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侠记 - xp1024.com
《江湖奇侠记》


引言

听雨阁中,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手拿一只黄橙橙的酒葫芦,倚在一旁的窗檐下独自饮酒,老者眼神沧桑,带着倦意,直直的望着窗外,似有道不尽的酸楚。

老者边儿上坐着一位年轻人,目光炯炯,意气风发,与老者的颓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二人似乎相识,正在交谈。

“什么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那江湖远吗?”

“不远!”

“很近?”

“却也不是!”

“这是为何?”

“远在身,近在心,如此而已……”

雨依旧在下,不曾停止,江湖也是,毕竟是江湖,没有开始,怎会结束?

老者言毕,拿起那酒葫芦晃了一晃,又饮了一口。

“好酒!”接着喃喃道:“一壶浊酒画江湖,不醉不归!”

声音不大,却耐人寻味,这就是江湖吗?为何这老者如此轻描淡写?

雨越下越大,老者晃晃悠悠起身,显然有了几分醉意,只见他晃颠着身子便外面走去,一路上仍在低声吟唱,阁中之人只道他酒后胡言,并未在意,可那少年却紧皱眉头,似乎在咀嚼这老者的话中之意

良久,少年长叹:“是啊,热血煮酒,剑过脖颈又如何?只道是倚楼听雨,相忘江湖……”

明代成化年间,宪宗独断,宠信佞臣,宦官汪直仗着宪宗恩宠,结党营私,祸乱朝纲,更是建立了西厂,并借助锦衣卫的势力,在全国各地拉起了庞大的关系网,其势力一度超过了东厂。随着西厂的规模不断壮大,汪直更加目中无人,只要朝中稍有违逆其意者,哪怕是朝中的大臣,他也不放过,致使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朝堂之下民不聊生。

再看江湖,这几年倒也平静,武林正道,以少林,武当为泰山北斗,各门各派广收弟子,悉心栽培,希冀能恢复往日的辉煌。其中,当属五岳剑派最为积极,当年五岳剑派在嵩山合并,以武争夺盟主之位,华山派掌门以奸计获得盟主之位,之后更是在华山的思过崖设下毒计,险些将各派精英连同魔教困死在思过崖上,好在独孤九剑传人“令狐冲”及时制止,才避免了一场大祸。至此以后,五岳剑派人才凋零,大不如前,只是依靠着昔日前人闯下的赫赫威名在苦苦支撑。

而魔教方面,这几年来动作极少,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但风闻新任教主向天行武功高强,机智过人,丝毫不逊于昔日教主任我行和东方不败。

除此之外,名气最盛的当属逍遥山庄,逍遥山庄于近几年来迅速崛起,庄主东方白为人仗义,武功高强,更被人视为当今武林第一人。他带领着逍遥山庄屡屡与西厂作对,并将所得的不义之财散于灾民,在江湖中威望极高,就连少林,武当,五岳剑派也都纷纷与之交好。

一切看似鼎盛,却不曾想即将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江湖从此又将变得喋血……

第一章 英雄大会

八朝古都开封,历史悠久,人物隽秀,素有北方水城美誉!开封府内热闹繁华,江湖人士,商贩走卒,往来不息。

避开嘈杂的人群,在开封府的边缘,一座巍峨挺拔的府邸拔地而起,远远望之,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竟无法一眼望穿。

行至近处,但觉府邸红墙绿瓦,精雕细刻,贵族之气扑面而来,令人震撼。

府邸大门前有两石狮子,张牙舞爪,英气逼人,极是威武!大门正中央赫然挂着“龙威镖局”四个大字。

说到这龙威镖局,在这开封府内更是声名远播,原是林氏兄弟所创!

老大林天龙,师承崆峒派,七伤拳拳谱已练至形境,正所谓一练七伤,七者皆伤!另其天罡三十六刀的刀法已练至三十刀,也算略有小成!在江湖上乃是响当当的人物。

老二林天威师承少林寺,乃少林寺正宗俗家弟子,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少林龙爪手和大力金刚指也已练的出神入化,和大哥林天龙一道被江湖人士戏称为“林氏双雄”!

早年间,林氏双雄代人押镖,途经京师官道,巧合之下搭救了西厂厂公汪直,汪直对于两兄弟甚为欣赏,于是上报朝廷,特封龙威镖局为天下第一镖局,自此之后,所有朝廷内的走镖生意都交由威镖局负责押运!兄弟两可谓是盛极一时!

夕阳西沉,留下一抹残红,林天龙独自在书房饮茶。

少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仆人装扮的老者急匆匆的踏进书房,向林天龙躬身道:“报告老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英雄贴全部送出,想必过几日便有回音!”

林天龙缓缓放下茶杯,回道: “我知道了,去把你二老爷叫到我书房,我有事与他商议,还有,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明白了么?”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就退下了,只留下中年男子一人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大哥!”

来者约摸四十岁出头,虎背熊腰,甚是伟岸,再看其长相,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细细看来,和眼前这位中年男子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天威”

“嗯,大哥,您找我?”

“来,这边坐。”林天龙一边沏茶一边招呼道

林天威接过茶杯,凑上前去闻了一闻,但觉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忍不住赞道:“好茶!”

林天龙微微一笑,随后直入主题,道:“天威,大哥这次寻你过来不为其他,就是想和再你商量下英雄大会的事,毕竟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说话间,林天龙的脸上不经意闪过一丝愁容。

“大哥说的极是,不过此次英雄贴都是由我负责,少林,武当,倥侗,峨眉,五岳剑派还有一些江湖上颇有名望的人物,我都曾一一登门拜访,亲自相邀,想来应该不会有所差池”

林天龙听完后点了点头,神色中颇为赞许。

略微沉吟,林天龙试探道:“天威,不如你带茵茵和子凡先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何?”

“不可,这非常时期我岂可弃兄而去?”

林天威惊容满面,险些从椅子上跳将起来。

龙威镖局自创立至今,也曾经历过风浪无数,但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最终都化险为夷,不料此次林天龙竟提出让林天威先行离开,怎能不惊?

林天威深知大哥林天龙的个性,此番话语想必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不得以才说出,但自己也是心意已决,不管此事如何棘手,对手如何厉害,都要和龙威镖局共进退。

“大哥莫忧,我们已广邀天下英雄,还有些隐退的江湖前辈闻讯也在赶来,又何惧那些个邪魔外道?”

林天龙见二弟心意已决,执拗不过,只得叹了口气道:“罢了,二弟,你随我来”

说罢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至书房一侧,少顷,林天龙从内侧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大哥,这是?”林天威不解?

“二弟,你可记得为兄当年遇到的高人前辈否?”

“嗯?”林天威若有所思!

林天龙目光深邃,有所回忆道:“当年为兄四处拜访名师,途经西湖时遇到一位老者,因我二人脾性相投,又都喜爱饮酒,在那西湖酒馆内斗了一场酒,直喝了三天三夜也未分出胜负,最后只好作罢!”

“唔,倒是听大哥提起过”林天威恍然记起。

“后来这前辈给了为兄一信物”林天龙一面回忆,一面打开盒子,从盒子中拿出一本册子,上面拓写着“笑傲江湖”几个大字

“这是武功秘籍?”林天威疑惑不解

林天龙摇了摇头,道: “此乃曲谱,当年,老先生与我一见如故,恐我年轻气盛,在日后行走江湖中遇上麻烦,吃了暗亏,故在临别前留了这本曲谱作为信物,叮嘱我如遇到难处,可携此信物,至西湖梅庄,他自会出手相助。

林天威奇道:“想必这老先生定是一位前辈高人”

林天龙笑了笑,似乎仍在憧憬当年的光景。

“不错,为兄有幸得老先生指点了一二,此等武学造诣,可谓生平罕见”

“哦?倘若真是如此,倒是可以请老前辈出山,相信定能助我龙威镖局化险为夷。”

“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林天威复问道

林天龙递过《笑傲江湖》,眼神中略带沧桑,回道:“老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自那日分别后就再也没了音讯,我也曾到过梅庄,只是梅庄大门紧闭,无论我如何叫门仍无人回应,最后只好遗憾离去,后来经过为兄多方打听才了解到这位前辈名叫令狐冲。”

“哦?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令狐前辈?独孤九剑的传人?”

“正是!林天龙本打算亲自走一趟临安,但无奈大会在即,实在脱不开身。只能叫来林天威商议,看能否请他代劳!

林天威已知大哥心意,毫不犹豫便将此事应承下来

林天龙心中感激,握住林天威的双手,颤声道:“如此有劳二弟了,为避免夜长梦多,明日便启程,带上信物, 请前辈出山相助,不知你意下如何?”

天威点了点头,一把接过曲谱,回道:“请大哥放心,天威定当尽力”

说完后,林天威转身出了书房,径自去了!

翌日正午,日正当空,收到英雄贴的武林人士已经陆续抵达开封。

开封府内一下子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各色武林人士齐聚,龙威镖局门口更是如此,时不时就听那门童高声喊道:“山西金大刀前来拜庄,峨眉派前来赴会,华山派掌门丁胜通奉上拜帖……”

短短几日间,竟聚集了各路武林人士,龙威镖局上下,无不将他们奉为上宾,將众人安排在天威山庄!

第二章 东方白之死

天威山庄内,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

片刻之后,鼓声骤停,门前一大汉亮声道: “庄主到!”

话音刚落,林天龙缓缓走入,只见他身穿靛蓝色长袍,衣口和袖口上都镶绣着金丝龙型图案,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头上顶着玉色小银冠,伴随着下人的前簇后拥,当真儒雅气派

“林庄主,别来无恙?”华山派掌门丁胜通上前寒暄道

林天龙微笑着回了几句,紧接着双手抱拳,面向在座的英雄豪杰,躬身道:“感谢各路英雄豪杰能够赏脸驾临寒舍,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英雄见谅”

“林庄主客气了,江湖上谁人不知,林庄主乃我辈侠义之士,今次借着大会之际,我们也想结交一下林英雄!”

众人一起附和起来

“不敢当!!今天请大家来。。。。”

“且慢”林天龙刚想进入正题,忽闻一声呵斥传来

寻声望去,一群人物从天而降!

乍看那一众人各个服饰统一,深黑色衣裤配上日月图案,口中喃喃喊道:“圣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人影闪入人,众人顿感周身气力好似被人吸走一时间纷纷向后退去!

惊魂甫定之际,一位老尼一跃而起,挡在众人面前,手中拂尘一挥,尽数化解了这股吸人气力的内劲。

“阿弥陀佛,施主贵为一教之主,何必与晚辈们一般见识!”

“哈哈哈哈,仪琳老尼,几年不见,你的功力精进不少啊!”

仪琳不骄不躁,回道: “倒让向施主见笑了”

来者正是日月教现任教主向天行! “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魔教的向魔头,好大的架子,今日我等在此举办英雄大会,你这魔头居然敢来闹事,难道你向魔头,想凭一人之力,单挑天下各路英雄好汉?”

“好你个牛鼻子老道,脾气还是那么臭,武功还是那么差。”

“就这几个三教九流也叫英雄大会?就算老夫想单挑,那又如何,你们在场的又有谁敌的过老夫的,尽管放马过来”向天行口气非常霸道

“你。。。”泰山派掌门于禁顿时哑口无言!

眼看这剑拔弩张之际,林天龙赶忙上前调解:“不知向前辈驾到,实属在下失礼!

“还不看座”

林天龙向身后的小斯吼道!

“不必了”

向天行大手一挥,打断了林天龙

“老夫不需要这些假惺惺的俗礼,今日来此只为求证一件事,对你们这个狗屁大会并没有什么兴趣。

各路英雄闻言不禁纷纷交头接耳,这魔教教主当真了得,不谈武功如何,光这份气势便非常人所及

林天龙略作迟疑,随后朝向天行拱手道:“前辈有何疑问,在下定当知无不答”

“好,东方白老儿是否在你府上,叫他出来见我”

当听到东方白这三个字的时候,林天龙犹如一阵雷击,心里七上八下饶是平时处事老练,此时也是惊的脸色惨白!

良久后,林天龙一声长叹,表情甚是尴尬。

众人不解,为何提到这东方白,林天龙竟会如此?

又过了片刻,只见林天龙醒转过来,转身道:“不瞒各位,这也是在下此次广邀天下英雄的目的之一”

说罢转身向手下招了招手。

但见那一众下人抬出来一个深褐色额檀木盒子,方方正正,做工精致,待下人将木盒摆放完毕,林天龙大袖一挥,一股劲力推送出去,不偏不倚打在檀木盒子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木盒轰然开启。

“哗”

全场一片惊呼!

在场之人如遭雷击,惊讶,恐惧,疑惑,愤怒之感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位武林人士。

再看那檀木盒子里装的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细细看去此人正是那当今武林正道公认的第一人—东方白。

“怎会是他,谁下的手,听说他的武功,放眼当今武林已少有敌手,谁又能有如此手段”

议论声此起彼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林施主,这是何意”

惊恐之余,人群中走出一位高僧,面目慈善,气息内敛,显然是个高手。

林天威见了,不敢隐瞒,回道:“方胜大师有所不知,数日前,在下正起身梳洗,却发现有紫檀木盒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内房的茶几上,在下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说来惭愧,在下竟一夜都无所察觉,随后在下赶紧起身查探,却看到盒子旁边附有一纸条,原话是于本月底前,务必安然送至逍遥山庄,切勿打开盒子,如若不然,血洗龙威山庄”

托镖人处竟是一个印有穷奇图像的圆形徽章!

“此无头无尾的托镖方式天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时心中已乱了分寸,便忽略了警告,擅自打开了盒子”

“这一打开,着实让在下吓了一跳,没想到竟是东方白老前辈的。。。。。”

自打那日起,龙威镖局接连发生怪事,不时有人无故暴毙,但又寻不到伤口。说着命下人将尸体抬上,让众人查看。

“我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叫来了二弟天威一同商议。”

“数日探讨无果后,我们决定广邀天下英雄豪杰一同商商议,一来各位英雄见多识广,看看能否为在下解惑,况且老前辈的遇害是否是一场针对武林的阴谋,背后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未可知。

二来,是希望天下英雄能够共同做一个见证,也好对逍遥山庄有一个交代。

“林庄主所言极是,此事事关重大,表面上是针对龙威镖局,实则很有可能是对我们正道武林*裸的挑衅”

一位老者走上前来,站在方胜一旁。看这老者身披藏青色道袍,头戴道观,手拿拂尘身背一口青云宝剑,好一副仙风道骨,他笑盈盈的看着向天行。

“冲灵老道,莫要血口喷人,我教圣教主光明磊落,即便取了这东方老儿的人头又如何,何须偷偷摸摸,不可见人”一黑袍使者看不惯老者栽赃陷害,当众辩解起来。

“哼,魔教妖人行事向来诡计多端,毫无信义可言,况且,道长并未言明是你教主所为,这倒好,不打自招了”于禁讽刺道。

“你……,”

黑袍使者刚要开口,只见向天行作了一个手势,便又退了下去

“各位不必口舌之争,我便是为此事而来”向天行气定神闲。

原来数月前向天行与这东方白在华山之巅的思过崖上打过一架,当真痛快,直打了一天一夜,仍未见胜负

因向天行教务缠身,两人遗憾不能尽兴,且胜负未分,便许下君子之约,约定于十五日前在思过崖再比试一番。

殊不知,十五日前,向天行赶到思过崖,并未见到东方白的身影,直等了一天一夜。向天行心生疑惑,所谓的名门正派最是注重信义,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派出神教护教右使和一行教众前去打探,谁知不久前,这一行十五人失去了联系,至此销声匿迹,毫无音讯。

向天行不屑的看了一下众人,继续说道:“昨日,我亲自率领教众赶到出事地点寻找蛛丝马迹,在一处有一行风干了的血迹,赫然写着龙威镖局,这才过来与你对质”

林天龙听罢细思极恐,莫不是得罪了江湖上哪些大人物,与我龙威镖局如此深仇大恨?

随后,林天龙领着众人查看尸体,这些尸体身上毫无伤痕,且更为奇怪的事,这些尸体已死去多日,但仍然是软绵绵的,尸身上还留有余温,这似乎不符合常理。

“高手!”方胜和向天行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显然是看出了些端倪

“向教主,以你的见识,相信心中定然有所判断,还当还我龙威镖局一个清白”

向天行听后看了一眼林天龙,脸上竟露出少有的无奈。

第三章 神秘图案

向天行背负双手,转身面向方胜:“当今武林,除了已经退隐的高人外,东方老儿的武功在江湖上可谓是少有敌手,向某虽然不把当今武林放在眼里,单凭武功而言,并无把握一定能胜过这东方老儿”

“善哉善哉。”

方胜转身施了一个佛礼。眼神中竟有几分赞许

向天行继续道:“大和尚,以你的武功修为,可看出东方老儿与对方周旋了多久”

“依老衲之见,东方施主在对方手上并未走过三十招”方胜双手合什,波澜不惊!

又是一片哗然,不到三十招,有这个可能么?

不到三十招,当今武林第一人竟然就被对方取了首级,在场所有人无不倒吸了口凉气!

“不错,老和尚有些眼力。”

“看这东方老儿的伤口平滑而整齐,脸上并无痛苦表情,说明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对方内功已达化境,摘叶飞花亦可置人于死地,但放眼近百年来,江湖上能达到如此武功的也屈指可数,但凡有此武功者,已经不屑于掩饰什么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东方老儿死于某种绝世神兵之下。”

“唔,有道理,你这魔头这回倒是说了回像样的人话”于禁不禁打趣道!

“哼”

向天行并不理会他,径自走到首级旁边

“嗯?”

目光扫到那个带有穷奇图案的圆形徽章时,向天行下意识的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转瞬即逝。

此时仪琳走向前来,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圆形徽章,只见她绕着木盒走了一圈,随后开口道:“阿弥陀佛,诸位可认得这徽章?”

闻言,各路人物都纷纷前来注视那枚圆形徽章,竟无一人识得此物

“愿闻其详”林天龙言语中颇为期待

林天龙一直觉得这件事的关键在于这个徽章,这会听仪琳提起,不由肃然起敬!

仪琳若有所思:“二十年前,贫尼在恒山和众师姐妹们正在举办祭天仪式,即将礼毕之际,忽听见一声巨响,寻其来源,竟是我派历代祖师闭关坐化之地传出,事关重大,贫尼当即和师姐仪清赶了过去,待我们赶到时,只见两道黑影正来回纠缠,顷刻间,就拆解了几十招”

“我和掌门师妹走近之后,虽仍有十丈的距离,但觉剑气凌厉逼人,不得不运功抵御”仪清接下去说道

“俨然遇到了剑道的绝世高手”

“哦?那两位师太可看出些端倪”冲灵忙问道?

“说来惭愧,对方出手实在高明,只见到些虚影,并未看的真切,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和仪清师姐的确未看清对方是何路数!

就在我们诧异之际,只觉一道剑气扑面而来,霸道而阴冷,竟是那一黑衣人向我们发难而来。

当时我们已避无可避,却发现另一黑衣人腾空而起,以指为剑,看似平淡无奇,却暗含了九种变化,幻化出九道剑影,弹指间破解了那黑衣人霸道的一击。

那黑衣人因偷袭我们失去了先机,终是败了,肩头被一道剑花击中,露出了一个穷奇图案的刺青,与眼前这徽章一模一样”

“那依师太所言,这徽章似乎跟这黑衣人有关?”丁胜通好奇道

“贫尼不敢断定,但二者必然有着一定的联系”。

“接下来又如何?方胜追问?

“后来,那黑衣人负伤直接从断崖跳了下去,生死不明。

“跳崖了?”众人诧异

“不过依贫尼推测,凭这黑衣人的功力,这断崖应该奈何不得他!”

“我和掌门师妹本想上前感谢那高人的救命之恩,却发现那黑衣人只是转身向我们点了点头,随即也破空而去”仪清无奈

说道这里,仪琳脸上出现了一丝复杂的神情,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什么,终究是没有再说下去

“看来江湖中又要多事了”冲灵仰天长叹道,但见一众江湖豪杰各怀心事,诺大的天威山庄一时间竟静的出奇!

第四章 西湖梅庄

“怎么不见林二庄主?”丁胜通率先打破寂静

“二弟数日前已前往杭州,去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算算日程,应该能在月底前赶回来!

“林某不才,在这里,斗胆让天下英雄作个见证,三日后启程,亲自將东方前辈的首级送往逍遥山庄”林天龙双手抱拳,模样甚是诚恳!

“林庄主心系武林安危,实乃大情大性中人,我金大刀虽然武功低微,但愿意与林庄主一同前往,尽一分绵薄之力”

“对,我也去,加上我们。。。”

一时间,群雄奋起,一个个都挺身而出,愿意为天威镖局保这趟镖。

“多谢多谢,林某人在此谢过诸位了”林天龙心里不禁暗喜,虽担忧对方势力强劲,如今有天下英雄相帮,心里总算有了点底气

“哈哈哈哈,乌合之众,难成气候,我们走”

说完,向天行带着一干教众破空而去!

“岂有此理,这魔头真是目中无人,以后定当杀上黑木崖,將你们连根拔起,以解我心头之恨”于禁向来脾气火爆,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加之痛恨魔教,竟在场开骂起来!

“林庄主,事关重大,我们这就回去禀报掌门师兄”嵩山派大师兄陆有为向林天龙辞行。

“那就有劳陆师兄!”

“林兄客气了,事关武林安危,月底之前定和掌门师兄赶往逍遥山庄”说完,便带着嵩山派的弟子扬长而去!

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各派也相继离去,相约月底逍遥山庄!只剩下倥侗派和一些自愿保镖的武林人士。。。。

另一方面,林天威在大哥的嘱托下星夜兼程,一路上风尘仆仆,不知道换了多少匹骏马,从旱路走到水路,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杭州!

杭州,古称谓临安,在南宋时期,曾被建为都城,还未进城,林天威便感觉繁荣热闹非凡“果然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说完,林天威便牵着骏马,直接入了杭州城!

杭州城内,一路上行人摩肩接踵,茶楼林立,好不繁荣,林天威一行,穿过街市,来到西湖,但见那西湖波光粼粼,两岸垂柳恣姿,一阵风吹来,不时拂过湖面,景色之美,不禁让人看的痴了,

“主公,这苏杭天堂之境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林天威心中感慨,要不是有要事在身,定在此游览个十天半个月”!

“老人家,您好”林天威手下见一老翁路过,忙上前去问路!

“大爷,有什么吩咐么”那老者笑吟吟的答到

“老人家,我家老爷初次来到杭州,因听说这西湖处有一处所在,风景甚是独特,所以想去拜访”

那老翁道:“不知大爷想打听何处?”

“老人家,你可知梅庄所在何处?”林天威试探了一下。

只见那老翁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梅庄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我知道这附近呢有一大片梅树林,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随即老翁把梅树林的位置大致的说了一遍!

“多谢老人家”

林天威让手下从包袱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那老翁喜笑颜开,也不推辞,取过银子,道了声谢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收拾下行礼,我们这就出发”

“是,老爷”一行人根据老翁先前的描述纵马来到一处。

只见那里有一条长堤弯弯曲曲和外边的湖水相连,林天龙率先下马,把马系在湖边的柳树上,留下六人看管行礼,自己则是带了两名随从向那长堤而去。

穿过长堤,一座小山出现在尽头爬上小山的石阶,转了几个弯,一大片梅树林便映入众人的眼帘,老树横斜,花香四溢又值春季,当真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是了,此处定离梅庄不远”林天威一脸兴奋

于是众人加紧步伐,穿过这一大片梅树林,主仆三人来到一座大庄园外,朱门白墙,青砖黑瓦,虽不是富丽堂皇,却在古朴中不失*!

行至近处,见大门外赫然写着“梅庄”二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

“我去敲门”一随从走了上去。

林天威嘱咐道:“切勿失礼”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么?龙威镖局前来拜庄!”

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两名老朴走了出来,步履稳健,神采奕奕,虽年过花甲,却依然精神抖擞,显然武功不俗!

“几位驾临敝庄,不知有何贵干”

林天威上前忙行礼道:“两位前辈,我乃开封龙威镖局的二庄主,因家兄与贵庄主人先前有过一面之缘,今特命在下前来拜庄”

“我家主人?”

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我家主人早已不过问江湖事多年,你等可有信物?”

“有!”

林天威当即从怀中掏出《笑傲江湖》递了过去,见到信物,二人先是一愣,随后即道“三位,里面请”

林天威心里暗喜道:“大哥所言非虚,前辈定然隐居于此”

两位老仆將林天威带至客厅,沏上上等的龙井,淡淡道:“请先用茶,我们这就去禀报主人,不过主人见不见客,要看你们的缘分了”

“有劳了”林天威双手抱拳道!

这两位老仆一个叫陆三,一个叫葵四,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道高手,一心追求剑术极境,武功高强,非正非邪,只是二十年前,不知为何,两人忽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从此没了音讯!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陆三来到客厅,向林天威行礼道:“林先生,主人有请”

林天威心中一阵狂喜,随即还礼:“烦请老先生前面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梅庄深处,所见却又是另一翻天地,此处碧草连天,古树交错,奇花争艳!一座古亭雕龙画凤伫立其中,古亭四周氤氲之气环绕,好似人间仙境,

亭中一老者满头白发席地而坐,双手抚琴,琴声悠远而柔和,每个音符抑扬顿挫,荡人心肠!蓦地,琴声渐渐高亢,一丝若有似无得笛声从天而降,亭子顶端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老妪,二人竟配合的天衣无缝,林天威不禁听的痴了,真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第五章 令狐冲

林天威只觉置身于山水,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一时间竟忘乎所以!

一曲完毕,那老妪飘然而下,对着亭中的老者调侃道:“令狐公公,今日故人来见,是否需要老身为你准备些美酒来招待一下呢?”

老者听到美酒时不觉眼中精光一闪,笑吟吟的对老妪说道:“婆婆如此盛情,却叫我如何拒绝呢?那就有劳婆婆了”

“啊呸,你个老酒鬼,我还不了解你,今日若不让你饮上几坛子恐怕晚上你又要睡不好觉了”老妪嘴上虽然嗔怪,不依不饶,但眼里却满是柔情和关怀!

林天威已从刚才的琴箫合鸣中醒转过来,赶紧走上前,满脸诚恳:“晚辈林天威,奉家兄之命,前来拜见老前辈!”

说罢便要鞠躬下去,不料一股暗劲迎面而来,雄厚异常,硬生生把自己给定住了,怎么也无法再鞠躬!

这时老者已行至自己跟前,开口道:“什么前辈晚辈,这些个俗套就免了吧,如果看的起我这糟老头的,我们便好好喝几杯,哈哈哈哈”

林天威直至方才才看清老者相貌,长方脸蛋,剑眉薄唇,虽满头白发,却是神采奕奕,比先前老仆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天威暗自诧异,这世上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老者的内力已然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禁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老者从手中拿过《笑傲江湖》曲谱,问道:“此曲谱你从何而得”

“此乃家兄林天龙随身之物,本因家兄亲自前来,却因所遇之事甚为棘手,无法脱身,才让我前来”林天威不敢隐瞒。

“哦?是了,怪道你和那林小子有几分神似,里面请!”

老者说完便邀请林天威一同进了草庐。

草庐内古朴而素雅,桌椅等一应家具均是用竹子制作而成,整齐大方,让人觉得甚是舒服。

“还是婆婆对我好啊!”那老者嬉皮笑脸的冲着那老妪作了个鬼脸。

原来,桌子上早已备好美酒小菜,直乐的那老者眉飞色舞。

“好了,咱两就别在这公公婆婆了,倒教人看了笑话。”那老妪斜了一眼老者!

“不敢不敢”

林天威忙解释道,心里却在想:“方才那老前辈叫这老者令狐公公,莫不是当年名震江湖的令狐冲老前辈?”

思及此处,林天威又惊又喜,惊的是想不到和自己喝酒的居然是令狐冲这样的前辈高人,喜的是,如果他能出手相助,龙威镖局定能度过此劫。

于是上前试探:“前辈,天威斗胆,敢问前辈是否就是昔日恒山派掌门令狐冲前辈?”

“哦?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这个尼姑头子,正所谓一见尼姑,逢赌必输,那几年可害苦了我,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老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当真是令狐冲,这下林天威更加激动,也拿起酒杯:“今日得见令狐前辈当真三生有幸,这杯酒我敬您老人家”

说完便先干为敬。

令狐冲本来就生性豁达,放荡不羁,又极喜饮酒,这一来二去,一大坛子上等女儿红已然见底。

“当年,我和林小子一见如故,直喝他个三天三夜,当真痛快,不想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任凭武功高低,宏图霸业,始终抵不过这悠悠岁月”

喝道兴起,令狐冲不禁感叹起来!

两人又喝了一会,令狐冲对林天威道:“林小子不会就叫你来陪我喝酒的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出面,我也没其他本事,除了喝酒打架,其他我也帮不了你,嘿嘿”

令狐冲一边打趣一边饮酒。

林天威见令狐冲主动提及,便將先前发生的事以及托镖之人留下的图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令狐冲!

当令狐冲听到流下的图案时,不禁微微皱眉,一时间竟不似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你说的可是带有穷奇图案的徽章?”

“正是,前辈可知这是何物?我和家兄竟在江湖上从未有所耳闻”林天威看着令狐冲,希望能从这里了解到一些信息。

“是一个神秘组织,或者又可以说是一个门派的标志!”

第六章 黑衣人

令狐冲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非金非銀,圆形,手掌大小,令牌上面赫然是一个穷奇似的图像!

“前辈,这是?”林天威看到这令牌,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令狐冲扫了一眼众人,接下去回忆道:“十五年前,我路经恒山脚下,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五个黑衣人,我心生疑惑,便躲在暗处暗中观察,只是这五人非常谨慎,只是通过唇语进行交流,而且可以看得出各个武功高强,可以说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五人交谈完毕,便分头各自离去了。

我见有一黑衣人径直上了恒山,因担心他对恒山有所不利,我也就尾随了上去!一直跟到恒山后山的断崖,转身便要进入一处山洞。

这山洞原是恒山历代先辈掌门闭关坐化之地,因我早年间接任过恒山掌门,对此倒曾听定闲定逸两位师太提起过,于是我便出手制止。我和他拆解了几十招,发现他的内力霸道而阴冷,武功路数也十分怪异,忽快忽慢,竟是一身上乘武学!”

“那后来呢?”林天威追问。

“后来,恒山派弟子赶了过来,因担心黑衣人狗急跳墙,伤害恒山弟子,我便以破剑式破了他的剑招,这块令牌就是当时那黑衣人所留下的”

“哦?前辈莫不是將他杀了?”林天威奇道。

“我并无杀他之意”

“那前辈把他放走了?”林天威惊讶。

令狐冲叹了口气:“他从断崖跳了下去,逃走了!我本想阻止,但我又不想被故人认出,也就没有久留。”

正当林天威入神之际,令狐冲接下去说道:“离开恒山后,我便四处暗中追踪,想要解开这令牌和黑衣人的秘密,直追踪道昆仑山才查询到些蛛丝马迹!

昆仑山之巅,有一组织自称玄阴宗,这令牌应该便是这神秘组织的信物,这穷奇图案则是它们的圣辉。”

“玄阴宗?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门派,为何这时会出现,还杀了逍遥山庄的主人?”林天威百思不得其解!

令狐冲看了一眼林天威,走到那两老仆面前,吩咐道:“你等安排一下,今夜让他们暂留梅庄,明日一早我便随他们走一遭!”

“主人要插手这件事?对方的底细还未完全摸清,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当年我曾许下诺言,只要是携此《笑傲江湖》曲谱前来的故人,我令狐冲便是赴汤蹈火也会相助,况且此乃关乎武林之安危,这玄阴宗沉寂了十五年,如今蠢蠢欲动,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就算没有今天携曲谱前来这事,我也会亲自走上昆仑山去会他一会。”

两位老仆见令狐冲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下去安排了!

这时林天威见令狐冲要出手相助,激动的忙上前行礼:“前辈大恩大德,我龙威镖局在所难忘”

“不必在意,既然你携这曲谱而来,就是老朽的上宾,你们先行下去歇息,明早我随你们回去”

这时,陆三葵四已经安排好厢房,便随手作了一个请,带领林天威一众下去休息了。

夜色朦胧,一轮弯月当空,撒下一层清灰。

草庐内,令狐冲独自一人坐在窗前饮酒。

“吱吖”任盈盈推门而入,看着令狐冲一人在那发呆便笑道:“莫不是今日老酒鬼喝的不尽兴?”

令狐冲回过神来,冲着那老妪柔情道:“盈盈,你来啦!”

“我不得来看看你这令狐公公有没有醉死”

任盈盈说罢便话锋一转,嬉笑之态全无,郑重道:“冲哥,你真的要去趟这趟浑水么?那玄阴宗行事隐秘,又极少在江湖上露面,实在叫人不放心,况且,当年黑木崖《葵花宝典》被盗一事,极有可能与它有关”

令狐冲微微一叹,并未回答,眼神中却透露着坚定。

“什么人”

令狐冲,一声断喝,人已移至距草庐二十丈开外,背负双手,气定神闲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刹那间,三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了令狐冲对面!

“阁下真是好耳力,我等不过是换了口气,便被你察觉,实在是佩服”一黑衣人开口道,嗓音沙哑,声如老鸦却是铿锵有力,雄浑而苍劲,显然内功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令狐冲一时间感慨万千:“想不到几十年间,武林中竟出现了这么多高手,看来我真是老了,差点看走了眼,你们深夜造访我这荒野之地,莫不是想请我喝一杯?”

“老家伙,识相的,就把林天威交出来,否则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另外一个黑衣人显然有些沉不住气道!

“你们是玄阴宗的人?”令狐冲并未气恼,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对方来历!

这一问的确出乎了对方的预料,只见那三个黑衣人愣了一下:“你竟然知道玄阴宗,你到底是什么人?”

令狐冲并未理会,而是笑了笑说:“林庄主乃是我的贵宾,如若你们要带走他,吃我一剑如何?如果尔等能吃得了我这一剑,我便让你们带走他。”

“好大的口气”说时迟那时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已提剑抢攻而至!

“好剑法”令狐冲一边称赞,一边身子向后微微一斜,巧妙的躲过了这二人的剑招,那二人见未刺中,心下已是骇然,忙回剑再攻,这回却是一上一下,不断变化,直取令狐冲全身各处大穴,令狐冲仍未出手,只是脚下方位由丙转坤,一道身影便从二人身边再次划过!

这时一直观战的黑衣人眉头紧锁,他已看出,眼前这老翁虽嬉笑玩闹,却是一绝世高手,不由暗中运起十分内力,瞧准时机,一掌向前拍去,只见掌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石破天惊,这时,先前两人见那黑衣人出掌攻去便也运起内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剑招较之先前更加凌厉迅猛。

“有点意思”令狐冲不慌不忙,双脚凌空一蹭,并指为剑,一道剑气破空而出,速度快至绝巅,所谓大道至简,虽看似简单的一剑却蕴含了独孤九剑二式变化,破剑式和破气式,每一式又衍生出诸般变化当真是精妙绝伦!

早年间,令狐冲便得到独孤九剑的真传,后来又得少林易经筋的洗礼,武功早已达化境,近几十年来,对独孤九剑之精要更是参悟透彻,已然到了九剑归一的至高境界,所以只这一剑便破了三个黑衣人的掌力和剑招。

一剑过后,三个黑衣人不觉喉头一甜,各自吐了口血,不约而同道“独孤九剑,你是令狐冲?”

“不错”令狐冲回答道!

“得罪了,走,领头黑衣人一声命令”三人便头也不回的破空而去!

第七章 灭门

远处,林天威,任盈盈等人向令狐冲这边赶来!

“令狐前辈,发生了什么事?”林天威率先提问。

“林兄弟,我们明早便动身,看来玄阴宗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令狐冲满脸严肃。

“一切听从前辈吩咐”林天威心系龙威镖局,故也没有推辞!

第二日,天刚拂晓,一行人便已整装完毕,向着开封进发!

龙威镖局内,林天龙眼看着约定之期越来越近,难免心中焦虑,独自一人在屋内来回踱步!

“爹爹,我们回来啦”

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欢呼雀跃的跑进屋来,只见他长相俊美,虽然脸上稚气还未褪去,但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乌黑深邃的眼眸,到处透露着优雅!少年后面跟着一十六七岁的少女和一中年美妇。

“凡儿,茵儿,快来让爹爹看看,唔,凡儿长高了,有没有淘气,给外公添麻烦啊?原是林天龙的妻子尤氏带着一双儿女林子凡和林茵茵从娘家赶回来了!

“凡儿可乖了,不信你问娘亲”只见林凡凡嘟着小嘴缠着林天龙。

“好好好,都乖,你和姐姐先下去休息,我和你们娘亲说点事情!”

“是,爹爹,孩儿告退!”林茵茵拖着满脸不情愿的林子凡便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茵茵这孩子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林天龙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感慨!

“是啊,都懂事了,也是老爷之福啊”尤氏走上前去,一边安慰林天龙,一边摆放行礼!

“老爷,这次这么急着叫我们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啊,我们回来的时候,在天威山庄看见不少武林人士!”

林天龙微微叹了口气:“夫人有所不知,这次这么着急招你们回来的确有事,当下便把近来接镖一事并连着召开英雄大会之事如实告知”

这尤氏虽是一介女流,却是极为聪慧,这么些年来,一直为林天龙出谋划策,所以事无巨细,林天龙都会与尤氏商量!

“夫君竟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弄清?”尤氏奇道?

“是啊,虽说有各路英雄挺身相助,但为夫仍觉得不妥,东方前辈如此人物,竟也命丧对方手里,可想而知,对方势力之强大”

“老爷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呢”尤氏见林天龙眉头紧锁,担心他思虑过度,并安慰他!

林天龙想了一会对尤氏说道:“夫人,这次招你们回来其实想让你带着凡儿和茵儿上崆侗派,到我师傅凌微上人那里暂避下风头,数日前我已修书给师傅,师傅他老人家也想见见他的徒孙。”

“老爷,你已经决定了?”

“我已经和大师兄长虚子约定好,避免夜长梦多,明日一早你们就启程”

尤氏看着林天龙斩钉截铁的神情知道今日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了,便无奈道:“一切全凭老爷吩咐,只是老爷要多保重身体啊。”说着不禁眼眶已经微红。

“哎”林天龙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

是时,夜已入深,虽有月光却被几片乌云挡住了些许光亮,更显的诡异!“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只见一位老仆人踉踉跄跄从外面跑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林天龙预感到大事不妙,故作镇静。

“老爷,金大侠他们,他们。。。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林天龙听完后,二话不说,赶紧前往天威山庄。

长虚子这时听到动静,便出来询问:“师弟,是否出了什么事”

“师兄,是金大侠他们,你和我一道过去看看吧”说完一行人便赶到了山庄。

只见那龙威山庄大门虚掩,四周黑漆漆的,安静的诡异!虽是夜晚,但平常也是灯火通明,而现在却是漆黑一片。

“肯定是出事了”长虚子说完便一个纵身翻身进了山庄,林天龙紧跟其后。

当他们踏入山庄内,只见横七竖八到处是尸体,林天龙扫了一眼这些尸体,快速走到金大刀身边,蹲下身子,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又搭了搭脉搏,摇了摇头道:“已气绝身亡多时”

“哦?师弟,你看这些尸体上的伤痕,都是一剑毙命”

林天龙暗自心惊:好狠辣的手段,这等行事手法比魔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惊魂甫定,转身问老仆道:“你是怎么发现的?照理说龙威山庄距离镖局相隔不过百步之遥,但林天龙众人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也没有打斗之声传出,这就不得不让他心惊了

“回禀老爷,今日正好轮到小人晚上值守山庄,和往常一样,小的刚才来到山庄,却发现山庄大门并未关严实,而且里面漆黑一片,便觉得蹊跷!赶紧上前推门查看,却发现金大侠他们都躺地上一动不动,吓得我赶紧跑去禀告老爷您了”

“走,进去看看”长虚子拿过一个灯笼往山庄里面走去。一路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和先前所见光景无异,全庄上下竟无一活口。

“师弟,你看”随着长虚子所指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带有穷奇图案的标志,在灯笼发出的微光反射吓格外阴森。

“果然是他们,看来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啊”林天龙此时脸上无比难看,手心里也渗出了汗珠。

“大师兄,看来这次龙威镖局是在劫难逃了,小弟还是恳请师兄立刻带走我的夫人和两个孩子”

“师弟有难,我这个作师兄的怎能袖手旁观?”长虚子本想留下,但此时只听扑通一声,林天龙双膝跪地,再次恳求道:“大师兄,师弟我就这一双儿女,难道师兄要看着我绝后么”

长虚子愣了一愣,赶紧扶起林天龙,长虚子又岂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只能重重叹了口气道:“师弟保重,为兄定当誓死护送他们”转身便要离开。

“哈哈,谁都走不了”只听一声长笑划破夜空。六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场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竟然无一人看清对方是如何来到场中的,林天龙不觉背脊发麻!强行平复了下情绪,林天龙看着这六道黑影说道:“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不错!”其中一人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不知我龙威镖局如何得罪了你们,要如此赶尽杀绝”林天龙已知自己在劫难逃,只是心中不解。

“哼,一个将死之人,怎生如此多事?告诉你又何妨”

一黑衣人嘲笑道:“这么些年来,汪公公一直对你们青睐有加,处处给你们好处,可你们居然不听话,坏了他的好事,一条不听话的狗,留着又有何用?”

林天龙心下打鼓,回忆起先前朝廷赈灾拨款,由龙威镖局护送,汪直曾飞鸽传书,要求林天龙按照其指定的路线进行押送,因林天龙心系灾民,为早日抵达,私自改了路线,从水路出发。引起了汪直的不满。

“难道就因为在下私自改了路线,汪公公便要你们灭门?”林天龙仍是不解。

“哼,愚蠢,这些赈灾的银两你居然私自发放给了那些灾民,岂不是坏了公公的好事?”

听及此处,林天龙联系之前种种,已然明白!

“原来根本不是赈济灾民,只是汪公公以权谋私的一种手段”林天龙心中五味杂陈,再次开口:“这么说来,汪公公是恼我坏了他的好事咯?枉我一直把他当成朝廷的大忠臣,尽心尽力为他办事,想不到真是瞎了眼!”

不错,不仅如此,你替公公押了那么多趟镖,知道的太多,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也无妨,汪公公是我们玄阴宗的护法,这笔银两本来是运往玄阴宗的,用来我们日后起事的经费,不想被你搅了,哼,谁阻挡我们宗主一统天下谁就得死”

话音刚落,只见林天龙纵身而起,一道拳劲轰出,变幻七道拳影,轰向说话那人。

林天龙心知对方武功高强,故先下手为强,这一拳已暗含了十二分内力,倘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是肯定无法全身而退的。

只见那黑衣老者嘿嘿笑道:“七伤拳也不过如此”

当即不闪不避双手画圆,四周形成一道气墙,那七道拳影一轰到气墙上并反弹了回去,林天龙躲闪不及,反而被自己的拳劲轰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吐出,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长虚子见师弟一招并未得手,也准备出手,只听见林天龙站起身来喊道:“快走,带凡儿他们离开”

说完便从身后抽出长刀,运起天罡三十六刀刀法,刀刀拼命,不为别的,只为长虚子争取时间!

其余在场的高手也一起出手,攻向那六个玄阴宗的高手!

长虚子见机行事,一个纵身,飞出了山庄。

“有意思”

那黑衣老者玩味的一笑,左手一剑砍出,伴随着一道道残影,快到不可思议,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了一遍,只听嗖的一声,老者剑已回鞘,紧接着十人应声倒下!

“不”林天龙嘶吼道。

在场十余人,除了逃走的长虚子,只剩下林天龙一人了,此时林天龙长发披肩,脸色惨白,全身是血,和原先意气风发的林氏双雄简直是判如两人。

“好了,该送你上路了”

那老者向林天龙一步一步走来,林天龙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见老者一步步逼近,虽知道无可奈何,但还是运起全身仅剩的功力,使出生平最为霸道的一击,只可惜,双方实力悬殊,纵然是全力一击也无济于事,林天龙终究是倒在了血泊中,魂归黄泉!

第八章 追杀

长虚子一个纵身越出龙威山庄后,已顾不得其他,当下便冲进镖局,来到尤氏房门口,气喘吁吁的说道:“敌人已寻上门来,夫人赶紧带上子凡和茵茵随我离开”

尤氏听到后先是心下一惊,随后便打开房门,只看见长虚子气喘吁吁的在门口,脸上满是焦急!

“老爷呢?”尤氏担忧!

“师弟正在和敌人周旋,让我务必安全护送你们离开”

“娘,娘...”外面的吵闹声吵醒了睡梦中的林茵茵

“发生什么事了,大师伯”林茵茵好奇的问道!

“茵茵,快去叫醒弟弟,我们赶快跟大师伯离开”尤氏柔声催促。

林茵茵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但平常却是异常乖巧,便按照尤氏的吩咐去办了。

尤氏说完便转身只是胡乱拿了些行礼和细软,带上两个孩子,跟着长虚子匆匆忙忙往后门赶去。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爹爹呢?我要爹爹!”林子凡睡眼朦胧。

尤氏拉紧林子凡的手,安慰道:“子凡乖,我们跟大师伯回去见师公,爹爹他一会就到”

长虚子带着尤氏一行便来到了后门,只见后门早已停着一辆马车,两匹快马,原是林天龙准备明日送她们启程时用的,不料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赶快上马车”长虚子一声令下,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在前面驱赶!尤氏带着两个孩子钻进了马车。长虚子“驾”的一声,毫不犹豫的就动身了。

募地,身后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寂静,在这宁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紧接着,一声,两声,三声。。。

哀嚎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长虚子已知不妙,却头也不回,加重手中的马鞭向前驶去。

尤氏一行在马车里忽闻哀嚎声从后面传来,不禁回头观望,却见火光四起,杀伐声不断,不由心中害怕起来。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用力把一双儿女紧紧搂在怀中。

“还有活口么?”龙威镖局内,一黑衣老者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声如老鸦!

“吴长老,全庄上下已无活口,龙威山庄此刻便在江湖中除名”先前出现在龙威山庄的六个黑衣人中,五个向面前的老者禀告道。

只见这五个黑衣人全部点头哈腰,双手抱拳,等待着这位老者的吩咐,可见老者的地位之高。

“你们老六呢?”老者又开口问道,依旧是低沉沙哑。

“禀告长老,刚才有一辆马车驶出,老六已经前往拦截!”

“哦?什么样的马车?”

“应该是林天龙的家小,长老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老六就能回来了”那一众黑衣人自信的答到。

那老者听后也未在开口。长虚子一边驾驶马车,一边运起内功察探四周,

正直深夜,而他们为了避人耳目又选择了后山的捷径,此处虽可快速离去,但路途崎岖,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稍一不留神便会跌下悬崖,所以长虚子处处留神!

忽然间,呼的一声,长虚子只觉一道身影从头顶飞过,落在了自己身前。

“吁……”长虚子赶紧用力扯住马匹!由于太过突然,马车产生了剧烈的震荡!

“出了什么事?”这时候尤氏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只见一个黑衣人现在正现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师兄。。。”刚想开口,长虚子顺势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其不要开口,然后轻声道:“夫人,等下我缠住他,你们一有机会就逃走”

长虚子嘱咐完变冲着黑衣人说道:“终究还是被你们赶上了,我师弟林天龙呢?”

“哈哈哈哈”黑衣人仰天长笑

“林天龙已经死了,”

“老爷。。”听到林天龙死讯,尤氏五雷轰顶,眼里已经寖满了眼泪,当下已无生念。

“你骗人,我爹爹不会死的,你们这些坏人”当听到林天龙已死时,林子凡冲出了马车,对着黑衣人嘶吼。

林天龙从小便特别宠爱这个儿子,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来给他,子凡虽比较调皮,但对父亲有着特殊的崇拜,如今居然听到有人杀了父亲,就相当于推到了自己心中的大山,悲愤交加,虽年纪尚小,却无惧意!尤氏和林茵茵这时也跟着走出了马车。

“很好很好,全都在这了,一会就送你们去团聚”黑衣人阴冷道。

“哼,拿命来”长虚子此时已悲愤到了极点,一出手便是杀招,长虚子作为崆垌派的大师兄,功力自然在林天龙之上,七伤拳也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拳打出,七道拳劲哄向对方周身气大穴道,真真是一练七伤,七者皆伤。

黑衣人并未硬抗,而是纵身向后一跃,躲开了这七道拳劲。

此时尤氏拖起一旁的林子凡和林茵茵拔腿就跑。

长虚子见一招未中,便再次发招,一跃而起,两拳同时向前推送,十四道拳影形成一个圆圈,向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一阵冷哼,这次不闪不避,拔出长剑,向上刺去,一招便打出十四道剑花,只听到锵锵锵,一道道拳劲在剑花的撞击下都消散了,说是迟那时快,黑衣人刺完第一招,紧接着也腾空而起,如一头矫健的老鹰俯冲而下,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剑气凌厉,剑花飞舞,只这一招,便是上乘武学。

只见长虚子被这剑气笼罩,无法脱身,周身已被剑气击中,鲜血淋淋,黑衣人此时剑尖着地,一个反弹,向前又是一剑刺出,实在是太快,等长虚子反映过来已然来不及了,剑影一闪而过,一道血痕出现在长虚子脖子上,长虚子摸了摸脖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九章 遗孤

尤氏带着林子凡和林茵茵拼命的往前跑,可毕竟是孩子和妇道人家,没有什么脚力!不到半注香的时间便已汗流浃背,气喘嘘嘘!

“娘,我跑不动了……”林子凡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尤氏心中焦急,却也是有心无力!

“不行,我若带着两个孩子,定然跑不出多远,到时那恶人如果追赶上来,我死不要紧,这两个孩子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面对林家的列祖列宗”

当下对林茵茵说道:“茵茵,你听不听娘的话?”

“嗯嗯”林茵茵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马上带着子凡到一旁躲起来,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更不要出来。听到没有?”尤氏严肃的说道。

“娘,那你呢?”林茵茵焦急的问道,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娘去引开那恶人”

“不要,我要跟着娘,爹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娘你也出事”林茵茵一时间竟急的哭起来,一旁的林子凡见姐姐哭的伤心,又听见娘要留下他们便也哭了起来!

尤氏摸了摸这两个孩子,轻声一叹:“娘没用,没办法保护你和弟弟,你要答应娘,如果娘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

“不要,我要娘照顾我,呜呜呜”林子凡哭的更起劲了。

“好孩子,不要哭,以后听姐姐的话,学好武功,将来为爹娘报仇”

尤氏顺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一分为二,一块上面是龙形图案,一块上面是凤形图案,“拿着,你们一人一块,以后会保佑你们的”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林茵茵和林子凡拉着尤氏不让她走,尤氏只得把心一横,拿起匕首对着自己,发狠道:“你们要是不听话,娘便死在这里”

“不要,娘,茵茵听话,娘不要死”林茵茵见尤氏心意已决,以死相逼,吓的赶紧拉起林子凡往一旁的草丛中躲去。

尤氏见激将法起了作用,便继续往前跑,企图引开敌人。

只跑的百步之远,一个黑衣人从自己头顶掠过,一道寒光闪过,便觉一把阴森森的长剑已抵着自己的喉咙!

“那两个孽种呢?”黑衣人冷冷道

“哼,要杀便杀,休想找到我得孩子”尤氏一脸不屈。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那两个孽种了么,可笑”说完,剑尖向上一扬,尤氏便香消玉陨了。

林子凡和林茵茵并未跑远,只是躲在一旁的草丛中,这时见尤氏被黑衣人杀死,悲伤欲绝,林子凡毕竟年纪尚小,眼见自己的娘亲被人杀死,便忍不住要大喊。

林茵茵赶紧用手捂住小家伙的嘴巴,忍住悲伤和子凡说道:“长大了一定要学好武功,为爹娘报仇”自己也在心中暗暗发下血誓!只这一个小动作便被黑衣人察觉到了。

“哼哼,还想躲”黑衣人一个纵身便向一旁的草丛抓去!

“快跑,林茵茵一把拉起林子凡就往前跑,也不管前方是否有路,黑衣人见两人向前方悬崖边跑去,也不急着去追,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已经是志在必得了!

林茵茵和林子凡跑着跑着却发现前方已无路,只有万丈深渊!

“还跑么?”黑衣人已经赶了上来,哂笑道!

林子凡和林茵茵两人手拉着手,害怕和绝望充斥着两张稚嫩的小脸。

“送你们去见你爹娘吧”黑衣人说完便劈出一剑直指林子凡和林茵茵!

“啊……”林子凡和林茵茵被强劲的剑气从地上掀起,直坠深渊!

说是迟那时快,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向林茵茵和林子凡抓去,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拍,只抓到了林茵茵一人,而林子凡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白影见另一人已无法救回便双脚一蹬,飞上了悬崖!

“死老头,武功不错,却是爱多管闲事”黑衣人对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老者淡淡道!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和林天威一道赶来的令狐冲!

“阁下做事也太决绝了,连孩子都不放过”令狐冲眼中闪过一丝几十年不曾有的杀意。

“哼,多管闲事还要看看有没有本事”说完,便一剑刺出,弯弯曲曲,看似缓慢却是慢中又快,伴随着“嘤嘤嘤”的声音当真是上乘剑法。

令狐冲已不是和黑衣人第一次交手,对此剑法并不陌生,而且眼前这黑衣人虽驶的精妙,但到底不如之前玄阴宗的长老,只一出手令狐冲便瞧出了破绽,破剑式应式而出。

黑衣人只觉剑招还未使出对方的剑气已到,而且妙到毫巅,不得不回剑防护,好似对方能洞察自己的剑法,处处领先一步。

二十招过后,黑衣人已明显开始力不从心,被令狐冲压着打,黑衣人心下非常诧异,想不到这老头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竟然毫无招架之力,更加奇怪的是,自己使出的内力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被对方吸走,此时想逃走也不可能了!

其实是令狐冲有意为之,剑气中暗运吸星大法瓦解对方的内力和剑招,目的是了解对方的武功路 数,以后难免和玄阴宗相遇,他自身虽然无惧,但毕竟对方身具上乘武功,也好让江湖武林早作准备!

五十招过后,黑衣人精疲力竭,感觉内力被对方吸干,而令狐冲对于对方的剑招也了然于胸。

募地,令狐冲一声冷哼,一道剑气轰出,三道剑影如期而至,眨眼间便锁定黑衣人,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他闷哼了一声,手中长剑断为三节而身上也是三道清晰的剑痕,就这样,黑衣人便在惊讶中一命呜呼!令狐冲上前,挑开黑衣人的肩膀,一个穷奇图案的刺青赫然在目“又是你们”令狐冲自言自语道。

此时,令狐冲看见林茵茵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便上前安慰道:“小姑娘,坏人已经死了,你不用怕了”

林茵茵见眼前这位老者慈眉善目,不像是坏人,于是就站了起来,刚要开口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正是林天威一行。

“前辈发生了什么事?”林天威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焦急的问道,突然目光一扫,便定在了那小女孩的身上

“茵茵,你怎么在这?

“哇,二叔。”林茵茵本就强忍着恐惧,绝望,这时候见到了林天威,情绪彻底崩溃,哭着就扑到了林天威的怀里

“二叔,爹爹和娘亲都被坏人害死了,还有弟弟子凡,被坏人推下了悬崖,他们都死了,呜呜呜”

林天威听到此处如五雷轰顶,震惊道:“你爹娘都死了?怎么回事?好孩子,别哭,有二叔在,来,告诉二叔”

就这样,林茵茵便一边抽泣一边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天威!林天威听后肝肠寸断,仰天大吼:“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大哥,大嫂,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

令狐冲见林天威情绪消沉,趋于奔溃,赶紧安慰道:“事已至此,你也无需再难过自责,保重身体要紧!”

随后叹了口气:“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保住天龙的孩子”令狐冲看了看手中碎布,心中也是无奈。

林天威则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忽然,林天威眼中精光一闪,走到黑衣人的尸体旁边,开口问道:“前辈,是玄阴宗?”

“不错,玄阴宗行事隐秘,出手毒辣,而且个个武功不凡,看来江湖上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走,天威,我们赶快去龙威镖局看看,说不定还有活口!

说完,众人翻身上马,向龙威镖局疾驰而去!

“老六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黑衣人不安道。

“老三,你就是太杞人忧天了,一个漏网之鱼和几个孩子你害怕老六搞不定?”另一个黑衣人不以为意

“快走吧,吴长老还在等我们呢,一会老六回来看不到我们自会去约定的地方与我们会和”说完,五道黑影纵身一跃,飞驰而去!

就在令狐冲一行离开后不到半注香的时间,一道黑影出现在山顶,只见他看了看地上的黑衣人尸体,眉头紧锁,咳嗽了两声,自言自语道:“好厉害的功夫,江湖中还有此等高手,一定要会他一会”说完便破空而去。

令狐冲一行已来到龙威山庄,只见昔日金碧辉煌的龙威镖局现在已是断壁残垣,四周一片火海,到处是尸体,鲜血淋漓,好似人间地狱!令狐冲纵身一跃,施展出绝顶身法,不一会便在火海中探了个究竟

“前辈,怎么样!”

“已无活口”令狐冲痛心道。

林天威听后先是愣了一下,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仇恨:“玄阴宗,我林天威在此发下血誓,他日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林天威肝肠寸断,心在滴血,却也知道目前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斗得过玄阴宗,又想到林茵茵是大哥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如若茵茵跟着自己,日后玄阴宗得知仍有活口,前来追杀,自己死了倒无所畏惧,可不能让大哥绝了后啊!

念及此处,林天威随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请前辈做主,我镖局上下如今血流成河,只剩我和茵茵了,玄阴宗如此狠毒,天理不容,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只恨我学艺不精,请前辈做主。”

令狐冲拖起林天威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呢?”

林天威想了一会,又看了看林茵茵:“前辈,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天威不想假借他人之手,只求前辈能够收茵茵为徒,授他武功,将来亲手手刃仇人”

第十章 拜师

林茵茵见二叔跪地求眼前这老人收自己为徒,刚才又见他毫不费力的就杀死了敌人,知道眼前这位老者武功不凡,是替爹娘报仇的唯一希望,于是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爷,您就收我为徒吧,爹爹娘亲的仇不得不报,否则茵茵枉为人女”

令狐冲仔细打量了一下林茵茵,见她虽为女子,但骨骼精奇,根骨极佳,倒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心里却犹豫道:“我若收她为徒,固然是好,只是这孩子小小年纪便遭遇如此变故,心中定是充满了仇恨,只怕将来会因仇恨误入歧途,我若不收,那这孩子孤苦无依,将来又该何去何从,我又怎么面对故人,要是盈盈在就好了。”

一时间,令狐冲拿不定主意,只得在一旁叹气。

林天威看出了令狐冲的犹豫不决,把心一横,对着令狐冲说道:“前辈如若不依,我和茵茵便跪死在这里”

“天威,你这又是何苦呢?赶快起来!”

令狐冲双手扶起林天威和林茵茵。

“前辈这是答应了?”林天威喜出忘外。

只见令狐冲再次叹了口气道:“我本已退出江湖,只想携妻子闲云野鹤,笑傲江湖,却不想因贪杯接下这段公案,罢了罢了,我与这孩子有缘,便收下她罢”

林天威闻言喜及而泣,趕緊对着茵茵说:“还不拜见师傅”

“且慢”

令狐冲摆了摆手。

“前辈莫不是要反悔?”

林天威一脸诧异。

令狐冲严肃道:“混账,我岂是言而无信之徒,我既然已经应允便不会反悔,只是我有些话要说清楚,一年之内我不会教这孩子武功,只会传她一些修身养性之法,至于一年之后教不教她由我决定,你若能答应我便收下她。”

林天威听后眉头紧锁,只一瞬间便豁然开朗,是了,前辈定是担心茵茵这孩子复仇心切,误入歧途,这番苦心,实属令人感动,当即对着茵茵说道:“还不快叫师傅”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林茵茵朝令狐冲拜了三拜,令狐冲也不推辞,背负双手,哈哈笑道:“想不到我令狐冲晚年还能得一徒弟,真是妙哉妙哉!”

师徒之礼行过之后众人悲伤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下,毕竟茵茵拜了高人为师,也是一大喜事。林天威心里一块石头也已经落下!

“天威,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不跟我一起回梅庄吧,你一人在外如果被玄阴宗发现你还活着,恐怕对你不利”

林茵茵在一旁扯了扯林天威的衣角:“二叔,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茵茵就您一个亲人了,不想和您分开!”

“好孩子,你长大了,如今又拜了令狐前辈为师,二叔也放心了,”

林天威沉思了一会又开口说道:“前辈好意天威心领了,只是晚辈有些事情未了,需要前往少林寺一趟,顺便也将此间发生的种种报与恩师知道,听听他老人家的见解。”

“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内高僧众多,你既然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目前而言,少林寺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说实话,我和少林寺之间也颇有渊源!”

说道此处,令狐冲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上少林治病求医的种种,这一晃已经几十年过去了,而自己也老了,不禁感慨时间太快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勉强,如有事情可到梅庄找我”令狐冲语重心长的说道。

林天威心下一暖,对令狐冲有了更加的敬意“前辈放心,我打算隐姓埋名,会处处小心的”

令狐冲点了点头!

“茵茵,你好好听师傅的话,二叔办完事就去找你好吗?”

“嗯,茵茵会听师傅的话”林天威转身安慰了下林茵茵便辞了众人策马西去了!

第二日清晨,开封府龙威镖局门口,一老一少两人头戴斗笠混迹在人群中。

令狐冲已在昨夜解散了幸存下来的小斯们,自己则带着茵茵独自行进!

这时龙威镖局门口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一夜之间,曾经辉煌气派的龙威镖局变成一片废墟,镖局上下全部被灭口,这件事一下子就传开了,也有人报了官,而官府这边也只是随便找个原因向世人宣布搪塞了一下,江湖恩怨,本身就是烫手山芋,官府躲都来不及,才赖的管!

林茵茵看着眼前废墟一片,亲人横尸,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心中暗暗发誓,血债血偿,这个仇我林茵茵一定要报,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而这一切全部落在了令狐冲的眼里。

“走吧,孩子”令狐冲微微叹了口气,牵了马匹向城门走去,这一老一少转眼间便已离开了开封,只留下两道悠悠的背影!

第十一章 救治

青木峰层峦重叠,适逢春季,春暖花开,远远看去,就像一层层翠绿的波浪!

青木峰下,一个小女孩正在山涧嬉戏玩闹,只见她大约十二三岁,一身淡青色绸缎,腰间束了条金丝带,秀发披肩,一双大眼睛清澈似水,两个梨涡忽隐忽现,当真是美人胚子。

这时小女孩见溪水清澈,一时兴起,干脆脱下了鞋袜,坐在一旁戏水玩耍起来。

也许是玩的太过瘾,一只鞋子掉进了溪流,小女孩“呀”的一声惊呼,赶紧去捡鞋子,奈何此处溪流甚是湍急,加之赤脚在河里追赶,难免减缓了速度,就这样,女孩跟着溪流一直往前追赶,直至追出半里地的距离才追赶上。

“终于抓到你了”小女孩娇嗔。

就在这会,女孩突然发现前方溪流和河流交汇处的浅滩旁躺着一个人,心下好奇:“难道有人溺水了?”

于是便赶快上前查看,发现是一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

只见这少年衣服已经被树枝划烂,浑身是伤,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小女孩先在原地想了一会,随后大眼珠滴溜溜一转穿上鞋子便跑开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小女孩带着一位老者来到男孩旁边,指着男孩气喘吁吁说道:“爷爷,你看,就是他”

老者身着白色长衫,满头银发,慈眉善目,只见他走过去搭了搭那少年的脉搏,又探了探气息,转身对少女讲:“这个孩子还活着”

少女听了非常高兴,撒娇道:“爷爷爷爷,你救救他吧”

“这小子的命挺大的,照他的伤势来看应该是从这青木峰上掉下来的,期间因被树枝所阻,虽满身是伤,却救了他一条小命,最后又被河水冲到此处”那老者推断的头头是道。

“爷爷,那他还能救活么?”小女孩眨了下眼睛问道!

老者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心下暗道:“算你小子造化,遇到我张无成,你就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来,嫣儿,和爷爷一起把他抬回去”张无成朗声回应。

就这样,林子凡便被这爷孙两抬了回去。

不消片刻,一老一少来到一草庐内,张无成把林子凡放到床上,运功封住了他全身几处经脉,当即施展针灸之术,只见银针一根根精准的打入林子凡鸠尾,巨阙,气海,神阙等各诸大穴,然后盘膝而坐,隔空打出一道柔和的真气来辅助治疗,

不到一注香的功夫,一丝丝热气从林子凡头顶冒出,而林子凡虽昏迷未醒,但此时在针灸加内力的刺激下眉头紧锁,似乎非常痛苦。

又过了半注香的时间,张无成功行圆满,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拿起纸笔,写了张方子“来,嫣儿,去药房抓这几味药来”。=

少女名叫张紫嫣,从小跟着老者,自然认识各种草药,接了方子便去抓药了。

张无成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林子凡,心中感慨:“这小子若不是遇上了自己怕是从此就废了,哪怕是治好了也不过是个废人,刚刚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的九阳真气又帮他打通了任督二脉,难道真的是天意?

况且刚刚检查他的身体,发现他天赋绝佳,是习武的上佳人选,且不知品性如何”

一时间,张无成竟然起了收徒的念想。

也难怪他会有如此想法,他这一生极其厌恶武学,厌恶打打杀杀,争名逐利,却是偏爱医学,一生钻研医道,在医道方面已胜过当年先人。

孙女张紫嫣呢,根骨不错,也曾考虑传她上乘武功心法,不过毕竟是女孩子,而自己修习的九阳神功乃是至刚至阳的功法,女子不宜修习,因此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而紫嫣自小跟着自己,受自己影响,从小对医术有着极高的兴趣,而对于武功,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每每思及此处,便略感无奈。如今,此子来到这幽山之中,莫非真是天意!张无成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林子凡,一时竟出了神。

林子凡虽昏迷未醒,身上的伤势却已经得到控制,此时迷迷糊糊的梦见了自己小时候,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满脸笑容的在叫自己,而自己则是一直往她们那边走过去,看似几步之遥,却怎么也抵达不到,怎么也听不到他们呼喊的是什么,当下着急,已是汗流浃背。

忽地,那两人突然消失不见了,任自己怎么呼喊也没有回应,虽不认识这两人是谁,但内心深处却生出一股浓浓的亲切感,必定是自己特别重要的人!

就在自己盲目寻找的时候,只觉地下一滑,也没注意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就这样掉了下去,吓得林子凡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啊”这是林子凡醒来的第一句话。

当他睁开眼睛,只觉阳光很是刺眼,直刺的他眯成了两道月牙似的细缝。

“你醒啦”

随着屋内房门被推开,林子凡看见一个仙女似的少女在和自己打招呼,于是便想起身回应,不料才这一动,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浑身上下好像被野兽撕扯了一般,痛苦不堪,不由自主的*了一下。

少女见眼前这少年想要起身赶忙叫到:“快躺下,快躺下,你的伤刚刚帮你治好,爷爷说你还得在床上多躺一段时间呢”

林子凡尝试了几下以后,觉得异常吃力疼痛,便不再尝试,问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啊?”

张紫嫣听了之后觉得甚为新鲜,便打趣回应:“你这人倒是怪的很,我还没问你是谁,你却是反过来问我是谁,莫不是摔坏了脑子了吧,咯咯咯咯”。

笑了一会又补充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我叫张紫嫣,以后你可以叫我紫嫣,是我发现你的”张紫嫣嘟了嘟小嘴,仿佛自己做了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张紫嫣好奇的问道

“我是谁,我是,我叫……”

林子凡听完紫嫣的问题便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答案,却发现一脑海中一片空白,竟想不起自己是谁。 张紫嫣见他呆呆的躺在那,像是在回忆,却一脸茫然便暗自心惊讶:“这家伙莫不是真摔坏了脑袋,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吧”

林子凡想了一会,看了看张紫嫣,老实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叫什么,我感觉什么都不记得了”

紫嫣一听心下又道:“坏了,真的摔坏了脑子,以后不会变成傻子吧”

这时,张无成从外面走了进来,张紫嫣顺势向张正常抱怨:“爷爷,你看,你把人都救傻了,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叫什么了”

张无成闻言也是一惊,随后便走了过去,检查了一下林子凡的状况,并无异常,于是也问了一些问题,可林子凡还是记不起来。

张无成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着林子凡说:“也许是你自己内心不愿意面对过去发生的事情,忘了也好,没有烦恼,既然无名,我就赐你一名,从此以后你就随我姓张,名无忆可好?”

“张无忆,无忆!嘿嘿嘿,以后就叫你无忆!”

张紫嫣本就是个豁达开朗的性子,今见爷爷亲自为眼前这少年取名,而且姓张,便猜到爷爷可能有收徒之意,想到以后自己有个玩伴,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又多了一个分享者,便开心的不得了!

而林子凡经受之前种种打击,本就幼小的心灵,加上坠崖的伤痛让他似乎也不愿多去回忆以前的事情,听到如今眼前这位老爷爷给自己取名无忆也甚为高兴,便躺在床上说“谢谢老爷爷,以后我便叫张无忆”。

第十二章 新的开始(归宿)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张无忆这三个月来有大半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心下已是烦闷非常,今日见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便从床上下来,出门活动活动筋骨

张无忆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打开房门,一道阳光立刻扑面而来,也许是太久没见到阳光了,虽是春季柔和的阳光,却也照得他眯起了眼睛,张无忆沐浴在阳光中,伸了个懒腰,一时间感觉身心舒畅,病又好了大半。

在不远处,紫嫣正在晒草药,她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翠烟衫,一络络秀发盘成发髻,中间簪了一支翠绿色玉钗,宛如一个精灵,看的张无忆一时呆住了!

恰巧这时张紫嫣也正好抬起头朝无忆这边望来,四目相对,无忆一时心虚赶忙移开眼睛,却又忍不住再偷偷去看了紫嫣一眼。

此时张紫嫣正在向自己招手,示意让他过去。张无忆无法逃避,便醒着头皮,朝她走去。

“呆子,你瞧什么瞧的这么出神”紫嫣嬉笑着问道。

张无忆心下害羞,断然不敢说是瞧她来着便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我。。。我瞧草药来着,这些都是你摘的?”

紫嫣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噗嗤的笑出声来:“真是呆子,草药有什么好看的,这些都是爷爷山上采摘来的,本来我和爷爷今天一起去摘的,爷爷不放心你的伤势,便留我下来照看着你,现在看来,你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张无忆听后心下感动:“爷爷待我真好,不仅救了我的命,还这么细心的照料我”

又联想到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父母是谁,又为何会跌落此处的身世,独自惆怅起来。

张紫嫣瞧出了他的心思,便上前安慰道:“无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爷爷就是你的亲人”

张无忆听罢心里暖暖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紫嫣见他情绪好转,心下高兴,于是拉起他的手:“走,无忆,我们去抓鱼吃”

说完拉着张无忆便向河边走去。

春暖花开,正值春季,河里随处可见肥美的大白鱼,张紫嫣熟练的拿起竹竿,把竹竿的一端削尖,便下河去抓鱼。

不一会儿两条又肥又大的白鱼就挂在了竹竿上。

两人就地取材,找来火绒和火石,在河边架起了火堆,张紫嫣把白鱼洗净,取出内脏,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张无忆本来生在龙威镖局,从小便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从未见过如此烤鱼法,便一边瞧着,一边学着。

一炷香过后,鱼已烤熟,香味飘来刺激着张无忆的味蕾,张无忆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紫嫣拿起一条烤鱼,递了过去,只见无忆也不顾形象,一口咬下去,吃了起来

“你慢点,又不跟你抢”紫嫣娇嗔道。

张无忆却是不管不顾,一边吃一边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把鱼吃了个精光。

张无忆满足的舔了舔嘴巴,对着紫嫣说:“紫嫣你真厉害,不仅医术高明,连烤鱼也这么厉害”

紫嫣听后笑了笑:“都是爷爷教的,爷爷可厉害了,武功也厉害,到时候你去求爷爷教你”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一直交谈着。

另一方面,林茵茵自从拜了令狐冲为师便跟着令狐冲来到了梅庄

“师傅,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么?”茵茵好奇的问道!

令狐冲笑了笑,慈祥的说道:“是啊,以后这里便也是你的家了,快去拜见师娘,师娘见了你肯定会喜欢”

边说边拉起茵茵,往梅庄深处走去。

不消片刻,一座草庐映入眼帘,而草庐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在翘首以盼,见有人进来,一个纵身便迎了上来!

“冲哥,你回来了”任盈盈高兴的说道。

“嗯,盈盈”

令狐冲点了点头,随即对茵茵说道“还不拜见师娘?”

“茵茵拜见师娘”

林茵茵说完便跪了下去,拜了一拜。

方才令狐冲进来的时候任盈盈便关注到了这个小女孩,如今从近处细细瞧来,只觉的这女孩模样标志,乖巧懂事,甚是合自己的心意,这时又听见她喊自己师娘,心下已然明白,便打趣道:“想不到令狐公公走了趟开封,收了个高徒啊,真是可喜可贺”

任盈盈爱怜的拉起林茵茵的手问:“告诉师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茵茵见师娘如此和蔼可亲,也不生疏,便回道:“师娘,我叫林茵茵,师娘叫我茵茵吧”

任盈盈一听,更加欢喜:“我叫盈盈,你叫茵茵,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林茵茵这时才知道眼前自己的这位师娘原来叫盈盈!

“茵茵,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恩,多谢师娘”

任盈盈看着眼前这孩子,越看越是高兴,也不顾其他,拉着林茵茵便往草庐中走去。

“冲哥,这次开封之行事情还顺利么”

令狐冲微微叹了口气,把龙威镖局惨遭灭门,自己被迫收徒的经历详细的说与了任盈盈听。终究是慢了一天,没有能阻止这场悲剧,令狐冲自责道!

“冲哥,你也别自责,事已至此,你已经尽力了,想不到茵茵这孩子这么命苦,咱们以后要待她如已出,我和这孩子也是有缘,甚是喜欢!”

任盈盈安慰令狐冲!

令狐冲点了点头,然后对任盈盈说道:“盈盈啊,你去安排她住下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教她读书识字,弹琴吹箫,总之一年之内不要授她武功便可!”

任盈盈先是一呆,随后便释怀了,心想:“冲哥这么安排定是担心这孩子被仇恨迷了双眼,会误入歧途,想让我教她调养心性之法!也不多问,带着茵茵离开了。

第十三章 独孤九剑

林茵茵在梅庄安顿了下来,令狐冲特地为其请了教书先生来教她诗书礼仪,识文断字,林茵茵虽生在镖局,家境也算殷实,只因父母都是江湖中人,而自己又是女儿身,故从未上过私塾,也没有学习过这些,因此学的特别认真。再加上林茵茵天资聪颖,不到半年便已经把先生所教的东西融汇贯通了。

这半年下来,令狐冲也在暗中观察,发现这孩子虽身负血海深仇,但是心性纯良,并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心里甚是宽慰,只是关于传她武功之事却只字不提。

“冲哥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教茵茵武功啊”任盈盈好奇的问道。

令狐冲看了看任盈盈,打趣道:“怎么?我这个师傅还没着急你这个师娘却倒着急起来了啊”

任盈盈见他打趣自己便“呸”了一下:“和你说正经的呢,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现茵茵这孩子真不错,看来你多心了”

令狐冲也不反驳,这是微微笑道:“既然我决定收她为徒,定然会传她武功,至于时间嘛,当然是由我这个师傅来定咯”

“好,我知道你令狐大侠武功高强,那你准备把什么武林绝学传给她呢?”任盈盈试探。

令狐冲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今见盈盈提到,心中暗道:“我这一身武功,吸星大法太过邪恶,且有反噬的弊端,而易经筋则是少林绝学,至刚至阳,不宜女孩子修炼,唯有独孤九剑可以传她”

任盈盈见他没有回答,只是在那发呆,于是提议道:“既然令狐大侠这么为难,不如我这个做师娘的先传她一些内功心法,等你将来想到传她什么武功再亲自教她,不知你这个师傅愿不愿意呢?”

令狐冲一听,不由欢喜:“既然有盈盈你亲自来教,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于是,林茵茵白天跟着先生学习文章,晚上呢便跟着任盈盈学习内功心法和一些音律之道。

“茵茵啊,师娘呢跟日月神教渊源颇深,这一身武功也是出自神教,如你以后遇上神教教徒,希望你看在师娘的面子上,能手下留情”。

林茵茵本是聪明的孩子,见师娘如此严肃的说道,心下已然明了:“师娘乃是日月神教之人,日后如若碰上,定当避免冲突。”

便也正色回应道:“茵茵谨记师娘教诲!”

日复一日,林茵茵已经在庄上度过了一个年头,这一年除了每天读书习字,便是跟着任盈盈学习内功心法,日子虽清淡,却也是舒适安逸,毕竟这里师傅师娘都视其如已出,又远离江湖仇杀,林茵茵也不似刚来之时那样腼腆,偶尔也会和师娘一起捉弄一下令狐冲。

一日黄昏,林茵茵正在林中修习内功心法,忽地,只听“嗖”的一声,一块石头飞来,茵茵一个纵身,向上一跃,巧妙的躲了过去,心下不由奇道:“谁偷袭我?”

只见令狐冲双手背负,笑脸盈盈的朝她走来,茵茵赶忙上去行礼:“师傅,您老人家来了啊”

令狐冲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果然没有偷懒”

林茵茵笑道:“师傅您原来在试探我的武功啊”

令狐冲一脸无辜:“你师娘说你已经把她的看家本领都学了去,没什么可教你了就拉着我这老头子来教你咯,我总得看看她有没有骗我吧”

林茵茵听后欣喜若狂。拉着令狐冲的袖子不停的晃来晃去“师傅,您说您要教茵茵武功了么?”

令狐冲笑问:“那你想不想学啊?”

“想,当然想”

林茵茵一蹦三尺高。

令狐冲继续说道:“好,一年之期已过,从今日开始,为师履行诺言,教你九招剑法,你可要用心学啊”

林茵茵本是兴高采烈,忽听令狐冲说只教她九招剑法,顿时脸色一沉,小嘴一嘟,心里嘟哝道:“师傅真吝啬,只肯教茵茵九招剑法,为何不多教些呢?

令狐冲似乎看穿了这个徒弟的心思,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可别小瞧了这九招剑招,你师娘夸你天资聪颖我才来教你,如若不然,哪怕一招,也够你学个一年半载的”

林茵茵听完惊到:“这么厉害?那我要学”

令狐冲点了点头:“孩子,这九招剑招招招需节节贯通,每一招又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如若你忘记了一其中一种变化,接下来的剑招你便无法使出,所以你要用心记住”

紧接着令狐冲便把剑法口诀背了一遍:“归妹无妄,无妄同人。甲至丙,丙至庚,庚至癸....”

令狐冲足足背了有三百余字,然后转身对林茵茵说道:“孩子,你可记得住?”

“归妹无妄,无妄同人...”林茵茵竟然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妙哉妙哉,你果然天资过人,咱们先学这九剑中的第一招:总决式”

令狐冲停了停又说道:“这总决式是这九剑的根本,你不仅需全部记住,还要去理解”

于是一边解释一边传诵,直背了有三千余字,令狐冲担心林茵茵一下子记不住,便停下来让其反复背诵,不曾想林茵茵只听了一遍便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令狐冲震惊问道:“孩子你只听一遍就能记得住?”

林茵茵虽记忆过人,这会也是死记硬背而出,并未理解,也不隐瞒:“师傅,记是记住了,只是茵茵有些不太明白”

当即把不明白的地方提了出来,而令狐冲则是耐心的解释。

不同于当年风清扬传剑令狐冲,当年令狐冲学习独孤九剑时间紧急,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来不及请教,而现在林茵茵学习九剑时间上非常充裕,再加上这几十年来令狐冲对独孤九剑的领悟已达巅峰之境,不逊于当年的独孤求败,有这样一位师傅传剑必然是事倍功半。

这一老一少至此后每日都会来到林中研修传习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功主要分为: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一剑一式,变化无穷。如若融汇贯通,则威力无穷

令狐冲爱怜的看着林茵茵:“孩子,你初学这独孤九剑,需记住先发制人这四个字,天下武功,只要出招,便有破绽”

林茵茵点了点头,似有所悟:“倘若在敌人出招之前,我便已知敌人怎样出招,我便可将它破之,对么?”令狐冲大感欣慰:“你果然聪明,一点就通,哈哈哈”

林茵茵又问:“如若对方无招呢?”

“那他要么不会武功,要么也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了,嘿嘿嘿”。

第十四章 风云暗涌

林茵茵在令狐冲的指导下对独孤九剑总诀式的见解和领悟日渐加深,林茵茵越是熟练越觉得此剑法博大精深,精妙绝伦,不似之前自己想的如此简单,还需要自己勤加练习方能有所成就。

而每一日,令狐冲都会来解说和考察林茵茵的剑法。

“师傅,这独孤九剑果然厉害,如若茵茵学会了,有信心破尽天下的武功”。

令狐冲心下甚是宽慰:“这孩子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领悟出来的剑意已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比之当年太师叔传我之时强上太多”

但口中却道:“小娃娃好大的口气,这套独孤九剑穷尽了独孤前辈一生的心血,是遇强更强,你才学了多少?竟想破尽天下武功?

独孤九剑虽可破尽天下武功,但也要看出招之人的境界,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倘若出招之人剑招不纯,领悟不到当中的精妙,出招做不到先发制人,这独孤九剑也就不过如此。

想当年独孤前辈只求一败却不可得,正是已将这独孤九剑发挥到巅峰,无招无剑,草木花草又皆可为剑。”

林茵茵心生感悟,复又问令狐冲道:“那这九剑又如何破解天下武功呢”

令狐冲笑了笑:“破剑式”破的是齿铗,利剑,长剑,十字短剑,铁剑,木剑,

“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等长兵刃之法。

“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等等短兵刃。

“破索式”破的是软鞭,三节棍,等等软兵刃。

“破掌式”,破的是长拳、铁沙神掌等手上功夫。

“破箭式”则可破尽天下各种暗器。天下武功尽诸如此,又为何不可破呢。

至于最后的“破气式”则最为难学,是对付一些身负上乘内功之人,讲究的是个人武学修为和造诣,对修习独孤九剑者而言,需要时间的沉淀!”

林茵茵听罢直感这九剑之神奇,自己的路还很长,好在有师傅这本活剑谱在,心下也不着急,按部就班的每天修习着独孤九剑。

一年来,江湖上并不平静,玄阴宗的名号好似一夜崛起,不仅在各地建立起了分舵,还大张旗鼓,处处与武林为敌,江湖中人人心惶惶,无不深恶痛疾!

奈何对方行事周密,武功高强,手段毒辣至极,相比于之前的日月神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稍不服从,便会招致灭门之灾,因此,很多小门派像海沙帮,巨鲸帮,铁拳门等等或结为同盟,或依附一些名门大派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逍遥山庄自从东方白死后便由二庄主东方术来掌管大局!

当年武林正道本与龙威镖局的林天龙约定聚首逍遥山庄,来一同商讨东方白被杀之事,不料,龙威镖局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各门各派无不震惊,而不知哪里放出的消息,说东方白之死是龙威镖局的林氏双雄使用诡计害死的。

因为逍遥山庄一直以来与朝廷作对,而林氏双雄又与汪直厂公关系密切,西厂自成立以来一直以掌管武林为目的,故狼狈为奸,杀害东方白,后因害怕遭天下英雄非议讨伐,故连夜烧毁镖局,躲进了西厂。

对于此消息,逍遥山庄内部也存在着分歧,而东方术对此确是深信不疑,并且扬言要为大哥讨回公道,期间五岳剑派掌门或书信或登门拜访,来解释东方白之死是出自玄阴宗之手,东方术都以口说无凭,或者死无对症来搪塞掉了。

各个掌门见两方都死无对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作罢!

林天威自从别了令狐冲,便一人独自上了少林,面见自己的授业恩师,达摩院首席方念大师。得知江湖竟有如此传言,当即怒不可遏,爱徒心切的方念不忍爱徒蒙受不白之冤,禀明了主持方丈,带上林天威亲赴逍遥山庄解释,却不料,这一去两人双双失踪了,方胜方丈多次派弟子外访寻找,却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这也成了江湖上近年来最大一桩奇案!

少林寺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是北魏孝文帝为安顿印度僧人跋陀而建,后来高僧达摩一苇渡江,来到少林寺落迹,大集信徒,传授禅宗,练武强身,开创了一套武学体系,因此才有天下武功出少林这一说法。

少林寺坐落在河南登封少溪河北岸,寺院宏大,从山门到千佛殿,共七进院落,总面积达三万平方米,整个寺院古色古香,香火缭绕,木鼓声声,佛号悠扬。一座座建筑飞梁画栋,层层叠叠。

此时,寺院的中心场所大雄宝殿聚集了一众僧人,寺门大开,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大约半注香的时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的僧人带了一群手持木棍的武僧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那领头的红衣僧人一进寺院便快步来到大雄宝殿,双手合什,口中喊了一句阿弥陀佛:“启禀主持方丈,我等已安然回来”

方胜回了一个佛礼:“师弟不必多礼,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啊?”

红衣僧人原是罗汉堂的首席坐席,也是一位方字辈高僧,佛号方德。

只见方德回复道:“方丈师兄,我带了一众僧人沿着方念师兄和天威师侄的必经路线一路打听,确是在一年前有人见过他们,不过都是说他们是向西而去,这就奇怪了,西面正是逍遥山庄,却为何一进入逍遥山庄的范围,线索便断了,而逍遥山庄主人东方术也说从未见过方念师兄和天威师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一年来我们已经派了四波人出去寻找线索,任然毫无音讯,看来方念师弟和天威师侄凶多吉少了”方胜微微颔首道。

方德一听,心中不忿,方德虽是罗汉堂首席,一代高僧,却是脾气火爆,性如烈火,当即就发作起来:“我就不信了,两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师兄,不必多言,肯定是这玄阴宗在背后搞鬼,我们带上一群人,直接到他们老巢去向他们要人”

方胜摇头道:“师弟不可造次,无凭无据何来要人,况且玄阴宗行事隐秘,高手众多,短短一年时间便迅速崛起,使得江湖英雄都闻风丧胆,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倘若我们就这样冒冒失失前去,倒教我们失了礼节,讨不得好!”

方德怒气冲冲:“这玄阴宗行事心狠手辣,屠戮武林,和他们讲什么礼节,如若不除,武林定然腥风血雨”

方胜叹了口气:“出家人应当以慈悲为怀,师弟你戾气太重了”

方德听后也不理会,朝方胜施完佛礼后便退下休息去了!

而魔教方面,自从护教右使在一年前东方白事件失踪后,向天行在这一年来也陆陆续续的派出了教众追查,日月神教遍布全国,虽不及当年之鼎盛,却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但是每次追查此事,也是毫无音讯!

这一年来,玄阴宗的出现导致神教不少分坛被毁,教众全部被杀,向天行自诩武功智谋天下无双,这次也觉得甚为棘手!

“教主”

一探子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

向天行摆了摆手:“什么事如此慌张”

“禀告教主,刚刚收到消息,昨天晚上,洛阳分坛遭遇偷袭,分坛,分坛……”

“说下去”向天行厉声道。

那探子一惊:“分坛全军覆没……”

“什么?又一坛被挑了?”向天行暴跳如雷,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玄阴宗干的?”向天行恶狠狠地问道。

“回教主,小的收到的信息只是一个穷奇图案。”

向天行听罢心中怒道:“又是你玄阴宗,等我神功大成,定將你们连根拔起”

一年来,随着玄阴宗的崛起,穷奇图案大家已不陌生,这是玄阴宗的标志!而玄阴宗对于大家而言就像一只凶狠的穷奇,嗜血而又邪恶!江湖武林看似平静,却是风雨飘摇,风云暗涌。

第十五章 玄阴宗

玄阴宗起源于万祖之山昆仑山脉,是由玄阴老人一手创立,当年玄阴老人创立玄阴宗后,大肆杀伐,勒令其门徒在附近四处搜寻掠夺还是处子之身的女子以供其修炼邪功“玄阴魔功”,此功法虽威力巨大,乃是天下至阴至邪之功法,一时间害得昆仑山附近的居民纷纷闻之色变,甚至乔迁远居。

这一组织自出现时便行事诡异,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终于,他们的行事作风触怒了当时隐居昆仑的高人段子羽,段子羽独自一人杀上玄阴宗,以绝世神功重创了玄阴老人,一把大火烧了当时玄阴宗的老巢,自此之后,江湖上再无出现玄阴宗和玄阴老人的名号!不曾想,百年之后,玄阴又起,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这段时间以来,玄阴宗不似先前低调隐秘,而是一反常态,在四处建立起了分舵,每一分舵都由一名高手坐镇!

玄阴宗自宗主以下有两名护法,三名长老,五名使者,各个都身怀上乘武功,也是组成玄阴宗的主要力量!本来是有六名使者,但就在一年前,灭门龙威镖局之时,第六名使者在追杀林天龙遗孤时被人击杀了。

当时这件事情惊动了玄阴宗第二号人物汪护法,本想追查此事,却接到宗主的飞鸽传书,让其放弃追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玄阴宗宗主行事更是隐秘,宗内除了两名护法外连长老也没见过宗主的真面目,只知道宗主已玄阴功大成,天下罕有敌手,一统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应天府玄阴宗临时总舵内,一位青袍老者气定神闲,背负双手,正在堂前来回踱步,只见这老者鹰钩鼻,长下巴,两鬓白发,眼神却是犀利有神。这时,一位下属前来禀报:“护法大人,吴长老求见!”

“哦?吴乘风这老小子消息倒挺灵通的,请他进来”

青袍老者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刚才那下属带了一老者一前一后来到了大堂。这老者一席腚蓝色长衫,一头白发,年岁较之青袍老者还要大些,却是精神抖擞:“刘护法,别来无恙!”声音低沉沙哑,显然是内功已达上乘之境。

青袍老者看了看那蓝衫老者,笑道:“什么风把吴长老吹到我这里来了?”

吴乘风也不啰嗦,直入话题:“属下不日前得到消息,说宗主已达应天,特来此拜见!”

青袍老者心中暗道:“好你个老小子,这么快就想来献殷勤,哼,又岂能如你所愿?”

青袍老者心中虽有不爽,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宗主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这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不料想吴长老你的消息如此灵通”。

平日里这吴乘风便一直觊觎着这护法之位,而对眼前这蓝衫老者早已心怀不满,一直再找机会想取而代之。

蓝衫老者自诩身负上乘武学,一身护体神功已练至巅峰,如真打起来这刘护法也未必讨的了好,这两人的武功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只是碍于宗主的神威,吴乘风也不敢造次。

最近几年来,吴乘风带领宗内六使者东奔西跑,在武林中杀伐果决,为玄阴宗打下大片江山,自侍功高,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宗主,想毛遂自荐。

蓝衫老者见他并不言语便接下去道:“我也知道这些年来吴长老你为玄阴宗尽心竭力,立下了大功,如若宗主召见,我定然向宗主如实禀报,保举你加入护法之列!”

吴乘风听后面无表情:“那就有劳刘护法了!”

停了一下复又问道:“不知宗主这次驾临可有任务示下?”

青袍护法哈哈一笑:“不急不急,等汪护法来了之后自然会告诉你的”

“哦?汪护法也过来?”吴乘风微微一怔。

那青袍老者正色道:“宗主宏图大志,咱们玄阴宗横扫武林的时候到了”便不再说下去。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大堂内青袍老者正襟危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黑衣装束的人物闪入大堂,青袍老者忙起身相迎:“汪公公,您来啦”

这人正是当朝西厂厂公汪直。黑衣人解开蒙面,走上前去:“时间紧急,我这有宗主密令,刘文轩,你随我来!”

那青袍老者毕恭毕敬的和汪直进了密室。吴乘风本想跟上前去,不料汪直一声令下:“其他人在此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打扰,否则别怪咱家不客气”,吴乘风只得作罢!

汪直身为护教护法,地位显然高于刘文轩,而且得到宗主亲自栽培,葵花宝典已练至巅峰,只是碍于朝廷的身份,常年不在宗内,但是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就连吴乘风这样的长老也畏惧三分。

来到密室,汪直对刘文轩道:“宗主此次前来,就是要求我们作好准备,计划三年之内一统武林,五年之内一统天下!”

刘文轩吃惊道:“宗主想当皇……?”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

“咱家昨日已禀告皇上,称有江湖人士意图谋反,皇上听后甚为震惊,要求咱家负责此次平反,并赐于咱家这柄屠龙宝刀”

说罢,拿出一把刀:“相传这把宝刀是太祖皇帝传下,削铁如泥,更有传言可号令群雄,如今我便把他交由你负责!”

刘文轩接过宝刀只觉此刀寒气逼人,锋利无比,刀身有一条青龙,惟妙惟肖不由感叹:“果然好刀”

汪直歇了歇又道:“从明天开始,你便发下命令,让各分舵开始行动,把江湖武林搅的天翻地覆,最好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届时,我们西厂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如若有门派想投靠,你便自行做主是否接纳,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说罢,汪直便离开了,只留下刘文轩独自一人在密室之中。

第十六章 密谋

刘文轩独自一人对着屠龙宝刀怔怔发呆,心中暗暗惊讶:“我心道宗主他老人家只想一统武林,不曾想宗主却是想一统天下,也只怪朱氏王朝昏庸无能,如今连这柄太祖皇帝传下的宝刀也落在我们玄阴宗手里,看来真是天意!”

转身又婆娑了一会手上的宝刀方才离开。

大堂内,吴乘风在外等得心急,心中亦是不忿:“我吴某人为玄阴宗可谓是鞠躬尽瘁,却始终当我是外人,他刘文轩有什么贡献,为何汪护法和宗主这般器重他?”

正当吴乘风郁闷难当之时,刘文轩从密室走了出来!吴乘风立马迎上前去:“汪护法呢?”

刘文轩不紧不慢:“公公已离去了。

“哦?这么着急,莫不是宗主有什么新的指示?”

吴乘风心下已然明了,恐怕这次又没法见到宗主了,故也不去问宗主的行踪,自讨没趣!

刘文轩见其立功心切,心生一计:“宗主的确有事示下,吴乘风听令”

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枚穷奇徽章的圆形令牌,此令牌乃是宗主赐予汪直的随身之物,见令牌如见宗主,吴乘风一见令牌,心中一惊,不敢马虎:“吴乘风接令”当即便毕恭毕敬的弯下身去。

刘文轩扬声道:“宗主有令,命你召集五位使者,即刻前往逍遥山庄”吴乘风心生疑惑,问道:“不知宗主要我等赶往逍遥山庄为何?”

刘文轩早已料到这老小子会问,也不懊恼,悠悠的回道:“宗主发下命令,要在三年内一统武林,此次你等前去,主要就是挑起武林争斗,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吴乘风心中不解:“这和逍遥山庄有什么关系?逍遥山庄的主人东方白可是死于汪护法之手。”

于是便道:“刘护法,还望详细示下”

刘文轩朝前面摆了摆手,接着本来在大堂待命的一群人悉数退下。然后开口说:“吴长老,有所不知,逍遥山庄的东方术本就觊觎着他大哥东方白之位,一年前汪公公助他灭了他大哥,登上逍遥山庄主人之位,他便追随了我们玄阴宗。

数月前,汪公公命其散布谣言,称东方白是死于林氏兄弟之手,而林氏兄弟担心其罪行败露所以假借玄阴宗之手策划了这起灭门惨案,你等此去只需把这罪名坐实。”

说完,便朝外喝了一声:“带进来”

只见一名下属带了一位年轻小斯模样的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吴乘风还是不解:“这是?”

刘文轩神秘的笑了笑:“吴长老不必着急,这个是龙威镖局的下人,当时他随林天威外出,躲过了这一劫”

随即对着那小斯道:“你可知如何说了”

那小斯听刘文轩这么一喝,战战兢兢道:“小的知道了,还望大人放过我的一家老小”

刘文轩并未理会,接着又对吴乘风说道:“你带上此人,去逍遥山庄和东方术会和后他知道该怎么办!”

吴乘风已隐隐猜到刘文轩的意思,只是有一事还不明白:“属下已知护法之意,只是有一事尚不明了,这林天威至今下落不明,如他出面对质如何是好”

刘文轩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吴长老不必担心,至于这个林天威,你就不必担心了,死人又如何能开口呢?”

说罢又对吴乘风嘱咐道:“这次前去,你们只需混迹在逍遥山庄众人之中,暗中出手,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吴乘风心下已然明了,答了声“告退,便离开了。

刘文轩,看着吴乘风离去的背景,心中冷冷一笑:“少林这块硬骨头便由你吴乘风去啃吧”。

吴乘风离开应天临时总舵后便飞鸽传书, 通知各分舵的使者,要他们在三日后逍遥山庄相聚!至于其他两位长老,吴乘风并没有通知他们,这位吴长老做事向来独断独行,加上好大喜功,因此很少与人合作。

刘文轩深知其个性,便巧用宗主之名,要他联合逍遥山庄挑起武林争端,实则,林天威师出少林,之前放出谣言便是想让逍遥山庄出面,一口咬定东方白之死是林氏兄弟所为,然后向少林要人,玄阴宗虽实力雄厚但少林已屹立江湖百年而不倒,是真正的武林泰山北斗,又岂是如此容易欺负的?

因此,刘文轩认定吴乘风此行必讨不得好,一来可以挫一挫他的锐气,二来又可以试探一下少林的虚实,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刘文轩待吴乘风离开以后即刻修书一封,告知玄阴宗另外两名长老,让其带领玄阴宗弟子假扮日月教弟子,随时待命。

吩咐完这一切,刘文轩满意的笑了笑:“天下武林,尽在我刘某人掌中。”

三日间,吴乘风一路西行,待第三日黄昏,已抵达逍遥山庄的势力范围。按照之前的约定,吴乘风并未直接去找东方术,而是进了一间客栈。

“客官,住店还是吃饭啊?里面请”店小二热情招呼着。

“一间上房”吴乘风面无表情,依旧是声如老鸦。

“好嘞,一间上房”店小二一边牵过马匹一边吆喝着

吴乘风随着店小二来到了房间,要了一胡浊酒,两碟牛肉,便再也没出房门。吴乘风虽看似粗狂,确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一路上,他都留下了独有的记号,这些记号只有玄阴宗的弟子才能识别。

果然,入夜时分,吴乘风房间的东南方向悉悉疏疏的传来一些响动,只消片刻,五个人影闪入:“吴长老!”

“嗯,你们都来啦!”

“一接到吴长老您的飞鸽传书,我们就立刻启程了”说话的是一个汉子,那汉子面相粗犷,一字长眉,手拿双钩,身长八尺,是这五位使者的老大!

“很好,你们石家六兄弟这么多年来都跟着我出生入死,我早已把你们当做自己人了”吴乘风寒暄道

“多谢吴长老抬爱,我们兄弟六人能跟随您也是我们的福分,只可惜……”石老大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下去了!

吴乘风知道他说的是石老六的事,舒了口气道:“老六的事我也知道,我心里也难受,只是宗主有令,现在不得追究,更不得寻仇!”

“哎,”石家五兄弟都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们放心,等我下次见到宗主,定当求宗主准你们报仇!”吴乘风安慰众人。

“有劳吴长老了!”石老五深深鞠了一躬。

这石家六兄弟本是昆仑山脉人氏,刚一出生父母便去世了,后被一隐世高人收养,传其武艺,等他们成年时那高人便去世了。六兄弟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因埋葬师傅时拿了几块石头当馒头,便一时兴起,为自己起了石姓,也不取名,互相以石老大,老二这般称呼!

“不知吴长老此次要我们来所为何事?”石老大开口问道

“宗主有令,要我们协助逍遥山庄挑起武林争端”吴乘风回道

“哦?长老,这如何协助?”

“尔等不必多问,随我走一趟逍遥山庄”吴乘风说完便动身前往。

逍遥山庄原是一富商东方雨所建,本不是江湖中人,东方雨,字逍遥,逍遥山庄也由此而来,只因东方雨为人仗义疏财,喜欢结交各武林人氏,因此,不少江湖人物都来登门拜访,他也是倾尽所有为其长子东方白寻访名师。等他驾鹤西归之后便由东方白接管逍遥山庄,东方白也不负所望,学武有成,闯下了名堂,一时间逍遥山庄在江湖上也有了地位和名声。

是时,夜已入深,东方术的房间确是灯火明亮。自从接到汪直密令之后,东方术每日都在筹划密谋,却迟迟不见玄阴宗的人到来,心下不由慌张

“什么人?”

只见六道人影快速的闪进了他的房间

“东方庄主不必惊慌,我等并无恶意”吴乘风淡淡道

东方术瞧了瞧来者,试探了一下:“玄阴宗?”

吴乘风从怀中掏出一穷奇图案的令牌递给了东方术

东方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老者: “你是吴长老?”

“正是”

“里面请”

东方术赶紧关了房门,又在书房的内测敲了两下,内墙立刻出现了一道暗门。

“请”东方术带着吴乘风一行来到了一间密室。

“吴长老,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东方术这才放下心来,笑脸相迎。

“东方庄主好大的排场,我等也只能夜晚来访”吴乘风讽刺

“不敢不敢,这些都是玄阴宗所赐,在下不敢托大”

吴乘风看了一眼东方术:“知道就好,废话少说,事情进展的如何”

“一切已经按计划进行,我已命人通知各大门派,这个月十五,邀请天下英雄齐上少林,让他们交出林天威,还我兄长一个公道,到时候他们交不出来,哼哼,也不能怪我们闹事了”东方术阴险的一笑

“东方庄主好计策,这招恶人先告状果然厉害”

“还得感谢玄阴宗为我除去了林天威,不然也无法死无对证啊,不知证人吴长老可有带来?”东方术问道

“放心,明日便到,记住,给我们安排一些身份,我们此次只可在暗中助你”吴乘风叮嘱

“那是那是,只能委屈几位了………”

看似平静的夜晚实则波涛汹涌,一场江湖密谋正在进行………

第十七章 周长风

次日,逍遥山庄聚义厅早已汇聚了各路人马,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东方术来到聚义厅,向大家点头示意后径直坐到了庄主之位。

“各位英雄,请安静一下”东方术缓缓开口。

“今日邀大家前来主要是商讨我大哥东方白遇害一事,承蒙厚爱,在下在此先行谢过了”说完,东方术对着在场的人鞠了一躬。

一中年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领头道:“二庄主客气了,逍遥山庄一直以来都对我们以礼相待,逍遥山庄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大家说是不是!”

“是,谁和逍遥山庄过不去就是和我们过不去……”群众跟着起哄起来。

东方术见此情形心下甚是欢喜,摆了摆手,缓缓说道:“家兄遇害已一年有余,期间众说纷纭,难辨真假,幸得老天庇佑,数日前,我已找到龙威山庄的幸存者,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全庄上下一阵骚动,一时间开始嘈杂起来

“带上来”

一大汉朝门外喊了一声,只见两名手下带进来一位家仆装束的年轻人。

正是林天威的随从李大,李大来到此处,见厅里聚满了武林人士,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早已吓的两腿哆嗦

“不用怕,当着各位英雄的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把”

那李大早已胆寒,言语间不禁断断续续:“各位老老……爷,小人本是龙龙……威镖局的下人一直跟随着二庄主林……天威。去年,小小的偶然间听到大庄主和二庄主的谈话,说说……”

“说什么?你别害怕,但说无妨”一中年大汉着急道

“说说这次杀了逍遥山庄的东方白,恐难以自圆其说,趁着召开英雄大会之际,假借玄阴宗之手,来个金蝉脱壳之计,大庄主说已经和玄阴宗的人约定会在大会以后动手,让二庄主先行至杭州,安顿好自家家小,解除后顾之忧……”经刚才那大汉一喝,李大也不哆嗦了,一口气把背了好几天的内容全说完了

“岂有此理,好一个林氏双雄,如此歹毒,差点让他们蒙混过关了”听到这则消息,底下已经炸开了锅。

“替大庄主报仇,把林氏兄弟找出来,血债血偿”群众气愤!

就在众人嘈杂之时,只有一人眉头紧锁,不动声色。东方术瞧了一眼,暗喜计划进展顺利,这时突然看到周长风坐在那里沉思,心中不免生起一丝顾虑,试探性的问道:“周总管,此事你觉得如何”

见东方术开口询问,周长风站起身来,走到李大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翻:“我且问你,如何证明你是龙威镖局的人,据我了解,龙威镖局除了林天威,无一活口,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李大见这老者眼神犀利,头脑睿智,不敢与之正视,敢忙低下头去回复道:“小人自小因家境贫寒,所以十岁就到龙威镖局做些杂役,后来大老爷见我做事勤快,人也机灵,便把我安排在二老爷那做随从”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递了过去。

周长风接过腰牌仔细翻弄了一下,确认是龙威镖局之物,心下也是微微一怔,但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李大见这人并不言语,心下担心,又说了一堆林天威和龙威镖局的事,以此希望得到信任。

周长风一直以来就是逍遥山庄的总管,为人正直,虽不善武功,但在逍遥山庄威信极高,东方白在世时对其也是非常倚重,无论大小事务,都会和他商量,就算是现在的庄主东方术,对他也是忌惮三分。

周长风放下手中的腰牌,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们家小安顿在何处?”

“小人不知,二老爷安排好一切后就把我们解散了,夫人和少年的行踪只有他知道”李大没想到这老者会突然问道行踪,心下不由慌张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

“哦?你说林天威解散了你们,难道还有其他人活下来了?他们现在在哪?”

“这……小人确实不知,离开杭州后,二老爷给了我们一些银子,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东方术看到周长风如此追问李大,担心他言多必失,何况对方又是周长风如此心思缜密之人,赶紧上去解围:“周总管,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周长风闻言转过身来,严肃说道:“庄主遇害,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单凭一人之言,便草率下结论,我们不能放过一个仇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众人听后,亦觉得有理,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哼,就凭你几句话,就想破坏我的计划,老小子,迟早送你去见我大哥”东方术心中暗恨不以

“既然周总管有疑问,何不提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听,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希望能够达成一致,好为家兄讨回公道”东方术说的义正言辞。

“各位,我确有疑问,一年前我得到消息,林天威回到过龙威镖局,但此时拒探子报告,龙威镖局已成为废墟,而接下来,林天威只身前往少林,寻找其授业恩师方念,之后我便接到方胜方丈的书信,说方念大师不日便会前来拜庄,交代东方白之事,信中,方胜方丈还提到,东方白庄主之死可能和玄阴宗有关,不过奇怪的是林天威和方念大师不知为何失踪了,我接连派出去的探子也是杳无音信。撇开交情不说,如果真是林氏兄弟所为,明明他们已经瞒天过海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拜庄解释,难道不怕我等下毒手?这是其一。

“其二,华山派,衡山派还有一些门派的掌门都有亲自来信,信中内容基本一致,都是为林氏兄弟来辟谣的,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眼前这人仅是一面之词,并没有真凭实据,难道我们仅凭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传出去以后我们逍遥山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唔,周总管言之有理,如若我们就此妄下定论,难免会生起事端。”一灰衣老者附和道!

东方术微微一惊,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暗道:“想不到这老小子竟如此精明厉害,千万不能让他坏了大事。”

念及此处,赶忙上前接下话来:“各位有所不知,这些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林天威失踪一事,疑点甚多,偏偏又是在我逍遥山庄的范围内失踪,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请恕我斗胆,这又何尝不会是对方在故布疑阵呢?

至于这各大掌门书信一事,本身林氏双雄和他们就有交情,难免会被利用,一叶障目啊。如今又李大为证,一切事情已然明了。又有什么好疑惑的呢”

周长风听后并未言语,东方术继续道:“目前而言,有一点是肯定的,林天威的确到过少林寺,我已经向江湖上的朋友发出邀请,邀请大家一同拜访少林寺,到时候当面向少林对峙,还我大哥一个公道。”

“对,为庄主讨个公道......”

在东方术的蛊惑下,众人再次情绪高涨,周长风虽有疑惑,但见大势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也罢,就走一遭少林,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东方术心中大喜,此次是第一次为玄阴宗办事,总算能有个交代了,群雄退却之后,东方术快步来到密室禀告

“事情办理的如何?”吴乘风问道。

“一切按计划进行。”

“哦?嘿嘿,很好,这段时间东方庄主辛苦了”

“不敢不敢,能为玄阴宗出一份力是在下的荣幸,接下来,还得依仗吴长老啊”东方术一脸恭维。

“那是自然,我们会在暗中助你,既然东方庄主是我们玄阴宗的朋友,也不必过于拘谨,如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我们可以帮你解决!”

东方术眼前一亮,想了一会向吴乘风说道:“吴长老有所不知,目前我虽为逍遥山庄庄主,但论资质辈分尚欠缺火候,此次大会商讨期间,有人却极力提出质疑,差点坏了大事。”

“唔?此人是何来历?”吴乘风好奇。

“此人名叫周长风,他是我们逍遥山庄的总管,山庄一切事物都由他打理,我大哥在世时对他是十分的倚重,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对于这个周总管也是礼让三分,我大哥去世后,不少门派的掌门都与他有过直接的书信往来,我担心日后他会成为我们的隐患”

吴乘风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消失”

东方术心下坦然,这正合他的心意,也不多说,随便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第十八章 遇害

周长风自大会回来之后心中一直惶惶不安,仍觉不妥,于是立马修书一封,吩咐亲信子弟务必将它送到少林方胜大师手中。

信中内容主要是关于此次东方术极力促成逍遥山庄上少林对峙一事以及一些自己的疑惑。吩咐完送信一事,周长风决定亲自走一趟开封,希望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避免即将到来的冲突。

清晨,天刚发亮,周长风带了两个随从便动身前往开封,临走之际千咛万嘱道:“尔等谨记,切勿泄露我等行踪,无论是谁,也不可告知我等此行目的,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是,总管”

离开逍遥山庄之后,周长风一行快马加鞭,一路飞奔,不到三日已到达河南境内。

“周总管,我们已经到达河南境内,照咱们的行程速度来看,想必今天黄昏定能到达开封”一随从禀告道。

“恩,大家加快步伐,争取早一步到达目的地”周长风吩咐下去!

“是,总管”

说完,三人便扬长而去!傍晚时分,周长风一行已来到龙威山庄附近。昔日金碧辉煌的山庄如今已是破败不堪,处处残垣断壁,就连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也都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总管,此地已荒无人烟,破败不堪,我们从何查探?”随从问道

周长风眉头深锁,想了一会回答说:“先不急,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晚上再来探查”

说完便调转马头,向集市而去!

周长风一行到达开封集市后随便找了一间客栈就住下了,三人叫了几碟小菜,送至房间便没有再出门

“这样,你们两个吃完抓紧时间休息,今晚三更,我们再去龙威山庄探查”

“周总管,为何我们要晚上前去探查?如今的龙威山庄破败不堪,我们又如何探查呢?”

“我们此次前来乃是秘密行事,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能夜晚行事,龙威山庄虽破败不堪,但之前却也是鼎盛辉煌,想如此大庄,仆人随从必定一一记录在册,就像我们逍遥山庄,所有仆人随从都记录在账房,由我保管,今晚我们最重要的便是寻找到这本册子,这样便能确定那个李大是否真的是龙威山庄的幸存者。”

“可是,总管。刚刚我们经过龙威山庄的时候,它已处处破败,听说当年这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再加上一年以来,风吹雨淋,如今更是荒草丛生,哪怕这本册子当年没被烧毁,如今恐怕也无法辨认了吧”

周长风叹了口气:“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希望老庄主在天有灵,能保佑我们”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声起,三道人影正快速前往龙威山庄,此时正是三更时分,夜已深,一轮残月当空,洒下一层诡异的清辉,昔日辉煌的龙威山庄如今不仅破败,在残月的清辉下更显得诡异。

“周总管,我们从何查起?”

周长风目光扫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龙威山庄早年前我随老庄主来过一次,当时我和他们的总管也有过交流,依照我的记忆,他们的库房应该就在靠近库房的地方,我们着重找寻那块地方”

“好的,总管”

三人便照着周长风给出的方位寻找起来。

一炷香过后,三人来到刚刚指定的地方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周长风着急的问道?

“除了一些火烧后留下来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发现”一随从如实禀告

“总管,我那边有发现!”

“哦?什么发现?”周长风问道。

“您还是自己过来看吧”说完,随从便带着周长风来到他搜查的区域。

“您看”随从指了指地上

“脚印?”

周长风蹲下身去,在地上细细查看。

“这儿还有,您看”

顺着随从所指方向,又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些脚印。周长风走上前去一一对比,细细探查。

“奇怪?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脚印在这里,看样子这脚印是刚留下不久,莫不是有鬼吧?”

随从自然自语道。另一个随从听了之后直感觉阴风阵阵,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周长风站起身来:“看来此事确实不简单,有人已经先行一步了,走,跟上去瞧瞧!”说罢三人沿着地上的脚印一路跟了上去!

“总管,你看,脚印是往后山那边去的”随从指向后山说道。

周长风心中暗忖:“莫不是后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下决定一探究竟,转身面向两位随从嘱咐说:“此事定然有蹊跷,你们两个紧随我来,注意隐蔽”

言罢,两人一左一右,施展轻功,紧跟在周长风身后,一盏茶过后,三人来到后山山顶,却发现前方乃是一处悬崖,已无路可走,而那神秘的脚印也到此处消失了。

“总管,前方已无路可走可,奇怪,我们这一路上按照着脚印追踪而来,照理说应该有所发现才是,如今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当真是邪门了”随从在一旁抱怨。

周长风蹲下身子,仔细探查地上的脚印和痕迹,心中也是疑惑:“这些痕迹分明是才留下不久,刚刚一路上却并未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到了此地前方是万丈深渊,四周又是开阔地带,根本无法藏身,难道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到此?不好。。。”

周长风心生警觉,赶紧对随从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哈哈哈哈,怕是走不了了吧”

不知何时,一个八尺大汉已站在三人身后,只见他一字长眉,手持双钩,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什么人?”

“玄阴宗石老大”那大汉自报家门。

周长风听后深知不妙但仍极力保持镇静:“阁下深夜引我们到此,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哈哈哈哈,我是来取你性命的”石老大并不遮掩,直截了当。

“哦?不知周某如何得罪了阁下?”

“你没有得罪我,不过东方庄主说了,只要你活着就是我们的隐患,所以只能送你上路了”这石老大虽武功高强,却没什么心计,见对方已是自己瓮中之鳖,并未隐瞒,实言相告。

周长风闻言一惊,脸上露出少有的恐惧:“你是说东方术已经投靠了你们玄阴宗?那我们东方白庄主之死也和你们有关?”

“没错,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东方白是我们汪护法杀的,怪只怪他自己不识抬举,不肯和我们玄阴宗合作,至于东方术就比他识趣多了。”石老大说完便喋喋大笑起来。

周长风饶是定力超然,此时也已经是冷汗夹背,他并不是怕死,只是这背后的阴谋让他心惊,是了,自己先前的种种疑惑已经全部解开,定时那东方术勾结玄阴宗,杀害了自己的大哥东方白,之后又极力嫁祸给林氏兄弟,又让玄阴宗灭了龙威镖局,来个死无对证,好狠毒的计谋。。。

“好了,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

说完,石老大眼神瞬间阴冷下来,就像老鹰看见猎物时蓄势待发。

周长风深知在劫难逃,对身边随从小声道:“你两听着,一会我会极力缠住他,你两分头逃走,切记不要回头,如若有人逃脱,即刻前往少林寺,求方胜大事主持公道”说完,周长风先发制人,向石老大攻去。

两名随从见周长风心意已决,也不犹豫,运起轻功,分头狂奔。

“想逃?哼”石老大一阵冷哼,一掌震开周长风,又如鬼魅一般一跃而起,手中双钩向上一划,两名随从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

周长风挨了一掌后“噗”的吐了一口鲜血,只觉体内血气翻涌,五脏移位,已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想不到阁下武功如此之高,看来我周某人今天要命丧此处了”周长风强忍着内伤占了起来。

“哼,能死在我石老大手上也是你的造化,嘿嘿嘿”石老大猥琐的笑了笑。

“我周某人一生光明磊落,决不会向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低头,更不会死在你们手中。”说完周长风拼尽仅存的气力向后一跃,重重的向身后的深渊跌去。

石老大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周长风会跳崖,自言自语道:“好家伙,还挺倔,本想留你个全尸,这下倒好”又朝悬崖底望了望,深不见底,人若跌下,必然粉身碎骨。确认完后,石老大也不想多留,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十九章 少林风波(一)

逍遥山庄之中,东方术来到密室,准备与吴乘风再商量下少林一行的具体细节,此时见吴乘风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

“东方兄,你来的正好”吴乘风把书信递向东方术。

东方术接过书信,认真阅读:“周长风已坠崖身亡,尸骨无存。石老大字”读到此处,东方术脸上出现了难以抑制的喜悦,当即激动的问道:“吴长老,此事当真?”

吴乘风脸色一沉:“你觉得我有必要开玩笑么?”

“不敢不敢”东方术回过神来,赶紧上前道歉:“吴长老,切勿动气,您为我除去了周长风这个绊脚石,在下一时激动,口不择言,还请您老莫要放在心上。”

见吴乘风并未真的动怒,东方术这才放下心来,又追问道:“吴长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吴乘风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自从上次东方兄提及此人后,我便让石家老大暗中关注着他,数日前,石老大来报说他带着两人向东而去,我便让石老大一路跟随,看看他们究竟有何动作。没想到他们竟是去龙威山庄”

“哦?他们去龙威山庄干嘛?”

“想必是去搜寻些证据,好阻止你们与少林发生冲突。”

“这老小子果然精明,差点让他坏了我们大事”东方术一阵后怕。

“未免夜长梦多,我便让石老大送他们一程”吴乘风轻描淡写的说道。

东方术心中舒畅,暗喜道:“周长风一死,逍遥山庄中的那些个老顽固必然群龙无首,难以成气候,日后还不是自己的天下”

吴乘风早已看穿了东方术的心思,也不说破,只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东方兄,如今隐患已除,接下来少林一行,可就看你的了”

“吴长老放心,三日后我便率领大家启程,定当搅它个天翻地覆,哈哈哈哈。。”

少林方面,接到周长风书信后,方胜便召集寺内僧众到大雄宝殿内商议对策。

“方丈师兄,这么着急把我们召集过来,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罗汉堂首座方德率先发问.

“阿弥陀佛,师弟你看”方胜把书信递给了方德。

方德接过书信,见那信中写道:“少林方胜大师如唔,东方术已极力促成武林各方势力上少林了断龙威山庄一事,声称要为大哥东方白讨一个公道,长风虽觉不妥,无奈势单力薄,人微言轻,无法左右大局,因担心此乃奸人有意为之,长风已动身前往龙威山庄,希望能找到些许有力的证据,为大家尽一份绵薄之力,望大师和贵寺早作准备”

“岂有此理?逍遥山庄简直是欺人太甚,方念师兄和天威师侄失踪一事还未和他们算账,现在竟然反过来向我们讨公道。”方德本就火爆脾气,如今见到此信更是火上浇油,怒不可遏。

“师弟切勿动怒,细细想来,逍遥山庄之中也不乏明白事理之人,况且信中提到周总管已前往龙威山庄查探,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未可知”

“掌门师兄,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过于乐观,人家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难道任凭他东方术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我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方德不依不挠。

方胜想了一会,叹了口气:“也罢,此事已一年之久,终归要有个了断,师弟,有劳你带领罗汉堂的弟子从今日起加强防备,轮流守夜,以防敌人趁虚而入”

“好嘞,师兄放心,有师弟在,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方德顿时神采奕奕,带领着罗汉堂弟子下去布置了。

方胜看着方德离去的背影,沉思了一会,转身对身边的方灭说道:“师弟,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亲自走一趟武当山,请冲灵道长前来相助,至于五岳剑派那边,我已经着人送去书信相信这几日便会有回音,既然逍遥山庄要想来讨公道,那就在天下英雄面前一同对峙,孰是孰非,自有定论”

“是,掌门师兄”方灭说完便即刻动身前往武当山。

五日后,逍遥山庄已聚满了江湖各路人马,三教九流,绿林好汉应有尽有,平日里这些个人都是江湖名门正派所不齿的,更有甚者,忽正忽邪,如今得知逍遥山庄要上少林讨公道,如此露脸之事岂有不参与之理,因此当时东方术一纸书信,便都聚集起来,唯首是瞻!

“东方庄主来了”人群中一人喊道。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只见东方术身着淡蓝色长衫,头顶着灰黑色玉冠,外面披了件龙凤图案的披风,向人群中缓步走来。

“东方庄主,别来无恙, 东方庄主您来啦, 东方兄器宇轩昂啊。。。”众人纷纷上前客套一番。

“各位英雄,承蒙抬爱,我东方术在这里替我大哥先行谢过啦”东方术假模假样的朝着大家鞠了一躬。

“东方庄主太客气了,这次是它少林欺人太甚,包庇龙威山庄,我等也是希望能为东方白庄主讨个公道”

“对,想东方老庄主在世时何等风光,不仅武功是武林中公认的第一人,人品更是德高望重,这几年来在他的带领下逍遥山庄声势渐大,名气大有超过他少林的势头,肯定是那群秃驴不服气,勾结龙威山庄暗害庄主,谁不知道林老二是它少林的俗家弟子呢”

“哦,原来是这样,对,有道理”群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东方术见此情形,心下更是高兴,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场景,平复下心情后向群雄说道:“此次有各位英雄相助,相信少林肯定会给我大哥一个交代,给逍遥山庄一个交代!如无异议,我们就此出发,一起前往少林寺”

“上少林,上少林”

“且慢”一个灰衣老者这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哦?李长老有什么问题么?”东方术问道

“不敢,不敢,只是周总管前些时日出门办事,至今仍未回来,是不是要等他回来再行定夺?”

“混账,如今群雄齐聚,难道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人?还是你们眼里只有周长风,没有我这个庄主?”东方术怒道

“属下不敢,可。。。”灰衣老者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出发”东方术一声令下,一群人浩浩汤汤向着少林寺出发了......

第十九章 少林风波(二)

半日后,东方术一行已离开逍遥山庄所管辖范围,来到河南境内。

“东方庄主,您看,翻过这两座山,便可到达少室山脚下,按照我们目前的行程进度,明日一早便可到达少林。”一壮汉上前禀报道。

“嗯,吩咐大家加快行程,争取今晚天黑之前到达少室山脚下。”

那壮汉听东方术说完,便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加快行程,天黑前到达少室山”

吴乘风和石家兄弟此时已经易容换装,混迹在人群之中,一路上跟在东方术的身后。

“吴长老,想不到此事如此顺利,原想着要花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如此简单便成功了,真是天助我玄阴宗啊”

“石老三,切不可大意,少林屹立江湖百年之久,一直以来都是江湖的泰山北斗,武林中的地位更是无可撼动,没有这么容易对付,我等还需静观其变!”

“吴长老说的有理,老三,让他们自己斗个天翻地覆,最好两败俱伤,我等只需在一旁煽风点火就行啦,哈哈”石老二嘿嘿怪笑着。这些谈话都是以传音入密之法进行,如非绝顶高手,一般人根本无法捕获。又行了半日,直到黄昏时分,众人才抵达少室山。

“东方庄主有命,今日在此安营扎寨,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大家共上少林!”一人高喊道。紧接着,众人停止前进,就在这少室山脚下安营扎寨,架锅生火,休整起来。

“方丈师兄,弟子来报,各路人马已经在少室山脚下扎寨,看来今日是没有上山之意了”

少林大雄宝殿内,方胜正和五岳剑派以及武当冲灵道长一同商议对策,此时听到方灭禀告,心下稍稍宽慰:“看来他们是等明日再上山来了,命弟子再去打探,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报”

“来的还挺快的,哼哼,想不到这东方白一死,这逍遥山庄竟如此不成气候,居然带着一群乌合之众上少林来闹事,此次一定要替东方白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于禁嘲讽道,露出一脸不屑。

“于掌门说得有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之举实在是让人心寒,少林百年清誉,又岂能让一群乌合之众所践踏!”丁胜通接下话来。

“阿弥陀佛,两位掌门有所不知,老衲曾接到密信,担心此次事件是背后有人在故意挑唆,至于目的还不得而知,老衲此次劳师动众,请各位掌门来此主要还是能作个见证,并无动武之意”

“大师慈悲为怀,不忍生灵涂炭,这份胸怀,让人钦佩,不过既然对方故意生事,我们也不能听之任之,龙威山庄一事在座的当时都在场,都可为证,如若有人借此事件来做文章,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相当于是对我们武林正道的挑衅,我们决不罢休.”冲灵回答道。

“道长说的太好了,说的好,恩,有道理.....”一时间,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胜双手合十,亦不再言语。

“仪清师太,你们恒山派的意思呢?”于禁见她一直沉默不语,顺势问道

仪清从人群中走上前来,挥了挥手中的佛尘,面向众人:“此次事件皆由东方白之死引起,当年英雄大会上,我们皆有到场,只要把话说清楚即可,逍遥山庄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相信只要误会解除,此事定然会圆满解决。掌门师妹闭关之前也一再嘱咐贫尼,一切以大局为重,所以我们恒山派一切听从方胜大师安排。”

“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于禁不甘示弱

“哎,于兄,稍安勿躁,师太的意思是今日到此,以和为主,但是倘若他们真的心怀不轨,恒山派岂会坐视不理,丁兄多虑啦”嵩山掌门凌天跃见气氛尴尬,出来调停

“凌兄言之有理,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此事不光事关少林,也关系到武林正道的名誉,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丁胜通大义凛然

方胜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于是吩咐身旁的小沙弥准备斋饭,打扫厢房:“各位掌门,如今天色已晚,就先请用些粗茶淡饭,准备歇息”

“大师客气了”说完,众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了,偌大的大雄宝殿内只留下方胜,方灭还有几个圆字辈的和尚。

“去把方德师弟找来”

“是,师兄”

大约一盏茶,方德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大雄宝殿。

“师兄,您找我?”

方胜说道:“师弟,这些时日辛苦你们罗汉堂了,这样,今日由圆清去替你值守,你便留在这里。”

“这,师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今,武林各方人马齐聚少林,我们作为东道主肯定要尽尽地主之谊的啊”

“师兄是担心他们会夜闯少林?”

“不可不防”

“哼,只要他们敢来,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于是方胜带着方灭方德还有几个圆字辈的和尚来到藏经阁打坐诵经。

夜幕渐渐降临,石老二来到吴乘风身边,悄悄说道:“吴长老,眼看大事将成,我们难道就在这不为所动么?”

“哦?石老二,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嘿嘿,我们何不给这把大火添点油呢?”石老二怪笑道

“说来听听。”

“我们何不趁着天黑潜入寺内,在它藏经阁内放它一把大火,这样一来,少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这不正好遂了我们的意?”

“藏经阁乃少林寺重地,定然有高僧看守,怕是不好得手”

“吴长老不必担心,待会我只和大哥前往,如若不成也无关大雅,想必少林寺想留下我们不是件容易的事,倘若成了,嘿嘿,岂不完美”

吴乘风想了一会,嘱咐道:“这件事暂时就不要让东方术知道了,记住如若暴露,立刻脱身,切勿恋战,大局为重”

“吴长老你就放心吧”

石老二来到石老大身旁,将此事简单的告知,石老大没有反对,两人迅速换上夜行衣向少林而去。两人都是绝顶高手,施展出轻功身法,时而踏草而飞,时而凌空翻腾,只一炷香的时间,便已来到少林寺门外。

“大哥,这阵仗不小啊,居然拍了这么*流守夜”

“看来少林寺这次是早有准备啊,二弟,你我暂且静观其变,等二更时分再动身潜入”

“好嘞,大哥”石老二小声道

两人趁着少林弟子守夜交接的空隙,施展身法,躲在寺门的牌匾之上,等待二更的到来

第十九章 少林风波(三)

二更时分,适逢罗汉堂弟子替换守夜人员,石老大见时机成熟,朝石老二使了个颜色,两人施展壁虎游墙功,一前一后闪入少林寺中,来到寺中,两人先是环顾了下四周环境,找准方位,向藏经阁所在摸去。

石老大来到寺中,虽是夜深雾重之时,但仍然能感受到少林寺宏伟磅礴的气势,心下感叹:“少林寺果然名不虚传,这气势底蕴,恐怕不是江湖上哪个门派所能及的”

约莫半盏茶过后,二人来到一座阁楼面前,但见阁楼上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石老大喜不自胜:“到了”

“大哥,且慢。”石老二见大哥就要进入,急忙制止。

“二弟,怎么?”

“大哥,非常之时,待我先打探一下”

说完,石老二一个闪身上了阁楼,轻轻的拨开窗户的一条缝隙,向里面探望,发现藏经阁内空无一人,连个看守都没有,不由狂喜:“大敌当前,那群秃驴竟如此疏忽,如此重要的地方竟无人看护,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石老二向石老大招了招手,两人同时摸进了藏经阁中。

“大哥,这少林寺的和尚心真大,竟无一人。。。。”话还没说完,只见佛像后面走出来三人,正是方胜,方德和方灭。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深夜造访弊寺,不知意欲何为”方胜率先开口。

此时,从外面又冲进来十几名少林弟子,各个手持木棍,把石家兄弟围在了中间。

“大哥,看来人家已经在这里等我们多时了。”石老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透露着阴森。

“哼,二弟,看来今晚我们要领教一下少林绝学了。”石老大双手放在胸前,气定神闲。

“二位可是逍遥山庄的人?”方胜问道

“无可奉告”

“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方德一声令下,少林弟子一拥而上,擒拿二人。

石老二“嘿”了一声,腾空而起,避开了少林弟子的棍棒,紧跟着一记扫堂腿,三明少林弟子被击中,重重的摔了出去。

石老大这边,就当少林弟子攻向其全身各大要穴时,却发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了,怎么也无法攻入,又是一阵冷哼,石老大用力一震,这边的几个少林弟子亦被震飞出去。

“少*功,不过如此,哈哈哈。。。”石老大放声大笑

“贼子,休得猖狂,看我拿下你”

方德凌空跃起,变掌为爪,直取石老大咽喉处,石老大身体微微向左一侧,躲开这一记锁喉,却发现对方一击不中,立刻“唰唰唰”又攻出三爪,且招招攻向自身的周身大穴,变化之快,爪力之迅猛不由逼得自己连连倒退。方德身为罗汉堂首座,外家和内家功夫皆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此次所用的正是少林的成名绝技龙抓手,刚猛,迅速,招招进逼。

石老大站定身形,心下暗赞:“这龙爪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仅这几招就逼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更是丝毫瞧不出任何破绽”当下也不敢马虎,默运起玄功进行反击。

方德见这刚才几招龙爪手被东方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心下也是吃惊不已,方德自认为龙爪手已经使得炉火纯青,更是在实战中加以锤炼,屡试不爽,却不想竟未对对方造成影响,对方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两人对峙几秒后,又交起手来,此次夜探少林,为避免身份暴露,石老大并未使出他最擅长的双钩,而是以拳脚功夫来应对少林龙爪手,显然招式上稍逊一筹,好在内力已至化境,整体而言,双方势力旗鼓相当,互相拆解了四五十招后,仍是不分胜负。

石老二凝神观战,从未见大哥如此全力以赴,心下也不由吃惊。

霎时间,两人已到关键时刻,只见两人都运起十分内力,四周罡风阵阵,飞沙走石。“砰砰砰”两人对了三掌,周围的红木栅栏和地上的地砖被两人的掌力震得粉碎。

“二弟,快走。”就在这尘土飞扬之时,石老大拉起石老二一个纵身,跃出了藏经阁,消失在黑夜之中。

少林弟子见两人逃走,想要追将上去,被方胜拦在了殿内:“穷寇莫追。”

方德和石老大对了三掌之后,气血翻涌,胸口烦闷,不由“噗”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人也瞬间瘫倒在地上。

方胜和方灭忙上前扶起方德:“师弟,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想不到这贼人武功如此之高,不过,我想现在他也应该不好受吧”

“师弟,不要多言,快运功疗伤”方胜关心道

方灭则是忧心忡忡:“师兄啊,想不到逍遥山庄里除了东方白还有如此高手,我们不得不防,明日恐怕又免不了一场恶战啊”

“阿弥陀佛”三人沉默不语

石老大和石老二出了少林之后,一路飞驰,见少林弟子并未追来才停了下来

“少林果然名不虚传”说完,石老大“噗”一声,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大哥,你受伤了?”石老二心惊道.

“不碍事,稍作调息即可,老二,快,帮我护法。”石老大盘膝而坐,当即运功疗伤。

石老二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在周围巡视,一炷香过后,石老大发梢间冒起丝丝真气,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不似先前的苍白虚弱,石老二这才放下心来,又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石老大忽地睁开双眼,顿时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大哥,你没事吧”

石老大点了点头:“区区小伤,岂能伤我,只是没想到这少林秃驴如此厉害,看来此次少林之行,我们未必能讨的了好,二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回去禀报吴长老”

说罢,两人扬长而去。

少室山下,石家三兄弟在吴乘风帐中等候

“吴长老,大哥二哥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石老五焦急道

“老五,稍安勿躁,老大老二的身手你还不了解么,放眼当今武林,有几人是他们的对手”石老三自信满满。

吴乘风并未言语,只是皱了皱眉头。这时,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四人眼前。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啦!”石老五率先叫出声来

“五弟,吴长老,我们回来了!”

“事情进展如何?还顺利?”吴乘风开口问道,依旧是声如老鸦

石老大将今夜少林一行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听完后大家各怀心事

“这么说来,少林寺那些秃驴早已料到你们会去了,倒是我们轻敌了”吴乘风依旧面无表情。

“吴长老,少林这块硬骨头怕是不好啃,那些个老和尚武功不弱”石老二上前说道

“你伤势如何?”吴乘风拍了拍石老大

“吴长老,我已无大碍”

“大家回去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我们见机行事”

虽然吴乘风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内心却是忧心忡忡,他已经明白,刘文轩给他的任务并不简单。

第十九章 少林风波(四)

少林寺中,方德运功一周天后,气息渐渐平稳,方胜这才放下心来。

“师弟,你觉得怎么样?”

“师兄不必担心,我已无大碍了”说完方德站了起来,一扫先前的颓废。

门外,稀稀疏疏传来一阵脚步声,又过了片刻,冲灵和丁胜通来到了藏经阁中

“大师,听说有贼人来袭,情况如何?”丁胜通满脸焦急。

“阿弥陀佛,丁掌门不必担心,刚才的确有人造访,不过已经离开了”

冲灵看了看地上损坏的栅栏和乱七八糟的打斗痕迹,心中已然知道先前肯定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斗。

“对方是何来路?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道长有所不知,刚刚来了两位黑衣人,来路不明,武功却是高的出奇,打伤了我们数名弟子,方德师兄和其中一名黑衣人斗了几十回合,结果是两败俱伤”

“哦?方德大师受伤了?”冲灵一脸惊讶!

方德摇了摇手,示意已无大碍。

“莫非是逍遥山庄的人?不过除了东方白,没听说逍遥山庄内有如此人物啊”丁胜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方胜大师,你有何高见?”冲灵看向方胜

“阿弥陀佛,这黑衣人所使的应该是道家的内功心法,至于招式,我也是无法辨认出出自何处,不过可以断定,绝非是逍遥山庄的人”

“哦?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冲灵感叹

“道长,丁掌门,时候已经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方胜提议。

次日清晨,天刚微亮,东方术来到吴乘风的帐中。

“吴长老,可以动身了”

吴乘风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责备道“你现在是逍遥山庄的主人,我们只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岂能动不动就往我这跑,若是被人看见,这可如何是好?”

“吴长老教训的是,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支开了众人,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就好,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哦,刚刚有人来报,发现有日月神教的活动痕迹,所以特地来同吴长老商议。”

“哦?向天行也来了?看来这出戏越来越有趣了!”吴乘风嘴角微微上翘。

“吴长老,你看这。。。”

“不必担心,按计划进行”

“是,长老”

东方术从吴乘风那离开之后直接来到众江湖人士之中,下令向少林出发。

半日功夫,逍遥山庄一行人马已抵达至少林寺,此时方胜率五岳剑派掌门以及武当冲灵道长早已在门前恭候多时。

“方胜大师,在下东方术,今日率众前来叨扰,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大师见谅。”东方术客套道。

“阿弥陀佛,东方庄主不必客气,今日庄主来访,于情于理老衲本应邀请庄主入寺一叙,尽尽地主之谊,不过眼下江湖朋友众多,少林寺乃佛门清净之地,还望庄主海涵。”

“不打紧,不打紧,我等此次前来只为林天威而来,大师不必多礼。”东方术开门见山。

“对,交出林天威。”众人开始起哄。

“哦?不知庄主找天威师侄所谓何事?”方胜依旧泰然自若

“哼,林天威勾结玄阴宗,没害东方白老庄主,今天,必须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人群中一壮汉高声喊道。

方德闻言怒火中烧:“放屁,简直一派胡言,我天威师侄在一年前幸免于玄阴宗之魔掌,九死一生,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前往你逍遥山庄解释个中缘由,生怕闹出什么误会,我师兄方念恐玄阴宗斩草除根,便与其一同前往,不曾想,这一去便再不见踪影,定是你们逍遥山庄背后捣鬼,我们不曾问你们要人,你们却向我们要人来了!”

方胜朝方德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这位大师刚才口口声声说林天威是在来我逍遥山庄途中失去了踪影,在下敢问可有证据?”东方术并不懊恼,似乎胜券在握!

“对啊,有什么证据?没证据随你们怎么说都行。”人群中又开始骚动起来。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天威师侄和方念师弟确实已失踪一年之久,期间,老衲也多次派寺中弟子外出寻访,却都是无功而返”说道此处,方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东方术并不在意,接下去说道:“方胜大师,我逍遥山庄上下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是家兄东方白已遇害一年之久,期间江湖上众说纷纭始终无法得到一个公论,好在家兄泉下有知,数月前,在下得到一条可靠消息,称此次事件是因林氏兄弟为报西厂厂公知遇之恩,勾结玄阴宗,暗害家兄,此后因担心招来天下英雄共同讨伐,更是联合玄阴宗上演了一出灭门惨案来混淆视听。要知道,家兄在世时,不耻朝廷的腐败,经常与之为敌,而林氏双雄又是朝廷大红人汪直的左膀右臂,可想。。。”

“东方庄主,你可有证据?”冲灵上前质疑道。

东方术微微一笑,心中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转身向身后两名随从使了一个眼色,不消片刻,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家仆装束的年轻人。

冲灵不明所以,好奇的问道:“这是?”

“道长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林天威的贴身随从”

“哦?林天威的随从”冲灵上下打量着年轻人

“当时林氏双雄的密谈恰巧被这年轻人听了去,之后因害怕被灭口便躲了起来,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他的”

冲灵半信半疑,上前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小兄弟不要害怕,今日天下英雄齐聚于此,都与这件事有关,你要如实相告,切莫信口开河,助纣为虐”

那年轻人听后不免心中打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直直的看着东方术。

“李大,不必害怕,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即可”东方术一边说,一边来到李大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形玉镯,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大见了,自然认得这是他母亲的随身之物,当即按照事先准备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方胜大师,我等本无冒犯之意,如今证据确凿,况且一年前林天威回到少林寺后便再无音讯,这实在不令人起疑。。。”东方术得意道。

“混账,你的意思是方胜大师还把林天威藏了起来不成?”于禁吼道

“藏没藏起来我们不好说,如果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何不让我们进寺搜查一番?”吴乘风见此时时机已成熟,便从中挑拨

“岂有此理,我少林乃是佛门清净之地,岂容尔等撒野?”方德听闻要搜寺,这还了得?

“唉,大家都是武林同道,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丁胜通见场面已到剑拔弩张之际,赶紧上前调解气氛

“东方庄主,在下华山派掌门丁胜通,之前和东方白老庄主也有些交情,东方白老庄主仙逝,我等也是痛心疾首,不过当时龙威镖局因接镖一事召开英雄大会,我和各位掌门当时都在场,绝非林氏兄弟所为,我等皆可作证,您看,这里面是不是有所误会啊”

“丁掌门,失敬失敬,在下不是不相信你丁掌门的话,只是证据当前,此事如若就此作罢,我难以向大哥和天下英雄交代啊”东方术一脸委屈。

“这。。。。”丁胜通没想到这东方术如此巧舌如簧,竟拿天下英雄来压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况且清者自清,少林寺如若没有藏污纳垢,让我们搜上一搜又如何?”东方术不依不挠。

“阿弥陀佛,我少林百年清誉,岂容你等说搜就搜,这以后想我少林还如何立足江湖?”方灭嗔怒道。

东方术脸色一沉,阴冷道:“那就是没得商量咯?”

方德此时已忍无可忍,向东方术怒吼道:“那又如何?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那就只能得罪了。”东方术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直闯山门!

第二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

这一声令下意味着一场厮杀,在所难免,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方德一声长啸,跃入人群之中,向东方术抓去。石老大见方德向东方术抓去,自然不会不管不顾,拔出双钩,挡在了东方术面前,只一刻之间,两人便拆解了数十招。

“又是你?我认得你,昨日夜闯藏经阁的便是你们”虽然此时石老大使得是双钩,但高手过招,一交手方德便已认出对方路数。

“大师好眼力,昨日未曾尽兴,今日定要分出个胜负”

“好的狠,看招”这边方德和石老大两人一交手便难分难解

另一方面冲灵,于禁以及丁胜通等人见乱局已定,已无法挽回,纷纷加入战圈,支援少林。只见冲灵拔 出长剑,捏起剑诀,一时间剑气四起,四周飞沙走石,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只一起手式,三名逍遥山庄弟子便被剑气掀飞。

“好剑法”石老三一声断喝,迎了上去。石家兄弟之中,老三和老四极善于剑术,尤其是老三,精研剑术,追求剑术极巅,且自身剑术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冲灵使得是武当两仪剑法,阴阳相调,以守为攻,破绽极少。加之冲灵内力深厚,以气御剑,当真是铜墙铁皮,毫无破绽可言。而石老三则是以快攻为主,一柄快剑变幻极快,一套剑法铺展开来,已看不清人还是剑影,一时间两人之间剑影绰绰,相互激荡,谁也无法占到半点便宜。

石家老二,老四,老五见老大和老三已动起手来,也不闲着,分别于禁等人,一场混战开始

而此时,吴乘风一直未出手,只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方胜,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间,吴乘风动了,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人群,来到方胜面前,留下一道道残影。

“阿弥陀佛,施主好俊的功夫。”方胜一脸赞赏

“领教少林神功。”依旧是声如老鸦,低沉沙哑

吴乘风心中明白方胜精研易筋经,内力已达臻境,所以也不敢怠慢,一掌推出,暗含八分劲道,掌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方胜见此情景,拔地而起,并未硬憾而是一个燕子穿梭,避过了这一掌。随后方胜“吒”的一声,身上袈裟飞起,形成一道气墙,把吴乘风围在了中间,正是少林绝技,袈裟伏魔功。只见方胜忽左忽右打出内力,控制着袈裟,被围在袈裟中间的吴乘风也不敢托大,运起先天罡气,护住周身,不停变幻着自己的身形来抵御袈裟的气墙!,五十回合后,吴乘风用力一震,先天罡气震开了袈裟,方胜见机而上,用力一收,那袈裟正好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紧接着方胜运起易经筋内功,双掌拂出,看似缓慢,实则一掌拂出,数道掌影而至,好似千掌同时攻来。吴乘风顿感压力,也不犹豫,先天罡气提至顶峰,以极快的身法闪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甚是狼狈。

“喝”又是一声断喝,方胜双掌齐发,打出这千手如来最后一式,此时吴乘风已避无可避,运起毕生功力推出双掌硬接这一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方胜脚下石阶被震得粉碎,只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而吴乘风接完这一掌后,“蹭蹭蹭”往后退了四五步,内息翻涌,嘴角鲜血溢出。

“少林易经筋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今日领教了”吴乘风强忍出住翻涌的内息,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的先天罡气已渐入化境,要不是老衲易经筋护体,恐怕实非施主的对手”方胜谦虚道

“大师不必谦虚,少林绝技大师如今已融会贯通,是真正的一代高僧。在下实在佩服”

“这位施主,老衲有一事不明,凭你的身手,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知为何会混迹在这逍遥山庄之中,敢问阁下名号”

“哈哈哈哈,山野之人,名号何足挂齿,来日再来讨教”吴乘风说完,便纵身一跃离开了.

第二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

石老大和方德二人,交上手之后都使出生平所学,斗得难分难解,一时间拳风钩影飞舞,周围飞沙走石,旁人看来,只能见到两道身影在沙石中腾跳闪跃,混乱不堪,此时,石老大见吴乘风负伤离开,心下着急,稍不留神,被方德抓准时机,一记大力金刚指重重的点在了胸前,只听石老大一阵闷哼,倒飞了出去。

“大哥”石老三见石老大被方德打伤也无心恋战,收了剑诀,舍了冲灵冲向石老大这边

“大哥,你怎么样?”扶起石老大,老三一脸焦急!

“三弟,不碍事,不小心着了这秃驴的道了,快,叫二弟他们立刻住手,速速撤离”

石老三站起身来,见场面一片混乱,只得运起传音入密之法:“大哥负伤,大家速速离开”说完,立刻背起老大,一个箭步,朝山下飞奔而去。

东方术眼看吴乘风和石家兄弟都负伤离开,失去了强援,料想目前定不是少林和五岳剑派的对手,当即下令停手。

一声令下,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阵营,只留下场中一片狼藉。

“方胜大师,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想今日一见,果然果然,这笔账先记下了,告辞。”说完便想率众离开。

东方术心知此事自己并不占理,只能恶人先告状,硬起头皮嘲讽。

方胜还未开口,方德已抢先一步:“东方小子,今日你带着一众江湖中人硬闯我佛门清净之地,居然还有脸来讽刺我们?”说完便要发作。

方胜急忙制止:“师弟,不可鲁莽”

“师兄,今日一事死伤无数,全是因为这个东方术搞出来的花样,何不将他拿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拿下这东方术容易,可今日一战,少林和逍遥山庄损失惨重不说,双方更是积怨已深,如若再拿下他们的领军人物,怕是这怨恨更加不好调停况且我佛慈悲,且放他们去罢!”

方德此时虽有不忿,但既然方胜已经发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任凭东方术一行离开。

东方术见方胜并无为难之意,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忙命带上伤者火速离开。

“大师,真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不成?”于禁心有不甘

“于掌门,今日之事甚是蹊跷,我相信这背后定有人在操控”方胜若有所思

“其他人怎么样了?丁掌门和仪清师太呢?”方胜复问道

“大师,不知对方是何来历,武功竟是如此之高,丁掌门和仪清师太都受了内伤,在那边打坐疗伤呢”于禁朝不远处指了指

“哦?走,过去看看”方胜领着众人走了过去!

吴乘风离开少林寺后,来到少室山下,找了一僻静之处调息疗伤,只见他双腿盘膝而坐,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一炷香后,吴乘风猛然张开双眼,吐出一口淤血。

此时吴乘风眼中精光暴涨,随后又吐出一口浊气,心中骇然:“大和尚的易经筋果然厉害,若非有先天罡气护体,今日恐怕要交待在这里了。”

片刻后,几道人影闪入。

“吴长老!”

吴乘风站起身来,看见石家兄弟正往此处赶来!

“吴长老,您没事吧?”

“死不了,你们老大怎么样了?”

石老三小心翼翼的将石老大安放在地上,此时石老大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陷入昏迷之中。

“吴长老。老大他中了方德那秃驴一掌。”石老三忧心忡忡的回答。

吴乘风走上前去,搭了搭石老大的脉门,脸上阴晴不定。

“长老,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不久后,吴乘风终于开口:“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被那老和尚掌力所伤,内息混乱,闭塞了筋脉,一时昏迷了过去”

众人闻言,心下稍宽。

“这少林寺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这次连吴长老也。。。。”石老二瞟了一眼一旁的吴乘风,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你们赶快为你们老大运功打通筋脉,我在一旁为你们护法,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石家兄弟扶起石老大,运起内功,缓缓打入石老大各大要穴,为其疗伤!

第二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

少林寺内,仪清和丁胜通两人盘膝而坐,双眼紧闭,方胜一行来到他们身边。

“阿弥陀佛,仪清师太和丁掌门伤势如何?”

“掌门师兄,于掌门被对方掌力所伤,伤极命门,不过万幸,刚刚方德师兄已运功助起封住命门,已无性命之忧,不过师太她.....”

