铁镣铐就算是神兵利刃也不一定砍得断,用手捏断?那就不是寒铁了。

让她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手上的镣铐竟然硬生生被龙婷用内紧捏断,难道这副寒铁镣铐真是假的?

龙婷一言不发,照样而为捏断了柳离歌脚上的镣铐。柳离歌高兴的甩开镣铐,起身道:“龙捕头,请坐。”龙婷笑道:“柳夫人现在不困了?”柳离歌知道她讽刺自己的态度前倨后恭,却又也不以为意,道:“龙捕头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实言相告。”

龙婷知道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会救她出去,笑道:“有什么要问的我们出去再说吧。”柳离歌苦笑道:“出去?怎么出去?”龙婷笑道:“当然是走出去了,难道还是飞出去。”柳离歌明白了,道:“原来龙捕头是提审我来的,好,那我们出去吧。”

龙婷跟她说不清楚,也不解释,用炎龙劲烧开牢房的大锁,对柳离歌道:“柳夫人,你的功夫还能用么?”柳离歌道:“多谢龙捕头关心,我的功夫当然能用,龙捕头是不是想封住我的道啊?”龙婷苦笑道:“柳夫人,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确实是救你出去的。”

柳离歌淡淡的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出去?给我个理由先。”龙婷冲动之下差点就要说出自己和柳楚飞的关系,却害怕柳离歌在嫉怒之下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道:“随你怎么想,现在我们走。”

五十四章第一美女的杀伤力

两人刚走出牢门,就已经被狱吏发现,好在龙婷这个天下第一女捕头的名头太响,那狱吏也不敢十分得罪,虽然龙婷编造的谎言不怎么高明,但那狱吏根本没想到她一个捕头会去救一个天牢重犯出去,以为龙婷接到上面的密令所以不好向下面透露,装模作样问了两句也就放她们两人过去了。

两人连续走过了几间牢房,那些多事的狱吏都被龙婷大棒加胡萝卜的言辞忽悠走,但偏偏她们俩流年不利,那孙牢头这时候正好下来要提醒龙婷赶快出去。

看见龙婷和柳离歌像自己走来,孙牢头惊的目瞪口呆,但她马上反应过来,叫道:“龙婷勾结谋逆,竟敢劫狱,给我拿下。”他嘴上说着给我拿下,自己却完全不动,只是看着狱卒前仆后继的扑向龙婷两女。

龙婷心中暗恨,这孙牢头倒也奸猾,知道龙婷已经恨死了他,如果他敢上前龙婷一定会不顾一切杀他后快。

龙婷对柳离歌道:“我们背靠背往前冲!”柳离歌也知道这是应付这种群战的最好办法,点头道:“嗯!”又道:“原来龙捕头真是来救我出去的啊。”龙婷苦笑,让你相信这件事情的代价也未免太高了点。

守护天牢的狱卒都受过专门在的训练,他们单兵作战能力远远比不上武林中的二流高手,但只要他们八人一组联手出击,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不一定能够应付。

龙婷和柳离歌就承受着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她们击退了一拨又一拨的狱卒,但她们慢慢发现两人自从被那些狱卒缠上之后就没有再能前进半步。

天牢中的狱卒不止八十,八人一组也就是说最少也有十数组。而龙婷和柳离歌只是两个人,她们两个人要经受这些狱卒毫不间断的攻击,再这样下去两人将会被活活累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龙婷道:“我们往里冲!”柳离歌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些狱卒害怕她们两人逃走,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天老通往外头的过道中,这样下来天牢里头的几乎就没有什么兵力,两人回冲躲进牢房,这样就不会承受那些狱卒的八人方阵。

孙牢头显然没想到龙婷两人竟然不往外逃,而向里冲。眼看着龙婷不顾自己被伤硬生生撕破八人阵型和柳离歌一同躲进以前关押柳离歌的那间牢房。

孙牢头知道那些狱卒如果不组成八人阵型单个上去与龙婷柳离歌两人对战,那将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当然,是两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美女屠杀一群凶神恶煞一般的汉子。

现在的情况是龙婷柳离歌不敢冲出来,孙牢头和狱卒也不敢冲进去,这里暂时成了一局死棋。

孙牢头吩咐一个狱吏去外面喊人,到时候大军一到,看这两个臭女人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那狱吏并没能走出去,当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颗人头,其他的部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狱吏自然不会把自己的人头割下来,割他人头的另有其人。这个人柳离歌认识,孟清翔,那个自称是柳离歌未婚夫的孟清翔。