众人望向仪清,见她身上到处都是剑痕,拂尘已被剑气斩断,而肩头的一处伤口还在汩汩往外流血,染红了她的僧衣!

“师太她怎么样了?”于禁担忧道

“师太她被剑气伤了本源,加上又挨了对方一掌,此刻全身经脉尽断,恐怕难以撑过今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胜不由一声叹气,充满了无奈!

“咚~咚~咚!”

募地,寺中警钟想起,一僧人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方丈,魔教大举来犯,打伤了我们众多守山弟子,这会已到寺门口了”

“魔教?向天行?他来作什么?”在场之人无不疑惑。

方胜心中虽也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担忧,此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魔教这会前来,不知有何目的,而脸上却是古井无波,率领着众人向寺外赶去。

“阿弥陀佛,贵教无端闯入我佛门禁地,不知意欲何为”方胜问道

少林寺门前也被对方围的水泄不通,一干人等都是统一的黑色劲装打扮,上面印有太阳和月亮的团,正是日月神教的标志。

见方胜发问,人群中走出两位老者,一位长相斯文,颇具书生气息,另外一位鹰钩鼻,长方脸,满脸沧桑。

那鹰鼻老者向前一步,冷冷回道:“听闻少林易经筋博大精深,特来观阅!”

“来者不善!”冲灵小声说道!

“不知向教主何在?”

方胜此时心中疑惑更重,向天行虽为人嚣张,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但是断然不屑落井下石,更不会觊觎别派的武功。

“教主他日理万机,这点小事还不足以惊动他老人家”书生气息老者轻描淡写回道

“二位施主,老衲和贵教也打过数次交道,不过对于二位着实眼生,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老秃驴,识相的赶紧交出易筋经,否则休怪我们心狠手辣”那鹰鼻老者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放肆,小小魔教妖孽竟敢在这大放厥词,今天我便降妖伏魔,替天行道!”

方德一向脾气火爆,今日本就因东方术一事满肚子憋屈,而现在见魔教竟来乘火打劫,抢夺易经筋,怎生按捺的住!

那两位老者见方德发难而至并未上前接招,而是“嘿嘿”的干笑了两声退了下去!

“布阵!”

一群教众接令后迎向方德,围成一圈,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太极八卦图,每人手中都持有不同兵器,有流星锤,双刀,长枪,长剑,巨斧。。。。

方德一声冷哼,脚下虎虎生风,手中施展大力金刚掌法,想以力破之。然而此阵远非其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掌力所及之处。好似有一道无形的气墙,生生将他的掌力反弹了回来。不仅如此,周围不时有兵器袭来,忽而长枪,忽而巨斧,变幻莫测令他防不胜防。时间一长,方德顿感吃力,不由被逼的步步倒退,险象环生起来!

方灭见其即将陷入危险之境,毫不犹豫向前一跃,跨入阵中,和方德一起应对!

“大师,我们也来助你”冲灵和于禁提起长剑,也纵身跃入阵中!

有了冲灵等三人的加入后,方德压力骤减,忙稳定身形,重新进攻!

“大家小心,此阵古怪的狠,像是能化解我等内力”方德示警。

冲灵亦感到此阵绝不简单,自他们三人加入阵中以来,此阵又有了微妙的变化,好似要将他们四人强行隔离开,逐个击破,不过此时已不容他多想,只能捏起剑诀,全力对抗!

阵外,鹰鼻老者和书生气息老者似乎并不关心阵中的一切,仿佛已经胸有成竹,他们现在关注的只有场外的方胜。果然,待冲灵等人冲入八卦阵中时,两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一同跃起,向方胜攻去!

方胜虽心中记挂阵中发生的一切,却也不含糊,立刻运起袈裟伏魔功,迎向二人。一时间三人四周罡风阵阵,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气浪滚滚,将周围的地砖和树木震得粉碎。

方胜心中暗叹:“此二人虽其貌不扬,但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较之之前逍遥山庄的那位也只强不弱,细思极恐,向天行亲自出手也不过如此吧”

方胜不敢大意,运起易经筋,全力出手,袈裟伏魔功被他运至极致。一方袈裟被他使得猎猎生风,呼呼而作!

鹰鼻老者先是被袈裟缠住,被逼的节节倒退,随后一声呵斥,以掌为刀,运起玄功全力对抗袈裟。而书生气息的老者怎施展绝顶身法,忽快忽慢,忽上忽下,犹如鬼魅般欺身而进!

“噗噗噗”

鹰鼻老者竟破开了袈裟伏魔,将它震得粉碎,而另一人也闪身到了方胜身前!

“砰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三人已对了三掌,方胜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而两位老者亦倒退了四步!

方胜只觉体内气息翻涌,忙运功压制,而两位老者顺势跃入阵中,瞅准机会

“砰砰砰”

又是四掌,四道身影如断线的风筝飞出了八卦阵!冲灵,方德四人遭遇重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鹰鼻老者见机欺身向前想要给予致命一击,说时迟那时快,方胜也已闪入战圈之中,仓促间,两人又对了两掌。

一阵闷哼,那老者被掌力震退,吐了一口鲜血,另一老者见状赶忙上前扶住鹰鼻老者!

“撤”

那老者一声令下,一众人等扔出几颗霹雳弹,消失不见了。。。。

见众人已离去,方胜只觉喉头一甜,“哇”的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人也瘫倒了下去

“大师”

冲灵等人已缓过劲来,挣扎着站起身来,歪歪斜斜的来到方胜身旁,扶起方胜

“大师,你怎么样了?”

方胜摆了摆手,示意无恙,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在众人的搀扶下,回到大殿修养

这一日,少林全寺戒严,以防来犯之敌!

大殿内,方胜已运功调息完毕,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方胜乃得道高僧,精研易筋经,内力本已达化境,只因救人心切,强行出手,才被对方内力所伤,稍作调息,便已无大碍!而其他人如冲灵,丁胜通,于禁等人却不容乐观,那两位老者是一等一高手,内力雄浑。全力一击之下,其冲击力可想而知。

方胜命人取来少林九转灵丹,给冲灵等人服下,并安排寺中僧人打扫房间,让众人下去休息!

同一时间,五岳剑派以及武当山遭遇魔教偷袭,各门派弟子死伤无数,泰山派更是除了于禁和在少林的弟子再无一人生还。这则消息如决堤的洪水席卷开来,整个武林为之轰动。最终消息传到少林寺,众人皆瞠目结舌。

“什么?这则消息可靠么?”于禁暴跳如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若消息属实,这真是一场武林浩劫啊!”方胜脸上出现少有的忧愁。

“大师,我想即刻赶往武当山”冲灵心急如焚

“道长,不可,如今你有伤在身,如若遇上魔教再施毒手,这可如何是好”方灭劝道

“郎朗乾坤,我不信魔教能一手遮天”

“对。。。”

最终众掌门因心系门派纷纷向方胜辞行,星夜兼程,赶回门派!

方胜一声叹息:“我正道武林经此一役,元气大伤,道消魔长,看来江湖武林再无宁日啊.....”

第二十一章 九剑传人林女侠

两年后....

西湖梅庄内一少女正在练剑,这少女身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眉宇间散发着一股英气!

只见她一招有凤来仪,出手妙到毫巅,紧接着又是一招凤舞九天,身姿妙曼,本来格格不入的两种剑招在这少女手中却使的恰到好处,浑然天成,修习独孤九剑本就是讲究行云流水,不拘于剑术的招式,只要料敌先机,无论是何剑招,只要是能打的敌人无还手之力的就是好招。

那少女一声娇叱,腾空而起,留下一道残影,紧接着一道剑花挽起,奇快无比,四周被剑气扫到的竹子一根根被齐腰斩断,足有数十根之多。

募地,两道人影闪入,二话不说,直接拔剑朝少女攻去,二人一左一右,一个主攻一个防守配合的天衣无缝,显然也是剑道中一等一的高手!

少女先是一惊,随后忙提剑回防,就这一招便是失了先机。而此时,那两位老者却是越攻越猛,剑招也是越来越快,凌厉的剑招夹杂着罡风,将四周的沙石击的粉碎,而此时少女虽在抵挡,但对方偷袭在前,自己丝毫没有准备,且对方剑法实在高明,几乎毫无破绽,一时间被剑气笼罩,无法脱身,只能被逼的一步步倒退。

少女心想:“师傅说过,与人对战,无论何时,什么样的境地,对方有多少人,使用什么样的兵器,只要对方出招那就必然存在破绽,只是武功修为越高的人破绽越少,且隐藏的越深,但终究还是有破绽的”

“究竟在哪里呢?”

此时,两位老者剑招更加迅猛凌厉,且不似先前只是一位主攻一位主防,而是两人一阴一阳,一位剑招虽相对缓慢但内力雄浑,一位剑招极快专攻人要害犹如鬼魅,两者都已进攻为主,正是几十年前享誉江湖的阴阳剑法。

只消片刻间,双方已拆解了数十招。少女此时已香汗淋漓,但却也稳住了身形,且越战越勇。

“不行,这样被压着打无法发挥出独孤九剑的威势”少女越发的心如明镜,当即全神贯注,观察对方的剑招。

“这阴阳剑法虽厉害,却也是始终有招有势,到底破绽在哪呢?”

“是了,找到了”

少女顿时眼中精光暴涨,一声喝斥,“破剑式”应声而出。

少女心中不由大喜:“你们剑招虽配合的极妙,但始终一阴一阳要讲究平和,如若我打破了这种平和就能将你们逐个击破!”

说时迟那时快,少女在两位老者变幻身形之时,“嗖”的一声,腾空一剑,打乱了对方的节奏,然后又是“唰唰唰”三剑,每一剑都毫无花哨,直指对方要害,逼的对方不得不回守。

此时少女抓住时机,身形一晃,两道剑花挽起,只见场中一道道残影夹杂着剑影

“哐当”

两位老者剑已离手,落在了不远处。

“嘿嘿,陆三叔,葵四叔,你们输了...”

这少女正是林茵茵!

“小姐已得主人独孤九剑真传,我们两人这次偷袭也没有得手,看来我们的确不是小姐的对手了!”

“真的么?陆三叔葵四叔,师傅说你们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剑道高手,快和我说说呗。”林茵茵抓住陆三的手,满脸期待!

陆三干咳了两声:“小姐,名利如浮云,往事如烟,过去的事不谈也罢,不谈也罢...”

“不嘛,每天练剑都无聊死了,快和我讲讲嘛”林茵茵一边说一边去摇起葵四的手,竟撒起娇来,显然还是不死心

这三年来,林茵茵除了令狐冲和任盈盈,见得最多的便是陆三葵四,虽然陆三葵四不善言语,表面凶神恶煞的,实则对林茵茵也是非常关心,时间久了,林茵茵也不再害怕,却是经常捉弄他两

葵四叹了口气:“罢了,小姐,我和你陆三叔三十年前的确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剑道高手,当年我们两人剑术有成后便不断挑战江湖各大剑术高手,不论正邪,只要败在我们手上的,我们都会将他们的兵器取走”

陆三开口接下去道:“一年下来,我和你葵四叔便收集了一百多把兵器....”

“呀,这么多?”林茵茵非常惊讶

“这不算什么,当年我两巅峰时期,就剑术而言,连武林第一人东方白还有魔教教主向天行也败在了我们的手上”

“只因我两追求剑术极境,江湖上基本已无法再寻到对手,便四处寻访隐世高人寻求突破,直到遇到主人。。。。”

林茵茵兴奋道:“你们被师傅打败了?难怪,这老头这么厉害?”

“我们两人自问剑术已达巅峰,却不想连主人三招都没接到,一时心有感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宏图霸业,终究是一场空....”陆三回忆道。

“于是,二十年前,我两决定退隐江湖,追随主人,闲来一起饮酒论剑,好不快活!”

“原来是这样啊,陆三叔,葵四叔,现在我已经打败了你们两位高手了,那我是不是很厉害了?”林茵茵忽闪这美眸,看向两位老者。

“这......”

“孩子,你要记着,武学无止境,以你目前的剑术而言已深得主人真传,凭心而论,恐怕江湖上也罕有对手,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缺少历练,只有不断历练,虚心求进,才能成为一代剑术大家。”陆三语重心长的说道

“嘿嘿,陆三叔,我才不要成为剑术大家,我只要当林女侠....”

“林女侠?小丫头片子也不害臊!”远处,一白发老者飘然而至!

林茵茵闻言高兴的喊道:“师傅,您老人也不害臊,偷听人家讲话!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

“这....”令狐冲一时竟哑口无言。

“师傅,我现在已经打败了陆三叔和葵四叔了”林茵茵自豪的说道

“哦?是么?”令狐冲望向陆三葵四

陆三葵四点了点头

“嗯,不错”令狐冲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徒弟,令狐冲甚是喜欢,不仅天资聪颖而且悟性极高,小小年纪便已将独孤九剑领悟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假以时日,定然能在江湖中大放异彩!

想到这里,令狐冲不由担忧起来,回首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武功虽厉害,可还有一件东西比武功更加厉害!”

“什么东西啊?”林茵茵不解?

“人心,阴谋诡计比武功可怕一百倍啊,茵茵,你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识的人心,一定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明白么?”

“明白了,师傅”林茵茵重重的点了点头

忽然,林茵茵扬起脑袋,看着令狐冲:“师傅,您要让我行走江湖?”

令狐冲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陆三说说的对,你始终要出去历练,况且你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如若我把你一辈子关在这西湖梅庄,我也无法面对你死去的父母!”

“师傅....”林茵茵眼中泛起了泪花

“茵茵,为师本不想提及这些伤心事,但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出去走一走,而且师傅这次还有件事放心不下”

“师傅,您是说二叔的事么?”

“你这孩子真是聪明,天威本来说要来和我们会和,如今三年已过,毫无音讯,我真是担心他的安危,此次我想让你到江湖上打听下他的下落,顺便历练下”

林茵茵想到这世上只剩下二叔一个亲人了,如今下落不明,心下更是五味杂陈!

“这样,茵茵,三天后你便启程,切记,不要轻易透露身份。师傅师娘以后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令狐冲嘱咐

“这么快?”林茵茵甚是吃惊,但转念一想二叔的处境,便欣然接受了.

“我知道了,师傅”林茵茵收起了嬉闹之态,十分严肃的回答.....

第二十二章 女侠惩恶

夜晚,一轮明月当空,洒下清辉。正值十五月圆,本是家人团圆共享天伦之时,林茵茵却独自一人坐在长亭之中,眼望明月,静静的发呆

“怎么了?茵茵!”任盈盈走了过来!

林茵茵抬头看了看,喊了声“师娘”便又沉默起来。

“好孩子,是不是想家了”任盈盈爱抚的捋了捋茵茵的头发

林茵茵回过神来,顺势挽住任盈盈的手臂,脑袋轻靠在她的肩头:“师娘,我已没有家人了”

停顿片刻,又担忧的问道:“师娘,您说二叔他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

“傻孩子,不许多想,你二叔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

任盈盈见这孩子如此伤感,只能极力安慰!

“师娘,二叔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了,茵茵不想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会的,你还有我和师傅,不管如何,这里都是你的家,知道了么?”

“恩”林茵茵美眸流转,重重的点了点头!

任盈盈见茵茵情绪略微好转,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递给了她。

“这是?”茵茵一怔。

任盈盈莞尔一笑

“还记得师娘和你提过,师娘出自日月神教,虽然随你师傅不问江湖事,但终究有些情怀,此次你初涉江湖,不知江湖险恶,且身上又背负着血海深仇,这黑木令是我贴身之物,如若遇上神教之人或者遇上麻烦,你可执此令牌上黑木崖,自会有人出手助你!”

“师傅都和您老人家说了?”林茵茵接过黑木令

任盈盈此刻却是笑而不语,只是爱怜的看着即将远去的爱徒。。。。

次日清晨,一轮骄阳挂起,林茵茵整理好行装,告别了令狐冲等人便独自上路了。

临行前,令狐冲来到茵茵身前,将独孤九剑的真义又复述了一遍,尤其是这“破气式”,更是耐心的解析了一遍,目的是在林茵茵脑海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并告知让她好好领悟。

一路上,林茵茵一边骑马赶路一边琢磨:“这破气式我已经修炼了一年之久,加之师傅多次在旁指导,可谓说得上略有小成,但临行前,师傅却着重强调了这破气式,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玄妙不成!”

殊不知当年独孤求败创这独孤九剑共经历了三大境界“利剑”“重剑”“无剑”这些年,在令狐冲这位宗师的教导下,林茵茵勉强超越了“利剑”这一境界,而破气式的真义对应的则是“重剑”这一境界,对于修习者自身内力修为要求较高,这点林茵茵尚且欠缺,故此,临行前,令狐冲才一再强调破气式,担心爱徒遇上内力高深的人。而这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不知不觉之中已纵马行了半日,林茵茵来到一处茶棚,忽觉口中干渴,腹中饥饿,于是翻身下马,朝茶棚走去!

“客官,需要些什么”店小二一边牵过马匹,一边热情的招呼道

林茵茵想了一会,转身对店小二道:“一碗凉茶,三个馒头,另外给马匹也喂些粮草”

“好勒,客官您先坐会儿,一会就来”店小二一边吆喝,一边忙活!

林茵茵将宝剑和包袱收起,放置一旁,翻开桌上的茶杯,倒了些茶水,饮了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四起,来了一群骑马的汉子,有近十人左右,各个身长八尺,龙精虎猛,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小二,来壶茶水,再切五斤熟牛肉来,快!”为首那大汉拍了拍桌子,不耐烦的嘶吼道

那店小二也是个人精,见对方凶神恶煞,显然不是好惹的主,便私下回明了掌柜,先准备这几位点的饭菜。

不到片刻功夫,所有的菜俱已上齐,大汉们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大哥,这次少主这么着急召我们回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其中一大汉开口问道

“听说少主人和海沙派的欧阳天不知怎地交了恶,在其手中吃了暗亏,怕这次召我们回来是想给他撑腰吧”为首那大汉淡淡的回道

“哎,想不到咱们兄弟几个如今沦落到被这些个纨绔子弟呼来喝去,看人脸色了,想当年兄弟几个......”

大汉并未继续,关键时刻,为首那大汉投来了一个眼色,示意其闭嘴。

林茵茵此刻一直在一旁饮茶,并未关注着几个大汉,茶足饭饱后。林茵茵起身结账:“小二,多少钱?”

那一群大汉闻声向这边望来,只见眼前这少女一袭素兰色长裙,身姿妙曼,一双美眸秋波流转,顾盼生辉,白皙的脸上一对梨涡时隐时现,当真是已绝色女子!

“大哥,这小娘子生的当真俊俏”一大汉眼放精光

林茵茵结完账,拿起包袱准备离开。

忽然,三个劲装大汉围了过来,色相毕露,眼神中透露着淫邪!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啊,让哥哥们送你一程如何?”

那三大汉一边调戏,一边猥琐的笑着,更有一人直接伸手去摸林茵茵的脸蛋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笑声戛然而止,那原先动手的大汉直接倒飞出三丈开外,昏死了过去。

一刹那,另外几名在场的大汉手持武器围了过来。

“想不到竟然是个练家子,倒教我们走了眼。”

为首那大汉一脸不屑,他认为刚刚那一掌只是这少女偷袭得手,因无防备才着了她的道,万不相信眼前这少女有多么高超的武艺

“滚开!”林茵茵冷冷道

“不识抬举,休怪我们辣手摧花”

为首那大汉一声冷哼,举起双锤向林茵茵砸来。

林茵茵不慌不忙,身体只微微一侧便避开了双锤,然后脚尖轻轻一点,身形犹如仙子般落到了不远的空旷处。

几位大汉见一击不中,迅速的围了上来,恶狠狠盯着眼前的少女

“哼,今天你们遇到我算你们倒霉,正好让我练剑”林茵茵心中嘀咕

“动手”

一声令下,九名大汉齐攻而来

林茵茵先是一招金雁横空,格开大汉双锤,紧接着一招有凤来仪,剑尖挑开双钩,直指对方要害,迫的那几名大汉急速倒退。更有一名大汉,一个踉跄,脚下不稳,栽了个跟头。

“破绽太多,不好玩”林茵茵略微有些失望

本想着借这几人磨砺下剑法,却不想对方武功实在太差,才一交手便破绽百出,实在无趣。

一声娇叱,林茵茵一道剑气劈出,身随剑动,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叮叮叮...”

九名大汉的兵器应声掉下

林茵茵则收起长剑,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大汉们忽觉手中一阵疼痛,不想手筋已断,被这绝美少女废去了武功。

林茵茵初涉江湖,不想立刻沾染鲜血,故并未对他们痛下杀手,而是以快剑废去了几人的武功,以此来惩治他们,倒不失女侠风范!

那为首的大汉强忍剧痛,挣扎着起身:“不知女侠高姓大名,我巨鲸帮技不如人,还望女侠留下名号,日后再行讨教”

“林茵茵”

那些大汉神情痛苦,不曾想这女娃子剑术如此高明,兄弟几人也是巨鲸帮响当当的人物,却不想几日却栽在一个女娃子手中,当中是心有不甘

那为首大汉硬起头皮:“林女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说完,一群人人迅速离开了....

林茵茵见众人离去时模样狼狈,像极了斗败的大狗熊,当即“噗嗤”的笑出声来:“今日姑奶奶心情大好,姑且放过你们这群大狗熊”

说完便一个侧身,跃上马背,扬长而去....

第二十三章 纨绔子弟

嘉兴县内,明月楼前,两股势力正针锋相对,为首的竟是两位年轻人。

“欧阳天,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上次的事还未找你算账,如今却又来坏本公子好事,当真是可恶至极”

人群中,一年轻人气焰嚣张

但见此少年一袭湛蓝色长袍,头发高高盘起,以玉贯相束,腰间亦束着一条金丝玉带,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俨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

“嘿嘿,宇文涛,看来上次的教训你还没长记性,如今仍在这里为非作歹,毫不收敛!”另一少年呵斥道

这少年一身素锦,腰间只配上一块玉佩,不似先前那少年张扬,倒是一副正派的模样!

“呸,什么玩样儿,凭你也来教训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配不配”

宇文涛满嘴污言秽语,底气十足!

而另一少年欧阳天听罢,眉头微皱,心里似是不悦。

这嘉兴县内,目前有两大门派,巨鲸帮和海沙派,这两个门派势均力敌,实力不分上下,各据一方,分庭抗礼。

巨鲸帮现任帮主宇文傲为人心狠手辣,擅长十八路擒拿法,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气,但却被江湖正道人士所不齿。

海沙派帮主欧阳霸一双铁砂掌炉火纯青,但性情乖张,暴戾,稍有不顺其心意者轻则打骂侮辱,重则夺人性命,连其子也不例外。

目前场上的两位年轻人正是巨鲸帮和海沙派两位少主宇文涛和欧阳天!

这宇文涛从小不学无术,经常借着其父宇文傲的名头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偏偏宇文傲老来得子,对其甚是宠溺护短,故嘉兴县的百姓都敢怒不敢言,只能避而远之。

恰巧今日,宇文涛途经明月楼,见一女子貌美,便上前轻薄,女子不从,极力反抗,他恼羞成怒,便吩咐收下将她强行带回帮中,正好碰上欧阳天,于是便引发了这场公案。

说来也奇,这欧阳天虽是欧阳霸的儿子,但其性情温顺,心地善良,喜爱结交江湖各界的朋友,更不惜花费重金结交江湖侠士。此外他还嫉恶如仇,常常打抱不平,也时常不忿其父的做派,当真是一股清流!

“欧阳天,上次是小爷我一时大意才失手被擒,今日,我便拿下你,上!”

宇文涛一声令下,只见从他身后走出两位老者,一高一矮,身形消瘦,那两位老者转眼间便来到欧阳天的身前,向他抓去。

欧阳天也是一惊,不曾想到这两位老者身手如此之快,忙后退躲闪,两位老者见一击不中,变幻身形,再次欺身抓去,欧阳天也不示弱,一个燕子穿梭,巧妙的避开了两位老者的利爪,随后缓缓推出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其父成名绝技铁砂掌。

“铁砂掌?”,两位老者一阵冷哼,不退反进,也推出双掌,准备硬接下这一掌。

“砰砰”两声

欧阳天被老者震飞了出去,毕竟年轻,铁砂掌还未练到火候,此时另一老者见机一个狮子搏兔,瞬间拿下了欧阳天。

宇文涛见欧阳天已被顺利擒住,当即兴奋的走上前去。

“啪!”的一声

宇文涛二话不说,先给了她一个巴掌,直抽的欧阳天眼冒金星,口角溢血。

“嘿嘿嘿,欧阳天,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来管本公子的闲事,今日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

宇文涛先是“啐”了一口,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出,重重的踢在了欧阳天的小腹上。

欧阳天虽心中愤怒,无奈被两位老者死死扣住,无法动弹,却也无可奈何!

“宇文涛,要杀便杀,只怪我学艺不精,却也是七尺男儿,受不得尔等这般屈辱!”

欧阳天怒目而视。

“小爷才舍不得杀你,你死了,这偌大的嘉兴县内便再也没有人敢和小爷作对了,岂不是少了不少乐趣”宇文涛喋喋怪笑道

宇文涛虽胡作非为,但如果真让他下死手杀了这海沙派少主却是万万不敢的,只不过借此机会来羞辱一番罢了。

“如果你叫我三声爷爷,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饶了你的小命”宇文涛更为肆无忌惮。

“哼”欧阳天不予理睬,听天由命

人群之中,林茵茵混在其间,当下她已用面纱遮起面容,头戴斗笠,借此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茵茵美眸流转,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的掂了掂手中的长剑,心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嚣张可恨之人,当真令人恶心。”

更让她惊讶的是明明是这恶少欺辱民女在前,除了眼前被擒的少年外竟无一人出来制止,当真是世态炎凉

正当林茵茵感慨之际,只听“哎哟”一声,宇文涛一阵怪叫。

那宇文涛用手捂着左脸,四下环顾,口中叫骂道:“谁,那个混账王八蛋偷袭本少爷?”

此刻,不远处一位小乞丐正一脸戏谑的盯着他:“大坏蛋,鸡骨头好不好吃啊?”

那乞丐约莫十六七岁,身着粗布麻衣,褴褛破败不堪,脸上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土,正在吃着烧鸡,方才见宇文涛侮辱欧阳天,一时看不过去,便给了他一下

宇文涛闻言勃然大怒:“臭要饭的,你不想活了?”

说完,一手探出,想要去抓这乞丐

小乞丐见状只身形一晃便顺利躲了过去,口中却不依不挠:“救命啊,大坏蛋欺负小乞丐啦。。。”

宇文涛见没有抓住乞丐心下更为恼火,再次欺身向前,想要擒住乞丐,不料,这小乞丐甚是滑溜,一个驴打滚,脚下用力一绊,宇文涛立刻一个踉跄,脚底打滑,栽了个跟头。

“哈哈哈”众人见这恶少如此狼狈,不禁哄堂大笑不止!

宇文涛又羞又恼,想自己唐唐巨鲸帮少主,今日却被一乞丐如此羞辱,实在窝火,正待起身发作,那乞丐一个翻身,一屁股坐在了宇文涛身上,顺手将吃剩下的烧鸡屁股塞到了他的嘴里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这会,连林茵茵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暗道这乞丐调皮捣蛋

“大坏蛋,坏人只能吃鸡屁股哟”小乞丐还不忘火上浇油

宇文涛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此时他正被乞丐擒住,无法动弹,更为甚者,还被人坐在了屁股下面...

一阵冷哼,原先在场的两位老者动了,一前一后向乞丐袭来,小乞丐见这两位老者来者不善,从地上一跃而起,巧妙的躲过老者的进攻

那老者“咦”了一声,再次攻来,此次出手较之先前更为凌厉,处处攻向乞丐要害,显然已动了杀心,一时间迫的乞丐连连倒退...

“哼,不和你们玩了,你们三个大坏蛋不要脸,合起伙来欺负小乞丐”骂完小乞丐便想溜之大吉。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也不言语,直接一掌劈向小乞丐。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入,剑鞘轻轻一点,格开了老者这一掌。。。

第二十四章 赴宴

两位老者一惊,显然并未料到会有人会出手。

“两位也是武林中人,如今连一个小乞丐都要痛下杀手,也不怕人耻笑么?”一少女呵斥道。

老者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女,只见她一身白衣素裙,头戴斗笠,看不清面貌,手中握着一把龙渊宝剑,英气逼人。

“巨鲸帮郝大通,阮大宇,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老者试探

这时,小乞丐见有人替她出头,又折回明月楼前,躲在白衣少女身后,讽刺道:“巨鲸帮有什么了不起,都不是好人,欺压百姓,胡作非为”

老者闻言微微皱眉,道:“看来姑娘是要管我们巨鲸帮的闲事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少女冷冷回道。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老者一跃而起,施展无上擒拿法,想要拿住少女。

少女并未拔剑,一把抓住小乞丐,玉足一点,腾空而起,犹如谪仙下凡,优美到极致!

“仙女姐姐,你好厉害”小乞丐兴奋不已

老者见对方轻而易举避过了自己的擒拿,心下也是一惊,随即全力以赴,不敢大意。

少女仍未出剑,身形一闪,快如闪电,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老者身后,“砰砰”两脚,老者如断线的风筝,直直的摔了出去。

“哈哈哈,两个老乌龟!”小乞丐拍手叫好

在场围观之人见少女出手干净利落,丝毫不将巨鲸帮放在眼里,不由亦跟着拍手称快

老者迅速起身,搀扶起宇文涛恶狠狠道:“姑娘武艺高强,在下佩服,改日在巨鲸帮中恭候大驾,希望不吝赐教!”

说罢,未等少女回音,三人即刻退走

小乞丐见状,撅起小嘴,一脸不屑:“巨鲸帮有什么了不起,三流门派而已.....”

“喂,你死了没有?”

小乞丐来到欧阳天身旁,欧阳天先是挨了宇文涛一脚在前,后又被老者掌力所伤,当下虽有好转却仍是虚弱不堪。

欧阳天挣扎着起身:“多谢侠士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你要谢便谢这位神仙姐姐,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救你。”小乞丐指了指一旁的少女。

欧阳天一瘸一拐的来到白衣少女面前,模样诚恳,只是脸上缺少血气:“多谢女侠!”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少女淡淡回道。

说完,少女转身即要离开。

小乞丐灵机一动,拦下少女。道:“姐姐留步!”

“何事?”

小乞丐脏兮兮的小脸凑上前去:“姐姐可知今日救的这位可是这嘉兴县内海沙派的少主,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这海沙派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经常欺压百姓,况且家大业大,何不趁此机会宰他一顿,就当为名除害!”

小乞丐神秘一笑,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等少女应允,直接大声喊道:“,喂,欧阳小子,我姐姐说了,她救了你的小命,怎么着你也得有所表示吧”

欧阳天先是一愣,随后恍然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在下今晚就在府上设宴,还请两位屈尊驾临。”

白衣少女秀眉微皱,心中暗恼这小乞丐竟然趁火打劫,好不厚道,刚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本就初出江湖,茫茫人海,想要寻找二叔的下落犹如大海捞针!这海沙派也算是一方势力,如若帮忙打探,岂不又多了分希望?念及此处,便默默应允了!

黄昏时分,日落西山,留下一大片丹霞!

白衣少女和一衣衫褴褛的乞丐来到一处府邸前,只见那府邸雕龙画凤,金砖红瓦气派非凡,正中间赫然刻着“海沙派”三个朱漆大字。

“姐姐,你看,就是这”小乞丐一脸兴奋。

“走,我们过去瞧瞧!”少女嘱咐

欧阳天和一众家仆此刻早已恭候多时,见少女和乞丐向府邸走来,赶紧迎了上去

“两位侠士,恭候多时!”欧阳天恭敬道

少女点了点头,并示意其前面带路。

“二位,这边请”

踏进府邸大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周围佳木茏葱,奇花异草,异香扑鼻,绕过大殿,又行至一处院落,清泉细流,青松拂檐,玉栏雕砌,玲珑剔透。

“两位,里面请”

欧阳天亲自推门,尽显地主之谊!

阁楼中早已摆好美酒佳肴,只等两人入座!

“两位,还请上座!”

“不必客气。”

白衣少女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想坐下,却不想小乞丐一把拉住少女,坐到了上座。

少女刚想责备,小乞丐立刻朝她做了一个鬼脸,引的她“噗嗤”笑出声来!

林茵茵心中一直好奇,这小乞丐虽浑身脏兮兮的,做事不着边际,但他古灵精怪,心地善良,让人心生怜爱!

落座后,林茵茵扫了下在场之人,发现席间共有六人,两个彪形大汉,道士,尼姑,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以及一位妖艳女子。

“哼,好大的派头,居然劳驾欧阳公子亲自相迎”彪形大汉一脸不悦

四下无声,在场的几位见来者是一少女和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心中早已不满,不曾想这乞丐居然还坐到了上座,实在令人不快,此时见有人发难,都默不作声,静待一场好戏。

小乞丐闻言,心下懊恼,随口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今日难得我乞丐爷心情好,来到你们海沙派喝杯水酒,当是给你们脸上贴金了,也算是给足了欧阳小子面子。如若不然,便是皇帝老儿也请我不来!”

少女心惊:“这小乞丐果然不是息事宁人之辈,当真语出惊人!”

“大言不惭!”彪形大汉讽刺道

欧阳天见气氛紧张,赶忙上前圆场:“各位都是江湖中侠义之士,来,我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是玉鼎真人,圣林师太,妙手书生,铁拳张氏兄弟,唐门二当家唐艳”

欧阳天来到少女身旁,引荐道:“这两位是在下今日结交的侠士,更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哦?能救下欧阳公子之人那定有过人之处,不知这位妹妹如何称呼?师从何门何派?”

唐艳站起身来,媚态尽显,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女。

“在下姓林,至于师门,乃是江湖中无名之流,不提也罢!”少女淡淡回道

“林妹妹真是谦虚,既然妹妹不愿提,我们也不愿强人所难,不知妹妹为何整日间戴着斗笠,难不成担心把姐姐我比下去不成,咯咯咯”唐艳笑了起来,声如银铃,摄人心魂!

小乞丐见这妖媚女子言语挑逗少女,当下呵斥:“真不要脸,谁是你妹妹”

唐艳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脸上却笑容不减:“这位小兄弟真爱开玩笑”

小乞丐不依不挠:“像我姐姐这般仙子一样的人物,你也配?”

“你。。。。”

唐艳收起嬉笑之态,凝视着乞丐,便要出手!

“唐二当家,这位小兄弟平日里就爱开玩笑,还请二当家息怒,在下替他向您赔礼了”欧阳天拦住唐艳

“哼”唐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小乞丐却是不曾理会,自顾自的在那吃了起来。

席间,小乞丐手脚并用,吃相夸张,直惊的众人食欲全无。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人在吃!

酒足饭饱,众人各自退去,欧阳天吩咐下人收拾好厢房,领着少女和乞丐去往各自的厢房,期间,欧阳天命人给小乞丐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却被小乞丐拒绝了,欧阳天只道是怪事,也未多想,自行歇息去了.....

第二十五章 神秘囚室

浮华褪去,归于寂静,林茵茵独自在房中徘徊。

此刻,夜已深,林茵茵却是无法入睡,手中不停摆弄着半块凤形图案的玉佩,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爹爹,娘亲,弟弟,你们泉下有知,定要保佑茵茵早日找到二叔,替你们报仇!”

一阵惆帐!

募地,窗外传来一些动静,若有似无,倘若平常之人,定然无法辨别,但林茵茵何等身手,只一风吹草动,便已锁定,立刻吹熄蜡烛,破窗而出,听着响动,跟了上去!

林茵茵屏气凝神,暗中窥视,见响动竟从乞丐房中传出,微微皱眉,心想:“这乞丐果非凡人,此次混入这海沙派中,不知是何目的?”

果不其然,约莫半盏茶功夫,一道黑影从乞丐房中探出身形,虽一身夜行衣行头,但从身形判断,定是乞丐无疑!

黑衣人四下环顾,确定无人,一个闪身,朝着一处掠去.....

林茵茵心下好奇,便施展绝顶轻功,一路尾随。

又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林茵茵跟随着黑衣人来到一处院落,那院落大门紧闭,门口有两名海沙派弟子把守着。

黑衣人趁夜摸了过去,出手快如闪电,神不知鬼不觉的点到两名守卫,推开院落大门,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后,黑衣人迅速来到书桌旁,东翻西找,似是在寻什么东西?

“这乞丐莫不是什么飞天大盗之流不成?”林茵茵猜测。

忽然,黑衣人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副字画,正是唐代名家吴道子的“凌云阁”,只见他来回忖度,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字画。

半响过后,黑衣人稍一用力,扯下字画,一个暗格出现在字画背后

“找到了”黑衣人小声道。

随后黑衣人动了下墙上的暗格,“嚯”的一声,开启了一道暗门,黑衣人毫不犹疑的闯了进去。

“想不到这海沙派里另有玄机,这小乞丐又如何得知呢?”林茵茵大疑。稍作犹豫,林茵茵也跟了进去。

暗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阶梯,直通向地下,林茵茵运起玄功,留意着周围的一切,走了不到半注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灯火通明竟是另一片天地,显然,黑衣人也来到了此处,正小心翼翼的四周察看!

林茵茵玉足一点,一个金雁横空,轻轻的落到了不远处的房梁之上,这里四周视野开阔,又极其隐蔽,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黑衣人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只见一处囚房横在当中。

“前辈,前辈,醒醒,我来救你了,快跟我走”黑衣人呼唤囚房中人

“哼,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样?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剑冢的位置我是决计不会告诉你们的”

林茵茵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老者被囚于此,一身道袍破烂不堪,浑身脏乱,批头散发,看不清真容,显然已被囚在此多时!

“前辈,您真的误会了,我真是来救你的,快,跟我走”

黑衣人心中焦急,见老道不配合,也不管其他,直接一剑劈开囚室大门,扶起老道向外走去。

“什么人?”

一声呵斥,一中年男子冲了进来!

来者约莫四十左右,四方脸,络腮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死死的盯着黑衣人

“好大的胆子,竟敢闯我禁地,给我拿下!”

中年男子一声令下,身后涌入一批劲装大汉,手持虎口大刀,威风凛凛。迅速将黑衣人围在中间。

黑衣人见来者不善,抢先出手,向前攻去,志在速战速决,只一交手,两名大汉便已毙命,黑衣人并未停下,变掌为爪,又拧断了两名大汉的脖子

中年男子一声冷哼,一招“青龙摆尾”扫向黑衣人,黑衣人见机一招“移花接木”,闪身而过,紧接着使出“鸳鸯连环腿”,顺势将场中剩余两名大汉踢飞。中年男子气极,又使出“饿虎扑食”抓向黑衣人,想要将他撕碎。黑衣人左闪右避,身形诡异,中年男子竟无法拿下他。

忽地,中年男子运起内功,推出双掌,霎时间,四周掌风阵阵,罩向黑衣人,黑衣人也不示弱,迎了上去!

“砰砰砰”

两人对了三掌,中年男子不低,被掌力震的倒飞了出去。黑衣人则是借着掌力落在了老道身旁。

“走”

一把抓住老道,两人向外疾驰而去!

中年男子摇晃着站起身来,稳住身形,见人被对方劫走,又急又恼,吩咐全力追击。

林茵茵身在房梁,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感叹:“不曾想这小乞丐身手如此了得,当真人不可貌相,倒叫我白担心了他一场,不过看这武功身法,却是在哪里见过,甚是熟悉”

林茵茵一时也想不起来,只好继续跟在后面。

黑衣人带着老道一路狂奔,不消片刻,已离开地下囚牢来到院落之中,期间有值守的海沙派弟子前来阻挠,都被黑衣人击毙!

“前辈,您伤势如何?”小乞丐关切的问道

“不碍事,只是被关的久了,筋骨舒展不开”老道回应

“此处非久留之地,先离开海沙派再说”

黑衣人见远处有火光闪烁,想是追兵将至,赶紧拉起老道,施展轻功身法,逃将出去。

又飞驰了一会,黑衣人见已离开海沙派有些距离,后方也是静悄悄的,似是无人再追将上来,这才放下心来!

“你到底是谁?为何救我出来?”老道好奇

“前辈无需担忧,我并无恶意”

“哦?那你究竟是何目的?”老道仍是不解

黑衣人想了一会,实言告知:“不瞒前辈,在下只是想了解些事情!”

老道顿时心生戒备:“哦?不知阁下想了解何事?”

“到底是谁将您囚禁在海沙派中”

老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道:“当年,我本以为是魔教乘我受伤之际抓我到此,却不想是玄阴宗假冒魔教,想借此机会引起武林正道和魔教的斗争,好引起江湖混乱”

黑衣人见老道一口一个魔教,心中似是不悦,一股寒意一闪而过

“好毒的计策”黑衣人正色道

远处,林茵茵听闻“玄阴宗”心头亦是一震,往事立刻浮上心头,不由狠道:“玄阴宗,我定饶不了你们”

黑衣人刚想开口再问,忽然心头警兆顿起,本能的推开老道,自己也快速弹了出去。

下一刻,一道剑气劈过,阴冷霸道,如不是及时躲开,必定血溅当场

“谁?”黑衣人如临大敌

此刻林茵茵已然锁定对方,虽看不清对方相貌,但已感觉到对方剑意,实乃一等一剑术高手。

黑衣人拔出长剑,运起玄功,严阵以待。

“哼”一阵冷哼,一道黑影破空而来。站在黑衣人不远处!

来者身着黑袍,声音低沉,看不清容貌,一口宝剑直直的插在地上。

“你是自己自尽呢还是要我动手?”黑袍人冷冷道。

黑衣人只觉一股寒意袭来,还未动手便已有如此强大的剑意,黑衣人明显感觉到不敌,可此时已容不得他

“快走”黑衣人向老道吼道。

说完,黑衣人刺出一剑向黑袍老者攻去.....

第二十六章 黑袍人

黑衣人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却是精妙绝伦,配合诡异的身法,当真了得。

“剑法虽妙,可惜可惜”黑袍人“嘿嘿”一笑,拔地而起,一招“苍龙出海”,格开黑衣人剑招,并顺势拍出一掌,将一旁的老道震晕了过去。

黑衣人见一招不中,又被对方乘机震昏了老道,心下焦急,又“唰唰唰”刺出三剑,均是上乘剑招!

黑袍人不慌不忙,至始至终宝剑都未出窍,而是用剑鞘抵挡,充满戏谑之意。

“你。。。。。。”十几招过后,黑衣人力不从心,顿感吃紧,心中更是惊骇,这黑袍人不知是何来历,武功竟高的出奇,看来今日难以全身而退了。

黑袍人本就是戏耍对手,此时见对方已穷图匕见,是了斗志,也失去了耐心

“就这几下?真是令人失望!”黑袍人冷冷道

黑衣人见已骑虎难下,也不多言,运起全身功力,向前攻去,招招拼命,皆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愚蠢!”又是一阵冷哼,黑袍人拔剑出鞘,一股阴冷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杀意!

“不好”林茵茵预感大事不妙!

只见寒光一闪,一道血柱冲天而起,黑衣人肩头已被刺穿。

黑袍人喋喋怪笑,又刺出一剑,快如闪电,想立毙对手于剑下!

黑衣人虽心有不甘,但心中明白大势已定,闭起双眼,听天由命!

“哐当”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龙渊宝剑格开黑袍人必杀一剑,一道白影横在了黑衣人面前。

惊魂甫定,黑衣人睁开双眼,见来者竟是和他一道的白衣女子,心中又惊又喜,不过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只向白衣少女关心道:“姐姐小心,此人剑法好生了得。”

林茵茵面无表情,执剑而立,凝视着黑袍人。

黑袍人心中更是惊讶,这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附近的,为何竟一直没有察觉,两人相对而立。

一时间,剑意澎湃,直震得四周花草树木簌簌而响。高手对决,全在一念之间,武功修为越高之人,越是讲究以静制动,两人莫不如是。而独孤九剑的真义在于料敌先机,无招胜有招,林茵茵自然深明其意,故此时心如明镜,毫无杂念,只是默默的观察敌手,并未率先出手。

黑袍人也是一等一的剑术高手,散发的剑意惊人,他心中不清楚这少女的深浅,只是感受到这少女虽年岁不大,但体现出来的冷静和气势已远远超过的自己的意料。

终于,黑袍人终究还是率先出手,歪歪斜斜,劈出一剑,携带着滔天剑意,呼啸而来!

这一剑,意在试探对方虚实,可攻可守,却是凌厉非常。林茵茵面无表情,扬起纤纤玉手,反手刺出一剑,瞬间破开对方剑气,直刺黑袍人全身各处大穴!

黑袍人心惊不已,先前这一剑旨在试探,本以为对方会闪身躲避或者提剑格挡,这样一来,自己便可接连发招,抢占先机,却不曾想到这少女不退反进,更是主动攻来,招招直指要害,顿时乱了心神,忙回见抵挡。

林茵茵常年修习独孤九剑,又得令狐冲这位剑术大成者悉心指导,早已悟透“利剑”境界,只是一直缺乏真正的实战经验,如今遇到这难得的剑术高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机会。“破剑式”此刻已全力施展开来。

黑袍人回剑同时,心中暗道不妙,此一回剑便是失了先机,忙运起玄功,想要以快打快,以快剑重新占得先机。

岂料这白衣少女一招得手,招招连贯,后面的剑招更如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而来,越来越快,越来越迅猛。更让他心惊的是不管自己使何剑招,这少女似乎都能提前料到,率先强攻,迫的自己不得不回剑抵挡,只一招过后,就被少女压的连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黑袍人一身冷汗,想自己如今在江湖上单剑术而言,已是罕有对手,就是自己的三哥,也只是胜过自己半招而已,却不想此刻被一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此等境遇,也曾有过,当年奉汪直之命中途袭杀林天威,追至西湖梅庄处时遇一老者,剑法超绝。当时兄弟三人也是像今日一样,被对方压的毫无还手之力。莫不是这少女和梅庄那位老者有什么关联?这两人的剑法路数如出一撤。

“不对”很快,黑袍人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少女不过十八九岁,哪怕是那老者的传人,可她年岁尚浅,怎会有如此的剑术造诣呢?

黑袍人思绪混乱,摸不着头脑,只是一味的倒退。

林茵茵打的兴起,对独孤九剑的领悟更加明晰透彻,剑招随性所致,更让对方觉得高深。二十招过后,林茵茵出剑越来越快,一声娇叱,凌空而起,脚踏虚空,一道剑气劈出,罩向黑袍人。

黑袍人本想躲避,却不料这道剑气将至跟前,又幻化出三道剑气,激荡起三道剑花,将黑袍人笼罩其中,使其避无可避。这一招便是令狐冲从独孤九剑悟出的九剑归一,当时教给林茵茵时,林茵茵并未领悟,只当死记硬背将它记住,却不想今日在实战中使将出来,当真威力极大。

黑袍人暗中叫苦,把心一横,施展全身功力对抗这三道剑花,无奈还是无力回天,格开一道剑花后,被另外两道剑花击中,手臂被剑花击穿,一只耳朵也被剑花削去。

这招九剑归一乃是独孤九剑至高奥义,一剑破尽天下武功,无奈林茵茵领悟不深,如若令狐冲本人使将出来,这黑袍人断无生还可能,只消如此,便也重创了黑袍人

顿时,黑袍人手臂鲜血直流,强忍住剧痛,黑袍人快速点了全身几处大穴,然后一跃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林茵茵见对方败走,也不想赶尽杀绝,收了宝剑,来到黑衣人身旁,此时黑衣人因被对方剑气所伤,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林茵茵扯下黑衣人面纱,看个究竟!

“果然是你”

林茵茵猜测的不错,这黑衣人正是先前和她一道的小乞丐。

林茵茵随手点了乞丐几处大穴,帮他止血,然后割开乞丐肩头的衣服,想查看伤口。

“嗯?是个女的?”林茵茵一怔,这乞丐竟是个女子之身,实在出乎意料。不过当下也容不得她多想,此处地处偏僻,附近又无可落脚之地,谈何疗伤,而目前这乞丐伤势严重,虽已止血,但一旦感染,这条胳膊定是保不住。

念及此处,林茵茵当机立断,背起小乞丐,叫醒被黑袍人震晕的老者,一同往城中赶去。

不多时,三人来到嘉兴城中,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林茵茵取出包袱,拿出金疮药,为小乞丐疗伤,这些金疮药都是临行前,任盈盈偷偷塞到她包袱里的,都是当年杀人名医平一指所写配方配置而成,对于剑伤具有奇效。

上完药后,小乞丐似无先前痛苦之态,只是脸色还比较惨白,林茵茵又把了把小乞丐的脉搏,确定已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十七章 纳兰若仙

安顿好一切后,林茵茵回到乞丐房中,看着沉睡中的小乞丐,林茵茵思绪万千,此时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看来,只能等她醒来了。”林茵茵自言自语道

三日后,小乞丐方才醒转过来,刚想起身,一阵剧痛袭来,疼的不禁落下泪来!

林茵茵见状忍不住打趣:“想不到夜闯海沙派的女侠竟然在这哭鼻子!”

小乞丐先是一愣,随便明白定是这位姐姐替她疗伤的时候窥得了她的秘密,当即嘟起小嘴,撒起娇来:“姐姐好不知羞,竟戏耍起妹妹来了!”

这三日间,嘉兴县内并不宁静,海沙派几乎全巢出动,在城中搜捕,并贴出告示,称有江洋大盗摸进城中,盗取海沙派镇派之宝,如有提供信息者悬赏千金,告示旁附有三张人物画像,分别画着一位老道,一位乞丐还有一位头戴斗笠的白衣少女。

期间,林茵茵也曾问过老道,这老道只透露自己是泰山派门下便不再多言,似是有所戒备,茵茵只好作罢

“那老道呢?”小乞丐醒来后迫切问道

“在隔壁静养,看他如今这情况,应是被人断了经脉,废了武功,怕是再难恢复”林茵茵轻描淡写回道。

“恩,活着就好”

这乞丐似乎并不多大关心这老道的身体状况,只是在于是死是活,令人不解

林茵茵犹豫了一会,再次开口,委婉道:“这老道是何人?值得你如此以身犯险?”

小乞丐知林茵茵话中有话,故意岔开话题:“姐姐请先回避,容我换身衣服,可好?”

林茵茵无奈,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转身离开了。

林茵茵独自来到房中,倒了杯凉茶,陷入了沉思之中!

稍过片刻,只听“吱呀”一声,一位绝美少女推门而入,“姐姐”少女亲切道。

林茵茵抬起头来,见那少女一袭桃粉色长裙,搭配白玉色披肩,腰间系有银线玲珑锦带,三千青丝挽作一个桃花髻,斜插一支墨绿色玉簪,美目流转,淡生烟波,此时虽因失血过多,导致脸色微微带有病态,却更显得楚楚动人!

林茵茵身为女子,此时此刻也看得出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是?小乞丐?”

少女嘻嘻一笑:“我叫纳兰若仙,姐姐叫我若仙吧!”

林茵茵回过神来,佯嗔道:“好好一个绝美姑娘,却如何要扮作乞丐?”

“姐姐有所不知,我这次外出实则是离家出走,不辞而别,而我爹爹又好生厉害,如若我不扮成这乞丐模样,断难避开他的耳目”

林茵茵听完,心中暗道:“原来是武林中大人物的千金小姐,不知是谁府上?倒不曾听闻有姓纳兰的”

若仙见林茵茵陷入沉思,知其心中定然疑惑,赶紧转移话题:“承蒙姐姐多次出手相救,感恩不尽,还未知姐姐如何称呼?”

“林茵茵”

“原是林姐姐,姐姐剑法当真厉害,恐能与我爹爹那样的人物一争高下,却为何总是带着斗笠,不以真面目示人呢?难不成和若仙一样,从家里逃将出来,用来掩人耳目的?”若仙说完,嘻嘻一笑,似有嘲笑之意

林茵茵听罢,苦笑一声:“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而后顺手摘下斗笠。

林茵茵初涉江湖,自然接触的人不多,但觉这乞丐有一种亲切之感,不知从何说起,如今又得悉对方是女儿之身,自是更加亲近,毫无避嫌之意。

若仙得见林茵茵真容后竟也是一愣,先前见林茵茵身法飘逸,灵动曼妙,知其定是容貌美丽,气质出尘之奇女子,不想真真是一个仙子一般人物

林茵茵此时虽一身白色锦绣长裙,只配有零星点缀,奈何气质过人,一双美眸炯炯有神,犹如星河,弯刀柳叶眉加上赛雪的肌肤,更添几分英气,一对梨涡如隐若现,当真是绝色佳人!

“姐姐,你真美”若仙由衷赞美

林茵茵莞尔一笑:“你也不差”

随即话锋一转,郑重问道:“若仙,我心中尚有疑问,如今我两也算坦诚相见,可否为我解惑?”

“姐姐是要问那老道的事?”

“正是!”

若仙心中明白,此事定无法隐瞒过去,心想这林茵茵一身正气,不是什么恶人,况且剑术高强,更重要的是多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于是把心一横,如实告诉了林茵茵。

“茵茵姐,不瞒你说,这老道我并不熟悉,只知道是泰山派掌门于禁!”

“泰山派掌门?为何会被囚禁在海沙派中”林茵茵大吃一惊

若仙微微轻叹,说道:“这我也不得而知,只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下,无意间得知!我几次夜探海沙派都无法深入,只是探得人被关在一院落之中”

“哦?”

若仙接下去说道:“恰巧三日前,姐姐出手救了这海沙派少主,我便心生一计。打算混入海沙派中,借机打探。说来也巧,那日我潜进房中见一吴道子名画,寻思半晌,发现画序有错,便掀起画来,瞧个究竟,终究让我发现了囚人之处”

林茵茵若有所思:“这老道和你非亲非故,即使他是泰山派掌门,也不值得你舍命相救啊”

“姐姐说的是,不过。。。。。”

“不过什么?”林茵茵追问!

“姐姐可知这几年江湖的形势?”

茵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若仙略微吃惊,一闪即逝,继续说道:“三年前,各大门派几乎同一时间遭遇日月教偷袭,损失惨重,泰山派,南岳衡山派几尽全军覆没,门派掌门人更是失踪不见。这引起了武林正道人士的愤怒,这三年来,双方冲突不断,死伤无数,血流不止”

说道此处,若仙略微伤感。

“日月教为何如此偷袭?”林茵茵百思不得其解,对于日月教,林茵茵不算陌生,师娘任盈盈便是出自于日月教。

“不对,不是日月教做的,是有人假冒神教弟子,偷袭各大门派,目的就是挑起正道武林和神教之间的厮杀”若仙眼中充满了愤怒。

“这次救这老道出来,就是想让他出来澄清事实,还神教一个公道,也好尽快结束这场武林纷争”

林茵茵听完后,震惊不已,想不到这三年中江湖发生了那么多事,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忽然,林茵茵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也不掩藏,直接问了出来:“若仙,莫非你是日月教中的人?”

若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着实让人费解。

“林姐姐,我的身世暂且还不能和你透露,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绝不是坏人”

林茵茵见若仙一脸正色,念其或许真有难处便不强人所难,只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其身世。

第二十八章 蛛丝马迹

若仙和茵茵两人相谈甚欢,虽之前并未有过多的了解,但也无伤大雅,两人年岁相仿,又都是初涉江湖,自然话题颇多,从江湖到家常,从琴棋书画到刀枪棍棒,两人心心相惜,都有相见恨晚之感,只是每每涉及家世和师承时,都会悄然避开,非常有默契!

林茵茵这三年来在梅庄除了读书写字便是习武练剑,对于江湖之事知之甚少,而若仙恰恰相反,虽初涉江湖,但对于这几年江湖上发生的事了如指掌,通过若仙的描述,茵茵了解了不少。

“茵茵姐,不如我们去看看那老道?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呢!”若仙建议!

林茵茵对这老道也是好奇,想当年爹爹在世时和五岳剑派各个掌门也是有一定的交情的,不知他那边是否会有二叔的消息,林茵茵只道声好,两人便一起朝老道房中走去。

那老道此时已梳洗了一番,不似先前邋遢,人也精神了很多,此时见两少女来访不由微微一愣,很快便释然,早先前林茵茵过来问候过老道,此时茵茵虽未戴斗笠,但从身形以及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定是白衣少女无疑。

“是你?”老道波澜不惊

“前辈伤势如何?”

“无碍,武功早已被废,所受的只是些皮肉伤罢了”老道回道。

这几天老道也冥思良久,如若这是玄阴宗的阴谋,那也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竟如此费尽心思,如若不是玄阴宗,救自己的又究竟是何人?又怎知自己被玄阴宗关押在此,更令他费解的是今日站在他眼前的竟是两个少女!

“两位姑娘,大恩不言谢,还望留下名号,老道日后定当重谢!”老道虽心里疑惑,但对方毕竟救了自己,倒不能失了礼数,让后辈见笑。

林茵茵刚想开口,若仙抢先道:“于掌门不必客气,也是为江湖武林出一份力罢了!”

老道闻言一震,殊不知对方竟知道自己名号,这少女究竟是谁?

若仙莞尔一笑,似是料到对方有此反应,接下去说道:“于前辈不用担心,此事只我只告诉林姐姐一人知道,并未伸张!”

于禁始终放心不下,仍是试探:“两位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不知于禁为何人”

若仙眼神滴溜一转,知道对方在试探自己,于是佯嗔道:“好你个老道,好歹也是堂堂泰山派掌门,怎越活越胆小了,连自己的名号也不敢认了,莫不是怕了那玄阴宗不成?”

果然,于禁闻言暴起:“混账,我于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又怎会怕那些个邪魔歪道。”此言一出,心下已然后悔,着了这鬼丫头的道了。

于禁本就脾气火爆,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变,只要稍一言语相激,便立刻发作,若仙对此也当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见于禁亲口承认,若仙笑道:“嘿嘿,前辈果然是于掌门”

“是又如何?你究竟是何目的?”

“前辈见谅,晚辈只是想让前辈说出真相,避免一场武林浩劫。”若仙一改嬉笑之态,一脸郑重!

“此话怎讲?”

显然,于禁也是一惊,而一旁的林茵茵始终没有开口。

“前辈不知,三年前,五岳剑派遭劫,前辈失踪,江湖上的人都认为这是日月教所为,三年来,武林争斗不休,正道武林和日月神教势成水火,血流成河,三月前,华山派掌门丁胜通联合北岳衡山,嵩山,武当,少林,崆峒,峨眉等江湖上的门派于中秋之时共上黑木崖,决一死战!”若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哦?竟有这等事?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林茵茵一直在旁细细聆听,此时也不由冷汗丛生,此等毒计,也只有玄阴宗的人能够想得出来,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憎恶。

于禁长吁一口气,叹道:“说实话,当年我收到消息,门派遭遇魔教偷袭,我一时忧心门派弟子安危,从少林连夜赶回泰山派,不料在泰山脚下遭遇伏击,身旁弟子全部遇害,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一直奇怪,为何魔教单单留我一人不杀,后来直到我被带至此处我才明白,伏击我们的并不是魔教之人。”

“为何?”这会轮到若仙提问

“姑娘,你可记得那个追杀我们的黑袍人?”

“当然记得,这黑袍人剑术高超,江湖罕见,要不是林姐姐出手相救,我两估计就成了那人的剑下亡魂了!不知此等人物为何出现在这海沙派中?”若仙疑惑不解。

于禁自然知道那黑袍人剑术高超,只是断然无法相信眼前这少女小小年纪,竟然将如此厉害的剑术高手打发了,心中感慨英雄出少年!

于禁打量了一会林茵茵,道:“那黑袍人便是玄阴宗的高手,至于这海沙派么,哼哼,不过是玄阴宗的一条走狗罢了”

“什么,黑袍人是玄阴宗的人?”

林茵茵听闻这黑袍人竟是玄阴宗的人,心中巨颤,玄阴宗这三字承载了茵茵太多的仇恨:“早知道就不该放过那黑袍人”

若仙也是一怔,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嘉兴县内,居然和玄阴宗正面遇上了,还差一点命丧其手,当真有些后怕!

林茵茵却不是这么想,之前一直没有玄阴宗的消息,如今竟得知这海沙派竟和玄阴宗有关联,哪能就此放过。

“这一切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两位姑娘,如今我已是个废人,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来帮到江湖武林呢”于禁微微叹息

“前辈不用惆怅,此事非前辈不可,八月十五中秋之前,我希望前辈和我一同上黑木崖,到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真相,定能免去一场浩劫!”若仙信心满满!

于禁向来和魔教不对付,此时听闻要上黑木崖,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但转念想了一会,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这事干系整个江湖武林的安危。

“罢了,我就陪你们走一遭吧!”于禁终究还是答应了。

“姐姐,未免夜长梦多,我们明日启程如何?”若仙认真的看着林茵茵!

林茵茵此时心系玄阴宗,一时间心神恍惚,并未听清。等到醒转过来发现若仙和老道都在盯着自己,不由略显尴尬。

“姐姐似乎有心事?”

林茵茵见被若仙看穿,也不隐瞒,如实告知,原来当林茵茵得知海沙派与玄阴宗有关联的时候,已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再走一遭海沙派,哪怕动武逼供也要逼出些玄阴宗的蛛丝马迹出来!况且此刻,海沙派倾巢出动,到处在找我们三个,与其东躲西藏,还不如直接找上门去,来个了断!

得知林茵茵的想法,于禁和若仙都倍感震撼,若仙深知这位林姐姐武艺高强,剑法超群,可就这样直截了当的去找玄阴宗的晦气当真还是勇气非凡!

“这样也好,这海沙派本是不入流的门派,这些年仗着玄阴宗在背后撑腰,作威作福,也该给他们点教训了”

“只是据我了解,这海沙派只是每隔数月才会来一位使者,我想这位林姑娘显然冲着玄阴宗的人去的,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于禁分析道。

茵茵并不言语,既然下定决心,就不再改变,哪怕机会渺茫,也要试上一试。

第二十九章 独闯海沙派

“姐姐,我与你同去如何?”若仙知茵茵主意已定,无法左右,便这样提议!

林茵茵思忖片刻,回道:“若仙妹妹,我一人前去即可,你有伤在身,况且于道长身系武林安危,如若我两同去,有人来袭这可如何是好,你还是留下来保护于道长吧”

若仙听闻觉着有理,况且林茵茵武功高强,剑术超绝,连黑袍人这样的玄阴宗高手都不敌,更何况小小的海沙派,而此刻自己受伤未愈,真要跟去的话,只怕影响到林茵茵,想到此处,便不再强求,只关切的道了声小心。

晌午过后,林茵茵辞了老道和若仙,独自纵马来到海沙派门外,经历了前几日的风波,海沙派明显加强了守卫,正门和侧门分别有四名弟子轮番值守,此刻见有人纵马向门派这边驰来,便立刻上前盘问。

“什么人?为何闯我海沙派?”

面对质问,林茵茵并未理会,只是习惯性的压了压头上的斗笠

此时,林茵茵白衣飘飘,又戴了顶斗笠,正好与画中人物形象相符,一弟子眼神尖锐,认出眼前之人正是本派要追拿之人,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前去禀报!

不到半刻时辰,一群海沙派弟子蜂拥而出,将林茵茵团团围住,足有百十号人!

林茵茵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霎时间,在场之人无不感觉一股强大的剑意扑面而来,不由都打了个冷颤。

林茵茵不慌不忙,翻身下马,持剑而立!

“你们掌门人何在?叫他出来见我!”冷冷道。

话音刚落,又有几人围了过来,正是前几日,欧阳天宴请的圣林师太等人。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林妹妹,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唐艳一阵媚笑,依旧是声如银铃。

自打林茵茵了解到这海沙派与玄阴宗有莫大关联时,便对海沙派深恶痛绝,对其相关人等更是不愿过多交涉,故此刻她依旧冷若冰霜:“让你们掌门滚出来!”

玉鼎真人见状,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呵斥:“好大的口气,海沙派待你如上宾,却不想你居然恩将仇报,盗取人家镇派之宝,如今仍在此大放厥词。想见掌门?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林茵茵秀眉微皱,自己何时盗取过什么镇派之宝?难不成是于道长?

苦思良久,林茵茵恍然大悟,是了,当日和若仙夜探海沙派,之后不告而别,定是欧阳霸事后发现了这点,知是我们劫走于禁,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放出风声,说我等盗取宝物,好光明正大的追杀我们,玄阴宗处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这时,欧阳天从远处赶来,此刻见林茵茵被众人围在中间,赶紧上前说道:“林女侠,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只要女侠归还宝物,在下可劝家父既往不咎,护女侠周全!”

林茵茵暗道这欧阳天为人倒是不错,只可惜太过不幸,自己老子做了玄阴宗的走狗却不知道,当真可笑!

“无需多言,我今日只为欧阳霸而来,不相干的人给我让开,否则休怪长剑无情”林茵茵把剑一横,一股杀意弥漫开来。

“上”一声令下,海沙派弟子一拥而上,砍向林茵茵。

林茵茵玉足一点,腾空而起,随即长剑出窍,俯冲而下,此时的林茵茵如一头矫健的苍鹰扑向猎物,剑光所到之处,闷声四起,血柱如飞,不到一盏茶的时辰,百十余名弟子已去一半,林茵茵恨极了玄阴宗,出手毫不留情,此时的她如一个刽子手,在杀戮。

“想不到这女娃娃年纪轻轻却若此心狠手辣,若等她成长起来那还得了?诸位,不必跟她讲什么江湖道义,我们一起联手,毙掉这女魔头!”圣林师太提议。

众人一拍即合,纷纷出手,向林茵茵攻去!

林茵茵一个闪身,飘然落在众人不远处,冷冷道:“各位,我知你们非海沙派中之人,今日之事,我只找欧阳霸,与尔等无关,休逼我动手!”

铁拳张氏兄弟哈哈一笑:“好一个女娃娃,口气着实不小,铁拳张氏兄弟特来领教。”说完两兄弟率先出击,拳影重重,砸向林茵茵。

圣林师太等人见机也纷纷出手,攻了过去,林茵茵长剑在手,向前一刺,挽起两道剑花,迎上张氏兄弟的铁拳,随后身形变幻,剑随身动,忽快忽慢,一时间场上残影阵阵,先前攻来的六人已分不清哪个是残影,哪个是真身。

林茵茵此次对敌,并未使用独孤九剑,而是使了一套阴阳剑法,自是陆三葵四所授,这剑法讲究阴阳相调,攻守兼备,快可破敌于无形,慢可挡敌于身外,林茵茵接受独孤九剑的洗礼,此次使将出来,威力更大。

五个回合后。林茵茵一剑刺穿玉鼎真人的手臂,同时身影一晃,又是一剑,斩断圣林师太的长剑,剑气扫过,将圣林师太直接扫飞出去,紧接着,腾空飞起。踢开妙手书生和唐艳,借着余力,推出一掌,震退张氏兄弟。

欧阳天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圣林师太等人是他从江湖上请来的高手,可谓是花了不少精力,可如今六人一齐出手,竟在这少女手上走不上五个回合,此等武功造诣,当真骇人!

林茵茵并不是嗜杀之辈,此次对这六人都手下留有余地,并未痛下杀手。此时林茵茵已失去耐心,提起长剑,想要冲向海沙派之中。

募地,一道身影冲了出来,来者是一位中年男子,四五十岁左右,络腮胡,四方脸。

林茵茵认得此人,正是当日在囚牢中与若仙交手的中年男子,此时出现在此,也是让林茵茵更加坚定打探到底的信念。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女,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人 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正是”林茵茵并不否认?

“不知姑娘和我海沙派有何仇怨?”

“无仇无怨,我今日来只为找欧阳霸,挡我者死”林茵茵冷冷道

中年男子显然一怔,而后道:“哦?我就是欧阳霸,可我并不认得姑娘”

林茵茵听闻此人便是欧阳霸,心中暗喜:“这人若是欧阳霸,那么他必然知道些玄阴宗的一些事,哪怕只是一点点,对自己来说也是莫大的线索”

“欧阳霸,你不需要认识我,只需要和我走一趟即可。另外我劝阁下最好识趣一些,否则休怪我手中的长剑!”林茵茵狠狠说道

欧阳霸一惊,眼前这少女年岁不大,但此时此刻散发出来的杀意澎湃,不由得让人心惊,不过想让欧阳霸乖乖就范显然也不是这么简单!

林茵茵心中明了,也不指望这欧阳霸就这样乖乖跟自己离开,于是直接一剑挥出,直指欧阳霸。

欧阳霸之前一直在暗处观战,深知这少女剑术高绝,自己不是对手,故并不接招,转身一纵,往一处逃去。。。。。

第三十章 九剑破阵

林茵茵见欧阳霸想要逃走,当即施展轻功身法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紧紧相随。

不多时,林茵茵跟随欧阳霸的踪迹来到一处,此处乃是海沙派一处禁地,平日里没有哪个海沙派弟子接近过此处,就连少主欧阳天也不例外!

林茵茵刚一接近此地,顿感诡异,但见四周古树参天,藤蔓四溢,虽然宁静,却暗藏杀机,茵茵心中明白,这定是欧阳霸故意引自己来此,好暗中下杀手,故提起十二分精神,步步为营,不再冒进!

果然,林茵茵行至大约十步左右之时,一张金丝大网从天而降,稍不留心,便会当场被擒住。但林茵茵何等身手和反应,毫不犹疑拔出龙渊宝剑,冲天而起,以无上剑气开道,金丝大网虽然坚硬无比,一般兵器难以斩断,但此时在剑气的扫荡下,立刻被瓦解的四分五裂!林茵茵则是落在了不远处,毫发未损!

茵茵宝剑回鞘,望了望四周,继续朝前走去。又行了十步左右,忽然前方箭羽飞扬,齐射而来。如若一般之人定然被这漫天的箭雨射穿,奈何林茵茵一声娇叱,剑随身动,“破箭式”全力施展开来,霎时间,场中剑影烁烁,令人眼花缭乱。只听的“叮叮当当”一阵响动,飞来的铁箭全部被斩断,一根根散落在地上。

欧阳霸此时正躲在远处观察,本以为这些机关暗器从不能立刻击毙对方,也能令其重创,不曾想此刻眼前的这位少女竟毫发无损,不由的心惊不已!

“不行,这少女当真邪门,再继续下去,定然被她拿下”欧阳霸当机立断,再次跃身而起,奔向另一处

林茵茵一声冷哼,紧跟其后,只见欧阳霸跌跌撞撞向一处奔走,口中喊道:“使者,救我......”

募地,一身呵斥由远及近,紧接着六道身影从天而降,林茵茵驻足凝望,但见这六人都是统一银色长袍,手持不同武器,有流星锤,细鞭,长枪,戟,双叉,剑。六人容貌都已银布遮掩,看不真切!

“什么人?闯我玄阴禁地!”为首银衣人杀气腾腾道

“大人,救我,我是海沙派的欧阳霸,我要见使者!”欧阳霸狼狈至极!

林茵茵冷冷的看着这六名银衣人,刚才已然听得真切,这些人定是玄阴宗的人无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次前来目的在于逼迫欧阳霸,从他口中尽可能的了解一些玄阴宗的事情,没想到,竟遇到了玄阴宗的人。

那银衣人自然知道欧阳霸,只是使者三日前已回应天总府疗伤,不在此处,当即朗声道:“欧阳掌门,切莫惊慌,使者已回总府,有什么事情和我们说吧”

欧阳霸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躲到这六名银衣人身后:“大人,这少女想要杀我,已打伤我派多名弟子,对了,三日前,于禁被劫,我相信应该和她有莫大关系”

“哦?”为首那银衣人闻言瞬间警觉,三日前收到消息,于禁被劫,使者受伤,都和一白衣少女和一黑衣人有关,莫不是就是她?

“你们是玄阴宗的人?”

为首银衣人明显一怔,不想对方竟先发问,随后道:“是又怎样?”

“好,很好”林茵茵眼中杀机陡现,一步一步走向那六名银衣人。

一阵阴风划过,夹杂着些许沙石,簌簌作响,随着少女一步步逼近,这六名银衣人不由的不寒而栗,似乎正被一头野兽盯上,充斥着恐惧

六人都不明白,对方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女,为何会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况且有传闻,使者就是败在一个少女剑下,被人刺穿手臂,削去耳朵,这少女究竟有何来历?

终于,这六人出手了,六人迅速布下阵法,四人在外,两人在内,形成一个圈,从上往下看,像是一个太极图案,将林茵茵围在其中。

林茵茵身处阵中心,持剑而立,感受着阵法的变化,此刻她忽觉玄阴宗果然厉害,随便出现几人便可布下此等精妙的阵法,还有先前的黑袍人,剑法之高,让人震惊,如若自己不是修习独孤九剑,断然难以伤他,一时间感慨,这玄阴宗的主人到底有多神秘。

突然,阵中两名银衣人率先发动攻击,一人使锤一人使戟,林茵茵拔剑出鞘,一招苍龙出海,避开双锤,攻向使戟之人。待茵茵长剑将要攻到之时,阵中却又发生了变化,先前使戟之人不知用了什么身法,突然和外面那四名黑衣人换了位置,此时出现在林茵茵面前的是一位使叉之人,面对这突然而来的变数,林茵茵反应也是极快,右手剑尖向上一挑,便是一招有凤来仪,刺向先前使锤之人,只是同样,这六名银衣人位置在阵中不断变化,当真是高明。

林茵茵心中暗道:“这阵甚为古怪,不知是依据何物而创,当真是诡异莫测!”

林茵茵先前跟着任盈盈学习内功心法,因任盈盈对这奇门八卦也略微精通,自是不吝传授爱徒,自然茵茵也通晓一二,只是此阵甚为古怪,疑似糅合多种阵法在内所创,一时间想不出破解之法!

“管它呢,师傅说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招便有破绽,便可以独孤九剑破之,虽为阵法,但始终人为操控,既然 是人,便会有招”林茵茵心下空明,运起内功护住周身,闭起双眼,静待对方发招!

“来了!”林茵茵睁开双眼,一道精光射出,似是要夺人心魂,接着格开杀将过来的双叉,一个纵身,独孤九剑顺势而出,一时间阵中六道残影驰骋,每道残影对应着一道剑气,这是林茵茵以极高明的身法将独孤九剑分化使将出来,此时阵中罡风阵阵,猎猎作响,剑气肆虐,竟将四周的沙石泥土击的粉碎!

一声娇叱,林茵茵一跃而起,破阵而出,六条手臂飞起,六名银衣人被剑气扫中,同一时间都倒飞了出去。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这六人还未感觉到疼痛,手臂已被剑气削去,再看地上的手臂都还紧紧握着各自的兵器。

林茵茵悄然落地,身法轻盈,犹如谪仙,她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六人,然后走过去,用长剑抵住一人:“说,玄阴宗总部在哪?宗主是谁?”

那银衣人将头转向一边,不言不语。

剑光一闪,一道血柱飞起,银衣人倒地而亡!

林茵茵又用长剑指向第二人,仍是先前的问题,只是言语更加冷淡!

又是“噗噗”两声,两位银衣人应声而倒。

对于林茵茵而言,此生与玄阴宗不共戴天,不管对方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不能轻易放过!

场上还剩四人,三名银衣人和欧阳霸。见这少女出手狠辣凌厉,丝毫不留情面,不由的都打了个冷颤!

第三十一章 秘密

欧阳霸此刻心中骇到极点,他本就是欺善怕恶之辈,这会见少女出剑如风,干脆利落,似是与玄阴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赶忙上前撇清关系。

“女侠饶命,实不相瞒,在下归顺玄阴宗实属迫不得已,玄阴宗行事向来狠辣,如若不从,我海沙派定当会遭其毒手,死于非命。”

这话不假,近几年来,玄阴宗为扩张其势力,到处攻城掠寨,有不从者,最后都惨遭灭门,不少江湖门派都深受其害,连日月神教也会挑去好几坛分教。

欧阳霸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一下子触及到林茵茵冰冷而犀利的眼神,愣是没敢再说下去。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说出玄阴宗所在以及宗主是何人,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茵茵依旧杀意弥漫,对于玄阴宗,自己有着太多的仇恨,父母之仇,兄弟之仇,灭门之仇,每触及此处,恨不得马上就杀上玄阴宗,手刃仇人!

目前,还剩下三名银衣人,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对方,狠狠回道:“阁下与玄阴宗为敌,定当不得善果,我宗主神威盖世,必将你们一一除之!”

说罢,三人皆用力一震,自断经脉而亡!

茵茵虽不在乎这几人的生死,却也是未曾料到他们会宁死不从,看来这玄阴宗比想象之中更加不简单,仅仅是玄阴宗的几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会为了玄阴宗慷慨赴死,这份忠心和魄力,可见其组织的严密性!

目前为止,玄阴宗的六名银衣人全部伏诛,只留下一脸恐惧的欧阳霸一人。

“女侠,您有何不解尽管发问,在下定知无不答,只求饶过在下性命”欧阳霸显然已吓破了胆,在一旁苦苦哀求。

也不怪他如此,平日里,他虽脾气火爆,嚣张跋扈,只是仗着玄阴宗在背后撑腰。对于玄阴宗的势力,他更是心知肚明,行事诡异毒辣,斩草必除根且各个武功不凡,就是连那些江湖上号称武林正道的名门大派也都避之不及,不敢与之交锋。而眼前这少女,一役击毙玄阴宗六名高手,更是重伤一名使者,这份气势怎能不让他为之胆寒!

林茵茵收起长剑,来到欧阳霸一侧,冷冷问道:“你可知玄阴宗的底细?”

欧阳霸见少女宝剑回鞘,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却仍是不敢怠慢

“我虽加入了玄阴宗,但并未够资格成为玄阴宗正式弟子,玄阴宗处事相当严密,更视我等为刍狗,机要之事决计不会向我们透露”

欧阳霸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我曾无意中听闻使者提起过应天”

“应天?”

“是,是,我只听得只言片语,说是有护法在应天坐镇,在下推测这玄阴宗的总教位置应该就在应天,至于宗主,在下身份低微,实在不知,女侠见谅”欧阳霸如实告之

“这玄阴宗宗主想必厉害至极,这些年来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却无人窥其真身,更是无从查起,况且建立起这么神秘的玄阴宗,所需的不单单是无上的武功,更是需要过人的智谋,不知道这宗主的武功和师傅比起来如何?罢了,嘉兴一行,我先伤了玄阴宗一名使者,又杀了六名银衣人,定当引起他们的注意,按照玄阴宗的行事风格,日后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林茵茵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忽地,茵茵醒转过来,此时她忽然想起一事,当即问道:“我且问你,为何将于禁囚禁在此?”

林茵茵心中疑惑,既然于禁知晓玄阴宗的阴谋,为何玄阴宗只是废去他的武功,将他囚禁在这海沙派之中而不是将他杀了灭口,难道他们就不怕会出现变数,扰了他们的计划?

“女侠有所不知,三年前,玄阴宗将于禁带至我们海沙派,命我等设下地下牢房,将其囚居,并勒令严加看管,至此之后,每隔半年,便会有一使者人物前来审讯,在下也曾陪同,只依稀听得什么 什么剑冢之类的交流!”

“剑冢?”林茵茵心下一惊,疑惑更深,这剑冢从何说起?师傅令狐冲乃是剑术大成者,世外高人,也未曾听闻其提起过剑冢一事

“不错,每次使者到访,在下虽陪同,但都是远远候着,由使者独自前去审问,所以具体内容听得不甚清晰,但剑冢二字,在下的确听的真切”

林茵茵想到之前于禁对于自己和若仙都怀有戒意,又联系前后种种,终于明白,这于禁身上定是藏有什么秘密,不然玄阴宗不可能只是将他囚禁起来,若仙这么拼命救他,会不会也和剑冢有关呢?

一时间,林茵茵思绪万千,若仙在她心中又多了层神秘,倘若若仙真是冲着剑冢而来,那么这些日子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那定是在伪装,如此心计不由的让林茵茵心惊!

“糟了!”茵茵心中暗道不妙,如果自己猜测属实,此时于禁和若仙独处,岂不是非常危险?说不定已遭遇不测,当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口!

越想越是觉得心惊,终于,林茵茵决定赶回客栈,弄清真相,于是施展轻身功法,踏草而行,向外奔去。

欧阳霸见林茵茵远去,心中不由狂喜:“总算保住了性命,不知这位女罗刹是何来历,武功竟高得出奇”

就在欧阳霸疑惑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音波:“欧阳霸,今日暂且饶你性命,如若日后在为非作歹,定然取你项尚人头”声音由远及近,浑厚有力,竟是林茵茵千里传音而来。

林茵茵一路狂奔,片刻间便来到海沙派门口,此时欧阳天正在帮忙处理伤者,见林茵茵夺门而出,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林茵茵只是冷冷的扫了下众人,二话不说,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先前欧阳天见林茵茵独自来到海沙派,不由替她捏了把冷汗,想着关键时刻定要保住这救命恩人的性命,不想林茵茵武功高的出奇,在场之人无一是其对手,更是以一人之力抵挡所有武林高手,全身而退,这份气魄和胆量让欧阳天心折!

茵茵离开海沙派后便马不停蹄的前往若仙和于禁所在的落脚处,嘉悦客栈,一路上茵茵心里七上八下,只是希望自己猜测有误。半个时辰后,林茵茵纵马来到客栈,走进客栈,发现客栈内一片狼藉,处处是打斗的痕迹!

“从打斗的迹象上来看,应该不是很久”林茵茵迅速做出判断,随后一个纵身,来到若仙住处,推门而入,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不由心中一怔,随后,又来到于禁住处,依旧是空空如也!

“难道真如先前推测,若仙另有目的,抓走了于禁,可这打斗的痕迹又从何而来?”

就在恍惚间,一掌柜模样的老者从桌子底下爬出,一脸心疼,这一番打斗自是毁坏了他不少桌椅,自是心痛。

林茵茵来到老者身边打听道:“老人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哎,别提了,真是倒霉透了!”老者自言自语

林茵茵见老者只是自顾自的言语,不愿多提刚才所发生的事,便不再多问,直入主题:“老人家,和您打听两个人”

当林茵茵把于禁和若仙的样貌描述出来的时候,老者瞬间激动起来:“你说那个很美的姑娘和道士啊,被人抓走啦,这些打斗痕迹就是他们留下的!”

林茵茵一怔,又问被何人抓去,老者回道:“还能有谁,巨鲸帮的宇文涛呗”

原来今日宇文涛来到此处,见若仙和老道正在用餐,瞬间被若仙美貌吸引,这宇文涛是这嘉兴县内出了名的浪子恶少,自然上去调戏一番,若仙怎肯就范,于是双方斗了起来了,若仙虽身上有伤,但武功不弱,自是不惧,无奈对方人多,在打斗间施了诡计,拿下于禁,逼迫若仙,最终两人都被恶少擒去。

林茵茵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稍稍宽慰,至少不是自己猜测那样,于是向老者道了声谢,骑上白马,立刻追了上去!

第三十二章 剑斩恶少

紫阳林中,一行人马正缓缓而行,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靛蓝色长衫少年,这少年手持一把青羽折扇,骑着白马,嘴里哼着小调,甚是愉悦,少年身后是一老道和一绝美少女,此时,少女和老道皆被五花大绑,驼在马背上。

“穿过这片竹林便到府上了,加把劲,小爷今日高兴,晚上请大伙儿喝酒庆祝,都敞开了喝!”少年满脸得意之色!

“好,好,少主威武.....”众人听少年发话,也都跟着吆喝起来!

少女和老道正是先前被掳走的若仙和于禁,此刻,若仙伏于马背之上,怒目而视,显然心中厌恶至极,无奈,双手被缚,也无力回天,只能听天有命!

“这小贼真是色胆包天,连本姑娘的注意也敢打,待会一有机会,定让他好看”若仙暗自嘀咕。

众人行至一半,忽然林中罡风四起,刮的四周竹木簌簌作响,少年身下所骑白马一声长嘶,莫名躁动起来,更奇怪的是,任少年如何鞭打,这畜生就是不动!

“保护少主!”两名老者顿生警觉,一前一后护在少年左右。

若仙也感觉到了异样,心中疑惑:“莫不是遇到什么山精猛兽不成?”

就在疑惑之际,一把龙渊宝剑划破虚空,从天而降,斜插在少年不远处.

少年被吓的脸色煞白,喊道:“是谁?敢挡本少爷的道路,可知道我是何人?”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人群,落在宝剑一侧,挡在去路之上。

“又是你?”两位老者武功不弱,已看清来者,正是先前明月楼前,出手救走欧阳天的白衣少女。

宇文涛甫见来人竟是白衣少女,心中害怕,不由倒退了几步,口中喃喃道:“你,你想干什么?”

白衣少女扫了一眼在场之人,冷冷道:“放人!”

若仙见到白衣少女,心中一阵狂喜,喊道:“茵茵姐,快救救我们,这恶少不知好歹,竟敢欺负我!”

林茵茵并未回应,依旧白衣飘飘,傍剑而立,只是肃杀之气更甚!

老者见状,心中明白,今日之事恐怕很难善了,只是此地已距离巨鲸帮不远,也算有了些底气,硬着头皮说道:“姑娘,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屡屡与我巨鲸帮作对?”

“你们抓了我的朋友!”林茵茵话语不多,但此时散发出的威势却足以令人胆寒。

宇文涛听后暗叹倒霉,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每次都能和这女罗刹扯上关系,但如果现在放人,岂能甘心?

“女侠,我乃巨鲸帮少主宇文涛,我想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如若女侠不弃,不如跟我们回巨鲸帮,在下定将你奉为上宾!”

宇文涛言语诚恳,心中却不是如此,只是他见已离府上不远,想用巨鲸帮牵制对方,好让林茵茵知难而退!

“放人!至于巨鲸帮,我并无兴趣!”林茵茵依旧惜字如金

此时此刻,茵茵只想救下若仙和老道,并没有什么闲情和耐心跟着恶少纠缠。欧阳霸的一席对话让她更加坚定玄阴宗狼子野心,所图甚大,背后必然还有惊天阴谋,而眼前这老道于禁很可能是打破这僵局的关键人物,如论如何,都得保他周全!

林茵茵的态度让现场气氛更加紧张,两位老者更是如临大敌,紧紧盯着对方,大战一触即发。

千钧一发之际,忽闻远处一阵马蹄声起,越来越近,定眼望去,无名劲装大汉驰骋而来。

宇文涛听见马蹄声,抬头望去,不由激动起来:“来的正是时候!”

五名大汉行至近处,见是宇文涛一行,便翻身下马,上前行礼。

“少主,帮主命我等前去寻你,说是有要事找你商议,不料在此地碰到了你,快随我们回帮,面见帮主!”其中一名大汉回禀

宇文涛心中甚喜,这五名大汉是其父宇文傲身边得力助手,各个武功高强,在先前两位老者之上,他们的到来,让宇文涛心中底气十足,气焰一下子嚣张起来。

“姑娘,我等一再忍让,你却苦苦相逼,真当我宇文涛是软柿子?识相的赶紧滚过来给小爷我磕三个响头,否则休怪我狠辣”宇文涛一声冷哼,打开折扇,趾高气昂,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五名大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过来,这少主可不是安稳之辈,怕又是在外面惹了是非,被人追至此处。无奈帮主对其甚是宠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么说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话音刚落,茵茵用力一震,龙渊剑冲天而起,而林茵茵也是顺势一跃,抓住宝剑,挽起一道剑花劈向前去,凌厉的剑气破开虚空,伴随着“嗖”的一声,一位老者立刻被劈成两半,暴毙而亡。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宇文涛都没反应过来。

“好快的剑,好强的剑气”五名大汉面面相觑,纵然都是些老江湖,此刻也被吓得不轻,一阵胆寒。到此刻方才明白,这少主已闯下滔天大祸,哪怕宇文傲亲自前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而一旁的于禁也被惊了一跳,自己和这女娃已相处了几日,虽知晓她武功不凡,却是一直未见到其出手,只刚才这一剑,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恐怕躲不过去,不由感叹真是老了,只有若仙,见怪不怪,因为当日茵茵独战黑袍人的时候,她便在附近,茵茵剑法之高可是亲眼目睹!

宇文涛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当五名大汉来的时候以为势在必得,可如今却发现对方身手之高已超出意料,实在不是对手!

茵茵手持长剑,缓缓向人群中走去,蹭光雪亮的宝剑透着一股寒意,迫的在场之人不由自主的倒退。

“拼了”一大汉咬牙吼道

五名大汉瞬间爆发,一齐动手,只可惜,双方悬殊实在太大,只见寒光一闪,五道残影归一,大汉各自闷哼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巨变宇文涛始料未及,这五个大汉平日里都是好手,武功较之其父宇文傲也只是稍弱一分,如今却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这让宇文涛几斤崩溃。

宇文涛当下肝肠寸断,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逃”,当即扬起马鞭,重重拍打,只听白马一声撕叫,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

“不好,这小贼想要逃跑,茵茵姐,快拦住他!”若仙着急道

林茵茵一声冷哼,又是一剑,夹杂着“嘤嘤嘤”的剑鸣,劈向宇文涛。

“噗”的一声,一人一马皆被剑气斩断。林茵茵本无杀意,只是这宇文涛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如若不除,恐留祸害,便当机立断,为民除害。

此刻人群中还剩些家仆小厮,有些已吓晕过去,有的则是踉踉跄跄的逃跑,林茵茵并未理会,径直来到若仙和老道身旁,帮其解开绳索。

“茵茵姐,你真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行,剑斩恶少,嘉兴的百姓要多谢你了”若仙嘻嘻笑道。

“你还说呢,让你保护于道长,却不想被人家擒住,真是让人后怕!”

若仙吐了吐舌头,无言以对。幸得于禁上前解围:“林女侠,若仙姑娘已经尽力了,只是这恶少过于阴险,擒住老道逼若仙姑娘就范,这才被擒,好在有惊无险”

林茵茵点了点头,将马匹牵了过去,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说罢,翻身上马,向外走去,于禁和若仙也相继上马,紧随其后。。。。。

第三十三章 姑苏

三人一路纵马而行,不到半日,已离开嘉兴地界,若仙策马扬鞭,追上茵茵,与之并肩而行。

若仙此时心中不解,再见林茵茵时,只觉得她心事重重,不知海沙派一行,是否有所变数,此刻又着急离开嘉兴,凭她的身手,纵然十个巨鲸帮理应不惧才对,又何须走的如此匆忙,真是让人疑惑。

若仙哪里知道,自从海沙派一行后,林茵茵从欧阳霸口中得知玄阴宗狼子野心,想要掀起武林腥风血雨,更猜测不多时便会在江湖上有大动作,而于禁被劫,使者重伤,门下弟子被毙,对于玄阴宗而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玄阴宗耳目众多,行事果决,而于道长又干系重大,实在没必要在嘉兴久留!

半日后,已离嘉兴甚远,茵茵等人行至一处,见有凉亭遮阴便翻身下马,稍作歇息,若仙将马系在一旁,拿出干粮,分给茵茵和于禁。

“黑木崖距此地甚远,为避免打草惊蛇,我想我们还是应该稍作变化”若仙提议。

茵茵看了一眼若仙,心中暗道定是这丫头又有了什么鬼主意,也罢,两个姑娘带着一个老道士上路免不了过于张扬。于是便问若仙:“如何变化?”

若仙若有所思,围绕着两人来回踱步,忽然,神秘一笑,凑到茵茵跟前道:“茵茵姐,你我女扮男装如何?”

女扮男装?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两位少女都是倾城之姿,行走江湖难免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若用外物遮挡容貌,却是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这荒郊野岭的,到哪去寻那行头呢?

若仙似是看穿了茵茵的顾虑,转身从马背上拿下包袱,打开之后,拿出两套青衣长袍和一套仆人衣物来到茵茵面前。

茵茵接过青衣长袍,试了试,发现更好合身,喜不自胜:“这丫头果然心思细腻,原来是早有准备!”

若仙递过长袍后又来到于禁面前,道:“只能委屈前辈了!”

于禁本就觉得和这两个貌美丫头上路过于招摇,难免生出事端,如今见若仙这样提议,自是喜不自胜,只是这丫头似是故意捉弄他,弄了件仆人的衣服给他换上,也罢,大局为重,忍一时风平浪静。

一炷香时间,三人重新赶路,却是两名书生气质的少年和一老仆,两少年风华正茂,风度翩翩,一位执剑,一位执扇,惊为天人!

三人一路向南,打算先至姑苏,然后转水路到河北境内,再上黑木崖,变装之后,三人果然方便不少,一路上有说有笑,关系更为亲密。

数日后,三人来到姑苏城外!

这姑苏不愧是锦绣江南的骄子,长长的护城河犹如苍龙盘绕,围在四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言果然不虚!

踏入城中,便是另一番景象,茶楼林立,街道纵横,商贩小卒走街串巷。一派繁荣的景象!

苏州多园林寺庙,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塔从林外出,山向寺中藏”的虎丘,据传虎丘有一剑池,闻名江湖。

所谓剑池是在崖壁下有一窄如长剑的水池。相传吴王阖闾墓葬于此地,当时曾以鱼肠剑和其他宝剑三千为吴王殉葬,故名剑池。

对于这一说法,江湖上并不这么认同,曾在百余年前,相传这剑池埋有先人绝世宝剑和剑法,谁若能得到,便可称霸武林,当时武林中大多数人都趋之若鹜,只为江湖成名,但在一夜间,进入剑池之人都无故暴毙,至此便很少有人再打它的主意了。

茵茵一行来到姑苏,寻了间客栈安顿下来,此时正是用餐之际,若仙招呼茵茵和老道落座。

“小二,你这有什么出名的菜色么,给本少年都说上一遍”若仙轻摇折扇,学那纨绔子弟吆五喝六,倒学的似模似样,引得茵茵捧腹大笑。

那小二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若仙,只觉眼前这少年虽然温雅俊美,只是穿着普通,不像是富家子弟,当即施以脸色,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若仙岂能看不出这小二的心思,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定黄金递了过去,吩咐全部上一遍那小二见是黄金,自然欣喜若狂,只道了声稍等便下去忙活了。

不消多久,只见一众下人前来传菜,有松鼠桂鱼、响油鳝糊、蟹粉蹄筋、清溜虾仁雪花蟹斗、樱桃肉、酱汁肉、薰鱼、三件子、密汁火方、暖锅、枣泥拉糕等,另配上糕点:方糕、定胜糕、海棠糕、梅花糕满满一大桌子菜。

若仙本有意刁难,只每样尝了一小口便吐了出来,喝道:“这是什么破烂糟糠,是给人吃的么,去倒掉重新再上一遍,这个桂鱼要刚从河里捞出来的,这个酱汁肉用的不是猪肋条肉......”

茵茵本想阻止,但想到刚才小二的嘴脸不由的忍住了,心中暗道:“教训教训他们也好,叫他们狗眼看人低”

最终,同样的菜直上了三遍,若仙方才罢休,还是掌柜的出来赔了礼道了歉的!

其实三人食量有限,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况且于禁又是道家子弟,更不食荤腥,只在一旁用了些糕点,只是若仙自小便娇生惯养,吃不得气罢了。

不多时,三人茶余饭饱,起身将要离开之时,忽闻街上一阵骚动,人群不自主的围向一处,若仙本就喜爱热闹,此时见人围观,心血来潮,拉起林茵茵向那人群跑去。

若仙和茵茵挤进人群,见中间赫然是一辆香车宝马在缓缓而行,那马车周身都是以檀木雕刻而成,配以薄纱做帘,车中幽香阵阵,扑鼻而来,纵然若仙身为女子,也不由暗叹不如。

“不知是谁家闺女?竟如此排场?”

若仙四处打听,终于打探道:“此乃姑苏名剑山庄庄主的小女儿,名叫风玄霜,今年刚满十六,此次出行是去寒山寺请愿的”

“若仙,你可请说过名剑山庄?”茵茵好奇问道。

若仙回道:“当今武林之中,除却少*当这两个泰山北斗当属五岳剑派为尊,而日月教虽然实力不弱,但始终不入这些所谓正道武林的法眼,这姑苏城中本有四大门派,名剑山庄是其一,另三门派分别为青峰庄,桃花庄,和金云庄,这四家分庭抗礼本属于江湖上三流门派,却不想近三年来,这四派中竟同时培养出了一位天才子弟,据闻他们武功高强,天赋卓越,尤其是名剑山庄的风玄雪最为出色,就是这少女的兄长”

若仙停了一会接下去说道,听说这风玄雪剑法高超,人如其名,三年来不断挑战各个剑术名家,都接不到他十招!传闻他的剑法使到最高境界,剑气会使周围气温聚降,下起雪来,只是没人见到过罢了!名气山庄也因有了这位风二少名气越来越大,似有盖过五岳剑派之势

“哦?”茵茵若有所思,这种境界以前听师傅提起过,此乃真正的上乘剑术,以气御剑,不曾想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第三十四章 寒山寺

茵茵与若仙一道,混迹于人群之中,跟随着香车行了一段。这几年名剑山庄的势头越来越盛,尤其在这姑苏之境,不少江湖人物更是推崇为姑苏第一庄,这可并不单单是凭武功而论,更重要的是名剑山庄家大业大,仅是产业就多达好几十处,遍及不同领域,有酒楼,镖局,兵器,丝绸,刺绣。。。。。多不胜数!

姑苏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商业繁荣,但武风却历来不被推崇,因此,以往而言,姑苏多是一些三流门派,难以与五岳剑派一争长短,只是近三年时间,为首的几个门派先后涌现出一批年轻后辈,天赋极高,门派又极为重视,不惜重金搜罗天下武学,悉心栽培,大有重振武风之势,而名剑山庄的风玄雪更是于同辈之中脱颖而出,大放异彩!

“茵茵姐,我都打听清楚了,今日乃姑苏寒山寺住持渡真和尚大开寺门,宣扬佛法之际,想必这位名剑山庄的大小姐定是去那渡真那里烧香请愿去了!”

“哦?这姑苏寒山寺乃天下名寺,想必这住持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茵茵好奇道。

若仙闻言,点了点头,回道:“那是自然,住持渡真精研佛法,善渡人劫难,是一位得道高僧,曾受邀于皇帝,进攻弘扬佛法,信徒遍布于天下”

茵茵陷入沉思,想起自己父母兄弟遭遇飞来横祸,镖局上下皆死于非命,身首异处,到如今更不知死后是否有个安身之处,想来必定怨气极重,不得超生,而自己身为人子,却无能为力。每每念及此处,茵茵心中便不是滋味,如若能得一高僧诵经超度,自然是再好不过!

若仙见茵茵情绪低落,在一旁不语忙着急问道:“茵茵姐,你怎么了?”

茵茵醒转过来,见自己一时回忆过往,触及伤心之处竟失了心神,少不得用言语搪塞一番,若仙见茵茵不肯多言,也不强求,只好作罢,不再追问!

二人又行了一段,若仙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道:“茵茵姐,不如我们也去寒山寺凑个热闹,如何?”

茵茵心中一动,显然若仙的提议正合自己心意,便应允了下来。

两人回到客栈,接上于禁,提了行礼,骑上白马,径直往寒山寺赶去!

寒山寺位于姑苏城西阊门外十里枫桥西南不远处。座东朝西,门对古运河。始建于梁武帝天监年间(公元502-509)其经始年月不详。初名“妙利普明塔院“。唐太宗贞观初(627--649)名僧寒山子,来此缚茆起居,唐玄宗时著名禅师希迁(700--790)在此创建伽蓝,题额曰寒山寺!

若仙一行纵马来到寒山寺前,只觉寺庙香火缭绕,香客络绎不绝,好不气派鼎盛。林茵茵翻身下马,将马系在寺庙门前的故障树上,拿上行礼和若仙等人一同朝寺庙走去。

此时寒山寺早已挤满了香客,今日大开寺门,渡真讲经诵佛,自是吸引了一大批人前来上香,其中有身世显赫的达官贵人,绅士名流,有平头百姓,更有不少江湖人士。

茵茵等人进到寺庙,但见黄墙内古典楼阁飞檐翘角,右为枫江楼,左为霜钟楼。佛龛背后一尊威风凛凛的将军像,面朝里,对着大雄宝殿,手拿金刚杵,也叫降魔杵,那是韦驮,位居四大天王手下的三十二神将之首。

这寒山寺布局并不过于复杂,主要设有正殿、钟楼、诗碑、藏经楼等处。寒山寺正殿面宽五间,进深总共有四间房,房高约十五丈。单檐歇山顶,飞甍崇脊,据角舒展。露台中央设有炉台铜鼎,以供香客上香还愿!

随着一声钟声响起,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一位老僧身着红衣袈裟,宝相*,开始诵经:“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珂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渡真声若洪钟,中气十足,开篇所讲的正是《金刚经》。

茵茵“咦”了一声,虽然渡真所讲经文似懂非懂,但是茵茵却察觉到这渡真住持内力雄浑,内敛,呼吸平稳,再看其虽过花甲依然神采奕奕,定然内功已修至臻境,不由心中暗叹:“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若仙听了会经文,顿感无趣,也难怪她如此,平日里便是精灵古怪,活泼好动,这会让其在这听人讲经真真是枯燥至极,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若仙实在厌恶,便拉着茵茵走出正殿来到碑廊。

“茵茵姐,大和尚讲经真是枯燥,可把我憋坏了!”若仙抱怨道。

茵茵白了一眼若仙,心想,这丫头来此便是来瞧热闹来了,也罢,这渡真高僧所讲经文深奥复杂,自己也听得似懂非懂,甚为枯燥!

茵茵余光扫了一眼诗碑,立刻被一处吸引了过去,但见其篆刻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好诗”茵茵由衷感叹,这游客羁旅之情一下子牵动了茵茵的内心,让其望而却步!

“姐姐,你看”若仙打断茵茵

茵茵顺着若仙所指方向望去,见一少女从大殿出来,也往碑廊走来。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生的桃花面,柳叶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身淡青色纱袍,配上貂裘披肩,朴素却不失华贵,秀发如瀑,一支凤钗相束,身姿玲珑妙曼,当真是大家闺秀

“好美的人儿”茵茵轻声赞美。

“姐姐可知她是谁?”

茵茵疑惑,并未言语

若仙接下去说道:“她便是名剑山庄的风玄霜”

其实茵茵心中已猜到七七八八,这少女身上所散发出的香味和之前在大街上香车里发出的香味相近,再看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定是风玄霜无疑了!

“姐姐稍候,待我去调戏一番”若仙神秘一笑,朝着少女走了过去!

茵茵担心打草惊蛇,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若仙来到少女身旁,挡住去路,随后摇起折扇,来回打量!

“大胆,哪里来的野小子胆敢挡住我家小姐去路”少女身旁一丫环上前喝道

若仙闻言不急不恼,上前行礼道:“小姐有礼,在下纳兰若,今途经此处,见小姐美若天仙,不觉看的呆了,一时挡住了小姐去路,实在该死!”

风玄霜刚要开口,另一丫环抢先一步:“既然如此,还不让开,扰了我们小姐雅兴,怕你吃罪不起!”

“翠儿!”玄霜一声娇斥

只见那丫环低下头去,但眼神却是不忿,这种场景她们见得多了,见小姐美貌,就上前搭讪,多半是些浪荡轻浮之辈

若仙心中苦笑,我本想上前结交,好打探些名剑山庄的虚实,不料却被当成了轻浮之辈。

“这位公子,请勿见怪,都是小女子疏于管教,还请见谅”玄霜吐气如兰,言语也甚是得体!

玄霜初见若仙挡道,以为若仙也是浪子之流,不过前来搭讪,仔细瞧来,这少年眉清目秀,虽穿着普通,却是英气不凡,且言语得体,并无过分无礼。倒也不令人心生厌恶。只是这少年肤色甚白,容貌秀丽,比那姑娘生的还要好看,当即对他充满了好奇!

若仙心思缜密,早已看出了端倪,心道:“你这小妮子,定是看我生的比姑娘好看,心中取笑我,看我不戏耍你一番!”

第三十五章 惊变

若仙收起折扇,顿时计上心来,又上前两步,神秘道:“姑娘有所不知,是非在下故意叨扰,只是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罢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林茵茵。

玄霜好奇,顺着若仙所指望去,见一青衫少年正在品诗,那少年看上去约十八九岁,身姿挺拔,英气逼人,浅色的发丝衬的玉色的肌肤更加的白皙剔透,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玄霜回过神来,疑惑道:“怎么?”

若仙似笑非笑,嘴角微微上扬:“姑娘美若天仙,我家大哥好生仰慕,只是大哥性格羞涩,不善言语,故请在下前来交涉,不知可否邀姑娘一起品诗”

玄霜闻言,又望了一眼林茵茵,不由双颊晕红,脸上一阵滚烫,只得低下头去。丫环翠儿自小陪伴玄霜左右,自是了解她的心思,平日里多少达官贵人,武林名宿,青年才俊慕名前来拜访,玄霜只是以礼相待,并无情绪波动,如今却是这般光景,便朗声道:“你家大哥姓谁名谁?怎地如此胆怯,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区区的品诗,难不成还要我们小姐过去请他不成?”

若仙心中一怔,不曾想到这丫头如此彪悍,连自己小姐的玩笑也敢开得,连忙急急回道:“是,是,翠儿姑娘说的极是,我大哥姓林,单名一个影字,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若仙说完便转身离开,向林茵茵走去。而玄霜则是白了翠儿一眼,嗔怪翠儿多事,心中却又有所期待。

茵茵见若仙走来,急忙上前教训:“就你好生事端,无端端的调戏人家作甚,莫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若仙一阵苦笑,打趣道:“非也非也,真是时移世易,想我这般玉树临风,热情豪爽的人她没瞧上,却偏偏瞧上你这张冷冰冰的脸了!”

茵茵不知所云,只听的若仙又道:“茵茵姐,人家名剑山庄的大小姐,看上你啦,想要邀请你去一同品诗呢!”

说完,若仙“哈哈”大笑起来。

茵茵面色微红,心道定是若仙这妮子使的诡计,又想到自己女扮男装本是为了方便而为,不想今日却如此尴尬。

若仙虽年龄不大,却是深谙世事,怎能不了解林茵茵的心思

“茵茵姐,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呢,不过就是一起品诗赏画,权当日后多个朋友,只是......”

“只是什么?”茵茵打断若仙。

若仙吐了吐舌头,回道:“只是她们问你名号,我一时兴起,胡乱说出你叫林影,是我结拜大哥,到时,你可别说漏了嘴”

茵茵听罢,心中啼笑皆非,这若仙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番交涉过后,两人朝前走去,来到玄霜身旁,茵茵心想,这初到姑苏,能结识下姑苏第一庄的人倒也不错,于是主动上前道:“在下林影,杭州人士,特来拜见姑娘”

若仙也跟着茵茵一起行礼。

“公子不必拘礼,这里是寺院庙堂,相识便是有缘,过来一叙罢!”玄霜不愧是大家闺秀,言语谈吐都恰到好处,不失礼节!

三人来到碑廊外的一处石桌坐下,玄霜命翠儿前去沏来一壶上好的洞庭茶,摆上茶具,三人一同饮了起来。

茵茵对于茶道也只是略知一二,此时见杯中清澈,茶香四溢,忍不住尝了一口,但觉芳香甘醇,实乃上品!

“好茶!”若仙赞道。

翠儿先前见纳兰若言语轻佻,行为放荡,只道他是不通茶道,胡乱赞美,于是故意刁难道:“你只道是好茶,确知道这茶的来历?”

若仙笑了笑,回道:“姑娘莫不是考我来着,却也难不倒我,这茶也叫“吓煞人香”产自于姑苏之境,太湖洞庭山一带!相传有一尼姑上山游春,顺手摘了几片茶叶,泡茶后奇香扑鼻,脱口而道“香得吓煞人“,由此得名”

翠儿原想刁难若仙一番,却不想若仙深谙茶道,只好笑道:“算你有些见识!”

“林公子,适才见你在那凝望诗碑,甚是入神,不知看得是何佳作?”玄霜问道

“是唐代张继的《枫桥夜泊》”

“哦?竟是这首,想必公子定是思念家人了吧”

茵茵怅然,心中何尝不思念家人,但阴阳有别,纵是思念却又无可奈何,先前只是见诗中最后两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一时有感,看得入神罢了!

玄霜见林影情绪低落,安慰道:“林公子不必介怀,这诗虽妙,但却是那张继抒发羁旅之情,难免有些伤感,不若这样,小女子即兴一首请公子品鉴,如何?”

茵茵心中叹道:“果然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不若让她作一首罢,也好见识见识”

“请”茵茵拱手道

只见玄霜站起身来,秀眉微蹙,莲步曼曼,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当即赋诗一首:“姑苏城外一寒山,山掩寺门道平川,川来客往缘中渡,渡进沧桑是何人”

“好诗”茵茵一声惊叹,不觉多了几分佩服,茵茵在梅庄时,曾有一年光景是学习诗画的,对于这些茵茵自然通晓,这玄霜一诗首尾相连,寄情寄景,更是在安慰自己随缘随心,不可强求,当真蕙质兰心。

若仙在一旁见二人如此,不由心中哂笑:“这郎才女貌的,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三人闲聊多时,请棋书画,江湖武林,无话不谈,直至黄昏方才散去。若仙前往正殿,添了香油,要了三间僧房并嘱咐寺内弟子送了些斋饭。

“茵茵姐,为何今日要住这寺庙之中?”若仙好奇

她哪里知道,茵茵此行最重要的便是能够邀请渡真为自己亲人诵经超度,白天人多口杂,不便相邀,自是要借宿一宿了。

见茵茵并不言语,若仙也不再追问,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夜幕降临,一轮残月当空,在茂密的古树下洒下点点光斑,树下有一少年正往正殿行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赐教?”渡真见有人来到正殿,便迎了上去。

“大师,打扰了,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茵茵恳求。

渡真打量了一番,见这少年英气中夹杂着几分阴柔,便料到定是女扮男装,随后将茵茵带至正殿后面的诵经院中!

“不知女施主深夜来找老衲有什么指教?”

茵茵没想到这渡真和尚眼神如此毒辣,竟一眼看出自己是女儿身,当即也不再隐瞒,直言相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一片孝心,老衲岂能坐视不理?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件事就交给老衲吧”渡真说道。

茵茵心中感激,瞬间双腿跪地,朝着渡真拜了三拜:“大师大恩,茵茵铭记,若能超度亲人,也不枉为人子女了”

渡真扶起茵茵,突然,双手画圆,一道劲力扫向茵茵!

茵茵大吃一惊,随即闪身躲避,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渡真“咦”了一声,又发三掌,接着又使了一招袖里乾坤,鼓动的袈裟猎猎作响,将四周的栅栏震得东倒西歪。

茵茵此刻心中大骇,为何这老和尚突然向他出手?更让她心惊的是,这老和尚内力高绝,掌力雄厚,自己完全被压制住了!

第三十六章 故人

诵经院中,一时间尘土飞扬,掌风阵阵,茵茵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断变幻身形,想要避开渡真的掌力压制!

“这老和尚怎这般厉害,每一掌发的都恰到好处,可进可守,游刃有余,如此下去,还没找到他的破绽,便会被他击毙于掌下!”

林茵茵自踏入江湖以来,一路上都顺风顺水,虽有波折,却都能化险为夷,哪怕是玄阴宗剑术高手,也都败在她的手上,不曾想今日这渡真和尚竟将她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独孤九剑的精要在于料敌先机,先发制人。此刻,这老和尚大开大合,全无破绽而言,每一招每一式节节贯穿,如涛涛江河,连绵不绝。独孤九剑根本无法发挥出来,茵茵顿感压力倍增,额头上渗出一粒粒汗珠。

二十招过后,渡真出掌越来越快,劲道却丝毫不减,四周罡风呼啸,残影阵阵,斗的难分难解!

“不对,再厉害的高手都有破绽,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到底在哪呢?”茵茵心中着急,只稍一分神,招式便慢了半拍,一阵掌风扫过,茵茵忙回剑格挡,强劲的内力将宝剑震的“嘤嘤嘤”直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茵茵突然想起临行前,令狐冲一再重复的“破气式”,这“破气式”主要针对修习内家功夫的高手,对使用者自身的修为要求颇高,但威力却是极大,对于茵茵而言,并不擅长,不过此刻已经容不得她多想,渡真的武功实在太高,只能全力一搏了!

念及此处,茵茵不再犹豫,心如明镜,默运玄功,随即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剑尖扬起,却不再闪避,迎上掌风,剑圈迎上掌印,瞬间发出“嘭”的一生,将地下的石砖震的粉碎。

茵茵内力不弱,但毕竟年轻,相比于渡真而言,定然没有任何优势,几招硬碰硬过后,茵茵直感体内气血翻涌。不过这却给茵茵赢得了机会,茵茵不再后退闪避,化被动为主动,直刺出一剑,接着又斜刺两剑,全是无招无式,随性所至。

果然,渡真微微皱眉,不再进攻,而是向后跃出两步,躲开茵茵的剑锋。

茵茵抓住机会,一跃而起,“破气式”全力施展出来。

茵茵明白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对方无论内力,经验都比自己高明的多,这强行出招完全是经过多次 试探后发现这渡真和尚四周都有罡风护体,唯独头顶之上内劲稍弱,值得一试!

只见茵茵一声长啸,运全身内力于一处,挥动长剑而出,霎时间,九道剑影同时劈出,罩向渡真,将要触及渡真护体罡气时,突然剑风突转,九道剑影归一,直指渡真头顶百会穴。

“嘭”的一声巨响,林茵茵被护体罡气震开,连连倒退,有五步之远才稳住身形,而渡真也被这突如一来的一剑震得倒退一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独孤九剑果然名不虚传,小施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渡真双手合十,脸上恢复了以往的慈祥。

“这老和尚难道在试探我的武功?是了,刚才这一招虽在招式上略占上风,但对方内力已臻化境,自己实在不敌,如若他想取我性命,我定当无生还可能。”茵茵心中疑惑不解。

“施主不必疑心,如若老衲与你言明,怕你使不出全力,那便无甚乐趣,这独孤九剑精妙非凡,老衲在招式上已经输了,只是借着内力勉强挡了过去,今日如若是你的师傅令狐冲使这剑法,老衲必败无疑!”渡真一声叹息,解释道!

茵茵见老者惆怅,发自肺腑,不像有假便问道:“大师认识我师傅?”

“老衲方才见施主呼吸均匀,步履稳重,虽为女子,却是罕有的武林高手,尤其是施主身上所散发出的剑意与老衲的一位故人颇为相似,一时兴起,才出手试探,不料竟真的是故人传人,你师傅还好吧”

茵茵听罢,适才放下戒心,回道:“师傅他老人家身体硬朗的狠,只是改不了这贪杯的毛病”

渡真闻言哈哈一笑:“三十年了,老衲有幸能见到独孤九剑的传人,真是功德无量!”

突然,渡真话锋一转,问道:“施主,你姓林,可是龙威镖局的后人?”

茵茵大吃一惊,适才提及超度家人特意隐去了身份,不料还是被渡真猜到,不过这和尚既然和师傅令狐冲有交情,且并无伤她之意,当即将身世告知。龙威镖局惨遭灭门,父母惨死,自己又如何逃得一劫,如何拜得令狐冲为师,都一一述说给了渡真。

渡真眉头紧锁,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玄阴宗阴险毒辣,行事诡异,这几年来江湖上无数争端,老衲怀疑都和玄阴宗有关,只是没有证据。”

“大师可知玄阴宗的宗主是何人?”

茵茵心想这渡真乃前辈高人,又时刻关注着玄阴宗,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渡真看了一眼茵茵,回道:“说来惭愧,老衲曾暗中追查过玄阴宗的底细,无奈对方实在隐蔽,只是追查到些皮毛,玄阴宗起源于昆仑,由玄阴老人而创,只是这玄阴老人百年前已然作古,断不可能活到今日,不知为何玄阴宗又死灰复燃?”

“大师可知它目前所处何地?”茵茵又问道

“近三年来,玄阴宗四处攻城夺地,在各地都建立起了分舵,似乎有什么大动作,老衲查到他目前的总部在应天,由一名姓刘的护法发号施令,至于宗主是谁,老衲实不知道”

“果然在应天!”之前欧阳霸就提到应天,如今得到渡真的证实,茵茵心中更加坚定。

渡真见茵茵心中怨气颇深,安慰道:“林施主,老衲知你与玄阴宗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要提醒你,玄阴宗行事诡异,宗主之下有两个护法,三位长老,五名使者,各个武功高强,身份神秘,没有十足的把握切不可意气行事”

茵茵心中感动,这老和尚虽初次见面,却是非常关心自己,不禁又想起自己逝去的父母亲人,复仇之路充满荆棘,又是一阵惆怅。

“施主不必担忧,施主得独孤九剑真传,年纪轻轻,剑术已达如此境界,假以时日,定当能大放异彩,到时可号令武林正道,一起讨伐玄阴宗,如此,岂不稳妥”

茵茵听得渡真之言,心下甚宽,感激道:“多谢大师!”

这一老一少,交谈许久方才散去,至于超度一事,渡真答应等这三日时辰一过便着手办理,而茵茵的身世方面自然会为其隐瞒。

第三十七章 不速之客

茵茵从渡真那回来已是夜深时分,随着最后一声钟声响起,僧众们结束了晚课,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诺大的寺院顷刻间变得寂静无比,只隐约间从远处 传来声声夜莺啼叫。

“哎。。。。”一声轻叹,茵茵伏身窗沿,眺望远方,确是难以入眠。与渡真的一番交流让她对玄阴宗有了更深的了解,对手组织严密,高手众多,而自己却是孤身一人,力量单薄,实乃难以与之抗衡。唯一的办法便是能够号令武林正道,群起而伐之,将它连根拔起,不过要号令群雄这又谈何容易!

茵茵正独自惆怅,忽地屋顶传来些许响动,动作极轻,却不止一人。茵茵立刻吹灭蜡烛,隐在一处,凝神观望!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六道黑影闪入寺中,趁着黑夜,向东边摸去!

茵茵心中疑惑,不知这些黑衣人什么来历,有甚目的,于是悄悄的打开房门跟了上去。

“茵茵姐”一声轻唤!随后从旁边的古樟树后转出一个身影,正是若仙,显然若仙也是听到响动才跟将出来的

茵茵朝若仙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出声,悄悄的跟上他们,若仙点头回应!不多时,两人跟着这六个黑衣人来到一处,茵茵四下留意,发现此处离藏经楼不远,却也是一处客舍。

“大哥,确定是此处么?怎么说也是堂堂名剑山庄大小姐,会住这破寺之中?”一黑衣人疑惑道

“你懂个屁,听说那丫头刚满十六,正是到这寺中请愿来了,都机灵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茵茵和若仙离的不远,听的真切,原来这伙人是冲着风玄霜而来。

那六名黑衣人分成三组,一间一间客舍搜寻,当搜寻到中间的客舍时,一声呵斥,两名侍卫装扮的汉子夺门而出,站在正中间!

“什么人?”汉子大声质问

“动手!”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余五人一拥而上

那两名汉子见对方有备而来,也不含糊,拔出大刀,向前砍去!那六名黑衣人两两一组,四人围住汉子,另外两人瞅准机会,想要夺门而入!那两名汉子武功不弱,时而进攻,时而抽身阻挡想要进门的那两名黑衣人,一时间场上几人斗得难分难解!

显然,外面的打斗声惊醒了屋中之人,只听“吱呀”一声,风玄霜和两名丫鬟走了出来。

“啊”丫鬟翠儿一声惊呼!不自觉的捂住了嘴巴!愣在当场。

“保护小姐回屋!”一名汉子急急吼道,此刻他们被黑衣人缠住,无法分身,只能在一旁着急!

翠儿回过神来,失魂落魄的拉起玄霜往屋里行去。玄霜倒是不惧,一脸镇静,只是眼神不离场中打斗,甚是关心侍卫的安全。

茵茵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又多了几分敬佩,这玄霜虽不懂武功,看似柔弱,到底是名门之后,饶是如此境地也能镇定自若,看来名剑山庄着实不简单!

那黑衣人见丫鬟拉着玄霜往屋里躲去,担心生变,于是加快了攻势,想要将那两名汉子尽快解决,两名汉子在六人的强攻之下顿感吃力,连连倒退。两人虽身手不凡,无奈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难免吃了暗亏!二十招过后,两名汉子体力不支,被黑衣人腿风扫中,重重摔了出去,昏死了过去!

为首黑衣人见障碍已被扫除,急忙向玄霜所在那屋探去,只听“嘭”的一声,木门被黑衣人踢的粉碎。

茵茵见状,一跃而起,若仙紧跟其后,挡住那黑衣人!

黑衣人见有人挡道,忙停住身形,上下打量,见来者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书生少年,不由嘲笑道:“怎么?想英雄救美?”

茵茵并不理会,让若仙护住身后三人,自己则是冷冷的注视着黑衣人

这是,其余五名黑衣人也跟了进来围住茵茵!

“看来阁下确定是要趟这浑水了?英雄救美?那就看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黑衣人一声冷笑,向茵茵攻去,一出手便是无上擒拿,想要迅速拿下对方!

“林公子小心!”

玄霜本以为今日定当难逃此劫,却不想此刻竟有人挺身相救,来者还是白天结识的林影,心中大为感动,同时又不禁为其担忧起来。

茵茵见对方已攻至近身,只身形一晃,脚下方位挪动一寸,巧妙的避了过去,其余几人见为首黑衣人一击不中,纷纷加入战圈,齐攻而来。

玄霜见林影被六人围攻,心中焦急万分,只恨自己不会武功,无法助林影一臂之力,此时只能在一旁暗自祈祷。

六名黑衣人配合默契,拳脚并用,将对手团团围困,只见茵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笑,又带有几分轻狂,一掌拍出,速度极快,击中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强攻在先,却不想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便重重的栽了出去。紧接着,茵茵反手一震,宝剑出窍,剑柄朝外,正好打中跃在空中的黑衣人,借着反弹,宝剑又精准的回到了剑鞘之中。只一瞬间,六名黑衣人便栽了两名,更让人心惊的是眼前这少年竟无拔剑之意。

四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跟他拼了”

一阵犹豫之后,四人还是动手了,茵茵玉足一点,空中一个侧翻,使了一个鸳鸯连环腿,只听“砰砰砰砰”四声闷响,黑衣人被全部踢翻!这鸳鸯连环腿是从任盈盈那学来的,几次对敌,屡试不爽,茵茵甚有心得。

玄霜见黑衣人全部被伏,悬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忙上前关心道:“林公子,你没受伤吧?”

茵茵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恙!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众人望去,竟是渡真带领僧众朝这边赶来。

渡真来到此处,看见茵茵持剑而立,玄霜等人躲在茵茵身后,又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六名黑衣人,心中依然明了,致歉道:“阿弥陀佛,实在抱歉,让施主受惊是老衲的失职!”

玄霜见渡真甚是自责,心中过意不去,回应道:“大师不必自责,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多亏了林公子。。。。”说到此处,玄霜暗生羞涩,低下头去,不再往下说下去。

其实渡真见到茵茵出现在此时,心中便没了担忧,毕竟茵茵的武功高强,对付区区几个不速之客定是游刃有余,于是朝着茵茵点了点头,以此示意。

“说!你们是谁?为何夜闯寒山寺?”若仙走了出来喝问道

“要杀便杀,不必多言”为首那黑衣人冷冷回应

若仙不急不燥,又绕到其余黑衣人身旁,威胁道:“好,不说也行,那我就砍掉你们双手再砍掉你们双脚将你们做成人棍”说罢便拔出长剑,在几人眼前晃了一晃。

“我说,我说,少侠饶命”

不是所有黑衣人都似先前那位硬气,生死关头,保命要紧。

“快说!”若仙喝道

“有人付了我们银子,说名剑山庄大小姐今日在寺中还愿,要我们将她劫走,奥不,是请走!”那黑衣人战战兢兢道

“哦?这是为何?”茵茵好奇道

“这个我们不知,我们只是拿人银两,替人办事罢了,至于他们想干什么,我们实在不知”

“是谁叫你们来的?”玄霜追问

“这个。。。。。。”那人看了一眼为首那黑衣人,似乎有所忌惮

“快说!”若仙又晃了晃手中长剑

“是桃花庄的公冶博!”黑衣人仓皇道

竟是他?玄霜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心中震惊万分。。。。。

第三十八章 追踪

若仙何其聪慧,只一眼便瞧出玄霜异样,却也不点破,转身走向渡真,问道:“大师,这桃花庄我还略知一二,只是这公冶博是何人?”

“阿弥陀佛,这公冶博是桃花庄公冶胜的独子,是这三年来崛起的后起之秀,和青峰庄的包不凡,落云庄的龙千山以及这位风施主的二哥风玄雪并称姑苏四杰!”老和尚娓娓道来,解了众人疑惑,只是这为何要掳走风玄霜也百思不得其解!

林茵茵见风玄霜秀眉紧蹙,似是心事重重,上前安慰道:“风姑娘,你不要紧吧?”

玄霜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不碍事,多谢林公子关心!”随后便不再多言

最近这段时间,茵茵已渐渐适应林影这个身份,此时面对玄霜也能坦然自若,只是偶尔间看到若仙戏谑的眼神,不免会有些心虚!

“大师,这几个毛贼如何处置?”若仙问道。

这几名黑衣人虽是被茵茵擒下,但此处乃是寒山寺,于情于理渡真是主,茵茵是客,若仙这样做法倒是不失礼节

渡真乃得道高僧,自是不会妄造杀戮,只是如若就这样放他们而去,难保他们从此以后便洗心革面,弃恶从善,只见渡真走到六人身边,轻语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忍伤害各位,但六位施主戾气太重,就暂且留在本寺吧,今后每天诵经念佛,以此化解戾气”

说完,渡真命寺中僧众将他们暂时收监在碑廊后面的庭院之中,并派僧人轮番看守。这庭院原是寺中僧众犯戒之后面壁而用,此时用来关押这六名黑衣人再好不过

“什么?居然让我们做和尚?你还不如杀了我倒来的干脆!”一名黑衣人听闻渡真要将他们滞留寺中,每日吃斋念佛,瞬间觉得生无可恋,在一旁直叫唤!

若仙听了刚要发狠,另一名黑衣人却抢先一步:“少侠,大师,我大哥脑子不太好使,吃斋好吃斋好。。。。。”

那黑衣人边说边拉了拉叫唤者的衣袖,示意其别再乱说,惹来杀身之祸!这两人在众人面前一拉一扯,动作甚是滑稽,引的若仙一阵发笑。

“我且问你,既然公冶博许你们银子,差你们前来,定是和你们约好交易地点,还不如实交代”若仙追问

玄霜闻言,望向六人,似是对此十分在意!

“少侠,不敢隐瞒,那公冶博吩咐我们,如若得手,明日黄昏至城南天平山下的朗阁亭之中,自会有人接应”

“朗阁亭?你可莫要信口胡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若仙再次试探

那黑衣人听了,唯唯诺诺,连声道“是”,不像有假!

经过一番闹腾已是夜深时分,渡真命寺中僧侣重新安排了一间客舍给了玄霜,这次玄霜的住所紧挨着渡真所在的住持院,如有风吹草动,渡真都能第一时间知晓,饶是如此,那两位名剑山庄的大汉还是坚持护卫!守在门外!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各自散去,茵茵回到住处,若仙也跟了进去!

“茵茵姐,我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不会简单”若仙分析道

“你是说风玄霜?”

“姐姐不觉的奇怪么?当那六名黑衣人提及公冶博时,风玄霜的表情明显不对!况且公冶博和他二哥同为姑苏四杰,理应相识才对,又为何派人前来掳她。我想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茵茵觉得若仙分析的极有道理,只是玄霜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好强人所难!

“茵茵姐,还有便是既然知道风玄霜在这寒山寺中,他公冶博为何不亲自前来,却派了这六个草包前来,须知姑苏四杰各个武功不凡,成功的把握更大!”

林茵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忽然若有所思,问道:“你是说这六人在说谎?”

“我看不像,只是我还有些地方没有想通,但愿是我猜错了”

“你是说玄阴宗?”茵茵一下子严肃起来!

若仙点了点头,道:“玄阴宗目前在江南之地并不活跃,但他们图谋甚大,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行动,这种挑拨伎俩也是玄阴宗惯有的风格,八月十五这场浩劫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若仙,明日我两走上一趟朗庭阁,探个究竟如何?”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虽只是猜测,但谁都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如若真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那便又是一间关乎武林命运的大事!

若仙和茵茵又谈了良久方才离去,看着若仙离去的背影,茵茵心中感慨若仙小小年纪便如此心思缜密,又料想若仙身世必然不是普通女子,好在相处下来是友非敌,不然有这么个智谋无双的对手,茵茵真要头痛了!

第二日清晨,茵茵等人来到住持院向渡真辞行,见远处一辆香车宝马缓缓驶来,行至众人身旁停了下来,珠帘掀起,走下一绝色少女,正是风玄霜!

“风姑娘,这么早便要回去?”茵茵问道

玄霜眉目流转,顾盼生姿,看了一眼林茵茵回道:“这边事情已经办妥,无奈家中琐事繁多!恐家兄一人打理不来,望早日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即是如此,还望姑娘多多保重!”说罢茵茵便要离开

“公子留步!”玄霜一声轻唤

林茵茵停下脚步,好奇道:“风姑娘还有何指教?”

玄霜笑道:“指教不敢当,此次寒山寺之行,多亏林公子仗义相救,如若公子不弃,可至府上名剑山庄一游,小女子也好尽下地主之谊”

“姑娘好意却之不恭,只是在下近日俗事缠身,不便久留,等在下处理完毕,定当到府上拜会!”

玄霜闻言神情略微有些失望,却也不能强人所难,和众人道别之后,一行人便向山下行去。

待风玄霜一行走远,茵茵和若仙来到渡真身边,说明去意,只是放心不下于禁,希望于禁能够暂留在这寒山寺中,毕竟寒山寺乃佛门清净地,远离纷争,又有渡真高僧坐镇,实在是最安全之地!

“两位尽管放心去吧,于施主在此,定当无恙!”渡真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两人听罢,心下稍宽,辞了于禁和渡真,策马扬鞭 ,扬长而去!

第三十九章 朗阁风波

朗阁亭地处姑苏以南,太湖之畔,四周地势平坦,青山环绕,风景甚是秀丽!此地也是桃花庄的势力范围,不少江湖中人在此往来。

官道上,两位白衣少年正纵马而行,不多时两人便来到此地。

“若仙,可是此处?”茵茵问道

若仙凝目而视,看向远方。

“应是此地,渡真大师曾说朗阁亭地处桃花庄,此地正是桃花庄势力范围”若仙回道

两人翻身下马,牵住马匹,朝前方缓缓而行。

“茵茵姐,不知这朗阁亭在这桃花庄何处?”若仙抱怨

恰巧此刻,一打渔的渔夫手中拿着两条肥硕的白鱼从此地经过。

“这位大哥!”若仙忙拦住渔夫

“公子有何指教?”

“这位大哥,你可知朗庭阁在何处,该怎么走?”若仙问道

渔夫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笑嘻嘻的说道:“看两位公子面向,不像是姑苏之人。这朗阁亭据此不远,穿过前面的那片密林,向右再走半个时辰便到了”

那渔夫一边说话,一边比划,甚是热情。

“我们兄弟两出游远行,途经姑苏,听闻这朗阁亭风景甚美,特来观赏”若仙解释道。

“原来如此!”

说罢,渔夫又和若仙聊了片刻,方才离开,见渔夫走远,若仙和茵茵两人根据渔夫的指引,继续赶路。

一个时辰以后,两人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只见此处芳草连天,佳木茏葱,到处长满了奇花异草,若仙和茵茵将马匹系在一处,沿着草丛中一条蜿蜒的小路前行,这小路绕山而辟,路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石阶,两人穿过小路,越过石阶,终于见到一座仙亭伫立前方!

这仙亭立于葱木之中,是由八根滚圆的红漆柱子和墨绿色玻璃瓦屋顶组成,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云雾缭绕,犹如走进仙境一般,亭子正中间赫然挂着“朗阁亭”三个金漆大字。

“到了”

若仙和茵茵对望了一眼,超前走去!

“若仙,此时距约定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你我先去勘察一下地形如何?”

若仙点头,飞身而跃,落在一颗樟树之上,随后凝聚目力,探查四周,茵茵也是一个纵身,却是跃向另外一处,一炷香过后,两人来到亭前。

“此地只有两条路可通向山下,待会你我两人隐在这两条必经之路上,定然能有所收获!”茵茵提议。

若仙略微思索,同意了茵茵的建议,于是两人分头行动,隐在路边,静待佳音。

清风拂过,树影层层,夕阳西下,更显动人,两人已等了一个时辰,却仍是不见动静!

若仙心中疑惑:“奇怪?莫不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对方提前知晓,取消了此次交易?”

就在若仙疑惑之际,两道身影踏草而来,声音极轻,显然武功不弱。若仙凝神闭气,静静的观察。

来者也是两名年轻人,一位手持一把青冥宝剑,一身墨绿色长衫,因距离甚远,相貌却是看不清楚,另外一位手持铁扇,锦衣绸缎,甚是华贵。这两名少年来到此地,左顾右盼,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是他们?”

林茵茵躲在暗处,盯着那两名少年,茵茵目力极佳,此时见这两名少年却和自己年岁相仿,怎么也无法和阴险狠辣的玄阴宗联系在一起。

又过了片刻,只听见远方隐隐传来二人对话

“风兄,此事甚为蹊跷,莫不是咱们被人家给耍了?”那手持铁扇的少年道

那青衫少年听罢摇了摇头,回道:“不会,你还信不过舍妹么?”

铁扇少年苦笑,道:“我不是不相信舍妹,我是不相信.....”

“谁?”那青衫少年打断铁扇少年话音,一身断喝,欺身跃向若仙藏身之处。

若仙甚为震惊,这青衫少年如此厉害,自己只是偷偷的挪了一寸位置,竟被对方察觉。且对方身手敏捷,还未反应便已欺身而来,忙施展轻身功法,躲避开来。

若仙心道反正已经是露了行踪,干脆走到他们面前,问明来意,只要茵茵还未暴露,仍是胜券在握!

若仙打开折扇,微微一笑:“两位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此时若仙已看清来人,那青衫少年剑眉星目,面若冠玉,甚是俊朗,而另一个手持铁扇的少年丰神玉朗,举止潇洒,气质贵雅。

青衫少年刚想发问,却被对方抢了先机,心中微恼,试探道:“自然是为了风玄霜的事而来”

若仙闻言,心中一怔,怒道:“果然是你们?”

茵茵躲在暗处聆听,当听到风玄霜三个字的时候也是一惊,心中疑惑更甚,难道这二人中便有一个是桃花庄的公冶博?当真和玄阴宗没有关系?

青衫少年一声冷“哼”道:“什么你们我们,竟敢打我的主意,拿下你再说”

说罢,青衫少年一手探出,抓向若仙,若仙收起折扇,身子腾空而起,从少年头顶跃过,少年一抓落空,迅速变幻身形,留下一道残影,向若仙逼近。

若仙心中惊恐,这少年好快的身法,刚才避过,却不想此刻对方又攻至身前,比先前一击更为猛烈。

其实,若仙不知,先前这一招只是虚招,那少年料定若仙定会闪身躲避,于是便以虚化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若仙此刻想要再闪身逃脱已是来不及了,就在这避无可避之际,茵茵飞身而入,和那少年对了两掌!

两掌过后,少年稳住身形,安然落地,只是心中却惊骇至极,不知何时又冒出个白衣少年,且武功之高,前所未见,不由的盯着对方。

“你没事吧”茵茵问道

若仙摇了摇头,表示无恙。

刚才一幕茵茵看的真切,这青衫少年武功之高也是罕见,如若刚才自己不出手相救,若仙定然不敌,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拔过宝剑,也让茵茵心中更加怀疑这是否又是玄阴宗的高手。

青衫少年脸上无比严肃,盯着林茵茵,一言不发!两人都是用剑高手,自有共通之处,青衫少年自茵茵现身便感到对方有一股强大的剑意弥漫,似乎超越了自己,这不得不让他严正以待。

茵茵这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剑意,回过身来与其对视,一刹那,两人之间剑意澎湃,激起一股莫名的罡风,吹得四周飞沙走石,若仙和那铁扇少年见状,急忙后退,知道即将有一场大战爆发!

一息之间,寒光一闪,青衫少年长剑出窍,快速无比,直击对手要害,这一剑快,狠,准,意在一击取胜。

高手过招,只在一念之间,林茵茵见对方一剑攻来,当即抽出龙渊宝剑,一招长河贯日,黏住对方长剑,紧接着剑尖向上一挑,一招有凤来仪顺势而出。

那青衫少年“咦”了一声,忙抽剑抵御,这一来一回却是不相上下。

第四十章 不打不相识

两人身形稍定,紧接着又针锋而对,这次比的却是劲力,青衫少年一声长啸,右手持剑画圈,挽起一道剑花,森寒的剑身在内劲的作用下发出“嘤嘤”的响声。这剑花一经出手,犹如决堤的洪水猛兽,咆哮而来,将四周的竹木齐腰斩断。

茵茵心念急转,这少年剑术高超,实乃劲敌,难道真是玄阴宗的人不成,这似乎有些可怕。

茵茵虽心有所虑,手中长剑可不含糊,面对霸道而来的剑花,茵茵长剑点地,手上稍一发力,一道剑气夹杂着尘土冲天而起,斩向剑花,只听“轰”的一声,两道剑气碰撞,击起漫天的尘埃,霎时间,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对方,“锵锵锵锵...”尘埃中,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交织纠缠,看不清状况。

若仙目不转睛盯着前方,这少年剑术高超,似乎不弱于茵茵,这会两人斗得难分难解,心中不由为茵茵捏了把冷汗!

另一位铁扇少年也是神色凝重,对于青衫少年,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剑术已达巅峰,号称同辈之中无匹,甚至就是江湖中一些名望极高的剑术高手和他过招,也难以支撑二十招。眼前的白衣少年看似年岁不大,竟也是一位剑术高手,两人斗了近四十几招了,仍然胜负未分,这不得不让人惊叹!

两人斗得正酣,青衫少年越战越猛,显然眼前这位少年激起了他的斗志,平日里,对手都接不了十招,而今,四十招已过,那白衣少年仍不露败迹,当真是剑中知己

茵茵亦是如此,虽怀疑对方是玄阴宗的人,但是对方剑招光明正大,内力虽霸道却不阴冷,一时间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茵茵此时用的正是阴阳剑法,攻防兼备,这剑法本是陆三葵四的成名剑法,现在茵茵手中使将出来,威力更大!

两人直斗了两百余招,仍是不分胜负。

“阁下剑法如此高绝,实在令人佩服,想必在年轻一辈中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了”青衫少年由衷的赞美道。

茵茵冷冷一笑:“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阁下的剑法才真是精妙”

“哦?雕虫小技?兄台看来还是有所保留了,也罢,接下来我倒要看看阁下的雕虫小技能不能挡得住了!”

说完,青衫少年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茵茵心中一怔,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消失了?

其实不光是茵茵和若仙,就连那手持铁扇的少年显然也没有料到

“这是?难道。。。”铁扇少年脸上阴晴不定,随后不断倒退,直退出五丈开外。

茵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忙向若仙吼道:“快退!”

若仙第一次见林茵茵若此严肃,心中知道不妙,赶紧往后退去。

忽然,一股寒意弥漫开来,四周气温聚降,仿佛直接到了寒冬腊月,饶是若仙和铁扇少年已退出五丈开外,仍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茵茵心中警觉顿起,一股前所未遇的强大剑意将她笼罩,着实让她震惊不已。这剑意冷的刺骨,洋洋洒洒,丝毫不露破绽,好似被一群剑术绝巅的高手围攻,让人无法喘息。

茵茵索性将长剑插在地上,运起内功,护住周身,然后闭起双眼,用心感受!

“下雪了!”若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正值六月初夏,怎么会飘起了雪花呢?

果然,茵茵所在之地飘起了雪花,这雪花异常神奇,并不是随意而下,而是全部笼向茵茵一人,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在外人看来是轻盈而又柔和,只是对于盈盈而言却是充满了肃杀之气,落在茵茵身上,就像一剑又一剑的攻向茵茵,不多时,茵茵的白衣长袍上便多了好几道口子,清晰而又醒目。只是茵茵此刻仍是不动声色,闭目待敌。

自气温聚降开始,茵茵便感受到这是对方剑气而致,只是这剑法实在了得,竟能利用散发出的剑气来控制周围的天气,让人匪夷所思!而且这剑法一旦施展开来,虽看似缓慢,轻柔但毫无破绽,让人无法躲避。

“这剑法当真没有破绽么?还是我没有找到?”茵茵心念急转,十分着急。

试想一下,如若下雪,人又怎么能既在雪中而又不被雪花击中呢,而现在对于茵茵而言,每一片雪花相当于一招剑招攻来,此时不动是因为茵茵在脑海中演绎独孤九剑,苦思破解之法,以静制动。

忽地,茵茵身旁插在地上的长剑“嘤嘤”作响,想要破土而出。随后,茵茵猛的睁开双眼,拔剑而起,九道残影一字排开,又在刹那间归一,冲向虚空,只听“哐当”一声,一人一剑从空中落下,正是那青衫少年还有他手中的长剑。

“我败了,阁下剑术通神,在下好生佩服!”青衫少年一阵苦笑,脸上写满不甘

茵茵收起长剑,面对少年回道:“阁下剑法神妙,当真天下罕有,这次是在下侥幸而已!”

此言非虚,茵茵并无把握能破这雪花剑法,只是在最后关头猜想虽为雪花,实乃人为使将出来的剑气,于是将独孤九剑中的九剑归一倒过来,幻化出九道残影吸引对方,分散剑招,然后九剑归一以“破气式”破了对方剑气。这也是将独孤九剑发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青衫少年闻言回道:“阁下不必谦虚,败了就是败了,我绝无怨言,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阁下明示!”

“哦?何事?”茵茵好奇道

“阁下为何要派人掳劫我妹妹风玄霜?还要冒充是桃花庄的公冶博,凭阁下的武功难道还会觊觎我这雪花剑法么?”

茵茵明显吃了一惊,问道:“你是?”

“名剑山庄风玄雪!”

茵茵没有料到此人会是风玄雪,就连一旁的若仙也是吃了一惊

“那这位是?”若仙指向铁扇少年

“这位便是桃花庄公冶博”风玄雪回道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若仙忙上前解释

原来风玄霜离开寒山寺以后便立刻回到名剑山庄,将先前的遭遇讲与二哥风玄雪听,当时之所以听到公冶博的名字时会有所反应,是因为风玄雪的母亲卢氏是桃花庄公冶胜的表姐,两人是表亲又岂会加害?只是这一层相当隐晦,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显然对方是不知情的。而玄霜离家时,公冶博正好又在名剑山庄做客,又怎会派人加害呢,听了玄霜之言,二人决定到朗阁亭走上一走,探个究竟,岂料碰到了若仙和茵茵。

若仙笑道:“风公子,我们也是为了令妹一事而来,看来真是误会了”

“哦?对了,舍妹多次提到寒山寺中多亏一位林公子出手相救,莫不是你们?”

“在下纳兰若,刚刚和你比剑的是我大哥林影”若仙为风玄雪引见

“林公子剑术通神,又多次救舍妹于危难,不知该如何感谢”

“风公子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茵茵淡淡道

对于这林氏兄妹,茵茵倒是颇有好感,妹妹风玄霜知书达礼,大家闺秀,如今这个风玄雪,虽接触不多,但从他的眼神中能感觉到甚为真诚,况且此人剑术高绝,自己胜他也是侥幸,一般高手性格都较为孤傲,难以相处,可眼前的风玄雪却不是如此,甚是难得。

“好了,我说各位,有什么话待会回去慢慢聊,既然大家是朋友可谓不打不相识,这样,此地是我桃花庄的地界,不如由我做东,大家到我府上一叙,如何?”

茵茵和若仙初到姑苏,结识之人不多,此时心中也有好多疑问需人解答,因此并未推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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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做客

夕阳西下,赤霞映天,林茵茵等人随着公冶博来到一处,此处离朗阁亭不过数里之地,四人纵马扬鞭,不多时便到了。

“二位兄台,穿过前面的桃花林便到舍下”公冶博停下马来,指着前方说道。

顺着公冶博所指方位,一大片桃花林横在眼前,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得妖艳!

这桃花庄四面环山,而这片桃花林是必经之路,每到春夏之交,漫天的花瓣夹杂着芬芳,就像一片花海,沁人心脾,这桃花庄也因此得名。

“请”

公冶博一马当先,在前面引路,不到半个时辰,众人穿过桃花林,又来到一处。

林茵茵抬眼望去,前方是一片精致的园林式建筑,古朴清雅又不失大气,园林入口处横着一块巨大的假山石,上面刻有“桃花庄”三个大字,仔细瞧去,大字旁边以篆书的手法刻有:“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茵茵心中暗道这诗出自诗仙李白的“山中问答”,李白生性豁达,不拘于形式,一生追求仙境,此情此景,这首诗想来是非常适合的,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林兄,纳兰兄,里面请”

公冶博文质彬彬,礼貌有加,继续向众人带路!

穿过一条竹制长廊,公冶博领着若仙和茵茵来到御花园,只见那御花园里。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当真是人间仙境一般。

来到御花园,公冶博招来家仆,吩咐了几句,随即转身说道:“二位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在下已命人备下薄酒,为二位接风!”

“公冶兄客气了”若仙还以礼节。

不多时,四人便来到席间,公冶博举起杯中美酒,向着茵茵:“二位初到寒舍,蓬荜生辉,在下先干为敬! ”说罢降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若仙和茵茵本是女儿之身,虽然此时女扮男装,但却是不胜酒力,只浅尝了一口,但觉此酒甘甜异常,竟是用桃花酿制。

席间,众人相谈甚欢,这公冶博也是个爽快豁达之人,为林茵茵和若仙介绍了不少姑苏之事,风玄雪则一直沉默不语,默默饮酒。

“林兄,我瞧你剑法通神,江湖罕见,不知师从何处?”

林茵茵闻言笑了笑道:“恩师乃闲云野鹤,清净散人,早已不问江湖之事,不提也罢”

茵茵自然不肯透露,对方虽无恶意,但行走江湖,多少谨慎些为好,公冶博是聪明人,见茵茵不愿提及,便不再追问。

“听舍妹提起,林兄是杭州人士?”风玄霜开口问道

“正是!”

“家中可有些什么人?”

“......”

若仙见状,忙打趣道:“风公子问这作甚?莫不成想要我大哥入赘你们名剑山庄不成?”

一阵哄笑,茵茵不禁脸色微红,向若仙白了一眼。

这风玄雪本是个直来直去之人,这次临行前听风玄霜多次提及林影,眼中满是崇拜,心想这妹妹也是个见贯了大场面的人,其中不乏英雄豪杰,绅士名流却从未这般。今日见这林影年少英俊,剑术高绝,倒也和她相配,不禁打听起了对方的身世!

“风兄不要介意,我这兄弟平日里就爱开玩笑,说来惭愧,在下父母已亡,家中只剩在下一人”茵茵回道。心中略感惆帐

“得罪了!”风玄雪顿生愧疚之感

茵茵一笑而过,四人又饮了一会,方才散去,茵茵从风玄雪处了解到先前的那套剑法名曰雪花神剑,是风玄雪三年前无意中从一处秘境得来,至于其中的细节却是一笔带过,未曾细说。

风玄雪这三年来以这套剑法击败了不少武林好手,因此引来不少垂涎之人,此次风玄霜寒山寺遇险,嫁祸公冶博,二人猜测定是冲着这雪花神剑剑谱而来,于是第一时间感到朗阁亭,却不想碰上了林茵茵和若仙。

翌日,清晨,御花园中剑影绰绰,竟是一少年正在舞剑,那少年手中长剑忽快忽慢,无招无式,只是随性而发,却是上乘剑法。

茵茵从旁经过,一言不发,注视着场中的少年。

这风玄雪果然天赋极高,年纪轻轻便已有若此造诣,不愧为姑苏四杰之首,茵茵在一旁暗暗赞叹!

又过了一会,那少年显然是看到了一旁的林茵茵,收起剑招,向这边走来!

“风兄好雅兴!”茵茵忙上前打招呼

风玄雪闻言略显尴尬,笑道:“多年来的习惯罢了,不舞一舞心中便不痛快,倒教林兄取笑了!”

这风玄雪虽为名剑山庄的二庄主,四杰之首,也是一个十足的武痴,一心追求剑道,对于名剑山庄的其他事物却是不闻不问,交由大哥风玄天和三妹风玄霜打理。

“林兄剑术高绝,不如借此机会指点一二,如何?”风玄雪诚恳相邀。

茵茵心道这风玄雪为人真诚,颇具风骨,且年岁又和自己相仿,又都善喜用剑,倒不失为一个知己。

“风兄,指教不敢当,倒是可以一起探讨一番”茵茵回道

风玄雪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忙拉起茵茵走向一侧。两人时而言语交流,时而用剑比划,意犹未尽。

“林兄,没想到你的剑术造诣如此之高,在下真是心悦诚服,败的不冤呐!”风玄雪一时激动,拉住茵茵的手赞叹不已。

茵茵略显尴尬,忙抽出手来,回道:“风兄言重了!”

风玄雪回过神来,知是自己有所失礼,不由的挠了挠后脑勺。

不知为何,自从见到林影以来,风玄雪心中总有一股莫名之感,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对方剑术高于自己,让自己有了追逐的目标,或许是因为妹妹风玄霜?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林兄,你初到姑苏,不如就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如何?”

“这个。。。。”茵茵心中思忖,距离围攻魔教还有两月之久,时间倒是留有余地,只是不知若仙是如何考虑的

正在茵茵犹豫不定之时,一道声音传来:“林大哥,既然人家风公子盛情相邀,咱们也不好拒人于千里吧!”

只见若仙从远处赶来,笑意盈盈,似是在取笑茵茵。

“风公子,我们在此不打扰吧”若仙打趣道

“不打扰,不打扰,二位多次出手,救舍妹于危难,又为了舍妹的事奔波忙碌,如若能多住些时日,在下求之不得!”

风玄雪说完,看向林茵茵,似是在等待回应!

“既然风公子热情相邀,那我们只好多有打扰了......”

第四十二章 名剑山庄

茵茵和若仙在桃花庄上又待了两日,第三日清晨,风玄雪来到茵茵住处。

“林兄在么?”玄雪敲了几下房门

茵茵打开房门,将他请了进去

林茵茵见风玄雪面色匆忙,似是有事发生,忙问道:“风兄有事么?”

风玄雪苦笑一声,答道:“不瞒林兄,刚刚接到舍妹飞鸽传书,说山庄有些急事需在下回去处理,特来向林兄辞行!”

茵茵心中一怔,这几日相处下来,林茵茵对这风玄雪颇有好感,竟不想这么快便要风别,心中竟有一丝不舍。

“既然风兄有要事处理,那便快快前去,莫要误了大事!”

风玄雪犹豫片刻,道:“林兄,你我一见如故,在下斗胆,相邀林兄一同前往,一来想尽一尽这地主之谊,二来也好再和林兄讨教一番!”

林茵茵对这名剑山庄并不陌生,早就想见识一下这姑苏第一庄的风采,此时风玄雪诚意相邀,自当顺水推舟,欣然应允!

“不瞒风兄,名剑山庄大名如雷贯耳,林影早就想前去拜访,如今风兄诚意相邀,在下定当前往拜会!”

风玄雪本以为茵茵会借故推脱,不想对方竟一口答应,心中喜不自胜

“如此就有劳林兄了,咱们这就启程,如何?”

言罢,茵茵回身收拾了行礼,叫上若仙,辞了公冶博,随风玄雪一同前往名剑山庄。

一路上,风玄雪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似是有什么心事!

“风兄,可是遇到什么难处?”若仙问道

风玄雪一声长叹:“二位可知这江湖上将有大事发生?”

茵茵和若仙对望了一眼,问道:“哦?愿闻其详”

“昨日舍妹信中提及,武当和五岳剑派中的嵩山派遣人来访,共商伐魔大计”

“什么?”若仙和茵茵心中俱是一震,不曾想这正道武林行动如此迅速,连名剑山庄也想拉拢,看来这次和魔教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了

风玄雪见二人心中惊讶,解释道:“近几年来正道武林和魔教之争愈演愈烈 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这姑苏之地本不尚武风,一直以来和两者也无甚交集,不曾想这次他们竟登门造访,着实让人惊讶!”

“那林兄的意思呢?”若仙忙追问道。

风玄雪又叹了一口气,道:“纳兰兄有所不知,我们名剑山庄一直以经商为主,只是这几年来在下偶得雪花神剑剑法才闯出一些名头,在下实不愿卷入这场浩劫之中,毁了百年基业!”

茵茵听后点了点头,目前这风玄雪的处境的确两难,如若加入正道武林,讨伐魔教,那势必会引来魔教的报复,凭风玄雪的武功当然不惧,只是这名剑山庄家大业大,除了风玄雪一人以外其他人都武功平平甚至不会武功,难免会发生不测,如若不加入,则定会受到正道武林的排挤,以后更难在江湖上立足。

“林兄不必过于担心,先回去探探来者的口风,再行定夺!”茵茵安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快马加鞭,不消多时便已来到名剑山庄的势力范围。

这名剑山庄是由风玄雪的爷爷风不平一手建立,当年以铸造的兵器锋利无匹,品质卓越而出名,也是名剑山庄这个称号的由来

名剑山庄位于姑苏的正中心,地段繁华,人流密集。优越的方位也为其商业繁荣奠定了基础。

又过了半个时辰,三人来到名剑山庄门口

茵茵收起马鞭,翻身下马,刚一接近,只觉一股贵气扑面而来,“名剑山庄”四个朱漆大字悬在正中,山庄四周金碧辉煌,红砖绿瓦,四根擎天柱顶天立地,彰显着恢弘的气势。

“林兄,纳兰兄,请随我来!”

茵茵和若仙跟随着风玄雪穿过长廊和花园,直接来到正殿,众人早已在此等候!

这正殿外围大多都是以檀香木制成,更添了几分底蕴,正殿中间悬挂着一把青天宝剑,据传这是名剑山庄打造的第一把神兵利器,为了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将它挂在了正殿正中,以此为训。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一绝美少女见风玄雪从正殿踏入,忙迎了上来,充满了喜悦。

风玄雪冲少女笑了笑,问道:“人呢?”

“在内侧歇息,他们已等候多日,你和大哥都不在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少女一阵埋怨,当目光扫到风玄雪身后之人时,不由楞了一下,惊讶道:“林公子?怎么是你?”

茵茵笑了笑道:“玄霜姑娘,一别数日,别来无恙?”

少女顿时惊醒,料想刚才定是有所失态,脸上不由升起一片红晕,拉着风玄雪嗔道:“二哥,你怎么信中也不提到林公子要来”

玄雪此时心系大事,无暇与玄霜纠缠,严肃道:“别闹,快去请人到正殿来!”

玄霜道了声“是”又瞟了一眼身后的林茵茵就离开了。

半注香过后,从内侧走出两人,一人道士打扮,约莫五十左右,双鬓微白,手握长剑,另一人打扮儒雅,三十出头,背负三把铁剑。

“见过风二庄主!”那道士先行开口,举止礼貌,甚为和气

风玄雪还了一礼道:“二位请!”

两人相应落座,随后,那道士开门见山道:“风庄主,贫道此次前来拜访,事出突然,不曾事先通报,还望庄主海涵,只是滋事体大,事关正道武林生死存亡,贫道希望名剑山庄能为武林出一份力!”

风玄雪刚想回应,那儒士站起身来,说道:“在下嵩山派宋严,奉凌掌门之命,来此地通知各位在八月十五之际,随我等一同讨伐魔教”

那儒士口气中充满不屑,甚是狂妄!

也难怪他如此,正道武林中除了少*当两位泰山北斗之外,目前当属五岳剑派为首,虽势力大不如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名剑山庄虽在这几年风生水起,但在他们眼中还是不入流的小门派,这宋严自然认为,自己亲自来请已是给足了面子!不必躬身而立,自降身价!

风玄雪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默不作声,一旁的风玄霜听罢回道:“道长,宋师兄,我名剑山庄以生意为主,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早已不再过问,承蒙抬爱,亲自相邀,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若这样,此次你等所需的兵器,我名剑山庄可全力支持,你看如何?”

茵茵不由暗叹玄霜聪明,这回答的恰到好处,不卑不亢,既没说不参与,也不说参与,既保全了名剑山庄的颜面,又不得罪对方,当真是一举两得!

“舍妹所言极是,如若需要兵器,名剑山庄山下全力支持!”玄雪正不知如何回答,玄霜一席话替他救了场,心中顿感欣慰

“这......”

果然,那两人听了,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回答!

第四十三章 相邀伏魔

沉默片刻,那儒士站起身来,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朗声道:“我想风庄主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名剑山庄上下能跟随我们杀向黑木崖,并非要什么兵器!”

宋严趾高气昂,目中无人,仗着五岳剑派的身份,全然不把名剑山庄放在眼里。

那老道见气氛紧张,也站起身来,彬彬有礼道:“风庄主还望见谅,宋兄弟性子直爽,一贯如此,只是此次正魔一战,势在必行,我辈当团结一致,共同诛魔!”

风玄雪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料想这二人此行志在必得,并不容易打发。

老道似是看穿了风玄雪的心思,继续添油加醋道:“姑苏一行,青峰庄和落云庄已先后加入伏魔大军,如今只剩下名剑山庄和桃花庄了!”

“哦?”玄雪吃了一惊,没有料到青峰庄和落云庄居然会如此爽快。

宋严一声冷笑,道:“自古邪不胜正,此战我正道武林必然大胜,诛尽魔教妖孽,我希望名剑山庄不要自误,错过这扬名立万的机会!”

这两人明显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硬兼施,想要逼风玄雪就范,风玄霜虽聪明伶俐,毕竟是一介女流,在这节骨眼上不便多言!

“两位这是要赶鸭子上架么?”

若仙一直在一旁倾听,此时实在看不过去,便走上前去理论,只见他轻摇折扇,神情悠然,甚为轻松。

“风庄主,这位是?”老道好奇问道

风玄雪先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若仙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赶紧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朋友,纳兰若”

“纳兰小兄弟,何出此言呢?”

若仙哈哈一笑:“人家风庄主早已言明,可助你们兵器去伐日月教,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你们倒好,死皮赖脸的非逼着人家加入你们,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是什么?”

“你。。。。”那老道一时无言以对

宋严见若仙小小年纪竟当众让自己难堪,不禁喝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在这里大放厥词”

玄霜一直待在二哥风玄雪身边,此刻见若仙把这儒士气的吹鼻子瞪眼,心中好笑:“这纳兰若平日里看起来行为放荡,举止浮夸,不曾想关键时刻倒是一针见血,能言人所不言!”对他倒也多了几分佩服!

茵茵在一旁默不作声,若仙的性子她岂能不知,此刻站出来,定要将此事搅个天翻地覆。

“阁下息怒,我来问你,你此次来到名剑山庄所为何事?”若仙问道

“哼,刚才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此次前来是相邀名剑山庄加入我们伏魔大计!”

“哦?阁下刚才说是相邀,也就是说是商量而不是命令咯?”

“那是自然!”宋严冷冷道。

若仙神秘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两位请吧,方才风庄主意思已然明了,不想趟这浑水”

“你。。。。”宋严这才反应着了对方的道了。适才听风玄雪之意的确是不愿加入,如若此时再苦苦相逼,倒教人说五岳剑派以大欺小了,一时间进退两难。

稍过片刻,宋严扬声道:“风庄主,行与不行你说句痛快话”

此时,宋严脸若冰霜,已不像先前这般客气!

风玄雪闻言,郑重回道:“二位,名剑山庄无意与两位交恶,只是实不愿卷入这场纷争,还是那句话,出于武林同道的情谊,如需兵器,名剑山庄定当倾力相助!”

宋严一声冷哼,拂袖而去,行至若仙身旁,忽然脚下方位一边,身形一转,朝若仙抓去!

“小心!!!”茵茵和玄雪第一时间喊道。

若仙心中一惊,未曾料到这嵩山派的弟子毫无度量。竟出手偷袭自己,忙闪身躲避。那厮见一击未中,又“唰唰唰”使出三招无上擒拿法,招招攻向若仙要害。

若仙时而往左,时而跃向右边,化解了宋严的招式,宋严岂可善罢甘休,“嗖”的一声,长剑出窍,握在手中,身形再晃,逼上前去。这宋严先前虽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好歹也是嵩山派的首席弟子,嵩山剑法使得虎虎生风,将若仙围住!

若仙暗暗叫苦,自己如若出招,想要取胜并不困难,但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便会暴露,对方是五岳剑派的高手,到时候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仙一味闪避,并不还击,三十招过后显然落了下风,一柄折扇被对方斩的四分五裂!

两人又拆了十招,忽地,宋严手中长剑晃了一晃,乃是虚招,紧接着凌空一剑,直指若仙,这招是嵩山派掌门凌天跃结合以往的嵩山剑法新创出的苍松迎客,虚实相交,威力无穷!

“小心!”风玄雪一跃而起,想要上前解围,不料此刻还有一人身法更快,一道白影一晃,只听的“噹”的一声,宋严长剑便被弹开。

“茵茵姐!”若仙轻唤,声音极小。

林茵茵以目示意,让她站在一旁。

“阁下剑招妙得很啊,可惜。。。”

“可惜什么?”宋严问道

“可惜阁下学艺不精啊!哈哈....”

茵茵所说不假,这苍松迎客宋严新学不久,徒俱其形,自然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宋严脸色发黑,不曾想自己堂堂嵩山派首席大弟子,今日在这不尚武风的姑苏之境竟连续被两个少年戏弄,当即怒火中烧,发作起来。

茵茵有意戏弄,也学若仙,只闪不攻,却是比若仙游刃有余,宋严见对方长剑一直握在手中,并未拔出,知道对方有意戏弄,心中怒火更盛,攻势更猛,十招过后,茵茵飞身而起,一脚踢中宋严手腕,将其手中长剑踢飞了出去!

“好!”玄霜自从茵茵上场之后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此时见他毫不费力的踢飞对方长剑,心中不由激动不已。

宋严并不妥协,猛力一震,第二把长剑从背后抽出,再次攻向对方!

“宋兄弟,我来助你”一身长啸,老道拔出七尺软剑欺身而来

“好剑法!”

风玄雪和茵茵几乎同时喊出,那老道使得是武当太极剑法,软剑绵绵,似是无力,却可以柔克刚,显然,这老道的剑法在宋严之上!

茵茵施展轻功身法,一边躲避一边聚目凝望,她发现这太极剑法招式虽缓,但破绽极少,且似有一股莫名的吸力,感觉一旦长剑触及软剑定会被软剑黏住,受制于它,只是显然这老道还未能领悟太极剑法真正的精妙之处,还是拘泥于剑招形式,须不知有招便有破绽,而茵茵修习的独孤九剑便是破尽天下一切招式!

二十招过后,茵茵长剑出窍,向前一刺,看似胡乱一刺却是恰到好处,将宋严迫的连连倒退,随后又快速倒刺两剑,打乱了老道太极剑的节奏,趁着这个空当,一跃而起,一记连环腿,将两人手中长剑再次踢飞。

“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武功造诣竟如此之高”老道感叹!

风玄雪在旁看得真切,茵茵的剑法他早已领教,只是此时再看,却又是另一种感悟,尤其时最后那两剑,旁人只道是寻常两剑,但对于风玄雪这种剑术高手而言,这又岂是普通的两剑,这两剑,无招无式,却将对方剑招瓦解的干干净净,好像提前知道对方如何出剑,玄雪脑海中已想了千遍,实想不出茵茵使的是何剑法。

“既然我们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道倒是干脆,将心一横,听之任之

“道长误会了,我非有意伤人,实乃这位宋师兄偷袭在前,在下不得已才出手制止,道长请便”

茵茵实不愿与武当和嵩山派结仇,虽然刚才他们的行为作风不敢苟同,但是黑木崖大战将至,不久之后定然会再次相遇,如若现在结仇,势必会影响到大局。

老道见众人无意为难,带着宋严灰头土脸的离去了.......

第四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待老道和宋严走远,风玄霜急忙跑到茵茵身旁,关心道:“林公子,你没事吧!”言语中充满了担忧

“不打紧,多谢风姑娘关心”茵茵回道

若仙闻言,心下有感,忍不住调笑:“我说风大小姐,此战我为先锋,尽心竭力,林大哥不过替我打发了那两个倒霉的家伙,你倒好,只关心我林大哥,却不管我的死活,未免叫人心寒啊!”

玄霜俏脸微红,若仙的一席话明显点破了她的心思,嗔道:“看你当下生龙活虎,还能在这里胡言乱语,想来没有大碍,况且林公子以一敌二,打发了那两位讨厌之人,我自然先关心他的状况!”

若仙苦笑,明眼人如今都看得出来,这风玄霜看林茵茵的眼色都与常人不同,充满了少女怀春似的柔情,每每触及此处,若仙便会心生愧疚,不敢直视茵茵,原是自己一个玩笑之举,没想到令林茵茵造成如此尴尬的境地,更有甚者,如若以后玄霜知道真相,又该如何面对呢?

一阵头大!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怪只怪茵茵姐生的太过俊俏,无论男装女装都能迷惑众生”若仙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

若仙和玄霜斗嘴之余,风玄雪走向茵茵,此次相邀合攻魔教一事,风玄雪没有想到纳兰若和林影会主动为名剑山庄解围,心中自是感激,无奈玄雪不善言辞,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道了一句感恩不尽!

“林兄,纳兰兄,你们随我一路奔波赶路,又为我名剑山庄挺身而出,力斗嵩山和武当两大高手, 想来已是疲累,请先到厢房休息片刻,稍候我在着人去请二位,如何?”

茵茵心中明白,风玄雪刚回名剑山庄,想来有很多事情需要其亲自处理,客随主便,不宜过分叨扰,于是道了声告辞,便和若仙一道下去休息了。

名剑山庄不愧为姑苏第一庄,起先茵茵跟随玄雪回庄事出突然,未及细细观赏,如今闲庭漫步,美景尽收于眼底,亭台楼榭,池水轩阁,佳木环绕,鸟语花香!

风玄雪来到书房,吩咐下人守在门口,自己和玄霜走了进去。

“玄霜,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二哥不必担心,一切都已打点妥当,剩下的事情便是要等大哥的消息了!”玄霜回道

风玄雪一声叹息,心中似有心事,烦闷不已!

“二哥是在为刚才的事情烦心么?”

风玄雪点头默许,叹道:“如今江湖正是多事之秋,正魔大战一触即发,背后更是有玄阴宗虎视眈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实在不愿意名剑山庄参合在这乱流之中!”

“二哥剑法高绝,青出于蓝,如若说不,江湖上谁敢强迫,不知为何对刚才那什么嵩山派和武当派如此忍让呢?”风玄霜疑惑不解?

玄雪虽平日里不善说辞,庄上大小事务交由大哥玄天和妹妹玄霜打点,自己很少插足,但涉及江湖武林却都是有他出面,大智若愚,所思甚远,论武功而言,玄雪修习雪花神剑,在遇到林茵茵之前可谓从无败绩,不惧任何人,只是玄雪明白人言可畏,正邪之争愈演愈烈,大战迫在眉睫,当下如若处理不当,必将会陷名剑山庄于不利的局面。

试想若是态度强硬,一口回绝五岳剑派和武当派,势必遭人诟病,更有甚者,有人会说名剑山庄勾结魔教,图谋不轨,如此一来,群雄共伐,哪怕武功再高,也难保名剑山庄周全,若是一口答应讨伐魔教,名剑山庄上下除了风玄雪一人以外,几乎都是武功平平,一旦开战,血流成河,那些人注定沦为炮灰,玄雪心中不忍,再加上正魔之争已绵延数百年,仍然未能灭尽魔教之徒,个中缘由,可见一斑,倘若这次合攻魔教未能将之一举连根拔起,回过头来,魔教再行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

“人在江湖,生不由已!”

玄霜虽是大家闺秀,才思敏捷,说到底还是女流之辈,又怎么会明白江湖?明白玄雪的心境呢?

“二哥,既然如此,何不请些帮手呢,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这样也不至于让人家小瞧我们,将我们名剑山庄呼来喝去”

玄雪不是没有想过,这姑苏之境尚且有四大庄,桃花庄自不必说,定会站在名剑山庄这边,只是这青峰庄和落云庄实难判定,况且那老道今日在正殿之上已经言明,青峰庄和落云庄已经加入伏魔大计,虽不知真假,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到时候是敌是友,孰能说清!

玄霜见二哥不语,继续问道:“二哥觉得林影和纳兰若这两人如何?”

风玄雪闻言一怔,回道:“两位仁兄侠肝义胆,武功高强,是可以交心的知己!尤其是林兄弟,剑法之高,古来罕见,连为兄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什么?林公子这么厉害?”玄霜不敢相信

玄雪的剑法她是知道的,三年来挑战无数剑道好手,从无败绩,更被人尊为姑苏第一人,如今听到 二哥竟败在了林影手中,自然难以相信

玄雪见他吃惊,笑道:“林公子虽年少,但人不可貌相,败在他手中我也是心悦诚服的!”随后又将朗阁亭一事从头到尾说与玄霜听!

“他为了我的事亲自去了趟朗阁亭?”玄霜不由面红耳赤,一颗芳心乱颤

“可惜,我们始终没有查到下令掳劫你的人”玄雪微微暗恼!

玄霜自从知道林影为其去朗阁亭查探后,心绪早已凌乱,满脑子都是当日寒山寺的光景,自然没有听到玄雪之言。

沉默片刻,玄霜问道:“既然林公子如此厉害,何不请他相助?”

“结交朋友贵在交心,林兄本是局外之人,今日已为了我们得罪了武当派和嵩山派,又怎么能让他再因为我们名剑山庄而陷于不利呢?除非。。。。。”

“除非什么?”玄霜美目流转,在静静的等待

玄雪看了看玄霜,笑道:“除非他成了我的妹夫,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二哥,你真坏,欺负人。。。。”玄霜听了,双颊晕红,娇羞不止,狠狠的推了下玄雪就夺门而出,逃走了!

玄霜走后,只留下玄雪一人在书房发呆

“如今的名剑山庄还不够强大,无法与天下群雄一争高下,但愿大哥此去能够打通剑池之路,寻得武功秘籍,壮大我名剑山庄.....”

第四十五章 拜帖

自从玄霜从书房逃离后,一路上失魂落魄,风玄雪的一番话在她的脑海中久久盘桓,只见她漫无目的的在园中闲晃,竟鬼使神差的来到林影所在的碧琉院。

“该死,我怎么会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来了”

玄霜刚想回头,只见林茵茵推门而出!

“风姑娘,这么巧!”

茵茵一眼便瞧见闲晃的玄霜,主动向她打了声招呼

“呃,呃。。。。林公子,好巧”

玄霜见对方发现自己,想要躲避却是来不及了,只能硬起头皮回道

玄霜自幼饱读诗书,贤良淑德,是姑苏的一代名媛,期间大大小小的风浪也见识过不少,都能做到心无波澜,只是独独见到这林影,便不能自已,失了方寸。

就在两人交流之际,玄霜美目微扬,正巧撞上林影的目光,一时间四目相对,惊的玄霜双颊绯红,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风姑娘,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茵茵关心道

玄霜闻言,心中微嗔:“你才不舒服呢,你个呆子,连我二哥那个榆木脑袋都看得出来,你怎么就这么愚钝呢?”

稍过片刻,玄霜心中暗道糟糕,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莫不成真的喜欢上这林影了,玄霜越想越 是羞愧,脸上红晕更甚!

这也难怪,林茵茵这男装打扮,玉树临风,俊美儒雅,而玄霜正是妙龄少女,又多次承他出手相救,芳心暗许也是自然,这便是怀春少女的痴处!

“林大哥,以后便叫我玄霜吧,这风姑娘听的让人觉得生分!”玄霜鼓起勇气,说完也不等茵茵回答,便匆匆离去了......

茵茵和若仙两人在名剑山庄待了三日,这三日来都不曾见到过风玄雪,只有玄霜会时不时过来和两人闲聊,每每提及玄雪,玄霜总说二哥在忙,也都是一概而过,不曾细说,茵茵见玄霜不愿提及,自然也不会多问!

第三日黄昏,茵茵正要更换衣物,只听门外一仆人敲门道:“林公子,我家二庄主请您和纳兰公子一同过去!”

那仆人敲了两下门便在一旁等候,甚是礼貌。

茵茵心道这风玄雪三日来不见踪影,这会却要请我们前往,莫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为难之处?随即快速换了一身青衫长袍便匆匆出门了。

仆人领着茵茵和若仙两人来到一座院落,风玄雪早已命人备下酒席,静候两人到来!

“风兄!”

“林兄,纳兰兄....”

几人一阵寒暄,随后落座。

“二位在这庄上可还习惯,可有怠慢之处?”玄雪问道

若仙笑道:“风兄每天都以贵宾之礼相待,我和大哥却是受之有愧,又岂会怠慢?”

“纳兰兄说笑了,二位本就是我名剑山庄的贵客,这些都是应该的!”

若仙顿了一顿,紧接着试探道:“只是这三日来都不曾见到风兄,无人与我大哥切磋剑术,甚为寂寞啊!”

风玄雪微微一怔,说道:“这倒是我的疏忽,我在这里给林兄和纳兰兄赔礼了”

说完,举起酒杯,向二人敬了一敬,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茵茵清楚风玄雪的性格,想必有事将他缠住,才三日不曾露面,否则以他剑痴的性格,这三日间定会缠着自己切磋剑法

“风兄不必自责,我这二弟就爱开些玩笑,欺负老实之人,想必风兄定是有事脱不开身!”

玄雪听了茵茵之言,心中甚是安慰,道:“林兄一言,我心甚慰,实不相瞒,我眼下确有一件事情较为棘手,正好想听听二位的高见!”

说完,风玄雪取出一封朱红拜帖,递了过去。

茵茵接过拜帖,打开一看,但见上面写道:“名剑山庄风玄雪如唔,时别一年甚是想念,当今武林,群魔乱舞,正道衰竭,吾辈青年当以匡扶正道为己任,在下斗胆,广邀姑苏才俊于六月十八在碧云阁召开伏魔大会,共同商讨伏魔大计,望君委身驾临”底下署名是落云庄龙千山。

“他们动作挺快的!”茵茵一面说道,一面将拜帖递于若仙。

风玄雪微微一叹:“先前我本不确定那两名说客之词,以为他们在虚张声势,故布疑阵,逼我就范,如今看来,这一切像是真的,我只是不明,这青峰庄和落云庄为何要去趟这趟浑水呢?难道是受人胁迫不成?”

“风兄不必见怪,姑苏之地虽不尚武风,名声远不及五岳剑派或少*当等一些名门大派,但如果说被迫那也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这些年正魔厮杀惨烈,五岳剑派势力远不如从前,而姑苏四庄,如后起之秀青出于蓝,风头正盛!”

“纳兰兄所言极是,只是不知为何?”听了若仙的分析,风玄雪心中疑惑更盛

若仙略微沉吟,道:“我猜这五岳剑派定是许了什么承诺,试想武林中人,谁又能超脱名利二字, 此次合攻日月教虽凶险万分却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且有名门大派做靠山,他们又怎么会不动心?”

茵茵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

“六月十八?岂不是明天?”茵茵惊道

玄雪点了点头,随后又独饮了一杯。

这伏魔大会显然是为合攻魔教一事而举行,那两名嵩山和武当的代表游说名剑山庄不成,便想出利用姑苏其他的势力给名剑山庄造成压力,甚至让其被孤立,然后妥协,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风兄打算如何?”若仙问道

风玄雪无奈回道:“在下这几日也外出请教了几位名剑山庄的长者,得到的回答也是参次不齐,一时心里没有答案,不知纳兰兄有何高见?”

若仙神秘一笑:“这也好办,虽然他们拉拢了青峰庄和落云庄,但是还有桃花庄,咱们未必是孤掌难鸣,况且既然他们盛情相邀,咱们又怎好辜负人家的一番盛情呢?”

若仙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依纳兰兄的意思,这伏魔大会名剑山庄去得?”

“不光要去,还要让他们知道这姑苏之地,谁才是第一庄”

若仙一边说着眼里不禁闪出一丝精光。

“既然如此,有劳两位仁兄再辛苦一趟,陪在下去会一会那伏魔大会.....”

“恭敬不如从命!”三人一拍即合,相约作为名剑山庄的代表赴会碧云阁!

第四十六章 三英赴会

碧云阁坐落在姑苏第一塔虎丘塔附近,四周交通发达,水路便利,也是这一带重要的商业枢纽

碧云阁阁主祖籍河南,原本也是武林中人,只因躲避仇家举家南迁,来到姑苏。而后又已刺绣生意起家,才有了今日碧云阁的规模

“风兄这碧云阁什么来路?”若仙疑惑道

“纳兰兄有所不知,这碧云阁以丝绣生意发家,如今姑苏大半的织绣生意都与这碧云阁有关联,就 连我们名剑山庄也和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

“哦?那这阁主想必在武林之中威望甚高啊”

风玄雪思忖片刻,回道:“据我所知,阁主洪振轩早已退出江湖多年,一心经商,只是平日里喜爱结交些江湖朋友罢了,青峰庄和落云庄的庄主都与他交情莫逆,其影响力在姑苏也不容小觑!”

“原来如此,难怪会选在这里......”

“纳兰兄,这又何不妥之处么?”风玄雪见纳兰若似乎对这碧云庄甚感兴趣,不由生出疑惑。

“这倒不是,在下一时好奇罢了!”

三人一路西行,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来到虎丘,这一路上,江湖人士络绎不绝,都往碧云庄方向赶去,显然对这次大会甚为看重。

又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茵茵一行来到碧云阁的势力范围,横在他们身前的是一条古街,这古街蜿蜒曲折,茶楼林立,街道两旁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繁荣!此街据闻唤作“锦绣”因盛产苏绣而得名,另姑苏半数以上的绣织生意都出自此街。

“风拂柳,水微皱,梦里捻针看苏绣”大概就是用来描述这“锦绣街”的吧

踏过青石板,穿过锦绣街,三人来到一处府邸,古朴典雅,恢弘大气,颇具底蕴!

“到了!”

玄雪在前方引路。

此时碧云阁已是门庭若市,不少江湖人士往来其中,两旁的家仆小厮正在忙碌的接收拜帖。

风玄雪走上前去,递过拜帖,说道:“劳烦,名剑山庄风玄雪前来赴会!”

听到名剑山庄后那仆人先是一愣,随即打开拜帖看了又看,接着忙迎上身去

“风庄主,怠慢了,快里面请!”

说罢,家仆亲自带路,将茵茵一行请了进去。

“风庄主,请歇息片刻,我家主人稍候便到!”

家仆将风玄雪等人带至碧云阁的聚义堂,打了声招呼,便退了下去。。。

聚义堂内早已聚满了赴会之人,有粗壮的彪形大汉,气息内敛的老者,更有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形形*鱼龙混杂。

风玄雪陪同茵茵和若仙坐在了西南一角,此处相对而言比较清静,视角也好,可一览全局。

“风兄,今日如此热闹,这姑苏之地也有不少武林人士啊!”

“纳兰兄见笑了,都是些三流教派,江湖草莽,比不得正道武林中的名门大派!”

两人交谈之际,门外走进一少年,那少年一袭紫色长衫,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颇有一番书生气息,少年步履轻盈,呼吸均匀,显然武功不弱!

茵茵“咦”了一声,随口赞道:“这伏魔大会道真是藏龙卧虎,不容小觑啊!”

风玄雪闻言解释道:“林兄不必惊讶,此人便是落云山庄龙千山,姑苏四杰之一。”

“奥,这就难怪了!”若仙抢先回道

紧接着,门外又走进一位年轻人,与龙千山不同,这年轻人方脸阔鼻,满脸络腮胡须,身形高大伟岸,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武人。细观这年轻人,虽长的其貌不扬,但见其行走时步履沉稳,气息内敛,收放自如,竟是一身不俗的内家功夫。

“这位想必就是四杰中的青峰庄包不凡吧!”

“林兄好眼力,正是此人”

龙千山和包不凡见面后相识一笑,互相打了一声招呼,接着一眼便瞧见坐在角落的风玄雪,随后两人朝这边走来。

“风兄,别来无恙,一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龙千山八面玲珑,善于场面,包不凡则是双手抱拳,略微带过。

“龙兄,包兄,幸会!”风玄雪简单明了,不带任何表情。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姑苏四杰,虽齐名江湖,但各人风格迥异,不尽相同!除了桃花庄的公冶博以外,其余两人风玄雪并不打算深交。

龙千山待要开口,见风玄雪旁边还有两位少年,英气逼人,与众不同,随即改口道:“风兄,这两位是?”

“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林影,纳兰若,今日随在下前来瞧个热闹”

龙千山向二人分别打了声招呼,客套道:“林兄,纳兰兄,幸会!”

此刻龙千山虽表面客套,暗地里却在思忖,前些时日,听闻嵩山派和武当派那两位提及名剑山庄不知从哪里请来两位少年,武功高强,路数怪异,想必应该就是这两位。尤其面对林影时,龙千山总能感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剑气,凌厉至极,让人不寒而栗,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一个风玄雪便不好应付,如今又来两个莫名的少年,这倒是有些棘手”龙千山脸上浮现一丝焦虑,不过只一闪而过,又恢复了一副笑脸盈盈的态度

“久闻姑苏四杰龙兄和包兄的大名,今日一见,甚是幸会啊!”

若仙对于这两位没有什么好感,虽是初次见面,但觉得龙千山为人过于圆滑,善于心计,似乎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而另外一位包不凡则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太过于嚣张,甚是令人厌恶!

“不敢当,这位纳兰兄过奖了,都是江湖上朋友给的一些虚名罢了!”

龙千山虽嘴上谦虚的紧,但是心中却是非常受用!这点若仙从他的眼神中便看出来了!

“哟,都在呢?聊什么呢各位!”

就在众人寒暄之际,一位蓝衫少年手持铁扇走了过来!

“林兄,纳兰兄,又见面了!”

那蓝衫少年微微一笑,和茵茵和若仙打了一声招呼。

若仙点头示意,随后笑道:“今儿个真是好日子,姑苏四杰竟然都到齐了,看来一会儿有热闹看了”

那蓝衫少年正是桃花庄的公冶博,四杰中的最后一个,当下,姑苏四杰齐聚碧云阁,看来一番龙争虎斗在所难免了!

“庄主到!”

随着一声长啸,一位中年老者走了进来,那老者身着一套员外服,商贾打扮,身后还跟着一位老道和一位儒士。

“此人便是洪振轩!”

第四十七章 结盟

洪振轩红光满面,昂首阔步,走过人群!

风玄雪自从这一行人进到这聚义厅时,眼光便落在了老道和儒士身上!

“林兄,纳兰兄,果然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若仙神秘一笑,讽刺道:“他们前些时日在名剑山庄讨不得好,自然是学乖了,想要以多取胜,号召各方势力来给名剑山庄施压,这武林正道行事不都如此么?”

若仙一边分析,一边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所谓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若仙这番话语落到了龙千山的耳朵里又激起了另一番涟漪,让他不由的打量着若仙,猜测他的身份。

“各位英雄,在下非常荣幸今日能在碧云阁之内举办这伏魔大会。”

洪振轩先是作了一番简单的寒暄,随后着重为在场的武林人士引见了老道和儒士。洪振轩心中明白,自己虽为主人,但此次大会事关江湖武林,更会影响到未来姑苏武林的兴衰,而自己目前只是一介商贾身份,不宜牵涉太多。

那老道和儒士在洪振轩的引荐下缓缓走入场中,过了片刻,那老道率先开口道:“在下武当长春子,今日得见姑苏众英雄风采,实乃三生有幸!”

长春子毕竟是道士,性格不似宋严那般自大,说话也比较受用,果然听完老道的话语,引起在场有不少豪杰的好感。

“少*当乃当今武林泰山北斗,今日道长能亲身前来,更是让我们这伏魔大会添了不少光彩”一壮汉上前附和道

老道长春子见众人反映甚佳,心中略微舒了口气,继续道:“当今武林,群魔乱舞,正道衰竭,致使整个江湖腥风血雨,我等作为正道一员,岂可任由魔教再继续猖狂下去,八月中秋之际,少林,武当,峨眉,崆峒还有五岳剑派等联手抗魔,在黑木崖一决生死,老道斗胆,希望在场的英雄好汉都能为正道武林出一份力”

长春子说完,快速扫了一眼在场之人,一来想看看众人的反映,二来也好为自己接下来的提议作个考量。

这八月十五黑木崖之战甚为隐秘,除了一些参与其中的名门大派,江湖上鲜少流传,就是担心引起整个武林的恐慌,而魔教方面也在全面打探参战门派的规模和人数,想要提早做好准备。

听闻此言,赴会之人无不震撼,惊讶,这场正魔之争竟涉及到如此多的名门大派,这些名门大派都是江湖武林的中流砥柱,这次倾巢出动,合攻黑木崖,想来势必要将魔教连根拔起,这可是武林中几百年来的大事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交流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散去!也难怪众人反映热烈,这场正魔之争直接影响到江湖武林的气运,定将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一道洪亮的呐喊声在众人中响起

“自古正魔不两立,和他们拼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路人马纷纷赞同,聚义堂内呐喊声震天,士气如虹!

长春子和宋严见此光景,心中惊喜之感不言而喻,脸上也露出满意的表情。

“敢问道长,我们该如何去做呢?”一渔夫打扮的中年男子问道

宋严闻言,朗声道:“各位武林同道,黑木崖一战,关乎甚大,我们当团结一致方能一股作气,降妖伏魔”

“宋师兄所言极是!”

“在下建议,趁此伏魔大会之际,我等可结成同盟,另外再推选出一位才得兼备之人领导大家一同杀上黑木崖!”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热议,显然这个提议是极具诱惑力的,姑苏本就不尚武风,其中的武林豪杰犹如一盘散沙,如果能结成同盟,倒也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若仙闻言,脸色微僵,轻声道:“看来他们的目的是结盟,想要掌控这姑苏的江湖势力,这样一来,如若我们名剑山庄想不参与也不成了,终将会是众矢之的”

“这可如何是好?”风玄雪问道

若仙想了片刻,回道:“风兄不用担心,稍候看我眼色行事!”

风玄雪见若仙此刻又神采奕奕,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若仙收起折扇,站起身来,朝前走去!

“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众人见人群中走出一位白衣少年,气质出尘,谈吐老道,纷纷侧目相望!

若仙不慌不乱,继续道:“日月教建教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最初由波斯传入中土,因其特立独行杀伐果断的作风而被江湖武林视为魔教,这近百年来,正魔之争从未断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但都没有被灭掉,这定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敢问诸位,为何非要与其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呢?”

“是你?”

长春子和宋严一眼便瞧出了这人就是当日在名剑山庄阻扰他们的少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哼,自古正魔不两立,况且魔教之人行事灭绝人性,阴险毒辣,三年前少林寺一战后,魔教趁虚而入,大肆屠戮我正道弟子,五岳剑派遭受重创,泰山和南岳衡山几乎全军覆没,此等行为,又岂能容它!”

宋严一番言辞慷慨激昂,有血有肉,一切恍若昨日之事!

若仙刚想辩驳,但转念一想,此时无凭无据,也不是最佳时机,况且于禁如今正在寒山寺静养,如若出面固然能化解眼前之局,但却也暴露了行踪,还是忍住了冲动。

“纳兰兄是我正道中人,为何却屡屡维护那魔教作甚?”

龙千山笑脸盈盈,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若仙暗道这龙千山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对于此时的她却是无声的打击!

当龙千山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场之人瞬间加强了警惕,满脸狐疑的看着若仙。

若仙见状,也不懊恼,同样笑脸回道:“龙兄有所不知,这正魔大战必然血流成河,生死悬于一线,在下只是想要弄清楚真相,以免到时做了糊涂鬼!”

龙千山哈哈一笑,道:“纳兰兄真乃风趣之人,既然纳兰兄已无异议,我们还是来谈谈这盟主由谁来当吧!”

说到盟主之位,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

“武当派是泰山北斗,我觉得应该由长春子道长来当,嵩山派乃五岳剑派之首,应该是宋师兄,不对,这里是姑苏,当由本地之人担任盟主,我觉得姑苏四杰就有资格.......”

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并无结果,若仙心想可不能让长春子或是宋严当上盟主,不然这对名剑山庄可是十分的不利,甚至会影响到自己调解将来的这场争斗!

若仙心生一计,喊道:“各位,咱们都是江湖中人,这盟主自然是要按江湖规矩来选出,咱们可以来场比试,得胜者推举为盟主!”

此言一出,各路人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这位小兄弟说得很对,那我们就按江湖规矩比武夺魁,武功高者推选为盟主!”

长春子和宋严见群雄主意已决,也不好反驳,只能在心中暗暗生恨!洪振轩则趁着此刻大家意见统一,当众宣布,次日清晨,在碧云阁校场内摆下擂台,比武夺魁!

第四十八章 比武夺魁

翌日清晨,一声号角响起,碧云阁校武场上早已围满了江湖中人,按照昨日的约定,要在这校武场内比武夺盟

此次赴会人数众多,为避免引起混乱,规定在场所有江湖中人按门派进行划分,每一门派筛选一名代表出来应战,如一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人则可切磋商议之后选定两名代表应战

一切准备稳妥之后,比武正式开始,洪振轩作为碧云阁的主人,自然被推举为此次比武的公证人。

“各位武林豪杰,这次比武旨在点到为止,切不可性命相搏,如若有违规者将被取消比武资格!”

洪振轩心中明白,比武大会意在推选出盟主,带领大家与正道武林一同杀上黑木崖,倘若不加约束,大家因盟主一位而互相残杀,岂不让人笑话。

宋严和长春子随洪振轩高居看台,这次比武二人并未参与,当然这也是二人经过一番谋划之后做出的决定,想来是为了避嫌,这里毕竟是姑苏之地,假如强行插手,日后势必遭人诟病,影响大局。

其实最先开始,二人打算趁着伏魔大会一鼓作气,达成结盟,然后分别由武当和嵩山两派一齐率领。就目前来看,武当和嵩山派是江湖中的主流门派,对于众人而言,这会显得更有说服力,只是他们未曾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从而致使他们的计划落空,只能退而求其次,同意比武夺魁

二人在看台上正襟危坐,信心满满,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显然这二人是留有后手的。相隔不远处,龙千山和包不凡两人站在一起,也在观望,尤其是这龙千山,嘴角还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风兄,结盟一事已成定数,如今之计要是风兄能夺下这盟主之位,或许还能有所转机”若仙提议道。

若仙当初提议比武夺魁也是迫于当时的形势,再加上风玄雪作为姑苏四杰之首,实力方面毋庸置疑,只要期间不生变数,也可挽回局势!

“纳兰兄言之有理,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须知姑苏四杰武功各有千秋,本就在伯仲之间,况且如今英雄齐聚,难保有人会脱颖而出,风玄雪此番话语倒也不是谦虚!

校武场中拳掌交织,两名大汉正在交手,两人均是修炼的外家功夫,拆解了三十招后,其中一名大汉一声嘶吼,一记长拳轰出,将另一名大汉放翻在地,获得了继续的资格!

林茵茵站在人群一侧,耐心的注视着场中的打斗,茵茵一边观望,一边在脑海中默默记下招式,逐一演化,这些招式虽非上乘武学,只是些粗浅的外家功夫,但是林茵茵自小修习独孤九剑,对于其他的门派招式知之甚少,临敌经验方面还是不够丰富,如今借着此次机会,茵茵不断在心中演化,结合独孤九剑的心法,对于天下武学又有了新的理解!

“林兄,何不上场露上一手呢?”

龙千山从远处走来,冲着茵茵邪魅的一笑,早些时日,龙千山便从长春子和宋严处了解到这林影武功不凡,只是不曾亲眼见到,因此故意这样说道!

茵茵笑言:“在下武功平平,不敢在龙兄面前献丑,况且这次比武干系盟主一位,我岂可反客为主呢?”

“哈哈,林兄说笑了,天下武林,都是一家,又岂会分彼此?”

龙千山显然并未死心,不断的试探。

两人交谈之际,校武场上又分出了胜负,铁剑派的一名老者凭借手中一把铁剑击败众人,赢得了这一组的胜利,这也就意味着这位老者将有资格与姑苏四杰一较长短,争夺盟主一位!

少时,其他几组人马也相继定出胜负,一共有四人脱颖而出,分别是铁剑派长老铁云飞,莲花教掌门颜坤,天香门门主诸葛宇还有一位从江湖闲散人物中跳脱而出的少年金常旭。

“有结果了,咱们去瞧瞧吧!”

若仙说完,拉起茵茵往人群中走去!

又过了片刻,洪振轩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英雄,经过一番激烈的比斗,终于有了结果,四位获胜者将与姑苏四杰进行最终的角逐!”

话音刚落,群雄奋起,呐喊声此起彼伏,似乎都对最终的角逐充满了期待!

“风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若仙朝风玄雪使了一个眼色。

风玄雪略微点头,随后朝校武场走去!

八人角逐,两两比试,以抽签决定,第一回合便是风玄雪对阵铁剑派长老铁云飞。

两人性格相近,都不爱言语,只互相道了声“请”便交起手来,霎时间,场中剑影绰绰,不到十招,风玄雪一剑刺出,不偏不倚,挑开了铁云飞的大铁剑,毫无悬念的取胜了。

“这倒像是风兄的风格,十招定胜负。”若仙打趣道

茵茵并未理会,全身贯注的注视着场中的比斗。

接下来是落云庄的龙千山对决天香门主诸葛宇,两人一交上手便是以快打快,两道身影交织纠缠,同样不到十招,一道身影跌出场外。

众人一阵惊呼,太快了,快到几乎没有任何征兆,龙千山一身紫衣,背负双手,伫立场中,看他神情,气定神闲,显然未尽全力。

“这龙千山不简单!”林茵茵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虽然刚才两人已快为主,但还是逃不过茵茵的眼神,这龙千山出招很快,而且丝毫不露破绽,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风玄雪亦看出了这一点,不由心中暗叹,这一年的时间,龙千山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看来这盟主之位定是一番龙争虎斗。

公冶博和颜坤两人,一个身法飘灵,招式变幻多端,一个内力深厚,稳扎稳打,场中两人一时间竟战了个平手,不分胜负。

“茵茵姐,你看这公冶博和那颜坤谁的赢面大些呢?”若仙好奇问道。

“难说!”

茵茵实话实说,看得出来,这两人各有所长,公冶博胜在年轻,身法轻盈,反应迅速,而颜坤却内力深厚,经验丰富,孰胜孰败真不好说!

两人斗了一百余招,仍然胜负不分,此时公冶博一声断喝,身形晃了两晃,两道身影缠住对手,颜坤见状,忙拍出两掌迎向身影,就在此时,公冶博使了一招双龙戏珠,身形再次晃了一晃,从背后点倒了颜坤

公冶博长长的吁了一口浊气,这次取胜相当艰难,对方内力强劲,招式保守,以防御为主,一时间拿他不下,最终公冶博施了一计,以虚影逼对手出招,然后以身法优势点倒了对手,可谓胜在智谋!

三场比试已然落幕,如今还剩下姑苏四杰中的包不凡和那少年金常旭还在比斗.......

第四十九章 再起波澜

残阳如血,这一番比武夺盟已历时一天,期间各大门派的好手手段尽显,可谓是一副百舸争流的局面

“各位,经历了一天的比斗,已有三位英豪脱颖而出,剩下还有最后一场,由青峰庄的少庄主包不凡对战少年英豪金常旭。”

洪振轩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声,全都集中在校武场上,此战为今日最后一战,按照计划,今日将角逐出四位高手,然后仍是两两对决,在明日,最终获胜者将被推选为盟主。

在众人眼中,这一战并没有什么悬念,包不凡身为青峰庄少庄主,成名已久。一身内家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再加上包不凡也是姑苏四杰之一,所以在场的英雄豪杰心中都早已笃定获胜者定然是包不凡。

反观那位少年金常旭,名不见经传,更是无门无派,属于江湖中的闲散人物,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假如说他能胜过包不凡,却是无人相信

“林兄,你觉得那金常旭如何?”风玄雪来到茵茵一侧,想要听听林茵茵的意见。

茵茵自打那金常旭进场,便在时刻注视着他,因为在他身上茵茵感觉到一股超越其年龄层次的冷静,哪怕面对姑苏四杰中的包不凡,金常旭也是镇定自如,古井无波。

“有古怪!”这是茵茵对金常旭的评价

“哦?想必林兄也感应到了!”风玄雪更加笃定了先前的判断。

林茵茵仔细打量着金常旭,,只见他面如冠玉,身姿修长,一双眼眸子漆黑如电射向对手,一丝若有似无的剑意在他身上弥漫开来,犹如蛰伏的猛兽一般。

“他在刻意的控制自身的气息,不简单!”

林茵茵和风玄雪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虽然对方有意隐瞒,但两人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气息。

风玄雪心中略微讶异,想不到这次比武夺盟倒引出不少年轻一辈的高手,先是武功大进的龙千山,接着又是这名不见经传的金常旭,似乎一切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包不凡上场后,扫了一眼金常旭,随后不屑的说了一声“请”便摆开架势,准备出手。

金常旭则不然,他先是谦虚的朝包不凡鞠了一躬,然后掂了掂手中的长笛,动作优雅之极,似乎对于此番较量胸有成竹

“嚯”的一声,包不凡率先发难,一掌劈出,四周猎猎作响,呼啸着攻向金常旭。

“姑苏四杰看来并非浪得虚名啊!”茵茵见包不凡这一掌,无论从劲道还是方位都使的恰到好处,心中不禁赞叹

金常旭见对方掌力迅猛,来势汹汹,并未硬抗,而是身形略微向左侧了一下,脚下踏出奇怪的步伐,闪了出去,包不凡一击不中,回身又是两掌,罩向对方周身大穴。金常旭见状,右手长笛画弧圈,卸去一掌掌力,随后借着余力从包不凡头顶一跃而过,又巧妙的避了过去。

“好!”

人群之中想起了一片叫喊声。

大家似乎对眼前这位少年有所改观,对战姑苏四杰的包不凡,他仍能做到游刃有余,不落下风,实在是不简单。

“风兄,你可看出些门道?”茵茵问道

风玄雪犹豫一阵,随后摇了摇头,这少年身法怪异,却是飘灵之极,在这姑苏之地,实在想不出是出自哪里。

转眼间,包不凡和金常旭已拆了二十几招,包不凡心中诧异,虽然自己未尽全力,试探为主,可眼下这少年也是如此,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这身法路数从未见过,不由的心中一紧。

两人又拆了十招,忽地,金常旭长笛扬起,破空而起点向包不凡。

“茵茵姐,胜负已定,这姓金的要输了。。。。。。”若仙一旁分析

金常旭一直以来以守为主,失去了先机,此时却改守为攻,想要强行扭转战局,这样一来,立刻露出了极大的破绽。

果然,包不凡见他攻来,一声冷哼,一拳轰出,携带着数道拳印砸向对手,这一拳,包不凡运起了十分的劲力,丝毫不留余地,夹杂着“呼呼”的罡风,如若被拳印击中,哪怕是块巨石也定会被震碎,又何况是血肉之驱呢?

场上局势明朗,几乎所有人都在为金常旭捏冷汗,包不凡这一拳太过霸道,况且金常旭急功近利,露出致命的破绽,想必金常旭必输无疑了

“哪里不对?”林茵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就是说不上来,对于像茵茵这种高手而言,直觉往往是非常敏锐的。

就在包不凡的拳印接触到金常旭时,大家都觉得此战已经落幕,忽地拳印所过之处,金常旭消失了。

“什么?”包不凡惊出一身冷汗,然后猛地回头,再次挥拳,却是来不及了,金常旭不知何时已绕到对方身后,“嘭”的一声,一道身影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全场先是安静的诡异,随后又一片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不知这少年是何人门下,竟如此厉害,将包不凡都打败了。这不可能啊,明明已是必败之局,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众人一言一语,都觉得不可思议,感叹这少年的厉害!这一战,金常旭注定要扬名姑苏。

“承让了!”金常旭朝包不凡行了一礼后便退到了一旁!

若仙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比武之中,和大多数人一样,若仙也觉得不可思议,竟看不出这金常旭是如何取胜的。

“茵茵姐,这是怎么回事?”若仙缓过神来,诧异道。

但见茵茵眉头深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良久才回道:“这金常旭深藏不漏,剑术高绝,怕是不在我和风兄之下!”

若仙闻言亦是一惊,难道是自己生平第一次看走了眼,若仙仍是不愿相信,但看茵茵一脸凝重,不像是个开玩笑!

“林兄所言极是,这人虽使的是长笛,但决计是个剑道高手,招式可以隐藏,但剑意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风玄雪也是一脸震惊。

其实最为震惊的要数龙千山了,此刻他正在和包不凡认真的交流着,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自始至终,龙千山觉得此次大会唯一的对手便是风玄雪,不想又生出变数来了!

“但愿此人是友非敌!”若仙一声叹息

目前为止,进入终极角逐的四位高手已经诞生,名剑山庄风玄雪,落云庄龙千山,金常旭,桃花庄公冶博。

“各位英雄,今日比试到此为止,大家可自行到碧云庄歇息!明日一早,在此进行最终的决战.”

洪振轩宣布完毕之后,便随着长春子和宋严一道离去了,众人也跟着一哄而散,各自回到碧云阁中歇息,等待第二日的到来......

第五十章 神秘少年金常旭

夜幕笼罩碧云阁,一轮圆月高挂,繁星点点,碧云阁深处的一间密室内,有四人正在密谈。

“道长,宋师兄,我已命人查过这个金常旭的底细了,奇怪的很,根据他的描述,我们去探查了他的故居,所有人都说没有金常旭这个人,连金姓也极少”

“哦?那如此说来这个金常旭定是个假身份了?”宋严疑惑道

龙千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此次结盟,事关重大,宋严和长春子为防万一,早就拉拢了落云庄和青峰庄两大势力,当然,他们的头号劲敌便是名剑山庄的风玄雪,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关键时刻杀出了个金常旭,这不得不令他们重新部署。

“三位,是否需要在下暗中去除掉此人?”包不凡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对于金常旭,他自是十分痛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击败,让他颜面扫地,定然想要除之而后快!

“不可,此人来路不明,且武功高强,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闹出些动静,对咱们没有好处”长春子显然对此并不赞同。

龙千山神秘一笑,道:“道长不必担心,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武功。。。。。。”

说完,龙千山拿出一个小瓶罐,递给了包不凡,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包不凡便离开了。

“这是?”长春子不解

“这是化功散,无色无味,易溶于酒水,服用者四肢酸软,头晕目眩,使不出半点武功”

龙千山解释完接下去说道:“这东西本来是给风玄雪准备的,看来今日要便宜这个姓金的了。”

长春子和宋严听完后脸上都不禁闪过一丝憎恶和不屑,虽然两人与落云庄选择合作,但说穿了,还是为了能够拉拢姑苏这方的势力为自己所用,武当和嵩山派好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名门大派,两人自然不屑于使用此等卑鄙的手段。

长春子忽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听闻龙庄主易容术独步姑苏,那不久之前,冒充公冶博欲掳劫名剑山庄风玄霜这件事难道与阁下有关?”

长春子此言并未空穴来风,这龙千山和风玄雪乃宿敌,两人明争暗斗多年,今日又见其手段卑劣,不禁联想到之前风玄霜一事

龙千山也是一怔,显然没有料到长春子会有如此一问。早些时日,长春子在名剑山庄的时候听风玄霜提过此事,今日见到这龙千山不择手段的风格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这件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想道长应该能够理解在下”

“哼,阁下真是无耻的坦荡”

长春子说完,便夺门而出,离开了密室。

包不凡拿了化功散后,便乔装打扮,化作碧云阁小厮模样,混进了后厨,随后很快摸清了金常旭的饮食所在,将化功散溶在了对方的酒水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包不凡隐在暗处,耐心观察,等待时机。不消多时,一碧云阁的下人将酒菜送进了金常旭的房中。

“哼哼,姓金的,你的死期到了!”包不凡心中大快

半柱香时辰过后,包不凡见时机成熟,将手中的匕首连同一块布条直接扔进了金常旭的房间。

“谁!”一声断喝,金常旭一跃而出。

包不凡见状,纵身一跃,往庄外掠去。

金常旭打开手中的布条,但见上面写着:“庄外五里亭,恭候大驾!”

看完,略微犹豫,随后便也跟了上去。

此刻,若仙和林茵茵恰巧经过此处,看到金常旭鬼鬼祟祟的向庄外掠去,也想跟上去瞧个究竟!

“若仙,你回去通知风兄,告知他我在沿途会留下记号,让他尽快赶来!”茵茵拦住若仙,吩咐道。

若仙稍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听从了林茵茵的建议!

林茵茵跟随金常旭来到五里亭,见有一人早已在此等候。

“难道金常旭是奸细,此刻来和他的同党碰面?”若仙心中疑惑,随即,向上一跃,隐在一颗老柳树上。

“是阁下约我来到?”

“正是!”

对方气定神闲,十分淡定!

“不知阁下约在下到此,有何目的?”金常旭问道

“哈哈。。。”一阵怪笑

“当然是要你的命了!”包不凡声音阴冷,杀机陡现,随后转身面对金常旭

“是你?”

金常旭心下一动,显然没有料到约他的竟是包不凡,随后笑道:“阁下武功高强,在下十分钦佩,不过想要在下的命,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茵茵在一旁听的真切,原来是这包不凡记恨白天金常旭在比武场上胜了他,想要报复金常旭,这姑苏四杰难道就只是这等气量?只是这白天比武尚且技不如人,难道此时就能胜出?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包不凡咧嘴大笑,像是吃定了对方。

金常旭微微感到讶异,这包不凡何来的自信,让他如此肆无忌惮,莫不是有什么绝招不成?念及此处,金常旭忙摄住心神,运功防御,这一运功着实让金常旭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金常旭也终于知道了为何包不凡能够如此的狂妄了!

“卑鄙,枉你称姑苏四杰,竟然如此下作”

金常旭刚一运气,顿感全身麻木无力,使不出一点气力,更让他震惊的是发现丹田之内犹如火烧,让金常旭痛苦的瘫下身来。

“怎么回事?还未交手,怎么金常旭就倒了下来?”林茵茵在远处疑惑不解

茵茵集中目力,定眼望去,只见此时金常旭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在苦苦挣扎着。

“难道是包不凡使了阴招,看金常旭的面相,像是中了毒了”林茵茵心中判断

“化功散的滋味不好受吧,如今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蝼蚁,姓金的,你还有什么遗言否?”包不凡嘿嘿一笑,露出面具下的丑恶,一步步朝着金常旭逼近。

林茵茵在不远处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长剑,准备及时出手,救下金常旭。

茵茵心想,虽然这金常旭来历不明,武功路数诡异,但至少要比这包不凡来的磊落。

“哼,你真以为区区化功散就能奈何的了我么?”

就在茵茵准备出手之际,局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金常旭一声冷哼,从地上一跃而起,随后屏气凝神,周身腾起丝丝真气,紧接着一声长啸,六指并出,每一指都弥漫着丝丝灰色的物质。

“什么?他居然将化功散硬是逼出了体外,这太不可思议了”

林茵茵心中大震,白天便瞧出这金常旭深藏不露,甚为神秘,不料还是小瞧了他,这化功散是江湖上的奇毒,早些时日,师娘任盈盈便告诉过她,这种毒药,无色无味,银针也无法辨别,中毒之人内力尽失,丹田犹如烈火灼烧,让人痛不欲生,况且此等毒药相当霸烈,一般的武林高手根本无法将它逼出体外,估计也只有像她师傅令狐冲这样的绝世高手能够做到,可是眼下的少年不过和自己一般年龄,可他居然做到了,这是何等的武功修为,怎能让林茵茵不感到震惊。

第五十一章 剑谷遇险

其实,金常旭并非是拥有什么功参造化的武功造诣,况且就凭他的年岁,也不可能到达如此境界,只是天下武功博大精深,金常旭所习武功甚为奇特,六脉齐开,和丹田之气融会贯通。

刚开始运气时,金常旭顿感丹田内一阵灼烧,且四肢无力,无法动弹,在了解到自己中了奇毒之后,金常旭当机立断,运起功法,将丹田之气导入六脉之中,然后再以无上剑气的形式逼出体外。

“好险!”金常旭呼出一口浊气。煞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些许血气,行动也恢复如常。

包不凡惊的目瞪口呆,人算不如天算,如论如何,他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的武学境界,据他所知,这化功散霸烈无匹,中毒之人,若无解药,必然无解,只是金常旭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又生龙活虎了,这超出了包不凡的认知。

“不管了,趁他还未完全恢复,拼了”包不凡豁出去了,他知道,一旦金常旭恢复过来定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趁此良机,放手一搏。

包不凡掌风轰鸣,向前拍去,想要将金常旭立毙于掌下,事与愿违,金常旭显然是动了真怒,他不闪不避,脚下方位一变,食指点出,“嗖”的一声,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出,袭向包不凡。

“这是什么武功?”林茵茵心中又是一震,竟然以指为剑?为所未闻,匪夷所思!

包不凡的掌风还未接触到对方,便发现对方剑气已至,忙不迭收掌躲避,殊不知金常旭一发不可收拾,大拇指,无名指,小拇指逐一发力,一道道剑气扫向包不凡。顷刻间,已有六道剑气轰出。

包不凡心中暗道不妙,这剑气来的毫无征兆,像是对手随意而发,但是触及到剑气之时又觉得每道剑气都迅猛凌厉,令人胆寒!

随性所致,毫无招式可言,如何破之?林茵茵在一旁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何武功,这少年到底什么来路,为何会出现在此?

茵茵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试想着如果自己和这少年对峙,是否又有把握破的了少年这奇怪的剑招,一声叹息,茵茵顿感武学之深,超乎想象,怪道师傅常说武学无止境,只有不断的突破。

包不凡左闪右避,模样甚是狼狈,饶是如此,还是被数道剑气击中,手臂和大腿上都出现了清晰可见的伤口。

殷红的鲜血汩汩的往外流着,包不凡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甘,但是现实是无奈的,这金常旭身法武功太过奇特,自己不是对手。

包不凡稍稍稳住身形,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脱身,他要将这一信息传递出去,让同伴龙千山等人都能了解到此人不简单。可是现在的处境又岂能如他所愿。

“嗖”的一声,包不凡刚想转身,又是一道剑气直逼而来,因为先前已经被剑气所伤,失了不少血,包不凡身形稍慢了一拍,随即肩头扬起了一道血花,一声闷哼,包不凡一头栽了下去,这一剑击中他的肩头,让他重创!

金常旭见对方已受伤栽倒,随即收起功法,向前走去!

“你这恶贼,枉你称呼姑苏四杰,却做些下流之事,我与你素未相识,无冤无仇,你却要害我性命,留你在世岂不害了别人?”

金常旭怒目而视,说完便扬起手来,想要结果了包不凡。

忽地,一阵罡风扫过,金常旭心中顿生警觉,不由连连倒退,罡风扫过之处,一块山石被震得粉碎。

又来了一位高手,林茵茵心下暗道,这里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果然,一位黑衣人踏空而来,落在了包不凡的身旁,金常旭稳住身形之后,反手又是一指点出,紧接着又“唰唰唰”点出数指,霎时间剑气交杂攻向黑衣人,黑衣人不敢大意,身形不断变幻,留下一道道残影,同时,捏起拳印,轰向剑气,“轰”的一声,拳印和剑气交织,尘土飞扬,场域轰鸣,两人均被翻滚的气浪震退!

“好身手!”高手对决甚为精彩,而此时林茵茵在一旁观看,对于武学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层次!

这黑衣人并不恋战,趁着后退之际一把抱住包不凡,破空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下。

金常旭想要追将出去,忽然止住步伐,向着茵茵藏身之处喊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叙?”

茵茵心头一怔,原来他早已发现我藏身在此,茵茵自诩内功修为精湛,藏身之处极为隐匿,却还是被对方发现了,不得不说,这金常旭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

既然已被发现,茵茵也决定不再藏头露尾,纵身一跃,从柳树上飘然而下,落在了金常旭不远处。

“阁下身法轻盈,呼吸均匀,能有此等武学造诣实在让人佩服!”金常旭由衷赞美道。

“见笑了,不管怎样还是被你发现了,阁下的修为才让人生畏!”茵茵回道,不咸不淡。对于这金常旭尚不知是敌是友,茵茵不敢大意。

金常旭看出了对方的谨慎,笑道:“好了,我知道阁下心中有很多疑惑,但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候,那黑衣人不知是何来路,我想追上去瞧个究竟,阁下如果有兴趣,不防一起跟来!”

话音刚落,金常旭挺身一跃,一个燕子三抄水,速度极快,朝那黑衣人遁走的方位奔去,茵茵稍作犹豫,在地上留下些线索,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草丛中穿梭跳跃,留下一道道身影,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空旷处。

金常旭稳住身形,蹲下身来,细细探查。不远处,茵茵也赶了过来!

金常旭右手微扬,示意茵茵不要出声,随后凝神而望,过了片刻,只见他站起身来,轻声道:“兄台来看,血迹到此处便截止了,那黑衣人定然在这附近!”

茵茵顺着金常旭所指方位望去,果然如此,只是这四周是一处空旷的山坳,光秃秃的,并无可让人藏身之处。

“奇怪?怎么就没了踪影呢?”茵茵心中也是奇怪,四下探望。

金常旭缓了一缓,说道:“兄台,此地离虎丘已不远,不如我们再前行一段看看,如何?”

茵茵点了点头,跟在其身后,同时也在暗暗防备。

二人又走了一阵,发现前方有一处假山石横在中间,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细看之下,那假山石错落有致,四周还群绕各式石块,像是人工开凿而成。中间那块大的玲珑石上还刻有“剑谷”两个字。

“原来此处名曰剑谷!”

金常旭说完便大步向前,来到山石旁边,左敲右打,俯首倾听?

“怎么?兄台觉得这山石有异样?”茵茵疑惑道

金常旭神秘一笑,回道:“我也是猜测,我们一路追随而来,黑衣人武功虽高,但带着一个重伤的包不凡,脚力不可能超过你我太多,但是这里四周空旷,并无藏身的可能,却偏偏这块假山石横在此处,岂不让人疑惑?”

茵茵听罢,觉得金常旭言之有理,便也上前敲打查探。

金常旭来回拍打一圈后将目光停在了剑谷的谷字上面,他总觉得这个谷字刻的有问题,但就是说不上来,一不做二不休,金常旭干脆一掌劈出,轰向前方。掌力刚接触到山石,那个刻有“谷”字之处瞬间变凹陷下去,随后“轰隆”一声巨响,山石前方突然一道机关开启,现出一个大坑,金常旭所在位置正好处于大坑上方,来不及反映,猝不及防的掉了下去,茵茵忽见有变,急忙出手想要拉住金常旭,不料也是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第五十二章 绝处逢生

不知过了多久,金常旭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只觉身上一阵酸痛,想来定是不久前摔下来摔伤的。

金常旭先是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黑漆漆的,又感觉阴暗潮湿,像是一个洞穴。

“我这是在哪?”金常旭心中疑惑,随后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突然,他发现自己身上好像压着一样东西,软绵绵的,凑近察看,原来压着是一个人。

“兄台,兄台,醒醒!”金常旭猜想定是自己开启机关的一刹那,那位兄台跟自己一道失足掉下来的。

金常旭一边轻声呼唤,一边用手去摇昏迷中的林茵茵,手掌触及之处忽地传来一阵柔软的快感,让 金常旭情不自禁的多按了几下。

“咦?这位兄台的身体为何如此柔软?”金常旭心中疑惑,但手却没有停下。

林茵茵本在昏迷之中,忽觉有一双大手在自己胸前来回晃动,猛地一下惊醒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而又响亮,虽然此时漆黑一片,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女人的直觉何其敏锐,这一巴掌抽的恰到好处,金常旭顿时眼冒金星,险些再次栽倒下去!

“无耻!”茵茵又羞又恼

金常旭显然不知所以,还未缓过劲来,过了良久,金常旭缓缓开口,却也是羞愧不已:“兄台,啊不,姑娘,在下实在不知你是女儿之身,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此时金常旭已经羞红了脸,好在此地漆黑一片,哪怕相隔一二尺也看不清对方面貌,林茵茵又何尝不是如此。

又过了一会,金常旭尴尬道:“姑姑。。。娘,你身上伤势如何,不知可否起身?”

林茵茵这才想起自己还趴在对方身上,又是一阵羞愧,随后赶紧站起身来。

金常旭紧跟着也站起身来,随后取出火折子,用力一吹,细小的火苗瞬间点亮这里。原来此地是一处狭窄的洞穴,四周岩壁十分湿滑,根本无从着力,更别说爬上去了。

“像是人为凿出的洞穴”金常旭猜测道

火光映照之处,金常旭才看清茵茵的容貌,虽是男装打扮,但在微弱的火光下更显标志,明眸皓齿,熠熠生辉,近距离的接触下,少女的幽兰气质袭来,让金常旭不由的呆了。

林茵茵直感觉被人死死的盯着,浑身难受,嗔道:“你看够了没有?”

金常旭回过神来,尴尬道:“实在抱歉,姑娘天资国色,在下失礼了!”

林茵茵狠狠的瞪了一眼金常旭,便不再理会。

“这姑娘好生奇怪,明明明艳动人,却扮作男子模样?真奇怪!”金常旭虽心中嘀咕,但嘴上却不敢言明!

二人在洞中摸索了一阵,发现前方不远处有条狭窄的小路连着洞口,于是便决定顺着小路往前走去,小路极窄,只容得下一人经过,金常旭在前领路,林茵茵在后面跟着,走了大概半注香的时辰,金常旭发现前方变得宽敞起来,心下欢喜,加快了脚步,又转了几个弯后,前方忽然有一点光亮照了进来

“前面有出路!”金常旭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忍不住叫唤道。

林茵茵自然也看到了这点,也加紧步伐,跟在金常旭后面......

“剑谷”之中两道身影从远处赶来。来到假山石附近后便停了下来。

“风兄,你看,记号到这边便消失了”

风玄雪在四周细细查探,过了良久开口道:“果然到这边就没有了”

“纳兰兄,看来林兄应该离此地不远,我们再仔细查探一下”

若仙点头同意,随后在附近搜寻起来。

过了片刻,两人又回到远处

“风兄,有发现么?”若仙着急问道

风玄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收获

“此处虽为山谷,但多为矮草,又比较空旷,很难有藏身之地,真是奇怪”若仙分析道。

疑惑之际,若仙望向了不远处的假山石,不由的往前走去。

“纳兰兄,有什么发现?”风玄雪见若仙目不转睛的盯着假山石,好奇的问道

看了许久,若仙发现并无奇特,于是对风玄雪说道:“风兄,说不定林大哥已离开此处,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说完,两人纵身而起,离开了此地。

金常旭和林茵茵二人朝着光亮处摸索前行,起初道路并不宽敞,可是越往前走,越是宽敞,行至最后,豁然开朗,然而路也到了尽头!

“咦?没路了”金常旭疑惑道

林茵茵看了看四周,发现二人正处于一处洞穴,乃是天然溶洞形成,溶洞内怪石嶙峋,鬼斧神工,更是能隐隐听到溪水潺潺流动发出的声响

“你看!”林茵茵用手指了指上方

金常旭抬头望去,发现头顶上方,有两块巨石,巨石之间悬着一方池子,这池子不大,方形,波光粼粼,悬于溶洞上方。

“原来光亮是从这池子中影射下来的”

金常旭若有所思,心中暗道,这池子想必连着外界,阳光透过池子照进溶洞,在这洞内形成光亮,如此说来,倒可想办法进入池子,然后再离开这里。

不过很快,金常旭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且不说池子所悬之处甚高,距离又远,哪怕可以触及,但金常旭发现这方池子实在古怪,池子与溶洞间像是被一种不明物质给隔开了,找不到任何能进入池子的突破口,况且这溶洞的岩壁四周常年积水,又滑又湿,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着力点,任你轻功再高,也无飞天遁地之术。

“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林茵茵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金常旭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天无绝人之路,姑娘又何必黯然神伤呢,要我说,能与姑娘此等佳人被困于此,实在荣幸,哪怕一辈子出不去我也愿意”

此番话语虽请起来带有些许轻薄,但确实金常旭肺腑之言。

“你这人也真是心大,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林茵茵望向对方,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茵茵见对方越来越不着边际,赶紧打断,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伏魔大会上!”

金常旭哈哈一笑道:“姑娘难道忘了?在下一早就自我介绍过了,我叫金常旭,姑苏人氏。”

“哼,你瞒的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这口音哪里是姑苏人氏?”

金常旭莞尔,回道:“哦?那姑娘你说我是哪里人氏”言语中充满了挑逗

林茵茵听后,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姑娘切勿动怒,在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在下姓段,单名一个羽字,昆仑山人氏”金常旭收起嬉笑玩闹之态,露出少有的认真。

“你是昆仑山人氏?”林茵茵吃了一惊,脑海中不禁闪过了玄阴宗的影子,这也难怪,玄阴宗起源于昆仑山,再加上这少年武功路数如此怪异,让人不禁产生联想。

“这很奇怪么?”段羽神态自然,反问了一句。

随后又道:“姑娘,咱们一同落难于此也是缘分,还不知姑娘芳名?”

“林茵茵!”茵茵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但是心中却在暗暗防备对方,玄阴宗对于林茵茵而言承载了太多,她不允许有半点失误。

“林姑娘放心,在下觉着这里虽是天然形成的溶洞,但定然经过人为的改造过了”

说完,段羽指着地上的一些碎石,这些碎石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可以确定不是天然形成的。

“既然是人为改造那就必然有出路,只是咱们没有找到!”段羽一边分析,一边在附近寻找了起来。

林茵茵半信半疑,无奈身陷此地,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两人敲敲打打的找了半晌,却发现并无其他出路,只好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奇怪?据我猜测,那黑衣人消失想来也是进入了这地洞之下,但是这一路上都没发现对方的踪影,甚至连痕迹都不曾留下?”难道我的猜测有误”段羽心中疑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段羽疑惑之际,忽然地上的少许光斑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点点光斑共有七处,像是绘成了一副图案。

“到底是什么呢?”

“北斗七星!”是了,这七处光斑连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图案,段羽恍然大悟,兴奋不已,随后跑了过去,按照光斑所指位置,脚下踏着奇怪的步伐,竟和这图案遥相辉映。

当段羽走完最后一步,只听“轰隆”一声,一道石门自前方岩壁上开启,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第五十三章 剑池秘闻

林茵茵和段羽二人刚踏入石门,没走几步,又是“轰隆”一声,石门又自动关了起来。两人以目示意,朝前走去,期间二人动作极轻,一前一后,互相留意着四周。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二人来到一间密室前,密室大门虚掩,些许光亮从门缝中溢出,段羽走上前去,想要推门而入。

“慢着!”林茵茵一声低喝,阻止了段羽。

随后茵茵让段羽站在一旁,纤手一扬,一道内劲击在石门之上,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啪”的一声,石门打开。

“小心使得万年船”

说完,林茵茵走了进去。

段羽紧随其后,不知怎的,刚才见茵茵一掌劈向大门,霸气十足,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自觉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二人一踏进密室,一股松楠木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禁让人心神一振。密室中空间极大,周围布满了长明灯,经久不熄,使整个密室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又往前走了一阵,忽然发现地上零零星星的散落了不少兵器,有长剑,流星锤,长枪,双钩。。。。。各式各样的兵器上布满了尘埃,显然已有些年头,兵器不远处横着几具已经风干了的尸体,经过时间的侵蚀,这些尸体已经没有了血肉,只剩下一张张干褶的人皮和森森白骨。

“小心!”段羽和林茵茵顿时加强了防备,同时运起玄功,尽量使自身保持心境空明,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越往前走,白骨和残损的兵器越是密集,到了最后这里像是变成了一座修罗场,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段羽愁眉紧皱,眼光始终凝望着这些白骨,过了良久,开口道:“看这些白骨死相惨烈,且大多不完整,相信死前定是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

林茵茵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补充道:“看这些尸体的扮相决计不是官府中人,多半是江湖武林人士。”

说完,茵茵用手指了指披在白骨上的残破衣物,虽然已经经过岁月的腐蚀,大多数衣物已经腐烂损坏,但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会葬下这么多武林豪杰?这难道又是一场针对武林的阴谋?”

两人默不作声,各怀心事!

忽地,段羽眼中精光一闪,似是发现了什么,紧接着,大步向前,穿过白骨堆成的尸海,来到一根巨大的石柱子跟前。

段羽先是绕着石柱子走了一圈,随即一掌拍在石柱子上,这一掌只含三分劲道,并无什么破坏力,接着只见段羽左三掌,右三掌,一共拍出六掌,皆和先前一样,都是三分劲道

林茵茵不明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任凭段羽在石柱上击打。

其实茵茵心中也是有所期待,她总觉得这少年十分神秘,无论是身份还是行事风格都让人捉摸不透,这会看他如此卖力的击打石柱,想必肯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当段羽第六掌轰出之后,密室出现异样。“轰隆”一声,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成了,果然是三九之数!”段羽兴奋不已。

惊喜之余,一座棺椁出现在二人眼前,这棺椁是由千年紫楠木制作而成,可以看得出做工十分讲究,上面雕龙画凤,精致非常,不难想象,这墓室主人必然大有来头。

两人走进墓室,发现棺椁后面悬着很多宝剑,错落有致,排列有序。

“这墓室主人生前定是爱剑之人,竟搜罗如此多的宝剑为自己殉葬”林茵茵内心十分感慨。

段羽听罢,笑而不语,似是对此并不意外。只见他四下查看,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棺椁旁边的书架上。

这书架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四个暗格,此刻的书架上面却是空空如也。

“奇怪?这书架上怎么没有摆放书籍?既然没有书籍,墓室主人为何将这书架置于此地呢?真是不解”林茵茵心中暗忖

一旁的段羽此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从他的神色中可以判断,这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沉默良久,终于,段羽率先打破沉默,他长吁一口气,无奈道:“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话音甫落,段羽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茵茵一眼,然后问道:“林姑娘,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林茵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这里便是姑苏剑池地下!”

茵茵心中虽已有猜疑,也曾想到过剑池,但此时得到段羽的肯定后还是感到一阵讶异!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剑池地下呢?”茵茵百思不解

段羽见林茵茵一脸疑惑,也不再卖关子,虽然和这少女萍水相逢,但能感觉到林茵茵身上的一身正气,对她极有好感,因此决定不再隐瞒。

“这棺椁主人便是吴王阖闾”段羽一边说着一边指向棺椁旁边的一块石碑,碑上多是古文字,但还是依稀能找到阖闾两个字。

“这剑池我也有所耳闻,据闻江湖上传言,这剑池地下埋有不少绝世神兵和武功秘籍,今日看来确实子虚乌有,只是吴王之墓罢了!”

段羽听后,摇了摇头道:“传言非虚!却有此事!”

“哦?”林茵茵更加不解。

段羽眼神涣散,望向远方,像是在追忆往事

“几百年前,江湖上有两大高手齐名,合称南慕容北乔峰,这南慕容便是姑苏慕容复。慕容复为鲜卑族后人,是大燕皇室后裔,他一生以光复大燕为己任,机关算尽,无奈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落得个疯癫收场。”

林茵茵听得认真,心中也不由感叹:“如此人物竟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悲!”

段羽稍作歇息,继续道:“这慕容复有一表妹,姓王,虽不会武功,但却通晓天下武学,听我爷爷一辈的人说这姓王的女子和我的祖上渊源甚深!”

“这与此处有何关系呢?”茵茵问道

“那姓王的女子最终嫁给了疯癫的慕容复,因其家中有一琅环玉洞,里面收藏了天下各种武学,加上慕容复当时神志不清,不能自理,因此江湖中很多人都觊觎这琅环玉洞,想要据为己有,我祖上知道后,亲自带人南下,来到姑苏,随后命人四处寻访古迹,最终找到了这剑池地下,吴王墓中。”

“难道这里书架上摆放的便是当时琅环玉洞里面的武学典籍?”茵茵猜测。

段羽嘴角上扬,赞道:“姑娘真是聪明,我祖上寻到这处后便下令将这里按三九之数重新布置改造,形成一个密闭的场域,期间设置了不少机关,防止有人前来盗取,随后将琅环玉洞里面所有的武学典籍搬到了此处。”

“原是如此,怪不得你对这里的一切都游刃有余”

“姑娘见笑了,我虽在我的先人的手札中了解到剑池,也知道如何开启吴王墓,但终究没有亲身经历,刚才进来之时我还不敢确定,直到我见到这根石柱子才敢确定”

此言非虚,段羽所见手札记载有限,况且相隔了几百年,沧海桑田,谁又能保证一成不变呢?更为关键的是,段羽所知道的密道是从剑池入口处进入,而他和林茵茵先是掉进了一个坑洞,随后辗转来到此处,一时无法确定那也是情理之中。

“那这里的武学典籍到哪里去了?”林茵茵追问

“被那些人搬走了”

段羽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一闪而逝。

“谁?”

“玄阴宗”

话音刚落,林茵茵心中巨颤,又是玄阴宗!

“姑娘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进来的?”段羽似乎没有发觉茵茵的异样

“当然记得!难道.....”茵茵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 渊源

段羽点头示意,肯定了茵茵的猜想

因为剑池入口处机关甚多,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所以二人猜想这些人肯定是从剑池另一侧挖掘地道进入的

“既然他们能进来,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命丧于此”茵茵还是疑惑,指着墓室外的白骨问道。

段羽想了一会,回道:“我来的时候观察了一下这些白骨,发现有些是死于暗器,有些则死于刀剑,我猜想他们应该是来到了这里,然后想要独吞里面的武功秘籍,自相残杀,混乱中触发了机关,导致全军覆没!”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宏图霸业,到头来还是塚中枯骨,又是何苦呢?

二人一阵惆怅!

“你怎知是玄阴宗的人?”茵茵想要追问到底,她心中隐隐觉得这少年对玄阴宗并不陌生。

“说来惭愧,半年前,家中有一祖物被盗,上面记录的正是破解三九之数的秘法,当时我祖父震怒,亲自追出,想要将祖物追回,无奈对方武功奇高,和我祖父斗了几十回合仍然不落下风,最终让他遁走!”

林茵茵听得极为认真,生怕遗漏了细节。

“那人便是玄阴宗的宗主!”

段羽说完,忽然捕捉到茵茵情绪上有了微妙的波动,起初还不觉得奇怪,可是联想到之前也曾提及玄阴宗,对方也是这种波动,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林姑娘,恕在下直言,每次在下提及玄阴宗,姑娘都特别敏感,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渊源不成?”段羽试探道

茵茵始料未及,暗想自己已经极力压制情绪,无奈还是被对方发觉,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段羽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本就无意勉强,让对方为难,便不再追问。

林茵茵犹豫片刻,心念急转,这段羽虽然身份比较神秘,但从二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判断,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相反,茵茵倒觉得他所知甚广,猜测他可能来自某个归隐的武林世家。

“段公子,实不相瞒,那玄阴宗与我有着血海深仇,家父家母都惨遭玄阴宗的毒手。”

林茵茵一面说着,一面细心留意段羽的情绪波动,此时事关重大,虽然茵茵经过一番挣扎后选择说出身世,但也没有完全信任段羽,这只是她使的一招险棋,玄阴宗神秘诡异,踪影难觅,当下而言,段羽可能是唯一了解玄阴宗的人,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段羽心下一怔,他没想到林茵茵会完全信任自己,将她的身世如实告知,又闻得茵茵父母双亡,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林姑娘,在下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茵茵见其致歉诚恳,面露愧色,并无不妥之处,心中稍稍宽慰,随后强忍住悲伤,惨然一笑。

“段公子,我与玄阴宗不共戴天,只是对方十分神秘,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我也无从查起,如若公子能指点一二,茵茵定当感恩不尽!”

段羽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不过双十年华,却一心想要与诡异狠毒的玄阴宗对抗,复仇,心中不由产生了怜惜之意。

“不瞒姑娘,这玄阴宗我确实略知一二,姑娘的遭遇在下十分同情,告诉你听也无妨,只是在下奉劝姑娘这玄阴宗组织严密,高手甚多,切不可冲动行事,以卵击石!”

段羽言语间十分的严肃,因为他深知如今单凭林茵茵一人决计不是玄阴宗的对手,实在不愿见她前去白白送死。

林茵茵听罢,精神为之一振,眼神中尽是期待,父母之仇,兄弟之仇,亲人之仇,承载了太多,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怎能不期待呢?

据段羽所述,这玄阴宗自百余年前于昆仑一带崛起,其宗主玄阴老人为了修习无上邪功,大肆杀伐,掳掠,致使民怨沸腾,不久后这事传到了当时隐居昆仑的高人耳中,他大为震怒,只身一人杀入玄阴宗,重创玄阴老人,一把大火烧了玄阴宗的总舵。

对于这段秘闻,茵茵此前也听令狐冲提及,因此并不陌生!

“这个我听恩师提及过,那高人姓段,是......”

话音刚落,茵茵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两人都姓段,且都来自昆仑,莫不是......

茵茵并未明说,只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段羽。

段羽见了,岂能不明白,尴尬笑道:“这高人便是在下的先人,按照辈分而论,应该是在下祖父的祖父。”

茵茵对此坦然处之,她早已猜到这其中的关系,只是此刻她有一点不明,这玄阴宗既然被段羽先人覆灭,为何现在又重现江湖呢?

“那后来呢?”

段羽闻言一阵苦笑,回道:“当年玄阴老人虽深受重伤,但并未立刻死去,他将毕生的功力以及玄阴魔功的功法强行传给了一位猎户,并在他身上中下血咒,要他重振玄阴宗。”

“这么说来,如今这玄阴宗宗主是那猎户的后人?”

“这不好说,也许是后人,也许是传人,总之肯定和猎户有关!”

段羽顿了顿,接着道:“那猎户得到玄阴老人传功后,性情大变,嗜杀成性,一夜之间,将村上的村名全部杀光,之后便消失了!”

说来也怪,至此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听闻过玄阴宗和玄阴魔功,昆仑山一带很多人都认为那猎户最后走火入魔,曝尸荒野了!

茵茵听完,陷入沉思,原来这玄阴宗还有这等隐秘之事。

段羽见茵茵沉默不语,便接下去说道:“半年前,家中祖物被盗,祖父与贼人交手后发现对方武功路数至阴至柔,很像当年记载的玄阴功法,于是就一路查探。”

“可查到些什么?”茵茵追问

“细查之下,祖父大为惊恐,这玄阴宗这些年来一直隐匿在西北一带,暗中招兵买马,壮大己身,如今已经发展了很多分舵,总舵设在应天,暂有护法刘文轩掌管。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背后得到了朝廷的庇佑,据我祖父查探,目前的玄阴宗宗主和另一名护法应该都和朝廷有着密切的关系”

段羽的一席话让茵茵倍感压力,先前觉得玄阴宗神秘诡异,说到底还只是江湖上的门派,如今不曾想居然还和朝廷扯上了关系,这复仇之路,当真艰难!

“那段公子为何出现在这姑苏之地呢?”

茵茵何其聪敏,通过段羽的叙述,很快联系到段羽的出现定然和玄阴宗有关。

段羽笑道:“后来祖父命我南下,化名金常旭,暗中打探,一来可以让我在江湖上走动,长长见识,二来命我到这剑池来查探一番。”

这段羽自从出了昆仑山后一路打探,终于打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于是段羽暗中跟随,一直跟到这姑苏之境,只是线索到这虎丘附近便断了,恰巧碰上碧云阁举办伏魔大会,年少气盛的段羽一时技痒,便以金常旭的身份上了擂台。

段羽刚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嗖嗖”两声,两枚暗器打向二人。

“小心!”

二人几乎同时喊道,随后一左一右,侧着身形,避了过去!

“谁?”

茵茵一声娇叱,身形一晃,朝着暗器打来的方向跃去!

段羽见状,紧随其后,也跟着跃了出来......

第五十五章 联手制敌

茵茵和段羽二人,顺着暗器打来的方位,先后来到密室之中,见有一蒙面黑衣人背负双手,站在密室正中间,正注视着他们。

“你是何人?为何偷袭我们?”茵茵叱道.

这黑衣人跟先前带走包不凡的那位黑衣人不同,先前那位不似眼前这位身材高大,连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完全不同

“哟,有两下子,倒是小瞧了你们”

黑衣人言语间充满了戏谑,明显不将二人放在眼里。

“你们可知私闯剑池是什么下场?”

茵茵刚想回复,段羽抢先一步,拦在茵茵身前问道:“阁下想必是玄阴宗的人吧?”

黑衣人明显一愣,似是没有料到这少年一下子说出了他的来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黑衣人冷冷回道。

此刻,黑衣人已然动了杀意,这剑池之事绝不可泄露出去,况且这两位少年还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看来知道的不少,绝不能留在世上!

其实段羽也不能确定这黑衣人就是玄阴宗的人,只是随口一问,诈了一诈对方,如今见黑衣人杀意弥漫,心中笃定此人定是出自玄阴宗。

“是的话,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没等段羽回话,林茵茵一剑刺出,攻向黑衣人。

这一剑无招无式,就这样直直砍去,看上去十分平淡!

黑衣人一声冷笑,身子微微向右侧开,想要避开这一剑,可是刚一挪动身体,却发现对方长剑已先自己一步到了跟前,黑衣人忙临时变招,向后退去,想要借此来摆脱茵茵的长剑。

茵茵确定对方是玄阴宗的人后,心中杀机陡盛,一出手便是以独孤九剑来对敌,只见她“唰唰唰”又三剑刺出,全是无招无式,随性而至,那黑衣人心中大骇,不知这少年使得是何剑招,看起来平淡无奇,毫无招式,却是精妙绝伦,每一剑都将自己的退路封死,而且这几剑表面上虽风马牛不相及,但在对方的手中却能在关键时刻一气呵成,节节贯穿,使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好在自己武功已达化境,换作一般的武林高手,此刻便已经败了。

“好剑法!”段羽在一旁赞道,眼中精光闪过,显得十分激动

黑衣人退了又退,心中暗道自己大意轻敌了,对方一招得手,招招贯穿,毫无破绽。

茵茵明白对方武功高强,只是一时大意失了先机,如若让对方稍作喘息,胜负就难料了,于是尽量使自身心境空明,一剑接着一剑,越使越快,将独孤九剑发挥的淋漓尽致。

段羽越看越是兴奋,不曾想这少女竟身负如此上乘剑法,竟打得那黑衣人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满是敬畏。

密室间剑影绰绰,掌风嚯嚯,两人打斗时的余劲将四周的沙石朽骨击的粉碎。

“不行,再这样下去非得栽在这小子手上”

黑衣人当机立断,长吸了一口真气,鼓足内力,集于掌中,猛力一震,冒着被剑刺穿手掌的风险将这一劲掌拍出。

林茵茵一剑刺中黑衣人的肩膀,想要再进攻时忽觉一道排山倒海的掌力袭来,忙回剑抵御,茵茵只觉这一掌雄厚异常,而且封住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心道这黑衣人果然不简单,不惜挨自己一剑来换得先机。

段羽同样吃了一惊,感受到这一掌的威力,段羽心中暗道不妙,想要出手相助,却已是迟了。

林茵茵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怔,对方显然是一位绝顶高手,此刻掌力将至,已无退路,只能硬憾!

千钧一发之际,茵茵脑海中闪过令狐冲时常和自己提及的“破气式”,这“破气式”专门对付拥有上乘武学的高手,此刻危难之际,似有感悟,当即挽起三道剑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攻向前去

只听“轰隆”一声,林茵茵和黑衣人都倒退了五步,黑衣人先前中了一剑,肩膀上有鲜血滑落,而此时林茵茵感觉体内气血翻腾,虎口被巨大的冲击震得隐隐作痛,直直的站在一旁。

其实在关键时刻茵茵使出“破气式”已然破了对方的掌力,无奈双方内功修为悬殊,虽破了对方掌力,但还是被余劲扫中,受了轻伤。

黑衣人怒目而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剑法如此精妙,自己竟差点栽在这里,心中一阵后怕

忽地,黑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半月前海沙派我宗门内一使者被一少年重伤,是否是阁下所为?”

林茵茵一声冷哼,并不否认。

黑衣人瞬间眼中精光暴涨,全身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连一旁的段羽都觉得心惊!

“死!”

黑衣人一声嘶吼,轰出一拳,携带着至强的拳劲,罩向林茵茵周身大穴。

林茵茵握紧长剑,一咬玉牙,一道巨大的剑花挽起,随后,忽左忽右,速度极快,至强的拳劲和剑花交织,碰撞,腾起一片巨大的热浪,饶是段羽这样的高手都不得不运功抵御。

“糟了,这林姑娘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虽然剑法精妙绝伦,但这黑衣人武功实在太高,恐我两人联手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段羽心中焦急,时间久了,林茵茵定然处于下风。

“林姑娘,我来助你!”

终于,段羽出手了,一道无上剑气从大拇指扫出,紧接着一道又一道剑气劈出,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咦”了一声,收起掌势,忙回身闪避!

掌势一收,茵茵顿感压力骤减,稳住身形之后,再次提起长剑,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心中巨颤,一个少年已是厉害非常,又来一个少年,他俩所使武功路数闻所未闻,却都是极为精妙的上乘武功,怎敢大意,忙运起玄功,全力以赴。

三人混战,激起大片尘埃,段羽和茵茵两人一左一右,将黑衣人围在剑气之中。

转眼间,三人拆了近三十余招,剑光掌影所到之处皆化为齑粉,这黑衣人的武功也着实厉害,段羽和茵茵两人合力围攻之下才勉强打个平手。

黑衣人更为惶恐,这两位少年年纪轻轻,却能和自己战成平手,丝毫不落下风,如若将来成长起来,定是玄阴宗的心腹大患。

说时迟那时快,林茵茵趁着段羽用剑招困住黑衣人的空档,抽出身来,一跃而起,化出九道分身,每一道分身演化一式,随后九剑归一,直击黑衣人命门。这期间,林茵茵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犹豫。

这些时日以来,随着茵茵江湖阅历的增长,对于独孤九剑奥义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在这生死关头,林茵茵使将出来,更是如行云流水,威力极大。

黑衣人见状,深知这剑招的威力,忙强行破开段羽的剑气,提起全身真气,想要硬接下茵茵这一招。

“轰”的一声巨响,黑衣人还是低估了这一招的威力,一时间剑气四溢,犹如决堤的洪水奔腾咆哮,黑衣人虽耗掉大半真气硬憾下这一剑,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大,肆虐的剑气将他的衣物刮的支离破碎,就连脸上的蒙面黑布也被剑气撕毁,露出真容。

而在此时,因分心接下茵茵一剑,导致无法顾及段羽,一道剑气破开了他的防御,将他的肩头击穿......

第五十六章 获救

寂静无声,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后留下的硝烟。

段羽和茵茵两人站在一块,全身贯注的凝望着对手,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一战二人胜在武功招式精妙,奇绝,饶是这样,所耗损的真气依然巨大,难以支撑太久。

黑衣人先是被茵茵刺了一剑,后又被段羽发出的剑气击穿肩头,鲜血顺着右臂不断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袖。此外,不知是讶异还是疼痛,黑衣人的右手在不停的痉挛。

直到这一刻,茵茵和段羽二人才真正看清黑衣人的面貌,这是一位老者,鹰钩鼻,长下巴,两鬓白发,眼神犀利,目前也是死死的盯着茵茵二人。

“阁下是玄阴宗的刘护法?”段羽问道。

南下之前,段羽的祖父曾经描述过刘文轩以及玄阴宗几位长老,护法的容貌特征,而眼前的老者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与护法刘文轩的特征极为相似,所以段羽才大胆猜测。

老者闻言一怔,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疑惑,却是稍纵即逝,如若不仔细留意,实难被人察觉。

“小友,敢问是何人门下,先前老夫着实走了眼,还望相告,日后也好登门拜访!”

“哼,玄阴邪教,残害无辜,荼毒武林,人人得而诛之,又何必来问我出自何处?”

段羽答的义正言辞,这一番话语使一旁的林茵茵都对他青睐有加!

刘文轩听后双目微眯,嘴角抽搐,显然是怒到极点,但这刘文轩毕竟是玄阴宗护法,精炼老道,深知如此武斗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讨不得好,况且稍有不慎,自己恐怕还要交待在此,实在没有这个必要,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以后养好伤势,再找他们不迟!

念及此处,刘文轩暗运真气,“唰”的一声,掷出一枚暗器。

“小心”段羽一声呐喊!

二人先前已察觉出异样,因此心下都有防备,轻而易举的就避过了暗器。

刘文轩趁二人闪避之际,拔地而起,一个蜻蜓点水,向外奔去。

茵茵身形稍定,见贼人想要逃走,立马飞身上前追赶。

“嘭”的一声传来,刘文轩逃出密室后,一掌将密室门口的机关震碎,巨大的断龙石缓缓下降,要将此地尘封起来!

“不好!”

段羽见状大惊,随即一跃而起,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待二人赶到,巨石已将去路堵死。

“段公子,你我一道,看看能不能劈开这石门”茵茵提议

段羽点了点头,随后猛提真气,轰响石门,茵茵见状,也是朝前重重的劈了一剑。

刹那间,“隆隆”声不绝于耳,石门上沙石土砾不断滑落,但依旧是固若金汤,毫无损坏。

“不行,这断龙石少说也有千金,非人力所能损坏,看来这刘文轩是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茵茵又劈了几剑,发现段羽所说不假,这石门仍是纹丝不动。

“这如何是好,难道没有其他出路了么?”茵茵望向段羽。

段羽思忖良久,方才开口:“根据手札记载,出入此间密室的话只有两道暗门,先前一道早在当年混战中封死,而这一道是唯一的出路!”

段羽一声轻叹,显得如此无奈和不甘。想不到二人年纪轻轻,却要被困死在此,实在令人惋惜。

“天无绝人之路,段公子,我们再找找看,说不定就能找到出路”

林茵茵一面鼓励段羽,一面开始在密室中搜寻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两人回到原先的位置

“段公子,有什么发现么?”茵茵问道

段羽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难不成咱们真要困死在此?”

显然,两人最后的希望都已破灭!

“我死倒无所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连累姑娘跟着在下葬身于此,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段羽深感内疚,如若不是自己好奇追击黑衣人,二人也不会置于如此绝境。

林茵茵看出了段羽的心思,安慰道:“人谁无死,又何必耿耿于怀,只是我这血海深仇不能得报,心中甚是不甘!”

二人沉默不语,陷入惆帐之中。

过了良久,段羽突然哈哈一笑。

茵茵不明所以,好奇的看着段羽。

段羽道:“值了,上天待我不薄,知我还未娶妻生子,特意安排林姑娘这样一位侠肝义胆,倾国倾城的奇女子与我相伴黄泉,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段羽在一旁见林茵茵情绪低落,故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来调解气氛。

茵茵听后,白了段羽一眼,佯嗔道:“你这人倒是有趣,都这等境遇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就是做鬼也是个让其他鬼羡慕的风流鬼”段羽一边说着一边向林茵茵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模样甚是滑稽。

茵茵见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二人自相识以来,段羽从未见林茵茵认真笑过,此时见了不由心神一荡,竟挪不开眼了。美目含春,顾盼生辉,明珠生晕,美玉荧光,搭配一身男装,更显英气,犹如谪仙下凡!

洞中无日月,只一转眼两日已过,这两日间茵茵和段羽滴水未沾,显然都将达到各自的极限。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段羽和茵茵也渐渐熟络,不似先前这般谨慎!闲来无事便互相倾诉,江湖武林,天南地北无话不谈,随着各自的了解,一种微妙的情愫渐渐在二人间产生,这感觉非常奇妙,对于茵茵而言这是不曾有过的舒心。

不知过了多久,段羽在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些响动,心中奇怪:“莫不是地府的勾魂使者来勾魂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到了最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密室东面瞬间坍塌出一个大洞。

段羽和茵茵猛地一声惊醒,拼尽全力站起身来,只见坍塌处尘土飞扬,乱石飞舞,竟出现了一个大洞。

“谁?”

又过片刻,几条人影从洞口处走了进来,显然对方也是一阵惊讶,不曾想这剑池底下还有活人!

“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剑池底下?”

首先进来的是一粗壮大汉,大汉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喝闻道

段羽和茵茵见对方来者不善,不能确定是敌是友,不敢大意,只能严正以待,准备殊死一搏。

又过了片刻,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为首那大汉见了连忙鞠躬行礼。那男子锦衣玉裹,腰间束了一条金腰带,甚为贵气。

“大庄主!”大汉将洞中之事禀报给了中年男子

那男子也是一怔,瞧这密室至少也有百年之久,怎会有活人生存呢,难不成和他们一样也是冲着武林秘籍来的?

男子显然也加强了警惕,注视着二人。

林茵茵见这男子忽觉眼熟,五官和面向都像极了风玄雪,不由地试探道:“阁下可是名剑山庄的风庄主?”

男子听了,略微吃惊,忙回道:“你认识我?”

“在下是令弟风玄雪的朋友,实不相瞒,我和这位段公子已被困在此两日有余了。”

茵茵虚弱不堪,已是拼尽最后的真气才勉强说完。

只见男子稍作犹豫,随后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将二人扶出洞去。

那大汉拿了一些水和食物递给段羽和茵茵,二人进食过后,体力稍稍恢复,忙打坐运功,调整自身,一个时辰以后,二人方才功行圆满,恢复了过来.....

第五十七章 物是人非

茵茵二人功行圆满,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扫先前的颓废,身体也恢复了大半。

二人来到中年男子身旁,感激道:“风庄主,大恩不言谢,如日后有用的着我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俩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中年男子见二人此刻神采奕奕,已恢复气力,心中稍稍宽慰,忙回道:“二位不必拘礼,既然是我二弟玄雪的朋友,也是我风某的朋友。”

话虽如此,风玄天心中还是有所疑惑,这剑池一事向来隐秘,况且剑池入口在百余年前不知何故,已被封死,自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通地道来到这里,不知眼前这两位又是如何进来的。

“二位到此可有什么收获?”风玄天试探道。

林茵茵看出了风玄天的顾虑,回道:“风庄主,我们都来迟了,剑池已被玄阴宗的人洗劫一空了。”

“什么?”风玄天大吃一惊!

名剑山庄在数月前便开始挖掘暗道,期间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到头来却被人捷足先登了,风玄天难以置信。可瞧眼前的两位少年言语诚恳,神情自在,又不像是诓骗自己,一时间竟失了主意,愣在那里。

段羽深知仅凭自己的一言半语难以打消对方的顾虑,于是灵机一动,招呼道:“风庄主,请随我来!”

一行人在段羽的领路之下又折回墓室之中。

风玄天走进墓室,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棺椁和数千宝剑,一旁的书架上空空如也,顿时心中一紧,眉头深锁起来。

看这迹象,吴王墓的确已被人染指,偌大的书架上被洗劫一空。

风玄天心中暗忖,如若是这两位少年所为,断然不会将自己困于此处,岂不是以身犯险?而且看这架子上的落灰,明显已有些时日,不像近期所为。对于玄阴宗风玄天也是有所耳闻,是近几年来江湖上崛起的邪魔外道,风闻它组织严密,手段狠辣,使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胆,只是这玄阴宗大多活跃在西北一带,不知何时将魔掌伸向了姑苏?

风玄天百思不解。

“二位,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不如二位跟我一道回名剑山庄,如何?”苦思良久后,风玄天这样提议

风玄天对于段羽和茵茵两人的身份还存在疑点,况且剑池一事,疑惑重重,更需要二人为自己解惑。

“且慢!”

林茵茵回道:“令弟风玄雪和在下一道参加碧云阁伏魔大会,算下日程,昨日应该决出胜负,只是在下不慎被困在这剑池底下两日有余,我担心他们正四处寻我,不如我们先去一趟碧云阁,如何?”

玄阴宗既然出现在姑苏,那定然对这伏魔大会有所了解,茵茵心系若仙安危,想要尽快赶回碧云阁与她会和。

而对于风玄天而言,伏魔大会并不陌生,早在几日前便接到风玄霜的书信,这会儿听茵茵这般提议便一口应允了下来。

既然主意已定,风玄天便领着众人走出地道,这一路上,茵茵将先前所发生之事粗略的说与他听,只隐去了段羽的来历以及和玄阴宗的渊源。

风玄天听罢,啧啧称奇,心道这玄阴宗原来早就对这剑池虎视眈眈,且一早就打通甬道,将剑池内的秘籍搬空了。。。。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众人出了地道,来到外界,发现此处四下荒芜,古树参天,看起来相当的隐秘。

风玄天走在最前,为众人介绍道:“这里乃虎丘旁边的一座孤山,人烟罕至,我们特地将地道的出口选于此处,以免打草惊蛇!”

段羽点了点头,但见此处人烟罕至,极为隐蔽,又毗邻虎丘剑池,心中不禁感慨此处倒不失为打通甬道的绝佳位置。

下山后,风玄天命一干人等先回名剑山庄复命,自己则带着两名侍从随茵茵和段羽一道赶往碧云阁。

一路西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抵达碧云阁,远远望去,碧云阁大门遮掩,门前枯叶堆积,甚是凄凉,和前几日的门庭若市可谓是大相径庭。

“奇怪?难道众人皆已散去?”

林茵茵心中疑惑,一个闪身,朝碧云阁奔去。

行至门前,茵茵推门而入,进到阁中,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静谧的诡异。

“大家小心,这里不太寻常!”段羽提醒道。

偌大的碧云阁内静悄悄的,就连一个小厮仆人也不见踪影,不由让人心生警惕。

又行了一阵,几人来到原先的校武场地,发现也是如此,安静,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竟一个人影也没见着”风玄天也感觉到了异样,心中开始惶恐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段羽一跃而起,向前纵去。

“有情况!”

风玄天和林茵茵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校武场后面是一片林地,此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残兵断器,越往前行,尸体越是密集。

段羽一路当先,细心查探,发现这些尸体至少已死去一日有余,身上流淌的血液已经凝固,呈暗红色,周围还布满了些许剑痕。

“看来这些人已死去多时,这里附近处处都是打斗留下的痕迹,想必定是发生了激烈的厮杀。”

段羽一面分析判断,一面检查附近的尸首,想看一看是否还留有活口。

只是经过众人一番细致的探查后,最终确定无一活口留下。

“难道这里有外敌来犯?可是此次伏魔大会汇集了来自姑苏的各路高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全军覆没啊”风玄天疑惑更甚

茵茵又仔细探查了一下现场,并没有发现风玄雪和若仙的痕迹,心中稍稍安定。

“各位,这事太过蹊跷,不如我们先回名剑山庄,然后再从长计议”

“风庄主言之有理,说不定风二庄主此刻已回到名剑山庄了”段羽赞同道

茵茵心中虽担心两人安危,但转念一想,风玄雪武功高强,剑术超绝,再加上若仙聪明绝顶,善于随机应变,两人联手哪怕遇到强敌,想要脱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便也决定先回名剑山庄一探究竟。

于是几人当机立断,原路返回,一起出了碧云阁,朝名剑山庄奔去。。。。。。

第五十八章 玄阴风起

一路无声,看得出来,三人各怀心事,脸上都有焦灼的神情,只盼能早日赶到名剑山庄。

茵茵心中顾虑甚多,玄阴宗狼子野心,已将势力渗透进姑苏,如今碧云阁一众人等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如若两件事没有关联还则罢了,如若扯上关系,对于姑苏武林而言,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越往深处,越是心惊,茵茵干脆策马扬鞭,加快了进程。

暮色降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名剑山庄门前尘土飞扬,马蹄四踏,一行五人来到门前,翻身下马。

此时,名剑山庄门前早已有人等候,只见他们时而张望,时而踱步,显得十分焦虑,为首的是一名绝美少女,身着百褶石榴裙,脸上略施粉黛,更显的温婉,那少女看清来人后,忙带人迎上前来。

“大哥,你可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风玄霜一面嗔怪,一面揽起风玄天的手臂,可以看出两人关系甚是亲密。

自风玄霜出生不到半年,父母便撒手人寰,只留下玄霜和她两个哥哥,长兄为父,作为家中长子,风玄天不仅要撑起整个名剑山庄的家业,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妹,因此在名剑山庄扮演着一家之主的角色,也是玄霜最敬爱的人。

“玄霜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茵茵上前行礼

“林公子,你不是跟我二哥一起去参加伏魔大会的么,怎道和我大哥一起回来了?我二哥人呢?”

风玄霜甚为吃惊,美眸在不停地四下探寻,想要寻找风玄雪的踪迹。

三人闻言心中均为一怔,看来风玄雪并未回到名剑山庄,如此说来可以肯定这碧云阁伏魔大会出了意外,赴会之人都离奇失踪了。

风玄天稍定心神,吩咐道:“各位,这里人多口杂,我们进去再说!”

段羽和茵茵一道,跟着风玄天兄妹进了名剑山庄。

暮色已深,天际处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血红,风玄天领着茵茵和段羽来到大殿,又命随从退下,留下玄霜一人,吩咐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大殿。

风玄天遣走众人后,恳请茵茵将这几日间发生的事再从头到尾细述一遍,也好让大家一起推敲出一些蛛丝马迹。

此事事关重大,茵茵不敢马虎,于是将三人初入碧云阁,伏魔大会比试夺盟,包不凡暗算段羽,黑衣人救走包不凡乃至如何进到剑池底下,又如何被困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当然,其中还是将段羽的来历以及和玄阴宗的渊源给略去了。

“什么?我二哥他失踪了!”风玄霜花容失色,显然受到不小的震惊。

风玄霜没有想到短短几日光景,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林影差点被困死在剑池底下,二哥风玄雪现如今又无故失踪,这变故生的如此迅猛,玄霜一时无法接受,只能呆在一旁。

风玄天听后一言不发,陷入沉思,林茵茵所说种种瞬间在脑海中浮现,演化,风玄霜刚想再说些什么,见风玄天目光凝滞,沉默不语,猜想风玄天此刻正在冥思,故不再打扰。

大殿内,一片寂静,恍若时间凝固。

过了良久,风玄天从冥思中醒转,凝滞的目光变的炯炯有神。

“两位兄台,刚刚我将此事前后贯穿了一遍,发现了几处疑点,不知二位可否指点一二”

“风庄主请!”

根据风玄天的概述,疑点之一在于这个碧云阁的主人洪振轩,此人虽为商贾,但势力不容小觑,按照茵茵的描述,跌入剑池的甬道在离碧云阁不远的剑谷之中,如若玄阴宗在剑谷处挖掘甬道想要不经过碧云阁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疑点之二在于黑衣人的身份,当茵茵和段羽追至剑谷后发现黑衣人和包不凡不见踪影,而剑谷处地势平坦,前方又是悬崖峭壁,无可藏身之处。显然他两是进入了甬道,这样想来这黑衣人和玄阴宗肯定脱不了干系。

疑点三在于包不凡和黑衣人的关系,包不凡偷袭失败,反被段羽制住,此刻那黑衣人竟出手救了包不凡,可见二人关系匪浅,定然一早便相识

段羽和茵茵听完,直直的点了点头,暗叹这风玄天不愧是名剑山庄的一家之主,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的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多了几分钦佩。

“风庄主所言极是,这一路上在下也曾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操纵,包括这伏魔大会是否也是一个阴谋。”

“哦?段少侠何出此言?”风玄天问道。

其实段羽一早便怀疑当初黑衣人带着包不凡进入剑池甬道,只是在甬道中并未相遇,后来在墓室之中遭遇刘文轩偷袭,段羽心中便笃定救走包不凡的黑衣人肯定也和玄阴宗有关,这条甬道关系甚大,既然刘文轩出现在此说明甬道是玄阴宗开辟,那一般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联系风玄天提出的疑点再结合自己一路追踪玄阴宗至姑苏,段羽推断,这伏魔大会说不定就是玄阴宗布下的阴谋,那风玄雪他们失踪就不难解释了。

面对风玄天的质疑,段羽回道:“风庄主,无论如何,玄阴宗已经参合进来,二庄主风玄雪失踪一事也极有可能和玄阴宗有关,事到如今,只有一处可作为突破口。”

“青峰庄!”风玄天几乎喊出声来。

如果这一切猜测属实,青峰庄定然脱不了干系。那青峰庄一行势在必行!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便走一趟青峰庄如何?”茵茵提议。

风玄天犹豫片刻,向茵茵回道:“两位少侠,我看不如这样,明日我们兵分两路,你和段少侠一路,劳烦前往青峰庄一探虚实,我会安排一队人马供二位驱使,我便亲自带上一队人马再去趟碧云阁,先前时间仓促,可能遗漏掉一些细节,况且我对于剑谷那甬道甚感兴趣,想下去一探。”

这风玄天想的甚为周密,这青峰庄和碧云阁两条线索显然都不肯放过。

“这样甚好,如若哪一方有消息即刻飞鸽传书,以免延误时机。”

几人密谈多时,终于将计划安排妥善。

“大哥,林公子,你们才回来就要走了么?”

风玄霜似有不舍,只是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对大哥的不舍还是对其他人的不舍,但是想到二哥风玄雪的安危,又强压住了这不舍的情绪。

茵茵等人离开大殿已是夜深时分,山风拂面,阵阵阴冷,一抹残月斜挂,将漆黑的夜晚衬托的更加诡异,这是否预示一场不详的降临呢?

第五十九章 夜探青峰庄

清风拂柳,池水微皱。风玄霜一早便来到大殿内为茵茵等人送行。一夜无眠,自从得悉这几日来发生的种种,玄霜心中始终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总觉得将要有大事发生。

“林公子,此去青峰庄艰险重重,还望能多多保重”玄霜媚眼含波,深情的望着林茵茵。

林茵茵稍一触及,心中愧疚,不自觉的移开目光,生涩道:“风姑娘的好意在下铭记于心,在下定将风二庄主安然寻回!”

同是少女,又岂能不明白玄霜的心意,只是自己隐瞒身份,觉得心中有愧,不知如何面对对方。

段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忙上前解围道:“玄霜姑娘,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和林兄要动身了。”

段羽一面说着,一面将林茵茵拉到一旁,趁着转身之际,朝林茵茵神秘一笑。

茵茵本见段羽赶来救场,心中甚是感激,不料对方竟嘲笑自己,随即凤目一睁,白了段羽一眼。

二人牵过马匹,辞了风玄霜兄妹便朝着青峰庄的方向出发,两人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十几个名剑山庄的侍卫。

“我说林公子,风大小姐对你很是不同啊”段羽调侃道。

林茵茵闻言,知是段羽故意嘲笑,微嗔道:“你这人好不识趣,再乱说话,小心我手中的长剑。”

段羽见茵茵并非真恼,只是被人说中心事,娇羞中略带三分歉意更加显得不可方物,于是不依不饶道:“好好好,我知道林公子武艺高强,剑法超绝,不然堂堂名剑山庄大小姐也不会对你青睐有加啊!”

茵茵只道对方在自己的威胁下能有所收敛,不再提及此事,没想到段羽变本加厉,更加放肆的嘲笑自己。

“你!”

茵茵一面娇叱,一面作势就要拔出宝剑。

“慢!”

段羽赶紧讨饶。

“怎么?害怕了不是?”茵茵一脸得意之色。

段羽浅浅一笑,回道:“我还年少,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我突然想到一计,可助你解除困境。”

“哦?真的么,说来听听!”林茵茵满脸期待,显然提上了兴趣。

只见段羽一脸正经地说到:“你就说你有龙阳之癖,喜欢我这个男人,不喜欢女人不就成了”

段羽说完,哈哈一笑,还不等茵茵反应,扬起马鞭,重重的拍了下去,只听马儿一声长厮,迈开步子向前飞奔。

“你找死!”

林茵茵气急败坏,也是一鞭,朝前追去。。。。

三个时辰以后,茵茵一行来到青峰庄的势力范围。

“林公子,段公子,过了前面那个市集便到了青峰庄了”一位侍卫前来禀报。

茵茵点了点头,随后朝市集望去,这条市集并不大,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了,此时市集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个行人和商旅,显的甚为冷清。

“这里离青峰庄还有大概多少路程?”段羽问道。

“不足二里地”

段羽点了点头,提议道:“包不凡如若回到这青峰庄内定然会有所防备,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过去不免打草惊蛇,不如这样,我们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晚上我们在前往打探一番。”

众人闻言皆觉得有理,便在市集上寻了间客栈,暂时先落下脚来。

茵茵和段羽进入客栈之后,将众人集合一处,寻了几件夜行衣,又挑了两名好手,随后让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等待命令。。。。。

夜深如墨,几片乌云遮住残月的光晕,显得更加漆黑,此时,客栈里,茵茵和段羽已经换上了夜行衣,随时准备出发。

“现在是什么时辰?”段羽问道

“子时!”一侍卫回道。

“好,大家准备,我们丑时出发,直奔青峰庄。”

众人严阵以待,等待的时辰的到来。

子时一过,丑时将至,四道黑影在市集上快速飞奔,掠向一处,不多时便来到青峰庄跟前。

此时青峰庄大门紧闭,寂静无声,在黑夜的交融下显得诡异。

茵茵和段羽向其余二人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施展轻功,跃过了大门进到庄内。其余两人见了,紧随其后,也跃了进来。

按照计划,今晚旨在探查,如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撤退,以免打草惊蛇,于是四人分头行动,约定半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

茵茵独自往东面探查,只见她身形轻盈,脚步稳健,穿梭在楼宇之间,竟未发出一丝响动。

一盏茶过后,林茵茵来到青峰庄深处,这里四下寂静,漆黑一片。

“奇怪?难道庄里无人?”

就在茵茵疑惑之际,忽见西南一处有星星火光闪动,茵茵毫不犹豫,飞身向前,行至近处,隐约听见有人声传来,茵茵屏气凝神,顺着声音而去。

又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茵茵来到一座楼宇跟前,定眼望去,五名守卫正纹丝不动的守在楼宇之前,那星星火光便是来自五名大汉手中的火把。

茵茵不动声色,从一旁绕过,随后趁着守卫分神之际,一个金雁横空,翻身上了房梁,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丝毫不露痕迹。

茵茵躲在房梁一处,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吴长老,听说这次护法差点栽在两个后生手上,不知可有其事?”

声音来自其中一间厢房之中,从声音判断,应该出自一名壮年男子

“哼,刘文轩平日里仗着护法的身份在我们面前总是趾高气扬,这次栽在两名后生手里,我看日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再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这声音来自一位老者口中,声如老鸦,沙哑沧桑。

林茵茵听的真切,这刘文轩乃是玄阴宗的护法,此时在这青峰庄内从这两人口中说出,想来这青峰庄定和玄阴宗脱不了干系。

过了片刻,那壮年男子又道:“此前老四受伤,被人削去一耳,貌似也是一后生为之,你说这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老者闻言犹豫片刻,答道:“倘若如此,这少年倒不可小觑,不仅武功高强,且处处与我们玄阴宗作对,莫要叫他坏了我们大事!”

“哈哈,吴长老多虑了,且不说是不是同一人,就算是同一人又如何,如今吴长老先天罡气大成,在此坐镇难道还怕他们翻出风浪不成。”

那老者听了甚为受用,喜道:“这倒不错,对付几条小鱼而已,我吴某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关在地牢里的人怎么办?”

老者想了想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若愿意归顺者,可暂留其性命,让他们假扮成黑木崖的人,在半路伏击那些正道人士,将局搅的越乱越好。其余的一个不留。”

那壮年男子听了,回道:“要怪只怪那姓龙的小子太没用了,居然败在了那个姓风的小子手上,不然我们又何须亲自动手!不过那姓风的小子剑法的确精妙,可惜让他逃了,不然非逼他交出剑谱。”

听到此处茵茵心中一紧,这伏魔大会果然是一个陷井,好在风玄雪逃掉了。

“哼,中了我的先天罡气,就算让他逃了又如何,终究成为废人”

壮年男子听后,又是一阵恭维。

此刻,茵茵心中却是波澜壮阔,这番谈话涉及到的内容太过惊人,让人不寒而栗,随即茵茵作出决定,晃动身形,离开了此处。。。。。

第六十章 围猎

林茵茵趁着黑夜的掩护极速退走,房中人的一席话让她内心深处惴惴不安,这里面果然有玄阴宗的阴谋。

“不知道段公子他们有没有什么收获?”林茵茵心下暗忖。

“有动静!”

林茵茵何等耳力,加上此刻默运着玄功,哪怕是一丝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稀稀疏疏的,夹杂着兵器的金属声,往南边行去

“不好,南边处正好是名剑山庄那两名侍卫所探查的区域,难不成他们被发现了?”

林茵茵心中一凛,预感到不妙,忙闪身向南面奔去。

只见她施展轻身功法,如壁虎游墙,轻盈的穿过廊檐,来到一处,发现前面不远的空地上有一群人正手举火把围成一圈。

茵茵小心翼翼的逼近,随后隐在暗处,定眼凝望,果然,人群之中有两个黑衣人被围在正中间,其中一人眼神涣散,额头不断地冒着冷汗,脚下无力,似乎受了重伤。

“哼,两位深夜造访我青峰庄不知所为何事?”

众人之中为首的是一个青衫老者,浓眉阔眼,尖嘴猴腮,此时一脸戏谑的望着被困之人。

那两名名剑山庄的侍卫互相对望了一眼,不发一言,怒目而视,欲作困兽之斗。

青衫老者见了,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想要拿下那两名不速之客。

茵茵心中好奇,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乃是朝廷中的锦衣卫,怎么会和这青峰庄扯上关系?

心念急转之下,茵茵恍然大悟,是了,之前剑池底下,段羽曾提及玄阴宗宗主和另一名二号人物都与当今朝廷有关,看如今的情况,想来段羽所言非虚。

名剑山庄的两名侍卫是经过精挑细选而出,以往都是风玄天身旁的贴身守卫,武功自然不弱,只见二人殊死相搏,拼力突围,一记扫堂腿,干净利落,扫中两名锦衣卫,随后又是一击穿心掌将一名锦衣卫击飞,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已将六名锦衣卫放翻。

“撒网!”

一声怒吼,四名锦衣卫摆开阵仗,抛出一张金丝大网,罩向二人,二人见了,急急后退,想要避过大网。

二人退至墙角,发现退无可退,随即抽出长刀,挥砍而去,想要将这张大网砍破。

只可惜,这张大网乃是天蚕金丝锻造而成,刀枪不入,又岂是他俩能够砍断的呢。

二人一阵乱砍,发出“铿铿锵锵”的响声,刀刃触及大网之处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砍了一阵,两人显然发现了异常,赶紧催动身形,往左右闪去,无奈,一人早先已受了伤,闪避不急,被网了个正着,而另一人却躲了过去。

青衫老者见状,毫不犹豫,飞身向前,一掌朝着那人拍去,那人刚从大网中逃脱,还未稳定身形便见一掌拍来,此时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了,“嘭”的一声巨响,那侍卫只觉眼前一黑,喉头处一股腥甜飞射而出,之后便栽了下去。

“哼哼,就凭这几下三脚猫功夫也想来青峰庄闹事,不自量力”

那老者桀桀怪笑,并吩咐下去,将二人带入地牢,关押候审。

“不行,这二人绝不能落入这群人的手中!”

茵茵心中主意已定,一道剑气劈向人群,凌厉而又霸道。

此刻茵茵心急救人,一上手便是全力一击,森寒的剑气携带着罡风,将那二人附近的锦衣卫瞬间劈成两半。

青衫老者见了急急倒退,心中大骇不已,脸色阴晴不定,才一出手便立毙四名锦衣卫,这等身手已出乎了老者的意外。

茵茵一击得手,立刻跃入人群,飞快的来到那两名名剑山庄侍卫身旁,一剑挑开金丝大网,随后朝着另外一人的鸠尾,气海两处大穴点了两下。

“怎么样,还能动么?”茵茵关心道

那两名侍卫稍稍恢复,气若游丝的回道:“林公子,你快走,别管我们!”

茵茵闻言,并未理会,而是掂了掂手中长剑,直直的盯着前方的青衫老者。

青衫老者突感对方杀意澎湃,心中略微发虚,回头朝一名锦衣卫快速的吩咐了几句,便开口道:“这位好汉,不知我青峰庄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好汉,我包某人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青衫老者言语倒是诚恳,只是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这又怎么能逃过茵茵的眼睛。

茵茵持剑而立,杀意不减却仍是一言不发,她心中忖道:“青衫老者定是吩咐那名锦衣卫前去寻找帮手,想在此拖延时间,好等待支援”

念及此处,茵茵不再犹豫,又一剑刺出,歪歪斜斜,却是精妙至极,老者见了,不敢大意,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迎了上去。

三个回合后,茵茵剑法犹如疾风,越来越快,将对方完全压制,老者暗暗叫苦,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一上来就被对手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哐当”一声,一道血柱冲天而起,老者脸色扭曲,瞳孔急剧收缩,不断后退,他的一条手臂连同着软剑被茵茵一剑斩落。

不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一大批人朝这边涌来,其中大部分都是锦衣卫的打扮。

“糟了,他们的援兵到了,林公子,你快离去,不用管我们了!”

名剑山庄两名侍卫见对方来人越来越多,心中焦急,向茵茵喊道。

“嗖”的一声,一道无形的剑气划破夜空,将一名锦衣卫当场腰斩,随后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站在茵茵身旁。

“带他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茵茵见来人是段羽,心中稍定,收起长剑,带着两名受伤的侍卫往外走去。

段羽本是前往北边探查,搜寻一番后无果后便回到原先约定的地点,却发现空无一人,心中起疑,又听到此处有些许响动,于是便赶了过来!

“上,别让他们跑了”青衫老者怒吼道。

众人兵分两路,一路围住段羽,一路前往追赶茵茵几人。

段羽又岂能让他们如愿,纵身一跃,跨过他们头顶,挡住了这些锦衣卫,随后,脚下方位突变,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快如疾风,伴随着身形的不断变幻,段羽的十指间不断有剑气扫出,凌厉至极,不多时那些锦衣卫中便倒下了不少。

“好剑法!”

忽地,从西南方向传来一声赞赏,声如老鸦,沧桑至极,却可判断出对方内力雄浑,已臻化境。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闪入,落在段羽面前。

第六十一章 六脉神剑

段羽收住剑招,相对而立,此时方才看清来人是一位中年大汉和一名老者。

那中年大汉身长八尺,面相粗犷,手持一对双钩,正直直的盯着段羽。

“好俊的剑招!”

那中年大汉再次赞道。

自二人到场,段羽便留意到一旁的老者,那老者身形瘦弱却是神采奕奕,混浊的眼神中不时有精光闪出,气息内敛,浑厚深沉,显然是一位内家绝顶高手。

段羽不敢大意,将真气提至顶峰,作好防备,那老者的存在对于段羽来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感觉异常压抑,犹如被一头猛兽锁定,令人窒息。

此刻林茵茵带着两位受伤的侍卫避过青峰庄耳目,回到先前指定的地方。

“两位兄台,当下已经安全,还请速速离去,尽快回客栈汇合”

“林公子,怎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茵茵稍作犹豫,回道:“段兄为我等断后,现在还没有动静,我想去接应他”

闻言,那两名侍卫点了点头,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了声保重,便迅速离去了。

林茵茵见两人已经远去,心中稍安,忙原路折回,前往接应段羽。

“小子,你这是什么剑法?”中年男子哂笑道

笑声中夹杂着不屑,在他看来,段羽如今已是插翅难飞,哪怕剑法再怎么精妙,也不可能敌过自己和老者。

段羽看了一眼中年大汉,冷冷道:“霓痨紫神剑”

“霓痨紫神剑?好奇怪的名字,怎地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中年大汉挠了挠后脑,努力的在脑海中回忆。

“哼,死到临头还在这作口舌之争,真是可笑!”老者阴冷的一笑,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段羽。

经过老者的言语提醒,中年大汉恍然大悟。“霓痨紫,你老子!好小子,你居然想当我老子,岂有此理!”

话音刚落,中年大汉“嚯”的一声舞动双钩,向段羽罩去。大汉对段羽十分恼火,兄弟几个一出生便不知道自己老子是谁,认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天养,今有人竟敢调戏自己,戳中自己的痛处,对方居然还是个年轻人,怎能不恼。

中年大汉这一上手便使出八分劲道,想要将对方立毙于钩下。双钩虎虎生风,加上中年大汉刚劲迅猛的内力,将周围的空气振的嗡嗡作响。

段羽见了,心中暗暗吃惊,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大汉一字长眉,其貌不扬,但是武功却不能小觑,这简单的一钩,却有横扫千军的气势。

段羽心境空明,脚下方位瞬息万变,留下一道道残影,竟让人无法看清真身,只见他东倒西歪,忽上忽下,将中年大汉这一击化解于无形。

中年大汉“咦”了一声,先前只知道他剑法怪异,不曾想身法更是奇特,让人摸不着头脑,况且这一钩大汉使了近八分内力,哪怕是当今武林高手,也绝做不到毫发无损的接下,而这少年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了,实在令人费解。

大汉一击不中,立刻回身一跃,别看他体型壮硕,身长八尺,但施展起轻功来却是身轻如燕,游刃有余,大汉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随后双钩回转,化成弧圈,想要将段羽困在其中。

段羽早就猜到了那大汉的意图,脚下方位再变,绕过双钩所形成的气圈,瞅准时机,一道剑气从中指斩出,直击大汉膻中穴。那大汉见又未击中,抽身想要再攻,却发现此刻一道凌厉的剑气斩向自己,忙收起双钩挡住剑气。

剑气击在大汉双钩上,发出“叮”的一声,清脆而又响亮,大汉在剑气的冲击下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长钩在巨颤中险先脱落。

“好险!”大汉心中咯愣一下,如若被这一剑击中,身上定然要多出一个血窟窿。后怕过后大汉不敢轻敌,再次挥动双钩,使出那索命钩法。

这钩法一经大汉全力施展,气势上较先前瞬间强了一大截,钩影连连,铺展开来,威力惊人,连一旁的老者都忍不住点头赞叹。

段羽见双钩劲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心下也是一惊,玄阴宗果然不简单,这大汉竟有如此武功境界,那老者想来更是了得,段羽心神合一,六脉齐镇,一道道剑气不断斩出,一气呵成。剑光钩影,山呼海啸,将周围的观战者逼的连连后退。

“这武功像是在哪里见过?”老者心中疑惑道

先前段羽只是略微施展,剑招中仍有隐藏,老者看了也只是怀疑,而此时此刻,中年大汉武功实在高强,如果不全力以赴实难支撑长久,故段羽也是拼尽全力,不再保留。

“是了!”老者眼中精光暴涨。显然发现了什么。

原来从剑池底下掳去的武林秘籍中有提及,百年前,江湖上有一门武林绝学名叫六脉神剑,此功法出自大理皇族段氏一族,传言此功法甚为难练,修习者需六脉齐通,以丹田之气催发内劲转六脉归于十指,由十指凝聚成剑气,挥砍而出。这门功法在当时威震江湖,被誉为当时武林中第一剑法,只是随着段氏一族的落寞,六脉神剑也就失传了,从此成为江湖上的一个传说。

“这少年难道是大理段氏的传人?”老者已经确定眼前少年所使的便是失传的六脉神剑,心中默默猜测起他的身份来。

段羽和中年大汉越斗越勇,打的难分难解,才一转眼便已斗了五十余招。

六脉神剑威力极大,但所耗内力也是巨大,段羽修习六脉神剑时间不长,自然不能融会贯通,发挥出最大威力,饶是如此,也将中年大汉逼的连连倒退,而段羽不停施展剑招,使得自身真气耗损严重,额头已渗出汗珠,好在段羽年轻,还可支撑的住。

“抓活的!”

老者一声断喝,闪身进入战圈,对于眼前这少年,老者一时来了兴致,想要将其生擒住。

老者的加入让段羽瞬感压力徒增,老者的武功明显在大汉之上,这一出手使得战局呈一面倒的趋势,段羽连连倒退,心中叫苦不跌。

段羽眼见不敌,当即脚步方位急变,左右不停闪避,一道道残影不停变换方位,想要突围出去。

“哼,想跑!”

一声冷哼,老者猛力一震,一道无形的气墙将附近的区域覆盖,使将要突围的段羽又退了回来。

老者已观察段羽一段时间,对于他的武功路数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早就猜到段羽会借着诡异的身法逃遁,故运起先天罡气,将路封死。

只见老者衣袖鼓动,猎猎作响,将四周之物震的粉碎。

段羽猛提真气,抵御老者的先天罡气,只是双方悬殊太大,段羽嘴角已有鲜血溢出。

“糟了,看来今天遇到了狠茬儿了,这老者料想在玄阴宗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段羽心中想法如是,但手上却丝毫不敢懈怠,仍不停催动六脉神剑想要破开这先天罡气。

就在段羽心惊之时,忽地一道剑气破空而来,那剑气看似平凡,实则不然,一剑化气,又包含了九种变化,直指老者的先天罡气。

“轰”的一声巨响,热浪翻滚,尘土飞扬,这一剑竟破开了老者先天罡气,段羽见了,心中大喜,赶紧施展奇妙步伐,突围而出。

“走!”

林茵茵一声急喝,随后二人一跃而起,破空而去。

第六十二章 情愫暗生

尘埃方定,大汉往前一步,见段羽成功突围且极速远遁便想要追上前去。

“且慢!”老者一声喝责。

那大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疑惑道:“吴长老,怎么?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穷寇莫追!”老者淡淡的回道。

中年大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奈老者命令不容反抗,只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老者虽对段羽颇感兴趣,想要将他生擒,但是也是极为理智的,他料定二人是冲着伏魔大会事件而来,只要守在青峰庄,不怕二人不再前来。况且,刚才那一剑甚为熟悉,让老者想到了一个人,曾经在他手上吃过暗亏,如果现在追将出去,那人出现,胜负难以预料,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老者这才阻止了大汉。

段羽茵茵二人自突出重围后,全力施展轻功,向西行去,直到远离青峰庄,方才放缓速度,又行了一段,二人确定对方没有追赶上来,才停下身来。

段羽气喘吁吁,脸色煞白,显然真气消耗过度所致。

“多谢林姑娘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只见林茵茵“哇”的一口鲜血夺口而出,随后身子便瘫软下来。

段羽见了,忙上前搀扶茵茵,无奈两人半斤八两,段羽脚下无力,一个踉跄,也直直的摔了下去。

黑夜已逝,晨曦渐展,一阵凉风吹来,从二人脸上拂过,林茵茵眼睑微动,逐渐醒来。

“这是哪?”林茵茵心中疑惑,稍一抬头,正好触及段羽的脸庞,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羞的茵茵满脸绯红。

“我怎么睡在他的身上?”

一惊之下,林茵茵挣扎着想要起身,只是为救段羽,林茵茵这一剑耗去大半真气,还未完全恢复,挣扎几下以后又软了下去,依旧瘫在段羽身上。

这下一来,林茵茵的俏脸几乎贴到了段羽脸上,闻着段羽发出的男子气息,林茵茵心跳加快,犹如小鹿乱撞。胸口也随着心跳的加快在上下起伏。对于茵茵而言,这感觉甚是奇妙,从来不曾有过。想要逃离的同时又存有眷恋,茵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段羽。

或许是茵茵方才的挣扎打断了段羽的清梦,只见段羽“婴宁”一声便要醒转过来,茵茵见了急忙闭眼假寐。

段羽睁开双眼,发现林茵茵正伏在自己身上,一张俏脸紧紧贴着自己,少女特有的熏香扑鼻而来,让段羽心神不由一荡。

段羽不动声色,静静地享受着这一份难得的舒适,再看林茵茵,虽秀目紧闭却是清醒的很,知道自己此刻正趴在一男子身畔,近距离的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越想越是羞愧,茵茵脸上不禁飞起一抹红晕,娇艳欲滴,将身边的段羽看的更是痴醉

终于,段羽没有忍住,凑上前去,朝茵茵羞红的俏脸亲了一下

“啪”的一声,茵茵周身像是被雷电击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着段羽就是一掌,直打的段羽眼冒金光,险些再次昏倒过去。

“登徒浪子!”茵茵骂道

段羽嘻嘻一笑,似乎毫不在意,回道:“茵茵姑娘,你实在是太美了!我我一时没有忍住。。。。”

“住口!”茵茵娇羞道。

见茵茵恼怒,段羽心中生起一丝愧疚,又道:“在下无意冒犯姑娘,如若觉得在下有损了姑娘的清白,请姑娘动手,在下甘愿赴死。”

说罢,段羽闭上了眼睛,等待茵茵动手。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又没说要取你性命,你却要寻死,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没个正行!”茵茵白了段羽一眼,不再理他,独自盘膝而坐,运功疗伤起来!

段羽见了,也运起功法,恢复气力

半个时辰以后,二人行功完毕,瞬间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茵茵姑娘,没想到青峰庄内居然有如此高手坐镇,倒是我们小看了他们。”

的确,这老者武功极高,不是一般的玄阴宗高手,这次能从他手上逃脱,实属侥幸,那老者对段羽甚感兴趣,想要将他生擒,故对阵时未尽全力,而林茵茵救人心切,耗尽全力使出九剑归一,加之这一剑出其不意,偷袭之下方才成功破开老者先天罡气 ,给段羽创造了机会,饶是如此,茵茵仍被老者先天罡气震的气血翻腾吐出一口淤血。

“我想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何出此言?”段羽疑惑

此次青峰庄一行,段羽并未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时听茵茵这样提起,想来对方肯定探听到了什么。

茵茵见段羽一脸疑惑,便将他从青峰庄所探听到的消息详细的说与段羽听。

“竟有这等事?”段羽听后,眉头深锁,意识到了问题的眼中

“如此说来,参加伏魔大会的各路英雄都被玄阴宗囚于青峰庄了?”

“是的,好在风玄雪和若仙两人逃了出去,只是从那老者和中年大汉的口中得知,风玄雪应该受了重伤”

林茵茵略微叹息,心中甚是担心二人的安危。

“若仙?”段羽不解。

林茵茵莞尔一笑,回道“就是在下的朋友纳兰若。”

段羽恍然大悟,怪道先前见到纳兰若只觉他秀气非常,似乎看起来比女子还要俊俏,原是和茵茵一样也是女扮男装。

“茵茵姑娘,事不宜迟,我们先回客栈与他们汇合,然后再从长计议”段羽提议道

茵茵略微迟疑,随后点头答应,朝着客栈方向奔去。

二人回到市集,远远就看到锦衣卫在挨个搜查,显然是为了昨日青峰庄的事

“这件事有锦衣卫插手倒是令人头痛”段羽小声道。

茵茵心中暗忖,一个玄阴宗就难以对付,现如今再加上朝廷的势力,简直是如虎添翼。

“走!”

趁着锦衣卫换班之际,茵茵段羽二人施展轻功,飞快的闪入了先前的客栈中。

二人提高警惕,来到先前的住处。

“咚咚咚”段羽轻轻的敲了三下

房中一片寂静,并无回应。

“难道出事了?”两人心中生疑

茵茵握紧长剑,蓄势待发,段羽则又敲了三下。

“谁?”

这时从门内传来一声回应,简短而急促,显然是怀有防备。

“是我,段羽!”

“是段公子,他们回来了!”这时门内传来一些稀稀疏疏的回应

“快进来!”

一侍卫赶紧打开房门,将二人迎了进去。

林茵茵见众人相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段公子,林公子,你们没事吧!”

众人互相问候,原来那两名名剑山庄侍卫离开青峰庄后便往客栈赶去,不巧途中又遇到巡夜的锦衣卫,双方一场混战,好在客栈中的几人担心同伴安危,想要在半路接应,遂赶了过去,救下二人,至此之后,便不断有锦衣卫的人在这里搜查盘问。

第六十三章 司马昭之心

段羽茵茵二人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进到厢房。

“段公子,林公子,你们两位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一位侍卫心情激动道。

这侍卫名叫卫东,在名剑山庄已有十个年头,在这姑苏之境也经历了不少风浪,算的上是名剑山庄的顶梁柱了,此次夜探青峰庄便是由卫东和他的兄弟仇寒前往的。

卫东见段羽袖口处依稀有些血渍,忙关心问道“段公子,你受伤了?”

段羽一笑而过,示意其已无大碍。

“哎,都怪我大意了,不仅害的仇兄弟重伤昏迷,还差点连累了二位公子。”

卫东深感内疚,在一旁不停地自责。

“仇兄弟怎么样了?”段羽关心道。

“还在昏迷之中!”卫东说完,指了指厢房内侧。

段羽和茵茵二人闻言即刻前往内侧探视,二人来到内侧,见仇寒直直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脸色煞白,奄奄一息!

段羽急忙上前,探出一指,搭在仇寒的脉搏之上。

“怎么样?”茵茵问道。

段羽愁容不展,细细感受仇寒脉搏的跳动,没有回答。

过了良久,段羽一声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仇寒兄经脉尽断,心力衰竭,纵然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在场之人一阵沉默,心中充满了悲伤,对青峰庄又多了几分仇恨。

稍过片刻,段羽打破沉默,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卫东听了,收住悲伤,缓缓道来。

原是昨夜,卫东仇寒两人一道探查青峰庄,搜查一番无果后便想要离开。忽闻一处传来一声惨叫,凄厉而又短促,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渗人。两人心中好奇,顺着声音朝前寻去,不多久便寻到一处院落,这院落隐在青峰庄深处,如果不是寻声而来,根本无法发现。二人翻身上墙躲在角落,细细望去。只见院中守卫森严,井然有序,有很多锦衣卫在此轮番值守,锦衣卫身后是一道大铁门。

“声音便是从门里面传出?”段羽问道。

卫东点了点头,情绪稍稍平复。

那铁门后面像是一座牢狱,时不时都有凄厉的叫声传出。卫东仇寒二人心下打鼓,很想进去一探究竟,但未免打草惊蛇,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将此地方位牢牢记下,方便日后再探。

二人互相示意,想要离开,不料卫东一脚踩空,险些跌倒,惊险一下忙稳住身形,这样一来,便发出了些许响动。

很快二人行迹败露,被锦衣卫团团围住,随即一番厮杀,有一青衫老者闻声而来,与卫东交手,几个回合之后,卫东不敌,被青衫老者一掌扫中,伤了气门,人也瞬间瘫软下来,仇寒见了,扶起卫东拼死杀出重围。无奈对方人数太多,仇寒又要顾及卫东,没跑出多远便又被团团围住,幸亏林茵茵及时赶到,逼退众人,二人才得以逃脱。

只是茵茵赶到之前,仇寒被青衫老者偷袭,一掌震碎了经脉,后在折返之际,又巧遇锦衣卫,仇寒为保卫东周全,倾尽全力与锦衣卫拼杀,直到援兵到来。

“哎,仇兄弟,是为兄害了你”卫东说到此处,愧疚之情又浮上心头。

“卫兄弟,你不要太过悲伤,你们二人兄弟情深,换作是你也会这么做的”段羽安慰道。

“你可知那青衫老者是何人?”林茵茵问道

对于仇寒如何受伤林茵茵是知晓的,只是那伤仇寒之人却不认识。

卫东闻言,杀机顿起,狠狠道:“这厮阴险的很,总是躲在暗处偷袭,我和寒弟都着了他的道,才会落得如此狼狈。那厮自称姓包,想必定是青峰庄的人。”

话音刚落,床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咳嗽仇寒又吐出一口鲜血。

“仇兄弟!”

卫东赶紧上前搀扶

仇寒无力的摇了摇手,艰难道:“那那老者…便是…青峰庄庄主…包胜天!”

“居然是他?”

茵茵心中暗忖,料想这青峰庄已然成为了玄阴宗的走狗。

段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说先前只是猜测,那现在青衫老者的身份便可说明一切。

“不行,我们得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段羽提议道。

这伏魔大会本就是玄阴宗的一场预谋,段羽判断,玄阴宗到此有两个目的,一是剑池底下的武功秘籍,二便是将姑苏武林的势力收为己用,让其成为正魔之战的导火线。

对于段羽的判断,前者比较容易理解,后者又从何说起呢?

不仅是林茵茵,就连名剑山庄的一众侍卫都非常不解。

段羽神秘一笑,解释道:“如今武林,正道和魔教水火不容,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呢?自然是玄阴宗,虽然它隐在背后,但动作不断,就是想将局搅得越乱越好,这次伏魔大会,虽是武当和嵩山派积极促成,但我想他们也是被人利用而已,现在正道心中全是积蓄力量消灭魔教,又怎会想到玄阴宗呢?”

经过段羽的一番提点,茵茵恍然大悟,玄阴宗想必一早就控制了青峰庄和落云庄,又挑唆举办伏魔大会,想要让龙千山或者包不凡夺取盟主之位,以便日后发号施令。这样既不用暴露玄阴宗,又能成功添油加醋,的确是玄阴宗的风格。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先是包不凡被段羽击败,夜袭受伤,而后龙千山不敌风玄雪,失了盟主之位,打乱了玄阴宗的计划。更有甚者,风玄雪夺魁后竟质疑起伏魔大会的动机来,号令群雄不可轻举妄动,静观其变,玄阴宗这才不得不亲自出手,将众人拿下,关押起来。

段羽当机立断,书信一封,吩咐道:“请卫兄亲自前往碧云阁,将书信交给风大庄主,请他务必小心,这碧云阁内也不简单”

卫东深知期间厉害关系,拿了书信,随后又去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仇寒便告辞离开了。

待卫东离去,段羽又写了封书信交与另外一名侍卫,道:“劳烦回去名剑山庄禀报玄霜小姐,让她立刻增派人手,日夜守护名剑山庄,具体原因我在书信上已经写明,请务必交到她的手上。”

侍卫接了书信,道了声“是”便也匆匆离去。

“那我们呢?”

剩余的侍卫争先恐后的问道。

段羽稍作考虑,回道“你们随我去趟落云庄看看,如何?”

茵茵已然猜到段羽的心思,在一旁沉默不语。

“可是这里…”

段羽打断侍卫回道:“凭我们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和玄阴宗抗衡,况且这里又有高手坐镇,想要救人显然不切实际。不如寻找其他的突破,至于这里,可留下两人在此,一来照顾仇寒,二来留意这青峰庄的动静也好随时互通消息”

众人闻言,直感有理,于是各自更换行装,准备前往落云庄。

第六十四章 落云深处,风波万里

时至正午,下起了细雨,茵茵一行穿戴蓑衣在市集上行走。市集上本就人少,加上锦衣卫近日来的大力搜查,使得周遭的百姓都不敢出门,此时除了茵茵一行,只三三两两的走动着几个客商。

“什么人?”

一声喝责,几个锦衣卫朝着茵茵几人走来。

“一会看我眼色行事”段羽小声吩咐。

闻言,众人都下意识的抄了抄手中的家伙,准备大干一场。

几名锦衣卫来到跟前,言语粗鲁道:“干什么的,鬼鬼祟祟”说着便要动手强行搜查。

说是搜查嫌犯,实则假公济私,如今朝廷昏庸,佞臣当道,这些锦衣卫更是无法无天,经常借着公差来搜刮民脂民膏,于是一上手便朝几人的包袱夺去。

“动手!”

段羽向随行几人使了一个眼色,接着率先拍出一掌,将为首的一名锦衣卫击毙,茵茵等人紧随其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面前的锦衣卫击毙!

雨依旧在下,只是地上多了几具尸体,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半个时辰以后,一位青衫老者领着十几名锦衣卫赶到市集,见到尸体以后,老者蹲下身去,细细检查死者,不由心中一惊,几人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口,只是胸前淤青,经脉已断,显然是死于高手掌力之下,老者双目空洞,望着远方,似乎在联想着什么。。。。。

段羽茵茵二人带领着名剑山庄的侍卫离开了青峰庄的势力范围,随后朝着落云庄赶去,青峰庄和落云庄本就相隔不远,二者不到五十里,两个时辰的路程,众人已来到了落云庄附近。

落云庄在当年是由龙百财一手建立,和名剑山庄一样,都是以锻造兵器起家,元朝末年,战火连天,兵器便成了各大势力抢夺的一种资源,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来购买,趁着形势,龙百财发了一笔横财,建立了落云庄延续至今。

此次落云庄之行,很多人不明白段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连林茵茵也未能猜尽,只知道先前从玄阴宗的那位老者口中得知,落云庄已经成为玄阴宗的走狗,甘愿任其摆布,唯命是从,以此推断,段羽此行也不过是想证实这一点。

几人在落云庄不远处蛰伏,一直到夜幕降临,期间庄内大门紧闭,竟无一人进出。

“奇怪?这落云庄内难道空无一人?”一侍卫奇道。

又过了片刻,夜色更浓,这时,从落云庄内断断续续的传出阵阵金属敲打之声,这下一来,众人更奇,这落云庄难道昼夜颠倒,白天休息,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出来活动?