和孟清翔一块儿来的还有铁群,曾经的捕快铁群。

孟清翔将手中狱吏的人头砸向孙牢头,一柄单刀泛着寒光瞬间便收割了几条人命。

那些狱卒马上反应过来,八人阵型继续出击,孟清翔铁群两人也陷进了刚刚柳离歌龙婷两人遇到的困境。

见刚刚闯进来的两人被八人阵型困住,孙牢头再次吩咐另一个狱吏出去报信。那狱吏战战兢兢的走了出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像那个同僚一般没有了脑袋。

龙婷松了口气,对柳离歌道:“柳夫人,你的五行遁术能不能带人出去?”柳离歌叹了就口气道:“这个天牢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所建,我的五行遁术在这里根本发挥不出作用。”龙婷摇了摇头,道:“那就只剩硬闯这一条路了。

要硬闯,就不能让孟清翔和铁群陷入八人阵型之中,不过龙婷两人目前还不敢冲出去,因为还有两组十六个人正在天牢外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

想要救出柳离歌得有个契机,而目前,出现这种契机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方镜雅。

第二个出去搬救兵的狱吏没有像第一个同僚那样倒霉,但他也没能出去,因为他刚要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美丽的让人目眩的女人。

这个女人当然是方镜雅。

看着那狱吏痴痴傻傻的进来,孙牢头骂道:“你是不是着了什么魔了?”话刚一说完,也像那狱吏一般面容痴傻,就连口水流出来也没发觉。

像孙牢头一样看见方镜雅的美貌之后变得有些诡异的不止一个人,整个天牢中几乎所有男人这一刻都被方镜雅那恍若仙女一般的容貌所迷惑,孟清翔和铁群也不例外。

柳离歌也没想到这个阴森森的天牢中会出现方镜雅这样的美女,一时竟也目瞪口呆,看来方镜雅的美丽竟然是男女通杀的。

龙婷拉了一把不知道想什么的柳离歌,小声道:“快逃!”柳离歌这才醒过神来,随着龙婷从牢房出来向外面冲去。

没有阻挡。

所有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的存在,他们眼中只有方镜雅那亦真亦幻的绝美面庞。

两人冲过去拉了孟清翔和铁群就往外逃,等四人逃出狱卒的包围圈孙牢头这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快抓住他们!”那些狱卒被孙牢头的声音震醒,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直到龙婷四人和方镜雅会合,那些狱卒这才知道柳离歌已经逃脱,忙向前追去。

可这些狱卒又怎么追得上龙婷等几个武林高手,只能看着五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要不是因为柳离歌已经不在,那些狱卒简直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就算在梦中也没有那么美丽的女人啊。

五十六章你必你须得叫我姐姐

柳离歌的逃脱让孙牢头大为恼火,本来毫无悬念的胜方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败得一塌糊涂,偏偏那个女人竟然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出手,孙牢头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会武功。但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传讯给风从云风大人,刚才因为整个天牢都在地下,他手中有一支讯号箭也不敢燃放,现在到了地面上,孙牢头右手一甩,一朵灿烂的烟花就绽放在了汴京城的夜空之中。

风从云当时自然看到了那支讯号箭,但那时他还有一件比天牢重要一百倍的事情去做,因此也没顾上派人支援孙牢头。而当风从这件事情干完时龙婷柳离歌等人早已经离开了汴京城。

出了汴京城,龙婷问铁云道:“你们两个怎么会今天晚上去救柳夫人?”孟清翔道:“龙捕头不是要捉拿离歌归案的吗,怎么你也会来救离歌啊?”龙婷笑道:“铁云以前还不是要捉拿柳夫人的,现在还不是和你一块儿劫天牢了。”孟清翔道:“铁云和我是朋友,他是陪我一起来的。”龙婷笑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柳夫人啊?”

孟清翔无言以对,说自己是柳离歌的未婚夫么,可人家柳离歌已经有了正牌的丈夫,这显然是不能说的。

还好柳离歌看出了孟清翔的窘态,笑道:“我们柳孟两家世代交好,清翔救我也是看在世交的份上。”龙婷忽然想起自己和柳楚飞被冻在浮冰中时遇到的那件事情,笑道:“柳孟两家?柳夫人,你是不是有个弟弟柳离乐?”又问孟清翔道:“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孟清清?”

两人同时一惊,异口同声问活道:“你怎么知道?”龙婷微笑道:“是啊,我怎么知道呢?不过我遇上那两个人时,正好发生着一件有趣的事情。”柳离歌听出她说的事情一定与柳孟两家不和有关,问道:“什么事情?”