就在众人诧异之时,只听的“吱呀”一声,一小厮从门前探出脑袋,那小厮看了看周围,确定四下无人,遂打开大门,转身招呼。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辆马车从门后缓缓而出,马车上载着些许货物,用一大块黑布包裹着,让人看不真切,马车周围跟着四名大汉,动作极轻,出了落云庄的大门便朝着西面快速驶去。

段羽当机立断,侧身对着旁边的侍卫道:“你们跟上去,务必要弄清楚这马上上载的是何物。”

那些侍卫早已按捺不住,这会见有差事可做,一个个兴奋道:“段公子放心,一切包在我们身上!”

说完,几人从后面绕过,前往追赶马车。

待几人走远,段羽朝着林茵茵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两人施展轻功,翻过落云庄的院墙,进到里面。

来到落云庄后,茵茵发现院墙后面停着四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马车,只是眼前的这四辆马车上还未装上货物,空荡荡的,正静静地等待着。

茵茵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隐约感觉到里面可能存在问题。

二人避过大道,从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处向前探查,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

绕了几个弯之后,茵茵二人来到一处高墙面前,越往前走,那金属击打之声越是密集响亮,其中还夹杂着急促的人声从高墙后方传来。

茵茵和段羽两人小心翼翼的接近高墙,瞅准时机向上一跃,翻到了高墙之上,随即伏于角落,细细观察。

乍看之下,两人都吃了一惊。高墙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群壮汉正*着上身在冶炼兵器,一块块生铁在炭火中烧的通红,随后敲打定型。

“原来先前的金属之声便是从这里来的”茵茵心中恍然大悟

再看远处,除了锻造兵器之外,还有一座座云梯正在搭建。

段羽剑眉深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照理说来,江湖中的兵器主要以刀剑为主,而在落云庄里面所锻造的兵器以长枪,大刀这类长兵器为主,甚至还有云梯这类攻城略地用的武器,由此推断,落云庄锻造的这些兵器另有用途。

茵茵心中也是骇然,这落云庄一行还真探出些门道了,这些如果真的和玄阴宗有关,那背后定然存在着一个惊天阴谋,这可不单单是关系到江湖武林的安危,更牵涉到一个国家的安危了。

茵茵打了一个冷颤,尽量不去和玄阴宗联系起来,只是从种种迹象上看,这又显得自欺欺人了。

二人观察了许久,随后目光落到了高墙内的一间房屋之上,段羽运起内力,传音入密,告知茵茵去对面一探。

随后,两道人影一闪,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对面的屋顶之上,二人稳住身形,贴着屋檐向前游走,不多时便来到了目标所在。

段羽茵茵小心翼翼的掀开一块瓦片,朝里面望去,看见房内有一少年正被捆在铁架上,浑身是伤,殷红的鲜血将白色的长衫染的通红,本就白净的脸上血色全无,更显得煞白,少年此刻紧闭双眼,脑袋低垂,明显已是昏死过去。

“公冶博?”茵茵心中一怔,表情变了又变。

段羽看出了端倪,传音道:“你认识他?”

茵茵回道:“这人是姑苏四杰中的公冶博,伏魔大会后便失去了踪影,不曾想居然在此处发现了他”

段羽凝神观望,果然从面部轮廓辨认出来了,对于这公冶博段羽只有一面之缘,在伏魔大会上二人一同获得了进入最终角逐的机会,而现在的公冶博因为被酷刑折磨,一张俊秀的脸庞几乎扭曲,段羽一时竟没认出。

“走,我们救他出来…”

段羽说完,一个壁虎游墙,只三两下便顺着梁柱飞身而下,来到门前,茵茵见了,也是一个跟头翻身而下…

第六十五章 巧施救援

二人稳住身形,小心翼翼的靠近房屋的正门,发现门上并未上锁,窃喜之余,段羽上前轻轻的将门推开,茵茵则在一旁负责望风。

段羽动作极快,确定屋内无人看守后直接闪身来到公冶博身旁,眼前的公冶博早已不复往日的风采,手脚被铁链死死的缚在铁柱子上,长期的酷刑折磨使得他皮肉分离,十分凄惨。段羽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发现对方气息虽弱,好在还有一息尚存,于是运起内力,将两边的铁链猛力一震,只听“哐当”一声,乌黑森寒的铁链子在段羽巨大的内劲冲击下四分五裂。

“兄台醒醒!”段羽焦急呼唤,并用力摇晃,想要将公冶博唤醒

稍过片刻,公冶博从昏迷中醒转,只见他吃力的睁开双眼,刚想挪动身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席卷全身,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显得狰狞。

最后,公冶博惨然一笑,便又低下头去。

段羽见公冶博伤重无法动弹,立刻以真气点了公冶博周身几处要穴,然后将他背在身后,悄然离开!

茵茵一直守在门外,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此刻见段羽背负公冶博从屋内走出,心中稍稍安定,忙上去接应。

“怎么样?”茵茵轻声问道

“伤势严重,所幸都是些皮肉伤,暂无性命之忧。”

二人救出公冶博后复将房门关好,然后沿着长廊轻轻的往外走去。途中虽有几波巡夜之人路过,但都有惊无险,安然混了过去。凭着两人的身手,想要突围想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今带着一个伤重之人,二人不想节外生枝,况且今夜所见,二人都深感不安,这玄阴宗所图恐怕不单单是江湖武林,背后肯定还有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如此想来,段羽和茵茵都不愿意打草惊蛇。

茵茵在前面引路,段羽背着公冶博紧随其后,不多久便来到先前的高墙下。

“段公子,我来掩护!”

说完,林茵茵手提长剑,小心戒备

段羽也不啰嗦,提起自己的长衫,用力一扯,扯下一截来将公冶博与自己绑紧,随后猛吸一口真气,往墙上蹬了两蹬便越过了高墙。

茵茵见段羽成功翻墙而过也收起长剑,往墙外跃去!

跃过高墙后,二人加速前行,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出了落云庄。

二人先来到之前蛰伏的地方,发现名剑山庄的侍卫还未回来,按照先前的约定如若子时之前未能碰面,为避免暴露行踪,就在距此不远的五里亭汇合。眼看子时将至,还不见那几名侍卫的身影,段羽心中甚为着急。

“不等了,去五里亭!”段羽作出决定

迟则生变,况且公冶博身受重伤,虽无性命之忧,但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恐怕也对他不利。

茵茵思忖过后,亦觉如此,于是沿途留下记号,和段羽一同前往五里亭。

夜已渐深,新雨过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泥土的清香,有两道身影正在林间疾走,雨后的道路泥泞不堪,寸步难行,可是对于林间这两人而言却是丝毫没有影响。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草而行,速度是极快的,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一座亭子面前。

“就是这!”

这是一座六角亭,只是荒废已久,其中的一个亭角已然损坏,亭子上方的牌匾也在年代的久远中磨损,但是借着微弱的月光还能依稀辨认出“五里亭”这几个字。

来到此地后,段羽将背上的公冶博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只见他猛提真气,随后从指间点出,逐一点在公冶博“天池”“阳池”“神门”“百会”等诸身大穴,一时间段羽脸上红光大盛,一盏茶过后,公冶博周身上下冒出丝丝真气,时而痛苦蹙眉,时而舒展轻松,豆大的汗珠从二人的额头不停地滑落,此时此刻,段羽正在全身心的用六脉神剑的内功心法助其疗伤。

又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段羽脸上红光更盛,手中速度更快,终于公冶博猛地睁开双眼,“哇”的一下吐出一口淤血,便又再次昏了过去。

段羽收起功力,缓缓起身,长时间的耗损真气使得他的胸口已经被汗水打湿。

“怎么样了?”茵茵问道。

“我用六道真气助其打通经脉,已无大碍,只需上些金疮药即可痊愈。”

果然,茵茵再瞧向公冶博,已不似先前这般虚弱,虽仍昏迷,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只是…”段羽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茵茵好奇道

“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去找金疮药呢?”

“这好办!”说完,林茵茵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瓶子,递了过去。

段羽接过瓶子,打开后嗅了嗅,立刻喜上眉梢。

这瓶金疮药乃是林茵茵临行之际,师娘任盈盈偷偷塞给她的,全是按照当年杀人名医平一指留下的药方配置而成,药效极佳,不曾想今日倒派上用处了。

段羽打开瓶子,撕开公冶博的衣服,在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处撒上一些金疮药,林茵茵忙别过头去,不再细看。

这金疮药果然具有奇效,刚一触及伤口便立刻渗入肌肤,此刻,公冶博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愈合。

段羽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不止是对于公冶博的性命而言,更是意味着伏魔大会以及落云庄里的一切迷题终于可以揭晓了。

月色下,茵茵看着疲惫的段羽,心中荡起一抹涟漪,回想起自己初次见到段羽之时还曾怀疑过他的身份,时隔数日,竟变成了出身入死的盟友,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又感觉到了温暖。

段羽感觉到了茵茵的异样,也朝着茵茵望去,四目相交,似乎都有讲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茵茵俏脸微红,忙移开目光望向别处。

段羽心中好笑,这林茵茵虽然剑法高绝,说到底始终是个姑娘,不如趁此机会逗她一逗。

“哎哟!”一声,段羽便向地下瘫去。

“怎么啦?”林茵茵大吃一惊,忙上前搀扶。

段羽有气无力,倒在茵茵怀中,道:“林姑娘,为救这位兄台,我损耗过度,怕是要不行了”

说完,段羽便两眼一翻,佯装昏死过去。

林茵茵大惊,已是失了方寸,不停地呼唤着段羽。

段羽心中乐开了花,过了一会,气若游丝道:“林姑娘,不要难过,如今只有一个法子能救我。”

林茵茵听了,急问道:“什么法子?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要将你救活!”

“当真?”

“如若半句虚言,让我不得好死!”

段羽不曾想林茵茵竟为了自己发下如此毒誓,心中感动不已。

“就是只要让我看一眼林姑娘恢复成女儿身我便好了大半!”段羽嘻嘻一笑,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茵茵闻言,知是段羽故意戏耍自己,不由俏脸绯红,娇艳的不可方物。

“好啊,你敢戏弄我,找打!”茵茵气不打一处,扬起纤纤玉手就要下手。

段羽见了,急忙跃起,向一边逃去,一边逃一边喊到:“林姑娘,你可是发了毒誓的,可不能反悔啊!”

“找打……”

第六十六章 真相

就在段羽和林茵茵打闹之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停!”段羽顿生警惕,已无半点嬉笑之态。

林茵茵也收起笑容严阵以待。

二人隐在亭子后面,听的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足有六七人之多,二人不敢大意,毕竟此地还是落云庄的势力,假使对方发觉公冶博被救,派人追至此处,倒也是一件麻烦事。

脚步声越来越大,半柱香的时辰,几个壮实的汉子踏着泥泞从远处赶来,段羽凝视而望,待瞧清来人后心中大喜,忙从亭子后面转身而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追踪马车而去的名剑山庄的一众侍卫。

“段公子,林公子!”

侍卫们见亭子后面转身走出两人,先是一愣,随即上前招呼道。

这一众侍卫跟随马车一路西行,一直跟到太湖之畔,而后那跟车的四名壮汉将马车上的货物卸下,抬到了一艘大船之上。

“几位兄台,可有什么收获?”段羽问道。

“段公子有所不知,待那四名壮汉离去以后,我们兄弟几个偷偷的摸上船去,趁着船上守卫打盹之时混进船舱查探,发现那马车上所装之物竟是一些打仗用的长兵器”

“哦?”段羽惊道

“初时,我们几个也是心中疑惑,于是继续深入,发现这艘大船上所装之物大半都是这些长兵器和攻城用的云梯,已满满装了大半船。”

那侍卫继续说道,言语间充满了严肃。

“果然不出所料,这落云庄在为某些组织锻造兵器”

段羽心念急转,陷入沉思。至于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大家心中已然明了。

这些侍卫原本想将这艘大船截获,但如此庞大的兵器数量实在不好搬运,况且这样一来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日后怕是更难追踪,于是众人便放弃了这个念头,退了回来。

“我们离开大船后回到原先分别时的地点,看到了地上的记号,于是便赶来了这里。”

段羽点了点头,自他们出现,便已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并不奇怪,只是对于这玄阴宗为何要锻造这么多兵器一事还未完全理清,只是隐隐感觉到不安。

“咦,这不是桃花庄的公冶博少庄主么?”一侍卫发现了茵茵身后的公冶博。

“果然是他!他怎么了?看样子伤的不清!”另外几名侍卫也围观而来。

茵茵颔首,许以默认,随后回道:“我们在落云庄发现了他,当时已经是奄奄一息,好在段公子将他救出,又为他疗伤,现在已无大碍!”

众人闻言,瞧了瞧公冶博的脸色,虽仍是一脸病态,但已经恢复了些许气色,身体的伤口处也已经愈合,也就放下心来。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侍卫问道。

段羽思忖过后道:“如今已是夜半时分,况且此处荒山野岭,人烟稀少,想要投宿是不可能了,这样,我们在此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随后盘膝而坐,在亭中围成一圈,将公冶博护在其中。

一夜相安无事,翌日,黎明将至,一缕晨曦映照,将古亭照亮。公冶博*一声逐渐醒转过来。

公冶博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左右都有人围着,于是忙起身看个究竟。刚一用力,便觉全身剧痛无比,就像伤口被撕裂了一般,只得闷哼一声。

声音虽小,但还是惊动了茵茵和段羽,二人迅速起身,来到公冶博一旁。

“你醒了!”段羽关切道。

公冶博见来人甚是眼熟,却是想不起在哪见过,疑惑之际见到了一旁的林茵茵。

“林兄,是你救了我?”公冶博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公冶博自伏魔大会后便被囚于落云庄,自觉再无任何出头之日,如今醒来发现再见天日,而在场之人除了林茵茵有所交情之外,其余都没有交集,自然认为是林影救了自己,况且林影的武功公冶博是见识过的,剑法奇绝,比之风玄雪还要高出一筹,因此公冶博认为也只有林影有这个能力将自己救出落云庄。

林茵茵听罢笑而不语,眼神指了指一旁的段羽。

公冶博心中暗道:“难道是这少年救了我?奇怪,这少年怎么如此眼熟,到底在哪见过呢?”

公冶博苦苦思索,想要回忆起这少年是谁。

“啊,你是金常旭!是你救了我?”终于,公冶博记了起来。

数日前的伏魔大会,公冶博和金常旭同为夺盟之战最后的人选,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何故,自那一日后这金常旭便失去了踪影,连最后的比武都没有出现,一众人等都以为这金常旭担心比武不胜,失了脸面,悄悄离开了,没想到今日出现在此,还救了自己,当真奇怪。

段羽略显尴尬,回道:“举手之劳,公冶兄不必挂在心上,况且非我一人功劳,林兄也有参与。”

“大恩不言谢,林兄,金兄,你们的恩情在下永不敢望,定当铭记于心。”公冶博满脸严肃,显然将二人当作大恩人对待。

“公冶兄言重了,快和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被囚禁在落云庄?”

段羽话音刚落,公冶博眼中立刻浮现出一股浓浓的恨意,这里面包含了极大的屈辱和不甘。

原来在伏魔大会最后一天,原本由公冶博出战金常旭,龙千山对战风玄雪。只是金常旭却始终不见踪影,最后判定公冶博不战而胜,直接进入到最后的角逐。而龙千山和风玄雪之争可谓是精彩异常,两人势均力敌,斗了近三百余招不分胜负,在场之人无不惊叹这两位少年的武功修为,就连公冶博也是如此,料想无论两人哪一位胜出,自己决计不是对手,最终,风玄雪使出雪花神剑,以半招的优势艰难取胜。

公冶博见风玄雪胜出,自然高兴,桃花庄和名剑山庄本就是一家,对于这盟主之位哪个来当并无差别,因此公冶博最终承认不敌风玄雪,主动放弃了争夺。

比武夺魁一战落幕,风玄雪最终胜出,成为盟主,随后,风玄雪对于黑木崖一战提出了一些看法,他认为正魔之争已绵延百年,自有其定数,况且这几年双方摩擦不断,使的整个武林风雨动荡,不得安生,而作为姑苏之地的武林人士实在没有必要倘这趟浑水,大家只需团结一致,共同捍卫姑苏武林的和谐即可。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番话语深得人心,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响应。

就在这关键时刻,碧云阁突然涌进一大批锦衣卫装扮的人物,为首的是一位老者和三名中年大汉,就在众人诧异之际,那老者一声令下,双方一场厮杀。

无奈锦衣卫人数众多,加上期间又来了一批银衣死士,且各个武功高强,阵法怪异,没过多久,参加大会的武林人士悉数被擒。

“原来如此!”

段羽等人听后连连惊叹,原来伏魔大会上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怪道再探碧云阁的时候发现在校武场上有大片打斗的痕迹。

第六十七章 冤家路窄

风玄雪在当时已经成为盟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拔出长剑,朝着锦衣卫杀去。若仙也紧随其后,一同迎敌。岂料那老者早已盯上了风玄雪,只见他纵身一跃,挡在了风玄雪面前,那老者不知是何来历,武功极高,两人一交上手便占尽先机,将风玄雪节节压制,风玄雪眼看就要不敌,这时公冶博上前欲为风玄雪解围,还未踏出两步,一旁的龙千山赶了上来,公冶博只道是同一阵营的盟友前来支援,并未在意,不料突生变故,龙千山中途变招,偷袭公冶博,公冶博猝不及防着了他的道,被龙千山击昏,醒来后就已经被囚禁于落云庄了。

“哎!是我太过大意,错信了虎狼,不知道玄雪兄怎么样了”公冶博一声叹息,眼神中充满了遗憾。

从公冶博的叙述中,段羽和茵茵已经了解了当日所发生之事,再结合这几日探访暗查所得,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清晰。

“公冶兄不必担心,据我们探查所知,风兄并未被擒,只不过受了伤,和纳兰若两人不知躲到何处去了”林茵茵安慰道。

“哦?即是如此,那为何风兄没有回到名剑山庄与你们汇合呢?”公冶博听闻风玄雪并未被擒,心中稍稍安定。

“说来话长,现在姑苏武林正是多事之秋,况且听闻风兄虽突围而出,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我想他现在应该隐在某处疗伤”段羽如实相告。

公冶博想来也是如此,自己亲眼目睹了风玄雪与那老者苦战,讨不到半点好处,相反被老者压制的连连倒退,想来突围的异常艰难。

“公冶兄,我有一事不明,可否为我解答?”段羽问道

“段兄请讲!”

“这龙千山为何只将你囚禁在落云庄内而不直接将你杀掉灭口呢?”

公冶博闻言一声冷哼,眼中浮现一抹恨意。

桃花庄作为姑苏四大庄之一,主要以水路船运起家,几乎遍布了整个姑苏,龙千山为了能将锻造好的兵器无声无息的运出去,便以公冶博的性命来作筹码,要挟其父公冶致向落云庄开放水路要塞,自然不会轻易将公冶博杀掉。

“那厮投靠邪魔歪道,算计姑苏武林,迟早会有报应的”公冶博恶狠狠的说道。

“公冶兄伤重未愈,不可动怒,此事干系重大,所涉及的又岂只是江湖武林,恐怕是整个天下也说不定!”

段羽此话意味深长,让在场之人都顿觉压抑,但又无从辩驳。

公冶博也是愁眉深锁,事到如今,玄阴宗和锦衣卫都已牵涉在内,这是不是预示着一场阴谋的开始呢。

“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段羽提议。

此地距落云庄不足十里,若是发现公冶博被人救走定会派人追杀,这下一来,就显得被动了。

几名侍卫将公冶博扶起,随后就地取材,砍下几根木枝做成简易的担架,让公冶博伏于担架之上。

一切妥当以后,众人向山下出发。

“你接下来可有打算?”林茵茵问到一旁的段羽。

其实段羽心中已有打算,当务之急,首先要将公冶博送至安全的地方疗伤,并派人通知桃花庄,告知公冶博已无恙,让他们关闭水路要塞,切断落云庄向玄阴宗运输武器的路线。其次,前往碧云阁与风玄天兄妹汇合,段羽始终觉得这碧云阁内还有蹊跷,心中不禁为风玄天担忧,最后,在玄阴宗之前找到风玄雪,团结姑苏目前尚存实力,赶赴青峰庄救出被囚的武林人士。

“先离开此地再说吧…”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几人路过一处茶肆,一路奔波下来大家都感到腹中饥渴,便决定上前喝些茶水,吃些干粮。

刚走上前,恰巧从对面走出一行人来,身着淡蓝色劲装,显然都是好手。

那群人二话不说,直接在空位上坐下

“兄台,是我们先到此地!”段羽上前交涉道。

“什么你们先到,识相的赶快滚开,别扫了我们少主的雅兴,不然,哼哼!”大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大刀在段羽面前晃了两下。

段羽心中顿生厌恶,这不知哪家的少主,竟如此霸道,但脸上却是和颜悦色回道:“这恐怕不好吧,如若今日我就这么离开了,我家少主肯定也饶不了我的,各位大哥,行行好,还请移驾吧”

段羽一边装可怜戏弄对方,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林茵茵。

“嘿,你个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那大汉一面骂骂咧咧,一面竟提起大砍刀来想要动手。

“怎么回事?”

一声呵斥传来,从后面的轿子中走出一位少年来,剑眉星目,身材修长,颇具书生气息。

这少年看似文质彬彬,惊若翩鸿,实则眼光中暗藏一丝狡黠,让人心寒。

那大汉见了,收起大刀,毕恭毕敬的来到少年身旁,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少年听完,打量了一下段羽,随即一怔,问道:“兄台,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段羽也是同样,只觉这眼前少年颇为眼熟。

林茵茵站在远处,此时见到那少年,脸上杀气渐盛,一个蜻蜓点水,来到少年面前。

“他就是龙千山!”林茵茵冷冷道。

段羽恍然大悟,怪道如此眼熟,原来在伏魔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而龙千山更是如此,先前并未想起什么,见到林茵茵后方才记起。

对于这金常旭龙千山也是只见过一面,虽然伏魔大会上金常旭表现出色,引起了他的注意,更是派人查了他的底细,但更多的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这两人不是在大会之前失踪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龙千山百思不解

疑惑之际,忽然瞧见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公冶博,龙千山脸色骤变,立刻命令手下将二人团团围住。

“金兄,林兄,既然来到府上,何不多呆些时日,让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龙千山皮笑肉不笑,语气极为阴冷。

见到公冶博的那一刻起,龙千山便已明白事情的原委,也不用再伪装什么了。

“阁下怎么说也是姑苏名门之后,就甘愿做玄阴宗的走狗?”段羽不屑道

“住口!玄阴宗神通广大,人才济济,迟早一统天下,你们两个蝼蚁又岂会明白,我劝二位赶紧束手就擒,否则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龙千山脸色阴沉,杀意弥漫。看样子势必要将二人击杀。

林茵茵面无表情,直直的盯住龙千山,身上剑意澎湃,连一旁的段羽都直感心寒。

龙千山自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剑气,早就听闻这林影剑术卓绝,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当下也运起内功,不敢大意。

段羽见二人剑拔弩张,一场大战在所难免,遂向后退了几步,运起内功,护住身后的公冶博等人。

茵茵和龙千山二人都死死的盯着对方,周围罡风鼓荡,剑气缭绕,气势较之先前又强了不少。

第六十八章 怒斩龙千山

随着龙千山和林茵茵两人气势的不断攀升,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聚在了一起,肆虐的剑气让人感到窒息,林茵茵长剑已经出鞘,握在右手,发出“嗡嗡”的响声。

“快退!”

段羽一声令下,让众人后退,远离这一触即发的战圈。

先前那几位劲装大汉见龙千山表情严肃,如临大敌,也都识趣的往后退了几丈。

“杀!”

终于,龙千山按捺不住,抢先出招。方才二人暗运真气,使得四周罡风激荡,实则在试探对方虚实,只是龙千山感觉到对手剑意之强,尤为罕见,哪怕比那宿敌风玄雪也毫不显弱,一时心中没底,只得率先出招抢占先机。

龙千山抽出一把长刀,脚下方位变了几下,直直的向对手砍去,这一招看似简单直接,实则暗含了三十六种变化,只要对手稍一退缩,立刻会被无尽的刀光吞没,实乃是上乘刀法。

“好刀法!”一旁观战的段羽暗暗称赞,这龙千山行为人品虽让人反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武功还是非常精妙的,难怪能长居姑苏四杰的名头,和四杰第一人的风玄雪也只稍逊半筹。

长刀直击而来,眼看就要触及茵茵,这时林茵茵扬起长剑,斜斜的向前刺了一剑,所指竟是龙千山的咽喉要处。

“什么?”龙千山心中大震。

这是什么剑法?龙千山心中虽惊,但手上却不乱,刀锋回转,错开对手长剑,向后退了三步。

稳住身形之后,龙千山心中生疑:“这是巧合还是对手刻意为之,如果是刻意为之那对方的剑法实在高明,一出手就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隐煞刀法”

龙千山所虑甚多,一时之间竟不敢再攻上前去。

段羽在旁观战,心中也有所感,自从遇见林茵茵以来,每每见她与敌对战,所展现出来的剑法实在是精妙,且遇强更强,经常能出其不意,将对方的节奏彻底打乱。就说刚才龙千山这一刀,看似简单,实则暗含变化,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手占的先机,常人而言,一定是想办法避开这一刀的锋芒,而后见机谋动,哪怕是自己上阵,也只能是以快打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刀法内蕴含的变化尽数化去。而林茵茵不仅不闪不避,还不要命的向前刺出一剑,这一剑虽极为凶险,有两败俱伤的打法,但细想之下却是高明至极,如若龙千山不收刀回挡,那在刀身刺入茵茵身体之前,茵茵的长剑便会先要了龙千山的命,如若龙千山收刀回挡,那这三十六种变化便不攻自破,实在是妙到毫颠。

段羽心中暗暗佩服,对林茵茵的来历更加来了兴趣。

龙千山心神稍定,将刀负于身后,左手出掌,扫向对方。这一掌掌力刚猛,后劲十足,在空气的摩擦中发出“呼呼”声。

林茵茵心中暗赞,这龙千山不愧是姑苏数一数二的年轻高手,这般年龄能有如此掌力实属不易,只可惜心术不正,投靠了玄阴宗,最终只能饮恨。

林茵茵也不托大,右手剑尖上扬,一道剑花挽起,迎向掌力,随后长剑绕手,向下刺出一剑,一气呵成。

只听“轰”的一声,剑花与掌力相遇,在空气中炸开,余劲向四周扩散,将附近茶肆的木桩拦腰斩断。

龙千山一掌击出,随后右手中的长刀挥舞,刚想趁着一掌之余攻上前去,不料刀法还未展开,对方长剑已到,直指自己要害。龙千山心中大骇,如果说先前这一剑只属巧合,那这一剑与第一剑如出一辙,都是还未施展,对方剑尖已到,不偏不倚,龙千山绝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

龙千山被迫回刀自保,这样一来便让林茵茵占了优势,只见她东刺一剑,西刺一剑,上刺一剑下刺一剑,全都无招无式,随性而发。但在龙千山眼里这便成了精妙绝伦的上乘剑法,不仅彻底打乱了自己的刀法阵势,更是毫无破绽可言。独孤九剑讲究无招胜有招,倘若出剑之人毫无招式可言,又何来的破绽呢?

战势发生一面倒的局面,林茵茵不断进攻,招招妙不可言,龙千山则是一退再退,倍感吃力,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施展不出,被对方压制的死死的,对于龙千山而言这是不曾有过的遭遇,哪怕和剑术超绝的风玄雪对战,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妙,太妙了!”段羽心中一阵狂喜,直到如今他才真正欣赏到林茵茵的剑法,之前在剑池虽遇玄阴宗强敌,无奈双方实力悬殊,不得以合二人之力硬撼,情急之下,根本无暇欣赏对方剑招,如今确是不同,段羽越看越觉得林茵茵所使剑招不可思议。

五十招过后,龙千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在林茵茵的攻势下破绽不断。

林茵茵则是心境空明,人剑合一,越使越觉得得心应手。自入江湖以来,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物,武功高强的也不在少数,对于独孤九剑的领悟可谓是更上一层楼。林茵茵越来越觉得这独孤九剑奥妙非凡,天下武学,莫不如是,想要破尽,又有何不可呢?

又过了十招,龙千山手中长刀已被打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死!”

林茵茵一声怒叱,一剑挥出,快到绝颠,只见一道剑光闪过,林茵茵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龙千山的身旁。

龙千山目光变得呆滞起来,但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惊恐和绝望,一道微不可见的剑哏在他的脖子上显现出来,越来越明显,龙千山捂住脖子向后倒退,脸上写满了惊讶,终于,退了不到五步,栽了下去,一命呜呼。

这一剑太快,以至于龙千山自己都未感觉到疼痛就魂归黄泉了。林茵茵提着长剑,站在龙千山的尸体旁边,冷冷的扫向落云庄那几名劲装大汉。

看到龙千山倒下,那一众大汉失了心神,想到不久前还在此地挑衅叫嚣,现在恨不能插上翅膀冲天而去。

有些大汉受不了如此巨变,开始四下逃窜。

“快动手,别让他们逃了”

段羽一声长喝,一跃而起,将那遁走的两名大汉立刻击毙,林茵茵在同一时间,一道残影掠过,也是结果了两人。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先前跟随龙千山而来的劲装大汉全部毙命。

“若是让他们逃了出去告密,这就不太好办了”段羽嬉笑道,又显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林茵茵收起长剑,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段羽来到茵茵身旁,关心道:“你还好吧”

茵茵回过神来,莞尔一笑:“没什么。”

这一笑虽轻描淡写,但落在段羽眼中却是如此的牵强和哀伤,段羽心中明白,这个少女心中承载着太多,快要超出她这个年龄的极限,不禁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前路如何,定要陪她一起走完…

第六十九章 再探碧云阁

与龙千山一战已然落幕,段羽和名剑山庄这几名侍卫在旁观战期间无一不情绪高昂,有的在钦佩林茵茵剑法超然,能和姑苏四杰之一的龙千山斗的难分难解,有的不禁为林茵茵捏了一把冷汗。其中最为紧张的便是公冶博了,自始至终,双手都是攥紧了拳头,可见对于此战的紧张。

林茵茵最终一剑封喉,了结了龙千山,公冶博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忙让一旁的侍卫抬着他来到林茵茵身旁。

“林兄,这厮与我不共戴天,今日全凭你的神妙剑法将这厮了结,如此恩情我公冶博无以为报,以后只要是你林兄的事便是我桃花庄的事”

公冶博言语诚恳,发自肺腑,说完便要起身行礼。

茵茵见了忙上前阻止:“公冶兄,不可,龙千山投靠玄阴宗为非作歹,荼毒武林,我只是替天行道罢了”

公冶博听后自觉惭愧,这林影侠肝义胆,为武林除害,而自己却拘泥于个人的荣辱得失,真是相形见绌。于是乎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中对林影又多了份敬佩

接着,几名侍卫和段羽茵茵一道,将龙千山等人的尸体拖到一旁的隐蔽处草草埋葬,又拿出几锭银两给到茶肆老板,让其另寻他处安生,并告诫他切不能将今日之事泄露。那老板和那伙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得了银两自是喜不自胜,百般拜谢之后便立刻离开了此地。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抬起公冶博,离了茶肆,向市集行去。

正午过后,茵茵一行来到客栈,要了几间上房,将公冶博安置其间。

“段兄,林兄,我的伤已好了大半,如今之计要尽快通知到我的父亲公冶致,让他不要再为落云庄提供水路交通。”

段羽闻言,点头赞同。

玄阴宗没有亲自动手对付桃花庄说明他们是有所忌惮的,至少玄阴宗不想让私造武器这件事有所声张。对于龙千山,不过是玄阴宗的一颗棋子,主要利用他在姑苏的身份来达到私运兵器的目的,如今龙千山已死,玄阴宗定会重新找人替代。

其实,桃花庄由来已久,祖上便与朝廷渊源颇深,如今桃花庄庄主公冶致更是与当今内阁大学士有八拜之交,所以才能垄断整个姑苏的水路交通。碍于这一层关系,玄阴宗才一直没有打桃花庄的主意,试想桃花庄一旦出事,便会传到当今朝廷,如果朝廷下令彻查此事,查出些蛛丝马迹,那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言而喻。单是这私造武器这一事便是谋乱之罪,玄阴宗此刻正是关键时刻,需不断的积蓄力量,断然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

段羽略作考虑,心中已有部署,急忙道:“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两人前往桃花庄报信,林兄带上两人前往碧云阁与风兄汇合,至于公冶兄你先在此地养伤,待身体无碍后我们可在名剑山庄汇合”

公冶博听后,犹豫片刻,此时他是多么想能参与到这场斗智斗勇的博弈之中,只是无奈出师未捷身先死,只能勉强答应了段羽的安排。

同是江湖子弟,武林有难岂有不尽一份力的道理,段羽自然看出了公冶博的心思,安慰道:“公冶兄不必忧伤,玄阴宗势力已经形成,和它的斗争才揭开序幕,还望公冶兄养好伤势,早日痊愈助我等一臂之力。”

这一番话语正中公冶博的下怀,既打消了对方的顾虑又给了他信心。

部署完成,众人准备按计划行事。

“段兄且慢!”

公冶博叫住段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这是?”段羽不解

“此乃我贴身之物,我父亲多疑,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再书信一封劳烦段兄交与我父亲”

说完,公冶博从包袱中取出笔墨纸砚,书写了起来。

段羽心想,还是公冶博想的周到,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前往,人家未必相信,倒把这一茬儿忘了。

拿上书信后,段羽问店家要了两匹快马,朝着桃花庄奔去。

林茵茵也辞了公冶博,往碧云阁的方向赶去。

残阳如血,云霞遮天,碧云阁门前的老槐树上一片寒鸦惊起,尖叫着向远处飞去,竟有数百只之多。

“大哥,百鸦啼鸣乃不祥之兆,我们真的要再进去查探么?”

风玄霜自从接到段羽的书信后便带领人马前来碧云阁支援风玄天,此刻也是跟着风玄天再次来到碧云阁探查。

风玄天闻言,笑了笑说道:“玄霜,你大哥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言,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又何惧不祥?”

风玄天来到碧云阁后又仔细的探查了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除了校武场后几具尸体之外,阁内空无一人。众人在此搜查了三日,毫无进展,待要离开之际,风玄霜带人赶到。

“玄霜,是段兄弟叫你来支援我们的?”风玄天再一次确认。

玄霜点了点头回道:“段公子派人前来报信,让我速速带人前来支援,并在书信中提及这碧云阁应该暗藏玄机,危机四伏,让我与你汇合后赶紧离开。”

风玄霜一面说着,一面将段羽的亲笔书信递与风玄天。

风玄天看罢,思忖良久,开口道:“定是段羽和林影他们发现了什么,即是如此,我们再探一次碧云阁,哪怕把它翻个底朝天也要翻出些什么来。

玄霜听后着急道:“大哥,可是段公子他们……”

话才说了一半,风玄天打断道:“既然来了,定要求个水落石出,岂有中途放弃之理?”

风玄天猜想先前搜查还不够仔细,想是遗漏了什么细节,而段羽能够派人前来报信,说明这碧云阁内定是另有玄机,说不定能找到二弟风玄雪的下落,因此决定留下来再搜查一遍。

风玄霜深知大哥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更改,于是不再多费唇舌,只命令几名侍卫加强防备,确保风玄天的安危。

进入碧云阁后,风玄天发下命令,让众侍卫铺展开来,从大堂开始,逐一排查,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前来禀报。如有寻得蛛丝马迹者,赏银百两。霎时间,大堂内人满为患,加上风玄霜带来支援的人手搜查人数已近百人,誓要将这碧云阁查个清清楚楚。

第七十章 密室

暮色渐沉,风玄天坐在碧云阁的大堂内静静等待,风玄霜在一旁不停的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虑。

“玄霜,稍安勿躁,我们有备而来,就算是有什么变故,我相信我们也能应付的来!”风玄天自信满满道。

“大哥,切莫大意,伏魔大会聚集了多少姑苏豪杰,仍然全军覆没,被俘于青峰庄,就连二哥至今也生死不明。足可见对手的厉害。”

段羽已将夜探青峰庄之事详尽写在书信之中,其中包括众人被玄阴宗囚于青峰庄一事,因此风玄霜心中显得尤为紧张,况且段羽在信中一再强调,如若与风玄天成功汇合,尽快撤离碧云阁。可是风玄天偏要留在此地一探究竟,一时间玄霜变得手足无措。

“段兄和林兄现在何处?”风玄天问道

“信中提到两人已离开青峰庄,前往落云庄。”玄霜答道。

“哦?为何前往落云庄?”

玄霜稍作犹豫,回复道:“段兄猜想落云庄和青峰庄一样,都已归顺玄阴宗,故特地前往查探,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突破口。”

“唔,原是如此,那青峰庄内目前情况如何?”

“参加伏魔大会的武林人士大多被囚禁于青峰庄,并且据段公子和林公子所探,青峰庄内有玄阴宗高手坐镇,另有不少锦衣卫参与其中,想要救人是非易事!”

“怎么还有朝廷参与其中?”风玄天闻言皱起眉目,当真如此的话倒真是甚为棘手。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报告庄主,我等在西边一间书房内发现一条地道!”

风玄天听后眼中精光暴涨,“嗖”的一声站起身来,立刻动身前往。

此间书房位于碧云阁最西边的一角落处,位置甚为偏僻,就是平常,也很少有人到此,风玄天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书房。

“庄主请看!”侍卫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了指书房内的暗道。

这条暗道位于书房内侧的墙壁后面,常人一般很难发现,正巧,两名侍卫来到此处查探,无意中触及书桌上的砚台,本以为会将砚台打落,不料此砚台却是死死的黏在书桌之上,好奇之余,两侍卫再次拨弄砚台,稍一转动,只听“轰隆”一声,内侧墙后惊现一条暗道,侍卫又惊又喜,赶紧前往禀告。

“好!重赏!”风玄天兴奋异常,一面说着,一面向暗道走去。

风玄天从侍卫手中接过火把,朝暗道口晃了两晃,发现这条暗道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思虑再三,风玄天决定下去一探。

“大哥,我看这条暗道很是诡异,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啊!”风玄霜劝道,想要阻止风玄天进入暗道。

“无妨,将沈旭找来,为我等在前面带路!”

风玄天自从听过段羽和林茵茵的经历后便对这碧云阁来了兴趣,他始终认为玄阴宗之所以能够进入到剑池底部肯定与这碧云阁脱不了干系,换言之,碧云阁内很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过多久,沈旭来到书房,这沈旭本是名剑山庄内的一名年轻侍卫,但精通奇门八卦,暗道之术,先前在孤山挖掘地道,前往剑池底部便是有此人负责,甚得风玄天的器重。

沈旭来到暗道入口,也是用火把在入口处晃了两晃,很快便判断出这条暗道已有些年头,是为了用来连接某处禁地而建。

风玄天命令两名侍卫保护玄霜守在门口,自己则带了八人向暗道走去。

“大哥......”风玄霜欲言又止,心中十分担忧。

风玄天先是一愣,随后回头朝玄霜笑了笑,便快速的进了暗道。

一路前行,这条暗道足有百米长短,沈旭在前面为众人探路,一炷香过后,风玄天一行来到一间密室前面。

这件密室看似非常宽敞,此时大门紧闭,里面似有微弱的光线传出,风玄天命众人放慢脚步,小心前行。

行了几步,沈旭忽地发出警兆,众人见了忙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只见沈旭小心翼翼朝着密室走去,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走近密室后,沈旭先是侧耳倾听一番,随后在密室大门上轻敲慢打,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过了片刻,沈旭在大门旁边的一座石狮子旁停了下来,这石狮子本是一对,但此时的沈旭却始终盯着右边的这座石像,就在众人不解之际,沈旭伸出手掌,在石狮子的眼睛处按了下去。

随着一声“隆隆”声响起,密室大门缓缓打开。

“风庄主,行了。”沈旭小声唤道,言语中充满了兴奋。

风玄天快步向前,走进密室。这密室之中甚为昏暗,只有几盏昏暗的长明灯发出若隐若现的微光, 风玄天命人将密室间的火把点亮,一时间,密室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风玄天扫了一眼密室,发现这件密室更像是一间巨大的储物室,在他们面前横七竖八的摆着很多箱子,细数之下竟有数百只之多。

“这么多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风玄天心中起疑。

于是风玄天命人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想看一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何物。这一打开着实让众人始料未及,这箱子里面装的竟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哇”众人一阵惊呼。就连风玄天也是震惊不已。

不过这碧云阁在姑苏也是名门大户,有些私藏也不足为奇。惊讶之下,众人又相继打开了几个箱子,无一例外,里面装的都是黄金和珠宝。

“难道这里面装的都是金银珠宝?”沈旭好奇道

风玄天不言不语,心中暗暗吃惊:“如若这箱子之内装的都是些金银珠宝,那这里有数百箱之多,可以说得上富可敌国了,凭一个小小的碧云阁是断不可能积累的到的”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什么味道?”沈旭惊叫而起,在空气中不停的嗅来嗅去。

风玄天和其余几名侍卫在沈旭的提醒下也发觉了异味。

“像是硫磺或者*的味道!”一侍卫说道。

顺着异味寻去,发现竟是从后面几个箱子中传出,风玄天一行来到这几个箱子跟前,发现这几个箱子较之刚才的体积要更大。

“打开它!”

一声令下,一侍卫将箱子打开。

“获药?”

几人面面相觑,显得难以置信。箱子里装着的竟是满满一大箱的获药。

“将所有的箱子都一齐打开!”风玄天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这似乎涉及到了一个惊天阴谋

一炷香过后,所有的箱子均已打开,经过清点,这里面一半是金银珠宝,另外一半则是获药硫磺。

风玄天心头狂震不已,这碧云阁里果然另有乾坤,这些*如果同时点燃,想要炸平十个碧云阁那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这些钱财,难道说这碧云阁要......?

第七十一章 解惑

越想越是心寒,近来所发生之事似乎都和玄阴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倘若此事也与玄阴宗有关,那所牵涉的就不单单只是江湖武林了。

风玄天先前就曾推测,这碧云阁与玄阴宗之间有着不可名状的关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今见到这密室之中的情景,心中已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能够断定。

“庄主您看,那里还有两扇门”

果然,顺着沈旭所指方位望去,密室的东西两侧还有两扇石门。

“走,过去瞧瞧!”

风玄天领着众人往东面那扇门走去。这道石门高约三丈,嵌在两块巨石之间,想是密室间潮湿阴暗,石门下方已有青苔长出。

“快看看能不能打开它!”

话音甫落,那沈旭道了声“是”便在石门附近搜寻起来。很快,在两边的巨石之上,沈旭发现了石门的开关。

“风庄主,还请退后两步,待我打开石门”

不得不说这沈旭在这方面的确有着过人的本领,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在石门旁边转了几圈,确定无误后缓缓转动开关。

“轰”的一声,石门向上开启。

“又是一条暗道?”风玄天心中疑惑。石门下面是一层阶梯,也是如此,看不真切通往何处,只是隐约有些光影从地下传来。

风玄天命在场之人将火把重新点燃,随后向阶梯下方走去。

这阶梯约摸有五十多进,阶梯底下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风玄天等人顺着甬道朝前走去,不多时便又来到一道石门面前。

这道石门有些奇怪,从甬道内侧看,分明是被人故意给堵住了。好在有沈旭同行,众人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将石门推开。

石门推开后几人又走了一阵,忽见前方有光影闪动,较之先前更加明亮了些许,皆为之一振。

“终于见到出口了!”风玄天亦是兴奋不已,然而对他而言,更多的则是对于真相更近了一步。

顺着光影寻去,风玄天等人又来到一处所在,细查之下发现此处竟是一处天然溶洞形成的洞穴,洞穴内甚为宽敞,里面怪石嶙峋,犹如斧凿,还有常年滴水而成的水池子。

“这是何处?”

就在众人惊诧之际,一侍卫怪叫一声。只见他抬头仰望,看向一处。

风玄天顺势望去,心中也是一怔,原来上方两块巨石之间悬着一方池子,波光粼粼,阳光从池子上方折射而下,形成光影。

“奇怪,这池子怎么如此眼熟?”风玄天百思不解,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池子。思忖良久仍然回忆不起。

恰在此时,地上的些许光斑引起了沈旭的注意,他蹲下身来,细细探察。

“怎么,有何发现?”风玄天问道。

沈旭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只觉得这光斑有些蹊跷,像是一幅图案。”

沈旭蹲在地上冥思遐想,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嗖”的一声站起身来,欣喜道:“北斗七星,是北斗七星!”

众人见状,疑惑更甚,不知沈旭为何突然若此!

沈旭稍稍平复心情,对风玄天道:“庄主,您有所不知,这光斑我甚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适才我将这些光斑串联在一起,这才想起,这是奇门八卦中的天罡之术,想必此溶洞定是高人按照八卦之术所打造出来的”

对于天罡之术风玄天并不感兴趣,只是见沈旭如此,想来肯定有所发现,便问道:“这样说来,能解开此地的玄机了?”

“那是自然!”

沈旭自信满满,随后按着光斑所指方位,时进时退,踏着奇怪的步伐,始终和图案交相辉映,当走完最后一步时,岩壁上又一道石门开启。

“找到了!”沈旭兴奋道。

风玄天毫不犹豫,带着众人跨了进去。石门后面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四周的长明灯将里面照的犹如白昼。越往里走越是空旷,风玄天命众人提高警惕以防万一。

不到半柱香的时辰,风玄天停下脚步。

“咦?不应该啊,这断龙石怎么被放下来了”沈旭在前方驻足,抓耳挠腮,似是在思忖着什么。在他前面有一道巨大的石门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风玄天走上两步,问道:“有办法打开它吗?”

沈旭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是断龙石,少说也有千金重,一旦放下就意味着与外界彻底隔绝,再也无法进去,照此看来,这后面应该是一座古墓。”

“古墓?”风玄天大吃一惊,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先前段羽和林影提到,二人在吴王墓中便是被玄阴宗的护法放下断龙石,险些困死在里面,辛亏自己打通了另一处暗道,否则二人必死无疑,如此说来,这断龙石后面难不成就是吴王墓?那这里便是剑池地下?

是了,风玄天豁然开朗,怪道刚才进来时对那悬在巨石之间的池子甚为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原来那便是剑池,自己为了挖掘暗道进入吴王墓,好歹也对剑池有所了解,如今身在剑池地下竟浑然不知,风玄天不由一阵苦笑。

“我们走吧,前路已被封死无法再进一步!”

风玄天下令撤离,只是随行的侍卫仍是蒙在鼓里。

一路上风玄天忧心忡忡,如今能够确定,这碧云阁和玄阴宗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玄阴宗就是借着碧云阁下面的暗道进出,悄无声息的避过众人耳目,移走墓中的武功秘籍,那如此一来,风玄天立刻联想到这碧云阁所办的伏魔大会应该也是玄阴宗所安排的,只是目的何在,又为何将所有人都囚禁起来,风玄天还未曾想明白。

众人一路回走,没过多久便又来到之前的密室之中。

“庄主,西边还有一道石门,我们是否进去一探?”沈旭指着远处那石门说道

风玄天望着眼前数百只箱子陷入沉思之中,既然已经确定此处和玄阴宗有关,那这些东西肯定不能留给对方,只是仅凭自己带来的那些人肯定无法全部运走,而且人多口杂,难免有人见到如此多的金银之后会泄露此事,这样便会给名剑山庄带来灭顶之灾!思之再三,风玄天决定暂且先不动这些东西。

“庄主......”沈旭再三呼唤。

风玄天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回道:“不必了,我已猜到那石门后面通往何处了”

几名侍卫听后面面相觑,不知这庄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们自然不知,当时林影和段羽一路追踪黑衣人至剑谷,后来黑衣人失踪,两人无意间跌入甬道来到剑池底部,如今想来这里是玄阴宗的地盘,东面的那一道石门通往剑池底部,那另一道门自然通往剑谷,那黑衣人带着受伤的包不凡定是从这西门进到密室,又悄无声息的回到碧云阁的。

“庄主,有脚印!”

侍卫一声惊呼,风玄天赶紧上前查看。果然,西面石门处有几行脚印,脚印明显从石门后而来,往外行去。

“奇怪?我们来之前此处并没有发现脚印,难道是我们进入东边那石门后才有的?”沈旭一头雾水。嘴里不停的嘀咕。

“糟了,玄霜他们有危险!”风玄天心中暗道不妙,这些脚印从西面石门后而来,说不定是玄阴宗的人,现在玄霜他们正在碧云阁内,难免会撞个正着。

风玄天当机立断,忙下令返回,几名侍卫也察觉到大事不妙,提起火把和武器往外疾走而去......

第七十二章 杀戮

不知过了多久,风玄天等人在暗道里几经周折,终于回到书房,越是靠近书房位置,地上的脚印越是明显,细数之下,约莫七人左右。

“奇怪?人到哪去了?”风玄天心中奇道

踏入书房,四下寂静无声,见状,众人大惊失色,照理说来,临行前风玄天一再吩咐侍卫在此处把守,不得懈怠,可是如今连个鬼影都没有,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结合先前暗道中出现的脚印,风玄天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

“走,出去看看!”

风玄天说完便向门外走去,几名侍卫紧随其后。

与风玄霜分别已有三个时辰,当下夜色正浓,只有一轮残月西斜,发出些许微弱的亮光。

今夜无风,诺大的碧云阁内显得更加静谧异常,远处老树上不时传来阵阵夜莺啼叫声。

风玄天领着几名侍卫朝大堂走去,一路上仍是未见人影。

“庄主,不大对劲啊,怎么说我们也有百十来号人,如今响动全无,这似乎有些异常!”

风玄天何尝不知,只是心中记挂着那脚印的来历,担心玄霜安危,已乱了分寸。

募地,一声凄厉的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惊的远处的夜莺四下逃窜。

“在那里!”

风玄天眼皮狂跳,也不管前方情况如何,顺着叫声狂奔而去。

惨叫声来自碧云阁西南一处的望月亭处,此处离大堂不远,中间只隔了一座石拱桥,风玄天等人,毫不犹豫穿过石拱桥,往望月亭赶去。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风玄天一行来到望月亭附近,但见地上尸横遍野,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具尸体,皆为名剑山庄的侍卫。

瞧他们死相极惨,七窍流血,分明是被高手一掌震断经脉而亡。

风玄天心下懊恼,悔不该不听玄霜之言撤离此处,倘若玄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先人?

几人继续前行,只是放缓脚步,小心防备,越往前行,尸体越是密集,殷红的鲜血流入周遭的水池之中,将池水染的通红。

这等凄惨场面众人都不忍直视,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寻去。

终于,在望月亭的一处空地上有火光闪动,只见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带着六名银衣人正朝一少女围攻而去,乍看之下,这少女容貌秀丽,风姿绰约。只是此刻脸色煞白,血色全无,分明是受了惊吓,在少女周围还有十几名侍卫拼死守护,将少女护在中心,不断向后退去。

“玄霜!”风玄天见玄霜无恙,激动的几乎叫出声来。紧接着,几名侍卫纷纷亮出武器,朝前方快速行去。

“贼人,休要猖狂”风玄天一声长啸,来到玄霜的身边,护在其身前。

“大哥!你还活着!”风玄霜喜极而泣,一下子抓住了风玄天。

风玄天故作镇静,极力安慰玄霜,想缓解其情绪。

原来自风玄天等人进入密道之后,玄霜便和几名侍卫守在书房,等待几人归来。然而过了两个时辰还未有动静,因心系兄长安危,便命人召集所有侍卫,准备再挑选出十名精英,前往接应风玄天,不料刚走至门口,墙上的暗门轰然启动。风玄霜欣喜若狂,想是风玄天归来,不曾想走出一位黑袍男子,这男子长相猥琐,眼神中充满了狡黠,看得玄霜心中一紧,更恐怖的是那黑袍男子竟只有一只耳朵,黑袍男子见到玄霜明显也是一愣,随即便伸手朝着玄霜抓去,玄霜大叫一声往外跑去,黑袍男子紧追不舍,慌忙之中,玄霜从怀中掏出一颗霹雳雷火弹掷向黑袍男子,这霹雳雷火弹乃木屑混合硫磺制作而成,威力极大,自打上回寒山寺遇袭之后风玄天便命玄霜贴身携带,不曾想今日倒派上用处了。

“嘭”的一声巨响,雷火弹在黑袍男子面前炸开,黑袍男子不敢硬抗,向后闪去。掷完后,玄霜没有久留,拼命朝前跑去,只是慌乱之下,玄霜竟跑到了望月亭处,好在方才的响动引起了名剑山庄侍卫的警觉,众人纷纷朝望月亭处赶来。只在顷刻间便将黑袍男子团团围住,奈何这黑袍男子武功实在高的离谱,一掌之下便毙了两名侍卫,这些侍卫都是平日里跟随风玄天的精英,武功自然不弱,到头来却挨不了黑袍男子一掌,这确实令人心寒。

闻声而来的侍卫越来越多,皆护在玄霜左右,也让玄霜心中稍稍有了些底气,只是好景不长,双方对峙之时,不知从何处又闪入六名银衣人,各个银布掩面,看不清真容,只是隐隐感觉到几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只是那黑袍男子和六名银衣人武功诡异狠辣,所过之处几乎没有活口,顷刻间便将半数以上的侍卫击毙。

风玄霜在一旁看的花容失色,不知对方什么来路,出手如此毒辣,且武功高强,让人毛骨悚然。恍惚间,又想到风玄天进入暗道,久久没有音讯,而这些人又从暗道而出,想必大哥已遭其毒手,死在其中,不禁心中一酸,潸然泪下。

这一场厮杀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名剑山庄的侍卫几乎全数被灭,仅留下十几名护在玄霜左右。

“哟,又从哪里跑来几条杂鱼受死来了!”

黑袍男子不以为意,在一旁桀桀怪笑起来。

“你们是玄阴宗的人?”风玄天不愧为一庄之主,处变不惊,在这危局之下仍想探个水落石出。

黑袍男子闻言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略微诧异,回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风玄天心中更加笃定,便又问道:“你们是从那暗道来到这碧云阁的?”

这一问使得黑袍男子再也坐不住了,阴冷道:“你居然知道暗道?那更留你不得”

黑袍男子眼中杀意突现,死死的盯住风玄天,犹如一头饿狼盯住自己的猎物

“庄主,快带小姐先走,这里我们顶着!”

说完,两名侍卫朝着黑袍男子砍去。

“快走!”风玄天拉起玄霜,向后遁去。

“想跑?”黑袍男子嘿嘿一笑,伸手变爪,速度奇快,那侍卫还未沾到对方衣袍便被黑袍男子抓住脖子,“咯啦”一声,清脆响亮,侍卫被对方扭断脖子,一命呜呼了。

沈旭见了,一声嘶吼,提起一条长鞭向黑袍男子劈去,黑袍男子仍是一声冷哼,一把抽出长剑,只见剑光一闪,手起剑落,一道无形的剑气将沈旭连同着长鞭斩为两截。

六名银衣人也纷纷出手,将剩余的十几名侍卫尽数击毙,只留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使者,逃了两人。”银衣人禀告道。

“哼,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追!”

黑袍使者一马当先,一跃而起,在虚空中踏了几下朝二人追去,六名银衣人见了也腾空而起向前追去.....

第七十三章 兄妹遇险

风玄天兄妹二人径直往大门方向逃去,一路上所见都是名剑山庄侍卫的尸首,横七竖八,断臂残腿,相当惨烈。风玄天不敢久留,却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顿感心痛如绞,险些栽倒下去,还好玄霜及时扶住。

“哎!”一声叹息,风玄天不再伤感,强忍住情绪拉着玄霜夺门而逃。此刻他的心中懊恼不已,悔不当初!如若听从段羽信中所言,随玄霜一道撤离,今日便不会有此灾难,百余名名剑山庄的大好儿郎也不会枉送性命,魂归碧云阁。

痛定思痛,风玄天心中有感,怪只怪自己太过大意,近三年来,名剑山庄的发展可谓是顺风顺水,已然成为姑苏武林的第一大庄,而恰巧是这些辉煌的过往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使自己变得膨胀,听不得别人好言相劝,才会落得个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无奈眼下的境遇容不得风玄天有所感怀,时至今日,风玄天才真正领教玄阴宗的武功和手段,在他们眼中,名剑山庄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凭着几人便可主宰山庄众人的生死,可笑自己还想螳臂当车,这等存在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名剑山庄所能抗衡的。只是当下已无退路,无论如何都得护得玄霜周全,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二人跑得半柱香的时间,玄天忽地停下脚步对着玄霜说道:“玄霜,不行,如此下去咱们二人一个也跑不掉,不如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伺机而动,我来引开他们!”

闻言,玄霜大惊,忙摇首拒绝,眼中含泪道:“万万不可,二哥自伏魔大会以来便失了踪迹,算下日程,已有六日有余,想必已经遭了玄阴宗的毒手,而今大哥却要只身引开强敌,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假使玄霜侥幸活了下来又,兄长们都不在了,又有何意义?”

风玄霜这一番话语出自肺腑,别看她是柔弱女子,较真起来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风玄天听后心中不是滋味,说实话,自己也不舍与玄霜分离,可是对手实在太强,而分开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如若不然,二人绝无生还的可能,只是玄霜执意不肯,自己也没有办法。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风玄天主意已定,刚想再往前时,只闻得一阵笑声划破静谧,这笑声是如此的诡谲和阴冷,让兄妹二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随着笑声渐止,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风玄天二人头顶掠过,拦在了前面,紧接着,六名银衣人随后而至,将兄妹二人的后路堵住。

那黑影自是那黑袍使者,只见他阴测测的笑道:“果然是兄妹情深啊,不过可惜,你们两人都得死!”

这黑袍使者长相本就狰狞,如今又缺了一只耳朵,在黑夜的映衬下更显得恐怖,惊的玄霜下意识的抓了抓玄天的衣袖。

“别怕,有大哥在,他们不敢放肆”风玄天说得轻描淡写,实则心中明白,今夜二人断无活路,只是不想玄霜害怕,故说些话来安慰玄霜。

“哦?我倒要看看阁下有什么本事。”黑袍使者眼中精光一闪,便向二人逼去。

风玄天虽武功不济,但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和气魄,只见他腰板挺直,脸上毫无惧色,只是衣袖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枚霹雳雷火弹,待黑衣使者逼近,风玄天猛地扬手,将那两颗霹雳雷火弹掷向黑袍使者。

黑袍使者先前从暗道出来,追杀玄霜至望月亭,期间玄霜便使过这雷火弹,因此黑袍使者心中早已有了防备,眼看雷火弹将至,老者脚下方位急变,一个蜻蜓点水,身子却是向后游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站定身形后,老者补了一掌,掌风阴柔,将这两颗雷火弹生生逼了回去,这一切仅在一招之内完成,连一旁的银衣人都忍不住赞出声来。

风玄天见两颗雷火弹被那黑袍人逼了回来,心中暗叫不妙,想要躲开已是不可能了。情急之下,一把将玄霜推开,然后伸出左手将雷火弹接下。只听“嘭嘭”两声巨响,雷火弹在风玄天手中炸开,巨大的劲力瞬间将风玄天轰出三丈有余,只见风玄天狂吐两口鲜血,一条手臂被炸的血肉模糊,还未完全分离的手骨上零星的挂着几片皮肉,鲜血染红了他的长衫,这条手臂已是废了。

“大哥!”

风玄霜一声低吼,撕心裂肺,随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飞奔到玄天身边。

“大哥,你的手臂......”玄霜望向风玄天那条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臂,不禁呜咽起来。

风玄天脸色煞白,强忍住剧痛伸出右手为玄霜擦去眼泪,虚弱道:“傻丫头,别哭,哭花了脸便不好看了”

话音虽弱,却是充满了关怀。

“答应大哥,一定要好好活活....下.....下去”

说完,风玄天便倒在了玄霜怀中。

“大哥......”

风玄霜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此时此刻,对于玄霜而言已经出离了恐惧,管你武功高强,管你什么玄阴宗,玄霜捡起地上的长剑便向前砍去。

“嘿嘿,这丫头发起疯来还挺彪悍,见人就砍,不过我就喜欢驯服此等悍烈女子,今晚我便要他哭爹喊娘!”

黑袍人一面躲避着玄霜的长剑,一面和那几名银衣人调笑。

“想不到使者对于御女之术还蛮有研究的嘛!”

“哈哈哈哈......”

七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玄霜砍了一阵,气力用尽,却是连对方一片衣角也不曾沾到,当下心灰意冷,忽地拔起长剑,朝自己脖子抹去。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

黑袍人看出了玄霜的意图,一道劲道打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玄霜的长剑之上,“哐当”一声,玄霜手中不稳,长剑离手落在地上。

“将她捆绑,带到我的房间来”黑袍使者命令道。

那六名银衣人齐声道“是”,各个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往玄霜处行去。

还未行至玄霜跟前,六名银衣人心中顿生警觉,忙严阵以待,不敢大意。紧接着一把龙泉宝剑从天而降,携带着无尽的杀气和剑意落在了玄霜身旁,银白的剑身在残月的反射下发出森森寒气,将黑袍使者和银衣人迫的后退了几步。

“好强的剑气!”银衣人一阵惊呼!

“嗯?”黑袍使者心生疑惑,这剑气似曾相识。

众人疑惑之际,一道白影闪入,落在了宝剑旁边。

黑袍使者见了,惊呼一声:“是你?”

.......

第七十四章 大开杀戒

黑袍使者见到来人,着实吃了一惊,忙不迭又向后退了两步。

“林大哥!”

风玄霜本已万念俱灰,下了必死之心,忽见有人前来相救,竟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林影,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玄霜拖着疲惫之躯,艰难的向林影靠近,泣道:“林大哥,你要替我大哥报仇啊!”说完指了指地上的风玄天,只见他脸色煞白,一条手臂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林影见状秀眉紧蹙,不忍再看,回过头来,眼中杀机四射,直直的盯着黑袍使者。

“林大哥?哼哼,我与阁下素无恩怨,为何阁下屡屡坏我好事?”

黑袍使者已然认出眼前的林大哥实际上就是当日在嘉兴县内打伤他的那名少女,虽然当前林茵茵一袭男装打扮,英气逼人,与往日大不相同,但黑袍是谁,早已经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剑意感受到了熟悉,识破了她的身份,只是不曾点破。

林茵茵闻言,冷笑道:“素无恩怨?若我当日早知你是玄阴宗的妖孽,又岂会只削去你一直耳朵?”

“你.....”

黑袍使者听后脸色一沉,这显然触到了他的痛处,只是还未失去理智。只见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语气阴沉道:“这样说来,阁下似乎对我们玄阴宗存在些误会?”

黑袍使者这番话语旨在试探,他不明白这少女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又为何要与玄阴宗为敌。

“误会?”林茵茵轻蔑一笑,眼神中杀意更盛。

“玄阴宗诡异毒辣,凶残至极,更是阴险的想挑起武林正魔之争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必期间已有不少血案在手,这又何来误会呢?”

黑袍老者心中一怔,这少女看来知道的不少,怎可留她在世?

“阁下剑术虽妙,可未必就能讨的了好,先前我与你对战,一时大意,才着了你的道,如今.....哼哼,还请阁下三思!”

此话不假,先前茵茵对战黑袍胜在出其不意,对方见她年岁尚浅,又是个女子便未尽全力,不想这一念之差败了不说,还失去一只耳朵,简直是奇耻大辱。

林茵茵将玄霜扶到一旁,拔起龙泉宝剑以做回应。

“哼,不自量力,布阵!”黑袍使者一声令下,那六名银衣人迅速将林茵茵围在中间。

只见他们各自排开,两人在前,四人在后,围成一圈,像极了八卦图。

“又是这种阵法?”

当日,林茵茵独闯海沙派,追至深处,遇到了六名银衣人,一番交战之后,那六名银衣人便使出了此阵,因此林茵茵并不陌生,眼下这六人的阵法如出一辙,只是所使兵器不同罢了。

银衣人围住茵茵,脚下方位不停变幻,却都是按照奇门八卦所变,黑袍老者长剑在手,在一旁死死盯住阵中的林茵茵,准备随时给予致命一击。

“上!”

一声低喝,六名银衣人同时发难,一时间,刀,枪,剑,戟,斧,鞭六样兵器同时攻向林茵茵。

此阵果然了得,每一个方位之间都毫无间隙,无法突围,加之布阵之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使得整体攻防有序,同时也将此阵威力发挥到最大!

“好阵法”林茵茵虽早已见识过此阵威力,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茵茵一声娇斥,身如游龙,转眼间剑尖已达其中一人咽喉处,那人反映迅速,忙回刀格挡却不想只是对方一招虚招。茵茵虚晃一招奏效,随即回手剑尖一挑,刺向另一人的眼睛,那人见了,惊出一身冷汗,忙收回长戟护住自身,这样一来,先前攻来的六样兵器已去其二,也是阵中最为关键的二样。

随即,二人退后,四人向前,阵法发生变化,林茵茵早已料到,还不等四人亮出兵器,一个金雁横空,“破剑式”应声而出,六人不曾想对方出剑速度如此之快,只一眨眼便已到跟前,来不及变幻方位,为求自保,只能自乱阵脚,这样一来,阵法大乱。林茵茵自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一剑化气,立毙三人。

黑袍老者一阵心惊,脸上表情僵硬,此阵乃宗主亲自传下,攻守皆备,可困住当世一流高手,哪怕自己破阵也需费些时间,可眼前这位,轻描淡写之下便将此阵破了,而且游刃有余,看不出一丝破绽,真是匪夷所思!

六名银衣人已去一半,剩余三人也是乱了心神,连连后退,不敢再向前一步。

“怕什么?一起上,杀了她!”

黑袍使者言罢便抄起长剑,向林茵茵攻去。那三名银衣人见使者来助,也壮起胆子,向前攻去。

黑袍使者不敢怠慢,一出手便尽了全力,长剑在他手中舞的密不透风,速度越来越快,四周罡风呼啸,将地上枯叶吹起,夹杂着凌厉的剑气逼向对手!

“好凌厉的剑法”茵茵心中暗赞,瞧这剑法比之风玄雪的雪花神剑也毫不逊色。

一叶一剑,此时的枯叶已不再是单纯的枯叶,每一片叶子都包含了对方的剑意,可主宰生杀。

转眼间,那三名银衣人也已攻至茵茵身后,可谓是腹背受敌。

好在如今的林茵茵也已不可同日而语,连番大战令她对独孤九剑的领悟更加深刻,只见她反手刺出一剑,无招无式,却是恰到好处,直指银衣人心脏,银衣人怪叫一声,脸上写满惊骇,忙后退三步躲开长剑,天下哪有人如此出招?没有任何掩饰却只取人要害。

林茵茵一剑过后又是一剑,随性而致,招式上毫无联系可言,却将三名银衣人逼退两名,击毙一名。

紧接着,林茵茵闪身进入老者剑圈,漫天的剑气夹杂着落叶将她笼罩。林茵茵提起真气护住周身,“唰唰唰”连刺出数剑攻向迎面而来的枯叶,二者相遇,发出“叮当”的金属撞击声,这哪里是落叶,连一旁的两名银衣人也心悸不已。

这便是黑袍使者剑法高明之处,以气御剑,将剑招隐在枯叶之中,试想枯叶漫天,不论使何招式都难躲的过去。

林茵茵心无旁骛,仍是连连刺出数剑,皆是无招无式,只是每刺一剑便将一枚枯叶击落,如此反复,竟将老者所使的剑招破的干干净净。

这独孤九剑讲究剑随心至,料敌先机,如果不拘泥于剑招的束缚,指哪打哪,那打散这些“枯叶”又有何不可呢?

黑袍使者眼看自己所使剑招将被对方破尽,心中焦急,这样一来,手中却是稍稍慢了一拍,林茵茵一声长啸,凌空而起,数道残影在空中演化,速度极快。

黑袍使者心下暗道不妙,却已分不清对方哪个是真身,哪个是虚影。募地,人影在眼前一晃,黑袍使者只觉喉头处一凉,一道血柱喷薄而出,人也直直栽了下去.......

第七十五章 寻医

这一剑来的实在太快,致使在场之人都未看清林茵茵如何出招,只觉眼前一道剑光一闪,黑袍使者便栽了下去。

这样一来,玄阴宗七名高手如今还剩二人,这二人望着黑袍老者的尸体不断倒退,眼中满是疑惑与恐惧。

在他们眼中,玄阴宗所向披靡,自涉足江湖以来,几乎从未失手!而使者在他们这些弟子看来更是武功和权力的象征,地位在玄阴宗门内仅次于长老。如今,使者被人斩于剑下,对方还只是个翩翩少年,着实让他们胆寒。

林茵茵见老者已亡,转过身来,向两名银衣人直逼而来。

二人不断倒退,跌跌撞撞,分明已被对方的手段吓破了胆。

“哼,玄阴宗的人也会害怕?你们作恶无数,灭人满门,可想过有今天?”

林茵茵一字一句说道,铿锵有力,在旁人看来极具威慑。

二人闻言,心知不是对方敌手,于是决定分头逃走,料想对方无论如何只能留下一人,只要有一人存活下来,将此事禀告出去,定会有人前来寻仇。二人早已心灵相通,只一个眼神已然明白对方心意,当即毫不犹豫的分开逃窜。

“林大哥,别让他们逃了!”玄霜见了,着急大喊道。

林茵茵今夜已起了必杀之心,又岂能容他们逃之夭夭?只见她一声冷哼,一招水中望月,欺身向前,这身法较之先前更快,犹如鬼魅,无声无息的落到一人身前,然后猛提一口真气,长剑离手,刺向对手,那人才跑出两步,还未及反应只见剑光一闪便一命呜呼了。

长剑在击杀了一名银衣人后并未停下,仍是飞快地朝着另一名银衣人飞去,原是林茵茵料准对方逃跑方位,以气御剑,以求一击必杀。这一剑林茵茵使出了八成以上的功力,威力可想而知,须臾,一声惨叫传来,另一名银衣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风玄霜见林影一剑得手,将最后两名玄阴宗的妖孽斩杀,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这一战玄霜看得真切,林影以一人之力将七名高手全部斩杀,这武功之高怕是二哥风玄雪也望尘莫及,又想到自己每每遇险,都得林影相救,对他更是倾心!

林茵茵将长剑收回,随后快速来到风玄霜身旁,安慰道:“林姑娘,受惊了!”

玄霜见了林影心中一酸,泪水在眼中打转,呜咽道:“林大哥,我大哥他......”

话说一半,玄霜心痛如绞,终究没再说下去。

茵茵见了,也是一惊,风玄天躺在玄霜身旁,一动不动,不知生死,一条手臂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更为严重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大量失血使得风玄天脸色煞白,犹如死尸。

“不行,得先止血!”

林茵茵当机立断,俯身在风玄天“气海”“膻中”“风池”三处点了几下,将血止住,随后伸出一指搭在风玄天右手脉搏处,稍过片刻,林茵茵眉目稍展,道:“林姑娘放心,风庄主还未咽气,只是伤重昏死了过去。”

“真的?”风玄霜破涕为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林茵茵点头回应,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玄霜。

“这是护心丸,给风庄主喂下去,可暂时护住他的心脉。”

玄霜接过药丸,将它强行塞到了风玄天的嘴里,然后又在他的胸口轻轻锤了两下,这才让他吞下。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先找个地方给风庄主疗伤,虽说暂无性命之忧,但毕竟伤重,时间久了可就不好说了”

玄霜自然通晓其中道理,只是心中担忧,回道:“可是这里离名剑山庄路途甚远,如若就近寻得一处我又怕不安全,毕竟这里是碧云阁的地盘,更是玄阴宗的地盘!”

茵茵听了暗暗点头,玄霜此言不无道理,今日一战,杀了玄阴宗七人,其中一人还是玄阴宗使者,如若传到玄阴宗那里定然引起轩然大波,眼下风玄天急需一处清净地来养伤,此处周围断断是留不得的,只是风玄天伤重又行不得远路,细想之下甚是棘手。

就在林茵茵拿不定主意之际,募地脑中灵光一闪,欣喜道:“是了,我怎么把他忘了?”

“林大哥,他是谁?”玄霜好奇问道

“此地乃虎丘之境,距离寒山寺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我们可以先去渡真住持那里避避风头!”

林茵茵心中原本想说寒山寺乃佛门清净之地,是修身养性的最佳所在,况且住持渡真武功高强,就算玄阴宗敢上门滋扰,怕也是讨不得好,只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玄霜闻言也觉此举甚妥,渡真大师佛法高深,宅心仁厚,与名剑山庄又有交情,寒山寺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二人一拍即合,决定前往寒山寺暂避风头。

林茵茵在碧云阁大门处寻了一辆马车,和玄霜一道,将风玄天置于车中,自己则是坐在前头赶车。

待二人坐稳,林茵茵手起鞭落,马儿一声长鸣便朝前驶去。

夜已过半,一辆马车独自行驶在林间的小道上,马车行驶时发出的响动与静谧的黑夜显得格格不入,马车上有一白衣少年正坐在车头驱赶。

“林大哥,我来陪你说会儿话!”玄霜从马车中探出身来,坐到了林茵茵身旁。

“风姑娘,折腾一宿了,怎么不在马车里休息一会?”林茵茵关心道

“风姑娘,风姑娘,难道我在你心里就真的那么见外吗?”

“风姑...奥不,玄霜,你误会了,在我心中我已将你当做亲人朋友一般看待”林茵茵见玄霜嗔怪,急忙改口安慰。

“真的吗?”玄霜听了又莫名欢喜起来,脸上带着一层红晕,只是在黑夜的掩护下看不真切。

少女心,海底针,饶是茵茵是女儿之身,也琢磨不透。

“林大哥,你怎么跑到这碧云阁来了?”

林茵茵顿了顿,回道:“此事说来话长啊.....”

原来林茵茵自与段羽等人分手后便带了两名名剑山庄的侍卫一路回赶,途经望马岭时林茵茵命两名侍卫先回名剑山庄,自己则是朝着碧云阁赶来,其实不出意外,林茵茵觉得风玄天应该已经打道回府或者在回名剑山庄的路上,因为此前在落云庄段羽曾书信一封给到风玄霜,让玄霜带人支援并带回风玄天,因为段羽预感到碧云阁内藏有重要秘密,玄阴宗很有可能去而复返,这样一来,风玄天便会处于危险之中。之所以让玄霜亲自前往便是段羽早已看透风玄天的性格,担心旁人劝他不来,故让玄霜亲自前往。不料还是没有劝住风玄天,招致大祸,辛亏林茵茵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敢设想。林茵茵本是私下与段羽商量好,借与风玄天汇合之名再到碧云阁走一趟,看看能否有所收获,谁知才到碧云阁就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这才赶了上来。

第七十六章 故地重临

风玄霜和林茵茵二人一路闲聊,倒也不寂寞,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很快二人便已来到寒山寺附近。

“玄霜,过了前面这座桥,再走半柱香的时辰便到寒山寺了,一会儿你待在马车里别动,我去敲门!”

玄霜听后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进入马车之中。

“林大哥!,快进来......”玄霜一声惊呼,语气中略带焦急。

林茵茵闻言,心中一愣,赶忙收住马儿,进到马车里。

“林大哥,我大哥身上直冒冷汗,额头却在发烫,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林茵茵见风玄天此刻剑眉深锁,脸上不停的有汗水滴落,全身也在瑟瑟发抖,看样子煞是痛苦。于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这么烫?”

林茵茵心中暗忖,这风玄天本就伤重,如今又染了风寒,真是祸不单行!

“不能再拖了,得赶紧前往寒山寺,玄霜,你坐好!”

不等玄霜回应,林茵茵“呼”的一声,扬起马鞭,重重的打了下去,这一下较之先前加重了三分力道,那马儿吃痛,嘶鸣一声,飞快朝前跑去。

良久过后,林茵茵止住马儿,翻身下了马车,将马儿系于附近的老槐树上,随后转身和风玄霜招呼了一声便独自上前敲门。

瞧这时辰,恰逢子时过半,寺里的大和尚正好做完晚课,准备就寝,透过门缝,寺中依稀仍有光影闪动。

“咚咚咚,咚咚咚”

林茵茵连续敲了两下,却不见里面有所动静,正待再敲时,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听这动静,像是来者不善。

果然,大门打开后,一群武僧手持火把和僧棍从寺中冲了出来,将林茵茵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为何夜闯我寒山寺?”为首那武僧喝道。

林茵茵心中起疑,才隔数日,这寒山寺中为何如此警戒,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下林影,有急事找渡真住持相商,烦请通报一下。”

林茵茵说完,向那武僧拱了拱手,以示诚意!

“哼,三更半夜,一上门便要找我们住持,铁定没安好心,休要多言,先拿下再说!”为首那武僧戾气极重,不知何故,对林茵茵所言却是不信。

话音刚落,十几名武僧向前围去,想要将林茵茵拿下,林茵茵秀眉微皱,掂了掂手中长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倒也不是真的怕了这群武僧,只是林茵茵实不愿意出手,如今有求于人家,况且这群武僧非大奸大恶之辈,这其中定然存在什么误会。

“住手!”

眼看就要动手,忽地一声呵斥传来。那为首武僧闻声便是一惊,急忙下令停手。

“渡嗔大师!”武僧见到来人,甚为恭敬,当即施下佛礼!

林茵茵定眼望去,人群中走出一位老和尚,看着年龄和渡真相仿,一身红衣袈裟裹身,脸上古井无波,眼中充斥着智慧。

“渡嗔大师!”林茵茵也是恭敬的施了一个佛礼

这渡嗔和尚与林茵茵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先前茵茵恳请渡真帮忙超度亲人亡魂,渡真便向她引见过渡嗔,渡嗔和尚佛法高深,普度众人,在寒山寺中地位极高,也就仅次于住持渡真,至于武功,寺内之人从未有人见过渡嗔与人交手,也就无人知晓了。

“林居士不用多礼,一别数日,可曾安好?”

林茵茵笑道:“拖大师的福,一切安好!”

渡嗔点了点头,道:“不知林居士深夜造访寒山寺不知所谓何事?”

林茵茵不敢隐瞒,当下把风玄天在碧云阁被玄阴宗的人重伤一事如实相告,只是中间隐去了她已将七人击杀这一环节。

渡嗔听了,已知茵茵来意,稍作思忖后便径直走向马车。只见渡嗔掀开马车门帘,目光所及之处风玄天正躺在马车之中,已是奄奄一息。一条手臂血肉模糊,白骨茬茬,更是让人心惊。

“阿弥陀佛!”渡嗔一声叹息。

“林居士,事不宜迟,还请赶快入寺,我瞧这位风居士伤势很重,耽误不得!”

渡嗔说完便命一众武僧协助林茵茵将风玄天抬入寺中。

“大师,兹事体大,此举恐有不妥!”为首那武僧走到渡嗔一侧,在其耳边轻声说道。

渡嗔闻言,严肃回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岂能见死不救呢?况且名剑山庄素来与寒山寺交好,如今风庄主有难又岂可将他拒之门外?”

“是,谨遵教诲!”为首那武僧见渡嗔态度坚定,也不好在说什么,带领着僧众将风玄天抬了进去。

故地重临却是这般情景,林茵茵不由苦笑一声。

僧众将风玄天抬至大殿之中,随后将懂医之人皆集中起来,为风玄天疗伤。

一炷香过后,那名为风玄天疗伤的僧侣缓步走到众人面前

“林施主,大师,经过小僧诊断,这位风施主应该是被雷火弹之类的武器所伤,因伤势严重未能得到及时的救治而又被感染,所以才会现在这个样子!”

“那我大哥还有救么?”风玄霜焦急问道。

“幸亏风施主得以妙药护住心脉,暂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这手臂怕是保不住了,小僧不敢妄自做主,特来与二位商量。”

玄霜闻言,犹豫不决,直直的望着林茵茵。

“大师,可有其他办法?”林茵茵问道。

“阿弥陀佛,恕小僧直言,目前风施主虽心脉未被感染,但如若不截去残肢,辅以药石,定当撑不了多久,届时恐怕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了”

这和尚所言非虚,要不是先前林茵茵点了风玄天三大要穴,又喂其服下护心丸,相信风玄天早已命丧黄泉了,又岂能坚持到现在?

林茵茵转身面向风玄霜,柔声道:“玄霜,这位大师医术精湛,想来不会有错,失去一条手臂总比失去性命的要好”

玄霜听了,心中微叹:“罢了,保住大哥性命要紧,只是大哥这人极为自负,醒来之后如若发现少了条手臂不知又会怎样。”

玄霜摇了摇头,稍作镇定,终究还是同意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和尚施了一个佛礼,转身在风玄天身上点了几下,随后再取出一把刀刃,在火上烤了烤,便朝风玄天的断肢斩去。这一刀既快又准,只见刀光一晃,风玄天的断肢即被斩断,鲜血随着断肢出喷涌而出,风玄天闷哼了两声随即再次昏死了过去。僧医立刻在盒子里取出些许粉末,倒在风玄天伤口处,说来也奇,粉末撒下之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血就被止住了。止血过后,僧医又写了一张药方,命寺中其他僧人按方子到药方抓药,立刻煎好送来。

风玄霜一直站在林茵茵身畔,泪眼婆娑的看着风玄天,林茵茵几次想要安慰却都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来,林茵茵并非无情之人,恰恰是重情之人才刻意与玄霜保持距离,风玄天重伤,风玄雪失踪,对于玄霜而言打击太大了,如若这个时候林茵茵将自己是女儿身的秘密告诉玄霜,的确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对于玄霜而言,又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林茵茵终是没有如实相告,只是刻意的和玄霜保持着距离......

第七十七章 出乎意料

过得半个时辰,当下已是夜晚丑时,只是大殿之内皆无睡意,默默地关注着风玄天的伤势。

又不知过了多久,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稀稀疏疏,紧跟着一位老和尚带着两个小沙弥走进大殿,手里还端了三碗汤药,原是风玄天的药已煎好,药房的和尚亲自送了过来。

那僧医动作娴熟,接过汤药后将风玄天微微拖起,随后将汤药缓缓灌入他的口中,如是一连灌了三碗,这才将他放下。

喂药过后,僧医还不放心,于是又伸手搭在风玄天脉搏处进行诊断。片刻后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轻松的笑容。

“二位施主,风施主的伤势目前已经得到控制,先前所感染的风寒也已好转,二位尽可放心!”

听到僧医此言,林茵茵和玄霜二人这才有所释怀,只是见那风玄天仍旧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还是有所担心。

“大师,为何我大哥仍不见醒来?”风玄霜疑惑道

“风姑娘有所不知,风施主之前重伤昏迷,加上失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还是让他多多休息吧。”

玄霜闻言,也觉有理,便不再追问。

“阿弥陀佛,如今风居士的伤势已得到控制,二位不必担心,方才老衲已命僧众将东面两间僧舍打扫出来,二位今晚便在那里将就一晚吧。”

渡嗔见风玄天已无性命之忧,遂安排林茵茵和风玄霜二人住下。

“大师,恕在下冒昧,可否前去拜见一下渡真住持!”林茵茵一面说着,一面暗地里留心着渡嗔的反应

自打再临寒山寺,林茵茵便察觉异样,只是说不出哪里不妥,况且渡真作为寒山寺住持,如今闹出这么大动静却仍不露面,这让林茵茵更加疑惑,这才提出要见住持。

岂料渡嗔脸上仍旧古井无波,喃喃道:“林居士,如今天色已晚,住持师兄怕是已经睡下,不如先去休息,明日再说可好?”

林茵茵说是拜见旨在试探,想要解开心中疑惑,现在看来渡嗔说的合情合理,如若强求倒显得强人所难,只好作罢。

风玄霜见大哥风玄天昏迷未醒担心夜间无人照顾,于是便想留下照看。

渡嗔看出了玄霜的心思,安慰道:“风施主不必忧心,今晚玄清会留守在此照看,施主可放心离去,明日再来探望。”

原来这僧医法号玄清,年岁不大,医术却是精湛,不得不让人佩服。

“那就有劳玄清大师了!”风玄霜向玄清施了一个佛礼,顺带着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安排妥当之后,林茵茵和风玄霜二人被带至两间僧房,对于这里,二人并不陌生,当日渡真开坛宣扬佛法,二人便在寺中住过,也因此得以相识,如今又来到了这里,当真是有缘。

玄霜躺下身后越想心中越是害羞,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林茵茵所住僧房与风玄霜仅一墙之隔,回到住所后,林茵茵并未立刻睡去,而是盘膝而坐,默默地运起真气调解自身,一方面她想留意玄霜的动静,另一方面由于连日来的奔波再加上大战玄阴宗高手,林茵茵已经心力交瘁,正好借此机会调解一下自身真气。

一夜无声,风玄霜想必是真的乏了,刚到僧房没了动静。

翌日,天刚破晓,一抹晨曦透过云霞将天边照亮,远处一阵钟鸣声响起,古老而悠扬。这是寒山寺中的晨钟,钟声便意味着僧众要起来进行早课了。

林茵茵和玄霜二人一早便已醒来,二人一道用完早膳之后便直奔大殿而去。

“风姑娘,林施主,你们来啦”玄清向二人问好。

林茵茵见玄清精神抖擞,丝毫不觉困意,也是暗暗称赞这寒山寺中果然藏龙卧虎。

“我大哥怎么样了?”风玄霜问道,并未留意到其他

“小僧刚才已为风施主把过脉了,一切正常,不出意外今日应该能醒过来!”

玄霜听了欣喜不已,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忙连连道谢。

就在此刻,渡嗔领着众僧来到大殿,众僧之外还有一名老道走在其中,那老道虬髯须,丹凤眼,身长七尺,跟在渡嗔身后。

“于道长!”

林茵茵与于禁一别数日,再次相见,心中都不由感怀,不知何时,二人皆已将对方当作了亲人。

“林故……”话到嘴边于禁顿感不对,忙改口称道:“林公子别来无恙?”

林茵茵听了干咳两声,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风玄霜,回道:“于道长见笑了!在下一切安好!”

故人见面,免不了一番寒暄,林茵茵只将这几日的经历说了个大概,人多口杂再加上时间的关系,未曾深入。

“对了,渡真住持呢?为何一直未曾露面?”林茵茵疑惑道

“哎……”于禁一声叹息,却是沉默不语

渡嗔见了,走到林茵茵身前,道:“林居士,我已将此事禀告给了住持师兄,师兄命我带你和风姑娘一道前去,二位请随我来罢。”

说完,渡嗔在前面引路,径直向藏经阁后面的小楼走去。

林茵茵和风玄霜相互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于禁,显得十分疑惑?

“去吧,有你们想见之人”于禁说完又是一叹。

林茵茵疑惑更甚,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众人如此神秘,于禁如此,渡真亦是如此。

无奈众人皆不吭声,林茵茵和玄霜二人只得跟着渡嗔向小楼走去。

这座小楼隐在藏经阁后面,是寒山寺的一处禁地,平日里寺中僧人很少来到此处,就是奉命前往也是在小楼的前沿处,不曾深入,这些林茵茵早在第一次来寒山寺便听僧众提及,如今这渡嗔却要带自己前往此处拜见渡真,林茵茵却是越想越不明白。

又过片刻,众人来到小楼之前,渡嗔命所以弟子在楼前等候,只让林茵茵和风玄霜同行。

这小楼全是由檀木和七窍玲珑竹搭建而成,里面香坛高筑,正中间是一个大大的佛字,周围都是一些金身罗汉相。初步看来,此处应该是寒山寺历代住持高僧闭关参禅之地。

“二位居士,请随我来!”

三人穿过小楼前沿,往深处走去,不多久便来到一间禅房外面。

“阿弥陀佛,师弟渡嗔带林影,风玄霜二位施主前来拜见!”渡嗔并未直接进门,而是站在门外等候。

“进来吧!”

林茵茵闻言心中一怔,听这声音分明是渡真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起来甚为沧桑,且中气不足,带有三分病态,莫不是渡真大师病了?

带着疑惑,三人踏进禅房,只见一位老僧入定,坐在床沿,白发苍苍,面皮褶皱,似乎快要悟道西去。

林茵茵倒吸了口凉气,她已看清此人正是寒山寺住持渡真,才数日不见,渡真为何变得如此憔悴,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林兄…”

林茵茵正疑惑不解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随后,一条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若仙?…”

第七十八章 一波三折

“纳兰若仙?”不错,来者正是失踪已久的纳兰若仙,此时纳兰若仙已经恢复了女儿之身,一袭淡紫色长衫,身姿妙曼,体态婀娜,当真绝美之姿。较之一旁的风玄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在茵茵不解之际,随后又进来一人,身材修长,一身银衫,看上去略显虚弱。

“二哥!”风玄霜本在打量若仙,这时见到来人兴奋的叫了起来。

这人便是风玄雪,当日伏魔大会以后,风玄雪与若仙二人一齐失踪,不知生死,后来在青峰庄探得二人在玄阴宗手上逃脱,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如今见二人安然无恙,林茵茵也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风玄霜兴奋之余,“嗖”的一声窜到风玄雪怀中,呜咽道:“二哥,这些天你跑去哪里了,玄霜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风玄霜素来稳重,颇具大家闺秀之风,只是这几日来对她而言,打击实在太大,毕竟还只是尚未出阁的少女,玄霜心中早已趋于崩溃,只是苦苦支撑,如今见到亲人,再也按捺不住,发泄了出来!

“好了,玄霜,二哥不是好好的在这么,别哭了!”风玄雪见玄霜如此,也是一阵鼻酸,只好极力忍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前世因,后世果,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渡真突然开口,声音沧桑,似是看透了世间种种因果报应,对于在场之人无不起到震慑作用,茵茵虽然不明白其中真意,但是心有所感,觉得渡真此言极是高深!

“渡真大师,恕在下冒昧,为何数日不见,大师竟变得如此?难道有什么变故发生?”林茵茵将疑惑抛出。

渡真双手合十,闭上双眼,似乎不打算回答。

若仙见了,来到茵茵身旁,轻声道:“姐姐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若仙将“姐姐”两字唤的极低,几乎无人听清。

原来正是伏魔大会之后,风玄雪被玄阴宗的高手缠上,双方斗了几十余招之后,发现对方武功极高,自己竟渐渐不支,而若仙也正被对手缠住,险象环生,不得已,风玄霜使出雪花神剑,以凌厉的剑招助若仙脱困,但那老者武功实在太高,哪怕雪花神剑也奈何不得他,最后二人只得利用剑招配合霹雳雷火弹方才侥幸脱险。饶是如此,风玄雪为救若仙还是挨了对方一掌。

脱险后二人往外狂奔,不多时便离开了碧云阁,只是二人只顾逃命,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只是一味的往南面而去。待跑得一炷香的时辰,风玄雪突然一阵虚脱,一个踉跄,脚下不稳,往旁边的山崖下滚去,若仙见了急忙去抓,无奈冲力太猛,再加上先前与人酣斗,又狂奔了一阵,气力早已不支,脚下踩空也跟着滚了下去。

好在山崖不高,中间又有树枝阻挡,二人跌下去后倒也无恙,只是双双晕了过去。醒来之时已是夜半时分,风玄雪掌伤发作,全身真气逆行,痛不欲生,若仙只得将他背在身后,往山下走去。也正是这个时候风玄雪发现了若仙是女儿身。

二人在山间行了很久,直到快要天明时才发现竟然走到了寒山寺,欣喜之余,若仙干脆将风玄雪背上了寒山寺,请渡真住持出手相救。

来到寒山寺后,渡真将二人安置在僧舍,并着手为风玄雪疗伤,经过诊断,风玄雪所中之掌并无特别,只是使掌之人在其掌中注入了先天罡气,这先天罡气十分霸道,一旦入体便颠倒对方体内真气,让人痛不欲生,最后使人经脉爆裂而亡。好在风玄雪所中先天罡气不纯,渡真用了七日时间,不惜耗损自己的修为才将风玄雪体内的先天罡气尽数化去,只是从此以后,风玄雪便再也无法与人动武,形同废人。

“原是这样,堂堂名剑山庄二庄主,姑苏四杰之首竟被玄阴宗的人废去武功,着实让人惋惜。”茵茵心中暗忖,不由得为风玄雪惋惜。

若仙看出茵茵心中所想,又担心风玄雪见了心中郁闷,忙劝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说着便向风玄雪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那渡真大师这.....?”林茵茵还是不明白,既然风玄雪得以获救,为何渡真却弄成这副模样?

“这也是拜玄阴宗所赐!”若仙提及此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哦?此话怎讲?”

就在渡真为风玄雪运功疗伤的最后一个晚上,寒山寺来了三位不速之客,当时渡真正好功行圆满,将风玄雪体内的最后一丝先天罡气化去,听到外面响动后立即追了出去,只见三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来到大殿,像是在寻什么人,渡真随即上前制止,三名黑衣人便与渡真动起手来,三名黑衣人武功极高,路数怪异,很快渡真便猜到对方是玄阴宗的人,对方也未刻意隐瞒身份,只是希望渡真将人交出来,渡真听了自然不允,四人再次动手,渡真以一敌三,拼尽全力将对方击退。

此前为救风玄雪渡真已耗去半数真气,现又和玄阴宗高手拼死一战,虽胜了对方却也是胜的艰难,最终渡真耗尽真气,元气大伤,落得今日这番模样。

林茵茵已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内心深处对渡真更显尊敬,侠之大者,不过如此。

忽地,林茵茵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问题,问道:“这些人是冲着风兄来的?”

若仙摇了摇头回道:“他们是冲着于道长而来的!”

茵茵听了心中一颤,将于禁安置在寒山寺乃是绝密之事,除了若仙和自己还有渡真以及寺内几个管事的大和尚知道以外其余人一概不知,哪怕在寺中于禁也将自己真名隐去,这玄阴宗又如何得知的呢?

细思极恐,好在有惊无险,全靠渡真拼死守护,才得以保得众人周全。

“渡真大师,你觉得如何?”

林茵茵一面问候,一面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递给渡真。

“大师,这是颗补气丸,虽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却可以让人补充些元气”

渡真睁开双眼,摇了摇头,缓缓道:“施主好意老衲心领了,不过老衲自己心中明白,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又何必为了我浪费药材呢?”

“大师....”林茵茵欲言又止,竟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林施主,不必为老衲难过,尘归尘,土归土,终究不过一具臭皮囊,又何必介怀?只是日后之事全要仰仗你们自己了,玄阴宗阴险狠毒,武功又高,切不可意气行事,当须团结天下武林的力量才可与之抗衡!”说完,渡真便又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茵茵见了,只得一声叹息,为避免打扰渡真清净,众人只得朝着渡真施一个佛礼以示敬意,然后相继离开禅房.......

第七十九章 从长计议

“当须团结天下武林的力量才可与之抗衡.....”这句话深深的萦绕在林茵茵的脑海,让其久久不能释怀。

“是啊,凭我一已之力与之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何时才能报的血海深仇”茵茵微叹,心中闪过一丝忧伤。

这些时日以来,林茵茵与玄阴宗已经打过数次交道,对其也有了些许了解,如今的玄阴宗已今非昔比,宗内不单单高手如云,更是得到了朝廷某个势力的支持,可谓是如虎添翼,想要彻底将它连根拔起,怕是非一朝一夕所能达成。

“这又如何?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林茵茵也要血债血偿!”良久后,茵茵收起失落,重新振作起来。

渡嗔领着林茵茵几人出了小楼,又向大殿行去!一路上玄霜都忽闪着大眼睛盯着若仙看个不停。

若仙被玄霜瞧的浑身不自在,于是便打趣道:“喂,你个小妮子,没事老盯着我看干嘛?”

若仙故意将声音提高,引得大家纷纷侧目观看。

玄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住,脸上微微发烫却也不甘示弱,嗔道:“你还说呢,明明是个女子,却偏偏叫个纳兰若来糊弄大家,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玄霜先前在禅房中就想质问若仙,只是当时气氛严肃,玄霜便没有开口,如今大家已离开小楼,于是不停的打量着若仙。

玄霜见若仙一袭紫衫,眉目间犹如画卷,肤若凝脂,气质如兰,饶是女子,心中也不免生出嫉妒,更加令她气愤的是二哥风玄雪看向若仙的眼神中充满着柔情,这对于风玄雪而言是不曾有过的,也让玄霜暗生醋意。

其实玄霜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如果二哥心中有了心仪的女子,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却为何会感到心中发酸呢?或许自己只是心中恼怒若仙女扮男装骗了大家而已。就在风玄霜郁结难消之际,若仙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怪玄霜会恼。

若仙听了玄霜的质问,心中暗笑:“原来你这妮子是怪我女扮男装糊弄了你,也罢,再来逗你一逗!”

只见若仙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径直走到玄霜身旁,言语轻佻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了我?大不了我再变回男装,以解你相思之苦!”

玄霜听了,俏脸绯红,“啐”了一声便逃开了。

茵茵等人跟着渡嗔又回到大殿之中,风玄天仍是昏迷不醒,只是脸上气色已有好转。早在昨晚,待玄霜和林茵茵退下休息之后,渡嗔便将风玄天一事告诉了风玄雪和若仙,二人在昨晚也曾探视过,因此并不意外!

大殿之内,于禁早已在此等候,渡嗔命众弟子守在门外,只留下茵茵等人。

待众弟子退出后,渡嗔让在场之人落座,准备商议对策。

风玄雪率先提问道:“林兄,当日你和金常旭为何一道失踪了呢?我和若仙跟着你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直追到剑谷,却仍未发现你的踪迹”

若仙也是困惑的看着林茵茵,想要知晓其中缘由,当日她和风玄雪一道追踪,直寻了大半夜也没有发现林茵茵的踪迹。

林茵茵笑了笑,随即把当日情形以及后来和段羽二人夜探青峰庄,击杀龙千山,恶斗玄阴宗高手救出玄霜和玄天等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当提及段羽来历之时,渡嗔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并未被大家发现。

“原是如此!”

风玄雪暗暗心惊,原来连日来发生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大事,这玄阴宗的手段着实高明。

渡嗔依旧古井无波,问道:“照此说来,参加伏魔大会的武林豪杰现在都被关在青峰庄了?”

茵茵点头道:“正是!我和段兄本打算救人,只是对方有高手坐镇,我俩也险些丧命”

“哦?合你二人之力也险些丧命?”

渡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讶,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他娘的玄阴宗,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于禁向来脾气火爆,一时按耐不住,当场发作起来。

“阿弥陀佛,于道长稍安勿躁,玄阴宗已成气候,切不可意气行事,如今依老衲看来我们有两件事要做。”

“哪两件事?还望大师示下!”

渡嗔郑重道:“当务之急便是要先解救出被关押在青峰庄内的武林同道,随后便是阻止八月十五的正魔之战了。”

风玄雪点头道:“大师言之有理,距离黑木崖这一战仅剩两月之余,光凭我等一面之词到时恐难令双方罢斗,如若我等将关押在青峰庄的武林同道救出便能很好的将整个姑苏武林的力量团结起来,届时再去调停也好有些说服力!”

渡嗔听了欣慰道:“老衲正是此意,自古邪不胜正,只要我们团结起来,相信定可化解这场危机!”

林茵茵见若仙在一旁沉默不语,似是在沉思什么,好奇道:“若仙,你意下如何?”

若仙略微沉吟道:“林兄,方才听你提及落云庄在偷偷的锻造武器?”

茵茵点头道:“是,我与段兄亲眼所见,且在往外运送,段兄便是为了此事赶往桃花庄的。”

若仙接下去道:“另外,青峰庄内还有大量锦衣卫的存在?”

茵茵回道:“不错!”

若仙微微皱眉,迟疑道:“照这看来,玄阴宗所图之事可不止整个江湖武林了”

林茵茵心中暗道若仙果然心思细腻,与段羽所猜竟不谋而合!

忽地,玄霜惊叫道:“对了,我和大哥在碧云阁发现一条暗道,暗道中有一间密室,里面全都装满了黄金和伙药”

“当真?”若仙一惊

玄霜坚定道:“骗你作甚?当时大哥和我遭遇强敌,以为在劫难逃,故把这事告诉与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性命,将这秘密散播出去!”

若仙听了,一拍大腿笑道:“这就对了,兵器,钱粮,伙药,这玄阴宗看样子是想造反啊!”

“造反?”风玄雪一惊,便是渡嗔也是一愣。

若仙眼睛一亮道:“不错,我先前以为这玄阴宗不断的在暗中挑起事端,扰乱江湖武林只是为了坐收渔利,好武林称尊,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们想扰乱江湖武林不错,只是目的却是志在天下!”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不解。

若仙神秘一笑,接下去道:“如若江湖大乱,民不聊生,那朝廷该当如何?”

“依照当今朝廷的风格定然是派兵镇压”于禁回道

“那如果派兵后没有去镇压反而倒戈相向呢?”

.......

第八十章 假途灭虢

寒山寺大殿内,渡嗔和林茵茵几人正在商讨对策,对于若仙提出的异议众人无不感到惊讶,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不无道理。

若仙见四下无声,接下去道:“果真如此,朱氏王朝危矣,天下苍生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倘若真让玄阴宗得逞,必将纷争四起,血流成河,届时,百姓也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渡嗔听了若仙之言心中亦是大为震惊,深吸了一口气道:“纳兰女施主的意思是玄阴宗在使假途灭虢之计?”

“正是!”

渡嗔点了点头,以示赞许,沉吟片刻,又问道:“既然施主已看穿了对方的奸计,不知可有化解之法?”

渡真话音方落,于禁,风玄雪一干人等都一齐望向若仙,眼神略显迷茫却又带了几分期许。

若仙沉默不语,只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似在苦思良策。

良久后,若仙停下脚步,笑道:“此事难也不难!”

于禁听了不耐烦道:“若仙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都是粗人,你就直说了吧!”

林茵茵在一旁也不明白,不知若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呆呆地望着对方!

若仙含笑接道:“渡嗔大师所言极是,人我们肯定要救,黑木崖之战我们也要阻止,只是对于黑木崖之战我们可以暂且缓缓,当下我们有更为重要的事!”

“哦?何事?”茵茵问道。

若仙眼中精光一闪,回道:“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近来所发生的种种事件皆与玄阴宗有关,伏魔大会,碧云阁,青峰庄,落云庄甚至即将爆发的正魔之战无一不是玄阴宗手上的棋子,他们一面挑唆,引起武林争端,一面厉兵秣马,暗度陈仓,积蓄起自己的力量。如今看来已有不小的规模。倘若现在直接闯进青峰庄救人,即使成功那也要付出极重的代价,更何况玄阴宗又有高手坐镇,实非上策。

按照若仙心中所想,既已知道玄阴宗的目的,那便可在此处着手,可派人通风报信,将此事秘密上报给朝廷,说姑苏之地有人在碧云阁和落云庄两处私造兵器,暗屯钱粮,意图谋反,朝廷听了必将震怒,派兵前来镇压。到时玄阴宗必然命令青峰庄内的高手带人前往转移,这样一来,青峰庄空虚,正好趁此良机,一举攻破青峰庄,解救众人。

于禁听后啧啧称赞,笑道:“妙,此计甚妙,借朝廷的手去与玄阴宗周旋,既能保存自身实力,又能解救众人,还能打乱玄阴宗的部署,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渡嗔也是如此,频频点头,心中很是赞同。

林茵茵却微微皱眉,狐疑道:“既如此,那这难又难在何处呢?”

若仙叹道:“这法子虽可行却也难度不小,如今连锦衣卫也参与其中说明在朝堂之上玄阴宗势力不容小觑,要行此法,人选尤为重要!”

林茵茵听罢点头道:“却是如此!”

此计要想成功,须成功避开玄阴宗在朝廷的耳目,偷偷上报上去,更为关键的是所托之人还要是兵权在握的忠臣良将,否则事情一旦泄露,玄阴宗有了防备那便前功尽弃了。而在场之人皆为江湖中人,且不说平日里很少与朝廷中人打交道,就是有,也绝难寻出如此人物来,故若仙才会有此一言!

“阿弥陀佛,老衲倒是有一人选,不知合不合纳兰施主的心意?”

就在大家患得患失之际,渡嗔一言让众人又燃起了希望

若仙闻言心中亦是一震,忙躬身道:“还请大师示下!”

渡嗔略作沉吟回道:“内阁大臣刘定之如何?”

“刘阁老为人耿直,刚正不阿,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更为重要的是刘阁老威望极高,门生遍布朝堂,大将军朱永便是其一,如能得刘阁老相助,此事必成!”

若仙难掩心中兴奋,言语间竟有些颤抖。

林茵茵奇道:“莫非大师认识刘阁老?”

渡嗔眼光深邃,似在追忆!

原来渡真和渡嗔两位高僧在寒山寺修行期间经常公开讲经,弘扬佛法,久而久之便传到了宪宗耳中,宪宗为祈福大明江山永固便派人将二位高僧接进宫中诵念佛经,二人在宫中被奉为贵宾,宪宗更是下令将二人以国师之礼相待,刘定之对于佛家哲学也颇有兴趣,在宫中期间经常找渡嗔和渡真二人切磋佛学,并因此接下了善缘。

“还请劳烦大师即刻修书一封,将事情原委告诉刘阁老并请他相助!”

“阿弥陀佛,事不宜迟,老衲即刻去办!”

说完,渡嗔便径直离开了大殿。

“林兄,这里数你武功最高,待渡嗔大师写好书信,我想请你辛苦一趟,将这书信亲自送到刘阁老手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茵茵未曾犹豫,点头道:“义不容辞!”

于禁见状,上前一步,问道:“若仙姑娘,你看老道我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若仙莞尔一笑,回道:“道长切莫操之过急,后面自有仰仗道长之时!”

于禁知若仙有意安慰自己,如今自己武功尽费,犹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帮助别人?念及此处,只得长叹一声!

踌躇之间,忽闻“吱呀”一声,大殿内侧房门被人打开,只见玄清走到门口向外喊道:“各位施主,风施主醒了!”

玄霜闻言,掩不住心中喜悦,忙拉起一旁的风玄雪往房内行去。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吧!”茵茵领着若仙和于禁也跟在后面。

风玄霜兄妹来到房中,见风玄天正躺在僧床之上,两眼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房梁,侧目望去,风玄天眼神中似乎带着屈辱和不甘。

“大哥!”玄霜柔声唤道

风玄天醒转过来,一把拉住玄霜的手,关心道:“玄霜,你没事吧,是大哥害了你!”

风玄天言语之中充满了关心和自责,显然还沉浸在那晚的遭遇之中。

玄霜心中发酸,大哥都成这样了还不忘关心自己,心中产生莫名的感动,竟忍不住流下泪来。

“二弟?”

“大哥!”

风玄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踪已久的二弟风玄雪此刻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忙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的手?”风玄天挣扎中发现自己左边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什么东西,时不时还有剧痛感袭来,不由的一愣。

“大哥!”玄霜一阵心酸,再也忍不住悲伤,趴在风玄天怀中哭了起来。

风玄天见玄霜如此,心中已然明了,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风玄天极力稳住自己情绪,安慰道:“玄霜不哭,大哥不是好好的活着么,如今二弟也已经找到,我们兄妹三人再也不分开了!”

“嗯!”

玄霜一边抽泣,一边点头应允,脸上哭的梨花带雨,竟似孩童一般.......

第八十一章 送信

历经劫难后的重逢总是令人倍感珍惜,更何况又是至亲骨肉,风玄霜躲在大哥玄天的怀中久久不能释怀。

风玄雪见玄霜情绪不稳,担心影响到大哥风玄天的伤势,上前安慰道:“玄霜,大哥有伤在身,不要累着他了”

玄霜听了,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忙收起泪眼,将玄天扶起。

林茵茵见三人兄妹情深,心有感怀,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父慈母爱,姐弟情深,可这一切美好却被玄阴宗给毁掉了,如今剩下自己一人,孑然一身,动情之处不免鼻间发酸。好在没人注意,自己极力控制这才掩了过去。

“二弟,三妹,这是何处?”风玄天适才醒转,发觉周围环境十分陌生,又忆起和玄霜二人正在碧云阁与敌手周旋,不知为何来到了此处,心中满是疑惑。

“大哥,这次多亏了林影大哥,要不是他及时赶快,恐怕你我二人都难逃此劫了。”

玄霜一面说着,一面望向身旁的林影,眉目之间满是柔情,只一个照面不由俏脸绯红。

“哦?林兄?”风玄天仍是不解。

玄霜当即把那晚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与风玄天听,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风玄天听后连连点头,一来心中感激林影的救命之情,二来对林影独自一人击杀七名玄阴宗高手的震惊。

“林兄,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和玄霜恐怕......”风玄天话到嘴边,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风庄主于我有大恩,区区小事,不必介怀,况且我也是正巧误打误撞上了!”

风玄天苦笑,接着叹道:“可惜了那百十位名剑山庄的弟子侍卫,因我的一时大意枉送了性命,真是罪孽啊!”

风玄天话语凄凉,带着心酸,使得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良久后,风玄雪上前鼓励道:“大哥,事已至此,思虑再多也是无益,还请安心养好身体,这笔血债我们记下,日后定当要那玄阴宗血债血还!”

“说得好,我名剑山庄的血绝不会白流.....”

风玄天终于不再伤感,心中激荡起一股信念,至此往后,与玄阴宗不死不休.

闲聊片刻后,茵茵等人退出了僧房,风玄天虽已醒来,但身体还比较虚弱,不宜劳累过度,还需安心静养。

众人出得僧房,已到晌午,匆匆用过些斋饭之后又回到了大殿之内。

“阿弥陀佛,纳兰施主,老衲已写好书信,烦请过目”渡嗔早已在殿中等候,见到若仙后便将写好的书信递了过去。

若仙接过书信,细细阅读,未过多时,若仙收起书信,笑道:“多谢大师!”

“施主客气了,不过玄阴宗耳目众多,老衲担心途中有变,不知纳兰施主打算派何人送信呢?”

若仙神秘一笑,走到茵茵身旁道:“大师所言极是,所以我打算让林兄亲自走一趟。”

说完,若仙将收好的书信交给了林茵茵。

“林兄剑术超群,有勇有谋,的确是此行的最佳人选!”风玄雪亦是点头赞同。

“那就有劳林施主了......”

晌午过后,烈日当空,渡嗔领着若仙等人前来为林茵茵送行。若仙和林茵茵并排而行,走在最前。

“茵茵姐,你到了京城之后需留心一人”若仙提醒道。

林茵茵微微侧目,表示不解。

“你要留心西厂厂公汪直,据我了解,此人不简单。”

林茵茵心头一震,为何若仙要自己留意一个宦官?

若仙见茵茵沉默不语焦急道:“茵茵姐,现在我还不知如何跟你解释,听我的没错,如若遇上,千万不要暴露此行的目的。”

茵茵虽心中疑惑,但见若仙神情严肃,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出了寺门,林茵茵牵过白马转身向众人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还请回吧!”

“一路保重......”

林茵茵翻身上马,挥动长鞭,向外驰去!

一日后,顺天府,一少年骑着白马在大街上行走,少年一袭青衫,手握一口龙泉宝剑,英气逼人。

“果然是京师之地,天子脚下,极尽繁华!”

林茵茵见街道两旁遍地商贾,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瓷器的,首饰的,丝绸的应有尽有,听着口音,不尽相同,应该都是来自*。

又行了一阵,发现前方有人围观,将路堵的水泄不通,好奇之余便也上前一探,原是些卖艺的江湖艺人,只见他们各个身怀绝技,博得周围百姓连连叫好。

眼看路被堵死,又适逢正午,林茵茵干脆停了下来,在附近的客栈要了些酒菜,作些休整。

这客栈名曰京西,据传是应天府尹的妹夫所建,因此生意红火,经常人满为患,今日凑巧,林茵茵到时尚有余座,便寻了一间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所点酒菜皆已备齐,茵茵便独自吃了起来。

“兄*自饮酒未免有些冷清,如不嫌弃,在下愿意与兄台对饮一番”

话音刚落,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朝林茵茵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壶酒。

林茵茵略微抬头,见那男子一袭锦绣长衫,面容清秀,温文尔雅,却是看不出具体年龄。

“实在抱歉,在下素来喜欢清静,还请兄台自便!”

林茵茵初到京师,身负重要任务,不想节外生枝。

那男子听了不愠不怒,笑道:“五湖之内皆兄弟,兄台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说完,男子将自己酒杯斟满,缓缓举起,向茵茵敬了敬。

茵茵无奈,不想惹出事端,见对方确实没有恶意,便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兄台好酒量!”男子说完,也将杯中之物饮尽。

“看兄台模样,不像是京师之人,初来京师?”

“是!”

“是来此定居还是?”

“探亲!”

“.....”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茵茵着实好奇,眼前这人素未谋面,却似乎对自己颇感兴趣,难不成这京师之地,人人都如此好客?

良久后,茵茵起身,准备结账离开。

“掌柜的,这位兄台的账记我这了!”那男子一声招呼,随手取出一腚纹银放在桌上

“好勒!”小二兴高采烈,就要去取。

茵茵心中诧异,忙拦住道:“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告辞!”

说完,茵茵从怀中掏出纹银交与店小二,牵了白马,径直去了!

待茵茵走后,几名大汉从旁边赶来,蹲在男子身旁,恭敬道:“王爷,这小子不知好歹,需不需要我们去教训教训他?”

男子皱眉,略带斥责道:“多事!”

那大汉听了,连忙躬身向一旁退去。

男子举起酒杯,放在鼻尖处嗅了嗅,随后一饮而尽,喃喃道:“有趣的女子.......”

第八十二章 书房密谈

日头偏西,已过晌午,林茵茵出了客栈后便牵起白马往前走去,先前在街角卖艺求生的江湖中人早已散去,街坊之间的道路又恢复了通畅。

茵茵一路向东,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府邸。茵茵先前已打听清楚,刘定之官拜礼部尚书兼任翰林学士,又是阁臣,他的官邸便座落在京师东面的名望湖旁,据说当年兴建此官邸时,刘定之专门请人看了风水,觉得此地有紫气环绕,官运极佳,于是便在此名望湖旁兴了土木。几十年过去了,刘定之果真官运亨通,连连高升,已是朝廷的肱骨大臣。

“应该就是这里!”

林茵茵翻下马背,将白马系于名望湖便的一颗大柳树上,然后朝官邸走去。

这座官邸虽非金碧辉煌,极尽奢华,却也是宏伟壮阔,气势非凡,正红朱漆大门上悬着一对手掌大的铜环,顶上悬着一块金丝楠木匾额,题有“尚书府”三个大字,看上去十分古朴大气。

林茵茵步履沉稳,径直走来,还未行至门前便被两名带刀侍卫拦下。

“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私闯尚书府?”

两名侍卫怒目而对,言语之间带有呵责,将林茵茵拦在门外。

茵茵秀眉微皱,心中暗道:“这尚书府好大的架子,连外面的侍卫都这般光景,难道刘阁老就任由他们如此?”

虽心有不悦,但茵茵始终不愿旁生枝节,恭敬道:“二位大哥,在下林影,有要事要见刘大人,还请二位大哥行个方便。”

“哼,刘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劝你快快自行离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二人说着便将长刀拔出,拦在林茵茵身前。

茵茵正待发作,忽地官邸内有一老者闻声而来。

“发生什么事了?”老者问道

那两名带刀侍卫见是老者前来忙收起长刀,迎了上去,殷勤道:“何总管,怎敢劳您大驾,就是一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吵着要见老爷,我兄弟二人正准备将他打发走呢。”

老者听了微微一怔,狐疑道:“要见老爷?”

侍卫闻言点了点头。

老者走到林茵茵身旁,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问道:“年轻人,是你要见我们家老爷?”

林茵茵见这老者说话倒是礼貌客气,不似刚才那两名侍卫这般张狂,于是躬身道:“老人家,在下林影,开封人士,受人之托,这里有份书信想要亲自交到刘大人手中!”

“哦?不知是何人所托?又是什么样的书信非要亲自交于我家老爷呢?”

茵茵略微迟疑,回道:“在下是受了寒山寺渡嗔大师之托专程前来送信,至于信中内容大师千叮万嘱非刘大人本人不可拆阅,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于信中内容却是不知。”

老者心中疑惑,但见对方言语诚恳,谈吐张弛有度,又不像说谎,于是试探道:“可有信物?”

“有!”

林茵茵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递了过去。

老者见到佛珠,先是一惊,接着拿起佛珠反复查看,最后赔笑道:“林公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里面请!”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得旁边二位侍卫惊讶不已,虽然不知何总管为何对这少年转变态度,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少年不是普通之人。

“呃,呃,林公子,这这......误会,全是误会”二人急忙上前解释,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林茵茵并未理会二人,收起佛珠跟在老者身后走进了尚书府。

这串佛珠是临行前渡嗔塞给她的,乃是先前渡嗔在宫中讲颂经文时,刘定文亲自送出。一串佛珠共十八颗,每一颗都由产自南海上等的楠木,进过巧匠雕琢而成,可谓价值连城。当时刘定之与渡嗔渡真二人一见如故,共同探讨佛经哲学,为表敬意刘定之便将这串佛珠送出。老者是尚书府的总管,对此自是知晓。

林茵茵跟随老者来到一处,刚一踏足只觉书墨气息浓重,竟来到了书房。

老者停下脚步,让其在此地驻足,自己走上前去敲门

“咚咚咚!”

“进来!”

话音刚落,老者推门而入,进入书房,顺势又将房门关起。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只闻得“吱呀”一声,老者从书房中走出,满脸笑意的来到茵茵跟前,喜道:“林公子,老爷有请!”

“有劳!”林茵茵双手抱拳,粗略的行了一礼后便径直走进了书房。

走进书房,茵茵只觉书香之气更为厚重,略微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间书房虽然不大,但里面的书籍却有不少,早前听闻刘定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酷爱读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四方的书桌之上供着文房四宝,一老者正背对着自己在练习书法。

“草民林影拜见刘大人!”林茵茵躬身道。

刘定之闻言转过身来笑道:“不必多礼,便是小友想见老夫?不知有何急事?”

待刘定之转过身来,茵茵方才看清老者真容,丹凤眼,一字眉,三绺长髯已经斑白,虽上了年纪仍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茵茵见老者笑脸盈盈的望着自己,眼中满是和蔼慈祥,心中的一丝不安彻底消散,忙回道:“阁老,实不相瞒,此次前来确有大事相商”说着便将渡嗔所写书信交与刘定之。

刘定之接过书信,细细阅读,读到后面竟是眉目深锁,满脸震惊!

“信中所言之事当真?”

“千真万确!”

刘定之陷入沉思,久久不曾言语,只是在书桌前来回踱步。

又过了片刻,刘定之停下脚步,拿起书桌上的灯笼,将书信点燃。

“小友,此时事关重大,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待书信烧完,化为灰烬,刘定之这才放下心来,叹道:“小友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宦官当道,西厂锦衣卫残害忠良,无法无天,实是大明之不幸!”

“好在还有阁老这样的肱骨之臣,也让天下百姓略感安慰!”

茵茵见刘定之略带伤感,便出言安慰。

刘定之惨然笑道:“凭我一人之力又能怎样,就信中所言之事,我料定和西厂和锦衣卫脱不了干系,只是不曾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居然想要造反!”言语之中满是沧桑

“不知阁老是否听说过玄阴宗?”

“略有耳闻!”

茵茵接口道:“此次事件背后的主谋便是玄阴宗!”当即把在姑苏之境发生的种种说与刘定之听。

刘定之听完一声冷笑,道:“勾结江湖势力,制造动乱,说服朝廷出兵获取兵权,最后倒戈相向,发动叛乱,果然是好计策!”

林茵茵心中一震,这刘定之果然智慧超群,只听得自己粗略的复述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理清,心下对他又敬了三分......

第八十三章 请命还愿

刘定之沉默不语,陷入沉思,林茵茵心中焦急却也不好打扰,书房之内顿时安静的出奇。

“哎......”良久之后,刘定之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心中似有难言之隐。

林茵茵瞅准时机问道:“阁老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定之摆了摆手回道:“少侠有所不知,我虽为礼部尚书,内阁大臣,可近几年来皇上独宠宦官,致使朝纲大乱,其中最具代表的便是西厂的厂公汪直,此人仗着皇帝的恩宠胡作非为,在朝中排除异己,结党营私,大臣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汪直?又是他?”

茵茵暗忖,这是最近这段时日以来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起初,在临行前,若仙就曾千叮万嘱进京之后要提防此人,如今又闻刘定之提起,看来此人真不能小觑。

“朝堂之上难道就没有人能制衡他?任由他胡作非为?”

刘定之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朝堂之上,也就是老夫拼着这把老骨头在与他对抗。”

刘定之身为内阁大臣又身兼翰林学士,不仅自己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而且他的门生都在朝廷中担任要职,大将军朱勇便是刘阁老的得意门生,也正因为如此,汪直才对刘定之有所忌惮,不敢除之而后快。

“既是如此,阁老为何还要如此惆怅呢?”林茵茵不解道。

刘定之缓缓侧过身子,拿起书桌上的笔杆,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个“忍”字

林茵茵看了奇道:“阁老,这是何意?”

“林少侠,倘若老夫将此事直接上报朝廷,皇上必定龙颜大怒,要求彻查到底,这样一来隐在朝中的乱党也会有所防备,更何况老夫年事已高,江湖之事向来交由西厂和锦衣卫一并处理,倘若他们与逆贼本就互相勾结,毁灭证据再反咬一口,岂不更加坏事?到时就算老夫想帮你们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茵茵听后,也觉有理,之前考虑尚浅,未曾周到,只想着借朝廷的手来对付玄阴宗,好趁乱救出关在青峰庄的江湖人士,如今听了刘定之一席话,心中一阵发寒。

“那阁老有何主意?”

刘定之思忖半晌,道:“我看不如这样,此事暂且不报,以免打草惊蛇。”

“阁老,这......”

“少侠不必担心,过几日便是亡妻的忌日,届时我便以此为由禀明皇上,容他允许我前往寒山寺请愿,姑苏驻军太守曾是我的门生,到了姑苏我们可请他派兵相助,等到时人赃并获,他们也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刘定之想的面面俱到,既可以巧妙的避开对方的耳目,蒙蔽对方,又可以掌握主动权,的确要高明的多。

“多谢刘阁老!”林茵茵感激道

刘定之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赞许,称赞道:“侠之大者,心怀天下,不惧生死,少侠年纪轻轻便能做到如此,可真是后生可畏!”

“阁老谬赞,实不敢当!”

几番交谈之后,刘定之对眼前的少年甚为满意,不知何故,心中竟起了收为义子的念头,只是相处不长,刘定之终究没有开口。

“事不宜迟,老夫这就进宫面圣,少侠就留在此处稍作休整如何?”

“听从阁老安排......”

林茵茵和刘定之先后出了书房,何总管领着一众家仆早已在外等候。

刘定之见了姓何的老者,向他吩咐道:“何福,我有事进宫一趟,这位小友是我的上宾,你要好好招待!”

“是,老爷!”

原来老者名叫何福,是尚书府的大管家,已跟随刘定之近三十年了,平日里尚书府大大小小的事物 都由他亲自过问,甚合刘定之心意。

何福走到林茵茵身边,笑眯眯的躬身道:“林少侠,这边请!”

何福将林茵茵带至一处雅苑,只见苑内花木丛生,怪石嶙峋,一汪清泉从石壁流下,汇入小池之中,当真清雅闲逸。

“林公子,暂且在此落脚,如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下人即可!”

何福与林茵茵稍作介绍,又向下人们吩咐了几句后便独自离开了.......

夕阳西下,落下一片红霞,刘定之直到暮色交替方才从宫中回来,回到府上,便命人第一时间将林茵茵请到后衙。

今日面圣,进展顺利,宪宗已经准奏刘定之前往姑苏寒山寺请愿,并加派一队御林军沿途保护刘定之的安全,期间汪直虽有疑惑,但每年这个时候,刘定之都会去不同的寺庙烧香请愿,因此也没有过多怀疑。

“刘阁老,进展如何”林茵茵忙问道

“一切顺利!”

林茵茵听后大为惊喜,连连道谢。

“只是我还有一事需林少侠委屈一下!”

茵茵爽快道:“何事,阁老但说无妨!”

刘定之思忖片刻,郑重道:“西厂耳目众多,今日朝堂之上汪直虽没有怀疑什么,但此人心思缜密,生性多疑,不得不防。”

“阁老要我怎么做?”茵茵疑惑道。

刘定之笑道:“倒也简单,你明日只需换上御林军的衣服混在其中,与我一起出城即可。”

对于刘定之,汪直虽有忌惮,但还是经常派人监视,今日朝中面圣,对于寒山寺请愿,汪直虽无怀疑,但按照他的行事作风必然会派出耳目刺探,倘若被他发现林茵茵的踪迹难免会勾起汪直的怀疑。

茵茵只是心中稍作犹豫,随即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刘定之起身梳洗完毕后便来到大门前。尚书府门外,三千御林军早已列队等候多时,见刘定之出来立刻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这次寒山寺之行,刘定之所带之人并不多,两个贴身侍卫以及几个随从。何福本来坚持要与刘定之一同前往,无奈尚书阁琐事甚多,需有人及时处理,刘定之遂将其留下,让他照看府邸,既然刘定之发话,何福也不好多言,只好留下。

刘定之穿过御林军,走到轿子跟前,待要上轿之前不经意向一旁的御林军瞟了一眼,随后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便上了轿子,众人看来,刘定之并无不妥之处,而就在此时御林军中一位少年却是神秘一笑。

这少年并非别人,正是混在御林军中的林茵茵,而刘定之的这一点头实际是在告诉林茵茵,果然不出所料,西厂的耳目正隐在不远处盯着这里,关于这点,显然也逃不过林茵茵的眼睛......

第八十四章 驿站遇袭

“起轿......”

刘定之的轿子被缓缓抬起,三千御林军分为三组,一组作为先锋,在前方开道,另外二组一前一后将刘定之护在其中。

一行人浩浩汤汤,场面宏大,沿途百姓见了纷纷让道,这还是刘定之特意吩咐从小道绕行,不愿扰民,否则就这阵仗怕是要闹出不小的动静。

林茵茵混在御林军中跟在刘定之的轿子后面,一路上,始终留意着西厂派来的耳目,这次西厂一共派来三人,这三人气息内敛,脚步沉稳,很显然武功不弱。三人跟在队伍后头,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距离,一般人很难发现。

“他们这是要跟到什么时候?”

林茵茵心中暗忖,不知对方意图。半个时辰后,这三人仍旧跟在后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林茵茵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刘定之一行人来到城门下,只见城门紧闭,几名守城将士正在巡查,见有队伍路过忙上前盘问。

刘定之命手下将宪宗的手谕递给守城将士,守城将士见了“噗通”一声跪下,惶恐道:“属下不知是刘大人驾临,惊扰了大人还请恕罪!”

那将士说完便立刻朝后面摆了一个手势,口中吼道:“放行!”

霎时,两名士兵将城门打开。

“刘大人,城门已开,请大人自便!”说着又将手逾呈上

刘定之微微一笑,将手谕收回,神色和蔼道:“将军不必自责,快起来吧!”

几名将士闻言却不敢放肆,仍是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直跪到队伍全部出了城门方才站起身来。

出得城门后刘定之勒令往官道上行走,官道宽敞却比寻常路程要远上一些,因此刘定之命人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前能赶到驿站。

说来也奇,自打出了城门之后,茵茵便感应不到先前几人的气息,看来真如刘阁老所言,汪直这人生性多疑,此举只是想看看刘定之寒山寺之行是否有什么异样。

残阳如血,将山间浸透的通红,众人行了一日,直到黄昏方才到达驿站。

这间驿站看上去不大,四面环山,竟建在了山林之间,驿站门前,人影闪动,显然是为迎接刘定之而来。

刘定之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轿子,径直朝驿站门口行去

“驿丞黄朗,巡检张天拜见刘大人!”

待刘定之走近,驿站门口恭候的二人便立刻上前跪拜行礼。

“二位免礼!”刘定之微笑着让二人起身,丝毫不在乎职位上的悬殊

黄朗是此间驿站的驿丞,是个文官职位,而张天是这驿站的巡检,是个武官职位,二人官职低微几乎没有品级,刚开始接到消息称刘定文要来时二人都忐忑不安,怕这山间野地怠慢了阁老,如今见刘定之为人和蔼,没有什么架子,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刘定之进到驿站后被二人安排在了其中最大的一间房间,期间,刘定之还特意吩咐黄朗给林茵茵腾出一间房间,此间驿站规模教小,房间有限,容纳不了如此多的人,于是刘定之命其余的人一律在驿站外面安营扎寨。

暮色渐沉,天气异常沉闷,林茵茵用过晚膳后独自回到房中休憩。夏日的天气总是瞬息万变,不久前还是晴空万里,如今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山间蝉鸣阵阵,不觉于耳,却连一丝风都没有,分明是暴风雨的前兆。

林茵茵打开窗户,尽可能的保持房间的通畅,以此缓解这烦闷之意。

果然,不到片刻功夫,黑云压境,让天色看起来更加昏暗,诡异,犹如黑昼。一阵狂风袭来,将山间林木吹得簌簌作响,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巨大的雷声将整个山间震得嗡嗡作响!随后只听“哗哗”声响,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林茵茵并未着急关上窗户,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任凭狂暴的雨水打在木板之上。

“来人,保护大人!”

忽地,一道声音传来,声音很是响亮,但在狂暴的雷声中被淹没,好在林茵茵耳力惊人,第一时间便已听到,随手一拎,拿起宝剑便朝外疾驰而去。

“刘大人,我只想你跟我走一趟,可你为何不知好歹,难道非逼我动手么?”

刘定之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怪人。怪人将斗笠压的极低,再加上夜色的掩护,让人看不清真容。

声音是从刘定之房中传出,此刻,蓑衣怪客的脚边横躺着两具尸首,看其伤口皆是被人一剑封喉,夺了性命,可见出手之人身手不凡。

刘定之身边一共有四位贴身守卫,各个武功不俗,放在武林之中也能算一流高手,可如今只一个照面便被对方毙了两人,连一向沉稳的刘定之也为之一震。不经意间后退了几步。

剩余两名守卫将刘定之死死的护在身后,不停的向外呼救,无奈,雷声轰鸣,彻底将守卫的呼救声吞噬。

“刘大人,我劝你最好还是安分一些,我的剑可不长眼睛,如果你不想他们也变成死尸,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蓑衣怪客说话间用手指了指剩下的两名守卫,言语之间充满了戏谑。

刘定之闻言,就要上前。

“大人!”守卫焦急道,手持武器拦在了刘定之身前。

刘定之摆了摆手道:“不可,你们二人不是他的对手,不要枉送性命!既然他要老夫跟他走一趟那就依他便是,老夫一把年纪,又有何惧?”

越是这生死关头,刘定之越是镇定,可以看出,他的心中丝毫没有惧意,有的只是一份淡然若定的从容。

蓑衣怪客听了桀桀怪笑,不禁赞道:“刘大人果然不凡,令人佩服!”

话音刚落,蓑衣怪客便伸手向刘定之抓去。

“嘭”的一声,房门四分五裂!

“想要带走刘大人,有没有问过我!”

随着这一声呵斥,一道剑气冲起,正好斩向蓑衣怪客抓向刘定之的手。

蓑衣怪客见这剑气凌厉非常,不敢怠慢,心中只“咦”了一下便立刻将手收回,林茵茵趁机闪身进入,挡在刘定之的身前。

“林少侠!”刘定之微微诧异,却也是略有激动。

蓑衣怪客微微皱眉,凝视着林茵茵,发现对方年纪虽轻,但所展示出来的气势却是不俗,显然是个剑道高手。

良久后,蓑衣怪客沉声道:“想不到刘大人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倒是有趣!”

林茵茵同样感受到对方隐藏的剑意,对方内息平稳,吐纳规律,腰间的长剑始终都未出窍,显然也是个深藏不漏的剑术高手,这种感觉不会有错,这是一种直觉,同为剑术高手的直觉。

林茵茵长剑在手,全身调整至最佳状态,对手有意隐藏实力,自己无法尽知,因此不敢大意。

“带刘阁老速速离开!”茵茵向两名守卫喝道。

经此一喝,二人如梦初醒,忙护着刘定之从旁边离开。

“年轻人有如此武功实属不易,不要自误啊!”蓑衣怪客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哼,废话少说!”茵茵回道。

“那就看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一落,蓑衣怪客动了,他抽出长剑,速度极快,直指林茵茵咽喉要害.......

第八十五章 蓑衣怪客

狂风呼啸着掠进房间,将屋内的蜡烛瞬间熄灭,一道粗大的闪电劈来,将漆黑如墨的房间短暂点亮,只这一瞬间,冰冷的剑尖已抵至林茵茵的面前。

林茵茵不慌不乱,待对方剑尖临近时脚下方位突变,身子微倾,迅速的避过了这一剑,同一时间,右手长剑斜挑,看似缓慢随意实则精妙绝伦,剑尖指向之处竟是蓑衣怪客膻中穴。

蓑衣怪客心下一惊,显然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位年轻人,刚才那一剑虽算不得上乘剑法,但也是凌厉非常,在以往的对战中屡试不爽,岂料今日竟被眼前这个年轻人随意一剑给化解了,着实令人讶异。

吃惊之余,蓑衣怪客动作也是极快,回手一剑格开林茵茵的长剑,紧接着反手刺出一剑,速度较刚才又快了几分。

林茵茵见状,不退反进,这一剑却是指向对手的咽喉要害。在蓑衣怪客出剑的瞬间,林茵茵便已料定对方招式路数,倘若这时想要避开又或者挡住这一剑其实不难,但如此一来便失了先机,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这时如果蓑衣怪客不变招,仍照旧执剑砍来,那么林茵茵的一条手臂将被对方削去,而蓑衣怪客咽喉处也会多一个血窟窿,看似两败俱伤不要命的打法,实则却将独孤九剑“料敌先机”的剑意发挥到了极致。

果然,蓑衣怪客怪叫一声,连连倒退,然后疑惑的看着对方。

“你这是什么剑法?高明的紧呐!”蓑衣怪客冷冷道,显然对林茵茵的剑法产生了兴趣。

林茵茵沉声回道:“这个阁下就不必知道了吧!”

蓑衣怪客一声冷哼,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回剑闪避,要知道如果我倘若没有回剑,阁下的左臂想必保不住了!”

说完蓑衣怪客“嘿嘿”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戏谑!

“哦?是吗?倘若阁下不回剑闪避,我失去的不过是一条左臂,而你却是要做我这剑下亡魂了!”林茵茵不卑不亢,一字一句说的铿将掷地。

蓑衣怪客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表情瞬间凝滞起来,先前他只不过想要试探对手虚实,这几剑如果是对方误打误撞,那还罢了,如若是对方有意使出,那只能说明对方剑法之高极有可能在自己之上,而林茵茵的一番言辞说明他显然属于后者。

“轰隆隆隆...”窗面电闪雷鸣,火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似是要将黑夜撕裂。房间内林茵茵和蓑衣怪客持剑相对,二人一动不动,静的出奇,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出手,虽不曾动手,但二人之间剑意澎湃,剑气肆虐。肃杀之气向四周弥漫。蓑衣怪客严正以待,显然他已不似先前这般随意,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为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年身负上乘武学,是个棘手的人物。

“锵锵,哐哐......”

蓑衣怪客终觉还是先动了,一剑快似一剑,凌厉的剑招夹杂着剑气瞬间将周围的桌椅斩为齑粉,只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二人已拆了近三十余招。

林茵茵虎口被对方的剑气震得微微发麻,心中亦是惊骇,这蓑衣怪客不知什么来历,剑法如此精妙,竟寻不出他的破绽来。

“难道他的剑法真的没有破绽?”“不对!”林茵茵心念急转,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记得师傅令狐冲说过,天下武功无论是何,只要有招便有破绽,只是越是武功高深者,破绽越少,越难被人发现。照此看来这位蓑衣怪客确实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二人正欲再次动手,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多时,手持武器的御林军冲进房间,将蓑衣怪客围在其中。

“林少侠!你没事吧!”

原是刚才那两名贴身护卫,二人护送刘定之安全离开后,刘定之担心林茵茵安危,故又命他们二人带上三百御林军前来助阵!

林茵茵朝二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恙,然后紧紧盯住蓑衣怪客。

蓑衣怪客一声叹息,沉声道:“真是可惜,刚舒展开筋骨就被一群蝼蚁扫了兴致,真是该死。”

此时,御林军中走出一人,喝道:“大胆贼人,竟敢行刺朝廷大臣,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

蓑衣怪客气焰嚣张,冷笑不止,视眼前的御林军如无物。

“小子,这里施展不开,你可敢随我另寻一处争个长短?”蓑衣怪客冷冷的盯着林茵茵

“有何不敢?不过阁下要脱得了身再说!”

“哼!”蓑衣怪客一声冷哼,身形一闪,已欺身来到御林军身前。

“小心!”

林茵茵话音刚落,只听得两声闷哼,冲在最前的两名御林军倒飞了出去,随后,蓑衣怪客连刺数剑,身法极快,只看得一道道残影掠过,顿时又有五名御林军毙命,在重重包围之下竟被蓑衣怪客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贼人休得猖狂!”

林茵茵一声长啸,提起长剑向怪客刺去。林茵茵虽有意与他一较长短,但这人身份不明,武功又高,况且又是冲着刘定之来的,因此也不想就这么让他遁走。

蓑衣怪客见茵茵提剑攻来,连忙闪躲,却不与之正面交锋,闪躲之时,又毙了三名御林军。

这一来一回,蓑衣怪客已杀至距离大门不到十丈的距离,忽地,只见他转身轻蔑的一笑,随即一跃而起,施展出轻身功法向驿站外跃去。

“不好,他要逃走!”林茵茵见状,也是双脚一点,一个鱼跃龙门,朝蓑衣怪客遁走的方向追去。

二人都是高手,脚力自然不弱,不消片刻便将御林军甩在身后。

林茵茵跟着蓑衣怪客的身影一路追踪,一直追到密林深处方才停下。

“你逃不掉的!”林茵茵冷冷道。

蓑衣怪客哈哈一笑,回道:“我并不想逃,只是不想让其他人扰了我的兴致。”

林茵茵顺势问道:“你此行目的何在?为何要对刘大人下手?”

“你的问题太多了!”

说完蓑衣怪客翻身一跃,一剑刺向林茵茵的头顶。

林茵茵冷哼一声,双脚稍一用力,整个身体向后方移去,躲开了对方的剑气范围,蓑衣怪客剑尖着地,稍一用力,反弹而起,“唰唰唰”连刺三剑,这三剑都是上乘剑法,一气呵成,每刺一剑便在空中变幻一个方位,留下一道残影,着实快如闪电。

林茵茵见状,不敢大意,“破剑式”立刻铺展开来,一剑化三,三道剑花同时挽起,迎向蓑衣怪客,速度竟只快不慢。

电光火石之间,林茵茵接下了蓑衣怪客凌厉的三剑。

“独孤九剑?”蓑衣怪客从空中落地后急忙稳住身形,眼中顿时写满了惊讶!

第八十六章 险胜

林茵茵收住剑势,心中也是震惊,这蓑衣怪客竟道出了自己剑法的来历,莫不又是师傅的故人?

“令狐冲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难怪……”

蓑衣怪客脸色阴沉,神色怪异,眼神中充满了戾气。

“这样看来,你是当年龙威镖局的那条漏网之鱼了?”

林茵茵闻言,脑海中“嗡”的一声,这蓑衣怪客是玄阴宗的人?还是当年参与灭门龙威镖局的元凶之一?

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剑身上传来嗒嗒的响声,林茵茵全身已然湿透,可是她全不在意,此刻她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将对手击毙。

蓑衣怪客见林茵茵默不作声,恨道:“令狐冲这老家伙可真是爱管闲事,当年要不是他,六弟就不会死,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将你这个余孽收为了弟子,将独孤九剑传了给你。”

“住口!”林茵茵再也听不下去了,长剑朝前一指,眼中杀意盎然。

看来玄阴宗已经知道师傅当年将自己从龙威镖局救出,只是碍于师傅的武功不敢前往斩草除根,这才保住了性命。

“我爹娘与你们玄阴宗有何深仇大恨,你们竟要灭我全家?”话到最后,林茵茵近乎咆哮而出。

蓑衣怪客冷笑道:“怪只怪他们不听话,又知道太多,怎可留在世上?”

这句话意味深长,只是当下的林茵茵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自然不会在意!

“拿命来!”林茵茵热血沸腾,“嗖”的一声一剑刺向对方。这一剑奇快无比,似乎要将落下的雨水斩断,一眨眼便已到蓑衣怪客身前。

蓑衣怪客早有防备,待茵茵长剑欺至身前,只见他挽起一道剑花,将对手长剑弹开,然后顺势剑身缠绕,犹如金蛇狂舞,每刺一剑劲道便加深一分,一招之下足足刺出有数十剑之多。

林茵茵顿感吃紧,忙左挡右避,险象环生。习武之人最是忌讳心浮气躁,尤其对手还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哪怕一招失误也会导致满盘皆输。无奈林茵茵刚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时气血上涌,招式上露了破绽。

蓑衣怪客一招得手,剑招瞬间铺展开来,凌厉而又狠辣,将林茵茵压制的连连倒退。自打知道了林茵茵的身份后,蓑衣怪客也不再保留,全力施为,将真气提至顶峰,配合疾劲的剑招想要将对方立毙于剑下。

林茵茵已从仇恨中醒转,一时大意竟差点丢了性命,还好关键时刻“破剑式”发挥了作用,将蓑衣怪客大半剑招化解,只是如此一来,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林茵茵耗损真气严重,娇喘连连,右肩处也中了一剑,鲜血夹杂着雨水浸透了她的长衫。

“独孤九剑不过如此,令狐冲教出来的徒弟又怎样,今日我便送你去和你爹娘团聚”

蓑衣怪客言语冰冷,令人不寒而栗,好在林茵茵在这生死之间反而显得异常镇定,眼看怪客长剑抵喉,林茵茵剑尖向上,身随剑动,冲天而起,直指怪客双眼。

怪客不料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变招,忙收剑闪避,同时长剑一抖,又向对方心脏刺去,这招过度的极快,几乎只在一息之间完成,可让怪客更加想不到的是即将刺到对方心脏之时,茵茵不知何时长剑横挑,剑尖所指竟是自己的膻中穴。

“又差一点?”蓑衣怪客心惊,每次只差一点便能将对手击毙,可就是这一点,对手似乎都能先人一步,迫的自己变招。

林茵茵经历了刚才惊险一幕,心便静了下来,灵台清明,时刻留意着对手的一招一式。

就在蓑衣怪客分心之际,林茵茵瞅准时机,一声娇叱,一剑刺出,无招无式,却是暗含了十分的真气,长剑在真气的催动下发出“嘤嘤”之声。蓑衣怪客见了,吃不准这剑攻向自己何处,只得后退躲避,如此一来,林茵茵“唰唰唰”又是三剑,每一剑都是随性所致,且一剑强过一剑,迫得怪客连连倒退。

“糟了!”蓑衣怪客预感不妙,这少年剑招越来越精妙,越来越快,自己竟无招架之力,脊背处一阵发凉。

“死!”茵茵一声惊叱,比那雷霆之声更为响亮,九道残影缭绕,分别演化出九式剑招,这一幕蓑衣怪客似曾相识,当年追踪林天威至梅庄时便见令狐冲使过,只这一招便将三位一等一的高手打退,而今少年又使出了这招。

蓑衣怪客一跃而起,想要避开这一式的锋芒,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忽地,九道残影归一,一道寒光闪过,转瞬即逝。

雨依旧在下,林茵茵剑尖着地,背对着怪客,剑尖处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猩红。

时间恍若凝固,只听到茵茵粗重的喘息声,良久以后,“哐当”一声,蓑衣怪客眼神迷离,瞳孔放大,只嘴巴张了张便倒了下去。

林茵茵见怪客倒下,长吁一口气,瞬间只感真气涣散,双腿发软竟也要栽倒下去,最后一剑,林茵茵耗尽了真气,九剑归一已然超出了“利剑”的境界,这也是在生死一刻,换作平常,林茵茵也不一定能悟出这一剑的真谛。

“林少侠!快,在那里!”熙熙攘攘的御林军从远处赶来,应该是寻着刚才的打斗声而来。

“林少侠,你怎么样了?”为首一人焦急问道。

林茵茵惨然一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不料一个踉跄,向后仰去。

“快,林少侠受了伤!”

几名御林军赶紧上前搀扶,将他扶至一旁。

“来人,将这刺客的尸体带回去。”

为首那人一声令下,立刻上来几名御林军将怪客尸体抬起,紧接着,剩下御林军四下散开,认真搜寻,确认没有可疑后,御林军士回到原位,搀扶着茵茵返回了驿站。

驿站之内,刘定之焦急的在内堂来回踱步,距离刺客逃走已过了一个时辰,派出去的御林军仍然音信全无,刘定之心中充满了不安。

“刘大人,他们回来啦!”刘定之的贴身侍卫禀报道

刘定之眼前一亮,随即道:“快,让他们进来!”

那侍卫领了命,道了声“遵命”后便前往领人。

半盏茶的功夫,侍卫带着御林军的统领和林茵茵来到内堂。

刘定之见林茵茵被两名御林军的军士搀扶着,看上去虚弱不堪,急忙上前关心道:“林少侠,你受伤了?”

“多谢阁老关心,我无恙,只是真气耗损,调息片刻即可”

“禀报大人,林少侠已将刺客击毙”御林军统领上前。将所经历的事禀告给了刘定之,并命令手下,将那蓑衣怪客的尸体抬了进来……

第八十七章 身份

刘定之又惊又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蓑衣怪客的武功之高自己可是亲眼所见,举手之间便将自己两名贴身侍卫击杀,要知道,这四名贴身侍卫当初可是千挑万选而出,武功也属一流,可竟然连蓑衣怪客一招也挡不住,而如此高手却败在了眼前这少年手中,怎能不惊?

少时,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四名御林军军士将蓑衣怪客的尸体抬了进来。

刘定之神情严肃,眉间紧锁,盯着尸体看了又看。

“大人,可认得这厮?”一侍卫询问道。

刘定之摇了摇头,伸手将蓑衣怪客斗笠摘去,见那怪客约摸四十左右,长相怪异,颧骨微凹,两道胡须细长而又稀疏,像极了道士,此时在雨水的浸泡下,怪客的脸色更为苍白,显得十分渗人。

刘定之对着尸体思忖良久,始终无法确定到底是谁要对付自己。

林茵茵见刘定之沉默,料想是在猜测怪客的来历,便主动道:“刘阁老,这怪客是玄阴宗的人”

“哦?林少侠说他是玄阴宗的人,这从何说起?”

“这是他亲口承认的,况且他的武功极高,路数诡异应该不会有假。”

刘定之闻言,心中疑惑更甚,奇道:“这就怪了,我与玄阴宗素无来往,更无任何交集,为何他们会找上门来?况且老夫寒山寺一行极为隐秘,朝中只有皇上和汪直二人知晓,玄阴宗又是从何得知我们行程的呢”

林茵茵细想之下也颇感震惊,这玄阴宗的势力当真不容小觑,稍有风吹草动,对方总能提前获知,而且又隐在暗处,真是令人棘手。

“难道是他?”刘定之一声惊呼,似乎想到了什么。

林茵茵见状忙问道:“是谁?”

刘定之长叹一声,回道:“少侠有所不知,收到你送来的书信后老夫方知朝中有人暗中勾结,图谋不轨,但这些只属臆断,并无证据。为避免节外生枝,此次寒山寺之行老夫特意恳请皇上不要声张,因此朝中知道此事之人只有皇上和汪直,就连这三千御林军也只是得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护我周全,事先并不知道我要去往何处。”

“阁老的意思是指宦官汪直?”

林茵茵不禁想起先前段羽曾告诉自己,玄阴宗的两个重要人物都与当今朝廷有关,又联系到临来京师之际,若仙对自己所说的话,心下不由为之一震。

刘定之没有否认,似乎已是默认了林茵茵的猜测,只是他神色更加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雨已停歇,黑云散去,露出一轮弯月,正值盛夏时节,雨势猛烈却不持久,天气亦是反复无常,刘定之命人将尸体抬下,埋在山间,虽是刺客,也得入土为安。

“林少侠,天色已晚,少侠又有伤在身,还请回去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得加快行程,希望早些到达寒山寺”

林茵茵明白这件事不宜再拖,迟则生变,自己在短短数日间便杀了玄阴宗两位高手,另外将落云庄的龙千山也斩于剑下,虽做的隐秘,但时间一长,对方必然有所察觉,那对于救人一事甚至搜集造反证据都将变得不利。

“阁老保重,告辞!”

林茵茵向刘定之抱拳施了一礼,随后独自离开了内殿。

刘定之望着茵茵离去的背影心有感慨,忍不住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夜色更深,刘定之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经过蓑衣怪客这一出事件,侍卫在刘定之房间内外明显加强了守卫。他们将御林军分为十人一组,每过半个时辰更换一组,昼夜不停地守护刘定之的安全。

一夜相安无事,翌日清晨,黎明将至,林茵茵功行一周天,正好圆满,便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从床上跃起,向外行去,经过一夜的休整,林茵茵顿感神清气爽,体内真气已恢复九成,对她而言,这次虽险些丧命,但也是收获颇多,慌忙之下使出九剑归一的至高境界,将自己对独孤九剑的感悟推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离开房间后,林茵茵径直走到内殿,发现刘定之早身已在内殿之中。

“刘阁老,给您请安。”林茵茵说话间便要行礼。

刘定之见了忙阻止道:“少侠不必拘礼,非在府上,这些虚礼什么的能免则免,况且少侠于老夫有救命之恩,当是老夫谢你才是”

林茵茵听后连连道:“阁老言重了,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常事,况且阁老爱民如子,是个好官,我相信换作其他江湖中人也会像我如此。”

刘定之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昨日这少年恶斗蓑衣怪客,负伤险胜,瞧那状态,恐怕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方可恢复,岂料一个晚上,这少年立刻生龙活虎,神采奕奕,一扫先前的颓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武学造诣,当真令人不可思议。刘定之越想越觉得林茵茵是可造之材,不觉对他又多了几分喜爱。

用过些许干粮之后,刘定之命令启程,林茵茵四处查探了一番,确定无人跟踪后便不再乔装成御林军模样,而是独自骑了匹骏马,跟在刘定之轿子旁。

京师到姑苏需二日路程,因刘定之选择的是官道,所以会有所延迟,好在这二日间顺风顺水,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到第三日正午,众人便已到达姑苏之地。

到达姑苏之地后,刘定之将自己的贴身侍卫唤至身旁,在其耳边轻轻的吩咐几句,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交到侍卫手中,那侍卫领了信笺,向刘定之行了一礼后便骑上白马朝西边疾驰而去。

林茵茵心下有感,这刘阁老做事果真滴水不漏,刚才声音虽小,却逃不过林茵茵的耳朵,刘定之这是一早便写好书信,待来到姑苏后便即可将书信送至姑苏守军李阳处,让他暗中出兵前往寒山寺汇合。有了李阳的帮助,林茵茵心中也有了些底气。

吩咐完后,刘定之又命御林军换上寻常百姓衣物,从小路出发,避过姑苏官府势力的耳目,绕道赶往寒山寺。

“刘阁老,到了……”

第八十八章 布局

寒山寺,渡嗔领着一干僧众早已在山门前列队等候,渡嗔今日披了一件全新的红衣袈裟,站在众僧前头,更加显得*。若仙和风玄雪兄妹站在一旁,眼神不时的眺望着远方,很是焦急。

刘定之走下轿子,一眼便瞧见远处寺庙大门上方挂着“寒山寺”三个金漆大字,随后,顿感一股厚重的佛家气韵扑面而来,令他忍不住连连称赞。

“走,我们进去!”

刘定之只带了几名贴身侍卫和随从,寒山寺乃佛门清净之地,而刘定之对于佛学又极为推崇,自然不会大动干戈,扰乱这清净之地。

临近寺门,刘定之见渡嗔带领僧众迎了上来,忙施了一个佛礼,道:“渡嗔大师,京师一别,已有数年,大师可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拖大人宏福,贫僧尚且安好!刘老身体如何”渡嗔回道,言语间也回了一个佛礼。

刘定之听后哈哈一笑,回道“我嘛,能吃能睡,硬朗的很!”

二人许久不见,免不了一番寒暄,渡嗔一面说着,一面将刘定之请进寺庙!

“林大哥,林大哥…”远处,若仙朝着林茵茵挥手喊道

林茵茵一早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若仙等人,此刻见若仙朝自己挥手,便径直走了过去。

“林大哥,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若仙挽起林茵茵的手臂,拉着她朝着寺内走去,全然忽视在一旁的风玄雪兄妹。

风玄雪倒是没有在意,只是旁边的风玄霜却嘟起了嘴,眼神中充满了醋意,恨不得一把将若仙拉拽过来。

林茵茵被若仙突然挽住手臂,心中略微尴尬,皱眉道:“若仙,你搞什么鬼?”

声音极小,似在斥责,但落在身后的玄霜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旖旎,玄霜见林茵茵和若仙二人贴耳细语,举止亲密,心中羞恼,恨极了若仙。

若仙神秘一笑,小声道:“茵茵姐,你可不知,你离开的这几日,把我们名剑山庄的风大小姐可担心坏了,时不时便独自到菩萨面前祷告,希望你早日平安回来。”

林茵茵诧异道:“玄霜?”

“可不是?你瞧她现在的样子恨不得杀了我”

茵茵闻言不经意间向后瞥了一眼,果见玄霜黑着一张脸,死死盯着若仙,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怪异。

林茵茵心有感悟,似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向若仙嗔骂道:“这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好了,让我日后如何面对玄霜?”

若仙白了白眼,没好气道:“谁让你喜欢英雄救美,当初你要不出手救她,她也不会看上你,再说了我这不是来补救了么。”

补救?林茵茵哭笑不得,若仙所谓的补救方法便是让恢复女儿身的自己横插一脚,好让玄霜断了念头,知难而退。

林茵茵有几次很想将真相告诉玄霜但每次都不合时宜,先是风玄雪失踪,后来风玄天重伤,倘若当时说出,对玄霜来说打击太大,怕她一时想不开,也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如今尴尬的局面。

“找个机会告诉她吧!”林茵茵一声叹息,竟有些无奈!

渡嗔领着刘定之来到大殿内,殿内佛像庄重,气势宏伟,佛像前香雾缭绕,诵经声不绝于耳,让人肃然起敬。

刘定之在佛像前添了香油,先毕恭毕敬的拜了三拜,随后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半盏茶的功夫便离开大殿跟随渡嗔往大殿内阁行去。

“走!我们也进去!”若仙拉起林茵茵也朝内阁走去。

行至内阁,渡嗔吩咐随行僧众退下,只留下了林茵茵若仙等人,刘定之也命随从守在门口,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踏入。

一切妥当,渡嗔直入正题,道:“刘老,事情的始末,以及个中缘由想必林少侠已经和你说了,不知刘老有何良策?”

刘定之略一沉吟,回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已不单单是江湖武林之事,背后很有可能是一场惊天大阴谋,所以我们每走一步都需谨慎,最重要的是要讲究证据”

“哦?愿闻其详”

刘定之起身缓缓道:“大量私造运输兵器,囤积钱粮这些都是死罪,是朝廷严令禁止的,其目的不言而喻,而如今,按照各位所述,这些事情虽然都与玄阴宗有关,但不容置否,期间还有锦衣卫参与其中,依此推断,这玄阴宗定与朝中势力相互勾结,以图不轨之事”

渡嗔听罢疑惑道:“刘老可知朝中有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够调动这么多的锦衣卫悄无声息的混进姑苏?只要查到此人,便可寻到突破口。”

刘定之摇了摇头叹道:“大师有所不知,如今朝廷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结党营私之事时常有之,而当下的锦衣卫只能算是个小小的职能部门,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或者亲王都有权利调动,就连西厂的宦官也不例外,想要查寻也不是不可能,但势必会打草惊蛇”

说到宦官,刘定之不由想到先前驿站遭遇刺客一事,心中起疑,不过终究没有表现出来。

“那依刘老的意思,我们该当如何?”

刘定之眼光深邃,沉声道:“既然如此我等先前往碧云阁和落云庄,将他们私藏的兵器钱粮偷偷的运走,随后放出风去,我等在这两处布下埋伏,待敌人回来查探虚实时将他们一举擒获,如此一来人证物证都有了,也可让你们趁机解救关押在青峰庄内的武林人士,待一切稳妥后,我再上报朝廷,彻查此事,想必对幕后之人也是一个不小的威慑!”

渡嗔听罢心下渐宽,刘定之所想与若仙不谋而合,只是不曾想到这件事会由刘老亲自督办。

“阁老为何不直接上报皇上,派兵前来彻查此事?一旦玄阴宗有所察觉,狗急跳墙,我担心阁老的安全”若仙不解道。

刘定之看了看若仙,微笑道:“姑娘所言极是,不过就目前而言,能够肯定的是玄阴宗和朝中势力互相勾结,至于是谁尚不能确定,但我们不得不防,倘若我直接上报朝廷,皇上必然派兵前来证实,而我年事已高,皇上定不会让我插手此事,如果派出之人自身就有问题呢?这样一来,我们前功尽弃不说,日后贼人有了防备,我们想要再查探到些蛛丝马迹恐怕难上加难”

刘定之这番话语意味深长,细细品味,似有所指,只是众人不曾察觉。

若仙听了心中一紧,自己光想着借朝廷之手与玄阴宗周旋,好借机救出关押的江湖人士,却没想到万一朝廷派来的人正好是玄阴宗在朝中的势力倚仗岂不更糟,打草惊蛇不说,恐怕到时候想要救人更加困难,若仙一阵后怕,好在刘定之考虑周全,才不至于棋差一招。

第八十九章 开始反击

若仙暗暗佩服,刘定之不愧为当今朝廷的中流砥柱,所思所虑都甚为周全,可称得上滴水不漏,这也难怪,所谓伴君如伴虎,朝堂之上,更多的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刘定之在如此环境下能够风生水起,步步高升,自然有他的能耐。

刘定之眼看众人已无异议便开始谋划布局,按照他的布置,着两千御林军前往碧云阁,将碧云阁内的黄金等物转移至寒山寺,随后留下一千御林军在碧云阁周围埋伏,守株待兔。另外,派出一千御林军由林茵茵指挥,前往青峰庄救人。

刘定之正待开口,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便听到有一僧侣禀报:“刘大人,有一人自称姑苏太守李阳在外嚷着要来见您,现已被御林军拦下。”

听到这里,刘定之“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厉声道:“不得无礼,快请他进来!”

渡嗔心中不解,奇道:“刘老,这李阳…?”

此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刘定之前脚刚到寒山寺,这李阳便后脚赶到,他又如何得知的呢?若仙和风玄霜等人也是疑惑,只有林茵茵泰然自若。

刘定之知众人疑惑,忙解释道:“李阳是我的门生,年少时曾在我那里学习兵法,这次是我派人给他送信,让他过来帮忙的!”

原是如此,渡嗔等人听了这才释怀,解了疑惑。要知道当下正值多事之秋,每行一步都得慎之又慎,这刘定之才到,就被人掌握到了他的踪迹,那对于神通广大的玄阴宗是不是也已经有所察觉呢?好在是虚惊一场。

未过多时,僧侣带来一位中年大汉,那大汉高鼻阔耳,身材高大,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流荡,此时虽只穿了一件粗布长衫,但一眼便能瞧出此人是个武将。

那大汉来到大殿内阁,见到刘定之,忙激动的上前行礼。

“学生姑苏太守李阳,拜见刘阁老!”李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让人振聋发聩。

刘定之见了,喜道:“琛之快快请起。”

李阳,原名李琛之,洛阳人士,因常年驻守姑苏,很少能够回到故乡洛阳便改名李阳,以此来抒发自己的思乡之情。

林茵茵心下暗忖这李阳动作还挺快,刘定之早上才命人送信,不到三个时辰,便已赶到,看来刘定之这位老师在他心中分量不清。

殊不知当年李阳年少时,上京赶考,考的是武举,虽勇猛异常,十八般武艺也是样样精通,无奈兵法这一块却是狗屁不通,他为人直爽,不懂得变通,最后名落孙山,连个武举人都没考上,这时正巧赶上刘定之前往巡查,刘定之一眼便瞧上了这个性子直爽的年轻人,于是让他拜入门下,每日教他研习兵法,还像皇上举荐他为姑苏太守,可谓是刘定之一手将他提拔上来的,故此,在李阳心中,刘定之是自己最为尊敬的一个人。

李阳站起身来,兴冲冲道:“学生接到恩师的书信便立刻动身赶往这里,不敢有所耽搁。”

刘定之听后,颇为赞赏,道:“好好好,琛之辛苦了,这次带来多少人马?”

“按照恩师的吩咐,这次带来两千军士,全都驻扎在五里以外,听候恩师调遣。”

刘定之思忖半晌,对李阳吩咐道:“琛之,事不宜迟,你捎着我的书信,立刻带人前往桃花庄,将书信交与庄主公冶致,他知道该怎么做,你等只需配合他即可。”

“李阳领命!”

李阳接过刘定之的书信,将它揣在怀中,随后向众人道了声告辞便径直离去了。

桃花庄?公冶致?林茵茵心念急转,忆起当日公冶博曾提到其父与当今内阁大学士有八拜之交的情义,照眼前的情形来看,这人应该是刘定之无疑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所牵涉到的人和事也越来越多。

待刘定之吩咐完毕,众人各自退去,为即将到来的恶斗做好准备。这次青峰庄救人一事,主要由林茵茵负责,风玄霜本想一同前往,但被风玄雪拦了下来。

“二哥,你为何不让我陪林大哥一同前往?”风玄霜嗔怪道。

风玄雪不急不恼,回道:“玄霜,林兄这次前往青峰庄吉凶难料,并非儿戏,一旦动手,还要顾及你的周全,这样只能给他添乱,对他无益。听二哥的话,就留在寒山寺内,等他的好消息。”

玄霜听了,心中似有不服,嘀咕道:“我去不得,为何她却能去得?同是女子,难道她比我强些?”

玄霜声音虽小,但还是落到了风玄雪的耳中,原来自己的妹妹是在争风吃醋,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若仙,风玄雪哭笑不得,只得暗叹,这丫头真是长大了。

风玄雪见玄霜突然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想着得彻底打消玄霜的念头,于是挖苦道:“若仙姑娘足智多谋,武功也高,此去青峰庄定能助林兄一臂之力,至于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吧!”

“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不理你了”

说完,玄霜便跑开了。要说风玄雪,自然不愿自己的妹妹以身犯险,这次青峰庄之行,凶险非常,有太多未知变数。而风玄霜又不会武功,如若有些差池,那自己就是罪人了,因此他宁可做这恶人,也不愿成为罪人。

另一边,林茵茵和若仙回到住处,商议具体如何行动,按照刘定之的吩咐,林茵茵和若仙带一千御林军今日出发,推算路程,今晚子时便可到达青峰庄,随后乔装一番,先隐在一处,待刘定之这边得手会马上飞鸽传书相告,然后二人可以伺机而动,寻找最佳时机将众人救出。一切都已考虑妥当,目前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安置这一千御林军?哪怕经过乔装,如此多的人数难免引人主意,显然,不能让他们同行。

“茵茵姐,不如这样,我们让他们在离青峰庄五里处的地方安营扎寨,由我们二人先行打探,随后以烟花为号,你看如何?”

对于若仙的建议,林茵茵思虑再三,发现当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行此法,待到了青峰庄以后再随机应变。

第九十章 计划之中

林茵茵和若仙二人一经商定,即又回禀了刘定之,取了手谕,调了一千御林军向青峰庄出发。

此刻,大殿内阁中,只剩下渡嗔和刘定之二人正在交谈。

“渡嗔大师,听闻渡真住持遭贼人偷袭,受了重伤,不知现下可有好转?”

刘定之原先在与林茵茵密谈时得知渡真遭人暗算,受了重伤,如今既已来到寒山寺,自然要慰问一番。

渡嗔听后,双手合十,回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刘老记挂,只是住持师兄为救风施主不惜耗损真气在先,而后又遭遇强敌围攻,硬是倾尽一身功力逼退了贼人,如今已是真气耗尽,恐怕时日无多了!”

渡嗔说完,长叹一声,对此却也是无能为力。

刘定之眼中满是痛惜,不甘道:“难道无人可救了么?这次我带了两位名医过来,不如让他们去给渡真大师瞧瞧,兴许会有一线生机?”

“阿弥陀佛”

渡嗔摇了摇头,叹道:“住持师兄他真气耗尽,生机已断,纵然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能为力!况且师兄一再叮嘱,他尘缘已了,不愿再见任何人,还请刘老成全!”

刘定之闻言,也是一声长叹,既然话已至此,自己也不好再过多强求。

碧云阁距离寒山寺本就不远。不到一个时辰,派到碧云阁的御林军便有了回应。

只见一名探子急匆匆的来到门前,禀告道:“启禀刘大人,按照大人所述,在碧云阁最西面的书房内果然发现一条密道,顺着密道一直走有一间密室,里面藏满了黄金和伙药,数量惊人,目前正在清点之中。”

刘定之点了点头,略感欣慰,好在玄阴宗这时还没有察觉到异样,给这边留了一些时间。

“再探,一有消息立马来报,另外你替我捎去口信,让他们清点完后不要急着搬运,待夜深之后再行搬运,同时也要注意隐蔽,以免让敌人有所察觉!”刘定之吩咐道。

“是,大人!”探子领了命,鞠了一躬后便又急急的退下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有一侍卫禀报说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并将书信呈至刘定之处。

刘定之得了书信,立即打开查看,原是由桃花庄处传来,但见书信中写到,太守李阳率二千将士与公冶致,段羽一道突袭落云庄,在落云庄内缴获兵器无数,还有不少攻城用的云梯,并抓获制造兵器的工匠五十余人,锦衣卫三十余人。更重要的是,公冶致利用水路优势,截获了一艘大船,在大船上同样有不少兵器和云梯。信的落笔正是桃花庄庄主公冶致。

“好!”

见了书信,刘定之心中畅快,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剩下来就看青峰庄那边了。

刘定之收起书信,命人将这两边的情况速速告知林茵茵和若仙,并且亲自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带给二人,一切安排稳妥后,刘定之这才稍稍定下心来。

林茵茵和若仙二人带着一千御林军正赶往青峰庄,青峰庄距寒山寺最远,几乎要有五六个时辰的路程,加上又带了一千御林军,因此,直到暮色降临,方才到达青峰庄边缘地带。

若仙瞧了瞧四周,道: “这里距青峰庄已不足五里,不如让御林军暂且在此地驻扎,我俩先过去查探一番”

林茵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下令全体安营扎寨,并传下话去,自己和若仙会先进到青峰庄附近打探,以烟花为号,倘若看不到信号断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军法处置。

御林军得了命令,自然不敢违抗,便在周围驻扎起来,按照林茵茵的吩咐,这些御林军扎营之处非常隐蔽,绕开了必经之路,选在了附近的一些孤山密林之中,只就得一两人留在原地留意烟火信号,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能够尽量避免被玄阴宗的人发现,毕竟这里已是青峰庄的势力之内。

一切安排妥当,茵茵和若仙二人策马扬鞭,向青峰庄飞驰而去。

暮色更深,一大片乌云遮住月光,只留下一道诡异的光晕,一阵凉风划过,不禁让人有了一丝寒意。夜色下,二道身形已来到青峰庄附近。

经过上次林茵茵和段羽二人夜探青峰庄后,这里的守卫明显加强了不少,锦衣卫的数量也变得多了,眼下,他们二十人一组,将近六组人轮流值守,想要让来犯者无机可乘。

若仙见此情形,秀眉微皱,低声道:“看这架势,这里肯定不同寻常,碧云阁,落云庄这么重要的地方都不曾见有这么多人守卫,偏偏这里防的密不透风,有古怪。”

二人已经收到消息,知道碧云阁和落云庄已经得手,于是将三者作起了比较。

其实玄阴宗对于落云庄和碧云阁又怎会不重视呢?只是这次玄阴宗这次所留人手有限,无法全部顾及,再者碧云阁密道所在位置极为隐蔽,要不是名剑山庄的人误打误撞,根本不可能发现,另外,伏魔大会之后,所有参与的武林人士全部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了,整个碧云阁里空无一人,更让它蒙上了一层神秘,一般之人躲还不及,又怎会去细细查探呢?饶是如此,玄阴宗还是留下七名高手坐镇,其中还有一名使者。至于落云庄,本身龙千山也在伏魔大会后失了踪迹,很难让人将落云庄与玄阴宗联系在一起,再加上龙千山本身武功不弱,因此只留了三十名锦衣卫在此处驻守,这也是玄阴宗的高明之处,善于利用形势,制造迷雾,掩盖真相,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只是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这一切都被林茵茵给打破了。

而青峰庄内关押了姑苏半数以上的武林人士,自然松懈不得,这也是玄阴宗守卫最严的地方。

林茵茵也觉得此次青峰庄的守卫较先前而言更加严密,况且最关键的是,庄内还有两名绝顶高手坐镇,要想强攻,当真艰难,还好,按照计划,准备给他们来个调虎离山。

林茵茵和若仙二人隐在一处,细细观察,不敢大意。

忽地,若仙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茵茵姐,刘老不是给了封书信叫我们到了青峰庄以后再打开么,现如今我们已到青峰庄,快拆开看看。”

若仙这一提醒,林茵茵恍然记起,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拆开细读。

“信中写了什么?”

……

第九十一章 调虎离山

林茵茵聚目凝神,将书信看完,随后将书信递给一旁的若仙,道:“你自己看!”

若仙一阵狐疑,不明白林茵茵在卖什么关子,于是接过书信,读了起来。

“刘老果然高明啊!”若仙一声惊呼,气息急促,看样子很是兴奋。

林茵茵忙止住若仙,小声喝道:“你想把他们都引过来吗?”

若仙一怔,方知刚才一时失态,不由的吐了吐舌头,表情显的很无辜。

“既然如此,我们便依照信中所言,立刻行动!”林茵茵吩咐道

若仙点头,接着“嗖”的一声消失在夜幕之中。

半个时辰过后,青峰庄大门口,忽地飞起一群信鸽,定眼望去,每一只信鸽上似乎都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筒,为首一名锦衣卫眼疾手快,随手捡起一颗石子,运起内力,“呼”的一下便打了一只下来。

那名锦衣卫快速走了过去,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上面写道:“碧云阁地下藏有宝藏,速来!”

果然,那为首的锦衣卫见了,先是一惊,随后脸上表情起伏不定,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紧接着,他和随行的几名锦衣卫简单交代了两句,便急匆匆的往庄内行去。

“中计了!”若仙心中一阵窃喜。

这些鸽子自然是若仙和林茵茵放出,字条也是二人所写,目的便是要让对方自己去发现端倪,前往证实。这可比直接放风给他们要高明的多。玄阴宗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其中不乏高人,单凭一些流言,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让他们信以为真,从而离开青峰庄,但如今是他们自己的人发现了这个消息,这就完全不同了。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八道身影出现,停留不到半晌,他们便骑上骏马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其中有两道身影林茵茵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当日夜探青峰庄,遭遇的那两名玄阴宗的绝世高手,尤记得当日,与段羽二人联手对抗都险些栽在那位老者手中,每每想到,林茵茵都会一阵心悸。好在今日调虎离山成功,对于救人,茵茵心中又多了几分胜算。

“林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若仙急问道。

“再等等,待他们彻底走远我们再动手不迟。”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夜色更浓,林茵茵见时机成熟,随即拉着若仙退至偏僻处,然后取出火折子,将手中的烟花点燃。

“啾!”的一声,一道五彩斑斓的火光冲上云霄,在空中停留片刻后,化作了一团绚丽的花朵。

不出半个时辰,一千御林军与二人迅速汇合,林茵茵领着他们悄无声息的接近青峰庄,待行至近处,林茵茵一声令下,御林军一齐冲向前去。霎时间,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值守庄门的锦衣卫事先没有料到敌人突袭的如此突然,且人数众多,一时间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很快,青峰庄的大门被御林军攻破,林茵茵和若仙紧随其后,向青峰庄内杀去。

青峰庄内剩余的锦衣卫以及玄阴宗内留守的一些弟子听到动静后迅速增援,这样一来,青峰庄这边实力大增,好在御林军胜在人数,双方不相上下,陷入苦战。

“若仙,人就关在西边的地牢里,赶紧带人过去!”林茵茵向若仙高声喊到。

若仙听了,将附近的锦衣卫迅速击毙,然后带了一队御林军往西边行去。

还未踏出几步,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包不凡?”若仙心中一怔

包不凡二话不说,一掌击出,虎虎生风,瞬间将三名御林军击毙。

若仙心中惊道:“包不凡不愧为姑苏四杰之一,武功果然了得,只可惜走了邪道。”

若仙稳定神形,暗运真气,准备与包不凡一搏。

“你去救人!”

话音刚落,林茵茵飞身而入,挡在了若仙身前。

“是你?你居然没死?”包不凡眼神炽热,显然认出了林影。

林茵茵沉声道:“邪魔未尽,我又岂能离世。”

包不凡闻言,哂笑道:“就凭你也妄想和玄阴宗为敌?不自量力!”

笑声刚落,包不凡眼神杀机顿起,眨眼之间,掌力已到。林茵茵发出一股柔和的内力,将若仙推至一旁,随后迎向包不凡。

“砰砰砰”

二人对了三掌,罡风激荡,飞沙走石,强劲的掌风将四周的假山石震的粉碎,余波之下,将靠在一旁的锦衣卫扫飞了五丈有余。

三掌过后,包不凡“蹭蹭蹭”往后退了三大步,体内血气翻涌,竟要夺口而出,包不凡强运真气,将它压住。

包不凡心中大骇,这林影怎么如此厉害,倒一直小瞧他了。

林茵茵三掌过后,仍是游刃有余,脸上丝毫没有什么表情,今夜旨在救出被困的江湖人士,事到如今,只能神挡杀神,佛挡*了。

林茵茵一声长剑,宝剑出窍,挽起一道剑花罩向包不凡。这一剑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虚幻,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意。

包不凡经此三掌,气血不畅,显然还未恢复,见对方又一剑刺来,携带着滔天剑意,想躲是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包不凡一咬牙,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再度运起真气,却不是迎向林茵茵,而起抓向一旁的锦衣卫,只见他速度极快,只用力一抓,一名锦衣卫便被他抓了个正着,随后包不凡毫不犹豫,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嚯”的一声,剑花击在锦衣卫身上,瞬间将其截为两段,横尸当场。

林茵茵秀眉紧皱,这包不凡好歹是姑苏四杰之一,不曾想竟如此阴险狠毒,情急之下居然牺牲自己同伴的性命以求自保,真是丢尽了姑苏四杰的名头。

林茵茵本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只想将他击退,因此出招皆有所保留,如今看他心性如此,断断留他不得。

肃杀之气弥漫,林茵茵顿时沉下脸来,没有一丝表情。

包不凡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事到如今,包不凡深知对方武功高出自己许多,想要打败他是没有可能得了,只一心想着如何能够脱身。

气氛越来越凝重,林茵茵死死盯住包不凡,忽地,她动了,仍是一剑刺出,却是极轻,感受不到多么强烈的剑意。

包不凡瞅准时机,一左一右,同时抓向两名锦衣卫,他想如法炮制,用两名锦衣卫么血肉之躯作为挡箭牌,为自己赢得脱身的时机。

不过可惜,就在他抓向锦衣卫之际,一道森寒的白光闪过,对方的长剑不知何时已抵达自己的手掌,包不凡心中一惊,忙收回手掌,然而让他更加惊讶的是对方似乎并未变招,先前那轻飘飘的一剑仍在向自己刺来。

“这不可能!难道是幻觉?”包不凡满脸惊容。

第九十二章 解救众人

惊讶之余,包不凡连连倒退,也顾不上身上的内伤,强行催动真气,形成一道气墙,护住己身,对手这一剑实在诡异,轻飘飘的,看不出有何厉害之处,但无论自己如何躲闪,都无法避开,包不凡把心一横,索性不再闪避,打算硬撼。

“先天罡气?”

林茵茵见包不凡周身被一道气墙包裹,将空气震的嗡嗡作响,这种武功分明是玄阴宗老者所修炼的先天罡气,这包不凡怎么也会?还是说是那老者所授?

来不及思考,林茵茵默运真气,又加了三分劲道在剑身上,霎时间,长剑在真气的催动下发出“嘤嘤”之声。

“破!”

一声长啸,长剑在临近先天罡气时突然速度变得奇快,包不凡还未看清,只觉一阵排山倒海的剑气扑面而来,剑气直接将先天罡气化成的气墙破开,击在了包不凡的胸口。

包不凡一阵闷哼,一口血箭喷涌而出,人也倒飞出三丈,直直的摔在地上。

包不凡挣扎着想要起身,余光所及之处竟发现左边胸口处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在汩汩的往外流血。

“什么?”包不凡至死都不相信眼前的少年居然可以再破开自己先天罡气的同时将自己杀死,也许这辈子他也没有机会相信了。

先天罡气注重内功修养,习成者可穿金裂石,刀枪不入,是一门极负盛名的上乘武学,倘若由玄阴宗的那位老者使出,纵然林茵茵耗尽全身内力也断难破开,只是这包不凡所学时间有限,徒具其形,才被林茵茵用“破气式”破开气墙,一剑要了性命。

包不凡一死,对方锐气骤减,顿时成了一盘散沙,而林茵茵这边则越战越勇,一路所向披靡,将反抗者逼到了一个角落。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御林军统领高声吼道。

话音方落,残余的数十人相互瞅了瞅,拿不定主意。

那统领见状,再次高喊道:“再不放下武器,格杀勿论!”

其音如雷,震撼人心,使对方听了,纷纷将兵器丢在地上,放弃了抵抗。

尘埃落定,林茵茵领着御林军来到地牢门口,准备救人,此刻,若仙早已破开地牢大门,领着御林军杀了进去。

“走,我们进去看看!”

林茵茵留下大半御林军守住地牢出口,自己则带了二三十名进到地牢。

地牢很大,很黑,里面的牢房四周都是以铁柱铸炼而成,十分坚硬,想要逃跑,没有可能。林茵茵一路前行,只觉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是浓烈,几乎能让人窒息。

“这什么鬼地方?被关在这里,不被打死也要被活活熏死”随行的御林军捂住口鼻,抱怨了起来。

又往里行了一阵,四周稍稍变得宽敞,地上也陆续出现一具具锦衣卫的尸体,都是才死不久,尸体上还留有余温,地上流淌的血也未曾凝固。

“小心!”

林茵茵命御林军小心戒备,以防有变。

果然,又行得数十步之后,林茵茵忽然听闻里面有打斗声传来,听声辨位,是从地牢左边传来。林茵茵毫不犹豫冲了过去,不多时便来到一间偌大的石室里,石室里共设有五个巨大的牢笼,每个牢笼里都关有好几十号人,一共关了上百号人,不用多说,这些人自然都是当日参加碧云阁伏魔大会的武林人士,现下,只瞧他们一个个眼神涣散,精神恍惚,哪还有往日的风采,显然在这里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距牢笼五尺之外,有数十人正在缠斗,正是若仙。

若仙此刻正与三名银衣人斗的难分难解,而若仙所带来的数十名御林军正在围攻六名锦衣卫,双方胶着不下。

“快去帮忙!”林茵茵急忙吩咐道,随后拔出长剑,迎向三名银衣人。

这银衣人并不陌生,之前林茵茵也有过几次交手,正是玄阴宗的弟子,他们武功奇特,最善阵法。一经布阵,繁复奥妙,变幻莫测,可困住当世一流高手,着实厉害

好在若仙也不示弱,平日里若仙就表现的古灵精怪,聪慧过人,这奇门八卦,排兵布阵自然难不倒她,只见她脚下有条不紊的踏着步子,身子忽左忽右,每次都能巧妙的避过银衣人的杀招,倒也奈何她不得。

林茵茵一剑斩去,掀起一片尘埃,瞬间将银衣人的阵法打乱。得了林茵茵相助,若仙顿感压力骤减,趁着对手分神之际,抓住时机,身子微微倾斜,一招龙入大海瞬间将一名银衣人击飞出去,紧接着,身形一晃,变掌为爪,一把抓住另一名银衣人的咽喉。最后一名银衣人见了,想要上去解围,攻势还未展开却发现一把森寒的长剑已抵在他的脖颈。震惊之下,发现有一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前,正用剑抵住自己。

另一面,六名锦衣卫在三十几名御林军的围攻之下明显不敌,很快便束手就擒。他们将锦衣卫捆绑,押到林茵茵和若仙的身旁。

“林公子,若仙姑娘,这些人怎么处置?”御林军问道

林茵茵略一思索,回道:“将他们暂且搁在一旁,救人要紧!”说完,林茵茵伸出二指,稍一运功,在三名银衣人身上各自点了几下,随后那三名银衣人好似被人定住,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

林茵茵带着若仙等人来到那五个牢笼旁边,每个牢笼上都挂有一条粗壮的锁链,皆由乌金打造而成坚硬无比。林茵茵一剑劈向锁链,火光四射,锁链却是丝毫未损。

“这么硬?”林茵茵一声惊呼。

若仙上前瞧了一眼,回道:“此乃乌金参杂玄铁铸造而成,一般刀剑根本无法砍断。”

“原是这样!”

若仙在原地停留片刻,转身向御林军吩咐道:“你们去那几人身上搜一下,看有没有钥匙?”

御林军领了命,走到先前几人身旁挨个搜身,果然,在一名锦衣卫的身上搜出了牢笼的钥匙。

“找到了!”御林军将钥匙递了过去。

若仙接过钥匙,将牢笼挨个打开,将人放了出来。

关押在这里的武林人士重见天日自然喜不自胜,而对于眼前的两位年轻人也是感恩戴德。

“二位恩公,大恩大德如同再造,还望留下大名,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百余名武林人士齐声高呼,竟都要跪拜下去,以此感谢二人的救命之恩!

林茵茵急忙制止,道:“事不宜迟,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剩下的等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不瞒二位恩公,我们正愁不知去往何处,如今大家都有伤在身,行不得远路,如留在附近又担心遇上贼人,这实在是进退两难”

若仙听了,接口道:“大家可暂且跟随我们前往寒山寺休整。”

……

第九十三章 鬼谷

“寒山寺?”

在场的武林人士显然不知这几日来外面所发生的事,时间紧迫,林茵茵和若仙也没有时间作出过多的解释。

“各位,此事说来话长,如果信得过我们,等到了寒山寺以后再说,且看如何?”若仙语气诚恳,略带些焦急。

“这话如何说起,二位恩公救了我等性命,如同再造,何谈信不信的?不管其他人愿与不愿,我刘一刀跟你走!”

说话的是一位壮年汉子,身长八尺,浓眉细眼,右半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只见他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看得出生性十分豪迈。

刘一刀话音才落,后面便有人附和起来。

“算我一个!”

“我也去!”

……

刚开始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二人,越到后面,附和的人越多,到最后,一呼百应。

林茵茵和若仙心中暗喜,这百十余名武林人士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如能团结一致对付玄阴宗,倒又多了几分胜算!

“事不宜迟,先离开再说!”

林茵茵命御林军押上擒获的三名银衣人还有几名锦衣卫,跟随解救出来的武林人士一道离开了地牢。

出得地牢后,林茵茵等人并未久留,只命人重新搜查了一遍青峰庄,随即便离开了。玄阴宗的高手武功高强,又有心机,倘若他们发觉异常,回过头来,那么胜负也就难料了,如今已经将关押在青峰庄的武林人士悉数救出,已达到此行目的,犯不着待在此处冒险。

夜更深了,一条山谷挡在了前方,山谷中瘴气氤氲,模糊不清。一阵风吹过,山谷发出“呼呼”的响声,让人忍不住一阵胆寒!

“停!”

林茵茵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停下,随后问道:“这是什么谷?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林公子,这是鬼谷,出了此谷,再走半个时辰便到寒山寺了!”御林军中一人回道。

林茵茵心中疑惑,先前赶往青峰庄的时候似乎并未到过此谷,莫不是天黑急着赶路出了岔子?

若仙拉过茵茵小声道:“茵茵姐,行了一晚上了,大家都累了,我看这丹霞谷又黑又深,路定不好走,不如今晚就在此歇息,明日一早再赶路吧”

林茵茵听后暗中思忖,这里已经离开青峰庄甚远,就算那几名离开的玄阴宗的高手回头发现关押的人质被救,追将出来也不一定能追的上,况且此路并非走的大道,按照刚才御林军的描述应该是一条偏僻小道,料想对方也绝难想到。

“那好吧!若仙烦你吩咐下去,原地休息,等明日一早,瘴气退了我们再行进谷!”

“好!”

若仙道了声好,便径直下去安排了。

林茵茵看着若仙离去的背影,心中略感不安,只是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算了,随机应变吧!”

林茵茵收住心神,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然后提起长剑,双脚一蹬,一个“鲤鱼跃龙门”,在虚空中踏了两踏,随后身子落到了一块距离地面二十丈左右的一块巨石之上。踏上巨石后,林茵茵朝下望了望,发现此处视野开阔,位置极佳,下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于是盘膝而坐,运转真气,闭目调节。

半个时辰后,已过子时,残月在云层中穿梭,时隐时现,经过前半夜的折腾和奔波,这些江湖人士和御林军早已疲惫不堪,几乎都熟睡了过去。

“呜呜呜……”一阵女子的啼哭声传来,声音很弱,似乎离得很远,过了良久,啼哭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很清晰,恍若就在身边,细听之下,那啼哭声哀怨缠绵,冰冷刺骨?绕着山谷久久不能散去,在阴风的参杂下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什什……么声……声音?”御林军中有人并未睡熟,听到了啼哭声一下子惊醒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推搡一个,只片刻功夫,一行人已醒了大半。

“呜呜呜…”

啼哭声仍在众人耳边回荡,越来越近,越来越凄厉,犹如厉鬼索命一般。

“这里叫鬼谷,该不是真的有有……鬼……鬼吧”

御林军中有胆小的已经乱了阵脚,身子瑟瑟发抖,眼光不停向四周张望,心中怕到了极点。

一阵阴风划过,众人直感脊背发凉,不自觉的往一处靠去。

啼哭声刚起,林茵茵已经察觉,于是听声辨位,施展轻功,顺着声音跃向谷中。

“奇怪,明明是这里?怎么消失了?”

林茵茵踏进鬼谷,四下探查,却一无所获。与此同时,啼哭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在鬼谷之外。

“装神弄鬼!”

林茵茵变幻身形,一跃五丈,只两三下又回到众人身边

“林姐姐…”若仙一路疾走,来到茵茵身旁。

林茵茵表情严肃,沉默不语,仍在留意着啼哭声。此刻,终于明白先前的不安来自哪里,竟是这鬼谷!

又过了片刻,啼哭声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林茵茵走到领路的御林军面前,问道:“你可知道这鬼谷的来历么?”

御林军闻言,面面相觑,显然并不知道。

“林公子,这鬼谷是我们先前探路时,一位村民告诉我们的,他告诉我们穿过鬼谷,只需走不到半个时辰便可到寒山寺,属下想着能早日回到寒山寺,于是便领着大家来到了这里,不曾想……”

那御林军说话间诚恳自然,不像有假,可如今看来这鬼谷却有古怪。

“哎,这位小哥,你一定让那村名骗了!”刘一刀这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林茵茵心中一凛,看这样子,这刘一刀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道:“刘兄,如若知道可否如实相告?”

“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恩公有命,我定当知无不言!”

按照刘一刀的说法,这鬼谷原先并不叫鬼谷,而是叫药谷,因谷中草药种类繁多而得名,哪知三年前,不断有村民离奇失踪,而这些村民大多是进了药谷采药而失踪的,有胆大的村民不信邪,召集村中一些青壮结伴进谷,一探究竟,不料在谷中的一个山洞中发现了失踪村民的尸体,那些尸体被抓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更有的被吸干了精血只剩一张人皮,鲜血淋漓,白骨森森,哪还是什么山洞,分明是一座修罗场。那些青壮被吓的魂飞魄散,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药谷,据说他们一边逃跑,一边还听到了女子的啼哭声……

自打他们回到村里后,这件事便传开了,不过更加诡异的事,当天晚上,那些个进山的村民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亡,他们死相极惨,都是被人吸干精血而亡,村民纷纷认为是他们得罪了谷中的鬼怪,厉鬼前来索命,才将他们全部杀死,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胆敢进谷,这药谷也变成了鬼谷……

第九十四章 阴风双煞

“原是如此!”林茵茵听完刘一刀所说关于这鬼谷的来历,心中难免有些好奇,就在刚才呜咽声起的时候,自己也曾细细揣摩,声音悲恸婉转却有内息尚存,分明是武功高强之人催动内息而发出,只是这人内力阴冷至极,让人胆寒。

就在林茵茵屏气凝神观察之际,若仙哆嗦着靠了过来,下意识的抓了抓林茵茵的手臂,打了一个冷颤道:“世世…上真的有鬼吗?”

林茵茵见若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太岁头上也敢动土,如今却被这几下啼哭声吓成这样,不由心中哭笑不得,只好取笑道:“没想到我们纳兰女侠还有害怕的时候!”

若仙听出了林茵茵在取笑自己,也不羞恼,仍是疑神疑鬼道:“林姐姐,你不觉得这女鬼叫声很可怕吗?阴侧侧的,让人心里发毛”

若仙一面说着,一面探头探脑的向四下张望,生怕有什么鬼怪窜出。

“声音倒是阴冷了些,怕只怕不是什么鬼怪在作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林茵茵说到最后,故意将声音提高,也暗自运送了几分内力进去,让声音传的更远。

若仙奇道:“林姐姐,您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装鬼吓我们?”

林茵茵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道白影在众人眼前掠过,速度极快,只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鬼啊!”若仙跳了起来,急忙一个闪身躲到林茵茵身后。刚才白影一闪而过,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当下,被若仙这么一叫,才知道不是幻觉,都不由自主的拿出兵器,横在胸前,以作防备。

“好快的身法,想必对方轻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否则断不会有如此快的速度。”林茵茵心中吃惊,同时又生出几分佩服。

恰在此时,一道黑影从众人身后闪过,也是速度奇快,只“嗖”的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妈呀!两只鬼!这什么鬼地方?这么多鬼?还是人待的地方吗?”若仙情绪刚有好转,这时又出来一道鬼影,直吓的她脊背发凉。

“若仙,你们待在这别动,我去看看!”

“林……”

不等若仙反应,林茵茵运足真气,一下子从原地弹了出去,速度不可谓不快。

若仙见林茵茵远去,没了踪影,又见外面阴风阵阵,吹的四周林木簌簌作响,不自觉的咽了两下口水。好在这里御林军加上先前救出的江湖人士有近数百余人,倘若真留她一人在此,恐怕得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了。

林茵茵顺着黑白两道身影掠过的方位一路追踪,不多时便追到谷中一处,正值后半夜,谷中瘴气最浓,让本就漆黑的鬼谷变得更加渗人!

林茵茵运转内功心法,让自己耳力变得更加敏锐,这时的林茵茵哪怕远处只有一根绣花针落地她也能捕捉到。

“呜呜,嘿嘿……”啼哭声又起,与先前不同,这次两种声音交织,似哭私笑,在不断变换方位,将林茵茵围了起来。

林茵茵嘴角微微上扬,听声辨位,那二人离得越来越近,相信很快就会动手,这倒省了自己不少麻烦,在这漆黑如墨的山谷中,以静制动则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没过多时,那呜咽声顿止,随即一道白光袭来,伴随着令人窒息的灼热,攻向林茵茵。

林茵茵不知对方深浅,不敢大意,脚下方位急转,身子向左倾斜,避开了对方一击,对方一击不中又生一击,这次速度更快,变化更多,直直罩向林茵茵的肩膀。

“好奇怪的招式,竟如此凌厉?”林茵茵心中大惊,忙提剑格挡。

“锵锵!”

硬物相碰,又有内力相加,撞出些许火花。

“什么?这……”林茵茵倒吸了口凉气,直到方才,才看真切,那一道白光乃是对方爪力所化,天下间又有什么武功能将爪力练到如此地步呢?

震惊之余,林茵茵慑住心神,将真气提至最高,一方面应付眼前的利爪,另一方面也在暗暗提防另外一人。

十招过后,一道白影出现在了林茵茵身前,只见她一袭素白,脸上带着一个鬼脸面具,让人看起来狰狞恐怖。

“小娃娃,你很不错,竟然能在我这九阴白骨爪下活过十招,真是不错”那白衣女子阴侧侧的笑着,只是声音比哭还难听。

林茵茵闻言一怔,心中暗道:“原来这凌厉的爪功叫九阴白骨爪,一听名字就知道,这门武功至阴至邪,非正派武学!不过端是厉害非常,当属上乘武学。”

“前辈莫怪,在下林影,恰巧路经此地,并无意冒犯,只希望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们出谷!”林茵茵不卑不亢,先礼后兵。

“嘿嘿嘿嘿”又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来到白衣女子身旁。细看之下,那人一袭素黑,同样也带了一个鬼脸面具。

“死老鬼,听到没有,这个小娃娃让我们放过他们,呜呜呜呜”白衣女子哂笑不止,言语间甚为戏谑!

“嘿嘿嘿嘿,既然来了鬼谷,又遇上我们阴风双煞,怎么会让他们就这么离开了?我的催心掌还差一点火候,正好用他们的精血炼掌!”黑衣男子话语直接,十分裸露,并没有一丝遮掩。其声犹如厉鬼索命,尖锐摄魂。

林茵茵心中一紧,原来这所谓的“阴风双煞”专用活人精血修炼邪功,怪道三年前进谷的村名离奇失踪,原来是这二人搞得鬼。不过这二人武功的确高强,不容小觑,光这白衣女子的九阴白骨爪就极难对付,再加上一位黑衣男子,林茵茵心中没了底气。

“我这是怎么了?师傅说过,人在江湖当一身正气,无愧于一个侠字,眼前这二人犹如厉鬼,祸害周遭村民,如果不除,又岂能对得起师傅的教诲呢?”

林茵茵在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今日都要除掉这二人。于是乎,抖了抖手中长剑,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只好得罪了!”

话音方落,林茵茵一剑刺出,歪歪斜斜,看似不起眼却直指那白衣女煞的灵台穴。

白衣女煞一声冷笑,变掌为爪,挡住长剑,林茵茵一击不中,剑尖只微微向下移动几寸,便又指向女煞的膻中穴。这一变招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正是独孤九剑中的无招胜有招……

第九十五章 反败为胜

白衣女煞轻“咦”了一声,显然有些意外,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只见她手中毒爪再起,绕着对方长剑,手指间发出“咯咯”的关节声,将林茵茵的长剑又一次的撞开。同时,女煞借力弹出,近乎无声的飘了过来,一道白光闪过,女煞手起爪落,竟是向林茵茵天灵盖抓去。

林茵茵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早已惊涛骇浪,自己手中这把龙泉宝剑是当年令狐冲在天山寻得的一千年寒铁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而眼前这女煞只靠一双肉手,竟能与自己硬撼,可见其指力之强,已到穿金裂石的地步,倘若自己脑袋给她这么一爪,还有活路?

震惊之下,林茵茵急忙抽回长剑,反手一刺,身子却是滑向一边,“哐哐”两声,剑爪相交,发出沉闷的金属声,二人在各自内力的冲击下都倒退了一步。

“呜呜呜呜,想不到这娃娃剑法如此厉害,倒教我看走了眼,死老鬼,你还不动手么?”白衣女煞向那黑衣男煞呼喊,仍旧是声似鬼魅,让人毛骨悚然。

“嘿嘿嘿!”女煞话音刚落,只闻“呼”的一声,不知何时,男煞已来到二人中间,身法奇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林茵茵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看来今日在这鬼谷之中是遇到高人了,就黑衣男煞刚刚闪身而入的身法,自己居然没有看清楚,可见对方武功之高,身法之诡异。

林茵茵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长剑,将真气瞬间提至极限,护住已身,然后默默的注视着双煞的一举一动,另外,林茵茵尽可能的让自己心境保持空明,事到如今,只有一战,这时如果心中杂念过多,对自己反倒不利!

黑衣男煞感受到了林茵茵散发出的剑意,倒也没有小觑,收敛起笑容,沉声道:“倒真是看走了眼,也罢,就拿你来试试我这催心掌的威力”

说完,黑衣男煞身子一晃,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什么?不见了?”

这次,林茵茵仍然没有看清对方的身法,不过这次林茵茵却没有表现出格外的震惊,而是细细感受这周围的变化。

忽地,茵茵心中警兆生起,只觉右边不到三丈处有一股死气扑面而来,阴冷而又霸道,似乎要将自己碾碎。

林茵茵想都没想,双脚一蹬,身子快速向左移出五丈左右,而后一个翻身,“嗖”的刺出一剑,正是迎向欺身而来的白衣女煞。这一切几乎在一息之内完成,反应之快,令人咋舌。

就在林茵茵闪身之际,方才所站的位置处一声巨响,霎时间,尘土飞扬,沙砾横陈,竟被黑煞一掌轰出个大坑出来,另外,大坑周围的草木瞬间枯萎,像是被灭杀了生机。

“这就是黑煞所说的催心掌?果然了不得,只此一掌,便让四周成为死地,倘若打在人身上,必然从此断绝生机,犹如催心。”

林茵茵心念急闪,不曾想到天下间还有如此阴毒的武功,一出招便是要置人于死地。只不过目前的形势可容不得她多想,那黑煞一击不中,又“呼呼”拍出两掌,每一掌都带有“滋滋”的犹如化尸一般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现下,阴风双煞联手攻来,林茵茵压力倍增,关键是,对方招式招招精妙至极,出其不意,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更不要谈料敌先机了,只能顶着压力和他们周旋。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战况越来越激烈,林茵茵左肩处被白煞利爪扫中,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剧烈的疼痛感让林茵茵左臂一阵痉挛,险些站立不住。

“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他们的破绽?天下间难道真有没有破绽的招式?可师傅他说………”

林茵茵心中狐疑,自踏足江湖以来,自己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先前玄阴宗的那位老者武功虽高,但也有破绽可寻,只是自己内功修为不够,无法破的了他的先天罡气,可如今这阴风双煞所使的武功,自己竟一点破绽也寻不出来,如此下去,不但发挥不出独孤九剑的精妙,更会被对方击杀。

“不行,我一定要再试一下!”

林茵茵一咬玉牙,强忍住肩上的剧痛,又迎了上去。

三人又斗得二十余招,阴风双煞越斗越勇,彻底将对手压制了下去,林茵茵连连倒退,险象迭生,眼看败局已定。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划破夜空,那黑煞不知怎地,突然发狂似的嚎叫起来,只见他双手抱头,不停地在原地打滚,抽搐,模样甚为痛苦。

“死老鬼,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白煞一面关切的扶起地上的黑煞,一面伸出手指,在他周身几处大穴上点了几下。

“怎么样?好点了吗?”白煞道。

黑煞点了点头,虚弱道:“好些了,这九阴真经残缺不全,越是练到后面,越是有问题!”

林茵茵见黑煞如此,心中已猜了个大概,定是那黑煞练武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好机会,现在不除掉他们更待何时?”林茵茵忽地一声娇叱,扬起长剑刺了出去。

白煞见对方袭来忙起身迎了上去,只是经过刚才一幕,白煞显然心中有了顾忌,如此一来,招式上便缓了下来,林茵茵抓住时机,独孤九剑全面施展,一招得手,招招贯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第九十六章 有惊无险

“小子,今日之事你且记着,阴风双煞有仇必报,他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声音自远处飘来,哀伤而又怨毒,在虚空中回荡,经久不衰。林茵茵生怕白煞并未走远,又回过头来偷袭,故强忍着肩上的剧痛,直直的立在原地,丝毫不敢放松。

半盏茶过后,林茵茵确定双煞已经走远,终于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脚下一个踉跄,人也栽了下去。

“白煞爪上有毒?”

林茵茵扭过头去,掀掉肩上被抓碎的衣物,发现手臂根部有五道深深的爪痕,呈暗红色,现下还在向外渗着黑血。

“果然有毒!”林茵茵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小瓶子,打开瓶盖,将瓶中之物散在伤口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瞬间充斥着全身,林茵茵眉头紧皱,额头不断有汗珠落下,原本清秀的脸庞也在剧烈的疼痛下几近扭曲。这瓶中之物名唤“化毒散”,无色无味,能解天下各种奇毒,只是用药之人会承受蚀骨灼心般的疼痛,也是当年杀人名医写下的配方。

良久过后,林茵茵忽觉疼痛感渐弱,伤口处似有一股清凉感油然而生,只是十分微弱。

“起作用了!”林茵茵心中稍定,随即盘膝而作,运起内功自丹田流入周身奇经八脉,运行一周天,将体内余毒逼了出来。

霎时,林茵茵只觉神清气爽,全身舒畅无比,于是收起功法,起身整理了下衣物,往谷外掠去。

若仙自林茵茵进谷以后便将所有御林军和江湖人士全部唤醒,命他们严阵以待,以防情况有变。只是,林茵茵这一去已过多时,谷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先前的啼哭声也消失殆尽,若仙心中不免着急。

“若仙姑娘,林少侠已进谷多时,一点音讯都没有,要不要派人进去找一下啊?”刘一刀见若仙在一旁不停地来回打转,便这样提议道。

若仙思忖片刻,觉得刘一刀所说有理,虽然林茵茵的武功她是清楚的,但是在这神秘的鬼谷中又不知道潜伏着什么样的危险,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于是若仙上前,抽调出三十名精兵强将,准备进谷寻找林茵茵。

待要动身,鬼谷入口处忽地闪出一道人影,速度极快,朝着若仙这边靠近。

若仙心中一惊,下令防备,待来人行至近处,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林茵茵。

“林姐……呃,大哥”若仙一阵欣喜,险些将其身份脱口而出,好在关键时刻又改了过来。

“林大哥,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你没事吧?”

林茵茵莞尔一笑,道:“我无恙,不过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若仙听了,奇道:“为何?”

话音方落,无意中瞥见林茵茵左臂处有一大片血渍,不由惊呼道:“林大哥,你受伤啦?”

林茵茵点了点头,回道:“刚刚在谷中遇到了两个棘手的人物,与他们交手时受的伤,如今经过处理,已无大碍!”

若仙闻言心头一怔,自己的这位林姐姐武功高强,剑法奇绝,连玄阴宗的使者都奈何她不得,如今却在这里受了伤,看样子这鬼谷中还真不简单。想到这里,若仙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进谷,我怕迟了会生变故!”

就在若仙发怔之际,林茵茵已颁下命令,让大家趁夜进谷。言语之中很是严肃,显然在他心中还存有顾忌。

踏入鬼谷后,一行人紧紧相挨,跟在林茵茵的身后。眼下丑时已过,谷中瘴气稍退,但仍是迷雾重重,好在林茵茵已探过此谷,不至于迷路。

“林姐姐,那黑影和白影是怎么回事?”若仙小声问道。

林茵茵知道若仙会有此一问,并不打算隐瞒,如实相告道:“那黑影和白影自称阴风双煞,武功奇高,而且来去无踪,犹如鬼魅。”

“啊?如此说来,你和他们交过手了?”若仙惊呼

林茵茵回道:“不错,险些栽在他们手上!”

“阴风双煞?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既然他们这么厉害,为何我们现在还要冒险进谷呢?”若仙不解。

“你有所不知,那阴风双煞似乎练了什么了不得的武功,一时不慎,走火入魔了,交手时,正好对方伤痛复发,我便抓住了这个机会,将黑煞重伤,这才将他们击退,当下,黑煞重伤未愈,白煞要助其疗伤,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原来如此,若仙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眼下,一个玄阴宗已经让人头痛不已,如今又惹上了阴风双煞,真是祸不单行。

行了一阵,来到谷中深处,忽然道路两旁出现几具尸体,死相惨状,精血流失,看尸体打扮大多是附近的村民。更令人吃惊的是,每一具尸体都没了头颅,十分怪异。

“这里好恐怖啊!”若仙打了一个冷颤,虽然知道阴风双煞是人而非鬼怪,但面前的尸体死状过于恐怖,还是让人心惊,若仙尚且如此,更别说跟在后面不知情的人了。

越是向前,无头尸体越是密集,待众人走到谷中一山坳处时,忽地发现前方小路的两边各有一堆头骨横陈,头骨排列有序,每一堆中有九个头骨,呈品字状。

“鬼啊!”人群中有些胆小的见了直接吓破了胆,昏了过去。

“林姐姐!”若仙小声唤道。

“别怕!”林茵茵说完走向那堆头骨,拾起一个来瞧,发现每一个头骨的天灵盖都有五个爪印。这爪印林茵茵自然认得,正是白煞所练的邪功所致。

“原来他们利用活人的头颅来修炼邪功,如此看来,这阴风双煞离这里定然不远”林茵茵心中暗忖,惊讶之余,已经自身真气提至顶峰,防备着四周。

林茵茵让若仙带着御林军和一众江湖人士走在前头,自己断后,待所有人离开山坳后,林茵茵才赶了上去。

又走了两个时辰,此时黑夜已过,东方泛白,众人也终于走出了鬼谷,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好在有惊无险,这一路行来,并未见到阴风双煞,想必这次黑煞伤的不轻。

出了鬼谷,林茵茵长长的吁了一口浊气,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阴毒的人物和武功,回想起来仍是有些震惊!

“林少侠,若仙姑娘,往前再走半个时辰便可抵达寒山寺了!”御林军上前禀报

林茵茵点头,吩咐大家加快脚程,争取能够早日到达寒山寺,以防期间再生变故……

第九十七章 斗智斗勇

寒山寺中,刘定之独自在阁中踱步,他表情严肃,心事重重,不时的朝门外张望,似乎是在焦急等待着什么!

“报.......”

门外一记声响,先前那探子急匆匆的再次来报。见他一路狂奔,到得门前便跪了下去,在门口等候刘定之的召见。

刘定之闻声一阵欣喜,只几个大步便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见到跪在地上的探子,急道:“免礼,那边情况如何,快快说来!”

“启禀刘大人,碧云阁密道里的黄金和伙药已经全部搬运完毕,目前正囤积在寒山寺门口,等候大人清点。”

“哦?想不到这么顺利,快,前面带路!”刘定之喜笑颜开,跟随着探子向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一千御林军早已列队等候,御林军的前面放着许多褐红色的大箱子,细数之下竟有数百余箱,这时渡嗔也闻讯赶来,跟在了刘定之身后。

刘定之命御林军打开箱子,刹那间,数百只大箱子被掀开了盖子,箱子里金灿灿的黄金瞬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嚯,这么多金子!”

一阵唏嘘,就连刘定之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禁为之一震。

这数百只大箱子中有一大半是黄金,另外一半是硫磺和*,数量惊人。

刘定之稍稍舒缓的心情立刻又变得不安起来,先前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乱党的实力,如此深厚的财力,再加上落云庄的兵器和眼前的*,一旦逆反起事,后果不堪设想。

刘定之心绪不宁,见身后的渡嗔也是神情严肃,便顺势问道:“渡嗔大师,这事你怎么看?”

渡嗔双手合十,施了一个佛礼,回道:“阿弥陀佛,老衲是方外之人,本不该发表什么意见,但眼下看来,这件事事态严重,稍有不慎便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我佛慈悲,老衲实不愿如此。”

“大师的意思是?”

“老衲以为阁老当尽快上报朝廷,让皇上派兵前来,试想,玄阴宗丢了这些黄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朝廷中的乱党暗中相助,我等必定腹背受敌,讨不得好。”

“可是至今我们还不知这贼人是谁?这样错失良机岂不可惜?”

刘定之显然有所犹豫,按照他的计划,正好可以利用这些黄金武器作饵,引出朝中逆党,给他来个一网打尽。只是恰如渡嗔所言,这玄阴宗阴狠毒辣,宗内门徒众多,耳目又广,一旦发现黄金和武器被刘定之截获必然千方百计前来夺回,再加上朝中逆党如果得知是刘阁老坏了他们的好事,必然也会千方百计阻止你将此事上报皇上,到时候就不是这边区区几千御林军能对付的了,倒不如趁着对方还未察觉,直接上报朝廷,震慑逆党。

踌躇之际,忽见山下人影闪动,密密麻麻,看不真切,刘定之回过神来,命人将门前的数百只大箱子立刻搬入寺中藏好,并派人二十四小时看护。

一切妥当之后,刘定之和渡嗔二人立于寺门前,静候上山之人。

“终于到了!”若仙见寒山寺已在眼前,不由的高呼一声。

这一天一夜为了赶路,众人都未曾有过好好的休息,如今见已到达寒山寺,先前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一窝蜂似的涌向寺内。

“原来是林少侠他们!”刘定之已看清来人,正是去寒山寺救人的林影等人。此刻正领着一众人等朝寺内走来

“林少侠,辛苦了!”刘定之和渡嗔二人迎了上去。

林茵茵见二人亲自相迎,受宠若惊,道:“不敢当,二位亲自相迎,真是折煞晚辈了!”

说着,便朝二人鞠了一躬。

刘定之见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不骄不躁,也不好大喜功,举手投足之间颇具侠士风范,心中很是喜爱,再次有了收为义子的念头,只是这里龙蛇混杂,不合时宜,刘定之才未提及。

“各位英雄,快里面请!”

渡嗔命寺中的管事和尚将这些从青峰庄救回来的江湖人士带到寺内休整,这些人大多旧伤未愈,再加上一路奔波,早已身心俱疲,如今到了这里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各自寻了一处干净之处倒头便睡。

“林少侠,这次可还顺利?”渡嗔关心道。

林茵茵还未开口,一旁的若仙抢先道:“多亏了刘阁老的锦囊妙计,那几位玄阴宗的高手果然上当了,我们等他们走远后带领御林军冲了进去,将关押在地牢里面的江湖人士都给救了出来。”

若仙说得声色俱全,仿佛意犹未尽一般。

刘定之听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渡嗔眼睛何等尖锐,自打林茵茵回到这里他便瞧见了林茵茵左肩上的伤口,疑惑道:“既是如此,林少侠肩上的伤.......?”

“林少侠?你受伤了?不要紧吧?”刘定之顺着渡嗔所言,果然在林茵茵的左肩处看到一处伤痕,只是被衣物裹着,时隐时现,若不细看,当真绝难发现。

“不碍事!”

林茵茵心中暗叹,这渡嗔果然好眼力,一下子便瞧出了端倪,于是也不隐瞒,将在鬼谷与人交手这件事说与二人听。

“哦?这么说来,林少侠是在回来的路上与人交手的?对手可是玄阴宗的人?”刘定之听后极为惊讶,林茵茵的身手自己可是亲眼所见,当时在驿站中那位蓑衣怪客这么高的武功都死于他手,如今听他之言,这回险些栽在鬼谷,刘定之第一反应便是对方可能遇到的是玄阴宗的高手。

林茵茵稍作思忖,回道: “这二人并非玄阴宗的人,他们自称阴风双煞!武功路数十分诡异精妙,可称得上毫无破绽!”

“阴风双煞?江湖上怎么从未听过这号人物”渡嗔讶异。

刘定之接口道:“连林少侠都觉得毫无破绽,那对方的武功岂不是已经登峰造极了?”

“刘老有所不知,他二人一黑一白,白煞所使的叫九阴白骨爪,不知是何邪功,招数犹如鬼魅,令人难以捉摸,且指力惊人,所过之处穿金裂石,我肩上的伤痕便是这九阴白骨爪所留。另外那黑煞所使的叫摧心掌,也是十分霸道,掌风所到,四周皆化为死物,犹如断了生机,二人分开便十分棘手,倘若合攻,真真是不露丝毫破绽”

林茵茵谈及此处,鬼谷之行立刻浮现,仍旧历历在目,不免心悸。

渡嗔听了,全身一顿,近乎颤抖道:“什么?九阴白骨爪?摧心掌?你可确定?”

........

第九十八章 九阴来历

渡嗔向来遇事沉稳,波澜不惊,想不到今日却表现的如此反常,令一旁的刘定之也十分诧异?

林茵茵心下一怔,为何渡嗔听到这“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会这般激动,难道他知道这邪门武功的来历?当即回道:“在下所言,字字无虚,渡嗔大师知道这邪功?”

渡嗔适才反应激动,自知有些失礼,于是稍稍平复心情,道:“不错,老衲确实有所耳闻,只是......?”

“只是什么?还望大师如实相告!”

渡嗔看了林茵茵一眼,目光深邃,饶有深意,随后转过身去,并未立刻回答。片刻之后,只听得一声叹息,渡嗔悠悠道:“各位可听说过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这是什么东西?”众人自是无人知晓。

若仙听了也是一怔,心中奇道:“要说法华经,易经筋我倒是听说过,这九阴真经却是闻所未闻,难道和阴风双煞有关?”

渡嗔见众人如此,并不惊讶,好似意料之中,接下去说道:“据传百余年前,武林中有一高人名叫黄裳,天赋悟性极高,他为报仇,穷尽半生钻研武学,终于练至大成,天下再无人能够匹敌。至此以后他便出山寻仇,只是待他寻到仇人后竟发现对方早已作古多年,黄裳这才明白,什么爱恨情仇,什么宏图霸业,到头来不过是眼前的黄土。”

“是啊,人生短暂,功名利禄,恩怨情仇,终究是大梦一场。”刘定之听到此处,竟对黄裳的经历产生了共鸣,不由感慨起来。

林茵茵听得仔细,料想这黄裳定是位奇人,这是不知道他与鬼谷中的阴风双煞又有什么联系。

“那后来呢?”林茵茵刚要开口询问,却不想被一旁的若仙抢先一步。

渡嗔继续道:“后来这黄裳心灰意冷,厌倦了这世间的一切,便又独自回到了深山之中,想至此了却余生,只是他不甘自己一生的绝世武功就此跟随自己埋于山中,于是乎将自己生平所学写了下来,并融入自己练功时的一些心得注解,最终汇写成书,名字就叫“九阴真经” ”

“原是如此”林茵茵心生敬佩,猜想这“九阴真经”定是冠绝江湖的绝世武功。

果然,渡嗔又道:“九阴真经一经问世,便引起了武林人士的争夺,因为一旦练成这九阴真经里面的武功,就能成为天下第一,这对江湖中人而言,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九阴白骨爪?九阴真经.......”林茵茵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问道:“这么说来,那阴风双煞所练的就是九阴真经了?”

渡嗔点头,回道:“不错,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正是九阴真经里面的武功,只是这九阴真经自前朝便已失传,其中历经百年,这阴风双煞又从何处学得?”

林茵茵当下释怀,难怪那二人所使招数精妙绝伦,毫无破绽,竟是失传的至高武学,只是茵茵不解,九阴真经厉害不假,但也太过于阴毒,况且阴风双煞选用鲜活之人来修炼武功,这有违天道,又怎能算得上武林绝学呢?

渡嗔颔首,似乎看出了林茵茵的疑惑,解释道:“少侠不用怀疑,九阴真经博大精深,奥妙非凡,非一朝一夕所能练成,如你先前所述,那阴风双煞想必也是一知半解,强行修炼,以至于误入了歧途。”

难怪,林茵茵被渡嗔一语点醒,与那双煞过招时便感到怪异,那九阴白骨爪招式甚为精妙,堪称完美,只是那白煞使将出来,虽然威力很大,但招招诡异,阴毒下流,与其精妙的招式相比,极为不搭,先前林茵茵不甚明白,只是心中有感,如今想来,定是那双煞急于求成,又或是走火入魔,练错了门道。

“是了,大师说言极是,我与二人过招时确实如此,若不是那黑煞在关键时刻旧疾复发,走火入魔,恐怕我便要葬身鬼谷了”林茵茵如实告知

“罢了,既然黑煞被少侠重伤,相信一时半刻这二人也不会有所动作,眼下还是玄阴宗的事要紧!”

说话之间,几人不知不觉已来到寒山寺大殿之外,此刻,大殿门外正横歪歪斜斜躺着不少江湖人士,正是林茵茵从青峰庄内解救出来的武林朋友。长时间的奔波再加上连夜穿过鬼谷,这些人早已精疲力乏,不等安排,便各自寻了一处睡了起来。

“我去叫醒他们!”

若仙刚要行动,渡嗔起身拦住若仙道:“阿弥陀佛,纳兰施主留步,这些江湖朋友被困多日,眼下又长途跋涉,就让他们随意吧!”

既然渡嗔发话,若仙自当遵从,便退了回来,跟在林茵茵身后。

渡嗔带着几人刻意从边上绕行,从偏门进到大殿,以免打扰休息之人,大殿中,风玄霜兄妹和于禁早已等候多时,这时见林茵茵等人安然归来,都很是欣喜,尤其是风玄霜,一个箭步便窜到了林茵茵身旁。

“林大哥,你回来啦!”玄霜关切道,眼神中满是柔情。

林茵茵尴尬一笑,点了点头。眼神却不敢正视。

“林大哥,我让这里的管事和尚沏了壶好茶,你渴了吧,我这就给你倒上”

玄霜说罢便要上前沏茶,不料刘定之将其拦下,打趣道:“哦?刚才听说玄霜姑娘沏了壶好茶,老朽正好口中干渴,不知道玄霜可否向玄霜姑娘讨一杯来喝呢?”

第九十九章 审问

林茵茵正欲开口,忽听殿外脚步声骤起,当下凝目望去,见一队御林军捆着几人来到殿外。

其中一名御林军吩咐了几句便独自来到殿内,见林茵茵在殿中凝望便上前行礼道:“林少侠,刘大人何在?”

“我在这.......”未等林茵茵回答,大殿内侧传出刘定之的回应,紧接着刘定之从里走出,想必也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

“刘大人!”御林军上前跪拜。

“起来吧!”

“启禀大人,按照大人吩咐,待将东西搬运完后,我等便在碧云阁四周设伏,昨夜寅时,果真有贼人前来探查,被我等一举拿下!其中有三名因拼死反抗,已在混乱中被处决!”

闻言,所在之人皆为一怔,尤其是林茵茵,心中竟生出一丝疑惑。要知道,当初夜探青峰庄,遭遇玄阴宗的高手,那是九死一生,合段羽二人之力,拼尽一身所学,才得以逃脱,可见其武功之高,虽然这次御林军事先埋伏,做足了准备,但凭借着那二人的身手,想到脱身,想必不是什么难事,莫非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刘定之听后,正色道:“哦?当真?”话语中略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欣喜所致。

御林军拱手道:“属下不敢欺瞒,目前人就在殿外,等候的大人发落!”

刘定之捻须笑道:“好,好,把他们带上来!”

话音方落,只见一行御林军押着五名劲装大汉来到大殿之中,那五名大汉身着统一的黑色夜行衣,料想也是不知碧云阁中虚实,想要前往探查一番。

“跪下!”

押解五名大汉的御林军一声呵斥,同时将五人死死扣在地上。

林茵茵在一旁暗中观察,发现这五人之中,有一名老者,双鬓微白,气息内敛平稳,分明是一位绝世高手,老者身旁是一名中年壮汉,身长八尺,气息厚重,显然武功也不弱,其余三人相对来说弱了几分,但可以感觉到,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茵茵看得真切,那老者和壮汉,正是当时青峰庄内阻拦自己的那两名玄阴宗的高手!

“奇怪?”林茵茵心中警兆顿生,总感觉到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刘定之上前一步,打量了这五人一番,随即沉声道:“你们便是玄阴宗的人?”

那五人虽被御林军强扣在地,面上却极为从容,尤其是那老者和壮汉,细察之下,脸上还带有些许不屑。

见刘定之问话,那老者冷声回道:“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只是老夫没有料到,堂堂的阁老刘定之竟会带人来管这等闲事?也罢,是我们大意了,怨不得别人!”

老者声音沙哑,沧桑,犹如老鸦,听起来极为刺耳。

“怎么和刘大人说话呢?”一旁的御林军见老者神态嚣张,正要发作。

刘定之摆手道:“我且问你,你们玄阴宗私敛钱财,偷运兵器,意欲何为?”

老者一愣,不曾想偷运兵器这一事也被对方获知,看来姑苏这里已经完全暴露了。

沉吟片刻,老者哂笑,道:“哦?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嘛?”

刘定之听了,冷笑道:“所以,老朽劝阁下还是知趣些为好!”

老者忽然哈哈一笑,道:“刘大人,我也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老夫不想开口,任谁都奈何我不得!”

老者笑的狂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让刘定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林茵茵见状,暗运真气,死死的盯住老者,随时准备出击,对于她而言,已感觉到,眼前这位老者甘愿受缚必然另有目的。

刘定之心中暗忖,这老者明明已经被擒却丝毫没有惧意,难道就不怕自己对他用刑,遭受皮肉之苦?

心神稍定,刘定之冷声道:“阁下以为不说,老朽就拿你没办法?哼,老朽一早便得到消息,你们玄阴宗勾结朝中势力,与汪直狼狈为奸,企图造反,如今证据确凿,你等难道还要执迷不悟?”

刘定之此言意在试探,话语中虚虚实实,想要诈一诈对方。在他心中其实一直对汪直有所怀疑,这些年来西厂的所作所为人神公愤,汪直仗着宪宗恩宠党阀诛异,结党营私,让朝纲大乱,当下,极有可能便是此人勾结玄阴宗,企图造反!

老者闻言果然微微一愣,眼神中透出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随即又恢复先前的阴冷,笑道:“刘大人好深的心机,想要以此来试探我?嘿嘿,刘大人还是那句话,不要白费心机了!”

刘定之皱眉,这老者到底是个人物,油盐不进,想要从他身上套出些话来,看来还要费些时间。

刘定之陷入沉思,大殿之内突然变得安静异常。

良久之后,那老者突然打破安静,桀桀怪笑起来。

刘定之奇道:“你笑什么?”

老者皮里阳秋回道:“没什么,只是我忽然想通了!”

刘定之不解,问道:“哦?想通了什么?”

老者沉声道:“嘿嘿,刘大人心中对此事想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吧!”

刘定之心中一惊,语调却仍是平静道:“哦?何以见得?”

“如若刘大人有十足的把握,定然直接将我等押解进京,交由皇上,又岂会在这里和我们多费唇舌呢?”老者回得镇定自若,很是自信。

“你......”刘定之一时气结,久久没有出声,只是睁大眼睛瞪着老者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募地又道:“即是如此,我改变主意了!”

刘定之不解,追问道:“何意?”

老者脸色一沉,扬声道:“刘阁老既然参与了进来,怎么说也得请阁老跟我去玄阴宗喝杯茶,否则天下人会以为我们玄阴宗不懂礼节”

说完,老者猛力一震,身子瞬间从地上弹起

第一百章 深藏不露

老者认出了眼前的少年正是当日夜闯青峰庄的那位少年,当下也是略微一愣,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武学造诣,实属难得,可惜你遇到了老夫,只能怪你命不好,嘿嘿!”

老者怪笑一声,眼眸子突然变得阴冷,随即又拍出一掌,扫向对方。这一掌来的突然,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且掌风之凌厉,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势要将对手毙于掌下。

好在林茵茵早有防备,剑锋一转,一记长河贯日,势如破竹,直取老者心脉,林茵茵心中明白,自己绝不是这老者的对手,只能剑走偏风,出其不意。

老者见了一阵冷哼,掌中威势不减,只稍稍一拂,荡开长剑,紧接着又连连拍出两掌,这两掌一掌强似一掌,掌风所过发出“呼呼”的轰鸣声。

林茵茵一剑不中,忽见对方连续发掌,炽热的掌风迎面而来,心中暗赞老者果然厉害,忙猛吸一口真气,剑尖回转,顺势使出一招“有凤来仪”。这一剑使得自在随意,却是妙极,大开大合之间竟是一气呵成。

老者见对方使出这招,也是微微一惊,显然不曾料到,只是招式虽精,劲道却差了三分,老者身形微侧,大袖一挥仍旧格开了这一剑。

林茵茵抓住机会,一跃而起,踏着虚空“唰唰唰”连刺出三剑,每一剑又演化出诸般变化,迅猛凌厉,精妙至极。眼看就要刺中,那老者突然一声咆哮,震得脚下青砖粉碎,随后双手画圆,一来一回之间似有一股无形的劲力流转,接着全身猛力一震,一道浑厚的气墙应运而出,挡在了老者身前。

林茵茵长剑破空,三剑归一,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刺到老者半寸,硬是被那气墙生生的挡在外面。正踌躇之际,忽闻老者一声长啸,但觉其周身气浪翻滚,犹如决堤的洪水扑来。林茵茵躲闪不及,被气浪扫中,倒飞了出去。

“啊!林大哥.......”玄霜见林影被那老者击飞,心急如焚,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林茵茵倒飞出三丈,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顿觉浑身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淤血。

“这先天罡气真是厉害,拼尽了全身真气竟刺不进半寸,反倒将自己给震了回来。”林茵茵心下大骇,待要提剑起身,发现右手虎口处被震得发麻,居然使不上气力。

“林大哥!”玄霜心下焦急,想要过来搀扶。

老者见状,身形一晃,又补了一掌。

“别过来......”林茵茵大喊一声。

“小心!”若仙见老者这时发难,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为你们报仇了......”林茵茵知命悬一线,自己决计接不了老者这一掌,索性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不......”玄霜一声惊叫,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一晃,悄无声息的落在林茵茵身前,接着,“嘭”的一声,掌风肆虐,竟有人接下了老者这一掌。

内劲相交,老者不由得倒退了三步,这才稳住身形。

“想不到这小小的寒山寺中竟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倒令人刮目相看!”老者大骇,方才这一掌自己使了八成功力,却被对方化解,还震得自己倒退了三步,显然对方武功在自己之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众人这才看清,关键时刻,竟是渡嗔出手相救,替林茵茵挡下了这一掌。

“林少侠!”渡嗔将林茵茵搀起,顺道送出一道真气,汇入对方神门穴。

林茵茵全身一震,直感一道柔和的真气涌入周身,暖洋洋的,将自己闭塞的经脉打通,只稍片刻,右手便恢复如初。

林茵茵心下大喜,感激道:“多谢大师!”

渡嗔微微一笑,仍是和蔼可亲,感觉不到一丝的异样,但是林茵茵心中已经明白,眼前的渡嗔大师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渡嗔示意林茵茵退至一旁,然后转身面向老者,缓缓道:“先天罡气,想必你就是吴乘风吧!”

老者闻言一惊,怔怔地望着渡嗔,良久才回道:“你认得我?”

渡嗔波澜不惊道:“二十年前,传闻太行山一代有一位高手,凭借着先天罡气,一夜之间连败十三位门派掌门并杀光了当时号称“太行一剑”的李慕白全家,我想吴施主应该没有忘记吧!”

吴乘风全身一震,不可思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老衲渡嗔,乃是方外之人,今日出手,只是不希望吴施主再造杀孽,还望施主放下屠刀,阿弥陀佛!”渡嗔双手合十,仍是十分平静。

“哼哼,笑话?老夫作风一贯如此,今日单凭你几句话便想点化我?真是不自量力。”吴乘风哂笑道。

渡嗔摇了摇头道:“施主戾气实在太重,不如就留在寺中诵经念佛,以净化你身上的戾气。”

吴乘风哈哈大笑,道:“想留下我?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吴乘风猛提真气,先天罡气运至顶峰,一掌劈向渡嗔。

“大师,小心!”林茵茵提醒道

渡嗔长叹一声,似乎有些痛心和遗憾,然后不慌不忙,大袖一挥,随即周身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息,迎向吴乘风。

吴乘风不敢大意,每一招每一式都携带着强劲的内力,霎时间,二人周围掌风肆虐,气浪翻滚,将四周的青砖震得粉碎。

渡嗔出招不快,但都恰到好处,无论对手如何出招,都被他一一化解,三十招过后,竟隐隐占了上风!

“吴长老,我来助你!”一旁的中年壮汉见吴乘风有些吃力,便从腰间抽出双钩前来相助。

林茵茵见渡嗔两面受敌,想要上前相助,刚一提剑,顿觉肩上一阵剧痛袭来,原是刚才打斗中旧伤崩裂所致。

中年大汉双钩使的虎虎生风,攻守间也是十分自然,竟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只见二人配合默契,掌风钩影交错,将渡嗔围在中间。

渡嗔不慌不乱,脸上表情仍是十分平和,身上的袈裟在气浪的鼓动下猎猎作响,在二人的夹击下丝毫不落下风.......

三人又拆了近五十余招,正打得兴起,忽闻渡嗔一声喝斥,身子骤然飞起,凌空而下,猛地击出两掌,巨大的掌印罩向二人。

那二人暗道不妙,却已是来不及了,“轰隆”一声,人影翻飞,吴乘风和那中年大汉被掌印的余劲轰飞,直直得摔在了地上.

“噗”

二人纷纷吐了口淤血,不可思议的盯着渡嗔。

“你.....究竟是谁?”

......

第一百零一章 仓皇而逃

吴乘风和那壮汉心中大骇,万万没有料到这老和尚竟然如此厉害,二人联手也败下阵来,须知放眼整个江湖,二人都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何况联手?

渡嗔不紧不慢,仍是平和的语调回道:“二位施主,刚才老衲已经介绍过自己了,老衲法号渡嗔,至于俗名,既已入得空门,不提也罢。”

渡嗔方才弹指间击败玄阴宗两大高手,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平日里渡嗔宣扬佛法,普度众生,何时与人动过武,哪怕寺中的和尚也不知渡嗔身怀绝世武功,实乃深藏不露。

林茵茵也是如此,从渡嗔一开始出手相救到适才击败玄阴宗的两位高手,期间所展现出来的气势惊人,再看当下,渡嗔古井无波,在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绝顶高手的气息,如此收放自如,若不是内力已至臻境,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决计是做不到的。

“看来渡嗔大师尤在渡真之上啊,相较于师傅我看也差不了多少!如此人物怎么不曾听师傅提过?”林茵茵心中疑惑,对渡嗔起了极大的兴趣!

若仙本在一旁替林茵茵心惊,想着如何在关键时刻能救下林茵茵,不曾想转瞬之间,双方局势便发生了惊天逆转,一时欣喜,惊呼道:“渡嗔大师,原来你这么厉害!”

渡嗔仿若未闻,径直走向受伤的吴乘风二人。

“你想怎样?”吴乘风惊道,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寸。

渡嗔双手合十,回道:“阿弥陀佛,吴施主不用害怕,老衲说了,吴施主和这位小友身上杀孽太重,只希望二位从今往后能留在这寺庙之中,每天诵经念佛以超度那些死在你们手中的亡魂!”

吴乘风听后冷笑道:“你是让我们做和尚?”

渡嗔平静回道:“二位施主如若愿意可带发修行!”

若仙不知何时悄悄的来到林茵茵身旁,轻声道:“林姐姐,渡嗔大师这是要强渡他们啊!”

林茵茵白了若仙一眼,示意其不要胡言,静观其变。

若仙见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便不再多言。

良久之后,吴乘风仰天长叹,无奈道:“成王败寇,想我吴乘风纵横江湖,到头来却要长伴青灯古佛,了此余生,真是报应啊,也罢,能遇见渡嗔大师这样的高僧,我也无憾了!”

吴乘风言语之间凄凉哀怨,有不甘,也有遗憾,但是他败了,彻底的败给了渡嗔,倒也是无可奈何!

渡嗔很是欣慰,缓缓道:“吴施主能想明白那是再好不过,人生在世,于红尘中渡劫,因果循环,天道轮回,我佛慈悲,只要吴施主今后一心向佛,我相信定能洗尽你身上的业障!”

渡嗔话音刚落,吴乘风猛地吸入一口真气,右手向外一探,一股强劲的吸力瞬间将旁边的那三名同伴拽了过来,然后变爪为掌,左右手于虚空中上下画圆,接着猛地推出一股劲力,将三人砸向渡嗔。

三人猝不及防,显然不曾料到吴乘风会向他们下手,一惊之下,只感觉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不听使唤,直直的砸向一处。

“大师,小心!”林茵茵和风玄雪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生怕渡嗔吃了暗亏。

这时,只见渡嗔和尚大袖一挥,双掌缓缓托起,自下而上,形成一股掌风,很是柔和,看得出来,渡嗔是不想伤及三人性命,才故意如此,倘若渡嗔也是推出一掌,吴乘风自是伤不得他半分,只是如此一来两道强劲的掌风相交,中间的三人断无活路可言。

三人夹在两位高手之间很是痛苦,在渡嗔的掌力下,三人被抛在空中,身子不停的旋转,惨不可言。

吴乘风见状,一声闷哼,一跃而起,双掌再变,竟是劈向空中的三人,

“尔敢!”

渡嗔大吼一声,双掌劲道大增,将空中三人送向一旁。

吴乘风冷笑一声,忽地改变方位,速度极快,一掌罩向渡嗔。吴乘风为人阴险狡诈,他深知渡嗔武功高强,自己不是对手。于是便以那三名同伴的性命为饵,渡嗔是得道高僧,不可能见死不救,待他出手之时再攻其不备,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招狠棋。

“大师!”林茵茵倒吸了一口凉气,吴乘风出手狠辣,速度又是极快,哪怕渡嗔武功再高,因分心救人,他也来不及收掌防御了。

林茵茵心急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二话不说,凌空而起,“破掌式”施展开来,攻向吴乘风。

吴乘风不闪不避,仍是全力攻向渡嗔,相比之下,渡嗔才是能唯一能威胁到他的存在,而当下机会难得,自然不愿放弃。

“嘭”的一声,林茵茵终究慢了一拍,吴乘风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渡嗔胸口, 疾劲的掌风将渡嗔的袈裟震得飞起。

“嗯?”吴乘风陡然脸色大变,这一掌蕴含了自己九成的内力,虽较自己全盛时稍逊半筹,但也足可穿金裂石,更何况渡嗔只是血肉之躯?

渡嗔受得一掌,竟纹丝不动,只稍眨眼间,渡嗔一声长喝,身上袈裟鼓起,脚下一沉,整个青石板砖足足下沉一尺有余,出现两个深深的脚印。

吴乘风暗道不妙,想要撤掌却已经迟了,渡嗔猛力一震,吴乘风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席卷而来,磅礴而又厚重,直压得吴乘风胸口透不过起来,“噗”的一身,吴乘风一口血箭夺口而出,于此同时,林茵茵剑锋已至,凌厉的剑气直刺对方咽喉要害,快而精准。

吴乘风不愧为当世高手,重创之下,仍能摄住心神,强忍着内伤,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只是林茵茵剑法实在奇绝,一击不中,剑尖微侧,又是一剑,吴乘风避无可避,最终被长剑刺穿了右肩。

“啊!”吴乘风一声惨叫,顿时真气一滞,先天罡气涣散,被渡嗔强劲的内力反震了出去。

“吴长老!”那中年壮汉见吴乘风被那和尚反震了出去,不知死活,心中惶恐,一个纵身跃到他的身旁。

吴乘风“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此刻他全身簌簌发抖,肩头上还有鲜血汩汩往外流淌,显然受了重伤。

“贼人,纳命来!”林茵茵见吴乘风重伤,机会难得,便提起长剑,追将过去,想要将其彻底除去。

“快走!”吴乘风扭头对中年壮汉吼道,与此同时,他的手中竟多了两枚雷火弹,只见他朝着林茵茵追来的方位一掷,顿时烟幕弥漫,将二人包裹。

待烟雾消散,场中早已不见了二人身影。

“跑了?”林茵茵一惊,正欲追将出去,这时,一道人影闪过,拦住了她。

“林施主,穷寇莫追,就由他们去吧!”

“大师,可是.....”林茵茵心有不甘。

渡嗔明白林茵茵的意思,今日吴乘风遭受重创,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渡嗔心中担忧,万一追将上去再遇到玄阴宗的其他高手岂不糟糕?

第一百零二章 收为义子

林茵茵上前两步,向外张望,门外早已不见了二人踪影,心有愤懑,却也只好作罢。

渡嗔走近,瞧见林茵茵左肩处仍在淌血,关切道:“林少侠,你这伤势如何?”

林茵茵听了渡嗔一言,这才发觉左肩处爪伤崩裂,有些吃痛,更有甚者,右手虎口处微微发麻,险些握不住手中长剑,原是方才一时情急,忽略了伤痛,强行运功,这会儿功劲散去,自然更加严重了些。

“好险!”茵茵心悸,若不是渡嗔拦下自己,真个儿追将上去,一旦伤势爆发,真气滞带,孰胜孰败还真说不准。

这时,玄霜从昏迷中醒来,只见她眼神涣散,模样惊恐,显然还沉浸在先前的打斗之中。

“林大哥!”玄霜一掠而起,四下寻找,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离了大殿,被人送至禅房。

风玄雪本在门外守着,听见房内动静立刻推门而入。

“玄霜,你醒了?有哪儿不舒服么?”风玄雪见玄霜醒来,心下稍定,急忙过来询问。

玄霜似乎没有听见玄雪所言,拉着他的手,焦急道:“二哥,林大哥呢?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儿?”

风玄雪暗叹,真是女大不中留,看这样子,玄霜对林影是对了真情了。

玄霜见二哥不语,更加急道:“二哥,你别愣着啊,快告诉我林大哥他怎么样了啊!”

风玄雪听了笑道:“你这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好!”

“二哥!”风玄霜脸色顿时一沉,焦急中略带几分愠怒。

风玄雪知如若再不如实相告,这个妹妹便是连自己这个亲二哥恐怕也要翻脸了,当即无奈道:“你的林大哥呢受了点伤,目前正和渡嗔大师他们一道,在大殿中调息,我只是不放心你,这才过来看看。”

玄霜听见林影受伤,心中格楞一下,追问道:“林大哥受伤了?严不严重?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玄霜便要起身离开禅房,谁知还未走得三步,只觉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就要栽倒下去。

风玄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玄霜,正色道:“你瞧你,自己还未恢复,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玄霜因急火攻心,一时昏厥,现下虽已醒来,只是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所以才会脚下无力。

风玄雪将玄霜扶至床边,命她不准妄动,在禅房内安心休养。

“可是.......”玄霜语言又止。

风玄雪无奈,叹道:“放心吧,你的林大哥没事,关键时刻渡嗔大师出手相救,他所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真没想到,渡嗔大师竟是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真的?渡嗔大师比住持还要厉害么?”玄霜奇道。

风玄雪眼光深邃,双手环抱,似在沉思,许久后自言自语道:“怕是在渡真大师之上......”

大殿中,渡嗔神情严肃,正在与刘定之交谈。

“渡嗔大师,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老朽恐怕要被人请去喝茶了”刘定之笑道。

“阿弥陀佛,刘老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既然刘老来到寒山寺中,老衲自然要护得刘老的周全,老衲倒觉得刘老当好好谢谢林少侠。”

刘定之心中自然有数,林影年纪轻轻,侠骨丹心,况且又多次出手相救,刘定之对他除了感激以外,更多的是欣赏。

细想之下,刘定之更加坚定了先前所想,当下便走到林茵茵的身边,笑道:“林少侠,今日又救了老朽一次,真不知该如何言谢才好!”

林茵茵闻言,忙回道:“阁老客气了,诛魔卫道本就是我辈所行之事,况且阁老关系着天下安危,在下只当舍命相护才是!”

刘定之听了这番话语,很是激动,朗声道:“好!小小年纪就心怀苍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恕老夫直言,老夫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少侠愿不愿意?”

林茵茵不紧不慢,道:“阁老但说无妨!”

刘定之略作思忖,笑道:“老夫原有二子,长子常年驻守边关,鲜有归家团聚之时,次子身负皇恩,出使他国,也已三载有余,老夫年事已高,虽身居高位却无法清享天伦之乐,实乃老夫心中憾事,自打见了少侠,老夫便深感亲切,这些时日以来,老夫观察到少侠为人仗义,不拘小节,颇具侠骨,心中更是喜爱,便有了收为义子的念想,不知少侠愿不愿意?”

林茵茵闻言一怔,不曾想到刘定之竟然想要将自己收为义子,惊喜之余,却有有些犹豫。

若仙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兴奋道:“恭喜恭喜,自此林大哥便是当朝阁老的三公子,真是可喜可贺!”若仙一边说着,一边朝林茵茵使了个眼色,似在有意恭维,可落在林茵茵的眼中,这便成了一种嘲讽!

对于此事,林茵茵倒也不排斥,自从父母亡故后便跟着师傅师娘幽居梅庄,师父师娘虽将自己视为己出,用心栽培,但终究不可称其为父,这些时日,与刘定之相处下来,林茵茵觉得刘定之威严又不失和蔼,和自己生父林天龙倒有几分性格上的相近,每次见到刘定之便会想到父亲,因此,此刻刘定之的这个想法,林茵茵也是打心底里接受的,只是自己刻意隐瞒身份,实非以诚相待.......

林茵茵受宠若惊,又犹豫不决,只得呆在原地,久久不曾言语。

刘定之看出了林茵茵的犹豫,宽慰道:“林少侠,如不愿意老夫也不勉强,只能怪老夫福薄缘浅,与少侠没有父子缘分!”

“不,阁老,我,只是......”林茵茵欲言又止,显得踌躇不定。

刘定之奇道:“莫不是少侠有什么苦衷?”

林茵茵思之再三,觉得刘定之是出于一片真心,既是如此,自己也定要以真心相待!

“阁老,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茵茵说完便朝大殿内阁走去

刘定之心中疑惑,不知林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终觉还是跟了上去。

约莫一炷香过后,大殿内阁中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声音洪亮,耐人寻味,又过得片刻,刘定之从里面走了出来,面露喜色,林茵茵则是跟在他的身后,神情之中,竟有几分羞涩。

渡嗔见了,上前问道:“刘老,何事如此畅快?”

刘定之神秘一笑,瞧了一眼林茵茵,朗声道:“从此以后,林影便是我刘定之的义子。”

众人听了,心中好奇,却也不好多问,只向刘定之祝贺道:“恭喜刘阁老收得佳子!”

刘定之喜笑颜开,很是高兴,显然对此“义子”十分满意。

若仙和于禁二人相视一笑,方才刘定之和林茵茵内阁交谈二人便猜到了些端倪,如今见此光景,心中更加笃定,定是林茵茵将自己的女儿之身的秘密告诉了刘定之,倒真是让刘定之收了个义子,顺道还捡了个义女!

第一百零三章 七尸丹

一阵寒暄过后,刘定之绕到殿内剩余那三名玄阴宗的门徒身旁,三人经过方才的打斗,尤自惊魂,现又被御林军用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只得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听候发落。

刘定之绕着三人行了几圈,目光始终没有从三人身上移开,良久后,他停下脚步,严肃道:“你们三人可知犯了何罪?”

三人默不作声,仍是低拉着脑袋。

于禁见了,忍不住骂道:“嘿,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刘阁老,我看也不用和他们多费唇舌,直接砍掉他们的双手,如若还是装聋作哑再砍双脚,将他们做成人彘。”

于禁脾气想来火爆,心中又恨透了玄阴宗,便想着拿这三人出气。

刘定之拦住于禁,劝道:“道长稍安勿躁,这三人暂且留下,日后再交由道长处理,如何?”

于禁心中怒火难灭,只是碍于刘定之的情面不好发作,于是一甩长袖,悻悻离去。

刘定之转过身来,面对三人,见他们仍是一声不吭,便喝道:“既然你们不愿开口,那我来告诉你们,你们私造兵器,暗屯钱粮,实有造反之举,如今证据确凿,按我大明历律,凡意图造反之人,当五马分尸,诛连九族!”

这番言辞,掷地有声,正气凛然,闻者皆感震慑,刘定之便要如此,对于这三位玄阴宗的门徒,刘定之打算先彻底镇住他们,令其肝胆俱寒,随后再晓以大义,让三人乖乖说出幕后人物。在他看来,玄阴宗不过是一个江湖邪教,不足为惧,隐藏在其背后的势力才是祸患,此人高居朝堂,野心勃勃,不可不防。

果然,三人听了,神情上有了细微的变化,人性如此,面对死亡,又有谁能镇定自若呢?

刘定之见状,立刻缓和道:“话虽如此,倘若你们三人愿意说出幕后主谋,我倒可以向皇上说情,免了你们死罪!”

三人又是一阵骚动,却仍旧闭口不言。

软硬兼施下,三人显然已经动摇,只是还差一剂猛药,刘定之深知其道,又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莫怪老夫不给你们机会,来人,将这三名逆贼拖出去五马分尸.......”

三人一听,全身一震,其中一人当即求饶道:“大人,我我我.....愿戴罪立功。”

刘定之气定神闲,一切竟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见他朝听令而来的御林军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然后走近那人说道:“你且说来听听,如若有半句虚言,一样饶不得你!”

那人唯唯诺诺,模样十分惶恐,如遇大赦道:“不敢......不敢......”

林茵茵一直跟在刘定之身后,这会儿才看清那人模样,尖嘴猴腮,浓眉阔眼,似在哪里见过。

冥思良久,茵茵这才想起,向刘定之禀告道:“义父,孩儿认得此人,此人是青峰庄庄主包胜天,当时孩儿夜探青峰庄,便是这厮带人拦截!”

刘定之“哦?”了一声,显然没有料到这人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包胜天见身份被人戳破,颤颤巍巍道:“公子别来无恙?”

“说吧!”刘定之不想与他多言,直接命令道

包胜天刚想开口,忽觉全身如遭雷击,体内气血倒流,直冲头顶,少时,见他轰然倒地,身子开始抽搐,两眼翻白,脸上因窒息而变成紫色。

“是.....是.....西......公......”

包胜天憋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了这几个字,只可惜话还未完,便没了气息。同样,另外二人也是如此,几乎与包不凡同一时间倒地抽搐,此时也没了动静。林茵茵舍下包胜天,一个纵身来到二人身旁,伸出二指,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怎么样?”刘定之焦急的问道

林茵茵摇了摇头道:“死了!”

刘定之闻言大惊,心中奇道:“怎会如此?关键时刻无故暴毙,这包胜天口中的西公二字又是何意?”

刘定之心神不定,杵在原地,陷入沉思。

这时渡嗔等人上前查看,渡嗔见地上,三人面呈黑紫色,双眼发白,死相极惨,心中已经猜到了八分。

于禁并不精通此道,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问道:“渡嗔大师,你看他们为何突然暴毙呢?”

渡嗔回道:“如若老衲没有看错,这几位施主生前应该是服用过一种叫“七尸丹”的一种毒药!”

刘定之醒转,奇道:“七尸丹?”

渡嗔点头,解释道:“七尸丹乃是一种奇毒,由七种毒虫和尸毒混合而成,这七种毒虫极其讲究,主要产自西域,服食七尸丹的人不会立刻死去,相反,在一定时间内武功还会大增,但是一旦过了时间没有服用解药,便会全身气血倒流,经脉爆裂而亡。”

“原是如此!”林茵茵再看包胜天等人的尸体,发现正如渡嗔所言,三人气血倒流,经脉爆裂,窒息而亡。

刘定之苦笑,心想:“这三人恐怕是很早便服下这种毒药,这会儿失手被擒,来不及服用解药,这才暴毙。只是,就差一步,哎,这玄阴宗还真不简单。”

林茵茵见刘定之神情落寞,知其心中难受,便上前关心道:“义父,你不碍事吧!”

刘定之微微一笑,表示无恙。但是心中却想,如今线索已断,想要再从玄阴宗的身上揪出朝中乱党已是不可能了,况且又逃了两个,这件事势必会泄露出去,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趁着朝中乱党还未发觉,立刻将此事上报皇上,如此,倒可震慑乱党,只是,这样一来,以后乱党行事更加隐秘,更叫人担忧!

细思过后,刘定之当下做出决定,命手下奉上笔墨,修书一封,然后又命此行御林军统帅八百里快马加急,送往京师。

待御林军统帅离开以后,刘定之又修书两封,一封送往桃花庄,让李阳调集兵马与公冶致一道将兵器运往寒山寺,另一封派人送往洛阳兵马大将军李勇处,让其调动兵马,前来护送这些兵器钱粮回京,当然,此等调兵遣将之举,刘定之都在信中向宪宗言明,以免将来遭人诟病。

一切安排妥当后,天色已晚,刘定之独自一人在禅房中踱步!忽闻门外有人敲门。

“义父,孩儿求见!”

“进来!”

林茵茵推门而入,复又将门反手关好!

刘定之见来人是林茵茵,怜爱中又带有三分打趣,问道:“影儿,奥不,茵儿,这么晚了找老夫有什么事么?”

林茵茵听了,娇嗔道:“义父,连你也取笑我!”

刘定之哈哈一笑,道:“好孩子,义父怎么会取笑你呢,只是义父想不到晚年还能得一女儿,还是个侠女,心中高兴而已。”

林茵茵也是一笑,道:“这不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么!”

此时房中已无外人,二人谈笑间较为随意,像极了一对父女。

刘定之顿了顿,又问道:“茵儿,你来找为父所谓何事?”

林茵茵将手中书信递了过去,道:“桃花庄那边有回信了!”

“哦?”刘定之接过书信,见了信中内容,不禁面露喜色。

第一百零四章 往事如夕

刘定之看了一会儿便将信笺递与林茵茵,说道:“茵儿,李阳来信说,他们已在路上,估摸着明日一早便可抵达。”

林茵茵接过信笺,喜道:“这倒是件好事儿!”

刘定之轻叹一声,说道:“是啊,老夫也不曾料到他们动作会这么快,这样也好,毕竟有两名余孽逃脱,虽说二人深受重伤,老夫又命人在各处要塞严加盘查,保不齐他们还有其他的方法将这里的事儿传递出去,稍有怠慢,我们就显得被动了!”

林茵茵点头,认为刘定之所言甚是,事到如今,谁的动作快,谁就能取得主动权。

过了一会儿,刘定之脑中一闪,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儿,问道:“茵儿,适才白日间与你交谈,时间较为仓促,为父还有很多疑惑,不知你可否替为父解答?”

“义父请讲!”

刘定之笑吟吟的道:“白日里为父听你提及你的生父,名叫林天龙,可是开封龙威镖局的林天龙?”

林茵茵一惊,奇道:“您认识家父?”

刘定之见此光景,心中便已确定,回道:“龙威镖局乃是皇上特封的天下第一镖局,负责朝廷内大大小小的镖局事物,老夫岂能不知?”

时隔多年,林茵茵再次听到“龙威镖局”倍感亲切,不禁又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中郁结难消,眼泪夺眶而出,只听“噗通”一声,林茵茵跪在地上,哭诉道:“义父,玄阴宗杀我父母,灭我镖局,此等血海深仇,如若不报,茵茵枉为人女,还请义父替茵茵做主!”

刘定之见了,急忙将茵茵扶起,柔声道:“好孩子,快起来!”

血海深仇,压抑已久,如今一经点破,林茵茵的情绪如山洪般爆发,刘定之怜爱的望着眼前的这位义女,心中酸楚,猜想茵茵能有如今这般武学造诣,期间一定吃了不少苦。

刘定之轻轻的拍了拍林茵茵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你放心,义父一定助你灭掉玄阴宗,替你父母报仇!”

待林茵茵情绪稍定,刘定之又道:“茵儿,关于龙威镖局这件事,义父之前也有所耳闻,也暗中派人调查过,只是民间说法不一,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林茵茵“恩?”了一声,很是惊讶,难道自家被灭门的事儿还有其他说法?

刘定之见茵茵这般反应,心中已明白了七七八八,叹道:“据我所知,大致上是有两种说法,其一便是江湖仇杀,你爹爹不知得罪了哪位大人物,遭到了仇家的报复。如今听你说来,你爹爹为人和善,朋友众多,不像是会得罪人的性格,其二嘛......”

“其二是什么?”

刘定之面露异色,稍作犹豫,最终还是如实相告,道:“其二就是江湖上传言你爹爹协助西厂厂公汪直杀害了东方白,因担心事情败露,受到整个江湖武林的复仇,这才勾结邪教玄阴宗,上演了一出灭门惨案。”

“什么?”林茵茵几乎跳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恨意,怒道:“岂有此理,竟然如此诋毁我爹爹!”

刘定之微一定神,安抚道:“孩子,稍安勿躁,说实话,当年便是义父也偏向于第二种说法。”

“义父?”林茵茵很是惊讶

刘定之解释道:“你可知这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号是谁向皇上举荐的?”

林茵茵摇了摇头,那会儿年纪尚小,又是女孩儿,自然不知这些。

“正是这个西厂的汪直!”

“啊?”林茵茵大吃一惊,不曾想还有这一层关系。

刘定之又道:“当年汪直替皇上出宫考察灾情,途经开封,在官道上被仇家拦截,幸得你父亲和你叔叔出手相救,事后,汪直便将此事上报皇上,让皇上将龙威镖局特封为天下第一镖局。可见汪直和你们龙威镖局关系非同寻常啊!”

这倒让林茵茵始料未及,可是虽不曾亲眼看见爹爹被人杀死,但是母亲却是真真切切死在了自己眼前,这总不会有假吧?

“孩子,你可知西厂是作为何用?”刘定之问道。

林茵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刘定之顿了顿道:“西厂主要用于收集情报,替皇上铲除逆党,稳定江湖武林纷争的一个机构,当时武林中,逍遥山庄的东方白处处与西厂作对,汪直恨他到极点,而汪直与你爹爹又关系密切,他所有镖局上的事物往来几乎都交由龙威镖局,再加上东方白的首级正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你们龙威镖局里面,这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

“义父也是这般猜想?”

刘定之并未否认,而是继续道:“如果光凭这些,我还无法作出判断,只是后来,龙威镖局出事之后,我观察到汪直竟视若无睹,好似与他毫无瓜葛,凭他与龙威镖局的关系,这显然不太正常,更有甚者,在皇上面前,他只字不提,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以至于最后,我误信了后者。”

倘若当真如刘定之所言,倒是合情合理,只是自己亲身经历,岂能有假,若不是师傅及时出现,救下自己,恐怕现在已是泉下亡魂,岂有这般做戏?

林茵茵越想越气,父亲被人杀害,却还要被天下人冤枉,当即愤愤道:“我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刘定之思忖片刻,慢条斯理道:“孩子,如今看来,龙威镖局灭门惨案恐怕与上述两种传言都没关系,真正的原因很可能会让人震惊!”

“义父,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刘定之摇了摇头,道:“还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里面有些古怪,至于哪里古怪,为父还说不上来,这样吧,等这件事过后,义父派人重新调查一下此案,也好让真相早日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林茵茵心中一热,这件事情倘若能得到当朝阁老的相助,便会顺畅的多......

父女情深,二人聊至很晚方才散去,林茵茵独自一人在寺中碑廊中行走,与刘定之的这番对话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久久无法消散,是啊,这么久以来,只一心想着为父母兄弟报仇,却连玄阴宗的宗主的影子都没见到,更不知对方为何要下令灭门,细想之下,很是惭愧,终究是被仇恨迷了双眼,失去了冷静。

夜已渐深,一阵凉风袭来,将廊檐下的两个大灯笼吹得东倒西歪,灯笼所发出的光影也明灭不定。

“林大哥!”

林茵茵一怔,不知这么晚了,谁还和自己一样,在这信步闲庭,寻声望去,一绝美少女正朝这边走来。

“林大哥,你怎么在这?”。

林茵茵见来人是玄霜,尴尬道:“奥,闲来无事,便出来散步,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这里!”

玄霜听了心中更喜,举止之间竟有些娇羞,低下头复又抬起头来,柔声唤道:“难道林大哥和玄霜一样,对这里念念不忘?......”

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二字细若游丝,饶是林茵茵这般耳力极佳之人也听着很是吃力。只是林茵茵一时也不明白玄霜此言何意?

恍惚间,瞥见碑廊上面的那首诗:“夜半钟声到客船”

林茵茵幡然醒悟,这里正是自己和玄霜初次几面的地方。

第一百零五章 博弈

林茵茵心中暗骂该死,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自己鬼使神差般的走到这里,这下恐怕百口莫辩了。

二人呆立原地,各怀心事,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玄霜面若桃花,含羞不止,眼波中竟是柔情,不时的望向对方。世上总有巧合之事,显然这次巧合让玄霜会错了意,陷的更深。

林茵茵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面对玄霜的秋波暗送,林茵茵充满了深深的愧疚,暗道:“罢了,事到如今只有将真相告诉她了,哪怕她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认了,只求我心中坦荡!”

“玄霜,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清楚!”林茵茵突然开口道

玄霜一愣,胸口如小鹿乱撞,窃喜道:“难道林大哥要对我示爱吗?他也喜欢我吗?肯定是,不然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少女的心思最是难以捉摸,哪怕同为少女的茵茵也无法猜透,只瞧见玄霜面上忽而娇羞,忽而皱眉,忽而偷笑,忽而失望.......

“玄霜?”林茵茵轻唤道。

玄霜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入了神,经此一唤,立刻醒转,慌张道:“啊,额,林,林大哥......你,你,想和我说什么......来着?”说完,扭过头去,不敢正视对方。

林茵茵轻叹,道:“玄霜,我是想和你说我........”

“哟,原来你们都在呢!”

茵茵话到一半,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定眼望去,原是若仙寻了过来。

若仙笑吟吟的走近二人,问道:“玄霜,你和林大哥聊什么呢?咦?玄霜你难道病了?为何你的脸.......”

玄霜闻言不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才发觉自己双颊滚烫,忙回若仙道:“啊.....嗯.....没.....没什么!”

话虽如此,玄霜心中却是恨道:“真是羞死人了,这该死的若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冒了出来。这下全让她撞见了,指不定心中怎么嘲笑人家呢!”

若仙见玄霜语无伦次,双颊红晕更甚,几乎滴出血来,心中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想着不如趁此机会再调戏下她,便正色道:“若仙,我看你像是染了风寒,不如我去请玄清大师来给你瞧瞧?”

玄霜一听,更加来气,娇嗔道:“你才有病呢!”话音方落,便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若仙苦笑不得,唤道:“嘿,这小妮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待玄霜走远,若仙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转身道:“林姐姐,我又替你解了一次围,你该如何谢我啊?”

林茵茵“啐”了一声道:“还说呢,这都怨你,还敢邀功,找打!”

说着,林茵茵抬起羊脂般的青葱玉手,朝若仙腋下三分处点了一下,若仙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避,被一指点中,顿觉浑身酸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姐姐......哈哈.....好姐姐.......林女侠.....哈哈,你就饶了我吧.....哈哈嘿嘿”

原是林茵茵点中了若仙笑穴,晓以惩戒。

嬉闹过后,二人恢复了正常。林茵茵不知若仙为何而来,便问道:“若仙,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经此一问,若仙方才记起,拍了拍自己脑袋道:“方才只顾与你们戏耍,差点将正事儿给忘了,渡嗔大师让我来请你过去,大家都在大殿之中等着呢?”

“哦?大家?”

若仙解释道:“就是从青峰庄救出的武林豪杰,眼下正聚集在大殿之中,准备商讨和魔教的事儿呢!”

二人边走边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大殿之中,只见大殿中黑压压的一片,早已挤满了人,这些人打扮不一,鱼龙混杂,都是来自姑苏的武林人士。

“林公子,若仙姑娘,你们来啦.......”

众人见林影和若仙从外走来,都争先恐后的和他们打招呼,更是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林茵茵双手抱拳,还了一礼,便朝里面走去!

大殿中,渡嗔和于禁二人早已在殿中等候,此外二人身旁还有两位人物,一位中年儒士打扮,一位是道士装扮,正是嵩山派的宋严和武当派的长春子。二人本想着在这姑苏之地大展拳脚,号召姑苏武林人士一同讨伐魔教,不料着了玄阴宗的道,和众人一起呗关押在了青峰庄,好在林茵茵带人将其救出,否则恐怕再无天日可见。

于禁见林茵茵和若仙二人走近,急忙向二人引荐:“林少侠,若仙姑娘,这二位是我的朋友,这位是嵩山派的宋严,宋师兄,这位是武当派的长春子道长,都是名门正....,都是长辈。”

于禁话到一半自觉不妥,便又改了口,按他原话,本想说是名门正派中的高手,却一想如今当着这么多姑苏豪杰的面自称名门正派,倒有些落了俗套。也难怪,于禁被囚三年,如今见到故人,自然心中高兴。

长春子向前一步,微笑道:“林公子,若仙姑娘,别来无恙?”

长春子毕竟是出家之人,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不管前面有何纠葛,二人毕竟救了自己性命,此时也就放下了身段,而一旁的宋严却仍旧趾高气昂,只略微抱拳施了一礼了事。

于禁见了,心生疑惑,搔了搔头道:“道长,宋师侄,怎么?你们相识?”

若仙闻言哂笑道:“何止相识?这位宋师兄还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呢!”

于禁大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长春子急忙圆场,道:“若仙姑娘说笑了,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正交谈间,名剑山庄的人也来到大殿,风玄天经过这些时日的修养已渐渐痊愈,只是这条左臂已废,成了他心中磨灭不掉的伤痛,听闻武林豪杰齐聚大殿商讨如何对付玄阴宗,阻止正魔大战,他便强行让下人将他搀扶过来。

渡嗔见人已到齐,便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大殿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诸位武林同道,今日能聚在敝寺也是有缘,既是如此,老衲便托大一回,以东道主的身份领着诸位豪杰一同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大事!”

“大师言重了,理应如此.......”

自打渡嗔以一敌二,重伤了玄阴宗两大高手后,他的威望便已传开,故此刻这场大会由他领导,众人无不心服。

渡嗔稍缓,继续道:“这几日来所发生的事想必大家已经清楚,玄阴宗狼子野心,企图搅起武林风波,待武林大乱后他们再伺机而动,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对此,我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对,我们当团结起来,共同讨伐玄阴宗。”

........

一时间,群情激昂,恨不得立刻杀玄阴宗灭个干净。

渡嗔见时机成熟,便又道:“话虽如此,玄阴宗势力不凡,又与朝廷中的逆党勾结,想要彻底剿灭他们,我等还得与天下武林团结一致才行,可是眼下八月十五近在眼前,正魔大战一触即发,这实在是令老衲担忧!”

“这一定是玄阴宗搞得鬼.......”

“对,我们要去阻止这场浩劫。”

渡嗔点了点头,朗声道:“老衲正是此意,如今朝廷中的刘阁老已派人将玄阴宗意图造反之事上报朝廷,如若顺利,朝廷中的逆党必然有所收敛,那玄阴宗便失去了朝中势力的支持,只要我们能晓以大义,阻止这场正魔之争,那便能彻底粉碎玄阴宗的阴谋!”

第一百零六章 盟主

渡嗔此番言论,在情在理,很显然已经经过了几番深思,眼下说出,自是一呼百应。

宋严听了,脸上表情忽明忽暗,阴晴不定,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这一幕恰巧让若仙瞧在了眼里。

若仙心想,这宋严乃是嵩山派的大弟子,嵩山派向来自恃甚高,一早便想笼络天下武林结成同盟, 当年前任掌门便是如此,硬是将五岳剑派结成同盟,美其名曰同气连枝,实则暗怀鬼胎,欲与少林,武当平起平坐,最后人算不如天算,落得个惨淡收场,而这次正魔大战虽说是场武林浩劫,但不可否认,可对于嵩山派来说也是一场机遇。试想如果正魔之战势在必行,那正道武林必将结盟,必然要推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出来住持大局,少林方胜大师,武当冲灵道长乃是方外之人,自不会相争,这样一来,谁又能是嵩山派的对手呢?

细想之下,若仙决定探一下宋严的口风,于是上前道:“宋师兄,嵩山派乃是名门大派,对于这次正魔之战,不知道宋师兄有何高见?”

一言既出,在场众位武林豪杰都朝宋严这边望来,似乎也很想听一听嵩山派的看法。

宋严见状,自知不好推托,便面向众人,拱手道:“各位,依在下之见,无论是否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我们都应杀上黑木崖,将魔教一举歼灭!”

宋严此言一出,在场豪杰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哦?这是为何?”于禁问道。

宋严轻蔑一笑,接下去道:“魔教行事怪异,滥杀无辜,几百年来为我正道武林所不耻,况且正魔双方争端无数,死于魔教之手的正道弟子也是不计其数,这次难得正道中人能团结一致,共同伐魔,何不趁此良机,将魔教连根拔起呢?”

“这.......”

大殿之内顿时静若无声,似乎都在揣度宋严的这番话语。

良久后,于禁率先打破寂静,道:“宋师侄,此言差矣,虽说我等与魔教势不两立,欲除之而后快,但 这次正魔大战皆因三年前魔教偷袭而起,而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玄阴宗,他们就是想让我们与魔教拼个你死我活,引发大乱。倘若你这一意孤行,岂不愚蠢?”

若仙心中暗喜,于禁这人有一说一,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这番对话不仅道清了前因后果,更是骂的宋严毫无脾气。

果然,宋严面上一阵抽搐,脸色极为难看,因气结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长春子出来打了个圆场,笑道:“诸位,宋师兄只是不耻魔教的所作所为,想要尽快将其铲除,细想之下,也是希望替武林早日除害,一时没有考虑周全,还望见谅!”

林茵茵在一旁笑而不语,心中暗道,这长春子倒是个明白人儿,拎得清轻重。

这边话音稍缓,人群中又起了骚动,原是风玄雪搀扶着大哥风玄天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风玄雪走近之后,先是朝渡嗔等人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拱手道:“各位英雄,在下名剑山庄风玄雪,这位是我大哥风玄天。”

名剑山庄在姑苏可谓无人不知,风玄雪才一开口便迎来了众人的附和。

众人看看风玄雪,又看看一旁的风玄天,便有私下讨论起来!

风玄雪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玄阴宗狼子野心,这次几乎要将我们姑苏武林赶尽杀绝,更妄想利用我们激化正魔矛盾,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此乃我们姑苏武林的耻辱!”

“对,盟主说得对....... ”

风玄雪心中有恨,说话间难免高亢些,殊不知这一下竟引起了各位豪杰的共鸣。

嘈杂声中,一名衣饰臃肿的大汉高声道:“风盟主,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大伙儿都听你的!哪怕现在领着我们杀向玄阴宗的老巢,我们也在所不辞!”

伏魔大会之时,风玄雪最终打败龙千山,众人早该将其奉为盟主,所以这番称呼倒也不差。

风玄雪稍稍平复情绪,又道:“诸位,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玄阴宗组织神秘,高手众多,倘若我们就此攻上门去无异于以卵击石,玄雪又岂能忍心?如今玄雪斗胆,希望各位能够团结一致,再次结盟,却不为伏魔,而是去阻止这场正魔之争。”

伏魔大会结盟不成,姑苏武林仍是一盘散沙,如若只靠几人去当这个和事佬未免难够分量,风玄雪此举便是要在这寒山寺之中完成未完成的结盟一事。

渡嗔闻言,很是赞许,接口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今日叫大家来也正是此意!”

殿上突然间变得嘈杂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更是超过了方才,也不知过了多久,听那人群之中有一人高声喊道:“同意结盟.....”

这一声过后,众豪杰纷纷响应,声音洪亮,在大殿中久久未能散去。

既已同意结盟,自然要选出一位盟主出来,只是时间有限,比武是不可能了,只能让众人推选,呼声高者胜任。

一番推商讨后,已初步有了人选,便是风玄雪和渡嗔二人,风玄雪武功高强,又是伏魔大会的最终获胜者,理应选为盟主,只是有部分人觉得渡嗔深藏不露,以一人之力击退玄阴宗两大高手,又德高望重,比风玄雪更为合适。

岂料风玄雪却辞了众人好意,回道:“多谢各位好意,只是在下如今已武功尽失,形同废人,万万无法接下盟主一位。”

林茵茵闻言一惊,不曾想风玄雪如此坦然,须知江湖中人一旦承认自己武功尽失,无异于将自己的底细全部暴露无遗,从此名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更会一落千丈,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众位豪杰一阵惊呼,有人佩服风玄雪的坦然,有人暗叹他的鲁莽,当然也有人为他感到遗憾。

风玄雪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如释重负道:“话虽若此,我倒可为大家推举一人,此人剑术奇绝,武功在我之上,为人更是侠义为怀,定可胜任这盟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也有一人选,想必和风施主所说是同一人!”渡嗔插口道

二人相识一笑,极为默契。

众人本以为风玄雪所说乃是渡嗔大师,又想渡嗔乃是出家之人,真的会参与进来?现听渡嗔这般言语,自知不会是他。

武功比风玄雪还高,有侠义为怀,众人正暗自思忖,不知是哪位英雄!

风玄雪见众人疑惑,便直言道:“我说的这位人物正是林影,林少侠!”

林茵茵全身一怔,原来风玄雪是要推选自己为盟主啊,一时没有准备,不知如何是好。

“不错,林少侠武艺高强,侠义为怀,宅心仁厚,由他出任盟主再合适不过了!”渡嗔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少侠?”

这倒也是,林茵茵率人将他们救出青峰庄,是在场豪杰的大恩人,又一路尽心竭力的护送他们来到寒山寺,此番行为确是侠义之辈,只是先前众人对他不算了解,也不知其武功如何,如今有风玄雪和渡嗔二人举荐,想来不会有差。

“好!我们推选林少侠为我们的盟主!”刘一刀第一个赞同。

“好,林少侠,林少侠.......”

第一百零七章 大势已去

林茵茵未曾料到这一转眼竟成了这姑苏豪杰的盟主,受宠若惊,心中暗道:“我这何德何能,如何胜任这盟主一位,况且我非姑苏之人,倒要做他们的盟主,这不合适!”

待要出言推辞,只听渡嗔暗中传音道:“施主深得独孤九剑真传,又是刘老的义女,这个盟主当得,还望莫要推辞!”

渡嗔传音入密,言简意赅,一下便道出了自己的来历,听得林茵茵又是一愣,暗忖道:“原来渡嗔大师早已看穿了我的身份,只是一直不曾点破,也对,凭借大师的武功和见识,早该如此,却是大师让我当这个盟主不知为何?”

若仙见众人奉林茵茵为盟主,也是兴奋,低声唤道:“林姐姐,你就当了这个盟主又如何?凭你的身手自然不比他们差,最重要的是也好让我这个跟班过过瘾!”

茵茵白了若仙一眼,径自走到众人前面,躬身道:“既然大家抬爱,在下如若一味推辞,倒显得不知情理,只能暂且接下盟主一位,还望各位多多配合!”

“盟主,盟主.......”见林影答应,众人便跟着起哄起来。

林茵茵心想,既是渡嗔大师的意思,想必有其深意,况且自己势单力薄,想要与玄阴宗周旋,倒是需要这样一股势力,念及此处,便不再推托,从此江湖上又多了一个姑苏盟。

结盟一事尘埃落定,众人退去已是深夜时分,时值七八月交汇之际,已少了些许盛夏的酷热,多了几分秋意。

林茵茵并未急着回到禅房,待众人离开后径直来到渡嗔大师的门外。

“咚咚咚!”敲了三下

“进来!”

林茵茵推门而入,走了进去,并把房门关好。

“林施主,你来啦!”渡嗔很是平静。

林茵茵心想,难道大师知道我要来?

渡嗔招呼林茵茵在椅子上坐下,亲自为其泡了一杯茶,道:“这是昔年皇上赏赐的阳羡贡品,林施主尝尝?”

林茵茵接过茶杯,凑到鼻尖嗅了嗅,果然芳香四溢,乃茶中精品,只是她当下并无多大心思品茶。

渡嗔岂能不知,笑道:“林施主深夜造访,是想问老衲刚才为何要推举你为盟主一事吧?”

林茵茵点了点头,回道:“还望大师明示!”

渡嗔目光深邃,说道:“其实这些都是渡真师兄的意思!”

林茵茵大吃一惊,奇道:“渡真大师?”

渡嗔点头回应道:“不错,施主的身世渡真师兄一早便已告知老衲,施主得令狐大侠真传,剑法奇绝,假以时日,定能在江湖中大放异彩,当下自然能够胜任这盟主一位,况且令狐大侠于正魔两道皆渊源极深,今日由她弟子出面调解这场浩劫,老衲自觉再合适不过?”

原是如此,林茵茵恍然大悟,师傅曾经是华山派的大弟子,后来又做了恒山派的掌门人,再加上又是魔教前任教主的乘龙快婿,这层身份对于任何一方都渊源颇深,这样想来,倒真是没人比自己更合适去做这件事。

渡嗔顿了顿又道:“况且施主身负血海深仇,此次如若调停成功,自然在江湖中能树立不少威信,对日后施主团结武林,对抗玄阴宗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听了渡嗔一言,林茵茵心中豁然开朗,这倒与先前渡真住持所提到的当须团结天下武林之势力,方能与玄阴宗一决高下的忠告如出一撤,这也不奇,既然渡真将自己的身世全都告诉了渡嗔,自然也将他的看法与渡嗔商讨了一遍,目的是希望渡嗔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如此想来,倒是难为渡真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林茵茵既知原委,自然不再疑惑,当即起身拜谢道:“有劳二位大师替费心了!”

渡嗔哈哈一笑,将茵茵扶起,回道:“少侠有所不知,我那渡真师兄未入空门前与令师令狐大侠交情匪浅,如今少侠来到此地,便是有缘,自然要帮衬着些,老衲也是受他所托,谈不上谢不谢的!”

“哦?原是这样!”原先只道渡真与师傅只是相识的故人,不曾想到其中还有这等渊源,待要再问,只见渡嗔摆手道:“阿弥陀佛,往事已矣,缘起缘灭,如今渡真师兄已了断红尘,这些旧事不提也罢。”

此言一出,便是断了林茵茵追根究底的念头,林茵茵自然通晓,识趣的朝着渡嗔再行一个佛礼便离开了。

翌日,鸡鸣四遍,东方已渐发白,忽闻寒山寺外脚步声杂乱,响动很大,哪怕身在禅房也能听的清清楚楚,林茵茵赶紧起身,稍作梳洗后拿上宝剑便朝正门方向赶去。

来到正门,发现刘定之和渡嗔已在门前观望,若仙也在,想必也是被那声音吸引。林茵茵走近大门,极目远眺,发现山下人影闪动,黑压压一片,还不时传来阵阵马鸣之声。少时,人群上得山来,这才看清,竟全是些士兵打扮,为首者正是太守李阳。

刘定之捻须而笑,领着众人上前迎接,那李阳见了,赶紧翻身下马,上前行礼。刘定之将他扶起,独自来到士兵之中,但见一众士兵各个精神抖擞,雄姿英发,粗略估计,近有三四千人,刘定之很是欣慰,如此阵容说明李阳带兵有方,证明自己的确没有走眼,刘定之在士兵中间行了一阵,便来到后排士兵处,只见他们每八人拉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则是用一块块黑布包裹,刘定之命人将黑布掀去,森寒锋利的兵刃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刘定之冷哼一声,狠道:“这些逆贼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私造这么多的兵器,看来是有了必反之心。”

经过最后的清点,在姑苏,共缴获黄金千万两,伙药数千斤,另兵器辎重无数,这些东西加起来足以覆灭一个朝代。

刘定之饶是心中有了准备,仍然觉得震撼,想着自己久居朝堂,这天下竟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也是一阵后怕。

待众人回道大殿,又有响动传来,原是派往京师的御林军统帅飞奔而来,手上还拿着圣上手谕。

刘定之稍整衣装,接过手谕,看了起来,过不多时,刘定之眉开眼笑,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手谕中提到,宪宗看过刘定之的书信后果然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对于玄阴宗这个邪教宪宗也是厌恶至极,限令汪直必须在半年之内将其连根拔起,否则提头来见。另因为物资数量巨大,宪宗命虎贲将军再带五千将士前往寒山寺,协助刘定之护送物资回京,目前将士已在途中,不日便可到达。

等传过手谕,那名御林军统帅便倒了下去,这一日一夜,他跑死了八匹快马,一刻不敢休息,这才将书信和手谕及时送到,这会儿劳累过度,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零八章 班师回京

应天府,玄阴宗总舵,原本空荡荡的大堂内现已集满了宗徒,只见他们一个个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诺大的厅堂静的出奇,大堂之上,一位双鬓花白的老者背负着双手怒目而视,老者肤色奇白,脸上笼罩着说不出的妖异。他的身旁站着三人,一位衣着青袍,一位书生打扮,另外一位看其长相却像个罗刹,三人年岁与那老者相仿,此时却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未过多时,只听老者冲那三人骂道:“废物!”话音未落,老者抬手就是一掌,阴冷的掌风呼啸而过,将旁边的三张太师椅震得粉碎。

青袍老者一惊,急忙上前劝道:“汪公公息怒,事出突然,我们也没有料到朝廷会插手此事。”

汪直闻言,更加来气,话锋一转,阴测测道:“刘文轩,刘护法,咱家还没问你呢?出了这么大事,你这个护法是怎么当的?居然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给打伤了,哼哼,倒是罕见。”

刘文轩又是一怔,不想此事竟传到了汪直耳中,急忙赔笑道:“汪公公,这...这是意外,那两名小贼武功路数诡异,我一时大意,着了他们的道。”

刘文轩嘴上虽这般恭维,心中却暗骂,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竟跑到汪直那里吹耳边风,如果将他揪出,定要叫他好看。

汪直嘿嘿一笑,声似鬼魅,让人不寒而栗,只见他走近刘文轩,上下不停的打量,直盯的刘文轩冷汗倒流。

“吴乘风那老小子呢?还没有消息吗?”

刘文轩见汪直问话,丝毫不敢大意,回道:“汪公公,数日前吴长老便与总舵失去了联系,至今没有音讯,恕我直言,恐怕......!”

汪直“哦?”了一声,心道,这吴乘风的武功江湖上已罕有敌手,哪怕这次遇到的对手是刘定之,一时失手,可要想全身而退也不是什么难事,难道在姑苏遇上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汪直沉思良久,始终无法猜破,这不禁又让他忆起当年石老六的遭遇,也是如此,突然之间,失去踪影,待发现时已身首异处。

刘文轩心中一直盘算,这次姑苏事件,不仅让刘定之缴去了玄阴宗多年来攒下的兵器钱财,更是让朝廷对玄阴宗下了通杀令,宗主虽行踪飘忽不定,但倘若听闻此事后一时恼怒,追究罪责,自己纵然难辞其咎。

细想之下,刘文轩决定铤而走险,向汪直进言道:“厂公,这刘定之目前应该还在姑苏,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咱们召集人马,将兵器钱财一并夺回岂不更好?”

谁知汪直听后,先是一阵冷哼,随后连连骂道:“刘文轩啊,刘文轩,你说让咱家说你什么好,平日里看你机灵的很,怎么今日如此糊涂,且不说刘定之在姑苏那里调兵遣将,守卫严护,就是宪宗那里也已经派虎贲将军前往协助,你这冒冒然前去抢夺,无异于飞蛾扑火,有去无回啊!”

刘文轩一怔,这倒提醒了他,如今宪宗既已知道此事,必派重兵把守,刚才自己只顾着担心宗主的责罚,竟将这事给忽略掉了,不免心生后怕。

这时,那个书生打扮的老者向前一步,问道:“既然如此,不知厂公可有何良策?”

汪直瞥了一眼老者,叹道:“如今宪宗大怒,命咱家半年之内扫平玄阴宗,否则便要了咱家这颗脑袋,眼下朝廷这边你们暂时是指望不上了,不仅如此,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更要低调行事,千万不能再已玄阴宗的名号行事,这也是宗主他老人家的意思!”

话音才落,那罗刹打扮的老者急道:“厂公,如此一来,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不都付之东流了?”

汪直哈哈大笑起来,狠道:“刘定之以为如此便能扳倒我们?既然你不在朝堂上好好做你的阁老,跑到咱家这边来寻事,休怪咱家不客气!”

笑声本就阴冷,此外还带有三分狠劲,听的众人脊背发寒。

笑声过后,汪直命令道:“赵峰王坤二位长老,你们随刘文轩一道带人即刻赶往黑木崖,先静观其变,记住,待我到时切不可暴露了身份。”

三人闻言同时惊呼道:“怎么,厂公要亲自出马?”

汪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嘿嘿笑道:“宪宗不是要我扫平玄阴宗么?咱家这就遂了他的心愿.......”

寒山寺这边,虎贲将军已在第二日傍晚带兵赶到了寒山寺,而兵马大将军李勇也率部陆续赶到,加上姑苏太守李阳的兵马,三股势力兵合一处,驻扎在寒山寺的山脚下,等候刘定之的调遣。刘定之为免夜长梦多,打算立即动身,下令立刻动身,班师回朝。

寺门前,林茵茵一行正为刘定之送行。

林茵茵挽着刘定之的手臂走出寺门,不舍道:“义父,请恕孩儿不能护送您回京,还望义父多多保重!”

刘定之怜爱的握着茵茵的手,慈祥的说道:“好孩子,义父知你有大事要办,也不勉强,只望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待事情处理完后便来京师找我,到时候义父便上报皇上,向天下人昭告你是我刘定之的孩儿,为你正身!”

说罢,刘定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乃是黄金铸造而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阁字,刘定之将它递给了林茵茵。

林茵茵奇道:“义父,这是?”

刘定之微微一笑,道:“这是皇上御赐的内阁令,见此牌如见皇上,你此去吉凶难料,义父着实不太放心,凭此令牌,无论何处的官府兵马都能听后你的调遣,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林茵茵心中酸楚,自打爹娘去世,除了师傅师娘便是刘定之待自己最好,虽相处时日不长,但看得出来,刘定之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孩儿,念及此处,林茵茵眼中不自觉的泛起泪花,忙接过刘定之手中令牌,道:“义父保重,等孩儿大仇得报,定回京师陪您共享天伦。”

待林茵茵与刘定之辞行后,桃花庄庄主公冶致和渡嗔二人也分别上前与刘定之辞行,一番寒暄后,刘定之起身上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京师行去。

林茵茵父女情深,虽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想到自己如今已是姑苏豪杰的盟主,一言一行都当为人表率,万不可为亲情所绊,误了大事。

就当林茵茵收拾情绪,准备转身回寺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林少侠,多日不见,你这又当盟主又认亲的,当真是左右逢源啊。”

林茵茵认得这个声音,当即一愣,扭头望去,只见段羽笑吟吟的朝自己走来。

第一百零九章 段氏子弟

林茵茵见来人是段羽,很是惊喜,段羽先前赶往桃花庄后便杳无音讯,前几日,公冶致护送兵器而来,也不曾看到他的身影,问其行踪,公冶致只道他助其夺下兵器后的第二日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公冶致也不得而知,当时林茵茵听后一阵失落,还以为就此再无相见之日,不曾想他却自己出现了。

“你这几日跑到哪里去了?”林茵茵问道。

段羽见她疑问中竟有些许恼怒,便俯身上前,轻声打趣道:“怎么,林女侠,几日不见便担心在下了?”

林茵茵听了,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连忙啐道:“我是担心你被玄阴宗的人大卸八块,到时候没人替你收尸。”

段羽仍旧嬉笑道:“这还未过门便这般诅咒自己的丈夫,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林茵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骂道:“呸,谁说你是我丈夫?”

段羽哈哈一笑,叫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你自己承认了的,可怨不了我。”

林茵茵这才发现着了对方的道,一时羞愤难当,“嗖”的一声拔出宝剑,竟要朝前刺去。

段羽一瞧,脚下方位快速变幻,一溜烟儿的跃出三丈,嘴里叫道:“少侠饶命,小子再也不敢了。”

林茵茵虽听得段羽在大喊求饶,但听其语气仍旧是油里油气的,心中闷气难咽,仍是在其身后不停的追打,刹那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纠缠,时而翻身上树,时而绕梁而行,二人皆以轻功为主,手上所使招数皆是些轻快招式,没有暗含一丝杀机,外人看来只道二人在嬉戏打闹,好不缠绵。

对于段羽,林茵茵自然不会真个取他性命,这人屡屡得寸进尺,调戏自己,但也不知怎地,茵茵心中竟有些期待,这几日见不到他,更是隐隐为他担忧,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这是为何。

二人追打嬉闹之际,若仙闻声而来,见此光景,不由心中好笑,暗道:“你们这哪是打斗,只怕是小孩子过家家吧。”若仙何其聪明,只一眼便瞧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纵身一跃,来到二人中间,笑道:“我说二位,这里是佛门重地,可不容你们打情骂俏啊!”

林茵茵轻哼一声,骂道:“若仙,你胡说些什么?谁跟他打情骂俏?”

段羽见来人甚为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忍不住上下打量,见若仙面若桃花,眼波婉转,一袭粉色劲装更显婀娜,倒是个绝美的人儿。

“若仙?在哪见过呢?”

冥想之下,段羽忽地一拍大腿,惊醒道:“纳兰若,你是纳兰若......没想到你竟然也是.....”

若仙“噗嗤”一笑,回道:“是什么?”

段羽本想说也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片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女侠。”

若仙听了很是受用,喜道:“怪不得能将我林姐姐的魂儿都勾了去,果然是伶牙俐齿,嘴甜的狠呐”

林茵茵闻言更加娇羞,骂道:“你们两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我,我不理你们了。”说完,林茵茵收起长剑,转身径直朝大殿行去。

若仙不以为意,悄悄对段羽说道:“喂,姓段的,我从未见过林姐姐如此娇羞,你可得把握时机啊。”

段羽爽朗一笑,并未多言,也跟着进了大殿。

待三人来到大殿,渡嗔等人正与公冶致在殿中饮茶,林茵茵上前为段羽一一引见,公冶致自不必说, 二人早已相识,主要是一旁的渡嗔和风玄雪于禁等人。

“早就听林兄提到段兄身手了得,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

段羽一改嬉笑之态,很是礼貌向众人抱拳行礼道:“哪里,哪里!是林兄高看在下了!”一边说着,还不忘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林茵茵。

自打段羽进到大殿,渡嗔脸上便有了一些波动,这对于平时波澜不惊的渡嗔倒是极为少见,只见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问道:“阿弥陀佛,听闻段施主来自昆仑山,可有此事?”

段羽不解,自己与这大和尚素未谋面,怎么一见面便打听自己的身世来,于是心存戒意道:“不错!”

渡嗔点头,连道:“很好,很好!”

林茵茵和若仙在一旁也深感疑惑,平日里渡嗔也不是如此,今日怎么对段羽这么感兴趣?

忽地,一股劲风突起,渡嗔随手间凝聚出一道掌印罩向段羽,这一变故来到突然,在场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段羽一惊,也不曾料到这大和尚会对自己出手,但觉掌印劲力雄浑,也不敢硬撼,当即脚下方位由坤位转至乾位,然后再转至坎位,如此往复,他的身形变幻极快,只这几下变幻便躲了过去。

“大师.....”

刚要开口,只见渡嗔又是一掌,这一掌较之先前速度又快了一成,劲力倒与先前一掌相仿,携起滚滚沙尘,扑面而来。

林茵茵深知渡嗔武功高强,段羽断然不是他的对手,当下情况不明,又不好贸然出手,只得在一旁为他暗暗心惊。

段羽脚下方位再变,仍不打算还手,只一味的凭鬼魅似的步伐闪避。

渡嗔见段羽只躲不攻,沉声道:“怎么?还不还手吗?”话音刚落,渡嗔探出一首,由掌变爪,像极了少林龙爪手,直直的爪向段羽。

段羽本想再躲,可发现对方早已看破自己的门道,无论脚下方位如何变化,渡嗔都能提前预知,情急之下,只得气运丹田,随后由中府转至少商,刹那间一道凌厉的剑气自段羽指尖激射而出,逼向渡嗔。

渡嗔收回掌势,大袖一挥,一道劲力拂过,将方才那道剑气挡了出去,“嘭”的一声,剑气击中一旁大理石柱,瞬间将石柱子击出一个窟窿。

“好厉害!”

若仙一阵惊呼,不知段羽使的是何武功,如此厉害,竟能在指间发出剑气,不光是若仙,就连风玄雪都惊讶不已,料想自己便是在全盛时期,也很难接下段羽这一剑,同时也在暗叹渡嗔大师武功当真深不可测,只轻轻一拂便将对方凌厉的剑招化解。

渡嗔见状,不再进攻,而是哈哈大笑,喜道:“不错,你果真是段氏子弟!”

段羽听了,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渡嗔何意?

林茵茵也是如此,心想,莫不是渡嗔大师想要试探一下段羽的武功?可这还没分出胜负啊。

只听段羽问道:“大师,你这是何意?”

渡嗔叹道:“缘起缘灭,终究是个因果轮回,今日你我相见便是如此。”

说罢,渡嗔伸出一指,稍一用力,一道剑气从指间射出,击在方才的大理石上。

这功法与方才段羽所使的如出一撤,似乎威力更胜对方,着实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段羽全身一震,不可思议道:“你,你怎么会我大理的无上绝学,六脉神剑?”

第一百十章 认亲

段羽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说话间止不住有些颤抖,尤记得祖父曾经说过,这六脉神剑乃是当年大理段氏的无上绝学,大理消亡后,此功法一度失传,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其祖父的祖父在先人遗物中寻得,他得到剑谱后,日夜苦练,终于融会贯通,凭此绝学威震天下,最终,隐居在了昆仑山境内。

换言之,此功法目前只有昆仑山段氏一脉尚有保留,可这渡嗔使的分明就是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其威力劲道皆在段羽之上,着实让段羽大吃了一惊。

渡嗔见段羽满面惊容,呆如木鸡似的望着自己,仰天长叹道:“看来老衲尘缘未了,故此一直难以修得正果,罢了,罢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该见的人永归还是要见,缘起缘灭,此乃因果。”

在场众人闻得渡嗔喃喃自语,皆是一头雾水,只道是渡嗔大师顿悟天机,有感而发,却不知于眼前这事有何关联?

大殿内鸦雀无声,静的诡异,看的出来,大家各怀心事,不发一言。良久,渡嗔又叹了口气,平静道:“诸位,我想你们定在好奇我与这少年之间的关系罢!”

没有回音,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在眼神之中交流,却无一人主动回应。

林茵茵心中暗想,渡嗔大师为人深藏不露,先前一语便道破了玄阴宗长老吴乘风的身世来历,此等见识已非常人所及,再加上毫不费力的击败了玄阴宗两大高手,想来身份必然不会简单,再看段羽,家学渊博,通晓古今,且武功路数奇绝,细细想来,二人倒真有些相似之处,更重要的是,如今二人所使剑法,如出一辙,叫人更加断定。

渡嗔似乎并不在意是否有人回应,自顾自的走近段羽,仔细打量,见他身材挺拔修长,面若冠玉,棱角分明的五官犹如刀裁,一双漆黑的眸子精光隐现,神采不凡,渡嗔微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段羽心道:“这大和尚好生奇怪,刚才还出手偷袭,此刻却又看不出一丝恶意,真是个坏人”心中如是,暗地里仍旧默运真气,警惕的防备着对方。

渡嗔岂能看不出来,只见他哈哈一笑,和蔼道:“孩子,不必如此,原先我只是试探下你的功夫,并无意伤害,你断可不必如此防我。”

段羽一听,全身又是一震,这和尚果真厉害至极,表面上自己已表现的毫无破绽,只暗地里将真气自丹田散于少泽,不料仍旧被他看穿,旋即怔怔问道:“大师你究竟是谁?”

渡嗔闻言,脸上神情更加亲切,问道:“孩子,我且问你,你的祖父可是叫段天淳?”

段羽心中一愣,不可思议道:“您怎知我祖父名讳?”

渡嗔稍作停顿又道:“我不仅知道你祖父名讳,更知道他还有个胞弟,名叫段天正,是也不是?”

段羽这下彻底没法再故作镇静,只见他瞪大着双眼瞧着渡嗔,身子不住的往后倒退,一连退了三大步,脸上写满了惊讶。

段羽脑海中思绪急闪,心中已是掀起惊涛骇浪,关于祖父的胞弟,段羽也是有所耳闻,自打记事以来便不曾见到过,听爷爷讲,这位叔祖是个武痴,练武天分极高,年轻时候便已将一阳指练的炉火纯青,武学修为更是在祖父之上,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何事,这位叔祖离开了昆仑山,从此没了音讯,每每追问祖父叔祖因何事离开昆仑山,祖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三言两语略了过去。可是此事极为隐晦,渡嗔怎会知道?

段羽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忽地脑海中灵光闪过,心中“咯愣”一下,颤颤巍巍道:“你你……是……叔……祖?”

“哈哈哈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老衲有生之年还能与至亲相认,上天倒也待我不薄!”

段羽听得此言,心中更加笃定,急忙上前跪拜行礼,兴奋道:“侄孙段羽,拜见,拜见叔祖。”

因心绪激动,难以平复,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这一幕来的突然,让在场众人都猝不及防。

渡嗔心中感慨,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上前一步,将段羽搀扶而起,口中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段羽起身,握着渡嗔的双手道:“叔祖,你怎么在这寒山寺做起了和尚来了?”

渡嗔尴尬一笑,反问道:“你祖父不曾与你提起我的事?”

段羽摇了摇头,将自己所知如实相告,听得渡嗔又是一叹,道:“往事如梦,这一晃已经四十五年了。”

段羽不解,见渡嗔眼中沧桑,呆呆的望着远方,似在追忆,心中暗道,难道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迫的叔祖离开昆仑山?

渡嗔知众人不解,自己又早已看开,遁入空门,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于是将此事娓娓道来。

原来渡嗔俗名段天正,也是昆仑山段氏子弟,他天赋极高,又痴迷于武学,常常独自一人在家中密室练武至废寝忘食,祖父担心他练武入迷,不思饮食,长久下去必然先垮了身体,于是经常带着美酒食物前往探视,一日祖父接到命令,让他出门办些事情,临走之际,因担心无人照料段天正饮食,便吩咐新婚妻子蔺氏定时给他送些食物。这本是无心之举,却不想以至于后来酿成大祸。

祖父是家中长子,自然要负担起家族重担,因此经常被派出处理事情,一去便是数月,甚至更久,因此忽略了蔺氏,蔺氏因倍感孤独,整日间无所事事,于是就每日去到密室给段天正送食,孤男寡女,正当妙龄,这一来二去竟有了感情,情到深处,做下了苟且之事,蔺氏因此还怀上身孕。终究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被祖父的父亲知道,一怒之下竟要将二人活活烧死,以此来保住家族的颜面,祖父感念骨肉情深,实在不忍二位亲人死于非命,便偷偷将二人放了,让二人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

时值隆冬,昆仑山脉寒冷彻骨,二人匆匆逃离,顾不上拿上些棉帛细软,只拼命的往山下奔去,岂料,山路颠簸,蔺氏又临近生产,长途奔波之下动了胎气,就要临产,段天正哪懂这些,眼看蔺氏早生,早已乱了阵脚,只匆匆寻一处干净之处将蔺氏放下,自己则在其身旁紧握着蔺氏双手,二人被捆多时,期间又颗粒未进,早已没了体力,再加上天寒地冻,没有热水,形势更加严峻,终于,半个时辰后,蔺氏因难产而亡。

第一百十一章 渡嗔

渡嗔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浑浊的眼神中隐隐有水雾泛起,渡嗔强运真气,竟将这股水雾硬是压了下去。

若仙听得一半,唏嘘不已,想不到德高望重的渡嗔大师还有这段隐秘的往事,今日若不是听他亲口说出,谁又能想的到呢?

“接下来如何?”若仙忙问道。

渡嗔瞧了一眼若仙,苦笑道:“孽缘啊,孽缘......”

当时蔺氏因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段天正心痛如绞,久久不能自拔,想着从此自己孤身一人,了无生趣,倒不如就此陪着蔺氏和那还未出生便夭折的孩儿一同去了,于是他在蔺氏的尸身旁边躺了下来,将她的手握起,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段天正觉得有人在喊他。

“醒醒,快醒醒......”

段天正睁开双眼,见有四人正围着自己,其中一人将一件貂毛制成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大衣虽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穿在身上极为暖和,正是这四人,段天正才捡回一命。

后来方知这四人都是山下猎户,这日风雪大作,四人便合计着趁着风雪天儿进山碰碰运气,看能否打下几只野味来,路过雪坳处,见有两人横躺雪中便上前施救,发现其中一名女的咽气多时,身体也早已凉透,而后又探了探另外一人,发现还有一息尚存,这才将貂毛大衣盖在他的身上。

四人合力将蔺氏尸首就近掩埋,并草草的立了一碑,随后将段天正抬下山去。段天正身子本就健壮,又有内功护体,来到猎户家中后又被人灌下一碗热米汤,不出多时便恢复了些许气力。他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望着房梁流泪,四人只道他是冻的傻了,一时没有恢复,便不再理他,留他一人在那里发呆。

如是过了几日,段天正身子已经渐渐痊愈,只是心中仍旧郁闷,闲来无事,便将脑中所记的六脉神剑剑招逐一演练。这六脉神剑剑谱也是才得到不久,族中因他天资最高,就目前而言已将族中收藏武功以及一阳指的绝学练至小成,这六脉神剑号称无上绝学,最为难练,须得以一阳指的指力为基础,化丹田之气入六脉,方能幻化出剑气。段天正的父亲见他练武心切,又极具天赋,便将剑谱给他观摩,盼望他能悟出些门道,也就是那个时候,蔺氏和他的事才被父亲发现。

又过得半月时光,段天正彻底痊愈,便辞了猎户,独自往东行去。这些时日以来,对于六脉神剑他已初窥门径,只是其中一些繁复的运气法门还未完全领悟,于是他打算出去游历一番,也好与中原武林中的高手切磋交流。

一路上,段天正结交了不少武林中的豪杰,其中一位便是号称“太行一剑”的李慕白。李慕白剑法高超,但终究不是段天正的敌手,但是此人也是一名武痴,与段天正可谓脾性相投,于是二人结下深厚友谊,并约定一年后在太行山顶再战一场。

一年之期很快过去,段天正如约而至,来到太行山,却发现李慕白一家已惨遭毒手,一惊之下,段天正检查了李慕白的尸体,发现他们均是被一种叫“先天罡气”的武功震断经脉而亡,气愤之余,段天正决定为朋友讨个公道,便一路追查,这一查又是一年,终于查到近来江湖上崛起一名少年高手,名叫吴乘风,一夜之间连败一十三位掌门,所用的武功便是先天罡气。

段天正一路循着吴乘风的踪迹而行,不多久便来到了姑苏,风闻吴乘风已向当时姑苏的一位剑术名家下了战书,三日之内会来与之比武。段天正在寒山寺落脚,三日后一早便来到比武地点,等候吴乘风,说来也怪,那一日吴乘风并未如约而来,也是从那一日起,江湖上再也没了吴乘风这一人物,任段天正如何打听,仍旧是音讯全无。

又过了三年,段天正已踏遍了大半个中原,期间生生死死,缘起缘灭,他看得透了,也觉得倦了,然后又想到自己的身世觉得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值得他牵挂了,于是他又回到姑苏寒山寺,剃度出家,拜得渡贤为师,赐下法名渡嗔......