“私奔!”龙婷笑容不变,“我遇到他们两人时他们正在私奔!”

柳离歌和孟清翔脸色同时一变,对于两家的恩怨孟清翔更加清楚些,道:“你遇到他们时他们怎么样了?”龙婷笑道:“还能怎么样,私奔被女方的父亲抓了个现行,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很多传奇里都有,就没必要我现场再讲一遍了吧。”

柳离歌着实担心自己的弟弟,问道:“龙姑娘,你要怎么样才肯说我弟弟的事情。”龙婷笑道:“对了,提醒柳夫人一句,我龙婷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姑娘了,我嫁人了。”柳离歌不知道她嫁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总觉得她这个时候提起此事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道:“那恭喜龙捕头了。”

“谢谢!”龙婷笑道,“同喜同喜。”

柳离歌这就不明白了,你嫁人怎么会和我同喜,忽然想到柳楚飞,脸色一变问道:“你嫁给谁了?”龙婷微笑道:“柳夫人,你真想知道。”柳离歌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嫁的人是柳楚飞!”龙婷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

柳离歌面色苍白,瞪着她道:“我说你怎么会来救我?哼!”龙婷笑道:“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你以为我喜欢来救你啊,要不是楚飞整天在我耳边说到你,我才不愿意救你出去呢。”柳离歌心中一喜,在楚飞心中我柳离歌才是最重要的。

一人独自前行的方镜雅道:“小姐他们就在前面,我们快走几步,看小姐怎么吩咐。”

小姐?这位美丽的不像人类的女子竟不是小姐?

柳离歌似乎这才想起方镜雅这个美丽的让自己也心动的女人,问龙婷道:“她又是谁?”龙婷笑道:“你一定听说过她,他就是凤凰山庄的方镜雅。”

方镜雅?难怪这么美丽,柳离歌这才释然,传说这位方镜雅就是美丽到让人不忍伤害,看来传言不虚啊。

铁云还没从龙婷嫁给柳楚飞的震撼中醒过来,就听到在天牢中让自己意乱情迷的那个女人竟是武林第一美女方镜雅,问道:“凤凰山庄血案之后她不是失踪了么?”龙婷笑道:“只是失踪而已,又不是,失踪的人是还可以复出的嘛。”

柳离歌却关心另一个问题,道:“方镜雅怎么也会来救我?”龙婷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方镜雅也喜欢上楚飞了?这个你放心,我看这位方小姐对我们的相公可是没一点意思,你不要乱猜哦。”柳楚飞冷哼一声,道:“什么我们的相公?楚飞是我柳离歌一个人的相公。”龙婷笑道:“你真以为凭你一个人应付得了那些勾引楚飞的女人么?”

柳离歌忙问道:“他除了你还有其他女人?”龙婷笑道:“目前还没有,不过他身边现在还陪着两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要是我们再不团结一心的话他可就被那些臭女人给勾走了。”

柳离歌知道她是想通过外界的威胁让自己承认她的存在,但柳离歌有怎么会上她这种恶当,笑道:“想勾引楚飞的那些臭女人我柳离歌绝对不会让她们得逞的。”龙婷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柳离歌的话中明显也将她和那些臭女人归在一起。

柳离歌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弟弟柳离乐的消息,问道:“龙、龙家妹子,你在什么地方碰上我弟弟他们的?”龙婷故意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道:“今晚的月亮可真——不圆啊。”柳离歌恨得牙痒痒,天上根本没有月亮,怎么谈得上圆与不圆。不过她也知道龙婷是借机要写自己承认她在柳家的地位,心中权衡,笑道:“龙家妹子,我可以承认我们分享相公,但你必须得叫我一声姐姐。”

龙婷知道现在也不能过分逼她,甜甜的笑道:“姐姐,你有什么吩咐么?”柳离歌端起大妇的架子,问道:“我弟弟和孟清清是怎么回事啊?”龙婷目的已经达到,也不隐瞒,将自己和柳楚飞在淮河岸边的一番经历讲了出来。

听完这段故事,柳离歌和孟清翔这才知道,柳孟两家果真已经言归于好,两人自是万分高兴。不过孟清翔却另有一番心思:我们柳孟两家因为离歌逃婚嫁给柳楚飞而交恶,没想到却又因为柳楚飞和龙婷而重归于好,看来上天也要让这段纠葛这样了结啊。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