“原是如此!”林茵茵心道,怪不得渡嗔能一下便说出了吴乘风的来历。如此算来,他倒真是段羽的叔祖了。

段羽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些,早已是震撼不已,心惊道,难怪祖父每次提到叔祖都主动岔开话题,不愿多提,原是有这些纠葛在其中。

仿徨间,又听渡嗔缓缓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切都是因果,今日段施主来到寒山寺,便是上天安排老衲来了断这段尘缘的。”说完,渡嗔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若仙见了心生佩服,这渡嗔果然是得道高僧,早已看淡一些,眼下恐怕无论何事都无法再有情绪上的波动,所谓渡嗔,便是渡的喜怒哀乐吧。

林茵茵见段羽呆立原地,目光凝滞,显然还未缓过神来,便上前几步,推了推他,轻唤了一声。

段羽惊醒,见林茵茵站在身旁,饶有深意的看着自己,情知失态,尴尬的挠了挠头,冲着林茵茵傻傻一笑。

正午将至,恰逢午饭时间,渡嗔命寺中僧人将众人领至膳房用些斋饭,临行之际,渡嗔从段羽和林茵茵的身边经过,稍作停顿,轻声道:“待用过午饭,烦劳二位来我房中一叙。”

二人闻言一怔,不解渡嗔何意,来不及追问便见渡嗔已走出大殿。二人跟着僧人来到膳房,只胡乱吃了些馒头,喝了些井水便觉腹中已饱,于是二人起身,走出膳房,径直往渡嗔房中行去。

二人来到门前,发现房门虚掩,并未关的严实,于是推门而入,而渡嗔早已在房中等候。

见二人到来,渡嗔笑吟吟道:“你们来啦!”

林,段二人点头示意,轻声道了声“是”便一前一后的跟了进去。

“不知大师特意叫我们来所谓何事?”林茵茵奇道?

渡嗔不答反问:“少侠准备何时赶往黑木崖呢?”

林茵茵暗忖,这个问题昨日已和姑苏豪杰们探讨过了,只是大家意见尚未统一,一时没有定下,今日被渡嗔一问,当真不好回答。

渡嗔见林茵茵不语,知其心中为难,虽说林茵茵如今贵为盟主,但为人处世仍旧稚嫩,还无法让这群武林中人彻底敬服,这也是渡嗔今日召她前来的目的。

第一百十二章 传功

过了许久,茵茵心中始终无法打定主意,心道:“也罢,且听渡嗔如何说。”便向渡嗔讨教道:“大师,当下距八月十五还有半月之余,算上时间倒还算充裕,只是却是在这如何出面这个问题上存在分歧,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原来,昨日商讨间,有人认为当是在双方动手时出面调停,一方面能省下不少时间,另一方面更能彰显出我姑苏豪杰的英明仁义,从此在江湖上也能赢得些声望。但也有人认为此次正魔之战声势浩大,汇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武林同道,倘若双方真的动起手来,就算出面将真相澄清,恐怕也无法阻止这场浩劫,众人各抒己见,茵茵都觉所说有理,因此最终也没有定论,更不知何时出发。

渡嗔起身,轻抚佛衣,动作随意娴熟,似是对茵茵所恼之事不以为意,紧接着,喃喃道:“林少侠,恕老衲直言,如今少侠已是盟主,当有定势安邦之胸怀,如若事事都听他人之言,其中少了自己的判断,便会陷入左右为难之境!”

茵茵闻得渡嗔此言,心道:“此言也对,如今我已是他们的盟主,怎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呢?”

渡嗔稍顿,又道:“林少侠,记得老衲曾经和你说过,这次正魔之争,想要调解,非少侠不可,是也不是?”

茵茵点头,渡嗔之言犹在耳畔,时刻牢记心中。

渡嗔微笑道:“这就是了,这次正道武林齐聚黑木崖,所涉及门派众多,如若一一出面解释,别说是半月之余,就算两月时间只怕也是不够,如若等他们到达黑木崖再出面调解,恐怕正魔相遇,分外眼红,到那时,免不了出现局面失控的景象。”

段羽听后,极为赞同,虽说是去阻止这场大战,但细细想来,这个和事佬还真不是好当的。

“大师,这左右都行不通,那我该当如何?”茵茵急道

渡嗔仍旧一笑,道:“既然正道方面行不通,那魔教呢?”

“魔教?”林茵茵还是不解

“林少侠只需赶在十五之前带人赶到黑木崖,然后去见魔教教主向天行,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讲与他听,到时候请他暂时忍让,避免冲突,待正道集结完毕,你再出面向众人调停,如此不就可以避免场面失控了么?”

林茵茵如醍醐灌顶,心喜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儿,这件事如若换做他人,哪怕向天行信了玄阴宗的阴谋,依他的个性也不会向正道忍让,可是自己不同,师傅师娘与魔教渊源极深,由自己亲自出面,相信向天行会看在师傅师娘的面子上有所退步。”

“多谢大师,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林茵茵向渡嗔行了一礼,笼罩在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神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林茵茵行过一礼,准备离去,渡嗔拦路道:“少侠且慢!”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两本册子,皆为黄布包裹,渡嗔将其中一本递给了林茵茵。

林茵茵接过册子,打开黄布,看见册子上写着“延髓经”三个小篆,好奇道:“渡嗔大师,这.......?”

渡嗔不紧不慢道:“林少侠深得独孤九剑真传,在剑术造诣上可以说是武林中罕有敌手,这延髓经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绝世武功,但却可助人在短时间内打通任督二脉,提升内力,对洗髓伐经也有神效,少侠此次黑木崖,路上少不了会遇上玄阴宗的高手,老衲只是希望这延髓经能助少侠一臂之力!”

林茵茵翻开册子,只粗略的过了一遍,发现这延髓经上所记载的都是些教人提升内力的法门,比当初任盈盈所教的还要精妙的多,心中欣喜,暗道:“这渡嗔大师定是看出我内功根基尚浅,全仗师傅所传独孤九剑退敌,倘若遇上真正的高手,恐怕难以取胜,如今传我延髓经,分明是想让我提升内功修为,这份恩情真是太大了!”

正欣喜间,渡嗔走向段羽,将手上另外一本册子递与段羽,说道:“孩子,林少侠此去黑木崖危险重重,如果你心中还念我是你的叔祖,老衲恳请你能代老衲随林少侠一道前往。凭你二人联手,此事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渡嗔已遁入空门,曾经在佛祖面前发誓此生永不再踏入江湖,要不是这次玄阴宗偷袭渡真,至其重伤,说什么他也不会在人前显露身手。无奈这一管一下,发现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是血流成河,渡嗔正犹豫要不要出山时,段羽便来到了寒山寺,这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就连渡嗔自己也深感震撼。

段羽心中早有打算,哪怕渡嗔不说,他也会随林茵茵一道前往,至于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时听得渡嗔这样说起,自然欣然应允。

段羽接过册子,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六脉神剑”四个小篆,当即疑惑道:“叔祖怎么将六脉神剑传了给我?这六脉神剑祖父不是已经传我了么,难道叔祖没看出来?不应该啊!”

“你是在疑惑我为何又要将这六脉神剑传你,对否?”

段羽尴尬一笑,道:“叔祖,这.......”

渡嗔长叹一声,道:“孩子,今日我看你出手便已瞧出你这六脉神剑徒俱其形,充其量不过是一阳指法的妙用,并非真正的六脉神剑。”

段羽闻言大惊,这六脉神剑乃是祖父亲授,岂会有错?将信将疑之下,段羽问道:“叔祖,这从何说起?”

渡嗔坦言,其实这六脉神剑剑谱只此一份,当年渡嗔的父亲见他天赋极高便将剑谱给他参悟,谁知东窗事发,他与蔺氏的事情败露,慌忙逃窜之时,更是将剑谱遗漏,好在渡嗔过目不忘,已将剑谱烂熟于心,眼下这本剑谱便是他在伤愈之后默诵而出。

段羽心惊,不敢相信渡嗔所言,只将册子打开翻阅,第一页便是少商剑,上面写道,少商剑,特点: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行功法门:丹田之气由中府转至天府再到池泽.....

这和祖父传授着实不同,看这册子之上所记载的剑法要高明繁琐许多,单说这一少商剑便要将真气运满“手太阴肺经”一个周天方才成功。这样一来,对于渡嗔所言,段羽便信了七分,心想,将来回到昆仑山,一定要向爷爷问个清楚明白。

二人收起册子,向渡嗔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经过渡嗔的指点,又与段羽二人一番商量,林茵茵决定明日一早便率众出发,先前往桃花庄,然后借道桃花庄,从水路前往黑木崖......

第一百十三章 听雨阁

五日后,河北境内,两岸一片金黄,花香飘散,沁人心脾,正是“连翘”花开时节,这种植被倒是常见,主要分布在河北,山西,陕西等地,只是此处似乎有所不同,放眼望去满是金黄,恍若置身在花海之中。

古道上,一群身着劲装的江湖人物正朝东面赶路,为首一共三人,两男一女,均骑在马背儿上,男的一人青衫,一人白衫,手中一把长剑,英气逼人,女的一袭粉色长裙,眉黛如画,犹如仙子下凡。这河北境内本就崇尚武风,江湖人士往来不息,常有大批武林人士聚集,因此沿路百姓见此阵仗倒也不觉得稀奇,只在一旁远远避开。

众人行了一日,走出古道,见前方人影晃动,嘈杂声不觉于耳,好不热闹,显是到了人流密集之处,再行一阵,但见前方两根巨大的柳木上悬着一块四米长短的木匾,木匾更挂,上面刻着“连翘镇”三个大字。

林茵茵抬头仰望,心道:“此镇名曰连翘,倒也不差,先前一路上见两边四处都是连翘,想必因此命名。”

林茵茵一声令下,命众人将兵器收好,随后翻身下马,牵着马儿朝连翘镇内行去,段羽若仙紧随其后。

众人见盟主下令,都一一照办,收起兵器,整理行装,跟了进去。

连翘镇内视野开阔,道路通畅,茶楼酒肆一应俱全,比之京师之繁华倒显得另有一番风韵。

夕阳西沉,暮色降临,林茵茵见天色将晚,不便赶路,决定让众人在此处稍作休整,明日一早再行赶路,只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况且这一行人数众多,不知到哪去寻这样一间客栈来,正头痛之际,若仙似是看出了林茵茵的顾虑,神秘一笑道:“林姐姐,不必担心,这一带我熟,你们跟我来!”

若仙说完便牵着马儿朝小镇西南方向行去,只见她左绕右转的,很是熟稔。

林茵茵忽地想起一事,这若仙自打踏入河北境地,心情似乎非常兴奋,更加奇怪的是她对这里表现的非常熟悉,就连这连翘镇也是跟着若仙的指引才来到这儿的。难道若仙是河北人氏?又或者.......

“罢了,先跟上去,看她究竟搞什么鬼!”林茵茵心中打定主意,便紧随其后。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若仙领着茵茵段羽寻到到一僻静之处。

“听雨阁?”茵茵轻声道。

若仙闻言一笑,得意道:“不错,就是这儿!”

段羽见眼前的建筑都是沿用先唐时期风格而建,用工极为考究,再加上此处虽地处偏僻,非在闹市,却倒也清净优雅,与之“听雨阁”之名甚是贴切,不由的勾起了内心深处的好奇。

“好风雅的名字”段羽赞道。

林茵茵心想,这里虽然看似要比外面的客栈大了些,可是这么多人,只怕这客栈......

“跟我来!”若仙向二人唤了一声,仍旧走在最前,三人刚一临近,便见一小二模样的年轻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呵哟,几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小二热情招呼着。

“住店!”若仙回道。

小二喜道:“得嘞,三位里面儿请!”说完便恭恭敬敬的将三人领了进去。

三人走进听雨阁中,来到一间四合院似的大厅,大厅分为三层,一层间摆了十来张桌椅,全是紫楠木制成,悠悠的散发着紫楠木特有的香味,不禁让人食欲大振,大厅东侧是个掌柜台,二楼三楼均为厢房。

小二领着三人来到掌柜台,吆喝道:“三位,住店儿的!”

掌柜的一听,笑吟吟道:“三位客官,要间什么样的厢房?这儿有天字一号房,上房......”

掌柜很是热情地为三人介绍着,很是详细,待他介绍完,若仙却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摇头。

“客官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掌柜狐疑道

若仙神秘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道:“听着,无风听雨,幽兰一阁中。”

掌柜的先是一愣,随即问道:“风是什么风?雨是什么雨?”

若仙扬声道:“腥风血雨!”

那掌柜的听完,立刻从台中走出,抱拳道:“三位,请随我来!”

这次是掌柜的亲自带路,穿过大厅,后面道长长的廊檐,廊檐尽头是一座二人高的假山,掌柜的领着三人走近假山,在假山石上轻轻拍了三拍,一道暗门立刻出现在三人眼前。穿过暗门,又行了一阵,忽然一座阁楼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乍看之下,这座阁楼宏伟壮阔,气势非凡,抬头望去,楼顶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原来这里另有乾坤啊!”段羽一声惊呼,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

掌柜的将三人送至阁楼门前便停了下来,若仙从怀中掏出三腚黄金交与掌柜的,另外命他去到大街上将同他们一道的姑苏豪杰接到这听雨阁中,那掌柜的得了黄金,心中狂喜,自然照办。

待那掌柜的走远,若仙领着林茵茵段羽率先走进阁中,闻得楼阁之中人声嘈杂,热闹不已,竟是聚集了众多江湖中人,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剑客,宗师,拳师,刀客.......显然是来自四面八方,细看之下,三人左手边尽头处竟还有来自西域的人物,林茵茵运转目力,将在场之人一扫而过,发现这些人的武功参差不齐,心中疑惑,不知这里为何能聚齐起这么多的江湖人物,难道他们是为这次正魔大战而来?

林茵茵靠近若仙,疑惑道:“若仙,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若仙不以为意,笑道:“林姐姐,这里才是真正的听雨阁!”

段羽听了,眉头一挑,追问道:“那这听雨阁又是什么地方?”

听雨阁,又称听雨楼,是最近几年才在江湖上出现的神秘地带,在这河北境内名气极盛,在这听雨阁之中,无论正道,魔道,只要你能承担得起相应的代价,都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第一百十四章 血玉

当真什么消息都能换到?这样说来,这听雨阁倒成了收集和贩卖情报的地方,听雨阁啊听雨阁,原来听到的都是腥风血雨.....

林茵茵既知这听雨阁的来历,心中更是隐隐不安,正魔之战迫在眉睫,这里鱼龙混杂,正魔不分,又不知是否有玄阴宗的人物混在其中,当真不是久留之地?

“若仙,你为何引我们来到此处?这里江湖人物众多,正邪混乱,我担心......”林茵茵小声传音道。

若仙听后不以为意,停下脚步轻声道:“林姐姐不必担心,别看这里鱼龙混杂的,其实相较于外面的客栈更为安全,没人敢在听雨阁中撒野!”

见林茵茵不语,若仙又道:“林姐姐,这听雨阁中虽以交换贩卖江湖中的隐秘为主,但不定时也会有稀世神兵出售,我刚才打听过了,这几日间这里将会有一把青冥宝剑出世,传闻此剑锋利无比,更是削铁如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我想这里的很多人是冲着它而来的!”

林茵茵见若仙说的极为轻松自信,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心中疑惑更浓,不由的顿了几下,重新打量了若仙一番。

若仙见了“噗嗤”一声,笑道:“怎么?林姐姐,你还信不过我吗?”

段羽本在环顾四周,忽见茵茵和若仙二人停在原地,似在交流什么,于是上前问道:“你们这是这么了?”

林茵茵如实回道:“段大哥,我觉得这里人多口杂,况且尚不知这听雨阁的底细,我看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只是若仙.......”

段羽深知茵茵心中所想,这次前往黑木崖,最重要的便是能够化解这场正魔大战,她身为盟主,自然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只是瞧若仙这神态模样,分明又是十拿九稳,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正犹豫之际,一位身着墨绿绸缎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人天庭饱满,四方正脸儿,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像是这里管事儿的。

中年人信步蹒跚走近三人,抱拳笑道:“三位好汉,欢迎来到这听雨阁中。在下是这里的总管,郑天东,幸会幸会。”

林茵茵和段羽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迎了上去,也学那郑天东,抱拳回了一礼。

一番客套过后,郑天东问道:“三位今日前来......?”

郑天东本来是想问他们是来为交换而来的还是为那神兵而来的,只是话还未出口,便被若仙打断。

若仙嬉笑道:“我们是来住店的!”

“住店?”郑天东闻言一愣,心中骂道:“哪里来的毛丫头,敢到听雨阁来放肆”表面上却很有礼貌的笑道:“这位姑娘真爱说笑,住店不应该是去客栈?怎么到这儿来了?”

话才说完,郑天东向身后的随从怒道:“前面的老吴怎么回事儿?越老越不中用了?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领?”

那随从见郑天东责备,忙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儿,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若仙见状美目流转,嘴角微扬,仍旧嬉笑道:“郑总管还请息怒,我这话儿还没说完,今日不光是我们三人要来住店,稍候还有百十号人也要住店,还请郑总管给安排安排!”

若仙话音刚落,郑天东面上笑容荡然无存,神情也阴冷了下来,只见他背负着双手,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来,三位是来捣乱的了?”

林茵茵感受到了郑天东口气中的不屑一顾,也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杀气,连忙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中的长剑,心想:“这若仙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不是故意挑事儿么?”

“捣乱?”若仙反问,神情中丝毫没有惧意,紧跟着她走近郑天东,从怀中掏出一枚翠绿色圆形玉佩,玉佩通体光滑圆润,玉身上面还有一道道血红,一看外形便知这是玉中精品,若仙将玉佩拿在手中,在郑天东眼前晃了三晃。

郑天东一瞧,面上神情变了又变,惊恐中又带有三分疑惑。

“这这....位.....姑.....娘,你.....你这血......玉可否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说着,若仙便将手中玉佩递了出去,郑天东双手接过玉佩,将其捧在手中,反复确认。

片刻以后,郑天东心中笃定,这玉佩正是血玉无疑了,他忽地眼神放光,虽仍有惊恐,但已弱了几分,更多的是兴奋。

“那.....这么说来,您.....您......是.......”

“咳咳......”郑天东话到一半,便听若仙一阵干咳,郑天东抬头望去,只见对方朝着自己挤了挤眼睛,立刻心中会意,不再说下去。

若仙清了清嗓子,将玉佩收起,道:“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边百十号人今晚要住这儿,可有问题?”

郑天东改了态度,微微一笑,殷勤道:“姑娘说没问题那自然没问题,别说是百十号人,就算再加个百十号人也没问题。”

说完,郑天东朝着身后面的两位随从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那二人听完后立刻转身快速的退了下去。

林茵茵和段羽见此情形均为一怔,尤其是林茵茵,虽一早便已猜到若仙身份不可能简单,但看今日还是低估了她,能三言两语间便将这堂堂听雨阁的总管差遣来用,一般人物岂能办到?更何况她还是位芳华正茂的少女。

若仙见此事已妥便转身朝着二人笑了笑,道:“怎么样?二位,我没骗你们吧!”

段羽嘿嘿一笑,忍不住问道:“若仙姑娘,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若仙打了个哈哈,道:“我是纳兰若仙啊!段大哥真会开玩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

二人正谈笑之际,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声音判断,足有百十余人,显然,这些人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听雨阁中的江湖人士纷纷朝门外望去。

不多时,先前那个掌柜的引着一群人走到阁楼门口,若仙远远瞧去,一眼便瞧见了于禁,原来这一群人正是姑苏的江湖豪杰,看来正是掌柜的在镇上寻到了他们并将他们带了过来。

“他们来了!”三人迎了上去

“盟主!”

“盟主....”

来人见到林茵茵后纷纷行礼,林茵茵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不必多礼,然后将众人引了进来。

此刻,听雨阁中,本就聚集了近七八十号江湖中人,这一下子又来了百十号人,自然引来了他们惊讶的目光。

于禁见了直感浑身不自在,便轻轻问道:“林姑娘,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江湖中人?他们是?”

林茵茵看出了于禁的担忧,只是当下人多口杂,一言一行似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不好作出过多解释,于是便匆匆回道:“于道长稍安勿躁,稍候再向您解释!”

于禁听后,也觉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不再询问,只默默的跟在后面......

第一百十五章 月夜如水人如雾

这阁楼之中南北相通,期间都是清一色的竹制桌椅。细看之下,这些竹子可不一般,都是选取自七窍青皮竹,不仅外观淡雅,更是有股说不清的竹香。阁楼布局极大,仅这一层,粗略估计便可容纳下二百余人,更何况还有二楼三楼.......不知何人能有此手笔?建下这听雨阁!

姑苏的豪杰自打踏入这阁楼之中,显然也被阁楼布局给震撼到了,众人四下环顾,唏嘘不已,全然没有顾及在座的江湖中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这也难怪,这里只是一隅偏远小镇,竟能有如此不俗之地,相较之下,纵然寻遍整个姑苏,也难寻出一地能与此处相媲美。

正当众人沉浸之际,先前跟在郑天东身后的两名随从去而复返,二人神色匆忙,气喘吁吁,来到郑天东身旁后便悄悄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郑天东听后随即眉目舒展,略显笑意。

待二人说完,郑天东又堆着笑脸迎了上来,道:“诸位好汉,已按照这位姑娘的吩咐准备好了上房,还请各位移步!”说话间又不自觉的朝着若仙的位置看了一眼,似是对她很是忌惮。

这一层楼中鱼龙混杂,情况不明,而自己这边百十号人又显得极为扎眼,林茵茵心中丝毫不敢放松,这会儿听郑天东要众人移步,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茵茵一行跟着郑天东径直来到阁楼的第四层,刚踏入其中,却发现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缕焚香升起,若有似无,飘荡其中,一间间客房错落相隔,连成一排,极目望去,却无法望到尽头,客房对面正中间是一片巨大的观景台,天台在左,客房在右,正值入夜时分,月色高悬,一阵风刮过,月色如水,树影摇荡,影射在客房门上,形成了一副天然的月影图。

林茵茵心想,若仙所言果然不虚,瞧这三楼的构造以及客房数量,想要容纳下这区区百十号人想来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这听雨阁不是以江湖交易为主吗?怎么会布置这么多的客房?若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若仙是什么样的身世?这一连串的疑惑萦绕在林茵茵的脑海,她明白,倘若不是若仙,郑天东决计不会让大家留在这听雨阁中,更别说安排这么多客房了。恰是如此,林茵茵才更加疑惑.......

“各位,这里足有上百间客房,我已命人一一清扫过了,还请诸位自便”郑天东满脸堆笑,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刚走几步,似乎想起什么,于是又转身道:“哦,对了,诸位好汉,这一楼二楼平日里都是我们与江湖中人用来交易的地方,倘若没什么事还请诸位不要到处乱跑,以免引起误会,至于三楼,既然诸位已经入得听雨阁,那便是我们的客人,可到三楼随意用些酒水。”

眼看着郑天东走远,林茵茵向众人小心吩咐了几句,便让众人下去休息,这几日水陆陆路并行,虽说在这里的豪杰都是习武出生,身子骨儿要比普通人强上一截,可这些人大多生活在江南地区,这一到河北境内便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加上水陆交替,又不曾有好好的休息,大多都患上了痢疾,出现腹泻的情况,今日来此,见到如此干净清雅的客房,早就想好好的睡上一觉,闻得盟主发话,便一拥而上,各自找房间休息去了......

月正当空,四周一片寂寥,唯有不时风声扫过,虫鸣阵阵,林茵茵辗转难眠,索性起身,来到天台,独自一人赏月。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从当上这姑苏盟的盟主以来,林茵茵殚精竭虑,少不了部署安排,希望能寻到最好的时机出手阻止这场灾难,正踌躇间,忽听得右手边脚步声起,轻盈而又稳健。

“林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害的我四处寻你!”

原来是若仙在房中寻她不到,便往这天台处寻来。

对于这若仙,林茵茵越来越看不真切,这几日来的种种遭遇,让她觉得这位眼前这位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绝美少女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竟显得有些陌生了。

林茵茵微微一笑,神色稍有舒缓,奇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若仙闻言,佯嗔道:“怎么?林姐姐,没事儿我便寻你不得么?你我患难与共,若仙可将你视为亲姐姐般!”

茵茵见她这般模样,深知其不是真恼,便也哼道:“亲姐姐一般?却连身世都隐瞒的亲姐姐?”

若仙一听,瞬间没了底气,只得撒娇道:“哎哟,林姐姐,我这不有苦衷嘛,等过几日,时候到了,姐姐自然知道我的身份来历了。”

未等对方回答,若仙急忙岔开话题,说道:“姐姐可知今日为何有这么多的江湖人物齐聚在此吗?”

“是为了那什么青冥神剑?”林茵茵回道

若仙点了点头道:“正是!”

这一下点醒了林茵茵,先前心中有很多疑惑,只是碍于人多不好问及,如今只她和若仙二人当即问道:“若仙,我有一事不明,这听雨阁是何人所建?在这里只要付得起代价当真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其实茵茵心中最想问及的是若仙和这听雨阁的渊源,只是转念一想,这涉及到了她的身世,哪怕问了,也不会回答,便话锋一转,问起了听雨阁来。

若仙顿了顿,正色道:“这听雨阁啊是江湖上一有名的武林世家所建,至于是哪一个武林世家,我....我....暂且还不能告诉你”

林茵茵若有所思,试探道:“和你以及那块玉佩有关?”

若仙点了点头,并未否认,接着又道:“这武林世家势力很大,耳目极广,正魔两道都有关联,所以才做起来交换消息的买卖,不过在交易之前,这里会提前了解对方想获知的消息,经过分析后再决定交易所需的代价又或者交不交易,总而言之,到了这里,规矩是由听雨阁定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几乎没有听雨阁拒绝的交易,只是所需代价大小不同罢了。”

“哦?”林茵茵神色中闪过一丝希冀。

若仙似乎看穿了林茵茵的心事,试探道:“姐姐是想去交换有关玄阴宗的消息?”

林茵茵一怔随后笑言:“还是瞒不住你!”

若仙却神色严肃道:“姐姐有所不知,玄阴宗处事向来诡异,不露痕迹。哪怕这听雨阁知道,恐怕也要不小的代价来换取。况且他们也不一定会告诉你!”

“哦?这是为何?”林茵茵不解。

若仙叹了口气道:“玄阴宗诡异狠辣,这几年在江湖上掀起不少腥风血雨,听雨阁虽消息灵通,实力不俗,但说到底还是以营生为主,定然不想节外生枝,横生强敌,关于玄阴宗的消息,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拿出来与你交换!”

林茵茵听后,点了点头,也觉此言有理,脸上却不禁闪过一丝遗憾。

第一百十六章 青冥

月影斑驳,凉风飒飒,二人立身观景台上,侃侃交谈,气氛甚为微妙,似是隔了一层蝉翼薄纱,却都不点破,一阵凉风拂过,青丝飞舞,二人忙素手挽鬓,将其理顺,不经意间四目相对,忍俊不禁,各自笑了起来。

“好啦,林姐姐,不说这些不舒心的事儿了,若仙带你去瞧瞧热闹!”

若仙忽闪着双眸,流露出古怪的神色,随后一把挽起林茵茵的双手,朝楼下行去。

林茵茵不明所以,没有防备,对若仙突如其来的举动深感不安,心中嗔道:“这小妮子八成又想起什么歪点子来了。”却仍是跟了若仙的步伐。

二人兜兜转转,先是在三楼晃了一圈,发现这里倒真是个酒馆模样儿,零零散散的摆着几张八仙桌椅,倚靠着窗户,窗户斜放,视野开阔,远可观市,近可及景,当真风雅,这里本是用来招呼一些跟听雨阁有过买卖交换的人物儿,只是目前已月悬中空,自然没有人影。

下得三楼,来到二楼,二楼的风格似乎又与三层皆为不同,这里布局严谨,密不透风,犹如密室,距二人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有几个身着劲装的武林人士正在窃窃私语,林茵茵心中起疑,刚想踏步观察,却不料被若仙拉了回来。

“林姐姐,这二楼便是平日里他们交换消息情报所在,不过这里气氛压抑,让我透不得气来,我看咱们还是去一楼吧!”

不等林茵茵回答,若仙又抄起她的手臂,将她快速拉了出去,林茵茵虽有心一探究竟,忽地想起郑天东的话来,转念一想,这次任务重大,还是不要旁生枝节的好,便任由若仙拉拽着朝一楼行去。

行至一楼,二人眼前均感眼前一亮,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这里可不比上面几层那般冷静清幽,这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期间各方的武林人物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竟比先前更多了些。

若仙见状,扯了扯茵茵的衣角,兴奋道:“好热闹啊!”

茵茵不答,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暗道:“这青冥神剑当真如此了得,竟吸引这么多江湖人物前来争夺?看这光景,倒赶上原先姑苏的英雄大会了。不知比我手中的龙泉如何?”

忽地,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若仙眼疾手快,一眼便瞧了出来。

“是段大哥!”趁段羽转身之际,若仙立刻朝他挥了挥手

林茵茵一看,果真是段羽,冷道:“怎么他也在这儿?”

段羽见若仙茵茵二人从楼上下来,急忙飞快的迎了上来。

“段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若仙抢先问道

段羽嘻嘻一笑,看了一眼若仙身旁的林茵茵,搔了搔后脑,说道:“我这人认生,方才在房中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便想着起身找林姑娘交谈一番,不料才走近她的房门,却发现房中尚无动静,料想这几日舟车劳动,林姑娘此刻必是睡下了,于是我便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巧了,今夜听雨阁中竟有神兵出让,着实吸引了不少江湖中人,好不热闹!”

说到此处,段羽眉飞色舞,竟莫名的兴奋起来,段羽生性豁达,喜欢结交江湖上的朋友,更喜欢热闹,因此,才这么一会儿便和几位志趣相投的江湖人士熟络起来,还饮了不少汾酒。

林茵茵闻言,心中恍然,原来方才门外之人便是段羽,只是自己正在修习“延髓经”上的功法,分不得心,这才没有理会。

若仙见段羽不时瞥望林茵茵,脸上不知是害羞还是方才饮多了汾酒,古铜色的皮肤上竟有一丝红晕隐现,若仙心想,难道男人也和女子一样?也会有红脸么。想的入迷,一时不察,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段羽奇道:“你笑什么?”却不知她在取笑自己

若仙干咳一声,正色道:“没.....没什么!”

段羽将信将疑,总觉得这个丫头古灵精怪,不知又想出了什么花花肠子,只道偷着乐儿呢。

气氛正酣,忽地门口又走近二人,一位身着淡紫色劲装,是个老者,长相怪异,浓眉大眼像个罗刹,另一位年岁与其不相上下,灰色长衫,容貌极为儒雅,眉目清秀,是个书生打扮,这二人站在一块,极为鲜明,要是搁在平日,定会引人注意,不过眼下恰逢盛会,江湖中人甚多,其中不乏长相怪异丑陋之辈,因此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

二人径直走入,随后选了一处比较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一切都落在了林茵茵的眼中,自打二人到来,林茵茵便起了警觉,二人步履稳健,呼吸内敛,显然是武功不俗,放眼在场之人,恐怕能有此等功力的寥寥数人,更让茵茵感到心惊的是那书生模样的灰袍老者手中有一器物,探其形状,像是兵刃,此刻被一层黄色锦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真切,饶是如此,其所散发的森寒之气直逼而来,犹如蛰伏的猛兽,令人心悸。

段羽眉头一沉,暗中传音,告知这二人来者不善,很是古怪,显然他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林茵茵三人寻了一处,也坐了下来,远远看去,这里与那二人所处之地遥相对立,是观察留意的绝佳之地。

三人落座后胡乱的交流着,林茵茵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眼光却是始终没有离开那二人和那黄布包裹的器物,林茵茵始终觉得这二人身份绝不简单,这黄布包裹的器物更是了不得,相隔甚远,仍能让自己感到心寒,更有甚者,自己这把一向杀伐果断,锋利无匹的龙泉宝剑此刻似有所感,气势竟弱下一截来。

三人正疑惑间,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抬头望去,郑天东和几名随从走了出来,他来到场中,登上十尺高的厅台,原先杂乱吵闹的听雨阁一下子静了下来。

郑天东老神在在,如君王睥睨般的扫了一眼在场之人,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道:“多谢各位赏脸,来此听雨阁一聚,现有神剑“青冥”一柄,老规矩,价高者得!”郑天东在说最后“价高者得”这四个字的时候故意运起内力,霎时间声如洪钟,气似长河,将诺大的阁楼震得嗡嗡作响,似在警告在场之人不要有任何不轨之念,否则就是自取灭亡。说完后便命人取宝剑来

“这位郑总管看来也是个高手,想不到这听雨阁倒是名不虚传啊!”段羽笑道

若仙嘴角上扬,美目流转,得意道:“那是自然,这听雨阁中高手如云,不然......”

话说一半,见段羽笑嘻嘻的盯着自己,才发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当即娇哼一声,不再多言。

不多时,四位随从便从内里抬出一个长长的木式刀架,整个刀架用一块红布包裹着,红布内里不时有剑气溢出。

“好一把凶剑,还未出窍便如此咄咄逼人,当真是神兵利器!”

第一百十七章 争夺

随从将木式刀架抬至厅台,郑天东一把将红布扯下,动作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哗!”一片惊呼!

但见刀架精致,雕龙画凤,气吞山河,上面一把幽幽长剑横在其中,此剑长约二尺二寸,较一般宝剑长了一寸,通体青幽,剑柄处是刻有一头麒麟,怒目睁眉,凶煞滔天,剑身虽隐于剑鞘之内,但杀伐之气仍在,四下弥漫,直逼人心,在场的江湖人物见了无不打了一个冷颤。

林茵茵气运丹田,游遍全身,一番行功之后,寒意俱消,瞧了瞧若仙和段羽二人,若仙紧闭双目,发梢间隐约有丝丝真气游离,显然也在运功抵御青冥之煞,再看了看段羽,却是红光满面,嬉笑如常,只是脸上多了几分醉意。

“他姥姥的,这汾酒这般凶烈,才饮了几碗而已,怎生这般晕眩”段羽小声嘀咕,在一旁自言自语,刚一抬头,便与林茵茵的目光触个正着,见对方眼神冷冽,自觉心虚,只好移开目光,尴尬一笑。

林茵茵白了段羽一眼,心中却好笑,暗道:“这呆小子久居昆仑,想是不曾尝过中原烈酒,一时贪杯,喝过了量了,殊不知汾酒性烈,极易上头。”

段羽功力要比若仙高出许多,加之功法奇特,又饮多了酒,只觉浑身燥热,全然察觉不到青冥散发出来的森寒之气。

“这青冥剑什么来头,竟能散发出这么强的杀伐之气?”林茵茵低声嘤咛

若仙行功完毕,长吁一口气,恰巧听见林茵茵的疑惑,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这青冥剑来历不小!”

青冥剑原是选自天山极巅的一块千年冰晶,融合一块玄铁浇注而成,冰晶属寒,长期处于极寒之巅,吸收了日月精华,加上时态变迁,沧海桑田,久而久之便变得坚硬无比,浴火不化,二十年前,妙手神匠陆神通无意间得到一块千年冰晶,于是不惜耗费七七四十九日,利用文武火反复冶炼,最后融入玄铁,才打造出这把利剑,取名青冥。“青冥”一出,锋利无匹,哪怕三丈开外也能感受到它的冷冽剑气,很快便成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神兵利器。只是这陆神通人称妙手神匠,一生追求极致,他认为“青冥”虽利,却还不够完美,于是他带着“青冥”遍访原始深山,为得是能寻得一头麒麟神兽,取其精血,为“青冥”开锋。

林茵茵听得心头狂热,奇道:“这世间真有麒麟神兽?”

若仙摇了摇头,笑道:“这我不知,只是从此之后便没了青冥和陆神通的踪影,江湖上传言他以身犯险,触怒神兽,被麒麟一口吞下,死无全尸,也有人认为他最终成功了,用青冥斩杀了一头麒麟神兽,取其精血为青冥开锋,从此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那这把青冥剑从何而来?”林茵茵疑惑丛生

江湖上虽有传言,却无人能够盖棺定论,这便成了当时武林中的一件疑案,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渐渐淡出了江湖,谁知五年前,有人在凌云峰上的一个石窟中发现它,“青冥”剑重出江湖,在当时武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正魔双方都觊觎此剑,纷纷抢夺,在此期间,“青冥”几次易主,令人不解的是,凡是得到过它的人杀伐之气都会大增,武功也会提高一个层次,只是到最后又都会迷失心智,成为一个嗜杀的傀儡。即便如此,仍有不少江湖中人拼命争夺。当时有位隐退的高人不忍此剑引得江湖血雨腥风,便出手制止,夺下“青冥”后将它带走隐藏,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直到半月前,听雨阁放出消息,说有了“青冥”的下落,于八月五日在听雨阁中公开出售,这才引来不少江湖中人齐聚。

林茵茵听罢,了解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心想:“难怪感觉此剑煞气如斯厉害,隔着数尺仍受其所制,且不知那位高人是谁将其带走?难道是师傅?不对,以前没有听师傅提到过啊,若是师傅,又怎么可能让它落到这听雨阁中呢?”

寻思之际,见前方有二人起身,正是那一紫一灰两位老者,二人自进到听雨阁之时便一直独自饮酒,对外界的种种不闻不问,丝毫没有兴趣,却是这会儿有了反应,分明也是冲着那“青冥”剑而来。

二人起身,缓缓向厅台走近,那灰衣老者右手始终紧紧拽着那件黄布包裹的器物。林茵茵见状,朝段羽若仙使了一个眼色,也起身跟了上去,却不紧逼,只停在了离那二人三丈开外,伺机观察。

郑天东意气风发,泰然自若,神情中没有一丝忧虑,好似胸有成竹,一点儿也不担心有人打“青冥”的主意

“各位,此剑名曰青冥,至于来历便不用郑某详细介绍了吧,嘿嘿,接下来便看各位的了。”

说完,郑天东打手一挥,复又将宝剑用红布裹好。

“我出五百两黄金!”

“一千两!”

“两千两!”

.......

叫卖声此起彼伏,在场江湖中人争相出价,随着呼声越来越高,参与之人越来越多,价格一度飙升至三万两黄金,对于这个价位郑天东倒有些意外,喊价之人是位雍容华贵的中年人,一身锦缎,流光溢彩,一看便是富商巨贾,倒不像是江湖中人。

若仙凑近林茵茵,轻声道:“林姐姐,此人名叫沈万金,江湖人称“摸金圣手”,家财万贯,武功却是平平。”

林茵茵点了点头,很是感激的笑了笑。

一位衣衫褴褛的瘦小老儿从人群中走出,嬉笑道:“沈万金,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你想得到这天下第一利剑?我老人家第一个不同意。”

沈万金冷哼一声回道:“老猴子,这里是听雨阁,你凭什么不同意?难道当这是你的猴窝儿吗?刚刚郑总管的话你也听到了,价高者得,你若不服气,你倒是出价啊”

这老儿姓侯,名叫候天德,江湖人称“瘦猴”练就了一身不俗的外家功夫

沈万金冷冷的扫了一眼候天德,眼神之中满是不屑,似乎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候天德“嘿嘿”一笑,伸手在破烂的袖子里掏了掏,又在怀中掏了掏,随即掏出一只精致的瓷瓶,傲然道:“我这有百草丸三颗,愿以此来交换青冥宝剑”说完便打开瓶塞,倒出一颗在手上,着人递给了郑天东,当“百草丸”从候天德口中说出时,在场的人物都为之一怔,连沈万金也是吃了一惊,这百草丸能解百毒,更能助人打通奇经八脉,一颗已是价值连城,何况一下子拿出三颗。

郑天东从随从手中接过“百草丸”但觉药香四溢,闻之令人丹田一热,心中一喜,唤道:“不错,是百草丸!”

又是一片哗然。

就在此时,那一紫一灰两位老者动了,他们朝前走了两步,速度极快,旁人只觉一阵风划过,眼前一花,那二人便已飘然而过。

第一百十八章 挑衅

一阵幽风拂过,候天德只觉眼前一晃,不知何时,站了两位老者,一位形似罗刹,一位貌若书生,正直直的盯着手中的“百草丸”。

候天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冷汗夹背,眼中怔怔发愣。二人身法犹如鬼魅,来去无踪,连对方如何欺近尚不得知,怎么不惊。

林茵茵也是心中一惊,横竖还是小看了这二人,瞧这身法,武功怕是远在自己之上,当即聚气凝神,不敢丝毫大意。只是目前心中尚有一事不解,原以为这二人是冲着这“青冥”宝剑而来,如今看来,倒不尽然,也有可能是冲着这“百草丸”而来,心念急转之下,悄悄跟了上去,隐在一旁,静观其变。

那罗刹长相的紫衣老者上前逼近两步,朝着候天德“嘿嘿”一笑,咧嘴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发出“咯咯”的金属之声,直叫人看的毛骨悚然。

在场众人见此光景,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先前人多嘈杂,场面喧嚣,二人又着实低调,置身于角落,因此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眼下这一幕,除了惊惧,更加明白这二人绝不是什么善茬儿,不由的私下低语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候天德心神俱震,眼神飘忽,早已吓的语无伦次,舌头打结儿。

紫衣老者收起怪笑,阴冷道:“拿过来!”

候天德脸色惨白,又退了一步,颤颤巍巍道:“这……这……里……是……是听雨……阁,你们……你们……休要放……放肆!”

“哈哈哈哈”紫衣老者喋喋怪笑,笑声凄婉,犹如鬼哭狼嚎。

忽地,笑声戛然而止,紫衣老者于电光火石之间探出右手,罩向候天德,候天德早已吓得心神俱丧,况且老者手法奇异快绝,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便被对方一把扼住咽喉。

“啊…”候天德一声惨叫,窒息感犹如巨浪狂潮般涌来,绝望,恐惧,无助,懊悔五味杂陈,候天德至死都不敢相信这二人竟然能够一路追踪,一直追到这儿,更不敢相信面对他们,自己竟是这么的无助,毫无还手之力,犹如一叶扁舟在巨浪中沉浮,任其拍打。

候天德江湖人称“老猴”,殊不知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妙手空空”,除了精习外家功夫之外,盗窃之术堪称一流,隔空取物更是不在话下,十日以前,“老猴”闲来无事,便在恒山脚下闲逛,无意间看见一行人自西面而来,为首的正是一紫一灰两位老者,因他常在这一带出没,对地形人物都较为熟悉,一眼便瞧出来者不是本地人,细细打量之下,又瞧见那灰衣老者手中始终有一器物用黄布包裹着,心中盘算,认为必不是寻常之物,见猎心起,技痒难耐,便一路尾随,伺机动手。

只是三日间,那灰衣老者始终器不离手,就连睡觉如厕也都随身携带,纵他本事通天,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盗走,眼看听雨阁“青冥”出售在即,候天德只好放弃,待要离开之际,忽瞥见紫衣老者迎面而来,于是灵机一动,迎头撞上,趁机施展妙手空空,在紫衣老者身上搜了个遍,这“百草丸”便是因此得来。

得手后,候天德回到住处,打开察看,几经确认之下,发现所取之物竟是江湖传说中的神药“百草丸”,这百草丸能解百毒,又能助人打通奇经八脉,每一颗都价值连城,这一下得了三颗,候天德高呼幸运。狂喜之下,取出一精致瓷瓶,将药丸收起,随后启程前往听雨阁。

夜深如墨,听雨阁中静如死灰,候天德双脚离地,被紫衣老者提在半空,脸上由白转红再变紫,犹如雏鸡遇上苍鹰,命悬一线。而那装有“百草丸”的瓷瓶早已落入老者手中。

“哼,阁下也太不把我们听雨阁放在眼中了吧!”一声冷哼,带着杀意,划破寂静!

紫衣老者问声稍愣,手上力度却丝毫不减,恍若未闻,嘴角仍带着轻蔑的邪笑。

郑天东见对方对自己的警告视若惘闻,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更加放肆,心中怒火顿起,右手掌力凝聚就要出手。

“唿”的一声,郑天东刚要闪身,一道身形犹如幽灵般挡在了他的身前,来势之快,方位之准,令人咋舌。

林茵茵一阵心惊,这二人不知是何来历,恍惚之间,只觉眼前一花,那灰衣老者便到了郑天东的跟前,当真高明至极。

郑天东也是一惊,原以为这两位老者只是身法怪异,一时逞凶,熟料刚想出手,便被对方提前看破,封了去路,单是这份见识和经验,便超过自己太多。

郑天东自知不敌,只好故作镇静,拱手道:“原是高人前辈,倒是郑某看走了眼,只是这听雨阁主早已立下规矩,无论双方是何深仇大恨,只要不曾离开听雨阁,便是我们的客人,对于我们的客人我们必然一力护之,至于出了这里,是死是活便与我们无关,还请二位前辈高抬贵手,莫要让在下坏了规矩。”

郑天东言辞诚恳却是话中有话,想用听雨阁来给对方施压,迫其放了候天德。

“嘿嘿嘿,听雨阁?”紫衣老者笑意更浓,桀桀之声摄人心魄,忽地,老者手中猛一用力,“咔嚓”骨裂之声响起,候天德被老者拧断了脖颈,一命呜呼!

“你……”郑天东心头狂震,羞愤之感席卷全身,怒火中烧之下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多少年了,听雨阁的名字威震河北,来此的江湖中人无论正魔,无一不给其几分薄面,可眼下这二人……

良久后,郑天东恢复平静,眼神深邃,幽然,冷冷的盯着二人。

“酸书生,这该死的偷儿不经玩儿,我这还未用力他便倒下了,就这点本事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活腻了!”紫衣老者意犹未尽,朝着灰衣老者一通抱怨,丝毫不将郑天东放在眼中。

“二位当真是要和我们听雨阁过不去了?”郑天东冷冷道

紫衣老者闻言眉头一皱,颇为不耐烦道:“是又如何?”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有三人闪身而出,携风雨之势落在郑天东身旁,强烈的气浪将众人迫的倒退了几步。

林茵茵凝目望去,那三人一位手握判官笔,一身粗布,眼神幽兰,一位身材魁梧高大,横眉竖眼,不怒而威,另外一位是个番僧,手中两个大金拔,正是先前有所留意的三位西域高手。

林茵茵心想:“原先就觉得这三人武功不弱,原是听雨阁中的高手,看来这里也并非是浪得虚名,且看他们如何善了”

那西域三位高手将紫衣和灰衣两位老者围在中间,蓄势待发,只等郑天东一声令下,便将其擒住。

“哈哈,有趣有趣,老贼头,看来今日有人想找咱们得晦气了!”灰衣老者淡然道,语气悠然,神情闲适,丝毫不将几人放在眼里……

第一百十九章 动手

月色如水,清辉普照,留下一抹银白,与听雨阁内的气氛交相辉映,说不出的诡异。眼见冲突一触即发,在场的每位武林人士皆识趣的往后退了几丈,似乎都不愿意卷入这场争端。

四下寂静,惟有风声入林,簌簌作响,空气仿佛凝结,令人窒息,又如暴雨将至,喘不过气儿。

“动手!”

郑天东一声令下,三位西域高手踏风疾进,齐齐出手,攻向二位老者。

魁梧大汉虽身长八尺,但动作轻灵,只瞧他左右旋顾,竟是三人中第一个攻到,一双硕大的肉拳携开山之势呼啸奔腾,势要将对手砸为肉泥。

紫衣老者见状,不闪不避,怪笑一声,右手捏拳印,迎了上去,“轰”的一声,拳印相交,如雷声滚滚,翻腾蔓延,掀起一阵滔天气浪。

一击之下,魁梧大汉“蹭蹭蹭”倒退三步,体内热血沸腾,几乎倒下,而紫衣老者纹丝不动,依旧喋喋怪笑。

郑天东脸色明灭不定,这一拳,魁梧大汉分明已使出八分劲力,其威势穿金裂石不在话下,岂料却被对方反震的连连倒退,内力悬殊,可见一斑,好在这三位西域高手真正的高明之处在于心意相通,一旦配合起来,实力又是另外一个境界。

紫衣老者一拳震退魁梧大汉,正得意间,一支判官笔自身后攻来,盘旋飞舞,如龙腾大海,气势滔天,同一瞬间,番僧大喝一声,真气暴涨,僧衣飘飘,两个大金拔自手中飞出,锵然作响,直逼而来。这二人一人攻上,一人攻下,极是默契。紫衣老者一声冷哼,猛提一口真气,身子翻转,避开金拔,然后右手猛力朝地上一拍,借力打力,一跃而起,顺势一脚又将判官笔踢开,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竟在一瞬间完成。

“老贼,看拳!”

紫衣老者刚站定身形,魁梧大汉又重新捏起拳印,攻了上来,这大汉虽长得人高马大很是魁梧但一点也不呆愣,方才一拳之下已知对方内力在自己之上,当即改变战略,不再硬憾,而是一连挥出数道拳印,分上中下三路夹攻对方,以期能打乱对方阵脚。与此同时,番僧和另外一名同伴似乎看出了大汉的心思,也纷纷效仿,朝老者攻去。

林茵茵在一旁凝神观望,心中暗暗吃惊,当下看来,这两边均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都出现在河北境内,会不会与正魔之战有关呢?

凝思间,忽闻一声长啸,那紫衣老者脚踏虚空,一跃而起,双掌一拂,十指如飞,三两下便化解了大汉的数道拳印,紧接着,一声咆哮,大手上扬,一股掌风击出,如浅滩激流,夹带着“呼呼”的响声,一下子又将另外两人震退。紫衣老者并未收手,眼中精光暴涨,杀机陡现。身随影动,欺身上前,势要补上几掌,将三人击毙。

三名西域高手被紫衣老者内劲所震伤,经脉受阻,倒飞出去,还未来得及调息但觉对方排山倒海的掌风又至,心下瞬间犹如死灰,生死关头,忽然青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将接踵而来的掌风截下,郑天东不知何时手持青冥而来,替三人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紫衣老者微微色变,方才自己一掌击出,几乎就要将那三名西域高手击毙,岂料忽然心中警兆突起,急忙收掌,随后一道碧色光弧划过,将自己掌风余劲击散,心中大惊,若是慢了半拍,自己的这双收掌怕是要被齐齐斩断,一阵后怕。

惊魂稍定,见郑天东手持一把长剑立于身前,长剑二尺二寸,较一般宝剑长了一寸,剑身通体银白,绚丽夺目,散发着丝丝阴冷之气,更加可怕的是长剑之中像是隐匿着一股强大的剑意,超过了使剑者本身,一旦激发,剑气狂暴,犹如山洪决堤,不可估量。

“这就是青冥剑吗?”林茵茵心中大骇,显然已经感受到了“青冥”疾风骤雨一般的剑意,一旦激发,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一柄凶剑。

郑天东何尝不知这“青冥”的凶煞,自得到那日起,阁主便告知这是一柄凶煞之剑,凡听雨阁中人不得擅自动用,因为一旦使用,功力不够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剑意反噬,失了心智,而将“青冥”出售也实非最终目的,只是想要引蛇出洞。不过眼下情况紧急,这两位老者武功之高江湖罕见,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紫衣老者微眯双眼,不住的打量着郑天东手中“青冥”长剑,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就连一直没有出手的灰衣老者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郑天东催动真气,引入“青冥”想要借助其锋击退二位老者,熟料,才一运气,便瞬间被它吸收瓦解,大惊之下,急忙意守丹田,想要收住真气。不过为时已晚,“青冥”一经真气催动,剑意爆发,郑天东内力不够,不足以将其制住,反而受制于它,全身内力被牵引进剑身,犹如泥牛入海,瞬间瓦解。

忽地,“青冥”长剑嘤嘤作响,剑气暴涨,一时间青光四散,绚丽夺目,将郑天东淹没,郑天东只觉眼前一片茫然,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未过多时,郑天东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暴涨,气势不断攀升,竟比先前强了一大截。他提起“青冥”斜刺一剑,速度极快,攻向紫衣老者。

“有意思!”

紫衣老者冷笑一声,仍旧一掌拍出,迎上前去。

“不可大意!”

灰衣老者扭颈长喝,想要提醒紫衣老者。

紫衣老者闻声一愣,发现时已来不及了,刚一临近,“青冥”剑势陡变,剑气再涨,无数剑光瞬间将紫衣老者吞没,老者猝不及防,身上多处被剑气击穿,鲜血淋淋,痛的龇牙咧嘴,从空中跌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将众人看得心惊肉跳,饶是林茵茵这样的剑术高手也看得冷汗直流,这就是“青冥”之威?

郑天东一击得手,并未停下,仍旧朝着紫衣老者直直刺来,“青冥”似乎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变得更加狂躁,剑气暴舞,迸射开来,摄魂夺魄,直欲将对方撕裂。

“哼!”一声闷哼,灰衣老者闪身而入,一把将右手器物上的黄布扯下,露出一柄乌黑长刀,细看之下长刀非金非铁,刀头呈月牙半弧形,看似无锋无刃,沉重异常,刀背平厚略带波浪似的花纹,护手接口处连着一条金色长龙,惟妙惟肖。刀剑相碰,发出一身巨响,灼热的气浪将周围的桌椅击的粉碎,郑天东被气浪扫中,喉头一甜,一口血箭飞出,直直的摔飞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章 宝刀屠龙

“嘶......”

众人无不倒吸了口凉气,灰衣老者手中的怪刀竟挡住了“青冥”狂暴的煞气,不仅如此,还将其反震了出去,须知,这可是一把闻名江湖的“凶剑”可称得上一百年来江湖第一剑,这刀.......?

灰衣老者单手持刀,伫立在侧,冷冷的瞅着郑天东,闪过些许得意的神色。

“这刀有古怪!”林茵茵怔怔出神,先前便知灰衣老者不凡,这不仅仅在于他的武功,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手中用黄布包裹着的东西,相隔数尺,也挡不住它弥漫出的王者之威,如今长刀出窍,散出无尽威势。这种威势与“青冥”疾风骤雨般的剑意不同,这种威势更多在于其睥睨一切的霸道和武林至尊般的气魄,就连手中这把龙泉也是一阵颤抖,想要臣服。

郑天东被击飞后狂吐了一口鲜血,随后踉跄着爬起身来,手中“青冥”嘤嘤作响,似是十分不服。又过了一阵,嘤嘤之声越来越密,“青冥”剑气暴涨,将郑天东团团围住。忽地,“嗖”的一声,青冥控制着郑天东又攻了上去,势要与灰衣老者手中的长刀一争长短。

灰衣老者见对方又持剑攻来,喝道:“哼,不知好歹,米粒之光也想与日月争辉”右手抡起长刀,在手中画了一个圆弧,一股灼热的气浪嗡然而起,其势如虹,胜似陡壁飞瀑,夹杂着金属之声迎向“青冥”,气浪相交,掀起滔天巨浪,四下激射,群雄变色,纷纷阁楼外退去,动作稍慢者,避之不及,气浪所过之处,颅骨迸裂,*横飞,断肢残腿,横乱纷呈。

林茵茵脸色大变,没有料到这刀剑之势竟如斯猛烈,忙玉足一点,落在若仙身旁,一把将其拽出阁楼。

“青冥”凶煞,锋芒毕露,长刀霸烈,深似汪洋,这全力一击之下,几乎要将天地泯灭,日月吞没。

“啊......”一声凄烈的惨叫声划破夜空,一道身影翻飞,斜坠出听雨阁,重重的摔了下来,紧接着一把长剑自空中落下,直直地嵌入那人身旁的石砖上。

“是郑管家!”众人一声惊呼。

若仙也是惊叫一声,急急奔了过去,将其扶起。

“噗”一口血箭喷涌,郑天东脸色煞白,昏死了过去。

明月高悬,树影横斜,众人屏住呼吸,一言不发,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诧异,疑惑,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少时,那一紫一灰两位老者自阁中阔步走出,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哼哼,什么武林第一剑?也不过如此,和这柄可号令天下群雄的宝刀而言,当真不堪一击!”

两位老者桀桀怪笑,言语间充满了不屑。话音刚落,紫衣老者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朝着郑天东一步步走去。

若仙察觉情况有异,心中警觉,喝问道:“你想怎么样?”

紫衣老者冷冷笑道:“这小子让老夫身上挂了彩,还险些要了老夫的命,这口恶气实在难以咽下,况且此事若传了出去,我赵峰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所以嘛,哼哼,这小子必须得死!”

“玄阴宗?”林茵茵心中大震,先前便听段羽提及,玄阴宗内有三大长老,吴乘风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人分别是“破元掌”赵峰和 “鬼见愁”王坤,这么说来,玄阴宗已经有所行动了?那这次听雨阁之行目的何在?

形势不容林茵茵多想,赵峰一步步向郑天东和若仙逼近,郑天东遭遇重创,不省人事,若仙将其护在身旁,林茵茵虽不知若仙为何如此,但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若仙出事。思绪纷飞之际,急忙调转周身真气,聚于丹田,待赵峰出手之际,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段羽似是看出了林茵茵的心思,剑眉深锁,如临大敌,暗地里,也是默默运起全身功力,却不是准备进攻紫衣老者赵峰,而是在暗暗防备赵峰身后的王坤。相对而言,王坤手持绝世宝刀,蓄势待发,威胁更胜赵峰。

就在赵峰出手之际,一声怪笑声起,一位精瘦的小老儿不知何时挡在了赵峰面前,他“嘿嘿”一笑,突然出手,一掌挥出,掌势看似丑陋滑稽,不堪入眼,却携有千斤之力,直直朝着赵峰拍去。

赵峰一愣,料不得这小老儿突然出手,丝毫没有预兆,也无任何真气波动,一惊之下,急运内力相抗。“嘭嘭”二人对了两掌,精瘦老儿纹丝不动,赵峰却朝后退了三步,眼神凛冽,死死的盯住对方。

这小老儿个子不高,衣衫褴褛,腰间别着一只黄澄澄的酒葫芦,摇摇晃晃,似要醉倒。

只见他打了个酒嗝儿,缓缓道:“谁说这青冥剑不过如此?是那小子不懂使剑,功力又不够,才会被这青冥喧宾夺主,乱了心智。”说着,指了指昏厥的郑天东。

王坤闻言面色一沉,冷道:“哦?这么说来,如果阁下使将此剑定是另外一番风采咯?”

小老儿哈哈一笑,拿起酒葫芦,晃了晃,饮上一口儿,回道:“那是自然!”

王坤一声冷哼,恶狠狠道:“很好,如此老夫便要领教阁下高招了!”

“且慢!”老者摇头

王坤一愣,诧异道:“怎么?阁下不敢?”

赵峰“呸”了一声,骂道:“嘴上倒是厉害,可实际上,嘿嘿......”

小老儿并不在意,笑吟吟道:“想和老夫动手,且说说你手中长刀的来历,我且看看配不配和青冥过招儿!”

王坤闻言哈哈大笑,震得四周林木簌簌作响,随后厉声道:“老匹夫听着,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可听说过“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那小老儿听后果然脸色陡变,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直直的打量着对方手中的长刀。

“你是说这把是屠龙刀?”小老儿语气严肃,一句一顿问道。

王坤得意至极,笑道:“不错,这便是号令天下的屠龙刀,想不到你这老儿还有些见识。”

这屠龙刀乃是几百年前由射雕大侠郭靖,女侠黄蓉所铸,锐利至极,更有传言称谁能得到此刀便可号令群雄,武林称尊。一时间引起不少江湖中人厮杀抢夺。后来传闻此刀落入了魔教教主手中,魔教教主又将其转赠给当时的义军首领朱元璋,让他号令天下群雄,覆灭了元朝,建立了明朝,也就是当朝的开国皇帝明太祖,自此之后此刀便没了音讯,想不到今日重出江湖,竟出现在了此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败逃

小老儿眯起双眼,怔怔盯着屠龙刀,嘴里呢喃道:“妙哉妙哉,自从这青冥剑问世以来,老朽以为这江湖中再无神兵能与其左右,不料今日有幸遇上百年前的神兵利器,那自然要斗上一斗,看看是屠龙刀厉害,还是这青冥锋利!”

说完,右手一扬,一股雄浑的内力激荡,一旁的“青冥”剑似是有感,“嗖”的一声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小老儿手上,青冥在握,小老儿气势攀升,衣决飘飘,罡风舞动,排山倒海般的四射开来。

林茵茵运转真气,抵御小老儿散发出的威势,心下骇然,这小老儿其貌不扬,邋里邋遢,但动起手来可不含糊,只见他眼神锐利,神采奕奕,与方才的颓废模样判如两人。

“奇怪?青冥凶煞,有目共睹,可这会儿在这小老儿手中怎地如此温顺?”

段羽小声嘀咕,却一语中的,道出了林茵茵心中所惑,先前郑天东情急之下持青冥剑与赵峰王坤周旋,本想借着“青冥”之势破敌,熟料破敌不成,还被“青冥”反噬,迷失了心智,险些丧命,可想此剑之凶非一般人可以驾驭。不过奇怪是如今剑在那小老儿手中却温顺非常,银白色的剑身在月光的影射下更显幽幽可怖,凌厉的剑意四下迸射,似有剑吞山河之意,比之在郑天东手中强了不知多少。

“看剑!”

小老儿轻喝一声,脚踏虚空,青光飞舞,一剑挥出,如春水乍皱,涟漪阵起,一层层荡向对手。

王坤见状,脸色微变,轻“咦”了一声,手中威势丝毫不减,运转周身真气,聚于屠龙宝刀,待对方剑势近了,猛地挥刀而起,气浪翻滚,铿锵轰鸣,两股劲力相交,在虚空中炸开,激起漫天尘埃,刀光嚯嚯,剑影纷飞,将阁楼前一颗参天古木拦腰截断。

二人对了一招,双双弹开,小老儿顺势翻转,卸去劲力,右手长剑点地,一个反弹,又朝对方刺去,寒芒激射,剑势如虹,只眨眼间,青冥长剑又抵至对方身前,王坤被二人余劲弹开,才稳住身形,便觉眼前又一道青光闪起,原是老者又持剑攻来,当即一声冷哼,宝刀挥舞,想要硬撼,就在刀剑再次碰撞硬撼之际,小老儿忽地一个闪身,剑势陡变,避开屠龙刀狂暴的刀锋,绕到王坤一侧,直直刺向他的腰间。

“什么?”林茵茵猛地一怔,这小老儿刚刚这一变招速度极快,肉眼几乎无法看清,况且这一剑来的突然,无招无式,却让对手方寸大乱,像极了师傅令狐冲所说的无招境界,苦思冥想,若是自己与那小老儿对阵,恐怕就这一招便失了先机,必败无疑!

果然,王坤也对小老儿这突如其来的变幻吃了一惊,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躲避都不容易,何况变招?但这小老儿却做到了,震惊之下,王坤也不示弱,急忙收住刀势,侧身再砍,银色刀光陡起,迎向斜刺过来的“青冥”剑。王坤之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他身为玄阴宗的长老,武功早已登峰造极,虽较吴乘风还略逊一筹,但放眼江湖,也罕有敌手,正因为如此,汪直才将屠龙刀交托于他。可谁知,才踏足河北境内便遇到旗鼓相当的敌手,心中也是惊讶不已。

王坤急砍一刀,势如破竹,发出轰鸣的金属声,忽地,令他心惊的事再次发生,小老儿剑尖一挑一晃,又是一招,这次却是刺向他的腋下三分。王坤大急,抽刀再砍,如是一连砍了十几余招,皆是招招落空,虚耗真气。

“嘿嘿,刀是好刀,可惜他的主人却是个不会用刀之人,可惜,可惜了!”小老儿一面周旋,一面点评,他有意为之,便在说话间加了几分内力,好让在场的人都听的真切。

人群骚动,交头接耳,觉得这小老儿在大放厥词,众人看来,这小老儿只顾闪避,不敢正面进攻,已是落了下风,可是在林茵茵眼中却不尽然,这老者剑法诡异,加上“青冥”宝剑,已经稳稳占据上风,反之王坤虽气势霸道,刀势如风,实乃处处被动,受制于人,众人不知,王坤虽武功高强,却不善刀法,此刻全凭屠龙宝刀苦苦支撑,而小老儿却剑法高绝,对青冥又是得心应手,或许是对方手中的屠龙刀令那小老儿有所忌惮,不想正面与其硬撼,否则王坤恐怕早已落败。

二人又过了二十余招,小老儿招式轻灵,身形飘忽,王坤则刀势有所缓慢,额头上不断有汗水渗出,这屠龙刀虽猛,却有百斤重,极耗真气,这每一刀的落空便如同白白耗掉王坤的一部分真气,如此下去,哪怕内力再强也吃消不起。

小老儿见了,知时机已到,青冥剑气势暴涨,如决堤的洪水奔腾咆哮,罩向王坤,王坤惊疑不定,不知老儿会不会再次变招,不敢穷尽全力接下这一剑,又见这一剑气势较先前更为猛烈,也不敢大意,便以八分之力迎了上去。“锵锵”一声,刀剑相抵,火星迸射,真气暴舞,刀剑齐鸣,狂暴的气浪喷涌而出,如倾泻的瀑布,急流直下。王坤喉头一甜,“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人也被气浪掀翻,倒飞了出去。

刀剑相碰之时,王坤便暗道不妙,这小老儿极善心计,虚虚实实,捉摸不透,就在方才,青冥剑临近,忽地气势再涨,肆虐的剑气横冲直撞,分明是小老儿全力一击,但王坤担心老儿变招,未尽全力,加上先前虚耗了不少真气,自然不敌。

小老儿一击之下,也被气浪反弹,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手中青冥颤抖不已。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果然名不虚传。”小老儿冷冷叹道。

赵峰见王坤受伤,急忙跃至其身旁,将他扶起,二话不说,一个纵身,向往掠去!

“糟了,他们要跑!”林茵茵心中一沉,自从知道这二位老者是玄阴宗的护法之后便暗自留意,如今二人都深受重伤,正是将他们除去的大好时机,又岂能就这样白白让他们跑了?

林茵茵打定主意,暗中传音,向若仙说明去意便朝着二人逃走的方位追去。

小老儿见林茵茵身形轻巧,武功不俗,略微诧异,赞道:“娃儿好俊的功夫!”话音方落也纵身跟了上去。

方才林茵茵临走时也曾传音段羽,让他好好照看若仙,并代她住持大局,岂知段羽又怎么放心让她一人前去,随便嘱咐几句后也跟在小老儿后面踏空追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意料之外

月影斑驳,四野寂寥,山风拂过,留下簌簌之声,林茵茵寻着赵峰王坤遁去的方向一路追寻,不出多时,便来到一处,这里乃“连翘镇”西南方位的一处险峰,险峰脚下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山谷幽深,传来阵阵虫鸣,显得格外渗人。

“难道进谷了?”林茵茵犹豫不决,凝神而望,险峰陡峭,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嶙峋怪石,惟有山谷一条入口,疑惑之际,心中又想,这二人身为玄阴宗的长老,武功高强,行踪诡异,极难对付。而今双双负伤,倘若不趁此良机将其除去,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转念至此,林茵茵把心一横,决定进谷。

山谷蜿蜒,四周皆是松树细竹,苍劲挺拔,错落有致,在月光的斜射下留下点点斑驳树影。林茵茵手握长剑,全身戒备,一步步朝前走去。

行了片刻,发现四周空空如也,除了一些低矮的松树便是灌木竹石,枝桠横生,遮天蔽月,丝毫没有发现二人的踪迹,林茵茵心中起疑,当下运足内力,细细聆听。细听之下,隐约间发现不远处有汩汩之声泛起,便寻声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林茵茵走出密林,来到一处由山泉汇聚而成的天然湖泊附近。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月影倒映,随着湖水的起伏一轮轮荡漾开来,湖边有两块巨石横挂,犹如湖中长亭,静静伫立。四下环顾,这里地势开阔,两边松树竹木稀疏,但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地。

“咳咳,都跟到这里来了,倒是小看了你!”

忽地,一道熟悉又难听的声音划破静谧,自巨石身后走出来一紫一灰两位老者,正是赵峰和王坤,王坤因和小老儿缠斗,受了重伤,此刻脸色煞白,面上不停的抽搐,一手撑着屠龙刀当作拐杖,这才勉强站稳,再看赵峰,伤势虽无王坤这般严重,却也是血痕遍布,狼狈不堪。

赵峰见来人是一位少年,愣了一愣,强行提起真气,问道:“阁下一直跟在我二人身后不知有何贵干?”语气冷漠,不苟言笑,势要将对方震住,可越是如此,越显心虚,林茵茵岂能不知,这二人受伤不轻,之后又一阵狂奔,显然已是强弩之末,此刻只是在强行运气,苦苦支撑而已!

林茵茵冷笑一声,脸色阴沉,一股杀意弥漫而出,透着月光,深入骨髓。冷笑过后,缓缓抽出手中长剑,冷冷道:“杀你!”

赵峰王坤闻言一怔,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二人情况糟糕至极,若不及时运功疗伤,都不用对方动手,只需虚耗片刻,二人便会一头栽倒,只是与这少年素未谋面,为何对方要赶尽杀绝呢?二人百思不解,只觉这少年身上杀气越来越重,神情阴冷,冷得连平时杀人不眨眼的玄阴宗长老都脊背发寒,若是平日里,二人定当无惧,对方剑气虽强,武功也不俗,却也只是一名少年,自然比不上二人,更谈不上给二人形成威胁。但眼下穷途末路,随时可能丧命,二人又岂会不惧?

赵峰极力掩饰心中的寒意,不甘道:“我二人与少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少侠为何要杀我二人?”

“无冤无仇?”又是一阵冷笑,也将二人最后的一点希望幻灭,林茵茵咬牙道:“玄阴宗的邪魔手上沾满了多少鲜血?我龙威镖局上下百十号人又与你们有何冤仇?我爹爹娘亲又与你们有何冤仇?你们竟然一个都不放过,今日我便要你们血债血偿.......”林茵茵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歇斯底里,双眼通红。狂暴的真气掺杂着无尽的剑气,将周围的沙石树木斩尽。

赵峰王坤二人心头狂震,五味杂陈,万没料到当年龙威镖局之中还留下了活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二人心如死灰,深知在劫难逃,却又不想坐以待毙,当下暗暗提起全身真气,准备殊死一搏。

“嗖”的一声,一道剑光掠过,转眼便至,林茵茵一出手便指向赵峰膻中穴,决计不给二人留下活路。赵峰一惊,却侧身一闪,右脚踢开长剑,熟料林茵茵料定二人狗急跳墙,殊死一搏,这一剑只是虚招,一来可消耗对方最后的真气,二来可杀他个措手不及。

长剑弹开,林茵茵顺势而行,右手翻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左迁右引,扫向王坤。

“啊....”一声惨叫,王坤本想耗尽最后的真气以屠龙刀御敌,不料对方剑法奇绝,终究是慢了一拍,被长剑扫中大腿,倒了下去。林茵茵一击之后又出一剑,速度奇快,方才赵峰运气踢开对方长剑时已耗尽全身最后的真气,此时全身吃痛,倚着巨石,再也无力反抗,只能闭上双眼,听天由命。

眼看就要得手,忽觉眼前一道青芒闪过,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剑气如波浪般起伏,扫向自己,林茵茵心中一惊,收回剑势,顺着这股剑气余劲反弹了出去,落在了离二人三丈处。

一位衣衫褴褛的小老儿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挡在了赵峰王坤二人身前,小老儿嘿嘿笑道:“娃儿,好俊的功夫,你师傅是谁?”

林茵茵大骇,更是不解,这小老儿自然就是在听雨阁中打败王坤之人,可是这会儿为什么要阻止自己,救下

他们呢?难道他也是玄阴宗的?这不合情理。

林茵茵稳住情绪,抱拳道:“晚辈只是无名小卒,师傅更是乡野之人,就是说了前辈恐怕也是不知,只是我与这二人仇深似海,今日之事还望前辈成全!”

小老儿听后哈哈大笑,忽地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冷冷道:“无名小卒?嘿嘿,说的好,说得好!”

“前辈!”林茵茵似要开口,哪知小老儿脸色一沉,厉声道:“不用说了,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二人今日老夫要带走”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林茵茵一怔,心想:“这小老儿要这二人作甚?不行,如今二人深受重伤,奄奄一息,是天赐良机,倘若错过,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前辈,如果在下今天非要留下这二人呢?”林茵茵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这一切似在意料之外。

小老儿闻言,双眼眯成了一道月牙,讪讪回道:“那就要看阁下的本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青冥诀

夜林幽暗,凉风簌簌,空气仿佛凝结,林茵茵手捏剑诀,真气汇聚,严阵以待。对手武功高强,剑法凌厉,手中“青冥”剑更是锋利无匹,实力悬殊,根本毫无胜算,只是更令人费解的是这小老儿变脸之快,令人咋舌,方才还重创赵峰王坤二人,可这一眨眼,却又要救他们,不知道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大战一触即发,双方气势攀升,林茵茵紧握长剑,摒除杂念,心神合一,使自身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小老儿月牙似的双眼精光暴涨,神色间似有一丝赞赏,对方年纪虽轻,但所表现出来冷静沉着以及周身遍布的剑气不得不让他刮不相看。

“哼~哼~ 陆老儿,你倚老卖老,在这欺负起后生晚辈来了,当真越活越能耐了.......”

双方就要出手之际,募地,夜空中一道声音响起,胜似洪钟,高亢清亮,在静谧的空谷中久久回荡。林茵茵心中一紧,四下探望,却无半分人影,暗暗奇道:“听这声音应该就在附近,可四下一片寂寥,并无人迹,难道对方是千里传音?人未到,声先至?”

小老儿同是一惊,神情紧张,面色凝滞,变得如临大敌一般。只见他提气喊道:“鬼鬼祟祟,藏头露尾,阁下是不敢现身吗?”声音高亢,显然是在传声时含了几分内力,震得周围松木竹石沙沙作响。

“哈...哈...哈”

笑声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飘然若下,直直落在林茵茵和小老儿之间,这人身法飘逸,踏水无痕,速度又是极快,饶是林茵茵的武功修为已没有看清他是从何而来。

林茵茵心绪起伏,神色紧张,显然又遇到了一位高手,只是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心生防备之意,止不住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来人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白发苍苍,双鬓斑白,一身素锦白袍,精神抖擞,气度不凡,颇具道骨仙风。

小老儿一见是白袍老者,全身一怔,脸色大变,再也不似先前嬉笑之态。口中冷冷道:“原来是你!”

白袍老者闻言回道:“不错,是我,想不到多年不见,妙手神匠陆神通还是风采依旧啊,看这架势,身子骨儿倒是硬朗的很呐”

林茵茵一怔,什么?这其貌不扬,邋里邋遢的小老儿便是二十年前名誉江湖的“妙手神匠”陆神通?难怪,郑天东武功不弱,仍被“青冥”剑反噬,失了心智,可到了小老儿手里,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制住,若这小老儿就是陆神通本人倒不难解释了。

陆神通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托纳兰先生的福,小老儿我健朗的很,倒是纳兰先生,日理万机,可要多注意身体!”

林茵茵听得清楚,方才陆神通称这白袍老者为纳兰先生,而若仙也复姓纳兰,是巧合还是这二人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呢?林茵茵疑惑重重。

白袍老者大袖一挥,手捋长须道:“陆神通,这二十年来,江湖上关于你的此起彼伏,有人说你已经离世,也有人说你退隐田园,想不到今日在此得以相遇,真是造化弄人!”

陆神通听完仰天长笑,良久之后冷哼道:“纳兰先生就不必在这惺惺作态了,造化弄人?我看是纳兰先生故意引我现身的吧!”

“哦?何以见得?”白袍老者笑问,态度随意。

陆神通冷冷道:“你既已得到了青冥剑,又为何要将它出售?这恐怕交易是假,引我现身才是真吧!”

白袍老者闻言哈哈一笑,赞道:“妙手神匠果然心思缜密,可是你既已知道老夫的目的,又为何要现身呢?倘若今日你不出手,老夫也决计认不出你来!”

陆神通长叹一声,忧伤道:“小老儿隐世已有二十余载,与这青冥也分别了二十余载,今日见听雨阁中有人出言诋毁青冥,又见那姓郑的小子武功平平,不懂剑道,即使青冥在他手上也是暴殄天物,毫无威力可言,更不可能是这二人的敌手,于是我便顺势出手,教训了这二人一番。”

林茵茵心想:“既然陆神通未死?为何青冥剑会流落江湖,引得江湖中人厮杀抢夺呢?”

二十年前,青冥初成,陆神通为求青冥臻至完美,独自遍访名山,想寻麒麟精血为其开锋,殊不知麒麟终究是传说圣兽,虽有传言,却无人见过,陆神通行遍名山深穴终是不可得,失望之下,邪念横生,击杀了隐流村四十九口人,以这四十九人的心头热血来祭剑。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引得江湖上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高手合力追杀,青冥虽利,又怎能敌得上各派高手的联手?很快,陆神通便身陷重围,被围困在凌云峰的一个石窟内,情急之下,陆神通铤而走险,将“青冥”剑扔下作饵,“青冥”虽为绝世神兵,但需“青冥”诀才能驾驭,否则就是把迷人心性的凶剑,陆神通料定这些人虽合力围剿自己,但在青冥的诱惑下必定自相残杀,于是留下此剑,自己则顺着凌云峰岩壁攀岩而下,悄悄逃走。果然,这群正派人士追至石窟,发现了“青冥”剑,顿时心生贪念,人人想据为己有,因此大打出手,最终两败俱伤,都战死在了石窟之内。后来有人途经凌云峰,将“青冥”从石窟中带出,从此便有了江湖中厮杀夺剑这一回事儿。

稍缓片刻,陆神通又道:“纳兰先生费尽心思将小老儿寻出不知所谓何事?”说话间,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白袍老者目光炯炯,盯着对方,缓缓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没有青冥诀这把青冥不过是把迷人心性的邪剑,这么多年来,青冥几度易主,却最终都被此剑反噬,走火入魔而亡,个中缘由,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

陆神通愣了一愣,惊讶道:“原来你是为青冥诀而来”接着顿了顿又道:“纳兰云龙,你果然厉害,不错,青冥诀在我身上,不过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

话音方落,陆神通气势陡涨,一剑划向纳兰云龙,这一剑来的毫无征兆,空气暴鸣,真气狂舞,直直刺向对方。

“小心!”林茵茵惊叫而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月下迷情

林茵茵心中暗道不妙,这异香奇特,吸入之后使人昏昏沉沉,一股慵懒之意油然而生,连脚下也开始不稳起来,大惊之下,冷汗浃背,忙摄住心神,运功抵御。

陆神通偷袭不成,与纳兰云龙对了一掌,陡然之下,发觉对方掌力雄浑,犹如千斤之势,一掌之下,竟震的自己内息翻涌,肺腑皆颤.心中大骇之下,急忙收住掌势,猛提一口真气护住周身,且顺着掌力余劲,一跃而起,落在赵峰王坤身旁,这些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纳兰云龙都忍不住暗赞。

陆神通刚一着地,双手立刻搭上赵峰王坤二人,双脚用力一蹬,朝山谷深处掠去。二人重伤,又遭林茵茵的追杀,岔了真气,此刻已丝毫没了反抗之力,就这样被陆神通一手一个,提在腰间,如雏鸡遇着雄鹰,只能任其摆布。

纳兰云龙见陆神通想要遁走,心中一紧,转身又看了看林茵茵,发现他正盘膝而坐,双眸紧闭,脸上笼罩着一层妖异的红晕,发丝之间有真气散发,化为薄雾,升腾而起,看样子是中了毒,眼下想要运功将所中的毒逼出体外。

稍作思忖,纳兰云龙提气朝着林间喝道:“小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出来一见!”余音袅袅,绕梁三日,悠扬婉转,摄人心魂!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自林间的一棵松树上飘然而下,落到纳兰云龙近前,正是段羽。

段羽长吁一口气,双手抱拳,向纳兰云龙恭敬道:“拜见老前辈!”

纳兰云龙微微点头,仓促道:“你的朋友像是中了剧毒,劳烦你尽快将他送到听雨阁,找刘神医替她解毒!”

“前辈.....”

不等段羽搭腔,纳兰云龙一个纵身,寻着陆神通逃走的方向,踏空而去。

段羽心中疑云密布,方才隐在松树之上,陆神通和纳兰云龙的对话也听了七七八八,只是越听越是糊涂,本想趁着这个机会问个明白,熟料对方只抛下一言便破空而去,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林茵茵美眸紧闭,真气自丹田汇入任督二脉,游走全身,丝丝真气升腾,“滋啦”作响,额头上不时还有豆大的汗珠渗出,将她的衣襟打湿。段羽见状,料想她正处于关键时刻,不敢出声打扰,只在一旁为其护法。

不知过了多久,林茵茵顿感周身燥热无比,犹如火烧,双颊滚烫绯红,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心中大骇,暗道:“这是什么毒药,如此厉害,明明已经服下师娘给我的解毒圣药并且运功一周天,可还是解不了毒”

终于,只听“嘤咛”一声,林茵茵还是软了下来,瘫坐在了地上。段羽见了,急忙走近将她扶起,关切道:“林姑娘,你怎么样了?”说话间,探出手指,替她把了把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么烫?可依脉象上看分明又不是中毒的迹象,这是为何?”段羽百思不解,但看着怀中的林茵茵秀眉紧蹙,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当下将她横腰抱起,负于后背,往山谷外奔去。

夜已深沉,月朗星稀,段羽一路往东,顺着山溪而下,朝听雨阁的位置奔去。林茵茵伏在段羽背上,感受着段羽身上浓烈的阳刚之气,心中悸动,竟不能自拔,顿时燥热之感更盛,林茵茵趁着意识还未完全消散,忙别过头去,闭住呼吸,摄住心神,不再乱想。

段羽忽感后背上有挣扎之意,只道是林茵茵毒发难受,于是加快了脚步,朝前狂奔。

林茵茵浑身燥热,柔软无力,只能紧紧的贴在段羽的后背之上,随着段羽奔跑起伏之下,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愫。

终究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又在药力的催动之下,她又如何能抵挡得住,林茵茵眼波如水,朦胧飘渺,闻着段羽身上越来越浓烈的男子气息再也忍受不住,纤纤玉手如蛇般的缠住他的脖子,口中“呢喃”一声,一口亲在了段羽的耳根子上。

这突如起来的一下让段羽一惊,只觉耳根子上一股酥麻之感袭来,遍及全身,当下一愣,如遭雷击,又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攀爬,难受而又留恋,心神荡漾之际,一个失神,脚下一滑,二人双双跌到了一旁的水潭之中。

月色温柔,潭水清澈,水波层层荡漾开来,无比柔美,段羽从水潭中起身,发现林茵茵恰巧跌落在自己身旁,忙上前一步想将她从水中扶起。

“哗啦”一声,还未等段羽反应,林茵茵从水中一跃而起,长发飘散,眼波婉转,吹弹可破的肌肤在如水一般的月色下更显得晶莹透亮,只见她双颊上挂满了红晕,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更显得娇媚。湿透的衣襟紧紧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线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一双深黑的眸子暗含春意,朝着段羽一步步逼近。

太美了,美艳不可方物,段羽一时看得呆了,竟不知对方正在朝自己逼近。林茵茵缓缓而来,将要临近时玉手一扬,她忽地一把解下腰带,紧接着将衣襟扯开,露出雪白的香肩。段羽“啊”的一声惊呼,血脉喷张,面色通红,赶紧移开双眼,往岸上走去。刚至岸边,段羽忽觉背后一阵凉风,转身查看,发现林茵茵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二人相隔不足一尺,林茵茵那双妙目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春色满园

月色醉人,香风拂面,段羽呼吸间均是袭人的少女幽香,二人喘息声越来越重,就要贴在一块儿,融为一体。段羽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随而血丝密布,原本游离在软玉冰肌上的大手也变得狂暴起来。心跳如狂,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

迷离间,段羽忽觉幽香扑面,令人心醉,紧接着两片柔软的薄唇如期而至,印在了他的嘴唇,芳滑湿润,丁香流转,段羽极力压制的情火瞬间爆发,长臂舒展,将茵茵一把搂在怀中,贪婪的吮吸着对方香醇而又柔软的舌尖。

“嗯...,段郎......”林茵茵一声嘤咛,秀眉轻蹙,说不清的娇艳,她不紧不慢,解开段羽的衣襟,朝他怀里钻去,一双玉手急促而又迫切的在他的身上不停摸索。

“啊......”当茵茵纤纤玉手触及某处时,段羽一声惊呼,神魂摇荡,小腹上一团烈火熊熊燃起,几欲喷薄而出。不知是茵茵初行云雨之事,掌握不住时机还是方才那一握稍稍用力了一点,这反倒使得段羽瞬间清醒了过来,却见茵茵素胸半裹,娇喘吁吁,双颊娇艳欲滴,尤物一般楚楚动人。

“不行,我虽钟情于你却不是趁人之威的小人”段羽心念疾飞,一把推开林茵茵,用力在自己嘴唇上咬了下去,鲜血喷涌,腥甜入喉,如醍醐灌顶,整个人清醒了大半,方要起身,却见茵茵逶迤着又扑了上来,现下段羽心中已经笃定,林茵茵所中的根本不是什么剧毒,而是一种十分厉害的媚药,厉害到让平日里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女侠也能意乱情迷的一种媚药。

念及于此,段羽轻轻一掌,落在林茵茵的脖颈上,林茵茵意识混沌,情愫紊乱,根本不会防备,一击之下昏了过去。

段羽迅速起身,整理了下衣物,然后脱下长袍,将林茵茵包裹,一切稳妥之后,将她横腰抱起,朝山谷外奔去。

夜风幽凉,月色如水,段羽心中思绪万千,方才那一幕萦绕在侧,始终挥之不去,依稀间仍感觉唇齿留香,荡人心肠。瞥了一眼怀中的美人,眉间轻蹙,双靥绯红,昏睡中仍在嘤咛,暗暗叹道:“一念之差,差点酿成大错,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又是与你,固然美好却不合时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与我共赴巫山。”

半个时辰以后,段羽抱着林茵茵回到了听雨阁中,经过先前的一番打闹,听雨阁中顿时冷清了下来,江湖中人也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不少,诺大的阁楼之中只留下三两个仆人正在打扫。

“什么人?”一仆人见有人闯入,当即喝问,待来人走近方才看清,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原来是段公子,咦,这位姑娘怎么了?”那人见段羽怀中抱着一个女子,肤若凝脂,俏脸娇红,说不出的美艳,只是这女子双目紧闭,秀眉蹙狭,像是受了伤,于是不解的问道。

段羽心中焦急,并无心情闲聊,火急火燎道:“刘神医在吗?”

仆人听了一愣,这刘神医是听雨阁中隐匿不出的高人,医术无双,一般人又岂能知道他的大名,可是这段公子又从何得知呢?待要回绝,忽听后面密室间一阵响动,若仙从里面走了出来。

“段大哥!”若仙走了过来,见到他怀中的林茵茵正昏迷不醒,惊讶道:“林姐姐受伤了?”

段羽苦笑一声,急道:“若仙,来不及和你解释了,你可知这里的刘神医何在?”

若仙神情一滞,看了看段羽,又望了望她怀中的林茵茵,当即道:“你跟我来!”说完,又转身向密室间行去。

段羽来不及细想,紧随其后,也向密室间行去。其实在他心中一直有很多疑团不解,纳兰若仙为何对听雨阁如此熟络,方才郑天东被王坤所伤,奄奄一息,若仙又为何挺身而出,冒险护其周全,再加上在山谷中遇到的那个老头,他也姓纳兰,这三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段羽甩了甩脑袋,眼下这些都不重要,可容后再作推敲,再不济还可直截了当的询问若仙,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刘神医,求他替林茵茵解去身上的媚毒。

段羽跟在若仙身后,进了密室,穿过一条黑黑的甬道,不多时便来到一座茅屋门前。这里佳木环绕,鸟语花香,溪流潺潺,密树成阴,茅屋位处两颗大槐树之间,溪流从旁经过,茅屋前用栅栏围起,里面种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段羽略扫了一眼,发现其中有一种是田七,当下猜测这些植物应该都是草药,那这茅屋应该便是刘神医的栖身之所。

若仙在前面带路,三人穿过药园,来到门前,停了下来。若仙上前轻轻扣了扣门。“进来!”只听屋内一声回应,段羽心中一颤,忖道:“怎么刘神医是个老婆婆?”这并不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从刚才这声音判断,苍老喑哑,分明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妪发出。

若仙推门而入,进到茅屋,段羽抱着林茵茵紧随其后,刚一踏进便觉一股药香飘来,异香四溢,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为之一震。茅屋内摆设简陋却整洁,风格朴素大方,贴近自然,不远处横放着一张用斑竹制成的竹床,上面正躺着一个人,旁边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妪正在替他把脉,段羽扫了一眼床上之人,发现正是先前被王坤打伤的郑天东,此刻正一动不动的躺在竹床之上。

“婆婆,郑总管怎么样了?”若仙关心道

那老妪转过头来,面向若仙,淡淡道:“这小子先是中了青冥之煞,血毒攻心,而后又被强劲的气浪震断经脉,奄奄一息,好在送来的及时,血毒我已经替他解了,经脉我也已经帮他续上,死不了了,不过.......”

“不过什么?”若仙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老妪冷冷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三年之内不能跟人动武而已!”说话间,老妪瞥见段羽正抱着林茵茵立在那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怒道:“小丫头,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们听雨阁的事和我无关,这次救她纯粹是看在你这块血玉的面子上,你可千万不要得寸进尺啊!”

老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三人。

若仙闻言一愣,始终没有料到老妪会翻脸的这么迅速,自从听见段羽提到刘神医的名讳时,若仙心中便有所犹豫,不是惊讶段羽如何知晓其名讳,而是深知所求之人的脾气,刘神医芳名刘雅凤,医术高明,已达登峰之境,但脾气古怪,常常拒人于门外,因此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见死不救”,要不是这次仗着有血玉在手,这刘雅凤是断断不肯出手救治郑天东的。不过林茵茵重伤,若仙又岂能袖手旁观,哪怕机会渺茫,哪怕将这血玉转赠于她,若仙也甘愿试上一试。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见死不救

茅屋内刹那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段羽和若仙各怀心事,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段羽对这老妪的态度颇为不忿,又对她方才的喜怒无形感到惊讶,心想:“这老妪怎地如此不近人情?既然号称神医,脾性又为何如此古怪,所谓医者父母心,难道她真是如此铁石心肠,如此冷血么?”思索间,眉头紧皱,很是担忧。

沉寂片刻,若仙一咬玉牙,冲那老妪斩钉截铁道:“婆婆,若仙并无破坏您规矩的意思,只是事出仓促,来不及向您请示,再加上她是若仙至关重要的朋友,还请婆婆高抬贵手,破例一次。”若仙诚恳的望向老妪,随后又望了望昏睡中的林茵茵,心情一阵失落,回想先前所发生之事,若仙心中暗暗愧疚,若不是自己非要来到这听雨阁中,又怎会连累林茵茵受伤呢?

老妪听了,一阵怪笑,继而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冷道:“哼,笑话,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任你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答应救这小子老身我已经给了你这小丫头天大的面子,你倒好,得寸进尺,我又凭什么要帮你?”

若仙听了,也不气恼,好似深知老妪脾气,见怪不怪,只是断断续续道:“婆婆,大不了,大不了我将这血玉转送于你,只求您能将林姐姐治好。”说完若仙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璞玉,手掌大小,晶莹透亮,荧光流舞,白皙间夹杂着血色一般的红绸,正是段羽先前所见的血玉,先前三人初到听雨阁,却被郑天东拦下,险些被扫地出门,关键时刻,若仙便是亮出此玉,之后峰回路转,一行人更是被听雨阁奉为上宾,由此可见,这血玉实非凡物,对若仙而言更是意义非凡。

老妪听了若仙之言,明显一怔,显然不敢相信若仙愿将此传家血玉赠出,只为求自己出手,救那少年怀中的姑娘。愣了一愣之后,老妪又恢复了平静,转身看向三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从眼神中看来,多了一丝诧异和兴奋。

“我说纳兰小丫头,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舍得将血玉作为交换,你可要想清楚,这血玉对你们纳兰家而言意味着什么,一旦给了老身想要再拿回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老妪嘿嘿笑道,满是得意之色,看样子对这血玉极感兴趣。

若仙面色微沉,淡淡道:“这与你无光,且说说这笔买卖成不成交吧!”

闻言,老妪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再次确认道:“你当真要将这血玉拱手想让?”

段羽心想:“原以为这老妪只是恼怒若仙未经允许,私自带着自己闯到这里,才如此冷漠,倒也情有可原,现下看来这人着实铁石心肠,见死不救之辈,真是枉称神医二字”不等若仙回答,忙抢先一步道:“若仙,不用求她,什么神医?见死不救,我看是浪得虚名之辈,真是辱没了这神医二字。”

老妪听后哈哈大笑,声如银铃一般,似怨似怒,摄人心魂,良久之后方才散去,她上下打量着段羽,又望了望他怀中的林茵茵,双靥绯红,娇艳欲滴,正昏昏沉沉的睡着,千娇百媚,说不出的风情,当即邪魅一笑道:“小子,换作以前,敢在老身面前如此放肆,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不怕告诉你,老身外号正是见死不救!”

“你......”段羽闻言,心中怒火狂烧,却也无可奈何,虽说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但终究不能强行逼迫,这实非段羽本意。

段羽按捺住心中的怒意,冷冷道:“既然前辈见死不救,那晚辈就告辞了”说完,便抱着林茵茵转身离开。

还未走过几步,只听背后一道声音响起:“这女娃儿中的是奇欢散,是天下第一的邪药,除了我,哼哼,怕是很难找出第二人能解此毒!”声音不大,也不洪亮,很是随意,却字字如锥,刺进段羽的心肺,其实段羽已隐隐猜到,林茵茵所中之邪药十分不凡,药性霸道猛烈,不然凭借林茵茵的武功修为和定力,无论如何也不会变得如此狼狈,如今从老妪口中说出,更加确定了此药的厉害。

段羽全身一颤,双脚犹如千斤,迟迟无法再挪动半步,思之再三,段羽回过身来,近乎哀求道:“前辈,怎样才肯出手救她?”顿了一顿,又道:“倘若前辈出手救她,晚辈愿不惜一切代价。”

“哈哈....,不惜一切代价?有趣,有趣!”老妪放肆的笑着,面上褶皱随着笑声不断波动,显得狰狞可怖,忽地,老妪止住笑声,狠道:“倘若我要你的命呢?”

段羽先是一愣,继而开怀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洪亮,与老妪方才大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妪全身一滞,脸上阴晴不定道:“你笑什么?莫不是害怕了?”语气冷漠,令人脊背发凉。就连一旁的若仙也怔怔不语,莫名其妙的盯着段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段羽收住笑声,长吁一口气,大喊一声痛快,紧接着又道:“我道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前辈要我这条小命,我给你便是,所谓牡丹花下死,一怒为红颜,只是希望我死以后,前辈能将林姑娘救醒,否则我便是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段羽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林茵茵放下,眼神中竟是温柔,凝视着眼前尤物一般的美人,久久没再出声。

老妪嘴角勾起一阵玩味似的弧度,幽幽道:“你当真不怕死?”

段羽笑道:“人生在世,终有一死,又有何惧?况且为救林姑娘,我甘愿赴死,只希望等林姑娘醒后知道我是为她而死,以后时常念叨我,这便足矣!”说罢,段羽走近老妪,昂首挺胸,露出脖颈,然后闭上双眼,镇定道:“来吧!”

“我何时说要杀你了?”老妪反问,满是戏谑之意。

段羽大吃一惊,猛地睁开双眼,急道:“明明是前辈刚才说要了我的命才肯出手救治,怎地又反悔了呢?”呼吸急促,失声呵责起来。

老妪露出一丝无奈,摇了摇头道:“年轻人,我何曾说过要你的命来换那女娃儿的命?不过你倒是个异数,老身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未见有人这么急着赴死的,有意思!”老妪思绪凌乱,眼神呆滞,似在回忆,望着窗外。

良久后,老妪一声长叹,感慨道:“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言语间透着淡淡的沧桑,仿佛经历了什么,至今让她难以释怀。

募地,老妪醒转,面向段羽,正色道:“小子,我可以替这个丫头解毒,不过我要你答应为我做一件事儿,你看如何?”

段羽又是一怔,这老妪反复无常,不知道这次又耍什么花样,随即又想:“为了林姑娘,我死都无惧,又何惧她玩什么把戏呢?且听听她说什么再作定夺。”于是爽快道:“前辈请说!”

老妪这次极为严肃,丝毫没了玩味儿和戏谑,有的只是一反常态的郑重,先是让段羽许下毒誓,随后取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

“把它吃了!”老妪冷冷道

若仙站在一旁,眼看着这一幕幕情景的发生,不由替段羽捏了一把冷汗。

段羽接过药丸,二话没说,直接一口将它吞下。

老妪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段羽吞下药丸,只觉腹中腾起一片热气,除此之外并无不适之感,当即笑嘻嘻道:“多谢前辈!”

老妪闷哼一声,依旧冷道:“别高兴的太早,你服下的是百化丹,这是一种*,也就是说一百天之内如果你办不成我让你办的事儿,便会肠穿肚烂,化为一摊血水。”

段羽听了浑不在意,仍旧笑道:“还是要多谢前辈给了晚辈一百天的时间,没有即可要了在下的小命,前辈有何吩咐,尽管言明!”

若仙见此很是揪心,愤愤不平道:“婆婆,这不公平,倘若你让段大哥去摘天上的星星给你,那他不还是必死无疑?”

老妪眼神一扫而过,犀利而又凌厉,惊得若仙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放心,我不会让他去做他能力以外的事儿,我只是要他替我去寻一个人,一位故人!”说到故人时,老妪眼神凄迷,有一层水雾笼罩,又怔怔的望着窗外,似在追忆一些往事。

段羽和若仙不敢打扰,只能呆立一旁,眼睁睁的望着老妪,等待她的吩咐。

“恩......”不知过了多久,寂静无声的茅屋传出一声娇吟,婉转悱恻,荡人心魂,若仙听了,俏脸绯红,直直得低下头去。论岁数,林茵茵要比她年长二岁,但论阅历,茵茵却远不及若仙,这男女之事对于若仙而言,早已无师自通了。

“糟了,林姑娘要醒过来了!”段羽倒没有被这一声摄人心魄的嘤咛影响,更没因此联想到迤逦的无限风光,此时此刻,他所关心的是林茵茵醒来之后再次失控该当如何?倘若真是如此,林茵茵岂非颜面尽失,叫她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众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毒

林茵茵渐渐醒转过来,杏眼半阖,脸色酡红,娇艳无双,她微微撑起左臂,身子如水蛇一般扭动,眼中满是春色。

段羽一惊,身形闪动,想要将她制住,可恰在此时,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比他来的更快,眨眼间便抢先一步,到了林茵茵的身前,正是老妪刘雅凤,只见她点出两指,封住茵茵周身大穴,随后取出一根银针,在其“风门”“三里”两处扎了下去。林茵茵一声闷哼,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林姑娘.”段羽一声惊呼,怔怔道:“前辈,你对她做了什么?”心中忐忑,惴惴不安,反倒是一旁的若仙镇定如常。

刘雅凤斜了一眼,之后又别过头去,冷冷道:“放心,死不了,老身这就来替她解毒,臭小子,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否则,哼哼,死的便是你!”

段羽见老妪正用手搭在林茵茵的脉搏之上,又从木盒中拿出几根银针,明白她要开始施救,这才放下心来,正色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既已答应前辈,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雅凤并未再答,只是微微点头,全神贯注的检查着林茵茵的身体状况,对她而言,倒也不用担心段羽会食言,百化丹剧毒无比,一旦毒发,让人痛不欲生,又是凡人岂能承受?

茅屋内又陷入寂静,不知过了多久,老妪逐渐将银针收回,林茵茵脸上的潮红渐渐散去,只是仍旧眉头紧蹙,未见醒转。

“前辈。林姑娘她怎么样?”段羽焦急的问道。

闻言,老妪抬头,望了一眼段羽,眼神诡异,饶有深意一般。段羽被她瞧的心中直打鼓,一股寒意莫名而起,由下往上,直蹿而起。

老妪打量完毕,终于移开目光,继而淡淡道:“你小子倒也能忍,如此佳人投怀送抱,居然也能无动于衷!”

听这口气,似在嘲笑,但老妪口吻稀疏平常,极是平淡。可这到了段羽和若仙耳中却是波澜壮阔,二人自然知道老妪所指为何,不由俏脸绯红,不敢正视。

段羽心虚,要说没有邪念这实属荒诞,好在最终清醒了过来,他避开老妪锐利的眼生,怯怯道:“前辈休要胡言,林姑娘冰清玉洁,仙子一般的人物,我......我.......岂敢胡来.....”断断续续,很不自然。

老妪冷笑一声,眼神立刻变得阴冷起来,喝道:“还好你小子没有胡来,否则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活她!”

段羽倒吸了口凉气,脱口道:“这是为何?”话一出口,便觉欠妥,可要改口已是来不及了,只得硬起头皮,坦然面对。

原来这“奇欢散”乃是武林中一种厉害的邪药,由上千种媚惑之药混合碾磨,又加入七七四十九种毒虫和毒花儿糅合而成,奇香无比,霸烈至极。中了此物之人并不会出现中毒的症状,只会情火焚身,失去意识,疯狂的释放原始的欲望。但中毒的若是拥有处子之身的少女,一旦失身,便会立刻七窍流血流血而亡,因此奇欢散在江湖上又称“少女断魂散”

段羽一阵后怕,倘若当时真的没能忍住,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但转念一想,那如果没有失身呢?是否就是没有问题了呢?

老妪眼神独到,一眼便猜到心中所想,冷笑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她虽未失身,可五个时辰一过,同样也会烈火焚身,经脉爆裂而亡!”

“啊!”段羽闻言犹如万箭穿心,久久不能平复,怪道是叫“少女断魂散”原是这么霸烈无情,眼下三个时辰已过,如此说来,林姑娘岂不还有两个时辰.......

段羽心乱如麻,乱了分寸,忽听老妪喊道:“臭小子,快去寻些热水过来!”

“热水?作何用途?”段羽不解,却也是极为服从,二话不说,除了茅庐,去寻热水。就目前而言,眼前的老妪可是唯一一个能帮助林茵茵的人,又岂敢违逆?

吩咐完段羽,老妪又命若仙为茵茵宽衣,自己从茅屋内里抬出一个半人高的木桶,在木桶中散上药草,药粉,随后又将林茵茵至于其中。

不到半晌,段羽领着一众听雨阁中的小厮随从取了热水,来到茅屋门前,刚要推门而入,只见若仙走了出来,若仙命众人将热水放在门前,又让段羽在门口守着,自己怎是将热水一桶一桶的搬进屋内,待屋内大木桶装满老妪又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呈白色粉末状,撒进木桶,当这些粉末遇上水后,立即起了反应,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随后木桶中药水翻滚融合,原本透明的清水瞬间变得漆黑,老妪见状迅速取出银针,在其头顶“风池”“百会”“迎香”各大穴位上扎了下去。

在扎完“迎香穴”后,林茵茵浑身一颤,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脸上潮红退去大半,只是依旧未能醒转。

“婆婆!”若仙想上前查看,却被老妪一把拦下。

老妪冷道:“不必担心,她体内毒血已散去大半,剩下的只需靠这蒸腾的药水满满将其引出即可。”

若仙知道老妪的医术了得,心中稍稍宽慰,便不再靠近,只在一旁默默守着。

茅屋外,月悬中空,树影斑驳,清风入林,吹起沙沙之声,旁边山溪清澈,映着清辉,更显幽幽之感,段羽立身在茅屋外,心中焦急,也无暇欣赏这自然之美,只自顾自的在外来回踱步。

又过片刻,段羽见屋内仍没有动静,只有点点烛光摇曳,按耐不住,便走近茅屋向里探望,心想:“这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过一个时辰林姑娘可就......”

茅屋紧闭,只有点点光亮照出,段羽透过屋中光亮朝里望去却被一层薄纱挡住,刚想推门而入,转念又想:“倘若此时,林姑娘正处理关键时刻,我这冒冒失失闯入,岂不是害了她?”念及于此,又退了回来,仍是站在门外焦急等候。

这一个时辰来,林茵茵一直泡在老妪所调制的药水之中,说来也奇,这老妪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这一个时辰一来这药水始终保持着热气腾腾,丝毫没有冷却,林茵茵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只见她眉目紧锁,额头上不断有汗珠落下,不时有闷哼声传出。木桶中的药水由先前的黑色转变成暗红色,还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妪见火候已到,用手一拂,三枚银针瞬间回到她的手上,募地,林茵茵猛地睁开双眼,“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之后便瘫软无路,倚靠在木桶一侧。

若仙忙上前搀扶,这次老妪并没有阻止,只是吩咐若仙尽快为林茵茵穿好衣服,将她安放在床上休息,若仙这次留意到林茵茵所吐淤血与第一次不同,这一次的淤血呈鲜艳的殷红色,这与正常人无异,料想她体内邪毒已解,心中欣慰,柔声唤道:“林姐姐!”

果然,林茵茵闻声而动,慢慢的撑开双眼,望了一眼若仙,又用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让若仙放心。

茅屋外,段羽心急如焚,不停的来回走动,就要失去耐心。这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屋内毫无动静。也不知屋内情况如何。

“罢了,不等了,是生是死总要有个音讯”段羽心念疾飞,下定决心,准备进屋一看。还未走近,忽听“吱呀”一声,茅屋大门打开,老妪从屋内走出,径直来到段羽身旁。

段羽见老妪走来,面无表情,心中“格楞”一下,不由的紧张起来,心道:“难道林姑娘出事儿了?”随即又猛地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前辈号称神医,先前也说过能解此毒,想来不会有差,倒是我多虑了!”一时间情绪起伏不定,更加显得手足无措

老妪走近段羽,破天荒的主动开口道:“那姓林的丫头已经无恙,“奇欢散”的毒已经彻底祛除,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只需调理一阵即可,接下来我们该说说我的事儿了吧!”老妪此言一改冷漠之态,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些伤感。

段羽听到林茵茵已无大碍,精神为之一怔,料想老妪绝不会欺骗自己,心中欢喜,焦灼感一扫而空,丝毫不担心自己中了剧毒。

“前辈请示下,不知要晚辈去寻何人?”段羽兴冲冲的问道。

老妪眼光深邃,呆呆的望向远方,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只听她缓缓说道:“张 无 成”说完便又沉默了,似是勾起了无限往事,心中刺痛,不愿多言。

段羽一怔,暗想:“张无成?张无成是何人?是这老妪的心上人?亦或是仇人?只是江湖上从未听过这一号人物,这可如何是好?”心念飞转之下,讪讪问道:“老前辈,这张无成是何人?晚辈又该到何处去寻他?”

老妪从沉思中醒转,却又陷入另外的沉思,是啊,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良久之后,老妪嘴角挂起一抹微笑,这也是段羽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她笑,是那么的甜蜜无邪,只听老妪柔声道:“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纳兰云龙

冷夜无声,更显寂寥,惟有山风拂过,却更增添了几分清冷,段羽怔怔的杵在原地,回味着老妪的言词,细细推敲,想要从中摸索些门道儿出来,只可惜老妪所言甚少,思忖半天,仍旧一无所获,索性不去想它,只默默陪在老妪左右。

老妪眼神空洞,凝视着远方,似有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脸上阴晴不定,段羽不敢打扰,只在一旁留心着,静静的等待她再次开口,不难发现,老妪脸上神情痛苦,想必这段往事对她而言是如此的不堪和挣扎,可奇怪的是,至始至终,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或许越是痛苦,才会令人越是难忘。

“天底下最好的人?”

二人凝神之际,忽有一道声音自虚空响起,悠扬婉转,荡气回肠,久久在耳边回转。段羽心生警兆,一双星目凝望着虚空,炯炯有神,似要穿透这无尽的月夜,声音自东边传来,可极尽目力望去,竹影摇曳,四下寂寥,哪有什么人影?

“哎......”

又是一声长叹,洋洋洒洒,划破静谧。段羽神色凝重,全神贯注,更是将真气自丹田行功至六脉之中,无声无息的戒备着,对方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修为之高,可见一斑,倘若是敌非友,那可就非常的被动了。

段羽小心的往老妪身旁靠了靠,小声道:“前辈......”

老妪一声冷哼,反而显得更加镇定,只见她猛提一口真气,继而朝虚空中喝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怎么?不敢出来见我?”眼睛也死死的盯着一处。

良久之后,一道身影自黑暗中走出,来到二人身前,段羽一瞧,这人一身素锦白袍,年逾花甲,头上满是银丝白发,赫然是之前在山谷中所遇到的纳兰云龙。

段羽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心想:“他不是去追陆神通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如何寻到这茅屋来?”

纳兰云龙步履稳健,缓缓行来,只微微瞥了一眼段羽,算是打了一个招呼,继而便将目光落到了老妪身上,沧桑道:“三十五年了,雅凤,你终究还是不能释怀。”关切中又带有些许遗憾。

段羽闻言暗自嘀咕,想道:“听其直呼老妪名讳,难道这二人相识?转念又想,倘若相识,这一切便解释的通了,只是纳兰云龙口中所说的不能释怀所为何事?难道和老妪所要寻找的张无成有关?”段羽越想越是迷惑,可是如果不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自己又该到何处去寻这人出来。

老妪听了纳兰云龙之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如银铃,似怒似怨,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辛酸与不甘,笑过之后,她狠狠瞪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咬牙切齿道:“说得好啊,三十五年了,整整三十五年,你可知这三十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你让我放下?,我又该如何放下?”

纳兰云龙闻言,长叹一声,欲言又止,眼神中尽是怜爱,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问道:“雅凤,难道你真的要这小子替你去寻他?”

老妪冷笑一声,道:“怎么?我这可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吧?”

纳兰云龙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三十五年了,我以为你在这清幽之地已经全部看淡,不曾想你还是这般执着”

老妪仰天大笑,嘲讽道:“纳兰,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的脾气你应该清楚!”

段羽在一旁静静聆听,不敢插嘴,从二人的对话中可以断定,这二人和那老妪要自己寻找的张无成三者肯定有着微妙的关系。

过了半晌,张无成又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你可曾想过,这三十五年来,他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我曾多次寻访,都寻他不得,也许,他早已不在人世,你又到何处寻他呢?”

“不.......不可能,他没有如此短命,他曾说过,他会死在我的后面,这样我才不会孤单......”老妪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咆哮抽泣起来。

段羽听了,暗道不妙,原来这二人都不知道张无成现在何处,不止如此,连对方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大千世界,人海茫茫,自己该往何处寻他呢?这分明是一条死路。

段羽心下失落,愤愤不平,刚想上去理论,忽听纳兰云龙说道:“雅凤,你执意寻他,我自不拦你,只是有一事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嗯?”老妪抬眼望了望对方,不知对方所谓何事?

纳兰云龙话锋一转,指了指一旁的段羽,镇定道:“这少年是我若仙孩儿的好友,还请高抬贵手,解去他身上的百化丹之毒!”

段羽一听,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纳兰云龙所说之事竟是想求老妪替自己解毒,心中一股暖流散开,对眼前的这位满是银发的老者又增添了几分好感。忽地,脑海中一闪,方才老者说了什么?若仙孩儿......难道是若仙?

老妪听后也是怔了一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紧接着仍旧淡淡道:“我早该猜到这丫头和你的关系!”

纳兰云龙笑道:“哦?何以见得?”

老妪不紧不慢,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银丝,幽幽道:“且不说纳兰姓在江湖上少之又少,就凭她身上随身携带的血玉,便可料定她与你关系密切,倘若我没有记错,这血玉应该是你的随身之物,也是你们纳兰家族至高无上的镇族之物吧!”

纳兰云龙哈哈大笑,爽朗道:“不错,这鬼丫头的确是我的外甥女儿,看来你肯出手救治郑天东也是因为猜到了她与我的关系?”

老妪沉默不答,似是默认,而段羽这边却是惊涛骇浪,怪道若仙能让听雨阁里的人言听计从,原来她是纳兰云龙的外甥女儿,不难猜出,纳兰云龙便是听雨阁的幕后之人,这次他肯出面替自己求情,想必也是若仙从中协调,只是不知这老妪能否看在他的面上放过自己。

月已西斜,光晕黯淡,如一层薄纱披在苍穹,三道人影伫立月下,久久不语。

一盏茶过后,老妪打破沉寂,开口说道:“纳兰,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救治你们听雨阁的人,但这件事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我答应替这小子救人,他答应替我寻人,百化丹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服下,这是很公平的交易。”

纳兰云龙微愕,反问道:“茫茫人海,你又教他到何处寻找?又或者.......”

“住口!”老妪嗔怒,浑身颤抖,急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死......”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亢奋道:“紫兰花,对,紫兰花,他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紫兰花,他一定在开满紫兰花的地方!”

纳兰云龙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道是她忧思过度,一时间迷了心智,变得疯癫起来。眼神中怜惜之意又起,却也无可奈何。

段羽在一旁听的真切,又见老妪这般情景,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错,自己已经答应了老妪要替她去寻人,况且她也的确治好了林茵茵,既然如此,男子汉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试上一试。既已打定主意,段羽心中不再悲观,反而更为释怀。

“外公!”一声娇呼,若仙不知何时从茅屋内走了出来,欢呼雀跃的飞奔到纳兰云龙的身前,搂起他的手臂,撒娇道:“外公,您什么时候儿来到,怎么都不告诉我?”

纳兰云龙安抚的看着若仙,和蔼道:“鬼丫头儿,自从接到你的飞鸽传书,我便赶了过来,来,让外公好好看看,有没有受伤。”

若仙闻言,松开纳兰云龙的手臂,在其面前欢快的转了两圈,少女的心性暴一览无遗。

原来当日,若仙在郑天东面前亮出血玉,他便已猜到若仙的身份,但兹事体大,于是郑天东命人飞鸽传书,将此事立即汇报给纳兰云龙,得到消息后,纳兰云龙亲自赶往听雨阁,因布局青冥剑一事,故暂时没有露面,只是隐在暗处,细细观察,后来便有了听雨阁中所发生的一切,在山谷中救下林茵茵后,他一路追寻陆神通的踪迹,直追到距离山谷五里以外的地方,中途又接到了若仙的飞鸽传书,这才舍了陆神通往这边赶来。

纳兰云龙怜爱的望着眼前精灵一般的若仙,欣慰的点了点头,笑道:“唔,长高了不少,只是身形消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若仙听了忽地嘟起翘嘴,佯嗔道:“外公,若仙哪儿瘦,哪儿黑啦?”

别看纳兰云龙身为纳兰世家之长,平日里威风凛凛,不怒而威,可是遇到若仙却是无计可施,对她言听计从,这次若仙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相逢之时,竟无半点责备之意,对此也足以见其对她的宠爱!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解不开的心结

纳兰家族,一个隐藏的武林世家,不论是势力,财富,武功都不容小觑的一方霸主,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更令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是其庞大的关系网,可谓是遍布天下,总能第一时间了解到武林中的一举一动,三十五年前,纳兰家族如日中天,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日益稳固,熟料,就在其最为辉煌的时候,当时的一族之长纳兰宏化决定金盆洗手,将象征着纳兰世家无上权力的镇族之宝“冥化血玉”传给了儿子纳兰云龙,并宣布纳兰家族退出江湖,永不参与江湖中的纷争。接管纳兰家族之后,纳兰云龙不负所托,始终遵循着老爷子的教诲,不再参与江湖中的纷争,直到纳兰宏化驾鹤西去,纳兰云龙才兴建了听雨阁,不过也只是交易一些江湖中的隐秘和出售一些神兵利器,从不涉及其他,饶是如此,余威仍在,听雨阁中鲜少有人敢寻衅滋事,闻讯而来的江湖中人络绎不绝,生意倒也红火。

纳兰云龙面容慈祥,望着若仙,过了很久才回道:“好,好,好,是外公说错话了,”顿了顿又感慨道:“好孩子,越来越像你外婆了!”

这本是一番肺腑之言,可到了老妪耳中却变得极为刺耳,只听一声冷哼,老妪转过身去,任由这爷孙二人在那里闲谈。

“婆婆!”若仙见老妪转身离开,忙开口将其叫住。

老妪闻言止住脚步,疑惑道:“怎么?”

若仙稍作犹豫,连忙哀求道:“婆婆,段大哥既已答应你为你寻人,婆婆又何必为难他呢,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赐他解药。”既然纳兰云龙已经现身,若仙心中也有了些底气。

段羽听后心里暖洋洋的,他与若仙本就萍水相逢,若不是因为林茵茵,二人根本不识,可此时此刻,若仙不惜冒着得罪老妪的风险替自己求情,这份恩情段羽已铭刻在心,大丈夫恩怨分明,心中暗暗发誓,倘若日后有用的着自己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若仙有所不知,就在方才,纳兰云龙已经替自己请过情了,可对方仍旧无动于衷,既然老妪连纳兰云龙的面子都不给,又岂会在意若仙,想到这里,段羽无奈,只能苦笑一声。

果然,老妪听后转过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冷冷道:“小丫头,要不是看在纳兰的面子上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还敢和我讨价还价?”一字一顿,铿锵有力,说话间,四周阴风舞动,让人脊背发凉。

“你......”若仙刚要发作,却被纳兰云龙一把拉回,护在身后,只见他神色凝重,盯着老妪,随时准备承受对方的进攻。

段羽见状,连忙上前,拦在二人中间,急道:“前辈息怒!若仙姑娘并无冒犯前辈之意”停了一会,又转身向纳兰云龙和若仙感激道:“二位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一次是我自愿服下这百化丹,并非前辈胁迫,况且晚辈已经答应前辈替他寻人,大丈夫须当言而有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在下相信为前辈寻到人后,前辈自然会替在下解去这百化丹之毒。”

段羽这番话语说得合情合理,道出了实情,却也是为了阻止双方动武,内心之中实在不愿双方为了自己而动手。老妪听得此言后,面上肃杀之气稍缓,只见她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继而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茅屋之中。

纳兰云龙生性豪迈,从不拘泥于世俗之见,方才听见段羽一番言辞慷慨激昂,颇具男儿气度,十分合他的心意,待老妪离开后,径直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很久没见到像你这么有胆识,有气魄的年轻人了,不错,不错!”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

若仙跟在纳兰云龙的身旁,刚才一幕仍未散去,尤自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妪不仅不给面子,竟还要对自己动手,越想后怕之感越盛

段羽见纳兰云龙主动与自己打招呼,不敢怠慢,忙行了一礼,谦虚道:“老前辈说笑了,在下只是不希望您和若仙为了我与刘前辈动手,这样晚辈心里过意不去!”

纳兰云龙爽朗一笑,赞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难得,难得!”

若仙心中郁闷,在一旁却再也忍不住了,急道:“外公,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快帮段大哥想想办法,该到何处去寻那什么张无成?”一边说着,一边晃颠着纳兰云龙的手臂。

纳兰云龙禁不住若仙软磨硬泡,更加受不了她若此将自己晃来晃去,只好讨饶道:“仙儿,快别摇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摇散了”若仙见他讨饶,哪里肯放手,只是晃颠的更加厉害,最终,纳兰云龙答应助他一臂之力,允诺动用纳兰家族遍布天下的关系网助他寻人。

段羽听了惊喜交加,连连称谢!

“你先别忙着谢我,此事较为棘手,三十五年前我曾寻过他一回,动用了不少关系,仍旧毫无音讯,所有这次成与不成还要看你的造化!”纳兰云龙郑重的告诫段羽。

段羽不以为意,既然纳兰云龙肯出手相助这便是天大的好事,倘若不成,那也只能怪自己命薄,天意如此,挣扎又有何用?只是此刻心中有一事不明,恰好趁着这个时机向纳兰云龙问个明白,于是惶恐道:“纳兰前辈,晚辈有一事想问,且不知这张无成是何人,与前辈又有什么样的渊源?”

此言一出,纳兰云龙脸上笑容瞬间凝滞,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惆怅与遗憾,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叹道:“罢了,你要寻他,却连他是个什么人都不清楚也是难为你了,也罢,我就与你说说罢!”

段羽闻言心潮澎湃,心中多时的疑团即将要被解开,于是屏气凝神,静静聆听。

三十五年前,河北一带武风大盛,除了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中的恒山派名声大噪之外,还有两个武林世家风头强劲,其中一个是纳兰世家,另外一个就是铁剑刘家,巧的是这两个世家之间互为姻亲,当时纳兰云龙的姑姑便嫁给了刘家的长子刘天明,二人婚后诞下一女,取名雅凤,刘雅凤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况且刘天明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定然视其为掌上明珠,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并予以厚望。

十八岁那年,刘天明五十大寿,纳兰云龙奉命前往刘家祝寿,在后花园中偶遇当时的刘雅凤,纳兰云龙一下子便被刘雅凤的美貌给迷住,明眸皓齿,妙玉连珠,弯弯的柳梢眉下眼波婉转,清澈荡漾,说不出的娇俏可人。那一面之后,纳兰云龙日夜茶饭不思,经常偷偷独自前往刘府作客,这一来二去,二人便熟络起来,只是刘雅凤只当他是能陪自己说话聊天的表哥,其他并无多想,更为重要的是每次纳兰云龙过来,刘天明都会破例,放她二人出去游玩,这样一来,刘雅凤倒是非常乐意他的到来。

一日,正逢初春,冰雪初融,万物复苏,纳兰云龙像往常一般往刘府作客,这一日,二人合计出城踏青,感受一下春季的美好。一经商定,二人选了两匹上等的好马便出城去了。途经一个小镇时,二人忽然发现有强盗正闯入小镇,竟在光天化日下行凶。刘雅凤向来嫉恶如仇,见不得人恃强凌弱,又很久没有与人动手,技痒难耐,便冲进小镇,与盗贼厮杀。

二人单刀直入,对战三十余名强盗,刀光剑影,血影横飞,最终将盗贼败尽。盗贼人多,二人一战之下也双双负了伤,尤其是刘雅凤,一时不慎,被盗贼趁虚而入,在后背上砍了一刀,痛的俏脸扭曲,香汗淋漓。就在此时,从外忽然来了一位书生模样的英俊少年,少年进了小镇,见镇内一片狼藉,尸横遍地,到处都是痛苦的哀嚎,先是一怔随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取出药箱,开始替众人诊治。因刘雅凤和纳兰云龙的一再坚持,少年先替镇中百姓医治疗伤,最后才替二人验伤。

说来也巧,这少年本在四方游学,赠医施药,恰巧路过这小镇,见镇中尘烟四起,一时好奇,便前往察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少年医术精湛,如华佗转世,不到半天功夫便将众人医治完毕,并留下药方,让病人按药方抓药,每日服用,便可药到病除,镇中百姓受人恩惠,感恩戴德,纷纷下跪来向三位恩公感谢,三人受不了如此大礼,便悄悄的离开了小镇。

一路上马匹并立而行,三人年岁相仿,性格相近,很快便熟络起来,刘雅凤和纳兰云龙得知少年名叫张无成,是个游医,四处游历,赠医施药,眼下正要进城去游历一番,二人听后喜上眉梢,告知二人便是从城中出来,既然张无成想进城游历,如此甚好,二人便可当最好的向导,刘雅凤更是邀请他到府上作客,张无成素来独来独往,不喜热闹,但面对二人的盛意拳拳,不忍拒绝,再加上刘雅凤美人在旁,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三人回到城中,刘雅凤将城外所遇之事原原本本的回禀了刘天明,刘天明听后一阵心惊,嘴上虽责备刘雅凤鲁莽行事,但看得出来,眼中满是怜爱与关切,恨不得立刻将城中所有的名医请来,替她复诊。按理说,依照刘雅凤的性子,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还险些丧命,平日里,她肯定会一瞒到底,不让刘天明知道,可今日却为何如此主动呢?一旁的纳兰云龙百思不解。

其实,刘雅凤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她有意邀请张无成在刘府作客,可毕竟是尚未出阁的少女,刘家又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虽然刘天明平时对她极是宠溺,可男女有别,自然不会让她任性妄为,索性将受伤一事和盘托出,而张无成又是医术精湛的大夫,名正言顺,正好将他留在府中。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眨眼间便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张无成栖身于刘府之内,被奉若上宾,除了给刘雅凤治疗剑伤之外,便和纳兰云龙一道厮混儿,二人年岁相仿,又极为投缘,常常在一块喝酒闲谈,切磋武学,张无成不仅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就连武学造诣也是世间罕见,纳兰云龙从中获益匪浅,只是张无成醉心医道,视行医治病为己任,对于武学方面,则是不冷不淡,随着二人的相识,相知,二人决定义结金兰,于是选了个黄道吉日,焚香祭天,结为兄弟,因纳兰云龙年长一岁,便以他为兄长,张无成为弟,这一日刘雅凤正好也在,三人觥筹交错,喝的酩酊大醉。

在纳兰云龙和刘雅凤的帮助下,张无成在城中开了一间医馆,赠医施药,治病救人,常常是分文不收,被城内百姓盛赞,很快张神医的大名便在城中传扬开来,慕名而来之人络绎不绝,医馆门前也是车水马龙,经常是被围的水泄不通。刘雅凤担心张无成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带了两个家仆前去帮忙,张无成一面行医一面替刘雅凤讲解医道,久而久之,雅凤不仅医术飞涨,心中对他的情愫也是日益剧增。

终有一日,刘雅凤按耐不住内心的情感,向张无成倾诉,谁知张无成对她也早已经情根深种,刘雅凤美丽大方,心地善良,又时常照顾自己,张无成心中又岂能无动于衷呢?只是碍于刘家的家世,一直将这份仰慕埋在心中,而今日听了雅凤的一番柔肠肺腑,张无成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也就是在这一日,二人私定了终生!

至此之后,刘雅凤便每日前往医馆帮忙,她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很快便将张无成的一身医术融会贯通,望闻问切样样精通,被病人称为刘神医。

刘天明眼看刘雅凤与张无成越走越近,每日专研医术而荒废了武学,越陷越深,权衡之下,决定替她订一门亲事,让她断了念想。

刘天明眼光毒辣,他早就看出纳兰云龙对雅凤心存爱慕之心,又想到纳兰家与刘家本就有姻亲关系,如果能将二人撮合,岂不是亲上加亲?再者说,纳兰家族和刘家若能再次联姻,对两大家族而言更是锦上添花,念及于此,刘天明便亲自去见了纳兰宏化,便将此事挑明,纳兰宏化一听自然愿意,第二天便派人到刘家提亲。刘雅凤知道后,心中不忿,怒气冲冲的去找刘天明对质,岂料这次刘天明并未像以往这般依着她的性子,相反,竟大发雷霆,将其软禁在闺房之中,命令家仆日夜看护,直到成亲之时。

刘雅凤被禁足房中三日,茶饭不思,心力憔悴,心中始终牵挂着张无成,这一刻,她对这里的一切失望至极,毫无眷恋。

第三日后半夜,月已西斜,刘雅凤趁着家仆打盹儿的间隙从窗户溜出,因时间匆忙,只胡乱收拾了些衣服和细软便逃了出来,出了刘府后,刘雅凤一路狂奔,赶往张无成的医馆。二人见面后,刘雅凤将这三日来的经历哭诉给张无成听,张无成一面安抚,一面叹息,二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无奈造化弄人,这一段真情恐怕永远也无法得到祝福,更有甚者,雅凤许配之人竟是自己的义兄,张无成觉得再无颜面见他,于是决定带着雅凤远走高飞,二人一经商定,未免夜长梦多,决定连夜逃出城去。

二人一路狂奔,向南而去,直到天际发白,朝霞流转,这才放慢速度,任马儿自己前行。郎情妾意,似水流年,心中说不出的温暖,二人决定离开河北,寻一处开满紫兰花的地方,盖个草庐,行医治病,了此余生。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二人还是低估了纳兰家和刘家在河北一带的势力,在第五日的时候,二人行踪暴露,被刘天明和纳兰宏化带人围在一间客栈之中,刘天明杀机陡现,想要取了张无成的性命,刘雅凤拼死保护,以命袒之,这才让张无成逃过一劫,之后,二人被带回了刘府之中。

在府中,二人当着众人的面互证心迹,此情可待,纵使海枯石烂,至死不悔,刘天明眼看硬的不行便来软的,于是心生一计,假意遂了二人心意,暗地里在张无成的事物里动了手脚,并派府上的一名丫环前去勾引他,按理说,张无成医术高明,寻常之药又岂能让他就范,可恰巧当晚刘天明找他谈论与雅凤的婚事,一时高兴也就没有注意,这才被刘天明有机可趁。回到房间后,张无成药力发作,兽性大发,而正好那名丫环,衣不遮体的出现在他的房中,阴差阳错,乾坤颠倒,张无成终究犯下了大错。而这一切又都在刘天明算计之中。

第二日清晨,刘雅凤来到张无成的房间,见他与丫环衣衫不整,相拥而眠,一副活色春香,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发疯似得冲了进去,厮打吵闹,张无成恍然,脑中“嗡”的一声炸开,可见此光景,深知大错已成,就算再去辩解恐怕也无济于事。刘雅凤伤心欲绝,想到自己为了他不惜与家族为敌,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对方的背叛,心如死灰,一气之下,竟欲寻死,好在刘天明及时赶到,这才将她救下。可是身虽未死,心却已死,张无成更加无脸再见雅凤,便整理好衣服,扬长而去,从此没了踪影。

在刘天明的安排之下,刘雅凤终究还是嫁给了纳兰云龙,只是此时的刘雅凤终究不是以前的刘雅凤,不过是一具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大婚之后,纳兰云龙对她很是怜爱,在他心中,不光是要得到她的人,更想要得到她的心,只是刘雅凤情伤未愈,又岂会轻易的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交给其他人呢?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相敬如宾,纳兰云龙更是在听雨阁中为她建了一间茅屋,让她清修。这段时间里,刘雅凤脾性开始变得古怪起来,她钻研医道,医术更加炉火纯青,时常到江湖中行医治病,专挑那些个疑难杂症医治,对于一般的病症,哪怕就是奄奄一息,她也不正眼瞧上一眼,因此便得了个“见死不救”的称号。

如是过了三年,一日,乌云密布,狂风呜咽,纳兰云龙匆匆赶到茅屋,欲言又止,神情落寞,原是无意间从刘家家仆口中得知了当年刘天明算计张无成的阴谋,其实当年他也奇怪,他与张无成本是结义兄弟,性格秉性方面自是了如指掌,要说当年他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纳兰云龙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可是当年证据确凿,不容置疑,更可况还是被刘雅凤亲自撞见,纵然有心为他辩解,也无力回天,直到今日方知事情的真相,便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纳兰云龙的心境复杂交错,他既不愿隐瞒刘雅凤,又不想她知道真相后离自己而去,苦思之下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纳兰云龙先是告知有了张无成的消息,试探了下刘雅凤的反应,一探之下果然发现刘雅凤全身一怔,眼神之中水雾泛起,只是一闪而过,似是要掩盖内心压抑多时的情感,于是心中下定主意,要求刘雅凤发下毒誓,有生之年不准离开这间茅屋,方才肯将真相告知。

得知真相后,刘雅凤如五雷轰顶,险些栽倒下去,眼中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流,原来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阴谋,为的就是想要拆散我们,好让我对他死心,原来一直是自己冤枉了他,他走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委屈,如今的他又在哪里?刘雅凤只觉肝肠寸断,一口淤血脱口飞出,她摇晃的娇躯不停的颤抖,恨不能立马冲出去将他寻回,可是她不能,她已对天发下毒誓,此生再也不能离开这茅屋半步,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以前是,现在又是,刘雅凤冷笑着,憎恨着,狰狞而又恐怖,忽然,从怀中掏出匕首,朝自己的脸上划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苏醒

纳兰云龙见刘雅凤如此,立即冲过去阻止,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冰冷的刀锋无情的划过她如花般的俏脸,一道殷红乍现,鲜血不断滴落,是泪?是血?已经不重要了,就像当时张无成转身时的无奈,是走亦或是留,都已经不重要了,连最心爱之人都对他失去了信任,这世间又有什么还值得她记挂的呢?

纳兰云龙回忆着,眼神空洞无力,似是惋惜,又有些不甘,是啊,纳兰家族家世显赫,地位在江湖中举足轻重,而他,又是纳兰家族的继承人,身份显贵,年少有为,可终究还是败给了刘雅凤,败的一塌糊涂,的确,爱情又岂能勉强呢?

若仙和段羽听完这段故事皆深感震撼,原来,这容貌丑陋,性格怪异的老妪竟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恰恰是这段不堪的往事才造就了她今时今日的乖张性格,这难道是她的错?可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忽地,若仙记起一事,眼神怪异的盯着纳兰云龙,惊呼道:“外公,如此说来,这位婆婆是您的夫人,也就是我的.......?”

纳兰云龙长叹一声,内心挣扎,似乎不愿再去想这些痛苦的事,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道:“不,我已将休书写给了她!”语气平缓,不咸不淡。

闻言,不仅若仙觉得不可思议,就连一向镇定的段羽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绪,怔怔的望着纳兰云龙,难道纳兰云龙只是贪图她的美色?在她最无助,最柔弱的时候抛弃了她。

纳兰云龙看了二人一眼,像是猜透了二人心中所虑,便接口道:“是她逼我的,以死相逼!”

“啊......”若仙惊呼,眼中写满疑惑,刘雅凤为何要这么做呢?

纳兰云龙怔怔出神,过了好久才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看得出来,纳兰云龙对刘雅凤的爱慕出自真心,哪怕她容貌被毁,也不会因此变心,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二人结合原非出自刘雅凤的本心,只是张无成的背叛加上父命难为使她备受打击,心灰意冷之下也只能随意听从刘天明的安排了。可现下,刘雅凤得知真相,悲痛欲绝,肝肠寸断,伤心绝望之感顿时化为满腔的怨恨,他恨极了刘天明,恨极了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离开茅屋的纳兰云龙,同时又对张无成充满了内疚,是啊,爱人之间不应该互相信任的吗?可是她又做了什么?不仅冤枉了他,更是嫁作人妇,羞愤之下,刘雅凤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强迫纳兰云龙写下休书,既然此生与张无成无缘,那便终身不嫁,为他守住清白之躯。

“好贞烈的女子!”段羽感慨,心中对老妪升起一股莫名的敬意,暗暗发誓,哪怕再难,也要为她寻到张无成,想到这里,又问道:“那张无成再也没有出现过么?”

纳兰云龙听后摇了摇头,惋惜道:“因担心雅凤再寻短见,老夫于心不忍,便决定倒不如成全他们,于是派人四处打探张无成的消息,可他好似人间蒸发,再也没了踪影,最后也只好作罢!”

若仙心想:“想不到外公年轻时还是个多情之人,为了心爱之人竟能做到这种地步,可缘分一事终觉勉强不来,只是徒劳!”

“那后来刘家的人就没有过来找过她么?”若仙又问道。

“哼,刘家!”纳兰云龙一声苦笑,冷冷道:“前后不到一年时间,刘天明突染顽疾,卧病不起,那不成器的二世祖刘天青又在外闹出人命,惹上了不该惹的势力,无奈之下,刘天明只得请刘雅凤出山,住持大局,可刘雅凤恨极了刘家,将来到茅屋之人统统杀光,冷血至极,连自己都感到心寒。”

“后来呢?”若仙追问,显然起了兴趣!

纳兰云龙眼中划过一抹异彩,很难捕捉,一闪即逝,沉声道:“后来刘家人就再也没有来寻过她,她也没再踏出这茅屋半步。”

原是如此,若仙频频点头,怪道老妪一眼便识破了这血玉的来历,对纳兰家族更是知之甚详,这样听来也就解释的通了。

纳兰云龙陷入沉思,久久不语,这一段尘封的往事他本不愿意提起,可他见段羽年少有为,为人仗义,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不忍他如大海捞针似的寻人,又不忍他为此而丧命,故旧事重提,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实际上段羽听完这个故事内心大为所动,虽然仍旧无法确定对方的行踪,但从中可知,张无成和刘雅凤二人年轻时爱得真切,刻苦铭心,哪怕天涯海角二人也会做些对方喜爱的事儿,就拿刘雅凤来说,虽说隐居茅屋,但也会有人偶尔前来求医,这医术不正是张无成所喜爱之事么?想到这里,段羽心中又是一动,方才记得老妪提到了紫兰花,神情激动,满心欢喜,想来对它很是喜爱,那这紫兰花会不会与张无成有所联系呢?思绪所至,段羽心中有了主意,顿时又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三人彻夜闲谈,守在茅屋之外,纳兰云龙和段羽二人脾性相近,很是投缘,天南地北无话不谈,段羽从纳兰云龙口中得知这次听雨阁“青冥剑”一事,本就是布的一个局,当年他从江湖中人手中夺得此剑,藏匿起来,便是不想江湖再为了它闹得腥风血雨,熟料每逢月圆之夜,此剑便会凶性大发,剑气暴涨,无法控制,这几十年来,都是纳兰云龙倚靠自己强劲的内力将其强制住,这才不至于为祸江湖.

可最近几年,不知何故,青冥剑戾气越来越重,嗜血如命,倘若剑锋没有见血很难消停,如是几次,就连内功已达臻境的纳兰云龙都险些控制不住,为避免日久生变,纳兰云龙远赴凌云峰,想到陆神通最后消失的那个石窟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石窟之内,纳兰云龙还真有所发现,原来当年陆神通被人围攻至此,以为必死无疑,心中不甘青冥剑的秘密永埋黄土,便将青冥诀刻在一块石碑之上,可刻到一半,发现石窟后面有一逃生之地,便心生一计,决定以青冥剑为饵,令追杀自己的江湖中人争相抢夺,自己则趁着对方厮杀的空档从石窟后面逃走.

青冥剑倘若没有辅以青冥诀,只是一柄善迷人心智的凶剑,且煞气之重非一般高手所能左右,尤其是月圆之夜,剑气暴涨,达到巅峰,陆神通攻于心计,知道就算别人得到青冥如果没有青冥诀的话也绝难驾驭它,到头来终将被其反噬,故逃走之后也不急着取回此剑,只隐居起来,默默留意它的动向。当纳兰云龙来到石窟后发现了这块石碑,从中了解到青冥诀一事,并在石碑后面发现了一条逃生之路,于是心中笃定陆神通尚在人间,为了引出陆神通,逼他交出青冥诀,将青冥剑彻底封印起来,纳兰云龙命人在江湖上散布消息称青冥剑已为听雨阁得到,择日出售,然后派出三大西域高手坐镇,自己则隐在暗处,只等陆神通露面。

殊不知,中途生了变数,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紫一灰两名老者,不仅打乱了纳兰云龙的部署,还将郑天东和三大西域高手打伤,更是引出了号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江湖之中恐怕再无宁日。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一缕朝霞如丝带般缠绕,洒向大地,纳兰云龙已离开此地,前往听雨阁中收尾,只留下段羽和若仙二人在茅屋前守着。

“吱呀”一声,茅屋门被打开了,老妪从屋内走出,冲二人淡淡道:“她醒了,你们进去瞧瞧吧!”

二人闻言,相视一笑,脸上洋溢着惊喜和兴奋,与老妪道了声谢后便匆匆进了茅屋。

林茵茵一觉醒来,只觉浑身上下酸痛难当,丹田之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真气流转,一惊之下,想要起身查看,发现四肢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只好作罢,恰巧此时,见段羽和若仙二人赶来,急忙问道:“若仙,段公子,我这是怎么了?”

段羽刚想开口,心中一顿,昨夜香艳的一幕涌上心头,暗道:“我该怎么告诉她呢?说她中了邪药,情难自禁,是自己忍住诱惑将她送到这里救治?这以后让林姑娘怎么做人?”思绪纷飞之下,段羽只是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下去,倒是若仙,不知是故意而为还是无心之失,将她昨夜中毒之事,以及段羽抱着她四处求医的情景原原本本说与她听,只略去了段羽为了救她服下百化丹的事,说到兴起,还不忘打趣二人一番,只羞的段羽无地自容。

林茵茵听完后心中大为感动,不曾想段羽竟会为了自己如此上心,对他除了感激之外还生出了几分好感,只是当双眸触及段羽温柔眼神中,心中不由一荡,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总感觉二人之间有事发生,羞怯之下,林茵茵忙移开双眼,不再看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 恒山派

风拂垂柳,如青丝般飞舞,乱绦飘零,在溪面上荡起阵阵涟漪,林茵茵伫立在畔,静静的享受着当下片刻的安宁,这种是一种令人身心舒畅的安宁,远离尘嚣与纷争。此刻,林茵茵身上的邪毒已经去尽,真气也恢复了七成,只是脸上还略带一丝儿病容,却更加显得楚楚怜人。她极力的去回忆昨晚发生的事,依稀记起自己一路追踪玄阴宗的两位长老至一处山谷,那二人受了伤,正是除去他们的好时候,就在自己快要得手的时候,忽然半路杀出个小老儿,就是夺走“青冥剑”重创那二人的小老儿,不知为何,小老儿却要救下二人,险些与自己动手,后来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与小老儿动起了手,争斗见,只闻到一股异香之后便不醒人事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林茵茵怎么也想不起来。

“罢了”林茵茵心中一叹,既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接下来还是好好筹划一下如何能够顺利赶往黑木崖,毕竟玄阴宗已经行动,更带来了号称武林至尊的宝刀,这次不知道又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只是,这次没能成功截杀玄阴宗的两位长老,却是遗憾之至。林茵茵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

正午过后,在茅屋中匆匆用过午膳,林茵茵再次拜谢了刘雅凤的救命之恩,随后便辞行前往听雨阁,临行前,老妪神色平淡,面无表情,仿佛几人从未来过,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只在最后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段羽,段羽见状,岂能不明白老妪之意?忙朝她缓缓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三人出了茅屋后径直来到听雨阁之内,随行而来的姑苏豪杰们听说盟主昨晚上受了重伤,危在旦夕,震惊之下,直嚷嚷着要去瞧瞧盟主,听雨阁中的仆从自然容不得他们乱闯禁地,于是双方便对峙起来,更有甚者,一些姑苏豪杰直接动起手来,好在纳兰云龙及时赶到,出手制止了这场纷争。

“盟主!”刘一刀眼神锐利,第一个见到林茵茵从密道走出,当即兴冲冲的迎上前去,闻言,众人也都纷纷迎上前去。

刘一刀走在最前,忙关切道:“盟主,您没事儿吧?”

林茵茵见众人如此,心下感动,忙向大家抱拳谢道:“有劳诸位替我费心了,我已无恙,大家不用担心!”

一众豪杰闻得此言,又见林茵茵神采奕奕,中气十足,这才放下心来。

寒暄之际,林茵茵募地瞥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边上正朝着听雨阁中的仆人吩咐些什么,气定神闲,老态龙钟,追忆之下,恍若间在哪儿见过一般,觉得很是眼熟。

“在哪儿见过呢?”林茵茵努力的回忆,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记起,是了,这老者不就是那位与小老儿动手的老者么?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听雨阁之中?他又是谁?那小老儿又在哪儿呢?疑云纷沓而至。

段羽见林茵茵沉默不语,有些走神儿,心中微愕,以为是她身子不适,忙上前问道:“林姑娘,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林茵茵神色凝重,摇了摇头,低声道:“段大哥,你看那个人,当时在山谷之中便是他与那小老儿动的手。”说完,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发老者。

段羽顺着林茵茵所指的方位望去,先是一怔,随后“嘿嘿”一笑,径直往老者那边走去。

林茵茵猝不及防,大吃一惊,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在她的印象当中,这老者是敌是友尚未分清,实不该主动招惹,徒生是非,哪知段羽竟主动走上前去,无奈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段羽走近老者,笑吟吟道:“纳兰前辈,我们又见面了!”纳兰云龙闻言,当即回道:“段小子,你可是在我的地盘,想见不到我都难!”老者语气随和,充满善意,二人更像是多年的真交般随意,丝毫没有辈分上的鸿沟。

林茵茵一怔,心想:“怎么回事?纳兰云龙?难道二人相识?”出神之际,只听闻那老者微笑着冲自己开口道:“林姑娘,身子已无大碍了吧!”

又是一怔,暗道:“奇怪,这老者居然还认得自己,可是除了在山谷匆匆见过一面以外,与这老者从未见过才对,怎地他能知道我姓林,又知道我中毒受伤了呢?”林茵茵百思不解,诧异之下,脱口问道:“前辈,您是?”

段羽一拍大腿,林茵茵中毒昏迷,岂能认识纳兰云龙,更不知他便是若仙的外公,连忙将期间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与她听,只略去了纳兰云龙与刘雅凤,张无成之见的恩怨纠葛不提。

林茵茵听后瞠目结舌,原来这老者便是这听雨阁的主人,更是若仙的外公,难怪若仙会对此如此熟悉,听雨阁中之人对她又如此的唯命是从,现在一想,原本的疑惑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一番寒暄过后,林茵茵再次拜谢纳兰云龙的出手相救,只是时间紧迫,大战在即,自己又身负重任,无瑕在此多作逗留,便向纳兰云龙辞行,领着姑苏一众豪杰继续赶往黑木崖。

夕阳西下,如血般绚丽夺目,火红的晚霞流光溢彩,百转千回,将整片山林浸染。远处,一阵马蹄声纷至而来,越来越近,少许,山林间马蹄声震天,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山石横飞,向东驰骋而去。

穿过这片山林便到了恒山脚下,恒山发脉于管涔山,止于太行山,东西绵延五百里,共有一百零八峰,五岳剑派中的恒山一派便盘踞在恒山的主峰天峰岭上。

林茵茵见暮色将至,又赶了半日的路程,人马疲累,便命众人下马,准备在恒山脚下随便寻上一处以作休整。

望着一座座山脉延绵不绝,主峰奇险,伫立当中,更显波澜壮阔,林茵茵惊叹不已,这便是恒山吗?果然是天下名山,其气势之瑰丽堪称无与伦比,难怪,这近百年来,恒山派在江湖中大放异彩,地位在五岳剑派之中也不容小觑,当真是人杰地灵之所在。

前几年,林茵茵经常听师娘任盈盈提到恒山一派,提到当年的往事,每每谈及至此,她都不得不将令狐冲当上恒山派掌门之事拿出来取笑一番,逗得林茵茵捧腹大笑,如今自己亲自置身在这恒山之下,师父师娘却不在身边,林茵茵不免有些触景伤情。

众人只在山脚下的一片密林附近寻一处空旷之地以作休整,并未进得城去,这也是茵茵和段羽合计之下所作出的决定,这一行人少说也有百十余人,如此进城难免惹人注目,眼下四方势力涌动,汇聚而来,实乃多事之秋,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这次若仙并未跟随二人前来,而是选择留在了听雨阁,一来若仙离家时日已长,在纳兰云龙一再哀求下,若仙于心不忍,只好留下,二来,此次黑木崖之行凶险万分,林茵茵着实不愿若仙跟着去冒险,也是极力劝若仙留下,无奈之下,若仙只好选择留在了听雨阁之中。

夜幕降临,四下寂寥,惟有虫声入耳,风声阵阵。又过了一阵,一道弯月钻出云层,洒下银光,林茵茵和段羽二人随便吃了少许干粮,随后寻了一个大榕树,背靠而卧,闭目养神。

暮色渐沉,残月时不时被乌云遮蔽,只留下淡淡的光晕,显得异常妖艳,到了后半夜,众人酣睡正浓,募地,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直坠天际,声音不大,却异常凄厉,如鬼哭狼嚎般可怖,段林二人听觉何等敏锐,纷纷跳将起来,寻声凝望。一众姑苏豪杰之中也有警惕未眠之人,闻得此声,汗毛倒竖,肝胆俱寒,风声鹤唳般的在一旁簌簌发抖。

“你留在这以防不测,我过去看看!”不等段羽回应,林茵茵一个纵身踏空而去。

段羽一阵苦笑,本想追将上去看个究竟,也好在危急之中有个照应,可转念一想,倘若二人都追将出去,万一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岂不糟糕?念及于此,段羽按耐住好奇与担忧,叫醒众人,严正以待,随时准备抵御来犯之敌。

林茵茵施展轻功,循着声响一路寻去,发现在声音来自山林之外的一片空地处,越往前行,打斗之声越是密集,金属相交之声铿然作响,闷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林茵茵悄然前行,隐在密林之中,凝目望去,发现一群尼姑被人围攻,满身血渍,惨不忍睹,围攻她们的是一群身着黑衣之人,黑衣之上有很明显的日月图案,因人数悬殊,尼姑这边显然势单力薄,吃了安亏。

林茵茵疑惑,这尼姑打扮的自然是恒山一派的弟子,可是这黑衣装扮的人物是哪方势力呢?看其装扮倒像是日月神教,只是为何会在此处动起手来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手相救

残月西沉,清冷如水,撒下一片淡淡的光晕,恒山弟子被十五名疑似日月神教的黑衣人围困在此,地上几具尸体横陈,有黑衣人,也有恒山弟子,细看几具尸体,伤口处仍在汩汩往外流血,可见才死去不久,幸存下来的几个弟子在一位老尼的带领之下背靠着背围在一块儿,全神戒备,时刻准备殊死一搏。依照目前形势来看,恒山派的这些尼姑们可谓损失惨重,地上的尸体大半是恒山弟子,侥幸活下来的也都受了伤,殷红的鲜血遍染僧衣,几位较为年轻的弟子更是在敌人的包围下瑟瑟发抖,惊恐不安,倒是那位老尼,受伤最重,却是神态坚定,毫无惧色,目不转睛的盯着紧逼而来的黑衣人。

林茵茵躲在一旁暗忖:“日月神教虽是魔教,但素来与恒山派井水不犯河水,就凭当年师傅师娘的缘故,二者断不会兵戎相向,更不至于你死我活,难道是因为八月十五的这场正魔之战,亦或是魔教想先下手为长?”苦思良久,仍是无法尽释。

疑惑不定之际,那群黑衣人率先发难,朝恒山派的弟子攻去。黑影闪烁,兵器相交,“铿锵”声再次响起,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武功怪异,攻防间进退有序,像是在演化某种阵法,想要将对方耗死在阵中。

在阵中央,那老尼使劲的挥洒着已被斩掉一截的拂尘,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不断挡住对方的阵阵攻势,将另外几名弟子护在身后,老尼气息平稳,劲道收放自如,虽受了重伤,却丝毫不逊,想来也是位高手,可无奈对方人数众多,武功高强,阵法怪异,而恒山派这边,除了老尼和三名年岁稍长的弟子在拼命力敌以外,其余的大部分都是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弟子,武功低自不必说,就眼下的阵仗,都已经吓得面容惨白,还如何一战?

“噗”的一声,老尼拂尘扫中一名黑衣人,将他击出三丈以外,同时自己小腿处也挨了对方一剑,摇摇晃晃,险些栽倒下去。

林茵茵“咦”了一声,似有发现,原来瞧这些黑衣人的阵法走位想起了不久前在海沙派以及碧云阁中遇到的银衣人,二者甚为相似,只是这黑衣人所使阵法更为繁琐奥妙,但说到底殊途同归,难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也就是说这些魔教教众都是玄阴宗的人假扮的?

眼下形势不容茵茵多虑,方才思忖间,老尼肩上又中一剑,鲜血迸溅,本就所剩无多的拂尘被对方斩得七零八落,散了一地。长此下去,都无需敌人动手,只需待她自己鲜血流尽,气竭败亡即可。

千钧一发之际,林茵茵娇叱一声,长剑一晃,转眼间便斩杀了一名黑衣人,落在了老尼身旁。

老尼虽死战不屈,但时势所至,她心中明白,今日恒山派恐怕在劫难逃,心灰意冷之时,忽见一年轻少年持剑挺身而出,眨眼间便杀了对方一人,心中又燃起一丝儿希望。

“多谢少侠相救!”老尼语气平缓,充满感激。

林茵茵闻言忙回道:“前辈不用客气,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应尽的义务,况且前辈乃恒山派高人,在下更当尽一份绵力!”

老尼欣慰,点了点头,神色间皆为赞许,心中感叹,不知是何高人门下,竟*出此等少年英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名黑衣人先是一愣,惊讶不知何时半路杀出个少年来,看这架势像是来救人的,几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指着林茵茵吼道:“喂,哪来的毛头小子,这是我们日月神教与恒山派之间的事,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休怪我们手中的家伙不长眼!”听其口气,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日月神教?”林茵茵一声冷笑,继而用剑指着这群人,转身对着老尼笑道:“前辈,这群人明明是玄阴宗的人却在这里假扮起日月神教来了,真是滑稽,不知何时玄阴宗归顺了日月神教?”

那几名黑衣人闻言皆为一怔,原本飞扬跋扈的神情立既转为凝重,死死的盯着林茵茵。其实林茵茵也不敢确定,只是看其所使阵法与玄阴宗银衣人颇为相似,故此举意在试探。不过,当捕捉到对方的神情之后,林茵茵已经断定,就是玄阴宗在捣鬼。

老尼听后也是一愣,难道这些人都不是日月神教之人?先前老尼对此也有所怀疑,恒山一派素来与魔教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对方何以要赶尽杀绝?后来转念一想,八月十五,正道齐聚黑木崖,讨伐魔教,而恒山派自然也在受邀门派之内,依照魔教的行事风格,先下手对付自己倒也合乎情理,可现在听了少年之言,心中骇然,对手竟是玄阴宗假扮,如此又是为何呢?

林茵茵见对方不语,只死死的盯着自己,便继续开口讽刺道:“怎么?做贼心虚了?还是被我说穿了阴谋,无言以对了。”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脸色阴沉,眼神凛冽,充满了杀气,他忽然冷冷回道:“我等并不知道阁下所说的什么玄阴宗,只是阁下既要为恒山派出头,那便是我们日月神教的敌人,那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说完,十五名黑衣人舍弃恒山派弟子,将林茵茵围在中间,手中大刀阔斧,势要将这少年碎尸万段。

林茵茵神态镇定,扫了一眼黑衣人,冷笑道:“怎么?想要杀人灭口?”

“动手!”为首那人一声令下,十五名黑衣人立即摆开阵势,朝林茵茵齐砍而去。

老尼见状,急喊一声,提醒道:“少侠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茵茵先是一记鸳鸯扫堂腿,将临近三人踢飞,而后,长剑出窍,悄无声息的绕过刀剑,将最外围的三人挑翻,紧接着,顺势一跃,凌空而起,一个金雁横空,凌厉的剑气如海浪般呼啸而过,又将正中间的三名黑衣人斩为两截,而后又落在了原地。

十五名黑衣人瞬间死了九人,剩余六名黑衣人面如死灰,一股寒意直击心肺,怔在当场。一旁的老尼也着实吃了一惊,这少年年纪轻轻,一剑之下,竟然击杀了九名高手,此等剑术,放眼当今江湖,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可这少年却做到了,要知道这十五名黑衣人可是各个武功高强,更有古怪的阵法作为倚仗,自己拼着重伤才勉强击杀了三人,可这少年一剑杀了九人,实在是令人震撼。

余下六名黑衣人杵在原地,纹丝不动,脸上冷汗直流,显然意识到这少年不凡,很有可能今晚要栽在他的手中,望着少年手中森寒的长剑,只觉空气中凝聚着一股死亡气息,令人窒息又挥散不去。

其实林茵茵一剑击杀九名黑衣人除了独孤九剑精妙绝伦之外更加关键的是对这些人所使阵法比较熟悉,先前在海沙派与碧云阁内已先后两次对战此阵,阵法上虽有些许偏颇但万变不离其宗,因此一上来林茵茵便以独孤九剑抢占先机,未等阵法变幻开来就已占据了对方将要变幻的位置,彻底击溃了此阵。

过了不知多久,林茵茵冷冷道:“你们是自行了断呢还是要我动手?”一字一顿,格外清晰,听在对方耳中似逾千斤之力压下,避无可避。

“和他拼了!”所谓狗急跳墙,剩下几人见无处逃遁,索性豁出性命,拼上一拼,六人提起手中武器,也不管什么阵法不阵法,使尽生平所学,朝前攻去,只求能有一线生机。

无奈事与愿违,情急之下,几人破绽频出,林茵茵早就瞅准时机,“破剑式”应运而出,只见剑光一闪而过,如电闪雷鸣,速度极快,六名黑衣人血溅当场。

林茵茵收起长剑,又俯身在几人身上搜了搜,果然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到一枚圆形令牌,非金非银,上面印有一只穷奇异兽,正是玄阴宗的玄阴令牌。林茵茵将令牌拿起,来到老尼的身旁,递过手中的令牌道:“前辈,您看!”

老尼接过少年递来的令牌一看,果然是玄阴宗的玄阴令,这上面的穷奇分外凶恶狰狞,犹如玄阴宗一般,老尼当即皱眉,喃喃道:“阿弥陀佛,这玄阴宗为何要假扮成魔教中人来杀我们呢?倘若直接动手不更来得直接吗?”

林茵茵闻言笑道:“前辈有所不知,玄阴宗狼子野心,想要挑起武林的纷争,好坐收渔翁之利。”于是便将先前经历,包括玄阴宗的阴谋以及此行的目的简单的复述了一遍,直听得老尼震惊不已。

“如此说来,少侠这次来此是为了赶往黑木崖阻止这场争斗的?”老尼心中宽慰,同时对眼前这位少年的所作所为感到佩服,果然英雄出少年,哪怕魔影重重,也无所畏惧,如此看来,正道武林还是有希望的!

募地,老尼忽然想起一事,方才少年击杀六名黑衣人所使招式像极了一个人,忙问道:“少侠所使剑招可是独孤九剑?”说完更是期待而又略带羞涩地望着林茵茵。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见已是三年后

林茵茵顿了一顿,显然未曾料到老尼会看出自己所使的是独孤九剑,不过师傅令狐冲与恒山派渊源颇深,对方既已点破,也无需刻意隐瞒,当即点头笑道:“前辈好眼力,不错,在下刚才所使正是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

老尼闻言全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儿诧异,脸上表情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过不多时,老尼身上剑伤已止,不再往外淌血,她忍住伤痛,勉强的站起身来,感叹道:“少侠原来是令狐大侠的传人,难怪剑法如此精妙,不知令狐大侠近来可好?”

林茵茵心想:“咦?这老尼姑居然认识师傅?难道是师傅的故人不成?”心念所致,脱口问道:“师太,请问您是?”

老尼微微一笑,含蓄道:“老尼法号仪琳,是恒山派的掌门,少侠见笑了!”

仪......琳......?林茵茵一惊,曾经在梅庄时,林茵茵经常缠着任盈盈说一些令狐冲当年的趣事,乐此不疲,因此对“仪琳”这个名号并不陌生,如今见到本尊,一下子勾起了女儿家的心性,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老尼。柳叶细眉,妙目珠帘,虽上了年纪,又穿着僧袍,但仍可看出年经时是个绝美的人儿。

林茵茵腹诽难耐,暗暗笑道:“怪不得师娘常说师傅当年被一个叫仪琳的美貌小尼姑缠住,到恒山派做了尼姑头子,虽是玩笑话,但如今看来,话中倒却有几分酸意!以后见了师傅,一定要逼问清楚”思忖间,竟忽略了所处环境,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少侠......?”仪琳轻声呼唤。眼中略显疑惑。

“呃.....”林茵茵猛然醒转,尴尬不已,方才听见老尼法号“仪琳”时,过往旧事浮上心头,一时走了神,竟忘了回答,忙急匆匆道:“师......师太见笑了,师傅他老人家身体硬朗的很!”说完便移开双目,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尴尬。

仪琳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了虔诚,双手合十,喃喃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令狐大侠宅心仁厚,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师太.......”林茵茵刚想开口,忽闻一阵脚步声传来,稀稀疏疏的,显然是冲着这边而来,林茵茵朝仪琳和身后的几名恒山弟子打了个手势,让她们暂且退到一旁的密林之中,而*起长剑,准备迎敌。

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非常谨慎,将步子声响压的极低,但还是逃不出林茵茵的耳朵,林茵茵朝前行了几步,纵身一跃,隐在一棵榕树之上,屏气凝神,静待对方现身。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段羽领着姑苏群豪从林中现身,见前方空地处歪歪斜斜躺着几十具尸体,有黑衣服的,也有尼姑的,段羽神色凝重,忙命众人戒备,随后小心翼翼的靠近空地。

林茵茵见来人是段羽等人,心中凝重之感稍缓,不由的吁出一口浊气。

“谁?”

段羽一声断喝,眼光迅速落在三尺开外的一棵榕树上,方才茵茵换气之声极低,但仍被识破,也罢,看清来人之后,本就无意躲藏,如今见被识破,便从榕树之上一跃而下,笑道:“是我!”

段羽一惊,继而喜道:“林姑娘,怎么是你?我们正到处找你呢?”

原来自林茵茵寻声追去之后,段羽将众人唤醒,全身戒备,以防有敌人夜袭,可等了半个时辰之后,连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原先微弱的打斗声和惨叫声也停止了。如是又过了半个时辰,仍是寂寥一片。眼看一个时辰已过,林茵茵仍不见回来,段羽心中隐隐有了些担忧,担心其遭遇强敌,于是与众人商议前往寻找,大家一路搜寻,顺着林茵茵离去的方向一路追踪,直到追踪至此。

林茵茵笑了笑,向众人谢道:“有劳诸位费心了,我没事!”

刘一刀从人群中走出,惊咦道:“盟主,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儿?都是您杀的?好像是魔教和恒山派的人?”

于禁一听,挤出人群,上前查探,发现地上躺着的尸体大半是年少的女尼,看其打扮和手中散落地上的兵器可以看出定是恒山派弟子无疑,再看另外一半,黑衣黑袍,头上还戴着黑色帽子,帽子前沿和衣服角落处都绣着日月图样,像极了魔教中人。可于禁先前吃过一次暗亏,又和魔教打了多年的交道,只要细细查探,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他们不是魔教的人,只是在假扮魔教中人!”良久,于禁打探完毕,起身肯定的回道。

“什么?不是魔教之人却在假扮魔教中人?”众人不解的望着于禁。

林茵茵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于道长说的不错,这十几名黑衣人的确在假扮魔教的人。”话音方落,又朝着旁边的密林中喊道:“仪琳师太,都是自己人,还请现身一叙!”

于禁一怔,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密林深处。

少许,密林之中果然有了异动,不到片刻,六七名年少的女尼扶着一名老尼从密林中走出,向众人这边行来。

于禁极目望去,见那受伤的老尼果然便是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忙大步朝前迎去。

“师太,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啊!”于禁本是泰山派掌门,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泰山派和恒山派又素来交好,此时相遇,更是喜不自胜,再加上于禁被玄阴宗秘密囚禁三年,与外界断绝了联系,这会儿子遇上老友,激动之余,险些落泪!

仪琳初见老道迎来还未反应过来,待他走近时才发现这人竟是三年前失踪的泰山派掌门于禁,也是一怔,饶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此时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绪,回应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尼万万没有想到能在此地与于掌门相遇,不怕您笑话,我们都以为于掌门你......”

仪琳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但言外之意明显,于禁听后哈哈一笑,道:“以为老道死了?可偏偏老道命硬,老天硬是要留下老道这具臭皮囊来揭穿玄阴宗的阴谋!”提及玄阴宗时,于禁眼中闪过一丝儿哀伤和怨毒,拜他们所赐,如今的泰山派惨遭屠戮,一蹶不振,可以说几乎全军覆没,在江湖上除名,而自己武功尽废,形同废人,想要亲自报仇可谓是天方夜谭。

于禁领着仪琳向姑苏豪杰们一一介绍,仪琳也是一一行佛礼作为回应,丝毫没有掌门人的架子,姑苏豪杰们见仪琳虽身受重伤,但仍是眼光清澈,神采奕奕,眉宇间一股朝气蓬勃,显然武学造诣颇高,不愧为当今武林中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大家心中都对她起了一股敬意。

仪琳先前便听林茵茵讲明了来意,因此对此并无感到诧异,相反,倒是在这里见到了于禁让她有些愕然,待一番介绍过后,林茵茵命人将地上尸体就近掩埋,随后又命人交替值守,大家围成一圈,在圈中为仪琳疗伤。

一炷香过后,二人行功完毕,仪琳因受伤而闭塞的经脉被茵茵打通,真气充盈,内伤痊愈,所剩的不过是些皮肉伤了。

仪琳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周身轻盈,气息顺畅,朝林茵茵感激道:“多谢少侠多番施以援手,贫尼在此先谢过了!”说着便朝林茵茵又施了一个佛礼。

林茵茵会心一笑,也回了一个佛礼,笑道:“师太言重了”礼毕之后,茵茵复又问道:“师太,为何你们会出现在此,且与这群玄阴宗的妖邪动起了手呢?”毫无疑问,大家对假冒魔教中人袭击恒山派一事心知肚明,肯定又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况且林茵茵还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玄阴令牌,只是不明白的是,这里是恒山脚下,距离恒山派所在还有不少距离,仪琳师太不在山上待着,怎么亲自跑到山脚下来了。

闻此一问,仪琳忍不住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眼看就要八月十五,正魔之战在即,身为五岳剑派中的恒山派自然被划入正道一方,只是三年前少林寺一役,仪清战死,仪琳不得不提前出关住持大局,期间又受到魔教偷袭,如今看来,那次偷袭也应当是玄阴宗人所为。好在恒山派天险较多,有惊无险,在经历了种种生死之后,仪琳将一切看得更淡,对于江湖上的纷争更是痛心疾首,避之不及。此次正魔之战,空前盛大,连少*当这两位泰山北斗也牵扯在内,再加上黑木崖地处恒山以东,想要避开这场浩劫十分困难,况且一旦开战,血流成河,无论正魔,定会元气大伤,死伤无数。仪琳乃是出家之人,实不愿见此光景,便心生一计,借每年需带领恒山年轻一辈的弟子出外游历这个传统为由,在昨夜间悄悄的下了山,不料在中途遇上了这些假冒魔教的玄阴宗人的偷袭,于是双方便动起了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秘人

刚开始仪琳并未发觉其中有何蹊跷之处,在这风口浪尖的档口,正魔双方已然成了水火之势,这会儿半路遇到,少不了一番争斗。仪琳这次下山本就为了躲避正魔之战,并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出手间留了些余地,想要对方知难而退。

谁知,这些人各个武功精湛,且配合默契,善使阵法,很快,恒山派这边不敌,节节败退,许多弟子纷纷倒下,仪琳于心不忍,便命弟子撤退,自己则为她们断后。就这样,一路战战停停,这些人好似早有预谋,要将恒山派赶尽杀绝,在其身后穷追不舍,终于,在今晚后半夜的时候,仪琳等人被对方围困在这空地之上,眼看就要伏诛,好在林茵茵及时出手,这才得救。

于禁听仪琳讲述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心中恼火,当即发作起来,怒道:“格老子的玄阴宗,这招煽风点火真是绝啊,先是假冒魔教中人,来袭杀恒山派,正道中人见了,少不了要将这笔账算到魔教头上,这样本就势成水火的局势将变得更加紧张,待正魔双方拼的两败俱伤,他们再出来收拾残局,这样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掌控整个武林,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

林茵茵秀眉微蹙,心想:“这次玄阴宗截杀恒山派显然早有预谋,无论仪琳下不下山,都有可能遭到攻击,他们不一定会赶尽杀绝,但是一定会大开杀戒,引起正道中人的仇视,从而激化正魔双方的矛盾,如此推测,那其他正在赶来的江湖门派会不会已受到了玄阴宗的偷袭呢?”思忖至此,不由打了个冷颤,忙道:“看来我们得尽快赶到黑木崖,玄阴宗已经开始行动,倘若拖延些时日,等到矛盾彻底激化,即便我们赶到了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于禁闻言点了点头,显然已经察觉到事态的严重,哪怕先前对魔教有再大的间隙,这会儿也得为大局考虑。可是那向天行老贼自视甚高,会听得进去我们的好意么?

一阵沉默,惟有阵阵微风拂过,将密林吹得稀疏作响,众人各怀心事,愁眉不展,静静的坐在夜空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林茵茵率先打破沉寂,向仪琳说道:“前辈接下来有何打算?”

仪琳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儿苦笑,她本想着借与弟子外出游历为由,避开眼前的争端,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带出的三十几名恒山弟子如今死伤大半,幸存下来的只剩五六人,这让她也没了主意,只能一阵阵长叹。

林茵茵看出了仪琳的窘迫,趁热打铁道:“前辈不如与我们一道前往黑木崖,去调解这场武林浩劫,如何?”

于禁心中正有此意,只是见仪琳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就没好意思提及,这会儿听林茵茵主动提起,自然很是乐意,兴奋道:“不错,凭师太的在五岳剑派中的威信,再加上我这个失踪了三年的老道的微薄之言,想要阻止这场争斗倒也不是不可能。”

仪琳犹豫不决,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其实在恒山一派,虽尊她为掌门,但大多数门派中的事物皆是由仪清住持,仪琳生性淡薄,优柔寡断,在年轻时便是如此,后来当了恒山掌门一位,性子上倒是稳重了些,但终觉还是无法强势起来,索性将恒山派中事物交由仪清打点,自己也乐得清修,只是三年前,仪清魂归少林,恒山派群尼无首,使得原本正在闭关的仪琳不得不提前出关,住持大局,但仍是不如仪清那般杀伐果决。就眼下之事,倘若答应,那前路凶险,一不小心,恒山派便会陷入危局,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恒山派的罪人?但倘若不答应,一旦正魔开战,武林大乱,又有玄阴宗虎视眈眈,恒山派真的能独善其身么?

林茵茵见仪琳犹豫不决,俏目流转,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继续说道:“师太明鉴,如今江湖纷争四起,全因玄阴宗在背后捣鬼,此次倘若我们能阻止这场正魔之争,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一来能打破玄阴宗的阴谋,让它无所遁形,二来又能救下无数人的性命,出家人慈悲为怀,对师太而言,岂不是功德一件?”

仪琳微微一愕,脸上有所动容,久经挣扎之下,终是答应与众人一道前往黑木崖。

第二日清晨,旭日东升,一道晨曦透过山林,照进了空地,四下金光闪闪,朝气蓬勃。林茵茵一行骑上骏马,继续向东而去。

黑木崖位于恒山以东,林茵茵等人翻过险峰,踏过明湖,于天黑之前来到了平定州内。此地离黑木崖不远,其中多有魔教教众在此间行走来往,忽见林茵茵率领着百十号人浩浩汤汤而来,都心生警惕,远远的望着他们。

仪琳见状,小声向林茵茵提醒道:“林少侠,这里是平定州,距魔教总坛黑木崖不足五里,是魔教的势力范围,城中经常有魔教重要人物出现,我们得小心些为好!”

林茵茵听后微微点头,四下凝望,并未发现可疑的情况。

又走了一阵,天色渐晚,残阳落下,明月高悬,一行人来到一间大的客栈门口,只见上面写着“平定客栈”。

林茵茵翻身下马,将马绳儿交给一旁的段羽,自己则进到客栈打探情况。刚进城之时,林茵茵便差人打听城中客栈,发现能容纳下百十号人的客栈只有“平定客栈”一家,其他的都没有这么大的门面,也没这么多的房间,众人合计之后觉得到这客栈来瞧瞧。

林茵茵走进客栈,立马儿从里面出来个小二,点头哈腰道:“客官,住店儿还是打尖儿?”

“住店!”林茵茵冷冷回道,脸上丝毫没有表情,只是在四下环顾这件客栈,过了一会儿,林茵茵扫视结束,试探道:“听说你们平定客栈是平定州里最大的客栈,能容得下上百人,可有此事?”

那店小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吹嘘道:“那是,这平定州里大大小小的客栈上百家,就数我们这家估摸最大,您别说上百人,上千人也容纳得下”

林茵茵望着店小二那张得意的嘴脸,心中好笑:“这客栈虽大,恐怕顶多也就容纳个三百余人,何来上千人之说?不过平定州里规模最大这倒不假。”顿了顿,诡笑道:“那就好,正好我们百十号人,还烦请小二哥替我们安排安排。”

那店小二闻言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茵茵,心想:“难道还真有百十号人?明明就他一人前来,难道是来找茬的?”小二不知所以,只能呆在原地!

客栈里的掌柜的发现了小二的异样,忙从柜台后面走来,礼貌着笑道:“这位客官,有何吩咐?”说着,朝店小二挥了挥手,店小二见了,如蒙大赦,呲溜一下,退了小去。

见林茵茵不答,掌柜的又道:“店小二不懂事,如得罪了客官,还请担待些!”说罢朝林茵茵行了一礼。

林茵茵心想:“这掌柜的倒是圆滑的很,不愧是老江湖,只是那店小二并未得罪于我,这又是如何说起?”

原来,掌柜的以为店小二得罪了林茵茵,被他训斥,这才呆在那里,这在客栈中也是常有的事,少不得由他出面赔礼道歉。却不知这次乃是那小二被林茵茵给吓住了!

林茵茵忙解释道:“掌柜的不必如此,那小二哥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我和他说我要订百间客房,他便呆住了!”

掌柜的一听,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儿惊讶,不过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笑问道:“好说,好说,敢问一下,客官要订这么多的客房所谓何用呢?”

林茵茵心想:“这掌柜的也是有趣,订客房当然是用来睡觉的,不然订来干嘛?”表面上仍是客气道:“我与一行朋友路经此地,想要休息一晚,无奈城中客栈规模颇小,容不下我们这百十来号人,几经周折,这才打探道这里数你们平定客栈规模最大,所以我便过来瞧瞧!”

“少侠可是从姑苏来的?”掌柜的忽然问了一句。

林茵茵一怔,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掌柜的听后喜上眉梢,又问道:“那少侠是林少侠,还是段少侠?”

林茵茵又是一愣,心生警惕,缓缓道:“在下林影!”

掌柜的闻言一拍双掌,乐道:“太好了,林少侠,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什么?等我们?林茵茵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掌柜的见状,解释道:“林少侠有所不知,三天前便有人来小店打点好一切,银子都已经付了,只等着您过来了!”

“恩?这是什么情况?竟有人知道我们要来,还事先打点了一切?糟了,那岂不是对我等的行踪了如只掌?倘若是敌非友岂不麻烦?”林茵茵心念急转,不知所措,忙向掌柜的追问道:“那人有没有说他是谁?”

掌柜的摇了摇头,答道:“那人用面纱遮着容貌,小的也没看清楚,只说是您和段少侠的朋友,还让我们准备好房间,等候您的到来,我们见这人出手阔绰,又有银子可以赚,自然也不敢多问!”说完,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

第一百三十六章 毫无头绪

初涉平定州,却早已有人替自己打点好了一切,林茵茵直感蹊跷,但又实在想不出是何人所为。这平定州地处河北境内,自己也是头一遭踏足,更别提有什么至交好友在此。

林茵茵凝思遐想,暗想:“难道是对手在故布疑阵?想将众人引到这客栈之中,然后一网打尽?”很快又否定了这一猜测,倘若真是如此,大可在半路截杀,又何必多此一举?凝思之下,林茵茵仍是一筹莫展。

掌柜的见林茵茵呆立半晌,愁眉不展,久久都不出声,心中着急,轻声唤道:“林少侠?”

林茵茵猛然醒转,旋即朝掌柜的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掌柜的出去将我那些朋友们请进来吧!”

掌柜的听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冲着林茵茵道了声谢便领着三名店小二朝客栈门口行去。说实话,方才他的心中忐忑不安,生怕眼前这少年不愿接受别人的恩惠,这样一来,到手的银子可就没了,这会儿见对方已经答应住下,自然郁结全消,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而对于林茵茵而言,既然猜不透对方意欲何为,索性就此住下,正好瞧瞧是何方神圣,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儿。

稍过片刻,客栈内气氛变得嘈杂热闹起来,掌柜的将姑苏豪杰从外面领了进来,又命后厨切了熟牛肉,上了酒水以供众人享用。

待菜上齐全后,林茵茵拿出银针,在酒菜之中试探了一番,发现并无异样,这才放心让众人食用。连日来的赶路,再加上中途大多以干粮充饥,这些人早已腹中无油,此时见到这美酒佳肴,不禁食指大动,只待盟主发令,便风卷残云般的大碗喝酒,大口食肉起来。

“怎么?何时变得如此谨慎起来?”段羽自进到客栈以来就留意到林茵茵脸上表情凝重,似是有心事一般,这会儿又见她如此小心,当下便已猜到了些端倪。

经此一问,仪琳和于禁也分别投来关切的目光,怔怔地望着茵茵。

林茵茵并不打算将此事隐瞒,相反她总觉得十分蹊跷,想要听听段羽等人的意见,这会儿听段羽提起,便顺势而下,苦笑道:“非我谨慎,而是有人好像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让我不得不防”当即把先前掌柜的所说之事儿,又复述一遍与三人听。

三人听了,面面相觑,显然也颇感诧异。

过了片刻,段羽见气氛压抑,便打趣道:“想不到咱们林盟主的面子这么大,三日之前便有人为我们打点好了一切,要我说啊,说不定是哪个世家千金仰慕我们林盟主,特在此打点一切以求博情郎一笑”说完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于禁闻言,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自然知道林茵茵的身份,而段羽又偏偏这般说话,分明是想调侃对方一下,也不出声,只暗暗发笑。可对于仪琳而言,她自是不知茵茵女儿之身的秘密,同时对世事又不甚通透,这会听了段羽之言竟信以为真,由衷赞叹道:“林少侠年少有为,英俊潇洒,又深得独孤九剑的真传,将来必定在江湖之中大方异彩,有人仰慕那是自然,想当年你师娘便是如此,因仰慕而结缘,后为救你师傅,甘心囚身少林,而你师傅为将她从少林救出,不惜纠集江湖中的英雄好汉敲锣打鼓的杀上少林。”

这段隐秘林茵茵自是知道,只是这仪琳不明所以,张冠李戴,心中又羞又恼。

段羽和于禁二人听了仪琳所言,犹如神来之笔,当下笑的更加放肆。

林茵茵心中羞恼,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朝段羽白了一眼,嗔道:“就你不正经!”

段羽见茵茵面容羞涩,脸上一抹红晕飞起,娇羞美艳,不禁又想起前几日月下山谷中的情景,心神一荡,一股莫名之火迅速上涌,忙摄住心神,移开双目,话锋一转道:“好了,可有想出些头绪来?”

林茵茵摇了摇头,叹道:“我心中琢磨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有哪位朋友在这平定州附近。”忽地,又想起一事来,向段羽说道:“对了,还有一点,这人不仅认识我,对你也不陌生!”

段羽一怔,心想:“还认识我?怎么可能?我这初到中原,无亲无故的,又岂会有朋友在这平定州而不知?”当即摇了摇头,募地,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会不会是若仙?”

林茵茵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若仙人在听雨阁内,与纳兰云龙一道留在了连翘镇中,况且倘若真是若仙,又何必如此神秘呢?当即摇了摇头,回道:“应该不是!”

段羽想了半晌也觉得不会是若仙,只是若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于禁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素来直来直往,不喜繁琐,这会儿又毫无头绪,喝道:“管他是何方神圣,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只要他敢来生事儿,就叫他有来无回!”于禁一拍桌角,将上面的碗筷碟盘震的叮当作响!

暮色降临,明月横空,撒下斑驳光影,清冷幽淡。众人吃饱喝足之后便各自回到客房歇息,养精蓄锐,准备明日一早赶往黑木崖。

四下寂寥,黑夜洗去了平定州白日间的喧哗,一切归于宁静,“平定客栈”的屋檐之上,一道修长的白影斜靠,双手环抱,身旁放着一把龙泉宝剑,正在全神戒备。

“谁?”林茵茵猛地起身,抓起长剑,直直的望着屋檐的另一端。不消片刻,一道人影一闪,也跃上了屋檐,朝林茵茵这边走来。

“是你!”林茵茵心绪稍缓,复又坐下,将宝剑置于身畔,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段羽笑嘻嘻的来到林茵茵身旁,说道:“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随后紧挨着对方,也坐了下来,指着前方,感叹道:“你看,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林茵茵惆怅,心底升起了一丝黯然,每逢佳节倍思亲,八月中秋之际,本是团圆之时,可自己孤身一人在世,无牵无挂,每每触及,难免会觉得有些黯然伤神。今夜见月色如画,恍若玉盘,联想到月亮尚有阴晴圆缺,自己却仍未寻回亲人,更加失落。

段羽虽不知其中缘故,倒也看出了些门道,见茵茵如此,心中难免起了怜爱,却又不好表达,只得故作模样,安慰道:“看样子,林女侠的情绪很低落嘛,这样还怎么守护大家啊,得亏我赶上来看看,嘿嘿!”

段羽自吹自擂,一个劲儿的给自己脸上贴金,目的是想分散林茵茵的注意,好让她没这么难过。

果然,段羽的一番唠叨将她从失落中拉回,林茵茵猛地晃了晃脑袋,重新振作起来,眼下形势严峻,敌友不明,怎么沉浸在自己的悲痛当中而弃大家不顾呢?

“谢谢你!”林茵茵忽然开口,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更显晶莹,一双乌黑的眸子如水波荡漾,直直地望着段羽。

段羽一怔,被对方此举吓了一跳,尴尬道:“林姑娘,我见你心情低落,料想你定是望月生情,思念家人了,只是不想看你难过,谈不上谢不谢的。”

然而不等段羽说完,林茵茵打断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段羽愣了愣,心想:“不是这个?那是什么?难道是上次听雨阁的事儿?”想到这里,山谷中那幕香艳的画面再次袭来,是那么的真实,在加上此刻美人在侧,明艳动人,空气中不时传来对方身上那股少女的芬芳,更加使段羽心神荡漾。

林茵茵见段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不气恼,嫣然一笑,又道:“我是说我上次中毒的事儿,已经过了好些时日,却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谢,今天趁着只有你我二人之时,我得好好谢谢你!”

段羽似乎并没有听到,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神色匆忙的回道:“林姑娘见外了,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只要姑娘愿意,就算要在下的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林茵茵闻言微愕,本想训斥他没个正行,却发现段羽眼神温柔,语气坚定,很是动情,当即俏脸绯红,忙转过脸去,心如小鹿乱撞,口中小声嘀咕道:“好好的,我要你命干嘛?”

二人在屋檐之上直守了一整个夜晚,直到鸡鸣三遍,东方渐白方才离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说来也怪,这一夜竟是风平浪静,丝毫无人来扰,按照二人的猜测,对方应该在夜间动手才对,可一晚上大家相安无事,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难道是猜错了?

清晨,一轮旭日升起,将黑暗驱逐散尽,姑苏一众豪杰起身梳洗完毕,准备向黑木崖进发。忽而一道清亮的声音想起,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请问是姑苏来的豪杰吗?”一身着黑衣服饰且服饰上镶有日月图案的中年儒士在客栈门口询问。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而视,不住的打量来人。

刘一刀离的最近,毫不犹豫回道:“是啊,找我们什么事啊?”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中年儒士不以为然,仍是礼貌道:“那请问林少侠,段少侠在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请君赴会

林茵茵闻言扭头瞧了瞧一旁的段羽,心想:“看这人服饰打扮,倒像是日月神教中的人物,只是当下正值多事之秋,前些时候才遇上假冒神教中人偷袭恒山派,而今又怎能保证这人不是假冒的呢?”段羽抬头,正好对上茵茵投来的目光,旋即明白林茵茵心中所虑,便朝她点头示意,私下则是默运真气,倘若有何异常,以求一击奏效。

“在下林影”“段羽!”二人双手抱拳,朝前一步,向来人施了一礼,私下则是暗暗防备着。

中年儒士见二人神采奕奕,英姿勃发,不禁动容,心想:“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二人内息平稳,静中有动,当是年轻一辈中的绝顶高手”不觉对二人多了几分敬意。忙抱拳回礼,谦虚道:“二位少侠,久仰大名!不知昨晚休息的可好?”

林茵茵为之一怔,原来昨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中年儒士安排的,可是自己和段羽二人与他素不相识,为何要如此以礼相待呢,观其神态,却又不像是有什么恶意,一时之间琢磨不透。

段羽见状,笑吟吟道:“甚好,甚好,多谢兄台美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还望兄台留下姓名府邸,稍候我等差人将银子送到府上。”

中年儒士嘴角扬起一角儿,段羽之言表面上是不想白白接受自己的好意,实则是在打探自己的来历,可谓滴水不漏,城府极深。

“段少侠,林少侠,在下日月神教护教长老杨溢之,昨日之事是受人之托,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中年儒士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索性合盘而出,坦然对之。

林茵茵段羽二人面面相觑,就连刘一刀等一众姑苏豪杰也是面露惊色,诧异至极。魔教之中有十大护教长老,各个武艺高强,智谋卓绝,江湖上传言这十人性情乖张,嗜杀成性,死在其手的江湖正道人士不计其数,令江湖武林闻风丧胆,可今日一见,却是一位脾性温和的中年儒士,言语得当,礼貌谦卑,丝毫无法将他与嗜杀成性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对于日月神教,段羽在昆仑山之时也是有所耳闻,多是些烧杀掳掠的恶行,但如今看来,这些传言像是有所出入,于是收起情绪,问道:“受人之托?我与林兄都是初次涉足这河北之境,人生地不熟的,更别提有什么朋友了,况且看样子这位朋友也不简单,居然能请得动日月神教中的长老亲自前来为我等打点,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顿了顿又问:“不知杨长老可否告知在下是哪位朋友如此厚爱,在下也好时刻铭记于心”

杨溢之笑言:“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前来也是受那位朋友之托,想邀二位少侠前往黑木崖一叙!至于是哪位朋友,请恕在下现在还不便透露,待二位到了黑木崖便知!”

闻言,众豪杰们起了骚动,纷纷交头接耳,此行目的便是前往黑木崖阻止这场正魔纷争,如今魔教这方竟主动前来相邀,照理说是好事,可听对方之意,分明只允许林影,段羽二人前往,倘若魔教在黑木崖痛下杀手,岂不糟糕。

刘一刀不知何时站了出来,对着杨溢之披头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你这不是明显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么?倘若你们中途使诈,我们盟主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不行,要去,我们也要跟着林盟主一起去!”

“对,一起去.......”

群情激昂,沸腾起来!

杨溢之原本和善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威势,他好歹也是魔教十长老中的一位,在魔教地位崇高,受人尊敬,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哪里被人如斯这般指着鼻子臭骂一通,对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哪怕再好的脾气也实难容忍,他轻哼了一声,冷冷道:“我道二位在江湖上也算是后起之秀,如今看来,哼哼,却连我们黑木崖的大门都不敢进去,还怎么阻止这场正魔之争,我看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免的让人笑话。”嘲讽完后,杨溢之转身准备离去。

“慢着!”林茵茵一个闪身,以极快的身法绕过众人,拦在了杨溢之的身前。

“怎么?想要动手?”杨溢之不屑道

林茵茵不以为然,淡淡道:“我跟你去黑木崖!”

刘一刀闻言,急匆匆唤道:“盟主,这孙子就想骗您和段少侠独自前去黑木崖,你可,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杨溢之听后,怒火中烧,眼神中杀机陡现,扫向刘一刀。

林茵茵见他就要发作,忙向刘一刀喝道:“退下,我自有分寸!”刘一刀见杨溢之目露凶光,直直的盯着自己,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又听得盟主呵斥,当即灰溜溜的退回人群,不再多言。

就在方才,段羽也来到杨溢之身旁,笑嘻嘻道:“看来这黑木崖是非去不可了,否则倒让人家以为我们是怕了他们了!”

杨溢之冷冷一笑,不再开口。其实,林茵茵本就有意独自前往黑木崖,等一切妥当之后再与众人会合,如此一来,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只是一时吃不准这人到底是不是魔教中人,方才悄悄遣人去于禁和仪琳房中问了问,得知魔教十长老中的确有一名叫杨溢之的长老,而且眼前之人无论相貌身形与于禁仪琳二人所述吻合,这才答应和他前去。而于禁和仪琳乃正道中人,与魔教长老之间互有宿怨,虽说这次是为调解而来,终究是有隔阂,因此并未露面。至于安全方面,林茵茵倒一点儿也不担心,师娘任盈盈与日月神教渊源颇深,又在临行前给了自己一块黑木令,即便是现任教主向天行见了黑木令,对自己也需礼让三分。

狂风潇潇,骏马嘶嘶,一行五骑,正朝着平定州西北处狂奔,正是林茵茵等人。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五人到得一处,四周险峰环绕,山石层叠,不远处是一片长滩,听杨溢之介绍,这处长滩名曰猩猩滩,五人一路向北,越往前行,守卫越是密集,观其四周,五人所处位置正如一个天然的葫芦口,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正魔大战在即,向天行自然在这里加强了守卫。

五人一共绕了三个山道,期间一路畅通无阻,可以看出杨溢之在教中地位不凡,绕过山道,又来到一处水滩之前,此刻早已有三只木筏等候多时,五人上了木筏,渡过水滩,到得对岸。此间,道路崎岖,多是陡峭的山路,五人骑马徒步,向山顶行去,一路上,奇峰险峻,山峦重叠,再加上上山之路极险,稍有不慎便会坠下山崖,粉身碎骨。五人又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得山顶。峰回路转,山顶之上竟是一大片空地,地势平坦,极为工整,空地后方是一座断崖,断崖上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蹭光雪亮的山壁上刻下黑木崖三个大字。

杨溢之转身向二人介绍道:“二位少侠,这便是黑木崖,请随我上崖!”

魔教的总坛便设在这断崖之上,原先要用绳索搭建吊篮方能上去,后来向天行接任教主之后,觉得太过麻烦,便命工匠将断崖一侧凿空,建成阶梯,如此一来,想要上黑木崖便方便了许多。

林茵茵和段羽二人紧跟在杨溢之身后,走了约莫三百余进阶梯方才到达断崖之上,林茵茵心想:“这黑木崖着实高的厉害,便是武林正道想要攻到这里,凭此天堑,恐怕也要付出不少代价!”

断崖之上,一座白玉般的巨大阁楼耸入云霄,直冲九重天,阁楼规模宏大,气势雄壮,非一般建筑可比,况且高居断崖之上,想必建造此阁楼的人也是一位奇人。阁楼门口,数十名身着日月图案服饰的弟子正在值守。

杨溢之止住脚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似先前这般随意,他转身冲二人笑道:“二位少侠请在此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禀一声”

林茵茵点头礼貌道:“请!”

杨溢之径直走进阁楼,在经过大门时,两边弟子纷纷让道,不敢阻拦。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行人从阁楼中走出,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只瞧他身着淡褐色锦袍,身形伟岸,目光炯炯,颇有王者风范,杨溢之毕恭毕敬的跟在他的身旁。

林茵茵见此人气息内敛,步履稳健,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王者之气,眼神犀利而又透彻,显然是一位大高手,心想:“这人便是魔教教主向天行?果然气势不凡,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又瞧了瞧身旁的段羽,见他也正目不斜视的望着向天行,料想他定也有同感!

凝思之际,只听向天行开口问道:“你二人便是林影和段羽?”声音洪亮,胜似洪钟,将四周树木都震的簌簌作响。

林茵茵心中一怔,向天行这一开口便使上了三分内劲,难道是有意试探?当即运起真气,抵御音波,紧接着朗声回道:“正是!”

向天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呼”的一声,拍出两掌,袭向二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峰回路转

向天行这一掌来的突然,掌势迅猛,携开山之力,转瞬而至,林茵茵和段羽二人虽说始料不及却也不是没有防备,眼见向天行突然发难便一左一右腾挪闪跃,避开了这一掌。向天行一掌不中,冷哼一声,朝前跃出两大步,又续了两掌,朝段羽挥去。

一旁的杨溢之脸色苍白,焦急的望着场上发生的一切,他不明白为何向天行会突然动手,又同时为二人感到担忧。

段羽避过一掌,见向天行又挥出两掌,朝自己攻来,忙不迭变幻身形,丹田之中一股真气直冲手太阳小肠,“嗖”的一下,左手小指中一股剑气破空而出,这是依照渡嗔所授的六脉神剑中领悟出来的少泽剑,自从渡嗔传他六脉神剑剑谱之后,段羽每日便会精研,起初还是半信半疑,但越往后面越是感到这六脉神剑之精妙,与祖父所传大相径庭,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所幸段羽原本修习一阳指,六脉齐开,修习起六脉神剑来更是事半功倍,短短几日间便将少泽剑,少商剑,中冲剑,关冲剑融汇贯通,只留下商阳剑和少冲间尚未窥破门径,这会儿情急之下,使出少泽剑,威力极大。

向天行“咦”了一声,却不敢小瞧对方剑气,大手一挥,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翻涌而出,撞上剑气即刻在空中炸开,发出雷霆般的轰鸣之声。

段羽见一击奏效,对方不再冒进,心中大慰,又“嗖嗖嗖”连使三剑,分别是,少商剑,中冲剑和关冲剑,剑气暴舞,轰然而起,凌厉而又迅猛,扫向对手,向天下心下连连吃惊,虽说早已听说这二人武功不俗,可毕竟是江湖传言,又岂可全信?只是不料这少年剑招奇特,以指御气又化作剑气,非但凌厉迅猛,且劲力之强足以穿金裂石,不由骇然,暗忖道:“天下何时有了此等怪异武学?”当下不敢大意,猛地运起真气,一连扫除数道掌印,迎向对方剑气。

“轰隆”一声,又是一阵巨响,只见二人之间飞沙走石,气浪滔天,脚下的青石砖立刻化为齑粉,四下弹射,段羽打得兴起,想要继续发力,可偏偏还未参透那六脉神剑中的最后两剑,一击之下,只感右手小指一阵麻木,并未有剑气扫出。恰在此时,向天行抓住时机,一声狂吼,四周狂风大作,真气暴鸣,一股巨大的吸力向段羽席卷而来,将其制住。段羽心中暗道糟糕,倘若将六脉神剑全部学会获可一战,至少不会如此被动,可偏偏自己只学了四式,这才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眼下,段羽顿感周身真气快速流失,仿佛被对方吸走瓦解,而身子也麻木的无法动弹,不自觉的被对方真气牵引,长此下去,非得被吸干真气不可。

林茵茵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早就听闻魔教教主习有一门吸人气力的功法,唤作“吸星大法”刚猛霸道。一旦被它缠住,真气会在顷刻间被对方吸食而尽从而沦为废人,只是这门功法虽厉害,却是有一定的缺陷,倘若修习之人未能及时将吸入丹田的真气善加引导,化为己用则可能承受反噬之苦,痛不欲生。师傅令狐冲便会此法,也曾受过反噬之苦,好在得到方证大师授以少林易经筋内功心法,方才得以化解,梅庄期间,随着武功修为的不断提升,令狐冲竟悟出这“吸星大法”并不是有什么缺陷,而是它本身便是一门残缺的武林绝学,或在传承时遇上什么变故,少了驭气的法门,这才导致后来的修习者要遭受反噬之苦。

眼见段羽陷入危局,林茵茵长剑出窍,斜刺一剑,直指向天行要害。向天行见对方一剑刺来,也不闪避,抽出一只手来,大袖一挥,只用上三分劲道便把茵茵长剑向左格开。林茵茵早已料到,长剑向左只是,剑尖回转,自上而下,顺势刺向对方咽喉要处。向天行本以为将对方长剑格开之后,对方定要稳住长剑重新进攻,岂料对方直接剑尖斜刺而来,这一式剑招变化看似无招无式却是厉害至极,况且每一剑所到之处都是自己周身要害,心中一怔,不敢大意,收起吸星大法,格挡茵茵长剑。林茵茵暗想:“这人好生厉害,方才几剑,自己都是牟足了内劲,瞧准了再刺,对方在分心对付段羽的情况之下还能无声无息的将它化解,武功之高,可谓罕见。”当下“唰唰唰唰”又连刺出四剑,每一剑都直指对方要害,剑气如疾风骤雨一般铺展开来,攻向向天行,林茵茵心中明白,自己是突袭而至,方才占得先机,倘若失了这先机,那自己必是打他不过的。因此招招猛攻,也不顾自己这边是否存在破绽,只求以攻为守,打得对方还不了手

吸星大法的真气一散,段羽顿感周身轻松了许多,忙闭目调转真气,快速补充被吸走的那一部分。一盏茶过后,段羽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暴涨,“嗖”的一下,跃入战圈,与茵茵二人并肩而战。

林茵茵剑法高绝,又得以渡嗔传授“延髓经”内力修为已大为长进,如今又得段羽相助,越战越勇,剑法也是越来越凌厉精妙,连向天行也忍不住连连称赞。

杨溢之见教主突然朝二人动手,心中不免为二人捏了把冷汗,无奈身为属下,自然不能上前阻止,只能默默观看,这会儿见这两位少年武功奇高,不仅和教主拆了这么多招,隐隐之间还占据了上风,又不经意为向天行捏了把冷汗。

向天行一面不停闪避林茵茵气贯长虹的剑法,一面要格挡段羽刚猛凌厉的剑气,顿感吃力,身形略显狼狈。

眼看败局将至,忽然之间,向天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暴,响彻云霄,随后,一声狂吼,周身真气猛涨,于空气中发出暴鸣之声,段羽和林茵茵二人眼前一滞,忽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铺天盖地而来,避无可避,二人忙收回攻势,运转真气护住周身,无奈这股内力太过狂暴,气浪翻滚相交,如浅滩激流,急冲而来,一击之下,二人被气浪掀翻,倒飞了出去。好在二人已有防备,倒飞之时在空中双脚用力一踏,翻了几个跟头卸去一部分劲力,才勉强站定,饶是如此,二人也感觉到气血翻腾,头晕目眩。

二人站定,一面留意着向天行,以防他再次攻来,一面暗自调息,将自身真气理顺。正沉默间,一道紫影闪入,手持一把鸳鸯剑,不由分说的朝向天行斩去。

林茵茵全身俱颤,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紫影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留在听雨阁中的纳兰若仙,只见她纤巧的身子忽左忽右,手中鸳鸯剑不停的刺向对方,每当就要刺到之时,却又被对方轻松避过。林茵茵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若仙怎么在这,她是怎么来到这黑木崖上的?”不过形势不容她多想,凭她与段羽二人联手尚不是向天下的对手,何况若仙呢?情急之下,脱口喊道:“若仙,快回来,危险!”

若仙闻言,又刺出一剑,这才不情不愿的跃到茵茵身边,关切道:“林姐姐,段大哥,你们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他打伤了?”说话间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向天行一眼。

林茵茵此时已调息完毕,长吁了一口浊气,回道:“向教主乃一教之主,身份尊贵,又岂会出手打伤我们这些晚辈呢?刚才不过是想考究下我等的武功罢了。”林茵茵说得极是委婉,一来有意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以大局为重,二来她的确没有说错,方才向天行最后猛力一震,方才显示出真正的内力修为,如若一开始他便如此,想来二人恐怕也支撑不住这么多招。

若仙听后也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比林段二人还要紧张,只见她凤目圆睁,朝着向天行娇斥道:“你个老没羞的,竟和晚辈动起手来了,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听了听又道:“倘若你要是伤了我的两位朋友你看我不拔光你的胡子!”

段羽和林茵茵为之一怔,面面相觑,不知若仙此话何意?

向天行听了也不气恼,一脸宠溺的笑道:“若仙,臭丫头,怎么和爹说话的?还不快过来好好让爹瞧瞧!”

林茵茵再次一颤,心绪如潮水般涌动,暗想:“爹?怎么回事?难道若仙是向天行的......?”望了望旁边的段羽,发现他的神色古怪,惊讶之意并不亚于自己。

若仙似乎并不买向天行的账,娇哼一声,说道:“他们是我请来的朋友,你倒好,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你让我的脸往哪搁?怪不得娘不愿理你!哼!”若仙嘟起小嘴儿,一副吃定了向天行的样子。

果然,向天行满脸赔笑,近乎乞求道:“爹不过是想试试他们的身手罢了,须知要想让我忍一时之气,与武林中那所谓的狗屁正道化干戈为玉帛所来调解之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若仙一听,脸上表情立刻好转,满心期待道:“向大教主,我这两位朋友的武功如何?”

向天行扫了二人一眼,点了点头,捋须道:“不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功修为着实罕见,若不是老夫内力远胜于你们,单凭招式恐怕敌不过你二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劝和

若仙笑了笑,眉目舒展,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憎恶,显然对向天行的评价颇为满意,小声嘀咕道:“算你还有点眼力!”

林茵茵和段羽二人已经从诧异中回过神来,若仙和向天行关系非比寻常,从向天行的言行举止来看,若仙是他女儿无疑,只是段羽不解,若仙复姓纳兰,又怎会与向天行是父女关系呢?其实关于这点,林茵茵倒寻思起一事儿来,当日嘉兴县内,初遇若仙,她便说起自己复姓纳兰,乃是随母亲姓氏,而非父姓,现下看来,向天行与若仙姓氏不符倒也不奇。

向天行见若仙情绪好转,不再恼怒,心中也微微舒坦不少,忙下令让道,将林茵茵和段羽二人请进楼阁之中。

若仙招呼一声,挽起林茵茵的手臂,往里走去。

行至中途,林茵茵忍不住轻声道:“好你个若仙,竟瞒了我们这么久,若你早些表明身份,我等又何必跋山涉水到这黑木崖来趟这浑水?”若仙一听,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又一脸委屈回道:“林姐姐,你有所不知,我这次离家出走主要就是为了这正魔之战。”

“哦?”林茵茵惊讶道

三年前,正道第一人东方白突然罹难,首级出现在了河南开封的龙威镖局之中,一时间,江湖上人心惶恐,纷纷猜测是何人所为,当时龙威镖局的林天龙和林天威两兄弟召开英雄大会商讨此事,熟料,就在大会结束的当天晚上,龙威镖局惨遭灭门,一夜之间,镖局上下沦为废墟,镖局中人除了外出未归的林天威和一双失踪了的儿女外,无一人幸免。

听到这里,林茵茵浑身一颤,强忍住心中的悲怆,将眼中打转的泪花生生的压了下去。

若仙并未察觉出异常,接着叙述。

镖局被灭后,东方白的首级也不知所踪,一切变得死无对证,江湖上便有风言风语传出,说这一切原本就是林天龙所布的局,东方白身为逍遥山庄的主人,常年与西厂作对,汪直对他恨之入骨,而林天龙又是汪直的心腹,于是二人狼狈为奸,用奸计杀害东方白,然后再将镖局之人悉数杀光,制造出遭人灭门的假象,以求金蝉脱壳!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在含血喷人!”林茵茵近乎脱口而出,眼神中杀机陡起,就要暴走。

若仙愣在当场,停下脚步,莫名其妙的望着林茵茵,心中不明白,为何一向沉稳的林茵茵听了此事会如此大发雷霆,这与她又有何关系。林茵茵愤怒的咆哮之声引起了走在前方的向天行和段羽的注意,众人纷纷驻足回望,想瞧瞧究竟何事?林茵茵见状,才想起正身处黑木崖,方才行为已是失礼,忙惨然一笑,道:“抱歉,在下失礼了!”向天行见并无什么意外发生便继续领着众人朝里行去。

“林姐姐,你......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难道那龙威镖局与你有什么渊源不成?”若仙试探问道。

林茵茵违心的摇了摇头,焦急道:“后来怎么样了?”

若仙眼中明灭不定,仍在思忖方才之事,此时见林茵茵岔开话题,也只好作罢,继续叙述当年之事。

当时龙威镖局的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江湖中人也都信以为真,气愤不过,纷纷前往逍遥山庄声援。正巧,当时有消息声称龙威镖局的林天威曾于少林寺中现身,逍遥山庄的东方术便号召了一批江湖中人结成同盟,前往少林寺寻找林天威讨要说法。

林茵茵心想:“二叔果然回到过少林,可后来师傅也着人打探过他的下落,却是音信全无,难道与这什么东方术有关系?”这回,林茵茵并未恼怒,而是出人意料的冷静。

东方术带人前往少林寺要人,少林方面则是将江湖中一些颇有声望的掌门,武林名宿请到少林,这些人多数也曾到过当时的英雄大会,对此事有一定的了解,因此方胜大师希望他们出面能将期间的原委说清,避免一场误会。谁知,东方术那群乌合之众竟听不进真相,硬是要少林寺让林天威出来对峙。

“那他出来了?”茵茵急问,呼吸间显然有些急促,这是自己踏足江湖以来第一次听到二叔的下路,怎能不紧张?

若仙摇了摇头,叹道:“林天威早就失踪了,又怎么能出来对峙呢?”

林茵茵闻言一惊,脱口道:“这是为何?”

原来当日林天威到得少林,便是想请少林出面,前往逍遥山庄,将此事原委告知清楚,也想遵从林天龙的遗愿,给逍遥山庄一个交代,当时少林方面林天威的师傅方念大师爱徒心切,与林天威一道前往,岂料中途二人双双失踪,从此再也没了踪迹,这也成了近几年来武林中的一件悬案。少林和逍遥山庄双方争执不休,渐渐的不知为何,双方竟动起了手来,一场厮杀上演。一战之下双方都有伤亡,说来也奇,照理说,逍遥山庄不过就靠着东方白一人的名声罢了,东方白一死,留下一群乌合之众,不知他们哪里来的魄力公然与少林和五岳剑派为敌,更加奇怪的事,一战之下,这群乌合之众中居然也有隐藏的高手,伤了不少正道高手,恒山派的仪清师太便死在了那场争斗之中,不过最终还是少林这方占据了上风,将逍遥山庄的气焰压了下去。

二人正交谈间,不知不觉已走到阁楼深处,林茵茵极目望去,这里是一处天然洞府,洞府极为宽敞,鬼斧神工,冬暖夏凉,正前方是一层阶梯,足有二三十阶,阶梯上方是一座看台,看台之上摆放了一张用岩石打磨而成的石椅,石椅上面摆放了一张陈旧的虎皮。洞府内经过修饰,井然有序,肃穆*,这里便是日月神教的总坛所在。

向天行走上阶梯,径直坐在了石椅之上,随从的教众们见了,纷纷朝跪,嘴里诵念道:“圣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声音洪亮,口径统一,在洞府之中飘荡回旋。

林茵茵见向天行正襟危坐,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气势,颇有一番王者风范,心想:“魔教能经百年而不衰,果然有它的道理,只希望这次向天行能听自己一言,暂时忍让,避免一场厮杀。”

再看若仙,此时已收敛起嬉笑之态,十分自觉的站到了向天行的身边。向天行命教徒起身,并着人搬来两张竹椅,让林茵茵和段羽二人坐下。

林茵茵思忖片刻,刚坐下复又起身,双手抱拳道:“向教主,我等此次前来......”

还未说完,却听向天行打断道:“你等是为了八月十五的正魔之战而来的吧!”

林茵茵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既然若仙是他女儿,那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来意。

“不错!”林茵茵如实答道。

向天行一声冷哼,道:“这群乌合之众也敢上黑木崖闹事,倘若不是不想便宜别人,他们来多少,我便杀多少!”

林茵茵心中“咯愣”一下,很明显,向天行是话中有话!只是林茵茵急于求和,并未去揣摩,继续道:“据在下得知,这一切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想让你和正道双方斗得你死我活,然后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在下斗胆,还请教主暂忍一时风平浪静。”

向天行听后哈哈大笑,旋即眉毛倒竖,怒道:“要我忍?哼哼,你小子胆子挺大,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居然还叫我忍?你怎么不去让那些自诩正道中人的乌合之众滚出黑木崖呢?”

若仙微微蹙眉,向林茵茵连连使了几个颜色,显然若仙深知向天行的性子,想让他忍,那是不可能的,要想阻止这场战斗的关键便是将那些即将来到黑木崖的正道中人截住,然后告知其真相,劝他们离开,而若仙能帮得上忙的便是想办法缠住向天行,不让他为难那些人。

林茵茵见了暗忖:“这向天行果然是个顽固之人,如果正魔双方都不各退一步,很难将此事平息”念及此处,便继续道:“向教主,在下以为想要彻底平息此事,非你们双方各退一步不能办到,正道方面,在下愿亲自前往进行游说,当前只要向教主能暂时忍让,撤去猩猩滩周围的重兵部署,在下有信心将此事平息。”猩猩滩是前往黑木崖的必经之处,峰高水急,易守难攻,是道自然屏障。林茵茵打算在此处截住上黑木崖之人,可如果魔教不将重兵撤去,双方一旦遇上,定会大打出手,这样一来,哪怕后续出面调停,只怕双方杀红了眼,再也听不得劝了!

向天行听后也不动怒,却是好奇,为何这少年会如此镇定的让自己忍让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事风格吗?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异想天开?要知道哪怕是自己真的应承下此事,他又该如何说服那些正道人士呢?可看他的神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又不像没有信口胡言,忍不住问道:“那我来问你,你如何游说他们离开黑木崖呢?他们能给你这个面子?”

第一百四十章 黑木令

黑木崖总坛上,教主向天行登高而坐,不住的打量着正在劝和的林茵茵,似乎对她颇感兴趣。若仙站在一旁,神色凝重,看上去非常紧张,虽说向天行对她百般疼爱,事事百依百顺,但在这关乎生死的大事上,向天行定然不会任由她胡来。

林茵茵闻言神秘一笑,眉毛上扬,依旧自信道:“向前辈误会了,在下一介晚辈,又岂能有如此天大的面子?”

向天行更奇,这左右都不是,实在想不出这少年有何能耐,表现的如此信心满满,难道只是故作镇静,拖延时间?

林茵茵见向天行捋须凝思,目露迷惑,只一琢磨,便猜中他的心思,不等他开口询问,主动从怀中掏出一物,手掌大小,通体乌黑,呈长方形,乃是一枚令牌,令牌之上刻有“黑木令”三个小篆。林茵茵将这黑木令执于掌中,面对着向天行笑道:“不敢奢望向教主给在下一个面子,只希望能看在这黑木令上听在下一言,化干戈为玉帛!”一番话语掷地有神,却又没有一丝儿咄咄逼人之意,拿捏的恰到好处。

向天行一见黑木令,先是一惊,继而又有些激动,与方才居高临下的神态截然不同。林茵茵见了,暗暗舒了一口气,心想:“师娘果然没有骗人,这黑木令对于魔教而言果然奏效!”这点,从向天行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便能得知。

“这黑木令你是从哪里得来?”向天行还是忍不住发问,因激动,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连他一旁的若仙都感到讶异,暗忖:“以往,无论何事,有多凶险,都不曾见到爹爹情绪如此波动,偏偏今日林姐姐拿出这么个什么黑木令来便如此紧张激动,难道这黑木令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什?亦或是与我们日月神教有极大的渊源,这才让爹爹如此紧张?”若仙越想越是困惑,将那黑木令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个便,仍未发觉它有何特殊之处。

段羽站在林茵茵身后,见了她手中的黑木令搔了搔头,心想:“瞧这情形,这黑木令来头极大,劝和这事儿看来还有希望,我且在一旁静观其变,看一看最终如何!”

众人不知,这黑木令原是当年东方不败赐予任盈盈的一枚信物,当时,任盈盈作为日月神教中的圣姑,位份极尊,连东方不败也都忌她三分,于是特意赐她这枚黑木令,让她在教中畅行无阻,对于这枚令牌,并无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只是这黑木令是任盈盈的贴身之物,向天行一眼便将它认出,而任盈盈和向天行之间可谓是渊源极深。

当年,任我行仙逝之后,日月神教群龙无首,分崩离析,神教长老们不忍神教从此一蹶不振,想要推选任盈盈作为新的教主,只是任盈盈与令狐冲二人看破了江湖中的风风雨雨,恩怨情仇,决心退隐,笑傲江湖。任盈盈不肯接任教主,向问天又不知踪影,教中人才凋零,无奈之下,只好恳求任盈盈帮助神教物色新的教主。任盈盈思考再三,决定将向问天的义子向天行选为神教教主,当时向天行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哪能堪当如此重任,于是任盈盈亲言身教,并传授他“吸星大法”好在向天行聪明伶俐,悟性极高,一年间将任盈盈所教之物融会贯通,即便是繁复精深的“吸星大法”也略窥门径。这一年的朝昔相处,向天行与任盈盈,令狐冲二人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向天行将他二人视为亲人,对二人也甚为亲近。一年以后,向天行被推上神教教主之位,由四位长老扶持,而任盈盈和令狐冲二人则辞了众人,离开了神教。

这段隐秘只有一些神教中的老人知晓,而这一晃又是四五十余载的光阴,自此以后向天行便再也不曾见过二人,岂料今日见到这“黑木令”不由想起了当年的那些往事,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这才失了分寸。

林茵茵见事已至此,如若再隐瞒下去反而无益,便将身份和盘而出,道:“这黑木令是我师娘给我的。”

“你师傅是?”向天行虽隐隐猜到,但仍是忍不住问道。若仙和段羽也纷纷侧目凝望,显然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

林茵茵嘴角微扬,眉毛一挑,正色道:“师傅正是令狐冲!”

一片哗然,神教教徒们顿时炸开了锅,要说这日月神教中,圣姑任盈盈和令狐冲之间的事那可是人尽皆知,一度被传为佳话,只是自二人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再江湖中听闻二人事迹,今得闻这少年是他二人的传人,止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向天行也是大吃一惊,脸上却比刚才要镇定许多,他先是将渐为喧闹的教徒喝住,旋即点头赞道:“怪不得你的剑法如此精妙,老夫一时也想不出破解之法,原来得到了令狐大侠的真传,难怪,难怪!”

总坛内雅雀无声,静谧非常,惟有向天行一人之声,久久回荡,方才经他一喝,神教教徒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再杂言。段羽鲜少在江湖上走动,因此对令狐冲并不熟知,但从林茵茵奇绝的剑法来看,料想这人必定是一位了不得的高人,而若仙却不尽相同,她所知甚广,自然知道这令狐冲和任盈盈是何人,只是没有料到林茵茵竟是他们的传人,先前见她剑法精妙,推测出她的身份必不简单,可偏偏若仙又不曾见过独孤九剑,自然猜不到林茵茵的身份。只见若仙饶有深意的朝林茵茵眨了眨美眸,神情挑逗,不似先前这般歉意,似乎在说:“我先前瞒你身份,你也瞒了我一次,咱两扯平了!”

林茵茵避过若仙奇异的目光,说道:“向教主言重了,今日不得已在教主面前班门弄斧,还请教主见谅!”依照林茵茵的性子,断然不会说那些虚言俗语,只是大事为重,只好尽量放低姿态,捡些顺耳的话来讲。

向天行点了点头,收起了稍许强势,多了几分平和,微笑道:“林少侠,不必客气,既是令狐大侠的高徒又是若仙的朋友倒也不是外人,还请少些俗礼的好,以免显得生分”缓了缓,又叹道:“少侠不知,老夫与你师傅师娘渊源极深,而你师傅令狐大侠在武林正道方面同样威望极高,这次由你出面来调解这场争斗,倒是再合适不过。”

林茵茵听后,心中狂喜,脱口问道:“前辈愿意暂时忍让,平息这场风波?”

向天行“嘿嘿”一声,苦笑道:“你当我真愿行此等愚蠢之事么?只是正道中那群有勇无谋的莽夫不分青红皂白,竟扬言要踏平我黑木崖,这口恶气岂能就此算了,就算被人当了棋子,我也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茵茵“咦”了一声,隐隐听出来向天行的弦外之音,心想:“难道他知道些什么?”略一沉吟,复又问道:“前辈此话怎讲?”

向天行脸色一沉,道:“你可知这场纷争从何时开始发酵的?”

林茵茵点了点头,这倒是从于禁口中听过,答道:“三年前,各大门派先后遭遇偷袭,正道中人便纷纷将这笔账算在了神教的头上。”

向天行道:“不错,有人假扮我神教弟子,趁机偷袭了各大门派。”

当年少林寺一役后,少林与逍遥山庄双方各有伤亡,但最终以少林一方取胜结束,逍遥山庄随即退走。熟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逍遥山庄退走后不到两个时辰,一群不明身份之人自称日月神教,前往少林寺借阅易经筋,易经筋乃少林至宝,岂能轻易外借,分明是想挑事,双方又动起手来,前不久经历过一场大战,少林这方元气还未恢复,又遇强敌,自然吃了暗亏,据说那群人中,为首三人武功极高,又深谙阵法,一战之下,伤了不少正道高手,连方胜大师这样的大高手也受到重创,好在少林这边有五岳剑派的高手相助,又有武当冲灵道长援手,再加上方胜大师以一敌三,虽受了内伤,但也逼退了那三位绝世高手。待那群人退走后,正道方面虽痛恨逍遥山庄无理取闹,但更记恨魔教趁人之危,对这事毫无判断,认定了是魔教所为。更让正道方面气愤的是,这事似乎远没有结束,同一天之内,各大门派相继遭人偷袭,死伤惨重,泰山派更是几乎全军覆没,依照幸存下来的弟子描述,偷袭又是魔教所为。各大门派掌门闻讯后纷纷赶回各自门派,在赶回途中,又有不少人遭遇伏击,泰山派掌门于禁更是从此没了踪影,不知死活,这笔账自然又算在了魔教头上。

经此一役后,正道方面势力锐减,尤其是五岳剑派,人才凋零,虽恨极了魔教,但却是有心无力,无法与其抗衡,只好暂忍一时之气,不断招收新的弟子,以求恢复昔日的辉煌。

第一百四十一章 葵花宝典

三年来,正道方面厉兵秣马,养精蓄锐,元气恢复了大半,各门派中相继涌现出不少青年才俊,只是五岳剑派却不胜往昔,泰山派自于禁失踪后一蹶不振,当年遭袭,核心子弟全部被杀,最终落得人才凋零,山门冷落,而南岳恒山方面,本就是一群女尼,仪清在世时尚可独当一面,坐镇恒山派。仪清仙逝以后,仪琳被迫提前出关,但是她性格与世无争,不喜打打杀杀,更不愿恒山弟子参与江湖中的腥风血雨,渐渐的,名声也不如从前那般响亮。五岳剑派中,只剩下嵩山,华山,北岳衡山三派在苦苦支撑。

期间,正道方面虽隐忍不发,但和日月神教之间却也是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直到今年初春,冰雪消融,崆峒派一众人马在前往开封时遭遇埋伏,伤亡惨重,掌门凌威上人拼尽一身修为才与众人突围而出,此事过后,崆峒派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日月神教。

林茵茵听的仔细,忽而心潮涌动,暗惊道:“看来出手偷袭的必是玄阴宗了,只是不知师公他老人家受伤没有?伤的重不重!”思绪所至,心下好不黯然,年幼时随着父母在崆峒山上给师公磕头祝寿的场景立时浮现在脑海之中,回味之下,又觉心中发酸。

凌威上人是崆峒派的掌门,在武林中的威望也是极高,遇袭之事传开后,在江湖中引发了滔天巨浪,不少正道中人纷纷站出来声讨魔教,更有不坏好意者在里面添油加醋,最终演变成了当下的正魔之战。

向天行为人张狂,从不将正道中人放在眼中,却也没到随便给人当枪使的地步,相反他心思缜密,行事严谨,日月神教教徒又遍及整个江湖武林,因此他派人暗中调查,终于查到是朝廷的人在暗中捣鬼,假扮神教中人,半路偷袭赶往武当途中的崆峒派。向天行对此十分疑惑,朝廷一向很少插手江湖上的事,这次却为何要假扮神教中人偷袭崆峒派呢?隐隐中感觉到有一场阴谋,于是向天行亲自出马,带上神教中的五位长老悄悄的混进了这群人中,在半个月的暗查后,终于查出,原来西厂和玄阴宗互相勾结,假扮日月神教偷袭崆峒是为了激化双方的矛盾,从而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三年前各门派遭遇截杀之事也是玄阴宗派人为之。弄清了来龙去脉,向天行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只三两下便将这群人杀了个干净。杀完之后,向天行仍不解气,当即与五位长老商议,直接杀进去,将厂公汪直的头颅摘下。五人本想阻拦,但见向天行神色坚定,不容置否,再加上目前已经混进了西厂,决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细思之下便同意了。

五人一路厮杀,所向披靡,不多时便杀到汪直跟前,本以为汪直乃是一介阉党,弱不禁风,何曾想他却是个深藏不漏的大高手,六人一场混战,汪直出手快如闪电,身形更胜鬼魅,在六人之中不断穿行,眨眼间便屠掉一名长老。向天行心中大骇,见那长老尸体并无什么大的伤口,只是在全身各处要穴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大小小针孔般的血窟窿,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殷红的鲜血才从那些个血窟窿中喷涌而出。向天行见此情景,方知那阉人武功奇高,不可小觑,便暗运吸星大法,准备再战。剩下四名长老哪里见过这等武功,看着地上浑身布满伤口的尸体怔怔出神。

向天行使尽全力与汪直缠斗,斗了近五十个回合,最终以一招之差败给了汪直,脚踝上的要穴被汪直用一根绣花针制住,无法动弹,眼看向天行陷入危局,余下四位长老拼死相救,可惜汪直武功实在太高,速度极快,四位长老顷刻间身首异处,血洒当场。好在向天行利用这个空档用内力快速冲开穴道,逃出了西厂。

此事的来龙去脉原是如此,二人听完后皱眉,心中哑然,不难推测,汪直和他所管辖的西厂便是玄阴宗在宫中所倚仗的势力,另外听向天之言,汪直武功奇高,连他也不是对手,难道汪直便是玄阴宗的宗主?

段羽深思,不住的在原地徘徊,心想:“当日祖父探的玄阴宗有两位重要人物却与朝廷中人有关,二人身份地位极为尊贵显赫,一位是护法,一位是宗主本尊,听祖父之言,二人武功极高,特别是宗主,直远远望去都让人心悸,那这人是护法还是宗主呢?”

林茵茵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问道:“前辈,那这么说来,汪直很有可能就是玄阴宗的宗主了。”

向天行听后不答,眼中尽是遗憾,似乎想起了当时那五位长老为救他脱身而惨死的画面。

“不对,他应该是玄阴宗的二号人物,护法!”段羽忽地脱口叫道,似乎想到了什么。

闻言,众人扭头望向段羽,眼神充满了不解,连沉浸在哀伤中的向天行也被惊醒,吃惊的盯着他。

段羽稍作停顿,解释道:“据我所知,玄阴宗起源于昆仑,其宗主历来习有一门至邪至毒的武功叫玄阴魔功,这门功法一共分为九层,需汲取九九八十一名女子的元阴之气作为功引,每吸取九名女子的元阴,功力便提升一层,倘若练至第九层便有神鬼莫测之功力,当年玄阴老人穷毕生精力方才练到第六层,饶是这样天下罕有对手。汪直作为一名阉人,又如何吸取女子的元阴呢?可见他可能是宗主,而是玄阴宗的一名护法!”

林茵茵点头回应,经段羽这么一说,立刻豁然开朗,心中疑团尽去,隐隐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

“不错,汪直的确是玄阴宗的护法!”向天行终于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从段羽脸上闪过。

若仙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哎哟,爹爹,你就别卖关子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快告诉我们吧!”眼神火热,神曦流转,想是有了兴致。

向天行朝下面挥了挥手,支开教众,只留下林茵茵,段羽,若仙和杨溢之四人。待众人退去之后,向天行道:“从西厂回来后,我将教务交由溢之打理,自己则专心闭关,一方面是想将闭塞的经脉打通,另一方面则是想将吸星大法功行圆满,闭关期间我翻阅了很多书籍,我发现其中有一本书中所提到的武功与那阉狗所使的武功极为相似,叫做《葵花宝典》是早年前,我教教主东方不败所练的神功,传言,当时东方教主修炼了这《葵花宝典》以后,武功天下第一,可想而知,这门武功当真厉害!”

林茵茵听到《葵花宝典》时心中一动,脱口奇道:“葵花宝典不是被毁掉了吗?”当年任我行重新夺回教主之位后,从东方不败手中又取回了这本秘籍,任我行思虑再三,决定不再让此书留存在世,便亲自将它震的粉碎,这些隐秘自然也是任盈盈告诉林茵茵的。

向天行点头叹道:“不错,据传当年任教主已经将它毁了,可那阉狗所使武功分明又与那葵花宝典中的武功极其相似。”向天行陷入疑惑,为了弄清此事,向天行一边派出大量眼线,盯着汪直,一边在房中翻阅大量的书籍以求解惑。

终于,半个月后向天行在一堆废旧的已经泛黄的书籍中找出一本手札,上面署名是杨莲亭。自东方不败修炼葵花宝典之后,性情大变,变得不爱女色,偏好娈童,更是将自己七名妾室全部杀死,而杨莲亭因长相柔美俊逸,深得东方不败的欢心,二人交好后,东方不败对他百般宠溺,更是将教中一切事物交与他打理,使得日月神教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杨莲亭虽极为受宠却心中也怕,想到东方不败心狠手辣,倘若哪天对他失去兴趣,岂不危险,于是趁着东方不败不察之际,将他的绝学葵花宝典偷了出来,私自抄录了一份,想要偷偷练习,可才看到秘籍的第一页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段羽奇道:“这姓杨的好不容易才将秘籍偷出,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向天行哈哈大笑起来,道:“秘籍首页便写着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你说他还练不练?”

段羽一怔,心想:“天下还有这等损人的武功,这哪是什么神功,分明是要人段子绝孙的阴毒下流武功。”过了一会又想:“怪不得那什么东方不败会变得如此奇怪,不男不女,原来是修炼葵花宝典所至。哪怕武功再高,倘若因此绝后,又有什么意义呢?”段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也就是说当时在神教中还有一本葵花宝典,便是这杨莲亭偷偷摘录下来的?”林茵茵问道。

向天行道:“不错,杨莲亭担心被东方不败发现,便写了一份手札,将手札和秘籍偷偷藏了起来,直到他与东方不败双双殒命都不曾被人发觉,而当年任教主毁掉的是东方不败手中的那本,而另外一本根本没有被毁掉!”

“这......”林茵茵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张道:“那这本手札上便有记载那本葵花宝典的所藏之处了?”

向天行笑了笑道:“不错,这手札确有记载,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林茵茵急忙追问。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日之约

向天行面上青一阵紫一阵,过了好久方才回话,道:“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众人一阵惊呼,杨莲亭已死,又有谁能知道他将葵花宝典藏于何处?难道当年教中有人发现了那本手札,将秘籍盗了去?

起初,向天行亦有此惑,当发现手札后,立即按照上面所指,暗中前往寻找,在黑木崖后崖的一处石洞中,当真发现了手札中所记载的位置,可刨开一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秘籍,震惊之余,向天行静下心来,细细勘察,发现所处方位周边泥土虽大多都是旧土,但相较于从内里挖出的泥土还是比较新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风化了些许,如此推断,这里多年前曾被人挖开,后又掩埋,才导致如此。很显然,葵花宝典确已被人盗走,这让向天行心中更加肯定,宦官汪直所习武功必是葵花宝典无疑,只是他又如何得到宝典的呢?又是谁盗走了这本葵花宝典?

疑云重重,越是深思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回到教中之后,向天行暗中召集了一批年纪较长的神教中人,一番询问之下,终于在一人口中探得些蛛丝马迹。

当年任我行才刚仙逝不久,向问天失踪,教中一片大乱,幸得任盈盈和令狐冲二人协助,得以稳定,在那期间,黑木崖上发现了一件怪事儿,一日清晨,忽有教中弟子来报,在黑木崖崖后的石洞前发现了一具尸首,死相怪异,浑身软绵绵的,犹若无骨,经查实后,发现这名死去的教徒乃是先前杨莲亭手下的一名亲信,不知是何原因暴毙在此,令狐冲和任盈盈闻讯而来,也是大惊,再检查了尸首之后仍是一筹莫展,不知是何缘故,于是径直走进山洞察看,殊不知就在此时,从山洞中窜出一名黑衣蒙面人来,蒙面人动作极快,抬手间便毙了两名神教弟子,随之向崖下掠去,任盈盈和令狐冲见状纷纷追出,直至正午时分方才归来,归来之后,二人神色凝重,命左右将尸体掩埋,却只字不提那黑衣蒙面人,这事儿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向天行何等智谋,稍作思忖便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据他推测那名死去的杨莲亭的心腹应该是在无意中发现了杨莲亭私藏葵花宝典这个秘密,并暗中打探到了那个藏书地点,待杨莲亭和东方不败死后,他便独自来到石洞,想将葵花宝典悄悄据为己有,本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熟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石洞中竟隐藏着一位不速之客,等那弟子挖出秘籍准备离开时,黑衣蒙面人忽然出手,将他击毙并将葵花宝典也一并夺了去。从眼下汪直练成了葵花宝典这事儿来看,那黑衣蒙面人的身份不难推测,必然与玄阴宗脱不了干系,只是向天行尚有几处想不明白的地方,玄阴宗怎会突然到得黑木崖,目的何在?对于葵花宝典尚存一事令狐冲和任盈盈到底知不知情呢?当年二人追寻黑衣人蒙面人而去,凭他二人的武功,应该有所收获才对,可为何悻悻而归,而后对此事只字不提呢?

林茵茵默然,心念飞转,又联系到另外一事,心道:“为何玄阴宗要血洗我们龙威镖局呢,其中又有何不为人知的隐秘?要知道,当时爹爹和二叔可是救过汪直的性命,他也十分器重二人,曾特地上奏当朝皇帝,敕封龙威镖局为天下第一镖局,既是这般关系,而汪直又身为玄阴宗的护法,又怎会痛下杀手呢?难不成是爹爹发现了什么才惨遭不幸的?”越是细思,越觉得可怕。好在现下已知,汪直这人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林茵茵心中多少又有了些安慰。

向天行查清真相后深知事关重大,连夜遣人通知各分坛坛主,命令他们在任何情况下不允许与正道中人发生冲突,并让他们暂时忍让,待在原地静候总坛的指示。

三日后,向天行接到消息,称各分坛受到自称是正道武林人士的突袭,损失惨重,其中几处分坛更是全军覆没,向天行听后勃然大怒,但他深知这绝非正道武林所为,只是玄阴宗用来挑唆自己与正道武林互相残杀的伎俩,只是没料到对方这么快便动手。权衡之下,向天行并未立刻作出反击,而是选择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又过三日,向天行收到密报,称武林正道方面正在密议,称要在八月十五之日,杀上黑木崖,将魔教连根拔起。向天行知道后仰天大笑,破口怒骂这些人愚蠢至极,枉称英雄。这么轻易便着了人家的道儿,事已至此,向天行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退缩,哪怕知道这是玄阴宗的诡计。他发下命令,让各分坛教众赶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回黑木崖,然后排兵布阵,在各要塞加派人手,更是启用了失传已久的五行旗阵法,决心与来犯者决一死战。

期间,若仙一直待在黑木崖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若仙深知其父向天行的性格,要想让他像那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解释真相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别说低头了。一日,若仙恰巧路过向天行的房间,见有一探子来报,于是悄悄伏于窗沿偷听,那探子原是向天行先前派出去监视西厂动静的,他打探到前些时日,玄阴宗遣人与西厂密议,让西厂派出部分锦衣卫,随玄阴宗的人一道赶往嘉兴县和姑苏两地,至于所谓何事,只依稀听到于禁被囚海沙派还有运送兵器之类的只言片语,其他的无法听的清楚。

若仙听了,心想这于禁乃是五岳剑派中泰山派的掌门,据江湖传言,三年前,于禁与各门派掌门一样,在赶回门派途中被人偷袭,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自那之后,于禁便失了踪迹,不知生死,如今得知他的消息,若仙方才醒悟原来他被玄阴宗的人囚禁在海沙派中,于是计上心来,倘若自己能将此人救出,趁着八月十五之前将他带回黑木崖,等正道中人来到黑木崖时再让其出面,告知偷袭各派之人实际是玄阴宗而非日月神教,岂不更有说服力?

打定主意之后,若仙故意生了些事端,耍起性子,借机与向天行大吵一架,然后趁着向天行分神之际悄悄的离开了黑木崖,离开以后,为避人耳目,若仙更是扮作乞丐模样,一路往嘉兴赶去。

林茵茵恍然,原来事情经过竟是这般曲折,难怪若仙会知道于禁被囚于海沙派中,更不惜一切将其救出,原来是想替父分忧,阻止这场浩劫。如此看来,姑苏之行也是若仙刻意提出,为的就是想要扰乱玄阴宗的阴谋。这么想来,林茵茵对若仙倒生出了几分敬意,果然虎父无犬女,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果敢和勇气,再加上她足智多谋,便是连七尺男儿也要自愧不如。

林茵茵抬眼望了一眼若仙,若仙也正好瞧来,见林茵茵目光如炬,盯着自己,心中“咯愣”一下,暗想:“糟了,林姐姐知道真相后必定会怪我瞒她,先是于禁,后来又是姑苏之行,这一切都是我事先算计好的,这下林姐姐肯定不会再相信我了。”若仙心中发酸,一阵苦恼,脸上强挤出一丝愧疚的笑容。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若仙早已将林茵茵视作亲人一般,可自己一再欺骗,算计,心中自不好受。

林茵茵细细观察,发现若仙眼神游离,忽明忽暗,更加不敢直视自己,心中已猜到了八分,暗暗笑道:“你这小妮子骗的我们被你牵着鼻子走,现在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好,我就逗逗你,也耍你一耍!”当即脸色沉了下来,凤目圆睁,朝若仙白了一眼,神色中还略带点愠怒。

若仙瞧了,本就做贼心虚,心有愧疚,此时见到林茵茵如此,更是欲哭无泪,只好委屈的低下了头。

“向前辈,真相既是如此,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将此事化解,既免动刀兵,又可粉碎玄阴宗的阴谋”段羽进言,很是中肯。

林茵茵一听,立刻推波助澜,接口道:“段大哥所言及是,晚辈斗胆,恳请看在师傅师娘的面上暂时忍上一忍,至于正道方面,便由晚辈来处理。”

“这......”向天行身为一教之尊,向来说一不二,非常霸道,又怎会轻易改变?况且这次与正道相争,倘若退缩,岂不被那些蠢货笑掉大牙,可是黑木令......向天行陷入两难。不知过了多久,向天行长叹一声,回道:“好吧,这次我便给你一个面子!”

“多谢前辈!”林茵茵和段羽二人相视而笑,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忽而向天行又正色道:“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就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以后如果那些狗屁正道蠢货还没有离开黑木崖地界就休怪我翻脸了!”向天行大袖一挥,哼了一声,便独自离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猩猩滩

若仙见爹爹已然答应,做出让步,心中喜极,凭他个性,平日里无论如何绝不会退让半步,哪怕结局两败俱伤,他也在所不惜。而今,为冷这黑木令,竟会选择忍让,若仙直感庆幸。

林茵茵如释重负,虽说还未彻底化解这场矛盾,但至少争取到三日的时间,这三日内,相信魔教方面绝不会主动出击,那么只要将那些正道中人在猩猩滩前拦下,这事儿便成了一半。忽地,林茵茵又想起一事,忙走近杨溢之抱拳问道:“杨长老,在下还有一事儿尚不明白,还请赐教!”

杨溢之微微一笑,回道:“林少侠但说无妨!”

林茵茵略一沉吟,开门见山道:“当日在平定客栈可是杨长老替我等安排打点的?”

“不错,正是在下!”杨溢之没有否认。

“这便奇了,不知杨长老从何得知我等行踪的?又为何知道我等偏偏会选在平定客栈落脚?”

杨溢之闻言面露难色,侧脸瞥了一眼若仙,口中续道:“这个......”

杨溢之侧眼之际,恰巧被林茵茵撞见,对此,林茵茵心中已猜到了大半,暗想:“若仙这丫头聪明伶俐,心思缜密,极善算计,又对姑苏豪杰的情况了如指掌,想必定是算准了我等的行程,嘱托杨溢之暗中帮忙,否则,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差遣出日月神教中的长老去办这些个无关紧要的琐事?”

思忖良久,杨溢之正待开口,林茵茵忙打断道:“好了,杨长老,暂且先不谈这些,正事要紧,接下来还需杨长老多多帮衬些才是”

杨溢之方才一瞥,见若仙不声不响,杵在哪里,心中好生为难,也不知当讲不当讲,忽听林茵茵话锋一转,不再追问,自然乐意,忙接下话茬儿,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四人商议之后便各自行动,段羽和林茵茵二人返回平定客栈,将一众姑苏豪杰接上黑木崖,而若仙和杨溢之则问向天行领了手谕,将猩猩滩附近的神教弟子全部撤走,退至五里开外。向天行虽给了林茵茵三日时间,一方面是为大局着想,不想玄阴宗坐收渔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黑木令的缘故,但这并不表示向天行会听之仍之,毫无防备。从猩猩滩撤走的神教教众被他分别派往距此处五里开外的葫芦谷,那里四周群山险要,奇峰层叠,入口处宛如一个葫芦口,又是前往黑木崖的必经之路,倘若劝和不成,那些正道杀将过来,在这葫芦谷的档口,恐怕便要折了不少人马。

.......

“你姥姥的紫菜团儿,这他娘的黑木崖这么高啊!”刘一刀一面登山,一面骂骂咧咧,方才行至半山腰时,他瞅见周围云雾缭绕,峰峦叠嶂,极是险峻。再往右手边五尺之外瞧去,竟是一处绝壁,绝壁之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悬崖,山路难行,崎岖蜿蜒,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悬崖,粉身碎骨,吓得刘一刀等姑苏群豪门大气都不敢多喘,只得聚目凝神,小心翼翼。

行了半晌,众人终于到得黑木崖,若仙和杨溢之早已列队等候。

刘一刀甫见若仙,先是一怔,随后心潮澎湃的行至其跟前,奇道:“若仙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留在听雨阁中了么?”

若仙腼腆一笑,并不想多作解释,随口胡诌道:“后来我又悄悄溜了出来,所以比你们早到一步!”

那刘一刀原本就是木讷之人,哪里想得明白其间的道理,这会儿见到若仙,心中欢喜,自不会起疑。

杨溢之将众人安置在总坛前面的牌楼之中,牌楼浩大宏伟,气势不凡,足可容纳下上百余人。每年,神教各坛分教都会携带教众前往黑木崖朝圣,便是被安排在这牌楼之中。

众人在黑木崖上又待得三日,正巧今日八月十二,还有三日便是八月十五,这三日来,却始终不见向天行的身影,就连若仙和杨溢之也不知其具体行踪。

于禁奇道:“我们这来魔教老巢也有三日之久了,怎么不见向魔头的人影儿?”于禁先前十分痛恨日月神教,以至于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这“魔教”的称呼。

仪琳回道:“依贫尼之见,我等冒然造访,依他往日性子不将咱们全部拿下已属不易,难不成于掌门还想让他笑脸相迎?”

于禁搔了搔后脑勺,笑道:“师太言之有理,说不定是那向老魔故意躲着我们!”

话音方落,牌楼外传来一阵响动,过不多时,几个身着五颜六色的服饰之人从外面跑了进来。细数之下,一共五人,身后皆背负着不同颜色的旗帜,只见他们匆匆忙忙跑向杨溢之,在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杨溢之听完,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神色凝重,仿佛有事发生。

“这些是什么人?穿着如此怪异,怎么从来没见到过?”于禁止不住上下打量着这五位怪人,越看越是奇怪。

若仙见于禁抓耳挠腮,好不滑稽,忍不住回道:“这是五行旗,日月神教在旧朝又称明教,可谓盛极一时,包括当朝太祖皇帝在当时也是明教教徒。而这五行旗便是由明教前贤大能们穷毕生精力依照五行之术训练而成,一旦施为威力无穷,可抵挡千军万马。”

于禁大吃一惊,道:“想不到魔教还藏了一手,以前怎么没见到过?”于禁身为泰山派掌门,自然不少与魔教打交道,可从未见过魔教有这么一支精锐的人马。

若仙解释道:“这训练五行旗的法门早在几百年前便失传了,而出现在这的这些五行旗都是教主向天行依照一些历代教主流传下来的残篇再经过自己的不断推演而训练出来的新的人马!”

于禁恍然大悟,心想:“这向魔头向来猖狂,目中无人,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随而,于禁一怔,总觉得哪里不对儿,又过了片刻,终于察觉,惊讶道:“若仙姑娘,这些事儿你又从何得知?这些可都称得上是绝密之事”惊讶之余,神情变得警惕起来。

若仙待要再答,只听林茵茵和段羽二人从外赶来,风尘仆仆,神色凝重。

“各位,据山下探子来报,少林,武当,崆峒,峨眉,华山,嵩山还有北岳衡山几大门派已相继到达平定州,其他江湖上的各门各派还在不断往这赶来,估计明日正午便能到达猩猩滩。”林茵茵朗声说道。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不曾料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原先以为,至少八月十四才到,这足足提前了两日。

一番商讨之后,林茵茵决定带领众人,即刻前往猩猩滩,以防情况有变。

不到半日时辰,林茵茵率众下得黑木崖,来到猩猩滩,这里山石繁多,呈赤红色,铺满长滩两边,因昨夜间下了暴雨,导致长滩水流湍急,水势暴涨,如一条蜿蜒的巨龙,自西向东呼啸而去。

众人顺着长滩一路逆行,大约走出二里远近,寻到一处,这里地势开阔,道路平坦,有一大片空地横更,另外此处还是穿过猩猩滩的必经之路,林茵茵命众人立刻安下营寨,养精蓄锐。

夜风清冷,拂过松间,惊起一片飞鸟,随后一道箫声响起,曲调时而高昂,时而婉转,衬着月光更显哀怨曲折。

段羽被箫声吸引,心道:“怎会有如此凄凉的箫声?”新奇之下,走出营帐,循着箫声而去。

箫声越来越近,段羽走近一棵松柏,月光之下,一道倩影挂在松柏之上,箫声便是由她而来。

段羽纵身一跃,跳上松柏,倚着一根粗壮的枝节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这如泣如诉的哀怨箫声。

良久一曲吹奏完毕,段羽笑问:“林姑娘可是又思念亲人了?”林茵茵惨然一笑,不作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每年八月十五之际,我便会吹奏一曲《有所念》,今年不同,事关重大,我怕到时无暇吹奏所以便提前了。”

段羽心想:“原来方才的曲子名叫《有所念》,曲子虽好,只是过于孤独哀怨,让人越发清冷,看来林姑娘定是思念亡故的亲人了!”

“你在想什么呢?”

段羽受箫声影响,又设身处地的去感受林茵茵内心的孤独,继而陷入沉思,直到林茵茵突然发问,方才醒悟。

猛然抬头间,见一双妙目正盯着自己,似是要将自己心事看穿,不由面上一红,忙尴尬回道:“没,没什么!”

林茵茵收起玉箫,用手拢了拢额前被山风吹乱的青丝,随后直直望向远方。

月色如水人如画,林茵茵本就白皙的肌肤在月色下更显晶莹,淡淡的柳叶梢眉,长长的睫毛,若有似无的少女幽香,无时无刻不牵动这段羽的心。

静默许久,林茵茵忽然开口道:“段大哥,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段羽一怔,不明白林茵茵此话何意,但仍是脱口回道:“你不会死,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狭路相逢

月影下,林茵茵一颤,一股暖流在心底回荡,自爹娘罹难后,还从未有人对自己这般呵护,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竟然还是个与自己相识数月的少年,而自己对这个男子恰巧也颇有好感。

林茵茵缓缓转过身来,美眸凝望着段羽,眼波婉转,百转柔肠,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段羽生性洒脱,但方才一番话语皆出自肺腑,真情所至,脱口而出,丝毫没有掩饰。

银白的月光撒下,映在林茵茵如凝脂般的俏脸上,更显得楚楚动人,侧身半倚,青丝飘舞,犹如天上谪仙下凡。隔着月光,四目相对,二人竟没感到一丝羞涩,只有绵绵情意涌动。

“段大哥,你刚才说的话当真吗?”林茵茵忽然开口,语气温柔,说不出的娇美。

段羽心神一荡,暗叹与林茵茵相识以来,除了在连翘镇的山谷中中了邪毒那次,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可人的一面,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卸下仇恨,伪装后,最为真实的一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段羽回答的干脆利落,顿了顿,又觉不够真诚,于是补充道:“林姑娘,希望你能明白,我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如若有半点虚情假意,上天便叫我不得好死!”

林茵茵啐了几下,嗔道:“好好的怎么扯到生死上面了?我也没说不信你啊!”说完竟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段羽愣了愣,忙解释道:“林姑娘,在下嘴拙,惹了姑娘,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以后我再也不说这般混账的话了”神色间皆是懊恼,悔过之意。

“噗嗤”一声,林茵茵忍不住掩面而笑,“咯咯”声如银铃般在黑夜中回荡,骂道:“若仙说你是个呆子,我原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呆子,我是在逗你呢!”

这原也怪不得段羽,林茵茵向来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哪像今日这般嬉笑玩闹过,话虽如此,段羽并不想较真儿,更不想打断她,他能感觉到,此时此刻的林茵茵才是最真实快乐的。

笑了一阵后,林茵茵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又问:“段大哥,我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当然可以!”段羽下意识一怔

林茵茵起身,玉脚轻点枝梢,灵巧的落在段羽身旁,二人原本在松柏树顶左右两道分叉的枝桠之上,本就离得不远,故只需轻轻一跃,便可触及。林茵茵学着段羽,将双脚从枝桠上荡下,随后身子微微斜倚,将头靠在了段羽肩上。段羽只觉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口鼻间一阵幽香袭来,荡人心魂,忍不住想要多吸几口。夜,依旧静谧,可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段大哥,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林茵茵嘤咛一声,轻柔至极。

段羽眉头一皱,不知为何林茵茵今日如此多愁善感,目光斜视,见她双目紧闭,靠在自己肩头,心中怜爱之感油然而起,不忍辩驳,便“嗯”了一声,算作应允。

第二日正午,艳阳高悬,少了些许夏日的炎热,多了几分秋日的清凉,一行人马正快速往平定州西北处驶来,人影闪动,马厮震天,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

“吁......”行了半日,为首几人忽地止住马儿,停了下来。

一位紫衣长袍,扮作儒士模样的中年人朝前方指了指,向其他几人介绍道:“诸位,过了前面的山涧便到了猩猩滩,那里是魔教的地界,向老魔老奸巨猾,极谙兵法之道,我们当需小心些为好!”

“不错,丁掌门所说及是,我看还是让大家下马,慢慢的绕过去方为上策!”一位老道点头附和。

方胜思忖片刻,朝旁边的凌天跃望了一眼,问道:“凌掌门,你们嵩山派的意思呢?”

这次正道齐聚,商量如何讨伐魔教,凌天跃一直想效仿当年左冷禅五派合并之举,想将众人结成同盟,并推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担任盟主,但时间紧迫,加上参与这次正魔大战的门派又多,就很多细节方面一直没有达成一致,所以只好作罢,大家暂定以少林方胜大师为首,一来方胜武功最高,二来方胜身为出家之人,不会争名夺利,重现当年五派合并的悲剧。

凌天跃见方胜询问,辨了辨方位,发现从这里开始地势变得复杂,多是奇峰险要,易守难攻,心中盘算:“我要是向天行,在前面那个山涧口便会设下一支奇兵,定能让敌人措手不及”口中却说:“哎,大家多虑了,这次我们正道武林齐聚黑木崖,魔教中人早已心胆具寒,又怎敢在这里胡来?岂不以卵击石,自取其辱么?”

“话虽如此,我们还当小心些为好!”最终众人还是下马徒步,小心翼翼的从山涧穿行而过。凌天跃身为嵩山派掌门,一心以将嵩山派发扬光大为己任,相较于当年的左冷禅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在武功造诣上深藏不露,城府计谋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临行前,他暗中吩咐嵩山弟子,双方战事一旦开展,只需远远的躲在后面,静观其变,切不可急功冒进,这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等到双方斗得精疲力竭时,嵩山派再奋起,坐收渔利,这样不仅可以借魔教之手削弱正道方面的势力,保存自己的势力,又可以将魔教铲除,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穿过山涧,向前又行了五里,忽见一条长滩横亘,水流湍急,奔腾而过,长滩周围山势陡峭,奇峰环绕,长滩两旁铺满了赤红色的石头。这些石头形状怪异,赤红如血,想是长滩经过长年累月冲刷而成。

“这里便是猩猩滩了!”丁胜通介绍道

方胜略一沉吟,提醒众人提起十二分精神,准备绕过猩猩滩,前往黑木崖。

一行人浩浩汤汤,自东南方向往西北方向前进,大约行了半个时辰,忽见前方五里处地势变得平坦,开阔起来,极目眺望,密林中间竟是好大一片空地,忙加快脚程,往空地方向行去。

方胜等人刚踏进林地便心生异样,纷纷拔出兵器,严正以待。

果然,不到半盏茶的时辰,从密林中闪出不少人马,细数之下竟也有百十余人。

“来者可是正道武林的朋友?”说话的是一名少年,手持龙泉宝剑,从人群中走出。

丁胜通见了,心中起疑:“看这些人的穿着扮相倒不像是魔教中人,可为何出现在此拦我等去路呢?”细细打量之下,发现眼前少年年纪尚轻,但呼吸平稳,步伐轻盈沉稳,眉宇间一股英气逼人,很是不一般,笑道:“正是,正是,敢问阁下是?”

林茵茵尚未回答,那刘一刀倒是一时兴起,高呼道:“我们是姑苏盟,这位便是我们的盟主林少侠!”

“姑苏盟......没听说过啊!”正道群雄面面相觑,哄闹了起来。

刘一刀本想出出风头,也好在天下英雄面前长长姑苏盟的气势,哪知这些人竟然浑然不知,更加嗤之以鼻,也未免不将他放在眼里,当即不满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连姑苏盟都没听说过,真是枉称天下英雄。”

当听到“姑苏盟”三个字时,凌天跃和冲灵二人倒是眉头一扬,别人尚不知这姑苏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难道还不知道吗?当初二人私下遣人前往姑苏召集姑苏武林中的英雄豪杰以作强援,不想中间突生变故,倒成全了一位姓林的少年,看这般光景,眼前的少年恐怕就是那位新任的林盟主。这些个事情,早在寒山寺的时候,那老道和宋严便以飞鸽传书告知了二人,只是二人碍于面子,没有将此事公诸于世而已。

丁胜通又道:“少侠既不是魔教中人,为何要在此处挡住我等去路呢?”

刘一刀心中早已不忿,呛道:“你这家伙儿长得倒似模似样的,怎说话这么不着边际,这地儿是你们家的?许你们走就不许我们来?我还没说是你等挡住我等去路呢!”

丁胜通听后脸色一沉,眼神中掠过一抹杀意,林茵茵见状,忙向刘一刀喝道:“住嘴!,还不退下!”

刘一刀见盟主恼火,也不敢再造次,悻悻的退了回去!

林茵茵继而向前,朗声道:“各位英雄,今日我等来此没有别的目的,只为劝和!”

“劝和?”正魔双方势不两立,已成水火不容之势,劝和?这人疯了吧。

忽闻人群中一人厉声喊道:“你以为你是武林至尊?魔教嗜杀成性,我正道多少英雄豪杰命丧其手,这笔血债岂是你一句劝和就能罢了的?”

“对......”

群情激昂,情绪一下子涨了起来。

林茵茵扫了一眼众人,竟找不出发声之人是谁,心中暗道:“奇怪?凭我的耳力想从百人之中听声辨位那可说是易如反掌,可为何今日却偏偏寻不出那人来?”

过了片刻,那声音又起:“阁下既然是姑苏盟盟主,也算我等正道中人,还请与我们一道,齐心协力,杀上黑木崖,为我们死去的同道们讨回一个公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该出手时便出手

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久久萦绕在众人耳畔,人群中,方胜轻“咦”一声,侧耳细听,想要寻那声音来源,却正巧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喂,小子,不知你与那魔教什么关系,竟让你们前来游说,难道那群魔崽子们害怕了不成?”

一阵哄堂大笑,竟是瞧热闹一般闹腾起来,而其中一部分人更是起了疑心,防备了起来。

林茵茵似乎并不在意,仍在琢磨方才那人,心想:“听这人嗓音,内功已渐入臻境,再加上混在人群之中,很难将他一下子揪出,可恨的是他言语犀利,句句戳中要害,倘若任由他如此捣乱,当真是对局势不利。”

刘一刀见盟主闷声不吭,心中着急,又听那刀疤大汉出言哂笑,颇为自负,真真是不识好人心,一气之下,哪里还忍得住,当即顶了回去,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爷爷是不想让你们这群蠢货过去送死,还敢在这大放厥词,啊呸!”刘一刀骂完之后,心里极为舒坦,竟不顾场合的哈哈大笑起来,后面的姑苏豪杰们见他如此,也跟着大笑起哄。刘一刀虽武功不高,但嘴皮子儿着实厉害,方才又受了些气,这会正好发作。难得的是林茵茵却没有阻止他

刚才那位大汉听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左边脸颊的刀疤儿随着肌肉的抽搐儿颤动着,显然被刘一刀言语激怒,他突然拔出虎头大刀,指向对方,怒火中烧道:“你,你......说是谁的爷爷?”刀疤大汉因气急败坏而导致说话结结巴巴。

刘一刀一听,更加来劲儿,也学着他那模样儿,回道:“谁,谁.......搭腔,我便是谁的爷爷!”

又是一阵哄笑,这刘一刀学的有模有样而,滑稽之至,连林茵茵都忍不住好笑。

“小心!”

一声惊叫,众人还未回神儿,刀疤大汉的虎头大刀一晃,便朝刘一刀当头砍下。这一刀来的突然,迅猛而有力,但对方盛怒之下发难,准头上难免有些偏颇,刘一刀眼疾手快,待虎头大刀临头之际,侧身一跃,避了过去。刀疤大汉见一击未中,立即变换刀式,刀身一连三晃,横切而去。这招“黄河三跳”讲究气势连贯,如黄河击打两岸般迅猛,是刀法中的精品,虽这刀疤大汉尚未炉火纯青,但刀法一旦使将,仍旧是虎虎生风,气势凌厉。

刘一刀也善使刀,却是小刀,他原名刘得翁,因经常使刀,又喜欢将兵刃藏匿不出,待最为关键的时候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因此在姑苏,都称他为刘一刀,时间久了,他索性将名字改成了刘一刀。眼见大刀横切,一连三式,如黄河激流拍击而来,刀光嚯嚯,奔腾呼啸,刘一刀不敢大意,使出全身气劲腾挪闪跃,好不容易才将对方刀法化解。

刘一刀气喘吁吁,心中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这正道武林果然不同于姑苏这边,瞧这人五大三粗的,使起刀法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差点将刀爷的小命夺了去。”其实这也难怪,近些年来,姑苏向来以商业为重,武风却渐渐淡化,只剩下些闲散的武林门派,自然不能与那些自称正道武林的名门大派相比,这“黄河三跳”原是洛阳金刀盟盟主晚年所创,讲究气势,劲力的配合,一旦施展,如黄河拍岸,让对方避无可避,方才那大汉使这一招,气势是够了,可劲力还差的很远,更是不能收放自如,徒俱其形,否则,刘一刀早已身首异处,被大刀砍成稀巴烂了

刀疤大汉见刘一刀不停躲闪,模样狼狈,嘿嘿一笑,又是一刀砍下,势要将对方砍杀。待得大汉欺身临近,忽见一道银光一闪,快速而迅捷,刘一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三寸长的匕首,磷光闪闪,晶莹透亮,匕首刀锋处还有一丝殷红闪现,就在众人惊愕诧异之时,“轰隆”一声,刀疤大汉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只见他那双大手死死的捂住脖子儿,眼珠翻白,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身子蜷缩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刘一刀见刀疤大汉气绝,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哪只脚下一时不稳,一屁股滑坐在了地上,瘫软了下来。

正道方面见此情景,唏嘘不已,都纷纷指责刘一刀使诈,实非光明正大,习武之人,打打杀杀那是家常便饭,死亡更是常有的事,因此并未有人为刀疤大汉的身死感到惋惜,反而都在指责刘一刀赢得不光彩。

良久之后,嵩山派掌门凌天跃忽而走出,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厉声喝问道:“你便是姑苏刘一刀!”趾高气扬,甚至连眼都不愿抬一下。

刘一刀见了,心想:“你姥姥的紫菜团儿,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正道武林中难道都是这样的货色?眼睛都长在天上?”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死磕到底,于是便想故伎重演,昂首朗声道:“你爷......”话到一半,忽觉一道阴风袭来,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右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人也凌空倒飞了出去。

凌天跃方才见他开口便知他无甚好话说出,于是还未等他说完,便一巴掌挥出,将他扇了出去,这一掌只用了三分力道,饶是这样,也不是刘一刀能匹敌的。

刘一刀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只觉口中腥甜,右边脸上一阵钻心般疼痛,“啐”了一口吐出几颗血牙,血气翻涌,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刀爷和你拼了!”说着,手中匕首在现,如一道流星般冲向凌天跃,所施展的正是令他引以为傲的死亡一刀

“回来!”段羽一声呵斥,却仍没将刘一刀唤住。

凌天跃一声冷哼,忽然出手,比他更快,只一侧身,一抬手便将他的右手腕扼住,随后用力一扯,骨骼碎裂声骤起,刘一刀“哎哟”一声,右手陡然失去知觉,活见鬼一般张大双眼,瞪着凌天跃。

“说,你们是不是魔教中人?前面还有多少埋伏?”凌天跃语气冷漠,阴鸷至极。

刘一刀骨头很硬,右手虽断,哪里肯就此屈服,强忍着剧痛继续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要杀便杀,刀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为何要将我诬陷成魔教中人?”

“啊......”话才说完,又一股钻心般的疼痛感自腿上儿传来,凌天跃一脚踹下,力道是何其大,刘一刀脚下的一大块山石连同着他的膝盖一块儿变得粉碎。刘一刀脸上因疼痛而变得扭曲,脸色煞白,身子微屈,呈半跪状,口中不停的喘着大气。

“再问你一遍!”声音阴冷至极,不带有任何感情。

“我......说......,你.......姥姥......个......紫......菜.......团儿”刘一刀气若游丝,却仍不屈服。

凌天跃料定他不会开口,这不过正好给了他一个动手的借口,他冷哼一声,杀机陡现,一掌扬起,朝着刘一刀的天灵盖拍去。

“糟了!”段羽气运丹田,凝于右手小指,准备救人,可有人更快,凌天跃一掌拍下,将要得手时忽觉心中一寒,一道剑光闪过,忙收掌闪避。待站定身形一看,见是那自称盟主的少年持剑攻来,冷冷一笑,舍下刘一刀,一掌拍向林茵茵,这一掌暗含五成内劲,有意试探对方虚实,先前在书信中宋严曾多次提到此人,称其武功诡异,剑法奇高,凌天跃便想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掌风扫过,砂砾横飞,草木惊折,其势犹如猛虎下山。林茵茵方才见其出手便知此人武功不弱,意在试探,于是准备反其道而行,倾力将他制住,于是,剑尖横挑,不闪不避,竟直直的朝他心脏处刺了过去,正是独孤九剑中的“破掌式”,这一招看似两败俱伤的打法,实则十分讲究,人的手掌加上手臂不过盈尺长短,怎么长得过长剑?因此,如若凌天跃不撤招闪避,执意攻来,那一击之下,长剑必定先刺穿敌人的心脏,林茵茵有可能被掌风扫中而受伤,但是凌天跃则是必死无疑。

“好剑法!”段羽喝彩,称赞不止!

凌天跃一掌击出,见对方不闪不避已是吃惊,又见他还直直的刺出一剑,直攻自己要害,心中不由打了个冷颤,要知道,这一招本就掂量对方深浅,实在没有必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况且凭自己这一掌的劲道,恐怕也要不了对方的性命。急思之下,凌天跃果然收掌,身子随掌势回旋,竟是朝一旁的刘一刀掠去。

林茵茵早已料到,方才见这人出手心狠手辣,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便知他不是什么善类,哪里肯放过出言侮辱他的刘一刀,因此待他收掌之时,比他更快,长剑横移,轻盈灵动,一下子便刺出数剑,招招急攻对方要穴,精准无比。凌天跃身子刚落地,准备顺便解决了刘一刀,哪知对方长剑比他更快,一招得手,招招攻向他的诸身要穴,不由大骇,急忙匆匆闪躲,连连后退,足足倒退了数十步方才勉强稳住,旋即惊恐不安的看着已经护在刘一刀前面的少年,心中不住地打鼓。

“好剑法!”一道人由衷盛赞,道骨仙风,白发盈盈,手中握了一把青云长剑。正是武当派冲灵道长

方胜微微动容,请“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轻轻的对着旁边的冲灵道:“道兄,你看他的剑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比剑

“剑法?”冲灵捋须凝思,方才见那少年使剑,干净利落,凌厉迅猛,外行看来,不过投机取巧,两败俱伤的玩命儿打法,可在同样善于使剑的冲灵眼中却是出奇制胜的精妙剑法,故而忍不住称赞,这会儿忽听方胜这么一提醒,却也觉此剑法好不眼熟。

冲灵心想:“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剑法出奇制胜,以攻为守,料敌先机.........”忽地,冲灵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吃惊的朝方胜望去,却见方胜正笑脸盈盈的朝他不住点头。显然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凌天跃震怒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方才一番交手,虽说自己未尽全力,但对方招招都快自己一步,迫的自己连连倒退,颜面尽失。气急之下,还想出手,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嵩山派掌门,而对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刚才数招之内没能将他拿下,反倒被他迫的狼狈不堪已是折了颜面,倘若再强行出手,岂不又失了气度?”

无奈之下,凌天跃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强颜欢笑道:“不错,不错,真是少年英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精妙的剑法实属让人佩服!”皮笑肉不笑,眼神中还闪烁着狡黠,让人汗毛倒竖!

果然,此举赢得了正道一方多数人的喝彩

“凌掌门果然气度非凡”

“嵩山派不愧为武林名门”

.......

林茵茵与凌天跃并不熟稔,更不知这人工于心计,刚才连使三剑,让他当众难堪,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再次袭来,可谁知他竟礼貌有加,很是大度。心想:“这人倒是气度不凡,不愧是名门大派!”见他无意为难,林茵茵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将倒在地上的刘一刀扶起,交由段羽照料。

凌天跃虽没有再出手为难,但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见他眼珠一转,满脸堆笑道:“林少侠,我看你武功高强,剑法奇绝,是可造之材,可为何偏偏要替魔教办事?魔教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正道同辈人人得而诛之,我还是劝你早日回头的好,否则今日很难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巨浪,正道这边各个怒目圆睁,瞪着林茵茵,凌天跃见了嘴角微扬,露出邪魅的一笑,他就是想要如此,任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这众人的愤怒。

局面陡然间变得紧张,林茵茵蹙眉,似乎没有料到凌天跃如此工于心计,表面上装着大义凛然,气度不凡,暗地里却想煽动众人来对付自己,当真是枉为正道。

林茵茵急中生智,继而转身走近方胜,抱拳道:“方胜大师,晚辈林影,非魔教中人,今日携姑苏众豪杰在此确为调解双方矛盾而来,实非有意阻拦,如有冒犯,还请大师见谅!”

林茵茵见众人怒目相视,心料无论自己怎么辩解都无甚作用,而少林方胜大师是出家之人,慈悲为怀,又是这次正道方面一众推选的领头人,索性与他说明来意,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方胜双手合十,念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却是不解的望着林茵茵,似乎在等待他说出其中的缘由。

林茵茵会意,刚要开口,却见那道人持剑而来,挡在中间。

冲灵道:“刚才见少侠剑法精妙,好生佩服,正好老道也会使剑,只是这些年来却很少与人交手,今得见少侠剑法,一时技痒,想与少侠切磋切磋,也好领教一下少侠的高招!”

林茵茵闻言一惊,看这老道满头白发,道骨仙风,内息沉稳而有力,却是高人模样,死来想去,除了武当派掌门冲灵道长,天下再无人有这般风采。

“前辈,在下不敢,方才出手也是迫不得已,实非本意,还请前辈见谅!”林茵茵如实相告,语气谦逊。

冲灵冷哼一声,怪笑道:“少侠是觉得不屑于与老道动手吗?”方胜和冲灵二人已从方才的剑招中看出林茵茵所使的是独孤九剑,当年令狐冲凭着独孤九剑名震江湖,而二人也得缘相见,只是年纪尚轻,武功修为也不够,领悟不到其剑法的真正奥妙,只知道此剑法精妙绝伦,称其为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如今冲灵剑法大成,武当正反两仪剑法早就炉火纯青,又得到部分太极剑法的真传,剑法在江湖上也罕有敌手,当看到对方所使的是传言中的独孤九剑时,冲灵便有了讨教之意,故在这时才会咄咄相逼。

林茵茵见这老道气势凌人,暗叹:“冲灵道长既出此言,今日倘若不和他比剑是不可能的了”,转念又想:“今日正道武林人多势众,光凭我等片面之词,哪怕请出于禁和仪琳二人恐怕也不见得能够说服众人退走,还得现一现我等实力,方才有谈判的机会,也罢,我且与他斗上一斗,倘若输了,冲灵是武当派掌门,成名已久,也没什么丢脸,倘若侥幸赢了,倒多了些调解的底气!”念及此处,林茵茵豁然开朗,不再推托,朗声道:“既然如此,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说罢,各方人马都自觉往后退出十丈,只留下林茵茵和冲灵二人。

冲灵气定神闲,捋了捋银白色长须,将青云宝剑用力一掷,斜插在地上,随后甩了甩衣袖,道:“少侠请!”

林茵茵不敢大意,“嗖”的一声,长剑出窍,斜点到底,细细感受着对方的剑意。

二人相视而立,久久都不率先出招,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出手。空气似乎凝结,周围静的出奇,一丝儿风都没有,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林茵茵凤目凝望,白皙的额头不断的渗出汗珠,心中暗道:“高手,果然是高手,师傅曾说,世界上只要有招便有破绽,可这冲灵老道人剑合一,剑气内敛不发,哪有什么招式可言?”

正焦急间,忽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林茵茵心中一动,暗道:“来了!”

冲灵大袖一挥,一道劲力拂过,青云宝剑“嚯”的一声飞入他的掌中,发出“嘤嘤”之声。只见他左圈右画,刹那间四周罡风舞动,剑气暴舞,形成了一个由剑气堆砌而成的气墙,将他包裹在内。

林茵茵“咦”了一声,心中不由大惊,他看得真切,对方剑法阴阳相调,正反相交,与陆三葵四所授的阴阳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冲灵所使的剑法更为精妙,丝毫没有破绽。

冲灵由慢到快,由缓到急,招式越使越快,如急瀑般一泻千里,气墙随着招式的变快越来越密,所到之处,山石树木化为齑粉。

林茵茵急急倒退,手中长剑攥的更紧,心想:“糟了,怎么寻不到他一丝儿破绽,如此下去,还未来得及出招便被他的剑气笼罩,必败无疑。”电光火石之间,林茵茵已退至五丈开外,后面已退无可退。

段羽在一旁观战,暗中为林茵茵捏了把冷汗,一颗心也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那老道所使剑法攻防合一,毫无破绽可言,而林茵茵一退再退,显然也是因为如此。心急之下,一道真气流转周身,凝于指间,准备关键时刻出手,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林茵茵更为重要,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林茵茵心念飞转,脑海中皆是独孤九剑的奥义的推演,忽地,林茵茵心有所感,瞥见冲灵老道周身剑气环绕,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法嵌入,忽想起先前令狐冲与他谈论天下剑道,曾提及当年上少林救师娘时与武当冲虚道长那一次比剑,犹记得师傅对武当正反两仪剑法评价很高,只一一将那剑法演化,却不说出奇破绽何在,只教林茵茵自己领悟。林茵茵初习独孤九剑,略窥门径,岂能看破此间的破绽,只将他周身所有猜了个遍,唯独头顶遗落未猜,当时令狐冲气的不行,竟三日不理她,后来经过任盈盈的从中调解,方才缓和,可令狐冲最后颇为得意的说道:“就算你再把周身上下猜个一遍,也猜不到那剑法的破绽”林茵茵不解,令狐冲又不说,最后只好作罢不提,可现在细细想来,当年令狐冲所推演的情况不正是如此么?周身上下皆无破绽,那破绽到底在哪呢?

剑气缭绕,真气暴舞,周身密不透风,惟有头顶处有些许薄弱。“头顶?”林茵茵猛然惊起,眼中精光暴射,“是了,当年猜遍了全身要处,唯独落下了头顶!”林茵茵心中狂喜,长剑一抖,不再后退,凌空一跃,一道剑气飞起,伴随着“滋滋”声响,将冲灵周围的剑气破开了一个小口。得手之后,林茵茵调转全身真气,聚在剑尖,娇斥一声,如鹰击长空般俯首而下,一剑化气,九道虚影闪现挪跃,随后归一,直击冲灵头顶百会穴。

冲灵见状一惊,忙将长剑掠起,想要挡住这一剑,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林茵茵长剑已到,要不是及时收住剑势,冲灵就此一命呜呼了!

“我输了!”冲灵弃剑,神情落寞!

第一百四十七章 舌战群雄

众人一阵唏嘘,不明所以,旁人看来,冲灵老道剑法凌厉,劲气猛烈,分明稳稳占据上风,可转瞬之间,为何要弃剑认输呢?反观林茵茵,被冲灵迫的连连倒退,几乎被逼入绝境,不知怎地就反败为胜了呢?不仅正道群雄想不明白,就连林茵茵所率领的姑苏豪杰也不甚理解,只在一旁暗暗称奇。

高手过招,一息之间,林茵茵在关键时刻洞悉了冲灵正反两仪剑法的破绽所在,使出独孤中的九剑归一,破开了对方防御,胜负已然明朗。冲灵身为武林名宿,剑法高超,见识卓绝,又岂能不知?虽说如若自己变幻身形,避开这一剑,也不是不行,可这样一来,对方的独孤九剑便会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一招一式节节贯穿,让人难以招架,冲灵自认没有把握能接下对方的剑招,因此在林茵茵破开他防御的时候,他便知道必败无疑。

殊不知,这回儿林茵茵取胜实属侥幸,冲灵剑法高绝,几乎没有丝毫破绽,若不是想起当年恩师令狐冲与冲虚道长那一战,也不可能这么快便猜到对方命门所在。

林茵茵长吁了口气,整了整衣襟,谦卑道:“武当剑法果然了得,多谢冲灵道长手下留情!”

冲灵无奈一笑,叹道:“败了便是败了,没有什么留不留情。”打量了一下林茵茵,又点头赞道:“不错,不错,年纪轻轻有此等剑术造诣而不骄狂,实属难得,望少侠今后凭此神妙剑法惩奸除恶,多多造福武林,莫要辜负了令狐冲前辈的一世英明!”

当说到令狐冲三个字时,冲灵故意加重了语调,听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令狐冲何许人也,正道方面年纪稍长的人都曾听过,独孤九剑的传人,剑术通神,败奸佞,除邪魔,无论正魔,都对他心悦诚服,是一位绝世高人,更有甚者,他与五岳剑派和魔教都有着很深的渊源。

“难道这位少年所使的是独孤九剑?”

“怪不得他能打败武当冲灵道长!”

“难道他是令狐冲的传人?”

......

议论声此起彼伏

林茵茵也是为之一怔,原来冲灵早已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历,不由心生惭愧,低声道:“前辈恕罪,晚辈谨遵教诲!”

这时,方胜走到林茵茵的跟前,双手合十,神色和善问道:“阿弥陀佛,林施主,令狐老先生近来如何?身体可还健朗?”

林茵茵急忙回礼,道:“多谢大师关心,说来惭愧,晚辈已有大半年时间未曾见过恩师,不过师傅他老人家身体一向硬朗,就是改不了这贪杯的毛病!”

“善哉善哉,这实乃当今武林之福啊”方胜由衷感叹,缓了缓又道:“方才我与冲灵道兄见少侠使剑轻盈灵动,精妙至极便已猜到少侠所使乃是独孤九剑,当年有缘得见令狐老先生的风采,毕生难忘,今有幸得见令狐老先生的传人,也是荣幸之至。”

林茵茵心想:“原来方胜大师和冲灵道长一早便猜到了我的来历,方才与我比剑,不过是想领教一下独孤九剑,这样看来,师傅在江湖中的分量的确不轻!”林茵茵不禁暗喜,这意味着对于正魔之间的调解又多了几分把握。

“大师言重了,晚辈实在是承受不起!”林茵茵态度很是谦卑。

华山派丁胜通与北岳衡山莫之谷听闻这少年是令狐冲的传人也颇感震惊,纷纷向前与之交谈,唯独凌天跃脸上阴晴不定,一言不发,似在凝思。

方胜道:“林少侠既得令狐冲老先生的真传,人品性情自然绝佳,老衲有一事不明,少侠今日率众位英雄前来不知究竟所谓何事?”

林茵茵见时机成熟,回道:“方胜大师,冲灵道长,正道的各位英雄,实不相瞒,在下今日率姑苏众豪杰前来,无意与各位为敌,确实是为了劝和而来!”

方胜微愕,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奇道:“少侠此话怎讲?”

“对,林少侠是令狐大侠的传人,我们自然信得过,可我武林正道与魔教势不两立,生死大敌,若没有一个令我等信服的理由,我们绝不退去!”

“不错......”

“说的对,不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局面又变得嘈杂起来。

林茵茵气沉丹田,朗声道:“各位武林朋友,据在下所知,这一切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如今更是希望正魔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声音传开,如波浪般荡开,久久回转,让众人为之振奋。

果然,此言一出,正道方面骤然静了下来,各人面面相觑,眼中泛起了惊讶之色。对于他们而言,玄阴宗并不陌生,相反这几年来,玄阴宗在江湖中名声大振,他们组织严密,行事诡异,再加上手段毒辣,颇有魔教的风格,甚至在场豪杰,有很多人都见识过对方的残忍,令他们闻风丧胆。只是,玄阴宗大多活动在西北一带,所浸染杀戮的不过是江湖上一些籍籍无名的门派,最让人震惊的也不过是当年龙威镖局东方白一事,可这与眼下的正魔之战有何关系呢?魔教嗜血残忍,心狠手辣,更无道义可言,当年趁着逍遥山庄事件,暗施毒手,偷袭各大门派,致使正道方面血流成河,一蹶不振,这番算计和狠辣,纵是十个玄阴宗也比之不过。

见众人疑惑,林茵茵又道:“不瞒各位,据在下所查,在江湖中散播谣言,致使逍遥山庄上少林对峙,偷袭各大门派使大家记恨魔教这其间的种种都是玄阴宗所为!”当即将所知道的一切,包括姑苏所经历的种种细细叙述了一遍,直听的众人心惊胆战,面面相觑!

丁胜通皱眉,疑惑道:“依少侠所言,当年逍遥山庄上少林寺捣乱,以及之后各大门派遇袭,都是玄阴宗人假冒魔教中人所为咯?”

林茵茵点头回应,神色肯定,不容置否。

当年逍遥山庄一事,包括后来发生的魔教偷袭事件,丁胜通也参与其中,他当时就很好奇,逍遥山庄纵然近几年来声名鹊起,但与少林为首的各大门派相比还是无法抗衡的,可东方术能不顾后果的交手,之后魔教又来了,更是趁着各大门派掌门以及精锐弟子不在门派,实施偷袭,这未免也太过巧合,如今看来,却是可疑。

方胜思忖良久,忽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林少侠所说不无道理,倘若真如少侠所说这般,那这次正魔交锋的确是场可怕的阴谋。”

方胜本就不赞同这场正魔之争,料想一旦开战,无论谁胜谁败必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况且他对当年之事也存有疑问,逍遥山庄之中除已故的东方白之外竟然还存在着数位高手,只是身份尚不明确,逍遥山庄败走后,魔教立刻登门造访,这未免也太过巧合,更令他惊讶的是魔教造访之时,竟迟迟不见向天行的身影,而为首那几人的武功奇高,丝毫不在向天行之下,这些都让方胜不得不起疑。无奈正道这边群雄激愤,一致认为这些都是魔教所为,誓要与魔教争个你死我活,众怒难平,为了将伤亡降到最低,方胜这才答应众人推举,做这个领头之人,希望能在关键时刻能化解这场浩劫,而今,林茵茵的一番复述,方胜更加坚定了先前的质疑,又听到林茵茵有意劝和,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群雄再次陷入热议,众人脸上表情不一,精彩纷呈,连嵩山派掌门凌天跃也表现得面色极为沉重。如若这一切属实,倒当真是条一箭双雕的阴毒之计。

一直以来,凌天跃野心极大,做梦都希望能让嵩山派的威名响彻武林,故借着这次正魔之战,他暗中密令嵩山弟子到得黑木崖后只管让其他门派去冲,自己则按兵不动,待双方两败俱伤以后,再出来收拾残局,这样不仅可将魔教连根拔起,就连正道方面,恐怕从此也就嵩山派一家独大,只是现下看来,这一门心思的布局,最终很有可能给他人做了衣裳,他心中慌乱至极!

“哼,一派胡言,你可有证据?难不成因为你是令狐冲的传人便要我们放弃报仇的机会,让魔教继续为祸武林?”众人正思考之际,那道声音又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众人耳畔萦绕。

林茵茵闻言立刻施展听声辨位,想要将说话之人揪出,可惜,人数众多,对方又有意避开,话语极短,根本无法锁定那人。

林茵茵皱眉,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却发现方胜也眉目深锁,眼神在四下探视,想要寻出那说话之人。

“这位朋友,还请出来一叙!”林茵茵心生一计,索性不再四下寻找,运起真气,将声音放出,主动与那人对话。

余音回荡,久久不觉,一下子盖过了嘈杂的喧闹之声,众人听到后,立刻停止交谈,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阴谋

四野空旷,寂寥无声,林茵茵伫立场中,双眼如电般急射,目光炯炯,誓要将那人寻出。

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应答,林茵茵心中起疑:“这人躲在暗地里不肯露面,到底是何居心?听他所言,句句犀利,似有针锋相对之意,长此下去,非让他坏了大事不可。”

念及此处,林茵茵再次开口,道:“今日天下正道武林同道齐聚在此,如有什么疑问不妨站出来说个明白,鬼鬼祟祟的可不是什么英雄所为!”言语中带有三分嘲讽,想要将其逼出。

......

众人面面相觑,仍是毫无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天跃忽然站出,阴测测的问道:“林少侠,在下嵩山派掌门凌天跃,听了少侠所言也是极感震惊,只是方才那人所言也不无道理,少侠一直扬言此乃玄阴宗的阴谋,不知少侠可有证据呢?”

“这......”林茵茵待要开口,只听姑苏群豪中,有一人突然高声叫道:“证据,嘿嘿,凌老友,老道便是证据”话音一落,群豪一阵骚动,一位老道从后面走出,面容憔悴,略显沧桑,身上穿着一件赭黄色的道袍,道袍上面破破烂烂,有很多补丁。老道身畔还有一位老尼相伴而行,同时走出。

凌天跃先是一惊,看清来人后继而震撼,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老道正是失踪三年,不知生死的泰山派掌门于禁,那老尼呢,自然是恒山派掌门仪琳了。

方胜瞧了,也是一怔,不同的是,他的神色之中充满了温和的喜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兄,师太,一别数年,想不到还有再见之时,实属幸事!”方胜喜道。

方胜说完,一旁的丁胜通等各门派掌门却有些不淡定了,如活见鬼这般涌了过去,围着于禁打量个不停。

“于兄,你这是唱的哪出啊?失踪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于掌门,听说当年你受到魔教的偷袭,伤重垂危,可有此事?”

......

几人七嘴八舌,品头论足,说得津津有道。

“放屁!都是放屁!”于禁似乎有些愠怒,撇开丁胜通等人的包围,冲了出来,对着凌天跃朗声道:“凌老友,你刚才不是说要证据吗?老道我便是证据!”

凌天跃不解,奇道:“于兄此话怎讲?”

于禁若有所思,面色僵直,似乎不愿触及这段伤痛,过了半晌,才叹道:“哎,都怪我学艺不精,才会......才会让泰山派遭遇此劫,我.......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祖师爷。”听得出来,于禁心中皆是自责和悔恨。

丁胜通等人闻言面色凝重,默不发声,怔怔的望着面含愧色的于禁。

沉默半晌,于禁拾起失落,继而转向愤怒,不甘道:“玄阴宗,一切都是玄阴宗的阴谋。”

三年前,少林寺一战后,于禁与其他掌门一样,收到门派中的飞鸽传书,声称魔教突然偷袭,盛怒之下,于禁即刻率领泰山弟子,告别方胜等人,火速的赶回泰山派,谁知在半道上,遇到了魔教中人的埋伏,伤亡惨重。看样子对方早有埋伏,这一战下来,泰山派精锐弟子伤亡殆尽,只留下于禁孤身一人苦苦支撑。依照于禁性子,无论如何也要与魔教周旋到底,绝不苟活于世,可不知是何原因,对方似乎不急于想要取他性命,而是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将其迷晕,活捉了回去。本以为这些都是魔教所为,岂料后来才发觉,对方乃是玄阴宗,而这次只是奉命假扮魔教中人偷袭各大门派,想要激起武林中各大门派与魔教之间的仇恨。之所以没有将于禁灭口是因为他们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泰山派剑冢一事,想要从于禁口中套出剑冢的所在。

这剑冢所在乃是泰山派绝密之地,自泰山派开宗立派以来便传承了下来,每位掌门即位时都会由上一位掌门人以口相授,告知剑冢所在地以及进入方法,不过,每位掌门人知道这些后又都必须发下毒誓,此生都绝不前往剑冢,更不会踏入其中,因此,至于剑冢之中到底有何秘密就连于禁也不知道。

被困之后,玄阴宗每日都有人来强行逼供,询问剑冢所在,于禁自不会屈于他们的淫威,一直咬紧牙关,以至于后来对方盛怒之下,将其武功废去,偷偷运道嘉兴,关在海沙派的地牢之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必后来是这位林少侠救了道兄了?”方胜联系眼前的种种以及于禁的叙述,大胆的做出了猜想。

于禁回过神来,说道:“不错,正是林少侠救了老道并一路护送老道前来,就是想要当众戳穿玄阴宗的阴谋,阻止这场武林浩劫!”紧接着,又将得救后,在姑苏遇到的种种复述了一遍,指着姑苏群豪道:“老道所言句句属实,这群姑苏豪杰人人可以作证,要不是林少侠和这位段少侠识破玄阴宗的阴谋,将大家从他们的魔掌中救出,恐怕都早已成了九泉下的亡魂”

话音甫落,立刻得到了姑苏群豪的激烈回应,喊声震天,响彻林间。

冲灵捋须,白眉上扬,微愕道:“照这般说来,那这一切都是玄阴宗的阴谋了?”

“不错,这点老尼也可以作证!”仪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向众人力证。

方胜等人点头示意,以作礼数。

仪琳见了,还了佛礼,作为回应,礼毕之后,接着道:“数日前,贫尼带领恒山派新晋弟子下山历练,行到半山腰时遭人偷袭,对方也都是些身着印有日月图纹的衣饰,与魔教极为相似。好在林少侠及时赶到,将歹人击毙救了贫尼,经过细查之后,在他们身上搜到了一枚令牌。”

说着,便让林茵茵将先前在黑衣人身上搜到的令牌取了出来,让所有人观阅。

望着令牌上凶神恶煞的穷奇图案,一众豪杰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至于这枚令牌的含义则是不言而喻。

“岂有此理,玄阴宗真是阴险至极,竟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丁胜通愤懑,一掌之下竟将脚下三尺见方的山石劈的粉碎。

片刻喧嚣后,又走出一位老者,淡青色长衫,头发花白,面容带有几许病容,可双目仍是炯炯有神,只见他走近林茵茵,抱了抱拳道:“林少侠,老朽崆峒派掌门凌威上人,方才听了少侠之言以及两位五岳剑派掌门人的经历,老朽深感震惊,只是当日老朽在前往武当山的途中也曾遭遇偷袭,难道也是玄阴宗的人不成?”

林茵茵见是凌威上人,心中立刻泛起一阵酸楚,几年不见,师公苍老了不少,脸上皱纹也多了许多。想当年爹娘带着自己和子凡上崆峒山去给师公祝寿,他是何等的神采奕奕,短短三四年光阴便苍老至此,连眼神都黯淡了不少,想必爹爹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踌躇间,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又如狂风骤雨般冲击着林茵茵的内心深处,让她本就脆弱的情感更加不堪一击。只见她眼光闪烁,不舍的望着凌威上人,茵茵是多么想要和他相认,向他哭诉。

“少侠?”凌威上人见对方不语,呆呆的望着自己,略感疑惑,出言提醒。

林茵茵醒转,强忍住心中的冲动,颤声道:“老前辈,虽然我不曾见过那些人的模样,但我敢保证,那些人的确是玄阴宗的人派去的。”

“哦?少侠何以这般肯定?”凌威上人又问

林茵茵不想隐瞒,直言道:“老前辈,实不相瞒,晚辈在这之前已经和日月神教的向教主见过了,是他亲自告诉我的,当时并未派人去偷袭崆峒派!”

哪只,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叫到:“魔教中人向来言而无信,而向魔头身为魔教教主,他所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又是一阵嘈杂,久久方才散去。方胜道:“林少侠已经见过向教主了?”

林茵茵颔首。

方胜又道:“那么说来,向教主也已经知道了这是玄阴宗的阴谋了?”

“哈哈哈哈,老夫一直便知,只是你们这群蠢货还被蒙在鼓里,当真是愚蠢至极啊!”

方胜话音刚落,一道霸气凌厉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充满了磁性,又过得片刻,后方稀疏传来一阵脚步之声,几十名穿着怪异的人物林茵茵见是凌威上人,心中立刻泛起一阵酸楚,几年不见,师公苍老了不少,脸上皱纹也多了许多。想当年爹娘带着自己和子凡上崆峒山去给师公祝寿,他是何等的神采奕奕,短短三四年光阴便苍老至此,连眼神都黯淡了不少,想必爹爹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踌躇间,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又如狂风骤雨般冲击着林茵茵的内心深处,让她本就脆弱的情感更加不堪一击。只见她眼光闪烁,不舍的望着凌威上人,茵茵是多么想要和他相认,向他哭诉。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对峙

向天行双手背负,气定神闲,面对上百名正道人物丝毫没有一丝惧意,光是这等气魄便让许多人折服。

林茵茵怔了怔,心想:“如今正道武林这边态度已然有了转变,眼看就要调解成功,向前辈却在此时忽然出现,这不是将我方才一番苦口婆心付之东流么?”

方胜声音又起,平静道:“向先生,我等今日前来本为讨个公道,三年前,向先生手下教众偷袭各大门派,致使各门派损失惨重,血流成河,正道武林纷纷对此耿耿于怀,故而才会齐上黑木崖,叨扰贵地。恰巧今日向先生来到这里,不知道先生对当年贵教偷袭一事可有什么交代?”

方胜此言十分中肯,一方面他是此次正道武林中一齐推选出来的领头人,言行举止自然代表正道武林这边,另一方面,方胜乃是出家之人,正魔厮杀,血流成河实非出于其本意,刚才又听得林茵茵和于禁等人的一番陈词,心中已有判断,这般质问只是希望向天行能明白他的苦心,望其说出其中真相,彻底化解了这场误会。

闻言,林茵茵立刻明白了方胜的一番苦心,心中暗暗感激,少林寺不愧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而方胜大师更是位德高望重,明辨是非的高僧,方才的一番交谈到底还是有了效果。

向天行浓眉一挑,哈哈笑道:“笑话,老夫做事从来不需要什么交代。”笑声傲慢,神情嚣张,似乎并不想领方胜的情。

“岂有此理?师兄,你和这魔头费什么唇舌,今日他自己送上门来,不如我们众人一起将他剁了,然后再杀上黑木崖将魔教一举拿下,岂不甚好?”方德见方胜对向天行态度谦卑,反倒惹来了向天行的嚣张跋扈,一时火气上涌,当场发作起来。

“对,杀了他,灭了魔教!”人群中,那道神秘的声音再起,一针见血,恰到好处。

果不其然,经他这般引导,正道方面人人热血上涌,同仇敌忾,喊杀声震的山林簌簌作响,早将刚才林茵茵所言抛到九霄云外。

林茵茵秀眉紧蹙,不曾想事态恶化到如此地步,心中又十分的好奇,暗想:“向天行身为魔教教主,自恃甚高,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可他为何突然到得这里来呢?看他所带之人不过二十多名五行旗中的弟子,如果是来与正道决一死战的,这未免也太蚍蜉撼树。”

林茵茵百思不解,正迷惑间,忽听到那道神秘的声音又起,因先前两次的教训,林茵茵早就留了心眼,暗中让段羽躲在一旁六神,而这次声音再起的时候,段羽很快便锁定那人隐在东南方向的那群丐帮弟子之中,只是丐帮弟子人数众多,大多服饰容貌相近,破破烂烂,而那神秘人又极为谨慎,出言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因此段羽还是没能将他揪出,好在已经确定了那神秘人的方位,只要他再次开口,将其揪出也是早晚的事儿。

林茵茵望向段羽,眼神迫切,段羽微微摇头,传音道:“在丐帮弟子之中,暂无法确定是谁!”林茵茵略微沉吟,急急扫了一眼丐帮弟子,很快便将目光收回,只要知道那人藏匿何处,将他揪出那是迟早的事,只是林茵茵心中隐隐担忧,这神秘人到底是何来路,又有何目的?与玄阴宗是否有关呢?毕竟如今能够确定的是,玄阴宗已经到达河北,自己还曾与其中两位长老打过照面,可如今他们却迟迟没有动作,这反而引起了林茵茵的担忧。

于禁和依琳二人见正道这边士气高涨,群情激昂,似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情绪复杂,左右为难。倘若真将打起来,他二人该站在哪一方呢?

向天行对此视若无睹,只是一阵冷哼,仍旧没有一丝儿惧意,神情之中只略带些许疑惑,不过稍纵即逝,很难让人发现。那二十几名五行旗弟子,内三圈,外三圈,摆开阵势,将向天行护在身后。

“大师!”丁胜通等人神色激动,向方胜请示。对他们而言,正魔双方积怨已久,虽说偷袭之事尚有可细细斟酌推敲之处,但魔教妖人行事乖张,多年来为正道武林所不齿,而今,正道齐聚,向天行又只带了二十几名弟子前来,这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可趁此良机将他拿下,随后一举将魔教覆灭,纵然向天行武功再高,大家一拥而上,他也断难匹敌。

方胜陷入两难,这向天行恃才傲物,根本不将正道武林放下眼里,方才自己好意给他留有后路,可他却毫不领情,如今引的众怒,实在令人头痛。

“各位,请听我一言!”林茵茵猛吸一口真气,一声断喝,将场上杂乱哄闹之声又盖了下去。

众人又静了下来,只听其中一虎背熊腰,手握双锤的大汉跳出喊道:“林少侠,我们敬你是令狐冲大侠的传人,相信你的为人,可今日之事乃我们与魔教之间的恩怨,少侠一再阻拦,难道少侠要庇护魔教不成?”

林茵茵微微一笑,冷静道:“这位兄台似乎忘记刚才在下说的话了吧,这一切都是玄阴宗的阴谋,倘若今日你们双方交手,势必两败俱伤,而玄阴宗不费吹灰之力便坐收渔利,到时再将你们一举歼灭,那武林便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大汉听了,双目瞪的极大,不耐烦道:“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只知道向魔头杀我兄长,灭我门派,此仇一定要报。”

向天行听了哈哈一笑,冷声道:“天下间我们灭掉的门派多了,杀的人也不计其数,你要来报仇,向某随时奉陪,可若是想浑水摸鱼,无中生有,哼哼,那也太自欺欺人了。”

大汉听得此言,更加恼火,仗着人多,叫道:“魔头,你可记得巫山青云派周青云?”

向天行略一思索,笑道:“五雷手周青云?不错,他是被我一掌震死的!你又是他何人?”

大汉又道:“魔头,你终于承认你杀了我大哥了吧,此等血仇,岂能不报?”

向天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天,让人不寒而栗。只见他笑了一阵,忽而正色道:“老夫何时否认过?老夫向来敢作敢当,是我做的,我不会抵赖,不是我做的,也休想让老夫背锅”语气霸道凌厉,让人无法质疑。

青云派地处巫山以北,其弟子在巫山一带仗着门派的势力经常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而周青云作为一派掌门,不仅不管,还一味纵容包庇派中弟子,可谓弄得当地名不聊生,人人敢怒而不敢言。

一日,青云派弟子又在逞凶,恰巧被路过的向天行撞见,一怒之下,向天行将那几人全都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纷纷落荒而逃。

向天行原本不想节外生枝,只想教训他们一番,谁知,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行人去而复返,他们身后,还跟来了二三十名身着统一的大汉,为首的便是五雷手周青云。原来那几人被向天行打后,心有不甘,匆忙跑回青云派向周青云胡乱说了一通,说有人找青云派的麻烦,将他几人打伤,还扬言不久便会找上门来,将青云派打得鸡飞狗跳。

周青云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吩咐二人带路,叫上弟子,一路追来。

向天行当时正有要事在身,不想与其过度纠缠,便先耐住性子,大致将此事来龙去脉说出,希望他作为掌门能秉公处理。

熟料周青云浑然不听,一味袒护几人,还命弟子将向天行团团围住,欲将他拿下。如此一来,彻底激怒了向天行,于是,他痛下杀手,将几人尽数杀光,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将青云派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并留下大名,声称倘若有人要寻他报仇,断可到黑木崖上寻他。

说到这段往事,向天行眼神中仍是大放异彩,过得半晌,忽而又不屑道:“哼,你们这些人自诩什么名门正道,有些时候,所做之事比我们更加阴险恶毒百倍,青云派鱼肉百姓,周青云却一味包庇,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

那大汉被向天行那么一喝,气势徒然弱了下来,也不知是为对方气势所迫,还是向天行所言属实,自己心虚,总之是失了刚才势要报仇的霸气。

方胜见向天行说得兴起,又承认了灭掉青云派之事,忽而心中一动,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向先生果然是位敢作敢当之人,不过,因几人之过便要灭人门派,这等手法是不是又有些狠辣了些”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既然如此,那三年前偷袭各大门派,以及前些时日,崆峒派半路遇袭之事与向先生是否有关呢?”

向天行“嘿嘿”一笑,似乎猜到了方胜的用意,回道:“大师果然是慈悲之人,也罢,我告诉你们又何妨,你们所说这些都与我无关!”寥寥数语,却是坚定之至,让人不容置疑。

第一百五十章 丐帮弟子

剑拔弩张之际,向天行这般回答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林茵茵暗暗揪心,还真怕他一时心高气傲,又说出些让人仇恨的粗言恶语来。如此一来,可真的再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方胜面上稍稍宽慰,又道:“向先生,事关重大,还望先生尽量说的详细些才好!”

向天行不答,过了很久方才开口,道:“三年前,老夫收到消息,说逍遥山庄的东方术为替他的兄长讨回公道,带着一群乌合之众赶赴少室山要人。老夫心生疑惑,按理说,当年东方白的死,很多江湖中人都曾在龙威镖局中亲眼见到过,虽说不能确定凶手是谁?但可以断定此人武功已达绝巅,绝非林氏双雄的武功所能办到。”

方胜颔首,对向天行的看法很是赞同。

向天行顿了顿,继续道:“风闻那东方术是个极其精明之人,况且又有诸多掌门力证,可他却偏偏信了那武林中的不实之言,并一意孤行,率众上少林闹事,这实在令人费解。”

话说一半,丁胜通等人亦有同感,打断道:“不错,这件事儿的确怪异,当年我与其他掌门一道,各自写了书信,将此事原委告知东方术,就是希望能消除对方的疑虑,也不辜负林镖头的生前所托,谁曾想那东方术不仅不信,还率众前往少林寺,扬言要寻林天威对峙,一言不合更是大打出手,扰了少林清静之地”丁胜通语气之中皆是愤懑,显然对此事极为恼火。

林茵茵闻言心中盘算道:“照这般看来,三年前少林寺和逍遥山庄发生冲突时二叔已然不知所踪,否则凭他的脾气,一定不会当这缩头乌龟,势要站出来与逍遥山庄的人争执一般,也许双方就不会动手了!”

“阿弥陀佛,向先生后来如何?”方胜追问。

向天行挥了挥手,命五行旗的人让开,从他们身后走出,道:“后来老夫便派了些人悄悄跟着他们一道上了少室山。”

凌天跃闻言大怒,骂道:“姓向的,还说不是你在暗中捣鬼,好好的你派人悄悄的上少林作甚?”

向天行不怒反笑,轻蔑道:“凌掌门,你不也派了你们嵩山派弟子混在我们神教当中了吗?怎么只允许你凌天跃做初一,不允许我向某人做十五?”

“你......!”凌天跃闻言一怔,面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眼神躲闪,像是被人揭了短处,良久后才沉声说道:“一派胡言!”

向天行一声冷哼,也不理会,继续说道:“老夫此举只为解惑,并无别的意思,据那些弟子查探,当年逍遥山庄的那些人当中,有几人十分可疑,不仅武功很高,就连身份也比较特殊,常常看到东方术偷偷与那几人密谋,对他们态度也十分恭维。于是我便命人紧紧盯住他们,谁曾想,一场大战过后,那几人便失了踪影,逍遥山庄更是如同一盘散沙,四下逃散,可就在此时,我教中弟子忽然发现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身上穿的是我神教服饰,从山下而来,紧接着又上了少林寺,我知道后便命他们不要声张,继续暗中监视,哪曾想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番交手之下,我教中弟子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免,待过了一日,老夫收到消息,说各大门派纷纷受到我神教的偷袭,损失惨重,这他娘的才知道替人背了黑锅。”

方胜等人细细聆听,不由心中大动,向天行所说与当日之情景所差无多,尤其是那几名可疑之人,与方胜几人交过手,武功之高,着实令人惊讶,只是至始至终,都不知那几人的身份来历,这和向天行的判断可谓是不谋而合。

丁胜通似乎心有不甘,反问道:“既然你一早便知是玄阴宗的人在背后捣鬼,为何不出来将此事澄清?”话一出口,丁胜通已然后悔,这问题问得苍白无趣,既然称之为魔教,澄不澄清,又有何妨?

向天行“哼哼”冷笑,掷地有声的回道:“丁掌门,在你们眼中,我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黑木崖与你们更是水火不容,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向你们澄清吗?况且我向某人做事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只求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你们的眼色?”向天行说的字正腔圆,虽听起来有些自负,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真性情。

方胜琢磨半晌,心中似仍有疑团未解,又问:“既是这样,那向先生又是何时知道这些都是玄阴宗所为呢?”

向天行闻言为之一怔,神色间浮现出遗憾痛苦之色,叹道:“既然话已说开,我也不瞒大师,其实不光你们各大门派遭到了偷袭,就连我们神教在各地的分坛也纷纷遇袭!”

此言一出,众人俱震,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各大门派遭伏乃是魔教所为,殊不知,听向天行言下之意,在同一时间,魔教也遭到了偷袭,这着实匪夷所思,令人震撼!

向天行见众人惊诧,便将此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刺杀汪直失败的事。

听完之后,方胜,冲灵等人皆陷入沉思,眼神中都流露出惊恐不安之色,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方胜大师也为之一颤。如果向天行所言属实,那便意味着这一切都是玄阴宗在密谋,先是杀死东方白,嫁祸龙威镖局,利用逍遥山庄与少林寺结怨,趁乱偷袭各大门派,随而嫁祸给魔教,同时又偷袭魔教分坛嫁祸给正道各大门派,使双方矛盾激化,不死不休,然后他们再不费吹灰之力,将正魔双方一网打尽,一统武林。这的确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林茵茵见他们各怀心事,显然向天行的一番话语起了作用,便趁机接下去说道:“大师,向前辈,据在下推断,玄阴宗所图之大并不单单是这江湖武林,此举对他们而言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方胜抬头,道:“少侠何意?”向天行却隐隐猜到了什么,眉目间山川凝聚而起。

林茵茵笑了笑,提醒道:“大师还记得于道长方才所说,我们在姑苏时候遇到的事儿吗?”

方胜略一沉吟,回想刚才于禁所提及的玄阴宗在姑苏私造兵器,暗囤金银之事,又结合玄阴宗想要挑起正魔之争,致使武林大乱,以及汪直的双重身份,加以推敲,继而恍然大悟,失声道:“难道他们是想......?”

林茵茵点头示意。

方胜怅然,双手合十,意味深长的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照这样看来,这真是一石三鸟之计,看来玄阴宗不除,天下便再无宁日!”

众人不解为何方胜会有此一叹,只有林茵茵和向天行等人深有同感,思绪万千,前路迷茫,这可无关乎是正道亦或是魔教。

少时,神秘之声再次响起,一字一句的说道:“魔教妖人,诡计多端,说话又岂能相信?说不定只是魔头故意编出来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缓兵之计!”声音悠扬婉转,掷地有声,十分清晰。

同一时刻,姑苏群豪之中,一位少年眼中精光一闪,随后“嗖”的一声跃起,朝着丐帮中的一位弟子抓去。

段羽出手快如闪电,方才他一直隐在暗处,默默观察丐帮中人的一举一动,当那道神秘声音再次响起时,段羽第一时间便将他寻到,掠了过去。不过令段羽震惊的是,那人竟然一直使用内力催动腹语将声音传出,难怪一直寻他不到。

丐帮弟子见段羽转眼攻到,皆是一怔,紧接着四下避窜,唯独那人不闪不避,十分镇定!

段羽变掌为爪,向那人肩头抓去。那名丐帮弟子见了,右肩微倾,巧妙的避了过去并向一旁移开三丈,段羽一击不中又“嚯嚯”的连使两掌,转眼间,二人便拆了二十余招。竟是不分上下。

段羽心惊,他早已断定此人武功不低,可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二人拆了二十余招,都是段羽主攻,先发制人,而对方虽看似险象环生,就要不敌,但总能够在最后将段羽招式化尽,期间的游刃有余,让段羽颇为诧异。

二人又斗了二十余招,情况与方才一样,段羽仍是拿他不下。周围的丐帮弟子已退出五丈开外,给二人留下了足够的地方。

“帮主,这刘癞子武功啥时候变的这么高啦?”一名丐帮弟子在帮主石飞虎耳边小声嘀咕道。

石飞虎怔了怔,这刘癞子本是丐帮九袋长老手下的一名喽啰,平日里十分不起眼,可今日看来,武功竟然这般高强,倒是让他们走了眼。

林茵茵见段羽与那丐帮弟子拆了几十余招,竟占不得半分便宜,心中好不震惊,段羽的身手她是知道的,相较自己而言,只在伯仲之间,虽方才他未使出家传绝技六脉神剑,可对付一个小小的丐帮弟子竟占不得半点上风,这实在令她心惊,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假冒丐帮弟子,混在了其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博弈

二人拆得数招,纷纷退至两侧,凝望着对方,像是打量,又似试探,神态之中充满了警惕。

段羽微微一怔,心想:“奇怪?瞧这乞丐其貌不扬,穿着更是破破烂烂的,衣不蔽体,怎地武功这般高强,想必就连丐帮帮主石飞虎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名被丐帮弟子唤作刘癞子的神秘人也是暗中生疑,想不到这少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修为,一双眸子不住的上下扫视着段羽,只是面上表情古怪的紧儿,眼神中明明有所迟疑,面上端是没有一丝儿表情。

“有古怪!”林茵茵心中一凛,忽而想起了什么,“嗖”一声直接拔剑而出,直直朝那刘癞子刺去,剑尖所指,却是朝着对方面门而去。

段羽见了,心有所感,一下子明白了林茵茵的用意,二话不说,也蓄掌而发,朝他攻去。

一个使剑,一个用掌,二人都是江湖武林中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配合的又是极为默契,急攻之下,掌风剑影密布,林茵茵并未使出独孤九剑,所使剑招乃陆三葵四所授阴阳剑法,饶是这样,在段羽掌力的配合之下仍旧迫的对方连连倒退。

方胜冲灵等人在旁观战,看到精彩处忍不住也要品鉴几分,或称赞英雄出少年,眼下二人出招之奇,令人咋舌。亦或是惊叹那形象邋遢的刘癞子,不知丐帮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冲灵看了林茵茵所使剑法,刚柔并济,阴阳相调,与武当正反两仪剑法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禁啧啧称奇。

“方胜大师,你且看这场争斗谁胜谁负?”冲灵笑问。

方胜郑重道:“林少侠剑法凌厉,一阴一阳,灵动轻巧,而段少侠掌风醇厚,劲力十足,二人配合的又极是默契,赢面看上去或许要大些。但这刘癞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内力修为绝不在二人之下,只是招式迟钝生疏了些,可以推断,这拳脚招式绝不是他所擅长,之所以迟迟不用兵刃,怕是想要隐瞒自己身份,不让自己露了破绽!”

冲灵再看三人情况,果真如方胜所说一般,奇道:“大师的意思,若论真正实力,二人都不是那刘癞子的对手?”

丁胜通等人闻言一惊,纷纷侧目看向方胜,希望能得到方胜的解惑。

方胜见状,缓了缓道:“阿弥陀佛,各位,不要忘了,林少侠乃是令狐冲老先生唯一的传人,而今他所使的并不是独孤九剑,显然也是留有后手,至于那位段少侠所使路数,恕老衲眼拙,一时还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似乎也是处处留情,假使三人拼起命来,使出看家本事,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丁胜通等人听了方胜之言,恍然大悟,再行观看时,对这三人倒又多了几分敬意。

向天行自然也是看出了些端倪,这会子又听方胜点评,与他所想近乎一致,只觉找到了知己,一时心情畅快,朗声叫道:“大和尚果然好眼力!”

冲灵凝眉捻须,像是思考,过了半晌儿又问道:“大师可认得出林少侠所使是何剑法?”

方胜愣了愣,自言自语道:“刚柔并济,阴阳互补,倒与你那两仪剑法相近,可他所使剑法,戾气颇重,与两仪剑法柔和温润的特性又有所不同,咦,倒是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冲灵见方胜着实想不起来,忽而提醒道:“大师可还记得三十年前,败尽天下剑术好手,又将他们兵刃全部夺了去的陆三葵四二人?”

经此一点,方胜恍然记起,悻悻叹道:“原是他二人,难怪难怪,那这路剑法则是阴阳剑法了?”

冲灵笑了笑道:“正是!,只是不知这林少侠从而处学了来?”

陆三葵四二十年前便已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个中缘由众人自然不知。

林茵茵段羽二人越攻越急,想要将刘癞子尽快拿下,瞧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二人已经瞧出,这刘癞子脸上表情很不自然,像是经过了极其高明的易容之术,以此假扮而成,故而二人频频朝他脸上攻去,想要将他那人皮面具摘下。

刘癞子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此次混在丐帮之中,跟随众人一起杀上黑木崖,本是顺风顺水,可不曾想半路上杀出这两个少年来,非但将正道中人成功拦下,还将自己从丐帮中揪了出来。可恨的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使出本家兵器和武功,否则定叫人认了出来,坏了计划。而这两位少年武功当真厉害,步步紧逼,眼看自己就要不敌,心里已经乱做一麻。

又斗了片刻,刘癞子已经明显处于下风,被林段二人迫的手忙脚乱,正踌躇间,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计上心来,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唤道:“帮主,丐帮的兄弟们,这二位少年咄咄逼人,不由分说,一上来便动起手来,实在是欺我丐帮中无人,各位,我刘癞子死不打紧,可今日正魔双方的人都在,可不能丢了咱们丐帮的颜面,教武林中人看咱笑话!”

刘癞子这一番话说得诚恳之至,看似处处为丐帮着想,实则阴险之至,他见林段二人难缠,便生出挑拨离间的办法,丐帮乃江湖中的大派,自古到今,鼎盛不衰,在几百年间更是出了几位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如此大派,想来极是看重面子,因此急中生智,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想要激起丐帮中人对二位少年的敌意,以此减轻自己这边的压力。

果然,刘癞子此言一出,丐帮之中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私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其中有一名岁数稍长的乞丐走近石飞虎,在其耳边轻声道:“石帮主,刘癞子所言有理,再怎么说,刘癞子也是我们丐帮中人,这二位少年不由分说的就朝他动起手来,这于理不合,这更是对我们丐帮的一种挑衅,倘若此事传了出去,以后还叫我们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况且......?”那乞丐扫了一眼四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况且什么?”石飞虎浓眉一挑,追问道。

“况且今日瞧这刘癞子武功相当不错,倒是我们平日里看走了眼,这几十年来丐帮中人才凋零,一日不如一日,声势已大不如前,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好不容易出了个刘癞子这般的高手,应当留有重用,切勿叫人毁了去!”

石飞虎听了此言,稍作沉吟即点头道:“黄长老说的在理!”恰在此时,见刘癞子已支撑不住,原本破旧的衣服上又多了几道剑痕,情急之下,石飞虎一声令下,丐帮之中一十八名弟子纷纷跳将上去,手持竹杖,将段羽和林茵茵圈在其中。

林茵茵见丐帮弟子听了刘癞子的挑拨之后突然发难而来,不由收住剑势,停止进攻。段羽见状也是收掌,与林茵茵并肩而立。

刘癞子见此法奏效,心中欢喜,忙顺势而下,退回到丐帮之中。

林茵茵剑尖着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银白色的剑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森寒之气,如同她此刻的眼神一般。

“你们这是何意?”林茵茵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冰窖般寒冷。

那一十八名手拿竹杖的丐帮弟子听后汗毛倒竖,再看其手中森寒长剑,皆不由打了个冷颤。

忽而,那名年长些的乞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二人面前,施了一礼道:“在下丐帮九袋长老黄不通,见过二位少侠。”

林茵茵斜视一眼,冷道:“黄长老,你们这是何意?”

黄不通不愧为丐帮中的九袋长老,面对锋芒毕露的林茵茵和段羽二人丝毫没有半分惧意,相反及时镇定只见他笑嘻嘻的说道:“二位少侠休要误会,我们丐帮绝无与二位为敌之意!”

段羽忽而冷冷一笑,反问道:“哦?既是如此,黄长老为何要让丐帮弟子坏我大事!”语气中也是颇为不满。

黄不通不慌不忙说道:“段少侠说笑了,老朽断不敢坏二位大事,只是这刘癞子乃是我丐帮弟子,倘若真有地方开罪冒犯了二位少侠,还请告知老朽,老朽回到帮中之后自然依照帮规处置,又岂敢烦劳二位少侠亲自动手?”

段羽听后心想:“好一个丐帮九袋长老,真不是个简单角色,说话张弛有度,可谓滴水不露。表面上对我和林姑娘恭维谦卑,言下之意便是警告我们这是丐帮的家事,要管也轮不到我们来管,真是厉害!”

想了想,段羽回道:“黄长老,今日之事你也在场,非我二人有意冒犯贵帮,我与林兄到此本为调解这场纷争,揭穿玄阴宗的真面目,可偏偏这人不安好心,屡屡从中作梗,想要激起众人仇恨,与魔教拼力厮杀,我们只不过是想将他揪出,当面对质一下,看看此人究竟是何居心,无奈他奋力反抗,这才打了起来!既然黄长老出面,那便也好办,还请长老将那刘癞子请了来,我们不动手,只对质一番可好?”

段羽这番回答也是巧妙的很,明面上给足了丐帮面子,言下之意便是这是你们丐帮自找的,怨不得他二人动手。这一来一回,竟似博弈一般。

“这......”黄不通面露难色,终究是刘癞子捣乱在先,自己理亏,倘若真个对质起来,对丐帮倒是大大的不利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亢龙有悔

黄不通心中如明镜一般,又岂能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既已出面,断没有退缩的道理,更不会将刘癞子再推将出来,折了丐帮的面子。

沉默半晌,黄不通皮笑面不笑的侃侃道:“二位少侠,今日之事实在是误会,平日里魔教横行霸道,杀人如麻,天下武林正义之士难免会对它恨之入骨,料想今日刘癞子会有这般举措也是因为如此,倒也情有可原,还望二位少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揭过如何?”

段羽闻言冷笑一声,也学那刘一刀这厮骂人那般在心中骂道:“你姥姥个紫菜团儿,你们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简直是无耻至极!”瞧着黄不通这般指东道西,避重就轻的胡诌乱扯模样,分明就是想将此事大事化了,蒙混过关了去,段羽又好气,又好笑。感慨几百年来,丐帮怎么说也是享誉武林的大派,怎地传承至今,都变成了些耍泼打诨无赖?

林茵茵听了黄不通之言后,知道多说无益,丐帮这是铁了心了要护住刘癞子,而刘癞子也正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结果,好借机脱身,急忖之下,林茵茵当机立断,口中念叨一声“得罪了!”便如风似的持剑而入,欺身向刘癞子再次攻去。

这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黄不通自然未曾料到,甚至连对方如何出手也没琢磨清楚,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对方已没了踪影,就连刘癞子自己也不曾想到,少年竟然会不惜与丐帮撕破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攻来。

黄不通大骇,待反应过来,即刻命那一十八名丐帮子弟布下打狗阵,前往支援刘癞子。哪知刚一动身,段羽不知何时拦在了他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黄长老,先别忙,咱们再聊会儿,一会儿包叫你看出好戏!”

黄不通哪还有心思看戏,他又羞又恼,林茵茵这般举措分明是不把丐帮放在眼里,无论如何,今日也要保住丐帮的颜面,给他点颜色瞧瞧。

林茵茵长剑斜刺,速度极快,却是无招无式,指哪打哪,刘癞子本就始料未及,慌忙之下,猛提真气,手脚并起以作周旋,却发现对方的剑法实在诡异,看似平平淡淡,毫无章法,实则节节贯穿,招招精妙克敌,稍一失神便被他占尽先机,急急倒退。

林茵茵方才和刘癞子已斗了半晌,对他的身手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未免迟则生变,故一上来便将独孤九剑铺展开来,以求迅速将其拿下。

“好剑法!”向天行由衷赞道,方胜和冲灵等人也微微点头,方才冲灵已经领教过独孤九剑,这会儿又见林茵茵使出,仍旧觉得精妙绝伦。

那一十八名丐帮弟子迅速来到二人身旁,扬起手中的竹杖,不停的在地上敲打,一边敲打一边围成一个圈,不停的在其中变幻阵型。

“这是?”冲灵微微动容。

方胜道:“据传丐帮中有一阵法唤作打狗阵法,变化多端,神威莫测,是经过丐帮绝技中的打狗棒法演化而成,多年以前,丐帮便是凭借此阵威震江湖的。眼下看来,他们现在所使的便是打狗阵法了!”

“哦?打狗阵法?”冲灵一怔,细细观察起此阵法来。

林茵茵占尽先机,一剑一式都率性而至,如行云流水一般,将独孤九剑的要义发挥的淋漓尽致,眼看就要拿下刘癞子,忽见丐帮弟子围了上来,还布下奇怪的阵法,心中升起一丝厌恶。

段羽见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趁着丐帮布阵之时,也一溜烟儿似得跃进阵中,笑呵呵的调侃道:“既然如此,便让小爷我来陪你们玩玩!”

一十八名弟子见段羽跃入打狗阵中,立刻家中手中竹杖敲击力度和速度,每名丐帮弟子井然有序的踏着一致的步调,围绕着段羽飞快的旋转起来。

段羽一愣,心中警觉陡起,凝思道:“这阵法古怪得很,倒不能小觑了他。”当即运起真气,自丹田而上,运转至奇经八脉,凝而不发。

敲击之声越来越密,段羽置身包围之中,感觉四周如铜墙铁壁密不透风。募地,击打之声骤停,十八名丐帮弟子齐声断喝,气势如虹,弥音震天,接着,六人一组,手中竹杖脱手而出,分上,中,下三路一齐攻向段羽。

段羽一凛,不敢大意,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腾挪闪跃,避过这番攻击。哪知身子才一着地,打狗阵法再变,原先六人一组立时转为三人一组,竹杖这回儿却是一上一下,封住段羽头顶和脚下。

杖影密如骤雨,头脚并至,首尾相连,势要将段羽毙于杖下。

段羽大怒,这般打法,还真将自己当做恶犬了不成,当即长啸一声,身形一晃,一个“蛟龙出海”将攻其头顶的两组弟子掀翻了出去,随后一个千金压顶,将攻其脚底的竹杖死死的踩在脚下,使他们动弹不动,待丐帮弟子死命挣脱之时,段羽顺势一压,脚下一松,又将这两组丐帮弟子掀翻,这打狗阵法经此去头去尾,立时大乱,再也没了威力。

这时,石飞虎见打狗阵法居然拿不下段羽也是为之一怔,不过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之局,便大喝一声:“小子,休得猖狂,我来会你一会!”话音刚落,一股劲风而起,石飞虎已飞身落在段羽跟前。

这石飞虎身长八尺,体型健硕,较段羽还要高出半个头来,风闻他一双肉掌能够开碑裂石,十分骁勇。

段羽心想:“这人好生魁梧,想要身形上比较笨拙,待我稍后使出凌波微步,逗他一逗!”

石飞虎怒吼一声,“忽”地一声,一拳击出,直直攻向段羽,段羽“嘿”的一笑,脚下乾位变坤位,立时再转向坎位,巧妙的避了开去。石飞虎方才一拳,劲道已是到位,只是速度稍欠些火候,他只觉对方虚影一晃,便轻松的避过自己这一重拳,心中也是惊讶,想不到这少年这般滑溜,而自己体型上又占不得优势,长此下去,定拿他没有办法。

段羽避过一击,也是轻“咦”了一声,万没料到这大汉虽看似壮硕,身形却灵巧的很,方才若是自己慢上半步,非被他一拳打出内伤不可,好在自己的凌波微步乃是上乘的轻功功法,轻盈灵巧,飘然若仙,否则的话,还真是避之不及!

石飞虎一拳过后并未急着再攻,而是停了片刻,不住的打量住段羽,像是再思考对敌之策。

段羽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眼神,心想:“这大汉看似憨厚模样,心思却缜密的紧,不愧是丐帮帮主,这会他定是再苦思如何破我这灵巧的身法,好,我便好好瞧瞧,他究竟能想出什么招式出来。”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石飞虎忽然虎躯一震,眼中精光暴涨,随后双手起势,顿时四周劲风皱起,飞沙走石,将林间树木震的簌簌作响。

“这是什么武功?好强的劲力。”段羽心中警觉陡起,一股窒息之感席卷周身,身子不自觉的已退至三丈开外。

方胜等人见此光景也是愣了愣,眉目间竟有些讶然,就连一旁的魔教教主向天行也惊了一跳。当世几位高手立刻陷入沉思,石飞虎所使掌法很是了得,还未使将开来,众人便觉一股威势荡漾开来,气势更是不可一世,只是不知丐帮之中何时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而这石飞虎又何时学会的。

石飞虎屏气凝神,目光如炬,丹田之气齐聚于掌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劲风凌厉,呼啸而起,越来越猛,将周围一些细小的树木当场折断。募地,石飞虎身躯微侧,右掌急速挥出,一声若有似无的龙吟之声伴随着呼呼的掌风,立时向段羽猛力扫去。

段羽一惊,脚下生风,想要以凌波微步再次避开,可谁想,石飞虎这一掌着实厉害,一掌击出,掌势如山洪倾泻般迅猛,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掌将段羽退路切断,让他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段羽只好硬起头皮接下这掌。双掌相触,段羽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扑面而来,大骇之下,一方面运起周身真气用来抵御,另一方面因势利导,用自己真气将对方部分掌力引向一旁的大榕树上,这样方才将这一掌化去。

石飞虎所使掌法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这一招掌法意在敦实,练到佳境,收发自如,威力无穷,一掌之下,便可开碑裂石,而且此掌专克一些虚招,对付段羽的凌波微步着实有效,幸好石飞虎修习时间不长,还未领悟深邃,否则,凭段羽目前的见识和功力,非吃了大亏不可。

其实这招亢龙有悔也是在数月前,石飞虎在丐帮历代掌门遗训中所得,原来降龙十八掌早已在数百年前便已在江湖中失传,打狗棒法也徒有招式,失了心法,而这两门绝学都是丐帮的镇帮之宝,近百年来,丐帮人才凋零,声势每况愈下,也与此有一定的关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误会

一掌过后,石飞虎气喘吁吁,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脸上不时有汗水滴下,显然使出这招亢龙有悔令他真气损耗巨大。

段羽接过这掌,心中暗道好险,忙稳住身形,疏导真气。忽而瞥了一眼旁边的那颗大榕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那大榕树足有三尺宽度,此时树干正中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掌印,清晰可见,入木三分,掌印周围更是枝沫横飞,一片狼藉。惊魂甫定之际,段羽琢磨:“依照刚才情景来看,石飞虎这套掌法还未完全领悟透彻,亦或是不完整,否则自己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石飞虎见段羽怔怔的望着自己,心中颇为得意,亢龙有悔威力虽大,但也是极耗真气,这一掌击出,似乎将他的真气耗尽,好在对方不敢冒进,显然是被自己一掌给镇住了,趁此良机,石飞虎默念心法,抓紧时时间恢复真气。

这亢龙有悔本是百年前名震江湖的降龙十八掌中的一式,讲究例无虚发,刚猛至极,而降龙十八掌为历代丐帮帮主所修习的武林绝学,只是在百余年前因传承不慎。此掌法便失传了,而石飞虎所使的亢龙有悔也是数月前机缘巧合之下所获残招,不过一掌一式,前后无法贯穿,因此使将出来所耗真气甚大,饶是如此,也着实惊艳了一把。

方胜向天行等人也是瞧的目瞪口呆,凝思不迭,皆不知石飞虎从何处学来如此霸道强势的掌法。

黄不通见帮主神掌威慑群雄,心中激悦之情难以言表,领着一众丐帮弟子欢呼起来,这几百年来,丐帮势力每况愈下,雄风不再,风头竟及不上后来的五岳剑派,这口恶气实在憋屈,今先得见刘癞子武功卓绝,帮主神威盖世,便觉重振丐帮之威指日可待,自然喜不自胜,欢呼起来。

另一边,林茵茵与刘癞子二人斗得正酣,劲风乱舞,金戈锵然,剑气纵横交错,分不清彼此,只依稀看到两道身影纠缠。

刚才争斗间,林茵茵本已占尽优势,眼看就要将刘癞子拿下,岂料,千钧一发之际,刘癞子忽然从怀中抽出一对双锏来,顿时武力大涨,缓了他燃眉之急。

方胜,向天行和各大门派方才被段羽和石飞虎的争斗所吸引,没有关注到另外二人的战况如何,只知道林茵茵已稳占先机,拿下刘癞子不在话下,这会儿重新再看,不禁都颇感讶异,刘癞子不知使了什么武功,竟将先前的劣势化解了大半。

定神细看之下,方胜不觉皱起了眉头,眼神之中更是闪过一丝儿震惊,反复观摩之下,方胜忽然对身旁的方德问道:“师弟,你可曾认出这人来历?”

方德愣了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方胜会有如此一问,心中起疑道:“方胜师兄为何这般发问?这人难道不是丐帮中叫什么刘癞子的人儿么?又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认识他不成?”带着疑惑,方德聚目凝神,默默的留意着刘癞子的一招一式,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冲灵听了,再看那刘癞子的身手招式,也觉得眼熟的很,就是一时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忧思之下,向方胜问道:“大师,这人......?”

方胜微笑,神情之中带着笃定之色,提醒道:“师弟,道兄,可还记得三年前,逍遥山庄率众前往少林寺对质的前一晚上,藏经阁中有两位不速之客到来......”

经此一点,方德和冲灵恍然大悟,尤其是方德,回首再看那刘癞子时,果然身形,武功与那人神似,再加上都使的是双锏,更是确定无疑,方德随即一拍大腿,惊呼道:“原来是他!”

丁胜通等人被方德此举吓了一跳,都莫名其妙望向方德,疑惑道:“方德大师,他是何人?”

方德来了精神,兴冲冲地回道:“丁掌门怎么忘了,三年前,有人夜闯藏经阁,被我与师兄逮了个正着,我还与其中一人斗了几招,将他打伤了。”

丁胜通顺着方德所说回忆了一阵,犹记得当初那二人武功奇高,与方德斗了半晌不分胜负,其中一人使的好像就是双锏,武功路数也.......对,是他!丁胜通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过来。可他怎地容貌大变,又为何要混在丐帮之中呢?

方胜本也有此疑惑,可联系之前林茵茵所述种种,以及这刘癞子三番五次阻扰与魔教和解,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林茵茵初见刘癞子使出双锏只是愣了愣,并未太过引起重视,只想尽快将他拿下,急功冒进之下竟露出了些破绽。哪知使出双锏之后的刘癞子武力大涨,与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刘癞子即可抓住对方破绽,双锏如双龙出海般的使将起来,倒令林茵茵措手不及,回剑防守起来。

锏影横飞,劲风肆虐,二人越打越快,余威所扫之处飞沙走石,树木折断。这一番较量可谓巅峰对决,二人旗鼓相当,功力又在伯仲之间,直斗了两百余招不分胜负。使得正魔两道的高手都惊呼高叹不已。

二人又斗了五十余招,林茵茵越斗越勇,独孤九剑每一式的变化越发纯熟,对剑意的领悟更是越加精深。

林茵茵感慨万千,心想:“师傅说得果然没错,这独孤九剑精妙绝伦,只有在与敌对招时方能领悟的到,每一招每一式剑招都能演化出诸多变化来,看来,距离剑术大成,我还差得很远。”心念所致,林茵茵索性放弃尽快将其拿下的念头,只将他当成是给自己喂招练剑之人,心性转变,剑随心动,独孤九剑剑招更显飘忽灵动,不再拘泥于形式,只是随性所致,恣意而发。恰是如此,独孤九剑的精髓倒被林茵茵使的淋漓尽致,突如其来的变化,率性而发的剑招,无不使刘癞子慌乱不已,措手不及,待斗得三百余招之时,林茵茵突然抓住对方一处破绽,长剑斜挑,一招凤舞九天,看似平常稀松的剑招,却在这时用的妙到毫巅,刘癞子始料未及,想要回锏防御已是来不及了,只听“哐当”两声沉闷的金属声响,刘癞子双锏已被林茵茵长剑挑开,坠落在地。刘癞子大惊,神色慌张,焦急之下,想要御空逃去却又是慢了一拍,林茵茵一剑得手,身子跟着一晃,早已来到刘癞子的身侧,待他动身之时,伸出纤纤二指,丝毫不差的点在了刘癞子的中枢穴上。刘癞子只觉全身真气一泄,便瘫软了下来,再也无法动弹。

“盟主厉害!”姑苏豪杰这边见林茵茵将刘癞子点倒,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之声,纷纷围将上来祝贺。林茵茵命人将刘癞子用麻绳捆绑起来,扔在了正道群雄的面前。

众人见状议论纷纷,有些称赞独孤九剑名不虚传,有些暗恼林茵茵恃剑逞威,不分敌我。

石飞虎和黄不通等一众丐帮弟子脸色阴沉,似有一股羞愤之意笼罩,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道:“林少侠,我知道你是独孤九剑的传人,可你这么做也实在太不把我们丐帮放在眼里了吧,虽说我们武功比不上林少侠,但也绝不会忍受这样的羞辱!”

林茵茵瞧了一眼石飞虎,笑了笑道:“石帮主,我看你是有所误会了,在下一介晚辈,岂敢不把赫赫威名的丐帮放在眼里,只是在下这般做法实在是有在下的道理!”

石飞虎闻言一声冷哼,不满道:“听少侠之言,未经我丐帮同意便对我丐帮弟子大打出手,还将他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难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不是?”

林茵茵依旧神色自然的回道:“在下不敢,只是帮主不知,在下料定,此人非彼人,虽都叫刘癞子,可其中却大大的不同!”

石飞虎一愣,忙问道:“你这是何意?”显然石飞虎喜欢直来直去,不喜别人给他绕弯子。

这时方胜和方德二人走近,微笑道:“阿弥陀佛,石帮主,林少侠的意思是这人不是真的刘癞子,而是别人假扮的!”

石飞虎听后全身一震,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盯着方胜脱口道:“你说他是假的?”此话一出,连一旁缄默不语的黄不通也着实吃了一惊。

方德见石飞虎心存疑惑,索性大步走到刘癞子身边,伸手朝他脸上一抓,顿时扯下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来。

众人一阵惊呼,石飞虎和黄不通等丐帮弟子更是目瞪口呆,眼前这人哪是什么刘癞子,只见他粗眉斜眼,鼻若悬胆,双目更是微微凹陷,一对山羊胡须极为显眼。这会儿因被林茵茵点了要穴,正气若游丝般的瘫软在地上

石飞虎震惊之下盛怒而起,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假冒我丐帮弟子?”说罢,扬起一掌,就要劈下。

方胜忙伸手将其拦下,劝道:“石帮主,稍安勿躁,此人混在你们丐帮之中,居心叵测,恐怕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待我们问清之后,再交由你发落,如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生变数

石飞虎见是方胜出面劝阻也不好再次发作,大袖一甩,径直退了开来。

众人唏嘘,不住的打量着地上之人,随而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似在讨论这人来历,向天行也是“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阵狐疑。

林茵茵虽不识得此人,但通过先前的一番情形来看,料想这人肯定与玄阴宗脱不了干系,欣喜之余,心想:“怪道玄阴宗明明已经来到河北境内,却始终迟迟不见露面,原来是乔装混在了这群正道人物之中。”忽而,她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暗想:“正魔之争牵扯甚大,玄阴宗行事向来严密,难道只派一人混在其中?”细思极恐,急忙扫了一眼众人,不过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正踌躇之际,忽听方德一声怒喝,其音如雷,响彻四方,震得人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待怒喝声消散后,他又指着那贼人问道:“阁下可还记得贫僧吗?”

此言一出,喧哗之声又起,都不解的望着方德,想要知道其中缘故。林茵茵听后也是为之一怔,原先见方德将贼人人皮面具撕下,当众揭穿了他的假身份,本以为是方德和尚眼力绝佳,又有方胜这样的高手从旁指引,所以不足为奇,可如今听方德此言,似乎对这贼人的身份来历有所了解,这便起了兴致。

那贼人双眼无声的瞧了一眼方德,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立刻又将头低了下去。此刻他的要穴被林茵茵制住,又岔了真气,浑身瘫软无力,只得蔫在地上。

方德见他不屑理睬自己,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扯了过来,随后用力一抓,将他右臂长袖立时扯下一大截来。霎时间,贼人手臂上露出一道清晰的刺青来,刺青所画,正是一头凶神恶煞的穷奇。

“嘶!”众人见了无不倒吸了口凉气,近年来,这穷奇图案在江湖上可谓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事,大家对此都有些许耳闻,这正是玄阴宗的标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胜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方德此举本就是方胜私下授意,刚才见他使出看家双锏,方胜和方德便已认出此人,只是方胜不明白他为何要易容乔装,混在丐帮当中,冥思苦想,又细细琢磨了之前林茵茵等人所言以及当年逍遥山庄之事,方胜恍然,推测这些又很有可能与玄阴宗有关,于是他私下传音,让方德将那贼人右手衣襟扯开,这一扯之下,果然如方胜所料,这贼人就是玄阴宗的人。

林茵茵见状,心中大慰,虽已料定此人与玄阴宗脱不了干系,却也只是空口无凭,正考虑着如何向众人证实,却不料方德快人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了他的身份。不过,林茵茵似有疑惑,这方德又怎知他是玄阴宗的人呢?

“多谢大师!”林茵茵并无深究之意,如今有这贼人为证,再加上于禁和仪琳两位掌门的出面,想来此行调解正魔之争已有了七八成把握。

石飞虎听闻那贼人竟是玄阴宗的恶人也着实吓了一跳,刚才听了黄不通之言出面力保,不惜与那两位少年大打出手,如今想来,实在是过于鲁莽,只见他走近那人,恶狠狠道:“说,你这厮混在我们丐帮之中意欲何为?真的刘癞子又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那贼人听了冷冷一笑,丝毫不把石飞虎放在眼里,笑声过后,又轻蔑道:“一个臭乞丐而已,自然是被我杀了,意欲何为?嘿嘿,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门派真是令我太失望了,连区区一个魔教都对付不了,我们玄阴宗只能私底下帮帮你们咯?”贼人穴道被束,真气游离,无法聚集,说话本就气若游丝,轻飘飘的,在加上这番话语说得极是随意轻蔑,让石飞虎听后大怒,气急之下,手腕一翻,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贼人被制,浑身无力,不能动弹,更别说避开石飞虎这一掌。他只觉喉头一甜,一口血箭夺口而出,身子也倒飞出三丈之远,重重的砸在那颗大榕树上。

石飞虎一掌击中仍觉不够解恨,欺身上前,准备再出一掌。

“石帮主且慢!”方胜出手如飞,不知何时已来到石飞虎身前,左手在空中划出半个圆弧,一道劲风扫过,将石飞虎的掌力顿时卸了下去。

石飞虎只觉眼前一晃,被一道柔和又无比浑厚的掌力包围,并将自己击出的掌力瓦解,一惊之下,忙回掌防备,却发现周身安然无恙,方胜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身前。

“少林神功,名不虚传!”石飞虎由衷赞美。

方胜施了佛礼,略作谦卑道:“丐帮神掌果然厉害!”

石飞虎倒也识趣,见方胜插手,又无意为难自己,于是见好就收,退到了一旁。

方胜将那贼人扶起,推宫过穴,接着送入一道柔和的真气,将他救醒!

“哼哼,老秃驴,休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都得死,玄阴宗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贼人醒来之后便是一阵恶语相向。

方胜道:“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玄阴宗为何又要屡次挑起纷争,将天下武林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呢?”

贼人哈哈大笑起来,因胸口挨了石飞虎一掌,没笑几下便止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只见他往外吐了一口血沫星子,狠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古来便是如此,我宗主何等气概,胸怀天下,必将一统武林,死几个人又何妨?”

方胜闻言摇了摇头,叹道:“宏图霸业,千秋功名不过是过眼云烟,难道为了一已私欲,便要使得江湖血流成河吗?”

方胜不等他回答又问:“当年逍遥山庄一事你便参与在内,是否也是你们玄阴宗的阴谋?”方胜一向慈祥的面庞此时却显得无比的郑重。

“不错,逍遥山庄的东方术早已归顺了我们玄阴宗,只可惜那次没有将你们这些秃驴一网打尽!”

方胜微愕,不曾想到他竟回答的这般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否认。

“那这么说来,逍遥山庄败走后,魔教突然造访,以及后来各大门派遭遇埋伏,也是你们玄阴宗所为?为的便是今日让我们与日月神教拼个你死我活,你们好收拾残局?”方胜又问。

贼人愣了愣,当年刘文轩命吴乘风带领他们石家兄弟前往逍遥山庄,协助东方术往少林闹事这倒不假,只是后来所发生之事他们确没参与,刘文轩向来诡计多端,善于使用计谋,各大门派被袭还是后来几人回到玄阴宗之后方才知道,是刘文轩背着吴乘风派另外两名长老所为,换而言之,的确是玄阴宗所做。

“不错!那又怎样?”石老二并未否认。

又是一阵热议,眼下看来,一切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玄阴宗想要称霸武林,暗中使计,使正魔双方矛盾加深,以致于互相厮杀,不可调和。这样一来,双方实力大减,玄阴宗正好渔翁得利,一举两得,幸好今日天降两位少年,率领姑苏盟前来调解,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通晓了前因后果之后,各门派众人无不一阵后怕,而杀上黑木崖,将魔教连根拔起的信念也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方胜沉默良久,突然再次问道:“这么说来,当年东方白之死以及龙威镖局被灭也确实是你们做的?”

林茵茵闻言全身一震,近年来江湖流言四起,茵茵虽心念坚定,但无奈人言可畏,今日正好趁此良机,让这狗贼亲口说出,也好堵住幽幽之口,还亡亲一个公道。

石老二愣了半晌,显然没有料到方胜会问关于龙威镖局和东方白的事,不错,龙威镖局确是玄阴宗所灭,他自己也曾参与其中,但个中缘由他确实不知,只是收到了护法之命。

“嘿......嘿......”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林间回荡,久久不散。紧接着又道:“老和尚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不如留着将来到地府问阎王吧!”声音时远时近,从四面八方响起,却是不见其人。

方胜,向天行等一众高手见状大惊,这声音很是阴沉,布满杀机,却无法寻其来源,可见来人武功之高,近乎罕见。

林茵茵大吃一惊,方才那人说话,忽近忽远,分明是靠深厚的内力发出,可当今武林之中,除了师傅令狐冲,又有谁有此等内功造诣呢?

慌乱间,众人只觉一股奇香扑鼻,魔教突然造访,以及后来各大门派遭遇埋伏,也是你们玄阴宗所为?为的便是今日让我们与日月神教拼个你死我活,你们好收拾残局?”一切的一切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玄阴宗想要称霸武林,暗中使计,使正魔双方矛盾加深,以致于互相厮杀,不可调和。协助东方术往少林闹事这倒不假,只是后来所发生之事他们确没参与,刘文轩向来诡计多端,善于使用计谋,各大门派被袭还是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九香软骨散

“九香软骨散?”众人听后黯然失色,忙用手遮住口鼻,四下逃窜,想要藉此躲避。可这香气来的突然,猛烈,众人又毫无防备,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早已吸入大半,这会子慌乱逃窜之下,反而加快了药性发作。顿时哀鸿遍野,“哎哟”之声不绝于耳,一行数百余人,皆是江湖中的好手,此刻却已倒下大半。

林茵茵见后心中大骇,瞧倒地之人症状,脸色发白,眼神黯淡,四肢酸软无力,像是使不出半点内力,心想:“这九香软骨散不愧为武林奇毒,怪不得当年师娘谈及此毒也是神色严肃。”

百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毒药,名叫“九香软骨散”,无色无形,奇香无比。中此毒者,浑身酸软,使不出半点真气和武功来,若非武功修为已达臻境之人,一旦遇上,便只能任人鱼肉。因此,在当年,这“九香软骨散”名声极大,而江湖中人也往往都谈之色变。

传言这“九香软骨散”配制起来非常讲究,需用不同的花粉研磨而成,每一种花还要辅以不同的毒虫,在当年,也只有精于使毒的“五毒门”里能够配置,只是,因江湖恩怨,“五毒门”早已灭门,“九香软骨散”也因此绝迹江湖,万没料到今日居然会出现于此。

想到这里,林茵茵忽觉脑袋一阵晕眩,一惊之下忙运真气内视,可发现丹田之内,真气凝滞,丝毫使将不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林茵茵忙从怀中掏出三颗药丸来,二话不说,吞掉其中一颗,盘坐下来,闭目蓄养。

方胜听了向天行的提醒,知大事不妙,忙运功封住方德的奇经八脉,随而大步走到向天行。

“大和尚,看来对方来者不善啊!”二人一边交流一边提高警惕,凝神观望,想要将那神秘之人藏身之处寻出。

方胜道:“向先生,今日我等戳穿了贼人的阴谋,使他们美梦落空,看这架势是想亲自动手,将我们一网打尽啊!”

向天行冷哼一声,目力凝聚,丝毫没有一丝儿大意,口中却是轻松道:“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这正魔两道,高手甚多,但真正武功修为臻至化境者也就方胜和向天行二人罢了,因此,这“九香软骨散”之效力对二人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倒地之声越来越密,眨眼之间,这空地上的江湖豪杰几乎全部倒下,就连冲灵,方德,凌天跃等一众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也无一例外。惟有各派之中,三两个不起眼的弟子安然无恙。

方胜和向天行立刻会意,这些人定是与那冒充刘癞子的贼人一样,是玄阴宗安插在众人之中的奸细

“他姥姥的,暗中下毒,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和我真刀真枪的打上一架!”方德愤懑不平,心有不甘,在地上骂骂咧咧起来。

方胜沉声道:“休要多言,抱元守一,凝气真神,守住内力。”

方德一听,不敢再言,只好依照方胜多言,在地上盘膝打坐起来。

“来了!”

募地东西树林中人影闪动,纷至沓来,粗略估算,约有六七十人,皆是些锦衣卫和身着银衣的死士,他们步调极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众人眼前。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老者。

那石老二先是被林茵茵制住,又挨了石飞虎一掌,本已奄奄一息,忽见为首那位老者带人前来,立刻双眼放光,大声喊道:“刘护法救我!”

那老者闻言一惊,发现石老二瘫倒在地,而方胜和向天行二人挡在身前,一时之间也不敢造次。

忽地,那尖细刺耳之声又起,这回向天行和方胜二人听的准确,据二人不到百米之处,有一绝顶高手正踏风而来,原来,先前这人所使的乃是千里传音之法,人未到,音先到,可见其武功修为之高,令人咂舌。

林茵茵所服用的乃是当年令狐冲在雪山之巅意外所得到的三颗百草丹,据传能解天下各种奇毒,这“九香软骨散”自然也不在话下,林茵茵临行前,令狐冲恐其爱徒初涉江湖,不知人心险恶,遭人下毒,便将三颗百草丹统统给了她,不想竟在此处起了大作用。

服下百草丹后,林茵茵只觉此丹丸入口即化,快速融入至四肢百骸,一股暖流自丹田处传来,原先凝滞不通的真气霎时间被驱散开来。心念所动,林茵茵稍一运功,真气立刻冲入奇经八脉,周身舒爽不必。

“行了,毒被解了!”林茵茵欣喜若狂,本想一跃而起,与方胜他们一同迎敌,可转念一想,敌众我寡,大家又都中了“九香软骨散”的毒,局势可谓相当的不利,于是林茵茵决定先按兵不动,见机行事。所幸百草丹尚且还剩两颗,可助二人解毒,细思之下,林茵茵小心的挪动身子,将剩下的两颗百草丹悄悄的递给了离她最近的冲灵和段羽二人。

二人接过药丸,立刻心领神会,趁贼人不备,一口将药丸吞下,默不作声,在一旁偷偷行功。

“恭迎汪护法大驾!”

呼喊声震天,那群前来的贼人忽然集体半跪,口中喃喃有词,连那领头的老者也不例外,露出非常恭敬的神色。

喊声方落,一道红光闪过,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站在了方胜和向天行的面前,老者身后还跟着二人.林茵茵一瞧之下,全身俱颤,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听雨阁中遇到的紫衣老者和灰衣老者。

林茵茵心中奇道:“怎么回事?怎会是他二人?当时他二人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后来又被那瘦猴似的小老儿掳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连串的疑惑涌上心头,可林茵茵知道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大敌当前,大家又中了九香软骨散,形势十分不利。

段羽见到来人,也是大惊,在听雨阁时,王峰,赵坤二人明明已被陆神通掳了去,这会却又神采奕奕的出现于此,当真奇怪至极。“那么,陆神通呢?”段羽疑惑的望向王峰,赵坤二人,但见他二人一人持剑,一人拿刀,一左一右的跟在那银发老者身后。再看那银发老者,白眉入鬓,肤色奇白,双颊泛有桃红之色,一套暗红色镶龙绸缎外加一件黑色披风,看其打扮,像极了朝廷中的宦官。

“汪直!”段羽第一反应便想到是他,想不到今日他竟亲自出马。

汪直翘起兰花指,捋了捋银白色的头发,尖声道:“哟,今儿个真是热闹,这么多英雄好汉来到这荒山野岭的,是想造反吗?”尖声细语,阴阳怪气,众人闻言直感恶心。

“哼,少在这里放屁,我们在这干嘛需要向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禀告吗?”黄不通不识此人,又见他身后站了不少锦衣卫,猜想他不过是朝廷中的走狗宦臣之流,因此并未将他放在眼中,骂完还自顾自的哈哈

大笑起来,引的周遭英雄也是一阵哄笑。

汪直脸色一沉,眼神之中杀机陡现,“嗖”的一声,不知何时已将数十根绣花针打入了黄不通的周身各大要穴之中。手法凌厉,眨眼便逝,除了向天行和方胜二人,在场竟无一人看清。

汪直一手持线,一面阴恻恻的开口道:“哼哼,咱家最讨厌人家骂我不男不女,你个臭乞丐,快向咱家跪地求饶,咱家如果心情一好,说不定会赏你个全尸!”

黄不通惊魂未定,方才只觉眼前红光一闪,身上便不知不觉的多了十几根绣花针,连对方是谁?如何出手的都不知道,更有甚者竟无半点疼痛,这会听到汪直这般开口方才醒悟,原来是他在捣鬼,当即怒火中烧,竟忽略了汪直手中之物,破空骂道:“啊呸,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要爷爷我向你跪地求饶,做梦吧!”

“找死!”汪直闻言大怒,一道劲风划过,他手中长线一抖,“轰”的一声,黄不通立刻化为一道血雾,肠子,残肢,腑脏散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吓了一跳,各个汗毛倒立,惊恐的看着汪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众人之中,一些胆小的,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胜慈悲为怀,哪见得此等血腥场面,只是方才想要出手制止,终竟是慢了半拍。

向天行见状愣了愣,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儿兴奋,道:“葵花宝典!想不到居然被你练成了?”

汪直嘿嘿大笑,声音诡异阴冷,如同恶鬼索命,笑了片刻之后,说道:“不愧是魔教教主,眼光真是独到,一眼便瞧出我所使的乃是百年前名震江湖的葵花宝典。”汪直搓了搓手,向前走了两小步,接着叹道:“哎,向教主,不瞒你说,咱家能有如今的功力,还真要谢谢你们魔教呢!”

“葵花宝典?就是当年被奉为武林第一绝学的葵花宝典?”众人闻言大奇,面面相觑,不知是真是假。

向天行不以为意,略带嘲讽道:“谢我们?那当年偷上黑木崖,盗去秘籍之人便是阁下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伐

话一出口,向天行又觉不妥,当年抢夺葵花宝典之人能在令狐冲和任盈盈二人手中逃脱,定然不是泛泛之辈,其武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而汪直武功虽高,所倚仗的不过是葵花宝典上面的武功,况且,推测其年龄也不过与自己差不得多少,放在当年,不过是位十二三岁的孩童少年,又岂会是他?

汪直斜视一眼,并未理会,而是自顾自的冷嘲道:“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既然咱家学会了葵花宝典上面的武功那就证明这江湖上人人觊觎的神功典籍与咱家颇有渊源,至于这典籍从何而来,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哈哈哈......”向天行仰天大笑起来,嗓音浑厚,中气十足。

汪直脸色稍变,奇道:“你笑什么?”

向天行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恕向某人孤陋寡闻,做贼做的如此理直气壮的,还真是头一遭碰见,你说,我该不该笑!”

“你......”汪直听了气的横眉倒眼,脸上杀机再起,一双丹凤眼恶狠狠的盯着向天行。

向天行虽狂笑不止,但无不时时刻刻留意着汪直的一举一动,刚才他举手投足之间便毁掉一人,这般手段,着实让人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汪直脸上杀机褪去,若无其事的说道:“向教主,你武功盖世,足智多谋,实在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人物。”汪直停顿了会儿,又捋了捋他那银白色的发梢,道:“只可惜你不懂得顺应天命,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不如归顺了我们玄阴宗,跟随我们宗主一展雄图,咱家担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向天行心中好奇,暗想:“咦,这不男不女的妖怪怎地没有发怒,适才我这般言语相激,就是想迫他出手,也好再领教一下这葵花宝典的威力,可他竟然无动于衷,当真奇怪”向天行之前已经与汪直有过一次照面,当时吸星大法神功尚未练成,还不是他的对手,如今神功大成,向天行很想再与他较量一番。

“汪公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向某人向来骄横跋扈惯了,这一点我神教中的弟子,包括在场的各大门派都有耳闻,倘若我归顺了你们玄阴宗,我担心我一个不高兴,将你们那什么劳什子宗主打个半死,这可就不好玩了。”向天行再次哈哈大笑,将汪直一干人等视作蝼蚁般玩弄于股掌之间。

汪直自然愠怒,可还未开口,身后的王峰却抢先喝道:“大胆狂徒,护法一再忍让,给你机会,你却不知好歹,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屠龙刀的厉害。”说完,王峰举起左手,一把将右手处的黄色油布扯下,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来,随即一跃而出,朝向天行急砍。

“屠龙刀?”众人不解,但见此刀精光闪闪,一条青龙萦绕刀身更显王者气势,一击之下,掀起一股滔天气浪,夹着沙石土砾朝向天行所在当天劈下。

“好刀!”向天行和方胜齐声喊道,说时迟那时快,待刀锋临近,向天行一个纵身,使出一招“鹰击长空”避了出去。

这刀甫一亮相,向天行便心有所感,哪怕他武功再高,性子再强,也决计不敢与之硬憾。

“轰隆”一声巨响,屠龙刀刀锋所至乃是一棵五米高的歪脖子树,这歪脖子树少说也有一名壮汉熊腰般粗细,可这一刀之下,整棵歪脖子树竟被拦腰砍断,倒在一旁。

林茵茵愣了愣,虽在听雨阁中已见识过此刀的威力,但再见其威,仍感觉到心悸。

方胜皱眉,暗暗思忖,心想:“好锋利的宝刀,屠龙刀?莫不是那把可号令天下的屠龙宝刀?”人群之中,不少有些见识的武林豪杰亦有所惑,虽深中剧毒,但仍就是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似在讨论此刀的来历。

向天行躲开这一刀后,长啸一声,声如闪电,一直大手探出,急急向王峰咽喉处抓去。本就在盛怒之下,向天行这一抓不可谓不快,奇,狠,准,无一不被他演化到极致。王峰本不善使刀,不过仗着屠龙刀的锋利,这会一刀砍下,劲道稍稍过力,收刀之际,难免慢了些许分寸,可偏偏遇到的又是武林中武功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一下被向天行攻了个措手不及。

站在汪直身后的赵坤见王峰不敌,“嗖”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直直刺向向天行。

向天行一番行功之下,眼看就要将王峰压制,可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烁,劈向自己右掌,剑气青寒,迅猛凌厉,逼的他不得不回掌闪避。

向天行这一回掌,便给了王峰有了喘息的机会,稍稍稳定身形之后,王峰再次挥刀砍去,一刀一剑,分上下左右,夹击向天行,霎时间,刀光剑影,气浪翻飞,穿金裂石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三人都得是难分难解。

“青冥剑?”段羽大惊,那赵坤手中所使赫然是那把凶煞之剑“青冥”。怎会在赵坤的手中?当时二人在山谷中被陆神通救走,之后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这一连串的问题袭上段羽心头,使他百思不解。正巧,服下林茵茵给过的丹丸之后,段羽功力已经恢复,只是见林茵茵和冲灵二人皆按兵不动,便也在地上假装了起来,这时见到赵坤手中的青冥剑心中直感疑惑,便悄悄的朝林茵茵瞥了一眼,这一瞥之下,却发现林茵茵也是秀眉紧蹙,神色凝重,似在冥思其中缘故。

林茵茵确实疑惑,刚才见赵坤出剑,他便一眼瞧出他手中长剑乃是“青冥”只是令她困顿的事,在听雨阁后面的草庐之中,段羽将此剑的来龙去脉均已详细告知,深知此剑凶煞,非“青冥诀”不可驾驭,如若强行驾驭,很有可能被此剑反噬,失去心智,就如何郑天东一般,可眼下瞧那赵坤使将出来,酣畅淋漓,丝毫无一丝不妥之处,实在是令人费解。

眨眼之间,向天行与二人已斗了五十余招,王峰赵坤二人身为玄阴宗护法,武功不弱,但相较于向天行而言还要差上一截,可如今二人手中皆持有江湖上赫赫威名的神兵利器,向天行则是赤手空拳,全凭一双肉掌与二人周旋,此消彼长之下,三人竟都得不分上下。

“老秃驴,你是要咱家亲自动手呢?还是自己自尽呢?”汪直桀桀怪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盯着方胜。

这次前往黑木崖的正道豪杰因中了九香软骨散均已失去了内力,丝毫没有战力可言,就连五岳剑派的掌门也难逃此劫。而向天行所带不过区区二三十名五行旗的弟子,也已着了道,眼下唯一能与之一战的便只剩下方胜了,只是对方人多,又有汪直这样的顶尖高手坐镇,再加上那站在锦衣卫前面的老者武功似乎也不弱,一旦打斗起来,方胜实在放心不下地上这些人。

“咻”的一声,汪直兰花指一捏,一根半寸长短的绣花针从指间破空而出,这一手,速度奇快,方位奇准,竟是朝向方胜的灵台穴。

方胜微愕,猛地运起易经筋神功,霎时间,劲气激荡,袈裟猎猎作响,想要将汪直激射过来的绣花针挡下。方胜忧心众人安危,害怕他与汪直缠斗之时,对方会趁机对众人下手,在场众人都身中九香软骨散,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倘若敌人趁虚而入,一拥而上,袭杀过来,这可如何是好。于是方胜丝毫没有隐藏,待汪直发难之际,运起易经筋心法,势要与其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出胜负。

罡风舞动,内劲相交,发出一阵暴鸣之声,将四周松树,竹木齐腰斩断。汪直冷哼一声,人影闪动,不停的变幻身形,一连发出数根绣花针,所打的位置,无一不是对手致命要害之处。而方胜则以不变应万变,易经筋全面爆发,方胜如同沐浴在阳光下的一尊活佛,周身喷薄着无尽的真气,将汪直打出的绣花针尽数挡下。

林茵茵等人看得惊心动魄,她不曾想到,小小的一枚绣花针在汪直手中竟能发挥出如此的威力,可想而知,汪直的功力是有多高,而方胜也丝毫不差,护体真气如铜墙铁壁一般,完全没有一丝破绽。几番对阵下来,二人均是占不得半点好处。

汪直所使绣花针乃是依照葵花宝典中的剑法演化而来,都是无招无式的上乘武学,林茵茵看了一会儿,仍是找不到半分破绽,心想:“这阉人的葵花宝典果然厉害,我怎么连一丝破绽也寻不出来,倘若以后对上,那便只有败逃的份儿。”过了一会儿又想:“是没有呢还是我找不出来?不知师傅他老人家是否寻的到”关键时期,林茵茵竟想起师傅令狐冲来。

当下,汪直与方胜势均力敌,向天行与王峰,赵坤二人斗得难分难解,只剩下为首那老者和玄阴宗的一众弟子尚且留有余手。

果然,过不多时,那老者一声令下,众弟子一拥而上,开始大肆杀伐起来。惨叫声不断传来,贼人所过之处,皆是血光四溅,哀嚎遍野。

第一百五十七章 混战

方胜到底是出家之人,心性慈悲,自然不忍见贼人这般屠戮,于是猛地催动真气,一掌震开汪直,随后一个“四佛朝圣”跃入玄阴宗的弟子之中,只一抬手间便将几名贼人掀飞了出去,将几名正道中人救下。

高手比武,最忌分神,胜败往往只在一息之间,方胜的这一举措给了汪直可乘之机,只瞧他白眉一抖,一声冷笑,手中绣花针如疾风骤雨般刺向方胜,手法奇快,似闪电般迅猛。方胜大袖一挥,一股浑厚柔和的劲风扫过,将方才救下那几人卷向三丈开外,随后轻叱一声,真气鼓荡,身上袈裟“嗖”的一声飞掠而起,犹如一道红墙挡在方胜身前。“锵锵锵”的一阵巨响,汪直手中如雨般的绣花针打在了方胜的袈裟之上,发出金属撞击之声。

方胜方才救人心切,被汪直抢得先机,危急之下,使出全力催动“袈裟伏魔功”又运起易经筋内功加持,这样一来,挡在身前的那件袈裟犹如铜墙铁壁般坚硬无比。可饶是如此,汪直所打出的那些绣花针仍是有大半刺破了气劲,打在了袈裟之上。汪直深知机会难得,当即伸出五根如脂般的手指将手中红丝线一绕,猛一发力,那落在袈裟之上的绣花针受力轰然炸开,将那袈裟撕扯的四分五裂。红光漫舞,真气激荡,余劲散开如飓风般猛烈,四周花草树木被连根拔起,当场砸的几人吐血重伤。一击之下,方胜连连倒退,直退足了十大步方才停稳身形,在他肩头,一道血痕清晰可见,血渍染湿了他的僧衣。

为首那老者见此招奏效,打乱了方胜的心神,让汪直占得了优势,不由心中大喜,忙命一众锦衣卫和银衣死士继续如法炮制,分散方胜的精力。

“糟了,贼人是想假途灭虢,料定方胜大师慈悲为怀,不会袖手旁观,以此来分散他的注意,这般下去,大师非败不可!”林茵茵看穿了贼人的奸计,从地上一跃而起,“呼”的一下长剑出窍,出其不意的将正在动手的三名锦衣卫斩杀。段羽,冲灵见茵茵动手,相互以目示意,旋即也长啸一声,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接连避了四人,如此一来,有了三位高手的加入,方胜这边压力骤减,在与汪直的较量中,也渐渐的恢复了些节奏。

玄阴宗这面,那老者忽见三人出手,着实吃了一惊,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们没有中毒?”老者惊呼道

段羽笑道:“刘护法,我们知道是你们玄阴宗在暗中捣鬼,所以一早便服下了天山雪莲,可谓是百毒不侵,别说是小小的九香软骨散,就算是武林第一奇毒“鹤翎霜”也奈何不得我们”段羽一时兴起,随口胡诌,意在让对方猜忌,乱了心神。

刘文轩闻言一怔,半信半疑道:“天山雪莲?百毒不侵?”神色中露出一丝诧异。天山雪莲何其珍贵,放眼整个江湖都寻不出一株来,又怎么会偏巧被这三人得了去?可见这三人情况,容光焕发,内息平稳,分明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当真是怪异至极。遐想之际,忽地又想起一茬来,忙惊呼道:“你们认得我?”

林茵茵自然也认出老者就是玄阴宗的护法刘文轩,故此心神警惕,如临大敌。

刘文轩疑惑更盛,重新打量了下眼前的两位少年,忽地,心中一动,恍然记起,不可思议道:“是你们?你们竟然没死?”

段羽依旧一脸笑容,道:“刘护法记起我们来了?真是有缘,当日剑池一别,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相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刘文轩脸色阴沉,神色间闪过一丝杀意,冷哼道:“想不到你们二人如此命大,连吴王墓都困不住你们,倒瞧我走了眼”口上这般,暗地里却蓄势待发,准备出手。当初在剑池地下,吴王墓中,刘文轩因自负而一时大意,加上又不知这二位少年底细,吃了大亏,以致于深受重伤,在玄阴宗内沦为别人笑谈。这次再遇二人,刘文轩自是怀恨在心,想要一雪耻辱。

林茵茵接下话语,义正言辞道:“不将你们玄阴宗的邪魔外道除尽,我们又怎会轻死去?”

刘文轩闻言一阵狞笑,笑声放浪,令人心颤,只听他幽幽道:“好大的口气,想和我们玄阴宗作对,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声方落,刘文轩已探手欺身而来,掌风呼呼作响,周围飞沙走石,一出手便是全力一击。先前在剑池地下,就是因为小看了这两位“娃娃”以致于受了重伤,因此,此番再遇,刘文轩选择率先发难,丝毫不给二人留有余地。

“道长,这人交给我们,你去助方胜大师一臂之力!”情急之下,林茵茵向冲灵喊话,随后剑尖一点,迎向刘文轩。

段羽也早已做好准备,见林茵茵持剑迎敌,便长啸一声,周身真气暴鸣,发出“滋滋”响声,旋即六脉齐张,右手小指一道剑气破空而出,扫向刘文轩。

刘文轩心中早有准备,见剑气袭来,他凌空一侧,随手一拍,将一棵手臂粗的松柏拦腰截断,迎上段羽剑气,于此同时,身子一缩,如金蛇缠绕般绕过林茵茵剑尖所指,向他背后抓去。

二人心中一凛,不料刘文轩来此一手,竟采用避其锋芒,迂回缠绕的打法,着实狡猾得很。好在二人这段时间以来,经过渡嗔和尚赠经点拨,功力都有见长,再加上一路走来,恶战不断,临时对敌之应变能力更是非同日而语。待刘文轩绕至林茵茵身后,准备向他天池穴抓去,林茵茵忽地长剑回旋,使出一招“有凤来仪”剑尖却是要比平常时候高了三寸,随后跟着剑招一转,斜刺向刘文轩的心脏。

刘文轩大骇,对方这招剑法使得极妙,虽没有回剑防御,将天池要穴仍是暴露在外,但这一剑反手刺出,正好对着自己心脏,长剑相较于自己的手肯定要长许多,倘若这会自己仍向他天池穴抓去,恐怕还未触及,对方长剑便已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不得已之下,刘文轩回手格挡,身子向后移了几丈,避开对方长剑,一来一回之间,竟又被林茵茵取得了先机。林茵茵一剑得手又岂能罢休,“唰唰唰”连出数剑,都是独孤九剑中精妙的剑招,一招一式节节贯穿,迫的刘文轩左闪右避。

段羽见林茵茵占得优势,心中喜悦,也欺身向前,“嗖嗖”四指齐发,四道剑气或上或下,配合着林茵茵精妙的剑招,与之浑然一体,袭向刘文轩。

刘文轩大惊,心想:“当真是邪门,短短数月未见,这两位少年的武功竟又提升了一大截,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与当日在剑池地下相比较,可谓天差地远。”惊恐之余,刘文轩猛地弹开,身子一弹一缩,躲过了林茵茵的这几剑,可才稳定身形,段羽剑气已到,这是大理段氏的绝学六脉神剑,在百余年前可谓名震江湖,如今,经过渡嗔的私下传授,段羽已领悟到其精髓,虽只习成四剑,但这威力相比较当日在剑池底下使那冒牌的六脉神剑而言,可是强劲的多了,四剑先后而至,刘文轩自顾不暇,慌乱之中被两道剑气扫中,当即将他大腿,臂膀击出两个血窟窿来。

刘文轩“哎哟”一声从空中跌下,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掀起一阵尘土,看上去狼狈不堪。

林茵茵见状大喜,这刘文轩身为玄阴宗的护法,武功之高自不在话下,原料与段羽二人和他必有一番恶战,殊不知只用了几个来回,不到二十余招便将他重创,当真是欣喜非常。

段羽也是此番算计,不想短短二十余招便将他击败,心中很是意外。其实他二人所习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绝顶武学,任何一样使将出来都将是震古烁今,何况是二人联手?只是二人修习时日尚短,还未完全融会贯通,再加上当时除遇刘文轩时,段羽所习又非真正的六脉神剑,故才会与之苦战,若非如此,凭刘文轩的武功,又岂能在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联手之下,走过三十招?

刘文轩跌落在地,肩上,大腿上汩汩的往外淌血,眼中不可思议的盯着段羽和林茵茵二人。

“杀了他!”林茵茵一声娇斥刘文轩“哎哟”一声从空中跌下,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掀起一阵尘土,看上去狼狈不堪。

林茵茵见状大喜,这刘文轩身为玄阴宗的护法,武功之高自不在话下,原料与段羽二人和他必有一番恶战,殊不知只用了几个来回,不到二十余招便将他重创,当真是欣喜非常凭刘文轩的武功,又岂能在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联手之下,走过三十招?段羽已领悟到其精髓,虽只习成四剑,但这威力相比较当日在剑池底下使那冒牌的六脉神剑而言,可是强劲的多了,四剑先后而至,刘文轩自顾不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死一念

“好险!”林茵茵暗自侥幸,刚才要不是段羽一声断喝,加上他疾如闪电般的出手解围就要着了贼人的道儿了。回想方才情景,林茵茵仍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儿。

“娃娃,好俊的功夫,我且问你,你方才所使可是昔年名震江湖的六脉神剑?”

二人惊魂未定之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人听后慌忙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汪直来到了刘文轩的身前,无声无息,形如鬼魅。此刻正惊奇的望着二人,眼神中竟是贪婪和戏谑。

林茵茵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凭她与段羽二人的身手,虽说还未到登峰造极之境,可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二人耳目,可眼下汪直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身前,二人竟无半点察觉,甚至连他所用身法都尚未看清,可想汪直的武功要高出二人不少。

段羽深有同感,仿徨片刻后回道:“好眼力,在下所使的确是六脉神剑。”

此话一出,汪直脸色瞬间变了变,神色间似乎多了一丝顾虑,只见他捋眉凝思片刻又问道:“那这么说来,阁下是来自昆仑山段氏一脉咯?”

段羽心生警惕,暗中提了一口真气,以防不时之需,口中却不露声色道:“不错!”

汪直娇哼道:“你们姓段的可真都是狗皮膏药,一旦黏上甩都甩不掉,真是讨厌死了!”嗔中带怒,又有几分娇气,再加上尖细的声音,直听得段林二人浑身不自在。

段羽自然知道汪直所说何意,玄阴宗起源昆仑,与段氏一脉渊源颇深,可称得上是宿敌,这会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段羽更是知其厉害,丝毫不敢怠慢,只死死的盯住汪直,只待他稍有动作,自己便使出六脉神剑,以求先发制人。

林茵茵心想:“当前向天行与王峰,赵坤二人斗得如火如荼,方胜大师虽受了轻伤,但功力丝毫不减,此刻正和冲灵道长一起,与一众银衣死士以及锦衣卫周旋,如此看来,当前境遇倒还不算绝境。只是贼人之中,汪直的武功实在太高,是眼下最大的威胁。倘若这会儿与他交手,恐我与段大哥合力也绝非是他对手,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想到这里,林茵茵不由望了一眼段羽,本想与他传音,共同商讨计策,却发现他愁眉深锁,死死的盯着汪直,似乎对他极为忌惮。心念飞转之下,林茵茵忽见距自己盈余丈的东南角一带有一处山坳,山坳入口处古树参天,佳木茏葱,于是心生一计,想要将汪直引入山坳,将他困住。于是,一个纵身,向山坳处飞奔而去。

段羽惊觉,又见林茵茵奔走位置乃是东南角处的山坳,立刻会意,于是迈开步子,也疾驰而去。

汪直嘿嘿大笑,立刻明白了二人用意,是想将他引入山坳困住,好解众人之围,但是他心气极盛,自恃武功高强,又急于将二人拿下,便明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也奋然追将了上去。

如此正中了林茵茵下怀,林茵茵原先并无把握将他引走,但转念一想,段羽和玄阴宗宿怨积深,汪直身为玄阴宗的护法,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自己纵身跃往山坳,料想她与段羽二人相处已久,又心心相惜,对方自然明白自己此番用意而后追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段羽跟了上来,汪直也紧随其后。

山坳道路崎岖,枝桠横斜,多为险峰环绕,霎时间,只见三道身影正在山地飞跃。三人皆施展轻身功法,在巨枝老木间穿梭跳跃,惊得鸟兽四下逃窜,悲鸣阵阵。

三人又行一阵,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林茵茵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只见此处地势开阔,平坦,巨石横亘,错落有致,巨石旁边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

“糟了,这是条死路!”林茵茵暗道不妙,刚才在密林之中只顾发足狂奔,光挑林木稀少的地方前进,竟不想走到了一处悬崖峭壁,惊恐之下,忙回身想要再觅生路。恰在此时,两道身影破空而来,一前一后的落在林茵茵的不远处。

“怎么了?”段羽一个箭步来到茵茵身旁,朝前一望,竟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当即倒吸了口冷气,神色凝重的望着汪直。

汪直嘿嘿大笑,讽刺道:“怎么?不跑了?”

二人经此绝境反倒变得镇定起来,林茵茵忽道:“本就不打算跑!”

汪直笑得更加放肆,声音传来,如同置身冰窖,笑过之后,只听他缓缓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以为咱家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把咱家引到此处,不就是想给大和尚和那个臭道士制造救人的机会吗?嘿嘿,既然咱家能跟你们过来,自然是胸有成竹,那帮子废物一个都跑不掉。”

林茵茵听后大惊,心想:“糟了,到底还是小瞧了这阉人,想必他肯定留有后手,这可如何是好?”细思极恐,手心处皆是香汗。

段羽闻言大怒,骂道:“好你个歹毒的阉人,竟这般愚弄小爷,今日便和你拼了!”

汪直生平最讨厌有人喊他阉人,今次一日之间,便有两人喊过,岂能不恼,当即怪叫道:“你个小贼,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咱家心狠手辣。”“咻”的一声,一道劲力破空飞去,刺向段羽小腹。

段羽早已有所防备,身形一连三晃,用得是凌波微步的步伐,身子如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东倒西歪,却实实在在的避过汪直一击。

“嘭”的一声巨响,沙石横飞,瓦砾呈陈,汪直所发劲力击在了二人身后的巨石之上,砸出一个酒杯大小的深坑。

段羽回身一望,发现竟是一枚绣花针所致,心中掀起惊涛巨浪,虽已知汪直武功高强,臻入化境,却不成想到他竟有如此手段,一枚寻常的绣花针在他手上居然成了无坚不摧的武器,当真骇人听闻。

林茵茵倒显得极为镇定,方才见汪直出手,迅猛狠辣,弹指一挥间便将真气弹射而出,这番手段,着实惊人,更别说有任何破绽可言。

“罢了,既然寻不到他的破绽只能铤而走险,冒死一搏了!”心念所致,林茵茵长剑出窍,将真气悉数灌入宝剑之中,一招“龙腾千里”快速的刺向汪直。

长剑锋利,在真气的催动下发出一阵“嘤嘤嘤”的气劲之声,破开长空,刺向敌手。这招“龙腾千里”本是陆三葵四所授“阴阳剑法”中的一招,要旨在奇,快,准,林茵茵这番拼了命的使将出来,更是威力极大。

“好剑法!”汪直大赞一声,身子如陀螺似的一转而过,于电光火石之间避开了这一剑,与此同时,他手法更快,不知何时双指间又多了跟绣花针,针尖所指,正是林茵茵腰下三分处。

林茵茵一招不中,但觉一股奇劲朝腰下涌来,心中一怔,手中长剑却是顺着剑招一拉到底,立刻变成“鸿雁回巢”。鸿雁回巢乃是昔日华山剑宗的剑招,与“龙腾千里”一招风马牛不相及,只是在一弹一收之间,被林茵茵使得行云流水,极为自然。这也正是将独孤九剑发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汪直本想着对方一剑过后,于常理而言,是万不可能来得及再使出连贯的一招,于是趁着这个空档,真气激射,想要朝林茵茵腰间大穴点去,熟料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剑,一剑不中反手一挑又是一剑,剑尖所指正是自己的膻中穴。膻中穴乃人体死穴,汪直自然不会选择两败俱伤,待茵茵剑尖所距不足三尺时,汪直急忙收回劲道,指间绣花针朝剑身一点,旋即将林茵茵长剑弹开。

林茵茵顿感虎口处一阵酸麻,暗想这汪直功力果然深不可测,只是如今已骑虎难下,如论如何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时机,于是一咬玉牙,左劈右砍,无招无式,一连使了数十余招。

汪直轻“咦”了一声,他身怀绝世武功,亦是深谙武学之道,越是高深的武功越是讲究无招胜有招,眼前这少年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毫无章法,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将自己迫的回防,看似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却又是精妙绝伦的退敌良策,不由的连连喊道:“好剑法,好剑法。”

段羽见状,“嚯”的一声跃起。指间真气激射,扫向汪直。汪直一面用绣花针荡开林茵茵长剑,一面来回闪避,只留下一道道残影。三人交手之下,剑气轰鸣,劲力四射,沙石土木皆被化为齑粉,更有甚者,那块一人高的巨石当即被三人气劲震得四分五裂,朝四下飞射开来。

乱石飞舞,铿锵轰鸣,三人越战越猛,掌风嚯嚯,火光迸射看似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却又是精妙绝伦的退敌良策,在真气的催动下发出一阵“嘤嘤嘤”的气劲之声,破开长空,刺向敌手。这招“龙腾千里”本是陆三葵四所授“阴阳剑法”中的一招,要旨在奇,快,准,林茵茵这番拼了命的使将出来,更是威力极大。

第一百五十九章 饮恨

人影纷飞,剑气如虹,夹杂着气浪相交发出的轰鸣之声,一层层荡漾,余劲所及之处更是摧枯拉朽,尘埃漫天。三道人影交织纠缠,速度奇快,忽东忽西,变幻莫测。

林茵茵一招九剑归一,将独孤九剑之“利剑境”发挥到极致,段羽也是毫无保留,牟足了真气,六脉神剑剑气一道强似一道,转瞬之间,便已扫出剑气数十余道。

汪直置身两大绝世武学的合围之下,顿感压力剧增,只见在他四周罡风舞动,剑气凌啸,稍有不慎便会被击中,饶是汪直武功再高也不敢怠慢。

林茵茵九剑归一,翩若惊鸿,如瀑般俯冲而下,直指汪直,汪直一声娇斥,身子斜移,竟比她更快,手中红光又起,数道真气凝聚,“嗖嗖嗖”接连弹向林茵茵。

“什么?”林茵茵心中大骇,这招九剑归一乃是恩师令狐冲晚年于独孤九剑中领悟而出,一旦催动,变化莫测,速度奇绝,威力极大。这一路走来,林茵茵也是屡试不爽,凭借此招打败了多位高手,可今日对战汪直却失了效果,不仅如此,汪直更是迅速作出了反击,九剑归一的变幻速度也是极致,可汪直避开的同时还能反击,可想而知,双方在武功上的差距有多悬殊。

林茵茵心念闪过,见数道红光迎面而来,快如闪电,慌忙之下,忙收招回挡,九剑归一,一剑化九,九道残影再现,迎上红光,“哐哐当当”一阵清脆声响,在她周围火光迸射,气浪翻腾,迫的她连连倒退。

汪直“嘿”的一声,身子横移,避开段羽的六脉神剑,与此同时,又于虚空划出一掌,袭向林茵茵。

“小心!”段羽一声惊呼,脚下虎虎生风,想要追将上去阻止,可汪直速度实在太快,待林茵茵才稳住身形,他一掌已到,慌乱之中林茵茵避之不及,“啊!”的一声,被一掌击在左肩肩头处,巨大的掌力携裂石穿金之力透体而入,林茵茵只觉一股炙热的劲风袭来,五脏六腑如同移位,随后身子一轻,倒飞了出去。

“不!”段羽一声嘶吼,本想从后偷袭来解对方之危,可汪直实在高明,一个虚招便将自己晃过,待反应过来时,林茵茵已着了他的道儿,被他震飞了出去。

段羽来不及多想,林茵茵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直坠而去,而她所坠之地乃是万丈深渊。

“不......”又是一阵哀嚎,段羽不顾一旁虎视眈眈的汪直竟不顾一切的朝前扑了过去,想要将林茵茵拉回!

林茵茵身中一掌,五脏六腑移位,一口鲜血从口中飞溅而出,随而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爹,娘,弟弟,茵儿来陪你们了!”迷离之际,一张张至亲的容貌从她脑中浮现,是那么的亲切,冲着她点头微笑,林茵茵从未感到如此释怀,任由自己随风而去。

曾几何时,自己也如这般无助绝望,当年与弟弟林子凡二人被人打下悬崖之际便是这种感觉。后来幸得恩师令狐冲及时赶到,出手将自己于死亡中拉回,不幸的是,未能将子凡拉回,从此姐弟二人阴阳相隔。

“历史重演了吗?又回到过去了吗?我终究难逃此劫?”林茵茵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募地,茵茵只觉手腕一沉,一股力量将其瞬间拉住,阻止他继续坠落,迷茫之际,睁开凤眼,发现段羽一手攀在一块岩石之上,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二人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段羽汗如雨下,咬紧牙关唤道:“林姑娘,抓住啊,千万不要松手。”

林茵茵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双眼充满爱意的看着段羽,虚弱道:“段大哥,你这个傻子,怎么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快放手,不然我们都要掉下去。”说完,咳嗽两声,竟又吐出一口淤血。

段羽心如刀绞,死死攀住岩石的手中关节因用力过度开始泛白,他又紧紧的握了握林茵茵的手,柔声道:“你说我傻,岂知你比我更傻?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茵儿,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此番话语句句出自肺腑,声情并茂,林茵茵听后全身一颤,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只是俏脸因伤重变得煞白。

“段郎!”林茵茵一声娇呼,生死关头,情到深处,面对自己的心上人,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记得答应我的话,好好活着,如果有来世......”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变得声如游丝。

“茵儿,醒醒!”段羽大喊,可林茵茵已经昏厥,毫无回应。惊乱之下,段羽猛地提了口真气,双脚用力一蹬,想要拉着林茵茵飞身而上。恰在此时,汪直忽地现身,凌空一击,朝段羽打去。

巨大的掌力转瞬即到,段羽分身无暇,只得硬抗,待对方掌力攻至,忽觉一道巨力从手腕处传来,段羽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方胜赶了过来,见情况危急,二话不说,立即跳下营救。段羽得方胜援手,心中一喜,忙脚下用力一蹬,配合方胜。方胜甫一发力,右手一掷,段羽和林茵茵凌空而起,往崖上掠去。

汪直岂能善罢甘休,“呼”的一连三下,激射出三道真气,每道真气中都暗含一根绣花针。段羽身在半空躲闪不及,腰间,左手手腕处皆被劲力击穿。

“啊!”的一声,段羽左手吃痛,立时失去力道,原先抓在林茵茵手腕处的手指一松,林茵茵整个身子坠向了深渊。

“不!”段羽刚到崖顶便又想跳下,恰好方胜掠了上来一把将他抓住,如老鹰提着小鸡一般,向林间急掠而去。

段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中之人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自己却无能为力,连一同随她而去的机会都不能如愿,又被方胜提着在林间疾驰,一时郁结难消,只觉胸中悲闷难当,哇的一下吐出一口心血,昏死了过去。

等到段羽醒来之时,天色已晚,适时,一轮皓月当空,洒下斑驳光影。段羽挣扎着想要起身,才一牵动,只觉一阵剧痛从左手手腕和腰间袭来,又使他倒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段羽反复挣扎,这才勉强站起,只见他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借着月光四下环顾,想要摸清自己置身何处,可一瞧之下,更加迷茫,四下林木繁茂,杂草丛生,回顾方才自己所趟之处,背靠着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显得十分隐蔽。

段羽努力回想,只记得当时被方胜提着在林间疾驰,躲避汪直的追杀,在这途中自己郁结难消,昏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这是哪里?我为何在此?”段羽冥思良久,忽而心中一动,暗想:“难道是大师担心被汪直追上,故意将我藏在这里的?”段羽摇晃了下脑袋,分清了东西南北之后,一瘸一拐的朝西北方向寻去。

段羽一路走走停停,主要是腰间处被汪直气劲击穿,疼痛难当,使不出半点真气,否则就这段路程,又岂会走得如此艰难?万幸的是,因为方胜的缘故,汪直这一击有所偏颇,没能击在丹田之上,否则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替林茵茵报仇了。想到林茵茵,段羽顿时心痛如绞,两眼一抹黑,几欲栽倒,好在关键时候扶到了一颗细竹,这才勉强站稳。

“茵儿,你等我,待我亲手杀了汪直便去陪你!”段羽自言自语,极尽凄凉,仿佛世间一切都变索然无趣,只剩下一颗复仇的信念。

走了一阵,林木越来越稀少,原先崎岖的山路也变的开阔起来,段羽稍加休息,继续往前。忽地,段羽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灌木之间有一物横陈,稍稍走近之后发现竟是一人横躺在那里。

段羽赶紧走上前去,细瞧之下差点喊出声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胜大师。

“方胜大师!”段羽将他扶起,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发现气息虽弱,但暂无性命之忧,于是连推带喊,将他弄醒。

方胜微微张开双目,见是段羽,才*道:“段施主,你还可好?”

段羽心中一暖,忙回道:“多亏大师相救,我无大碍,倒是大师,怎么会在此荒郊野外?”段羽不解,依照方胜的武功,纵然胜不得汪直,想要自保亦或者逃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又怎会深受重伤,倒在这荒郊野外呢?

原来方胜当时提着段羽在林间飞奔,因段羽伤重昏迷,汪直又紧追不舍,方胜担心被对方赶上,届时难免一场恶斗,到时如果带着段羽反倒对他不利,于是在中途便将他偷偷的藏在一块巨石后面,随后独自引着汪直往相反方向而去。

二人在林间追逐,之后又爆发了一场恶斗,方胜和汪直本都是如今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武功也仅在伯仲之间,可方胜受伤在先,又心系山下武林众生,出手间难免有些急于求胜,在二人斗了两百余招之后,被汪直抓住这一破绽,使了计谋,打成重伤。这一番恶斗之中,汪直虽胜了方胜,但也是元气大伤,胸前更是中了方胜一掌,未免耽误大事,汪直放弃继续与方胜缠斗,最终扬长而去。方胜见汪直远去,连吐三口鲜血,踉跄着身子想要去寻回段羽,可走到一半,因伤势严重,岔了真气,倒在了林间,直到此刻被段羽唤醒。

第一百六十章 风浪不止

“原来如此!”段羽听完方胜口述,已知此事来龙去脉,心中竟升起一股不安来,暗想:“汪直所说的大事究竟所指何事?另外山下的那些正道武林人士是否都已安然脱身”越想越是心寒,索性忍着腰间上的疼痛,将方胜从地上搀扶起来,朝山下行去。

二人均已受伤,只得相互扶持,艰难前行。段羽受伤很重,累及脏腑,周身上下使不出半点真气,所幸的是丹田命门无恙,只需些时日尚可痊愈。可方胜却完全不同,他连番两次与汪直恶斗,被汪直击中命门,受了很重的内伤,情况不容乐观。

月朗星稀,老树横陈,如苍龙盘绕,横亘东西。眼下已是深夜时分,鸟兽皆伏,惟有虫鸣阵阵,显得苍凉。二人走了一阵,发现仍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不由愕然。

“大师,我们好像迷路了!”段羽判断。

方胜无力的喘着大气,抬头向天空望了望,随后指向一处。段羽顺着方胜所指方向望去,发现方胜所指方位正是那北斗七星所指方位,恍然道:“竟一时忘了它了!”辨清方位后,段羽扶起方胜继续前行。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山路变得平缓起来,山道两旁的林木也变得稀疏起来,三三两两,分隔开来。

“大师,我们走出来了!”段羽心喜,继而稍稍加快步伐,继续朝前走去。

又走了一阵,地势豁然开朗,距二人数十米处银光闪烁,像是一大片空地,细心聆听,还有潺潺流水之声自远处传来。

“找到了!”段羽幡然醒悟,二人已寻到原先与众人分别之地,奇怪的是四周一片寂静,惟有那猩猩长滩的水流之声不是从耳边划过。

段羽蹙眉,心中起疑:“奇怪,怎么这么安静?这一干人等少说也有三百左右,怎地没有一丝响动?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段羽摇了摇头,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又想:“他们分明都中了九香软骨散,根本无法动弹,又怎会离开?可眼下当真静的出奇,难道......?”段羽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不觉脊背发寒,打了一个冷颤。

“大师,你且在此稍候,我先过去瞧瞧!”段羽将方胜放下,又用些枯枝将他掩盖,随后蹑手蹑脚的朝前走去。

月光如水,透过密林,撒在空地上,变得银光灿灿,只是这银光中还带有点点殷红,显得格外妖异。段羽小心靠近空地,当走近至不足三十米处时,心中不由“咯愣”一下,一股巨大的寒意从心底涌来,段羽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前方空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将整片空地浸染。

段羽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愿相信眼前所见,可再次睁开双眼,仍是一片狼藉,犹如修罗场地般血腥。一股悲意上涌,甚是凄凉,心中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只是段羽想不明白,虽说众人深中九香软骨散,无法动武,但有向天行和冲灵两大高手在此,汪直又被自己等引入林间,再加上,听方胜之言,在他离开这里前往山坳追寻他们之时,魔教已经率众赶到,这才放心离去,既有魔教相助,又怎会变成如此局面?

段羽带着疑惑冲向空地,月光下,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黑压压一片,从尸身上流淌的鲜血已经凝固,在月光的映照下呈殷红色,显得格外妖异。地上残肢断腿散落,*四溢,让人不忍直视。

段羽强忍住心中悲愤,粗略的清点了下地上的尸体,发现竟有数百余人,看他们的服饰打扮,大多都是武林正道和魔教中人,只有少数二三十具尸体是锦衣卫和银衣死士。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难道是汪直舍弃方胜后折回?然后率众大开杀戒?可他自己也中了方胜一掌,元气大伤,武功大减,凭冲灵道长的武功修为,应该能够抵挡才是,况且又有日月神教率众而来,怎么还会如此惨烈”段羽百思不解,恍若置身梦中一般,可地上数百具正道中人的尸体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冲灵道长和向前辈呢?”段羽四下探查,于数百具尸首中一一甄别,却始终没有发现二人,甚至连丁胜通,凌天跃等各大门派掌门都不曾发现。

段羽心生不安,总觉得这仍是一场阴谋,原以为率领姑苏一众豪杰前来劝和,讲清事实真相后便能阻止玄阴宗的阴谋,不料这一切似乎也都在玄阴宗的算计之中,众人又掉进了另外一个阴谋之中。

山风袭来,吹得四周林木簌簌作响,远处夜莺一阵悲鸣,似在替逝者讴歌,同时也将迷茫中的段羽惊醒。段羽快速的再次检查了一遍尸体,确定无人幸存后才悻悻离去。

“大师!”段羽来到方胜身畔。

方胜虚弱道:“段施主,有没有什么发现?”

段羽不敢隐瞒,将所见到的情景一字不落的都和方胜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胜痛心疾首,心神皆震,险些再次昏厥。

“大师,我想上黑木崖看看!”段羽提议。

方胜沉思片刻后道:“此事的确蹊跷,老衲离开时,魔教弟子收到向先生的信号已经悉数赶了过来,而汪直挨了老衲一掌,就算他后来折回,凭道兄以及向先生的武功应该也能与之抗衡,又怎会死伤这么多人呢?除非,其中生了什么变故。”

其实按当时的情况而言,哪怕汪直折返,玄阴宗这边也不过区区五十余人,而魔教方面五行旗加上一些分舵的弟子已有数百人之多,又有冲灵和向天行以及魔教长老等高手坐镇,实力绝对不弱,又怎会如此惨烈呢?而且段羽仔细探查后发现,那些死去的武林同道有一大半全身瘫软,显然是中了九香软骨散的毒,也就是说,当时一战之下,是玄阴宗取得了上风,才导致这些武功尽失的武林同道遭人屠戮,否则倘若魔教取得了优势,这些无法参战的同道又岂会遭受牵连?二人越想越觉的不可思议。

段羽点了点头,对方胜所言也是极为认同。

“段施主,恕老衲直言,如今你我二人伤重,自身难保,当务之急是寻一处安全之地疗伤,以期短期内能够恢复一二层功力,否则如何与贼人抗衡?”方胜如实说道。

段羽闻言恍然,自己和方胜二人伤重在身,怎和贼人周旋?倘若遇上也是白白丢了性命。可此处偏僻,方圆几十里杳无人烟,除了上黑木崖又能到哪里去呢?仿徨间,段羽忽然记起,先前初上黑木崖,在半山腰处曾经见到过一个石洞,如今想来尚可遮风挡雨,当下决定,先带方胜前往石洞养伤,待二人伤愈后再谋后路。二人一经商定,便又如先前般相互搀扶,登山攀岩,往石洞处走去......

翌日清晨,东方一轮红日升起,朝霞漫天,熠熠生辉,将整座青木峰照得金灿灿的。青木峰下的一处幽谷之中,有一少年正在练掌,少年生的唇红齿白,长眉入鬓,一双星目炯炯有神,整个看上去精气神十足,俊朗不凡。少年看上去年岁不大,十七八岁左右,身穿一件湛蓝色长衫,上面束着半张兽皮腰带,只见他双目紧闭,双手缓缓而起,霎时间,原本寂静的幽谷狂风大作,四周飞沙走石,气浪滔天,却是紧紧环绕这少年。募地,少年双眼猛地睁开,射出两道犀利的精光,旋即脚踏四方玄位,双掌疾驰,一道龙吟声响彻幽谷,“轰隆”一声,少年出掌刚猛,一掌强似一掌,击在前方一块一人高的巨石之上,掌力所到,巨石立刻化为齑粉,四下弹射。

“嘻嘻,无忆哥哥好棒,这降龙十八掌终于被你练成了!”

就在少年收掌之际,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清脆动听,如银铃一般。话音方落,一道婀娜的身影从旁边的老槐树后一跃而出。

“紫嫣妹妹,你又偷偷瞧我练武,倘若我一不留神,伤了你该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告诉爷爷去。”张无忆说着便佯装气鼓鼓的转身而去。

张紫嫣一听,顿时急了,身形只轻轻一晃便已拦在张无忆身前,拦着他的手求饶道:“好哥哥,你就饶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要不待会我烤鱼你吃,你就不要告诉爷爷了,好吗?”说完,张紫嫣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凝望着张无忆,似在等待他的回应。

张无忆本就无心告状,刚才这般生气乃是故意装出,想要吓唬一下紫嫣,见眼下紫嫣苦苦求饶不觉心中得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好啊,你坏,居然捉弄人家!”张紫嫣见状立刻反应过来,知道是无忆故意逗她,伸出青葱一般的玉手,不停的捶打着无忆的胸口

张无依心神荡漾,望着紫嫣含羞的神情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寄幽谷

捶了一阵,张紫嫣停下手来,嘟着嘴儿娇哼一声,气鼓鼓的杵在无忆跟前一动不动。如今的张紫嫣已经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秀眉黛眼,睫毛冗长,双眸间含羞带语,灵动毓秀。妙曼的身姿如水蛇般纤细,玲珑有致,冰肌赛雪,一身紫衣素裹,更显出尘,恍若那九天之上的仙子临尘般不食人间烟火。

张无忆越看越觉得好看,竟愣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紫嫣。

张紫嫣毕竟是女孩子,虽说平日里与无忆亲密无间,两小无猜,但也禁不住他这般*裸的凝望,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灼痛,当即嗔道:“无忆哥哥,你怎么又犯起呆来了?这般盯着人家,难道人家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紫嫣妹妹,你真好看!”张无忆浑然未觉,仍痴痴的道。

张紫嫣一听,脸上“唰”的泛起一片桃红,心中又喜又羞,忙啐道:“哼,你个呆子,不理你了!”说完,转身一溜烟便消失在了幽谷,只留下一道倩影和缕缕兰香。

张无忆望着倩影怔怔出神,口鼻之中皆是那缕少女特有的幽兰之香,令他心神荡漾,陶醉不已。

三载匆匆而过,起初还好,二人朝夕相对,共同习武学医,形影不离的黏在一块,二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可这半年来,随着二人年纪增长,张无成为避嫌便将他二人分开教授,张无忆主学武,而张紫嫣则以医术为主,如此一来,二人见面的机会变的少了,便更加思念对方,尤其是张紫嫣,时不时就悄悄从医庐溜出,跑到这深山野谷中看无忆练武。

眼看张紫嫣的身影远去,无忆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闭气凝神,排除杂念,体内默运起九阳真气,又将降龙十八掌从头至尾的打了一遍。霎时间,幽谷之中龙吟阵阵,直冲云霄,四周气劲翻舞,真气激射,暴鸣声轰然作响,铿锵不绝,远远望去,如一头蛮龙惊世,将花草林木压的东倒西歪。

这套降龙十八掌是在月余前由张无成亲自传授,据说是当年张无成先祖的一位友人赠予,此掌共为一十八式,每一式使将出来都有开山裂石之威,倘若将这一十八式全部练成,便有神鬼莫测之能,降龙伏虎自不在话下,是数百年前威震武林的不世绝学。只是这套掌法刚猛至极,修习者需有至刚至阳的内力方能持久,因此,刚开始张无成并未将它传授给无忆,而是每日让他精研九阳功,直至数月前,无忆九阳功大成,任督二脉被体内的九阳之气打通,这才有机会修习这套掌法。有九阳真气护体,无忆修习起来事半功倍,仅仅半月时间便将此套掌法熟记于心,每日在这幽谷之中勤加练习,已将掌法使得纯熟无比。

无忆又练了一阵,直至晌午方才收功返回草庐,刚到草庐门口便看见一道妙曼的倩影在眼前出现。

“紫嫣妹妹!”无忆一时高兴,只几大步便来到张紫嫣的身侧,喜道:“紫嫣妹妹,今日你怎么到这草庐来了?”

二人原本都住在这草庐之内,只是随着二人的年龄增长,张无成有意避嫌,便在半年以前,让张紫嫣搬到了距此一里以外的医庐之中,只偶尔会来到这草庐之中。

张紫嫣莞尔一笑,露出两个美人窝儿,轻声道:“我随爷爷一道过来的。”

“爷爷也来了?”张无忆一怔,随即前往草庐内侧,果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床边,手指搭在床上那人的脉搏之上,似在行医。

“爷爷!”张无忆轻声唤道,随后静立在侧,不想打扰张无成给人看病。只是他心中有一丝儿疑惑,暗想:“今日又不是十五?怎地爷爷提前过来瞧他?”

床上之人乃是三年前张无成进山采药之际,途经幽谷中的一处水潭旁发现,当时这人周身经脉俱断,骨骼碎裂,只留下一丝儿游魂。作为医者,张无成自然不会不理,于是将他背回草庐医治,经过验伤后,张无成推测,此人很可能与张无忆一样,从青木峰上的悬崖出跌落,只是他的运气比不上无忆,再加上他跌落前又与人交手,受了极重的内伤,故此才会奄奄一息。张无忆查清病根后,先是替他续上断骨,用九阳真气为他打通经脉,随后每日以针灸之术替他行功,用七七四十九种草药熬成药水为他浸泡,如此往复,最先每日一次,随后时间慢慢延长,今年之内更是只需每月十五过来检查一次即可。张无成的医术可谓登峰造极,世间罕有,愣是将那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三年以来,这人气息渐渐变得稳健,体内一股勃勃生机涌现,与最初发现他时已经天差地别,只是一直未见醒转。

张无成检查了片刻之后,起身往外走去,无忆紧跟其后。

“爷爷,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发生?”张无忆还是忍不住问道。

张无成摇了摇头,面色和蔼道:“这倒不是,只是我推算他这两日便会醒转,顺道过来看看罢了!”

张无忆吃惊道:“这两日?”

张紫嫣忽然插口道:“几日不见,你个呆子怎么变的更加呆了,爷爷难道还会骗你不成?”说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张无忆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自言自语道:“也是,也是!”心中却不忿道:“什么几日不见,今儿个早上还见了。”

张紫嫣不知无忆心中所想,只见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很是可爱,便又朝他做了个鬼脸。

“无忆孩儿,这两日你可要时刻留意着他,我有要事需出谷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便让紫嫣留下助你吧!”张无忆神色凝重,言语间很是严肃。

无忆一听,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愣了愣后回道:“是,爷爷!”张无成点了点头,又向一旁的张紫嫣简单吩咐几句后便带上斗笠,独自一人去了。

暮色降临,一轮皓月当空,撒下一层银灰,整个幽谷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纱衣,银衣素裹,光灿氤氲,说不出的祥和。如水的夜色下,草庐顶上,无忆和紫嫣二人正躺在茅草堆上欣赏月色。

“无忆哥哥,你说我们多久没有一起躺在这里欣赏月色啦?”紫嫣舒展玉臂,懒洋洋的靠在无忆身边。

无忆不语,任由紫嫣靠着,闻着她淡若幽兰的体香,心醉不已。草庐的屋顶上本就是二人儿时的玩乐所在,往日里二人也经常这般紧挨着仰望星空,互诉衷肠。

张紫嫣见无忆不说话,轻轻的摇了摇他的手臂,柔声道:“无忆哥哥,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张无忆醒转,抚了抚紫嫣如瀑般的青丝,宠溺道:“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紫嫣缓缓抬头,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光,如同黑夜里的宝石,只听她叹了口气,忧伤道:“可总有一天你会恢复记忆,到那时,你定会离开这里,离开我和爷爷去寻找你的亲人!”

张无忆苦笑一声道:“我的亲人?我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说不定我的亲人早已不在世上”惆怅片刻,又斩钉截铁说道:“紫嫣,你和爷爷始终都是我的亲人,不管我能不能恢复记忆,我都不会离开你们的。”此话说得声情并茂,动情之至。

“无忆哥哥,你真好!”张紫嫣患得患失,这会儿又将方才的烦恼一扫而空。

无忆为避免紫嫣再生惆怅,忙转移话题,问道:“紫嫣,你可知爷爷因何事出谷?”白日间无忆见张无成神色凝重,愁容满面,料想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张无成没有明说,他也不好追问,这会儿和紫嫣独处,便想弄清状况。

紫嫣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只知道爷爷在三日前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之后就变得这般忧愁了!”

张无忆心想:“爷爷平日里极为豁达乐观,能使他一反常态的必是棘手非常之事,但愿他老人家能早日归来!”

募地,地下草庐之中传来“哐当”一声,无忆和紫嫣二人顿时心生警觉,一个纵身,从庐顶翻身而下,迅速冲入草庐之中。

当二人来到草庐之中,二人不由吃了一惊,床上那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这会儿踉跄着从内侧走出,不慎打翻了一只茶杯。

“水,我要喝水!”见到二人后那人微弱的哀求道。

无忆急忙上前将他搀起,又从茶壶里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那人接过茶杯,立刻“咕咚咕咚”的饮了下去,如是一连喝了三大杯方才止住。

“这是哪儿?是你们救了我吗?”那人喝过茶后便开始询问起来。

张无忆如实回道:“大叔,这里是寄幽谷,三年前,你从青木峰上的悬崖掉下,奄奄一息,是爷爷把你救了回来!”

“什么?你说我昏迷了三年?”那人闻言恍若雷击,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张紫嫣听后不愤道:“三年怎么了,若不是遇到爷爷,恐怕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那人浑身颤抖,对于紫嫣之言恍若未闻,只直言直语道:“三年,坏了,江湖必将大乱!”

紫嫣无忆对望一眼,饶有深意的试探道:“这位大叔,你可还记得以前的事?例如你是谁?”

那人醒转,语气平和道:“两位小友,多谢救命之恩,我叫周长风,是武林中逍遥山庄的总管!”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伤愈

无忆紫嫣面面相觑,露出狐疑的神色。紫嫣从小于寄幽谷中长大,所见之人无非是些幽谷附近的村民,对于江湖上的门派一无所知,无忆虽说三年前才来到这里,可当时毕竟年幼,加上他落入谷中后丧失了记忆,自然也不知什么逍遥山庄。

周长风见二人不语,又见他二人相貌出尘,如璞玉般纯净无暇,心中料想他二人必是从小在这幽谷之中长大,不曾出得谷去,所以才会如此困惑,当即又略含歉意道:“二位小侠久居这幽谷仙境,自然不会知道逍遥山庄,倒是我一时鲁莽了。”说完,周长风双手作揖,朝二人鞠了一躬。

无忆上前急忙制止,略显慌张道:“周大叔这可万万使不得!”抬手间,一股至阳至刚的劲风传来,竟将周长风生生托了起来。

“这.....”周长风惊诧,这少年年纪轻轻,内力修为居然如此高深,心底涌出一丝好奇,重新打量了无忆一番。

无忆扶着周长风回到草庐内侧,紫嫣则是翻开自己的药箱,取出一枚精致的盒子,随后也跟着进到内侧。待周长风坐定之后,紫嫣打开盒子,露出一根根纤细的银针,还有些许药引。

“小兄弟,你们这是?”周长风不解。

张无忆笑了笑道:“周大叔,我叫张无忆,这位是我的妹妹紫嫣,您别担心,紫嫣擅长医术,已得爷爷真传,这会儿要替你行针。”

紫嫣取过银针,接口道:“周大叔,爷爷临走时叮嘱过我,三年来您长期卧床,身上脉络堵塞,倘若醒来也会虚弱不堪,所以他命我在此守候,三日内如若见你醒转,便替你施针灸之术,为你舒络经脉”

周长风心想:“照这两位小兄弟所言,他们的爷爷倒是神通广大,不仅将自己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就连自己何时醒转也早已算准,莫不是自己遇到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心里这般想着,口中却道:“如此,有劳紫嫣姑娘了!”

张紫嫣取过银针,并指如飞,将其一根根扎入周长风周身大穴,共一百零八根,接着,将药引以烛火点燃,待药引燃尽,升起袅袅青烟时,紫嫣猛提一口真气,以掌力输送,将这些青烟散在银针之上。银针遇上青烟,霎时间相融,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周长风起初无甚感觉,可在青烟融合在银针上之时,顿时感到周身如同火烧一般灼热,片刻后,自丹田处一道真气上涌,散入四肢百骸,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畅快。

一炷香的时辰,紫嫣行针完毕,玉手一挥,一百零八根银针从周长风的身上脱落,重新回到了那个精致的木盒之中。

“行了!”紫嫣眉开眼笑,神情舒缓,露出两道美人窝儿。

张无忆见了,讨好道:“紫嫣妹妹几日未见,医术变得更加精湛,都快赶上爷爷啦!”

紫嫣白了无忆一眼,心中却很是受用,道:“就你嘴甜!”收拾了下被燃尽的药引,又道:“周大叔,你试着运功试试,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周长风依言提了口真气,发现丹田内真气充盈,浑身舒畅,周身再无半点疲惫虚弱感,当即喜道:“紫嫣姑娘医术通神,当真世间罕有!”

张紫嫣闻听此言,俏脸上立刻飞起一抹红晕,羞答答的道:“周大叔言重了,爷爷才厉害呢!若不是爷爷施医,恐怕天下之大,无一人能将你救活。”周长风面相和善,言语又谦卑得体,无忆和紫嫣二人都对他颇有亲近之感,这种感觉就好似自己的长辈一般。

周长风点了点头,感叹道:“想必老爷子是位不世奇人!”顿了顿又问道:“二位小友,老爷子何在?可否替我引见,也好让我当面感谢他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无忆搔了搔头后脑勺,尴尬道:“周大叔,爷爷有要事出谷去了,可能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周长风听后略显遗憾,不过这也无妨,他身体虽已恢复,但毕竟伤重已久,未免留下隐患,还需静养些时日,只是他心中始终记挂逍遥山庄,更是痛恨东方术成了玄阴宗的走狗,替他们扰乱武林。

周长风在草庐又静养了十日,这十日以来,他从无忆那边得知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幽谷之中,又如何被人发觉,救起,这一切恍然若梦。周长风只记得当日夜探龙威镖局废墟后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一路追踪至青木峰上的一处断崖之处,后来才知,这一切都是玄阴宗使的诡计,目的就是想要将他们除掉,他本想着与那贼人周旋,让身边两位随从脱身报信,无奈对手武功太高,才几个回合,便被他打落悬崖,人事不省。十日的相处让周长风与无忆和紫嫣二人关系变得更加熟络,二人经常缠着周长风讲幽谷外的事情,周长风对这两名大孩童也很是宠溺,时不时就挑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古玩美食讲与二人听,只听得二人蠢蠢欲动,向往至极。无忆倒还好,总觉得周长风所说的并不陌生,好像似曾相识,紫嫣却不尽相同,对于这些奇闻异事,古玩美食,她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直嚷嚷着要出去见识一番。

又过了一日,按照张无成事先所言,应该在三日内就会赶回幽谷,可这已经过了十日,仍是不见他的踪影。好在无忆和紫嫣深知张无成武功高强,医术精湛,料想他不会有什么危险,估计是有要事耽搁了,故此也没有太过担心。

这日黄昏,夕阳西下,将幽谷照的一片通红,张无忆,张紫嫣,周长风三人早早用过晚膳便端坐在草庐前欣赏这红彤彤的奇景。残阳半掩,赤霞缭绕,将远处的山峰映照的一片金黄。

“真美!”紫嫣一声惊呼,内心澎湃不已。

恰在这时,远处一道青影映入三人眼帘,速度飞快,朝着草庐疾驰而来。

“有人!”三人警觉陡起,站起身来,静静的等待那人现身。

青影御风疾驰,眨眼间便来到三人十丈开外,待看清来人,张紫嫣纵身一跃,欢悦的迎了上去。

张紫嫣轻轻一跃,来到那人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撒娇道:“爷爷,您怎么才回来啊?可想死我们了!”

张无成笑了笑,道:“傻丫头,爷爷这不是回来了吗?”谈笑间,张无成望了一眼无忆身旁的周长风。

周长风这会已看清来人是位老者,身着青衫,满头银发,双眸如炬,神采奕奕。于是赶忙上前行礼,道:“周某谢过老先生的再造之恩!”说完更是“噗通”一声双膝下跪,朝张无成拜了三拜。

无忆一惊,刚想扶他却听张无成开口说道:“于情,你命悬一线,世间恐只有我张无成有此回天之术,于理,你又是我的晚辈,眼下,你这三拜我倒也受之无愧,起来吧!”

周长风只觉老者仙风道骨,气势不凡。像是位归隐多时的高人,对于他刚才所言,口中连连称是。

周长风起身,跟在无忆身后,随老者一同进了草庐。

张紫嫣很是欢快,不得张无成坐下便忍不住问道:“爷爷此番出谷十日之久,究竟所谓何事?”

张无成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只见他白眉微蹙,神色凝重,重重的叹了口气。

紫嫣和无忆心中大吃一惊,张无成一向乐观豁达,喜笑颜开,几时见过他这般忧愁烦恼,料想这十日一定有大事发生。

周长风察言观色,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于是问道:“老先生可有什么烦心的事?”

张无成不答,扫了一眼周长风反问道:“这青木峰少说也有数千丈高度,当年你为何会从上面跌下?”稍缓片刻又道:“我观你身怀武功,不像是位寻常之人!”

周长风暗叹张无成眼光独到,对自己摸得十分透彻,于是便将三年前的事一五一十的向张无成娓娓道来,不敢有半分隐瞒。

张无成听完,眉头更加紧锁,过了不知多久才又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场浩劫三年前便已种下!”

周长风狐疑不定,不断咀嚼张无成的言外之意,连无忆和紫嫣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前辈何意?”周长风忍不住问道。

张无成苦笑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原来张无成这次出谷正是得到了消息,称正魔两道在河北境内,距猩猩滩不到五里的地方经历了一场大战,其中数百年前的不世神兵屠龙刀现世,大放异彩。张无成本是隐遁之人,这武林争斗对他而言无关紧要,可是这屠龙刀问世却对他震撼极大,这牵扯到了他的祖训。所以,他出谷十日,亲自前往猩猩滩查探,后又辗转到得魔教总坛黑木崖,甚至连玄阴宗的应天总舵也暗中搜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查到关于屠龙刀的下落,这才失望而归!

张无忆不解道:“爷爷,这屠龙刀有什么非凡的来历吗?为何爷爷如此重视!”

周长风和紫嫣也是望向张无成,显然对此也充满了困惑!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出谷

草庐之中一片寂静,张无成目光幽幽,稍显黯淡,眼神中带着倦意,似在追思这段隐秘的往事,其余三人见状很是识趣,并未再开口叨扰,只静立在侧,默不作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无成终于回神,眼神之中又恢复了往昔的神采。

紫嫣对张无成很是担忧,从未见过他如此落寞,这会儿见他渐渐好转,急忙关切道:“爷爷,您没事儿吧?”

张无成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恙,然后直言道:“这屠龙刀乃是数百年前,由大侠郭靖和女侠黄蓉夫妇所铸,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是江湖上的不世神兵!”

周长风愕然,脱口道:“是南宋时期,誓死守卫襄阳城的大侠郭靖吗?”周长风身为逍遥山庄的总管,虽说武功不高,但遍览群书,是个博古通今的人物,因此对南宋时期,抗击蒙古,保家卫国的大侠郭靖并不陌生。

张无成颇为意外,但转念一想,郭大侠大仁大义,为国捐躯,何等壮举,在某些史册古籍中自然留有记载,他有所了解也合乎情理,当即回道:“正是!”

周长风起疑,又问道:“这郭大侠乃是南宋时期的英雄豪杰,如今元朝都已覆灭百年,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呢?”

张无成平淡如水,面上更是毫无波澜,追忆道:“当时郭大侠铸这把屠龙刀时意在团结江湖中各方势力,共同抗击外族侵略,守卫国土,便在临终之时曾对武林宣言得此刀者便可成为武林至尊,一统江湖。郭大侠何等威望,此言一出,江湖群雄并起,纷纷抢夺此刀,以致武林中腥风血雨。”

周长风吃惊道:“此刀真有这么厉害?”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厉害的并不是屠龙刀本身,而是藏在屠龙刀背后的秘密。”张无成叹息一声,苦笑道:“可叹郭大侠费劲心思,到头来却让江湖武林永无宁日,估计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吧!”

周长风还是不解,暗忖:“这些都是数百年的恩怨了,和当今武林之争又有啥联系呢?”

张无忆追问道:“那这刀难道和爷爷有什么渊源吗?”

张无成愣了愣,坦然道:“不错,这刀和我渊源甚深。”

元末明初,朝廷腐败,名不聊生。各地义军突起,奋力抗元,其中当属明教统御下的义军最为势大。据传,当时的明教教主张无忌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屠龙刀并获知了其中的秘密,声威大振,将元军打的节节败退。眼看明教义军就要夺取政权,岂料张无忌和明教一干教众对宏图霸业并无意向,起义也完全是因形势所迫,于是在最后,张无忌辞去教主一位,并将屠龙刀和其中的秘密交由当时义军当中的一位统帅,助他攻破元朝,登基为帝。

周长风大惊失色,失声道:“老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位义军统帅可是当朝开国皇帝,朱......朱元璋?”

张无成冷哼一声,似已默认,继续说道:“当时在明教中如论地位和资历,怎么也轮不到朱元璋,只是众位英豪生性洒脱,不拘泥于世俗,自然也难当大任,张无忌见朱元璋胸怀大志,隐忍不发,倒是个权谋者的最佳人选,这才排除万难,助他上位。可他却恩将仇报,待他登上皇位后,竟将当年出生入死的明教兄弟一一处死,更是以谋逆之罪大肆抓捕明教教众,张无忌一怒之下夜闯皇宫,当面与朱元璋对峙,二人交谈良久,最终张无忌放弃了袭杀朱元璋的念头,也没有将屠龙刀取回,二人只是立下君子之约,要其朱氏子孙好好保管屠龙刀,倘若有一日朝廷无能致使民怨沸腾,亦或者屠龙宝刀重现江湖,他或者他的后人必会前来取刀,并给天下之人一个交代。”

张无忆恍然,心想:“原来是这样,可爷爷又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忽地,脑中一闪,惊呼道:“爷爷,这张无忌莫不是.......?”

张无成点头答道:“不错,张无忌正是我的先祖,如今屠龙刀惊现江湖,我这才匆匆离谷查探。”

周长风和紫嫣也是满脸震惊之色,不曾想到这里面竟是这般错综复杂的关系,直愣了半晌方才醒过神来。

待众人回神,忽见张无成凝望着无忆,严肃道:“无忆,爷爷有两件要事着你去办!”

张无忆和张紫嫣同时一愣,问道:“爷爷,什么事?”

张无成想了半晌后方道:“第一件事是将这位周老弟送回逍遥山庄,如今他伤势已无大碍,留在此地也无意义,况且我也不喜外人打扰。第二件事爷爷要你去江湖上追查屠龙刀的下落并将它带回寄幽谷,本门武功向来不外传,而你已经尽数学会,也算我的传人,由你带回屠龙刀也不违祖训!”

周长风闻言一怔,本想着如何开口向众人辞行,却不曾想到他倒是先下起了逐客令来,也罢,周长风一心系于逍遥山庄,归心似箭,如今既然伤势已经痊愈,倒不如趁早离去的好。

紫嫣听闻张无成要无忆护送周长风出谷,然后在江湖上历练一番,心中早已波澜壮阔,摇晃着张无成的衣袖撒娇着想要同行。可张无成这次一反常态,严词拒绝,惹得紫嫣委屈不已。

一夜无眠,众人各怀心事,直至三四更天,方才有些睡意。第二日一大早,无忆和周长风二人便起身收拾行礼,准备动身。

“咚咚咚”一阵轻响。

无忆好奇,打开房门,忽见紫嫣嘟翘着小嘴站在门外,一双大眼略显浮肿,显然是一夜未眠。

见是紫嫣,无忆喜道:“紫嫣妹妹,你来啦,我还以为这辈子你再也不理我了呢!”当张无成拒绝紫嫣与无忆同行时,紫嫣委屈的瞪了一眼无忆,之后再也没有理会无忆,无忆心中苦恼,以为紫嫣因此迁怒于她,但爷爷之命亦不可违拗,正不知如何处理,却不想今日一早,紫嫣倒亲自过来了,这让他高兴不已。

紫嫣娇哼一声,道:“谁愿意理你啊,都不带我去,爷爷找你呢,你快去吧!”说着便又气鼓鼓的转身离去了。

无忆先是一愣,旋即放下手中的包袱,往张无成的住处行去。

来到房间,无忆见张无成正负手而立,右手边一把长剑而立,发出幽幽森寒之气,哪怕隔着数丈,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让无忆不禁打了个冷颤。

无忆摄了摄心神,体内九阳真气自动运转。抵御住长剑发出的森寒剑气,然后恭敬道:“爷爷,您找我?”

张无成点了点头,和蔼道:“孩子,爷爷这次找你来是有事交代,昨夜人多,只好今日将你找来。”

无忆不解道:“爷爷,所谓何事?”

张无成顿了顿道:“无忆,这次爷爷让你出谷寻刀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希望你能在江湖上好好磨砺一番,三年前,你从青木峰上跌落,我已知你经历不凡,定有一番不俗的身世,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武功也已习成,应该去寻出自己的身世之谜了!”

张无忆听后很是感动,喉头处竟有些哽咽,多少次午夜梦回,发现枕畔都被泪水打湿,梦里时常出现的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他们究竟是谁,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无忆也记不清问过自己多少回了,这次能够有机会去寻出自己的身世,心里自然很是激动。

“爷爷,您和紫嫣永远是我的亲人,待我寻出自己身世,了却心愿便回到这里,与你和紫嫣再也不分开!”张无忆很是动情。

张无成感叹道:“好孩子”然后大手一拂,于虚空中一抓,一股柔和的劲力荡漾开来,斜靠在他右边的那把长剑“嗖”的一声飞到了他的手中。

张无成拿起长剑,婆娑了几下,然后直接递了给无忆。

无忆赶忙接过长剑,“唰”的一下拔出长剑,一道亮丽的锋芒骤起,光彩夺目,发出森寒的剑气。

“好凌厉的剑气!”无忆手握长剑,忍不住一阵惊呼,只觉长剑在手中发出“嘤嘤”之声,竟似要脱手而去。震惊之下,无忆赶忙将长剑收回剑鞘,凌厉的剑气这才稍稍蛰伏。

“这剑?”无忆吃惊的望着张无成。

张无成笑了笑说:“这剑名唤倚天剑,与那把屠龙刀一样是由郭大侠夫妇所铸,也惟有它能和屠龙刀抗衡,这次出谷,你便带上它吧,二者如果相遇,哪怕相隔数里,也能生出感应。”

无忆一听,愣了愣,自言自语道:“这么厉害?”言语间充满了困惑。

张无成捻须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其实这几句后边还有两句,便是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其中的倚天所指的便是这把倚天剑了!”

“这剑?”无忆吃惊的望着张无成。

张无成笑了笑说:“这剑名唤倚天剑,与那把屠龙刀一样是由郭大侠夫妇所铸,也惟有它能和屠龙刀抗衡

第一百六十四章 隐村

张无成和张无忆爷孙二人在房中交谈多时,直到东方大白,一轮旭日冲破天际,撒下一缕缕晨曦。期间,张无成和无忆讲叙了许多关于屠龙刀和倚天剑的来历和隐秘,同时也告诫无忆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将倚天剑亮相,以免遭人惦记。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总之以后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草庐前,周长风早已等候多时,忽见张无成和无忆二人从里面走出忙迎了上去,无忆这会已将倚天剑用粗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将它斜在身后。

“无忆兄弟,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周长风催促,据张无成描述,草庐所在之处乃是寄幽谷的深处,谷中又无马匹,全靠二人脚程,这起码也得一日的时辰才能走出谷去。

张无忆探了探脑袋,四下张望了一番,随后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心不在焉道:“周大叔,我们出发吧。”

说完,二人一左一右,并立而行,朝谷外行去。张无成送了二人一程,之后为二人指明出谷道路,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去。

“无忆兄弟,听紫嫣姑娘说你也是从青木峰上的悬崖处掉下来的,那你可还记得些什么吗?”周长风忽然问道。

张无忆羞涩一笑,坦然道:“不瞒周大叔,这三年来每当我集中精力去回想当年之事的时候,脑袋就疼的厉害,就像要炸裂一般,爷爷说这是癔症,是我自己内心深处不愿去记起那些事情,所以对于以前的事我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周长风随和的拍了拍无忆的肩膀,笑了笑,不再追问。从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周长风对无忆颇具好感,二人不仅有相同的惨痛遭遇,性格上也有相似之处,此去逍遥山庄路途遥远,二人有说有笑,一路畅谈,倒也不寂寞。

二人行了一阵,已离草庐有一段距离,忽然一阵香风刮过,如兰似麝,沁人心神,紧接着,一道紫影从二人头上飞快掠过,落在了前面。

无忆定睛一看,立即兴奋的冲上去道:“紫嫣,你怎么来了?”无忆离开草庐之时,紫嫣一直没有现身,对此无忆认为紫嫣定是还在为出谷一事恼他,故意不来送他,一路上虽和周长风有说有笑,但实际上心中十分的沮丧,这会忽见紫嫣现身,一时兴奋,直将她的手抓的紧紧的。

紫嫣猝不及防,青葱般的玉手被无忆抓了个正着,俏脸绯红,心中的那点嗔怪早已烟消云散,她含羞带怯的抽回玉手,娇声道:“你这是干嘛?不怕被人笑话?”说完,悄悄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周长风。

周长风会心一笑,对于这种情景,他到底是过来人,于是向无忆说了句口渴,要到旁边的山溪中打些泉水来喝,十分识趣的走开了去。

紫嫣聪明伶俐,蕙质兰心,岂能看不出周长风的用意,只是这样一来,她变的更加娇羞,脸上红晕更盛。

张无忆虽已成年,但对于这种男女间的事儿一窍不通,这会见紫嫣脸红红的,好奇道:“紫嫣妹妹,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紫嫣白了他一眼,骂道:“你才有病呢!”

张无忆见紫嫣这般,知道她闷气已消,心中当即说不出的畅快,憨厚一笑道:“好妹妹,你不生我的气啦?”

紫嫣收起嬉闹,深情的望着无忆,柔声道:“这番是你第一次出谷,听爷爷时常提起外面的世界尔虞我诈,凶险非常,我真替你这个呆头呆脑的样担心。”顿了片刻后,又道:“无忆哥哥,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一旦寻到屠龙刀就立即回来,好吗?”说完,紫嫣从怀中掏出一个粉紫色的香囊,塞到了无忆手中。

无忆接过香囊,但觉一股幽兰之香瞬间袭来,馥郁芬芳,奇香扑鼻,和紫嫣身上的香味并无二样,显然是她的贴身之物。无忆心喜,不由的靠近鼻尖用力的嗅了嗅,然后奉若珍宝的将它塞在自己的怀中。

“无忆哥哥,这个香囊会一直陪着你,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般。”紫嫣秋波流转,眼中闪过无尽的不舍,可最终还是目送无忆远去。

告别紫嫣之后,张无忆与周长风二人重新上路,这一带乃是幽谷腹中,人迹罕至,四周奇峰层叠,葱翠欲滴,树林与山溪纵横交错,老树横斜,溪水潺潺,山路两旁的密林间不时传来几声猿啼,偶有飞鸟受惊而起,从二人头顶飞掠而过,朝那云雾缭绕的深山处而去。

周长风和无忆二人一边赶路,一边欣赏这幽谷奇景,不觉震撼,犹如置身在人间仙境一般。尤其是周长风,半生江湖,虽在这幽谷三年,却常年卧榻不起,又几时见过这般奇景,直看得他驻足停步,一舒情怀。

张无忆见他这般,笑道:“周大叔,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里,何不待办完你要办的事再回到这寄幽谷来与我和爷爷还有紫嫣妹妹生活在一块,每日赏景品茗,岂不逍遥。”

周长风闻言长叹,良久后才道:“无忆兄弟,你年纪尚轻,不知这江湖险恶,我所要办的事事关江湖武林,牵涉极大,这一去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又何谈在此安度余生呢?况且你爷爷又不喜外人打扰,他可不是一般之人,没有他的授意,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寄居在此吧!”

张无忆倒是没有反驳,周长风所言不无道理,如要长居寄幽谷没有张无成的同意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又不愿见到周长风这般惆怅,于是安慰道:“周大叔不用担心,有无忆保护你,谁都不敢对你怎样,等无忆顺利取回屠龙刀,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再向爷爷求情,准你在寄幽谷与我们同住,你看可好?”

周长风哈哈大笑,深感无忆天真纯良,人品端正,是个热心肠的少年,也不忍辜负他的一番真诚,点头道:“好,周大叔就等着这一天”然后一拍无忆肩膀爽朗道:“我能遇见无忆兄弟这样的小友也算此生无憾了!”

二人在谷中行了一日方才出得谷去,驻足而望,寄幽谷口浑然天成,宛如一个葫芦口,当中一块巨石横更,巨石之上龙飞凤舞般得刻着“寄幽谷”三个大字。

“好雄浑的笔力!”周长风惊叹。

无忆眉目深锁,仔细瞧了瞧那几个大字而后作出判断道:“这三个字是由一位内功已达绝巅之境的高人用指力写出!”

“什么?”周长风大吃一惊,难以想象当世还有如此高手,可看无忆神情却又是那般笃定。

无忆上前又摸了摸那几个大字,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现下他身负九阳神功,降龙十八掌也已大成,要说开山裂石尚可,绝壁留字也不是难事,可要想这般笔力雄浑,恰到好处,却是办不到,因此他自然联想到了张无成,心道:“恐怕也只有爷爷有此能耐了。”

二人离开寄幽谷,朝着西边前行,这时已到黄昏,夕阳倒映,如血般的赤霞似匹练挂在天际,一群老鸦飞过,显得有些苍凉。

行了片刻,无忆和周长风二人来到一个村子面前,村子名叫隐村,是这一带离寄幽谷最近的村子,隐村不算小,横贯东西,村子里的名风淳朴,多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偶有些有门道的,在村里面开起了酒馆客栈。张无忆对这个村子也有所耳闻,这里有些村民经常会到寄幽谷深处采药打猎,亦或是向张无成求医。眼看天色渐晚,二人决定先在这隐村中暂住一晚,买些干粮,然后再行动身。

二人进得村中,在一处名唤“朋来客栈”的小客栈中落脚,二人要了两间天字一号房,并要了些酒菜,大快朵颐起来。

周长风感叹,想不到这远离人烟的山野之地还能有这样一个一应俱全的村落,当真是不可思议。

对此,无忆倒不觉得奇怪,曾听闻张无成提起过,这隐村在元末明初之时便已经存在,当时只有几户猎户,而后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为避免战争而逃难至此的难民,这里土地肥沃,远离人烟,战火更是无法触及,很多难民便留了下来,他们带来了谷物和织耕之术,很快便在此繁衍生息,隐村也慢慢壮大了起来。

二人大口食肉,大碗喝酒,好不畅快,无忆也是第一次尝到这上等的谷物酿造的醇酒,只觉爽口舒畅,一连喝了好几大碗。

正痛饮期间,只觉客栈外一阵闹哄哄的,随后各个村名神色慌张,都匆忙的跑回家中,将大门关牢,霎时间,偌大的隐村变得静悄悄的,十分诡异。二人正疑惑间,只见店小二和客栈掌柜的也起身关店打烊,还不是探出脑袋向四下探望,似乎极为忌惮。

张无忆奇道:“掌柜的,这天色还早,怎地打烊了呢?”

掌柜的走过来,疑神疑鬼的说道:“二位想必不是本村中人吧?”

无忆道:“奥,不是,我们是路过的!”

掌柜的道:“这就对了。”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朝外望了一眼,轻声道:“这里啊,晚上闹鬼,都死了不少人啦!”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抓鬼

朋来客栈外募地刮起一阵阴风,凉飕飕的,吹得门口那几张破烂的木屐东倒西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店小二原本在客栈门口准备关店打烊,忽听的那木屐之声顿时一惊,浑身哆嗦个不停,随后又闻得“呜呜”风声,吓得“蹭”的一下跑了回来,嘴里大喊着“鬼啊!”店小二慌不择路,掌柜的风声鹤唳,一个不慎,两人撞在一块儿,只听“哎哟”一声,双双跌坐在了地上,模样好不滑稽。

周长风乃江湖中人,素来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会见那二人狼狈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断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哪儿来的什么鬼怪,我看时你们在这装神弄鬼。”周长风与无忆皆饮了不少醇酒,这会儿酒劲上涌,又听得这般无稽之谈,大为恼火,竟一掌将桌椅拍的直摇晃。

掌柜的见他恼怒,麻溜儿的从地上窜起,一边赔笑道歉,一边揉着屁股。

店小二已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发现方才那阵怪声只是因为风的缘故,而并非什么鬼怪作祟,不由一脸歉意的挠了挠头,旋即又蹑手蹑脚的跑到门口将门关牢。

周长风又饮了一大碗烈酒,一拍桌子道:“掌柜的,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如果有半点隐瞒,可当心我拆了你这个破店!”

掌柜的心中忌讳,本不愿多说,但这会儿见周长风身材壮硕,不怒而威,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见他喝了不少酒下肚,担心他耍起酒疯闹腾起来不好收拾,只好长叹一声,将此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这隐村虽说偏远,但经过几代人的辛勤付出,劳作耕耘,日子也渐渐变得好过起来,这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外面的人在隐村扎根生活。时间久了,隐村也慢慢变得繁华热闹起来,酒楼客栈鳞次栉比,商贩走卒摩肩接踵加之这里民风淳朴,没有什么纷争,所以经常夜不闭市,但这一切美好和繁荣却在数月前被彻底的颠覆。

大概两个月前,村里有个名叫李二的傻子突然死在了村子口,村民们听说后纷纷闻讯赶来,乍见他死相极其恐怖,浑身血肉模糊,整个脑袋都不见了,心脏处也被抓烂,肠子,腑脏留了一地。隐村村口处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密林,村民们都纷纷猜测他定是在深夜时闲逛至此被山林中的野兽袭击,才会落得如此,至于是什么野兽,大家都意见不一,有的说是林中来了吊睛白额的大虫,有的则说是狼群。

李二毕竟是名傻子,在隐村中又无多少亲人朋友,只是靠同村的村名接济度日,因此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只相互作为谈资讨论了几日便淡化了下去。可就在李二死去半个多月以后,隐村再次出了人命,这次死的是村东头的猎户王老二,王老二生的魁梧壮实,胆子又大,经常独自进到密林深处去捕猎,因此在隐村中颇有些名气。王老二同样也是死了了村子口,头颅不翼而飞,周身上下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与那李二死相几乎一模一样。这已是村子中第二人死于非命,这下引起了村民们的恐慌,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大多数村民还是一致认为他二人多半死于猛兽之口。

这一则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隐村,当时村里有一些年轻人听到消息后很是气愤,因担心那畜生再次出来害人,便聚在一起合计,准备结伴前往密林深处,将那孽畜诛灭以绝后患,一经商定,他们很快便纠集了二十名村民,各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大汉,可谓正值壮年。二十余人动作很快,于当日黄昏带着武器,火把和用麻绳编织的大网,气势汹汹的杀进了密林。谁知道,就在村民们心神稍稍安定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再次发生,第二日清晨,有村民路过村口的时候发现二十多具无头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村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那村民哪里见过这般情景,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不已。他的叫声很快引来了附近的村民,大家再次纷纷聚到了村口,这一次,村民们都慌了神,隐村这些年来风调雨顺,又何曾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经过细致的辨认,最终确定,躺在村口的二十几具尸体,就是昨夜前往密林捕杀野兽的那些个精装大汉,可他们明明进了密林,又怎会都横尸在此呢?而且又都是不见了脑袋,对此,村民们怎么也想不通。

至此以后,整个隐村人心惶惶,都疑心是鬼神作怪,更有些人在家摆放香烛,供奉神灵以求平安,说来也怪,自从那次事件以后,隐村又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这月月初,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每到夜深时分,村口便会传来女子的啼哭之声,哀怨凄凉,令人听了毛骨悚然,等到第二日,村里更是会有人莫名失踪,不久之后他们的尸体便会出现在村口那颗大柳树旁,死状与那李二王老二一般都是没了脑袋,躯体血肉模糊。很快,村里盛传,这是厉鬼索命,亦或是那颗柳树成精,每日需一个吃活人的脑袋,弄得整个隐村人心惶惶,村民疑神疑鬼,一到晚上便不敢出门,甚至还未到晚上,都纷纷躲进家中,闭门锁窗,以防被厉鬼树妖夺了性命。

周长风听完掌柜的所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一阵之后又骂道:“厉鬼索命?简直一派胡言,这天地之间哪有什么鬼怪?我看是装神弄鬼吧”说完,将碗中所剩的酒全部一饮而尽。

掌柜的听了脸色“唰”的一下变的煞白,忙神色慌张的劝道:“好汉爷爷,您可少说两句吧,那厉鬼可厉害的紧,您不怕把他招了来?”这会儿店小二已将门窗全部关得严严实实,透过纱窗,可以感受到,原本热闹的隐村整个已经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恍若从未有人居住。

对于掌柜的好言相劝,周长风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冷哼道:“我还巴不得它找上门来,今夜我就在此,它若敢出现,我定将他拿下!”借着酒劲,周长风放出豪言。

掌柜的听后连连摇头,像是活见了鬼一般看着周长风,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好拉着店小二退到里屋,任由周长风和无忆二人留在门堂。

无忆也喝了不少,脸上略显醉态,迷迷糊糊问道:“周大叔,你瞧他们怕成这样,难道这里真有厉鬼不成?”

周长风嘿嘿笑道:“无忆兄弟,我们就在这等厉鬼上门,然后将它捉住你看如何?”周长风醉里三分醒,说话难免浮夸了些。

无忆一拍大腿回道:“痛快,抓鬼我还是此生头一遭,也罢,今日我就陪周大师当一回天师!”

暮色降临,月悬高空,透过纱窗,投射出斑驳树影,一阵风起,树枝乱颤,树影晃动,摇曳生姿。此时的隐村静的出奇,除了风过檐隙发出的“呜呜”之声和树叶发出的“沙沙”之声以外没有一点动静。朋来客栈的门堂内,周长风和无忆二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月已西斜,寂静中忽地想起了一阵哭声,先是很轻,若有似无,随后越来越清晰,像是女子啼哭一般,哀怨凄凉,如泣如诉,让人听后毛骨悚然。

无忆和周长风二人猛地坐起,酒已醒了大半,轻声交流道:“来了!”随后动作极轻,二人纷纷破窗而出,顺着声音追了出去。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听声辨位自不在话下,没用多久便追寻这哭声来到来了村口。

“周大叔,你看!”无忆指了指村口处的那颗大柳树,这时正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树梢,人头上不时还有鲜血落下,显然刚死不久。

周长风纵身一跃,来到大柳树下,拿起那人头一瞧,顿时心中大骇,那颗人头头顶处赫然有五个很深的血洞在往外汩汩流血,很像是被人用五根手指穿透而过,可世上真有谁有这么强的指力?竟然能破骨而入,周长风又觉得不可思议。

“周大叔,小心!”

正当周长风沉思之际,忽听无忆一声大喊,他只觉眼前一道白影一晃,五道阴冷的气劲直逼自己的脑袋,对方速度极快,一闪而过,周长风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对方锁定。生死一线之际,周长风忽觉一道至强的掌风袭到,比之那五道阴冷的气劲更快,“嗖”的一下便将自己凭空挪了半寸,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五道气劲眨眼九道,抓在自己的一片衣角之上,留下五个森然的大洞。

周长风心中大骇,脑海中瞬间酒意全消,不知何时,无忆已来到自己跟前,挡在前面,神色紧张的望向一处。

“无忆兄弟!”周长风惊呼上前,他已明白,方才要不是无忆及时出手,恐怕他已遭人毒手,可叹居然还不知对方身在何处,真是匪夷所思。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九阴九阳

周长风神色凝重,顺着无忆目光望去,发现空无一人,只有漆黑一片。

“奇怪?刚才到底是人是鬼?”周长风心中起疑,可衣角处那五个幽幽的大洞历历在目,提醒他这都不是梦境。

无忆仍是一声不吭,死死的盯着一处,脸上表情极为严肃,如临大敌一般,而周长风已彻底清醒,见无忆如此,自然明白这事儿绝不简单,故也不去打搅,只提起十二分精神,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夜色浓郁,伴着淡淡的薄雾,整个隐村死一般的寂静,偶有密林间时不时传出几声夜莺啼叫,更显的诡异,恐怖。

“呜呜呜”

募地,啼哭声再起,这次却比原先更为清晰,仿佛就在耳畔,凄凉悱恻,尖细悠长,让人听后脊背发凉。

周长风快速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仍旧是漆黑一片,连个鬼影都不曾见到。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周长风暗忖,这声音明明就在耳畔,可四周寂寥一片,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半点人影。

“她来了!”

无忆目光如炬,周身一股至刚至阳之气陡起,不等周长风反应,便“嗖”的一下跃出五丈之外,二话不说,一拳打向虚空。这一出手,速度奇快无比,周长风如置身于梦境,只觉旁边一阵清风拂面,无忆便已远去,此等境遇竟与方才遇袭相似,让他瞠目结舌。

“嘭”的一声巨响,无忆所立之处飞沙走石,草木枯黄,扬起一大片尘埃,待尘埃消散,周长风极目望去,发现在无忆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两人,周长风大吃一惊,自己一直暗中留心,处处谨慎,可居然连对方何时到来都不知道,心中不觉起了寒意。

周长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来到无忆身后,才一抬头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二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白,长的面如银蜡,森幽可怖,活脱脱的像极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只是奇怪的是那貌似黑无常的男子左臂处只有一只宽大的袖子,里面空荡荡的随风飞舞,像是没了左臂一般。“刚才难道是他们对我出手的?”周长风一阵狐疑,又觉得不切实际,倘若真是他二人出手,自己连他二人身法都不曾看清,此等武功造诣岂不惊世骇俗?

“呜呜呜”那白衣女无常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啼哭般凄婉,让人心生寒意,只听她脱口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我们阴风双煞的地盘多管闲事?”

无忆朗声道:“我管你什么双煞三煞,你们在这里装神弄鬼,妄造杀戮,害的这隐村的村民到了晚上都不敢出门实在是罪大恶极,今日小爷我路经此地,便要替天行道,收拾了你们”

周长风心想:“阴风双煞?怎么在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凭他二人的身手早该有些名头才对。”这会儿周长风已然明白,隐村那些枉死的村民都是被这二人所杀,而夜里村民们所听到的女子啼哭之声也是那自称白煞的女子所发出的笑声,至于他二人为何要这般装神弄鬼,割下那些村民的头颅,周长风怎么也想不明白。

无忆转身道:“周大叔,你且退后几步,待我收了这两只恶鬼!”

周长风郑重道:“无忆兄弟,不可大意,这二人身手了得,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

无忆笑了笑道:“周大叔,放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周长风一愣,对此半信半疑,在幽谷草庐之中,他亲身见识到无忆武功不凡,内力深厚,但心中仍是没底,今日所遇之敌武功又同样深不可测,无忆此时以一敌二,岂不吃了暗亏?周长风忧心无忆安危,本想与他联手对敌,可无忆一再坚持,他也自知武功低微,恐远不是那二煞的对手,反而连累无忆,故此只好听了无忆之言,往后退了十丈,全神戒备,以防万一。

“无忆兄弟,你要小心啊!”周长风高喊,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张无忆向他点了点头,又朝那双煞朗声道:“你们两个一块儿来吧!”

双煞仰天大笑,震得虚空摇颤,其音如丧,似厉鬼索命,让人心神俱颤。

黑煞忽然开口,冷道:“野小子,好大的口气,当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张无忆哈哈大笑,阳刚之至,将那股阴冷之气驱散,喝道:“你二人武功虽高却是至阴至寒,如我所料不错,你们之所以取走那些村民的脑袋恐怕是用来练功的吧!”

周长风闻言大震,天下间难道还有什么武功需用人的脑袋才能修习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此等武功就算再厉害也是阴毒无比,人神共愤。可无忆既然这般自信说道,想必他肯定发现了什么。

白煞狠道:“看来你懂得还真不少,不过你的脑袋很快也会成为我们练功的材料了,呜呜呜......”

话音方落,白光一闪,白煞已然动手,只见她猛力一震,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寒气劲,五根手指狂舞,发出“咯咯”的金属之声。白煞速度很快,眨眼便到,一爪抓向张无忆的肩头。

张无忆冷哼一声,伸出两指,并指如剑,运转九阳真气,一股至刚至阳的气息轰然而出,萦绕指间。

“锵锵锵锵”金属相交之声响起,白煞神爪锋利无匹,无忆指剑刚猛至极,二人斗得激烈,四周火星迸射,真气交融,发出“刺啦”的声音。只一眨眼之间便拆了三十余招。

周长风心惊肉跳,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景,白煞爪法奇绝,一双肉爪堪比绝世神兵,倘若被她击中,岂有活命之理?他为无忆捏了把冷汗,好在无忆身手亦是不凡,以指为剑,竟不比白煞那神爪逊色多少,更让周长风觉得奇怪的是,无忆周身散发的真气至刚至阳,哪怕隔着十丈之远也能感受得到,而这至刚至阳的真气仿佛正克白煞那等至阴至寒的武功,每当白煞展开凌厉的攻势,都能被无忆化解。

白煞又攻了数十余招,依旧被对方化解,心中吃惊不已,此刻她已觉察出异样,心想:“这少年的护体真气真是厉害,至刚至阳,压制的我好不难受,每次攻至他的身前,都能被他轻松化解,反倒使我这九阴白骨爪无法发挥出威力,他究竟练了什么武功,怎么像是专门克制我这九阴真经里面的武功?”

张无忆此刻却是气定神闲,心境合一,脑中不断演化九阳真经里面的真义:“他强由他强,当他明月抚松,他横由他横,当他清风拂面......”二人又斗了二十余招,张无忆越战越勇,体内的九阳真气被彻底激发,如山洪决堤般咆哮而出,炽热的气浪奔腾翻涌,将四周的花草树木压的东倒西歪,他的肌体呈现出一股红彤彤的光晕,不时有热气蒸腾。

募地,白煞冷哼一声,忽然改变方位,速度奇快,留下一道残影,电光火石之间,一爪击在张无忆的肩头。

“啊!无忆兄弟!”周长风一声狂吼,就要出手。只听无忆一声长啸,全身猛力一震,周身真气暴舞,竟将白煞反震的倒飞了出去。

白煞一爪击中无忆肩头,正暗自得意间,忽觉手上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劲用来,气劲灼热,势不可挡,又来不及躲闪,反倒被震的倒飞了出去。

无忆见白煞被自己的九阳真气反震了出去,便又挥出一拳,想要顺势而上,结果了白煞,恰在此时,忽觉一道掌风从背后袭来,其势凌厉,还夹杂着一些死气,直从后背攻向自己的心脏处。

“周长风本想大喊一声提醒无忆小心,可黑煞动作实在太快,还未等自己喊出口,他的掌风已到无忆背后三丈处。

“小子,尝尝我的摧心掌!”黑煞桀桀怪笑道

无忆冷笑一声,以拳化掌,一个转身,右掌画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刹那间,一道龙吟之声响彻四方,他于一瞬间变幻身形,打出了一招亢龙有悔,速度之快,就连黑煞也始料不及。

两掌相交,发出惊天之势,将他二人周围的山石土木震的四下飞溅。这招亢龙有悔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式,本就刚猛至极,加上情急之下,无忆又催动了自身至刚至阳的九阳真气,威力更甚。

一掌之下,黑煞起初只觉对方掌力刚猛凌厉,江湖中近乎罕见,与自己所练的摧心掌也差不了多少,可到后来他竟发现对方这一掌威力远不是如此,一掌之中竟包含了十八道气劲,一道强似一道,不断的往上叠加,黑煞心中大骇,想要撤掌闪避却已是来不及了,雄浑的掌力一道有一道的拍击而来,瞬间将他摧心掌的余劲瓦解,重重的击在了他的胸前。

“噗”的一声,黑煞狂吐了一口血箭,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坠了出去,将村口那棵柳树当场折断。

“老鬼!”白煞狂喊一声,撕心裂肺,也不顾身上的伤痛,飞快的朝黑煞奔去。

远处,周长风瞠目结舌,他不曾想到无忆的武功竟会高到如此地步,真的以一人之力挫败了两位高手,这等武功修为,放眼江湖恐怕也难寻出几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初露锋芒

白煞抱起地上的黑煞,仰天长啸,其音悲痛欲绝,凄惨哀怨,震的虚空一阵颤动,黑煞在其怀中奄奄一息,双目迷离,双手不停抽搐,显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无忆兄弟,你没事儿吧?”周长风行近,忧心无忆状况,却见他龙精虎猛,精神抖擞,丝毫不像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的样子,心中又奇又喜。

张无忆心想:“那黑汉子的什么摧心掌倒也厉害非常,掌劲之中还携带着至阴至邪的真气,若不是自己九阳神功护体,加之降龙十八掌亦是至刚至阳的掌法,这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白煞痛心疾首,不停的呼唤着那黑汉子,生怕他就此睡去,再也醒不过来。可黑煞与无忆方才那一掌石破天惊,威力自不在话下,虽说拼掉了对方部分掌力,但降龙十八掌刚猛之至,勇力无双,又岂是黑煞所能抵挡,终是被掌力余劲扫中,破了气门,油尽灯枯。

张无忆凝神,同时也在暗中防备,这阴风双煞武功极高,虽说黑煞已不足为虑,但那白煞爪功了得,阴狠诡奇,功力不在黑煞之下,无忆实不敢有所大意。

黑煞伤重,降龙十八掌何其霸道,猛烈,此刻他只觉五脏六腑移位,浑身骨骼断裂,经脉逆行,“噗”的一声又喷出一口淤血,两眼一抹黑,不省人事。

“啊......”白煞一声惊吼,浑身真气暴涨,长发飞舞,面目狰狞,怨毒到了极点。

“周大叔,快快后退!”张无忆见白煞这般模样,知她因黑煞之事而发狂,已经完全丧失理智,转眼便会发难而来,于是用力一推,将周长风推向三丈之外。

周长风见白煞发狂,本想提醒无忆,却不想一股柔和的劲风送来,将自己推出三丈有余,而后平稳的落在三丈开外,不觉又是一惊,心想:“无忆既有这般手段,倒是我多虑了。”

果然,就在周长风刚刚站稳的刹那,白煞一跃而起,朝无忆拼杀而去。白煞悲怒,因爱而狂,招招拼命,周身上下阴风鼓动,真气乱舞,哪怕隔了三丈开外,仍能感受到她那股肃杀之气,让周长风脊背一阵发凉。

无忆左格右挡,腾挪闪跃,不与白煞硬撼,二人周旋交缠,斗得酣烈。白煞身形灵巧,出爪如风,如同鬼魅一般,无忆心中嘀咕:“这人武功奇诡的很,与爷爷所授九阳之道大相径庭,招招阴毒下流却是攻人不备,倒也不失为上乘武学,只是总觉得差了什么”无忆心中生疑,想要对白煞所使武功了解一番。此念一生,出招难免会有所保留,而白煞截然相反,她对无忆恨之入骨,恨不能立毙他于爪下,出招之狠,毫无保留,迫的对方连连倒退,险象环生。好在无忆有九阳真气护体,每到关键时刻都能化险为夷,避过白煞致命爪击。

其实白煞所使的乃是九阴白骨爪,是数百年前名震江湖的九阴真经里面的武功,至阴至柔,只是这绝世神功早已失传百年,不知这阴风双煞从何得来,不过二人所得乃是残卷,残卷上面记载的功法有所缺失,加上二人急于求成,故此才会练成这般模样。饶是如此,他二人的武功已然不俗。不幸的是,二人先是在鬼谷遇上了剑法了得的林茵茵,黑煞被对方削去了一臂,而后为求专心练功,远走他乡,来到了这偏远的隐村附近,竟又遇到了张无忆,无忆身负九阳神功,至刚至阳,正是双煞的克星,真是祸不单行,呜呼哀哉。

张无忆武学天赋极高,又经九阳真气打通任督二脉,对于任何武学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三十余招过后,已然察觉出白煞所使武功存在问题,不像表面上这般威力无穷,至于问题在哪,无忆却是无法窥破。其实,九阴真经博大精深,集道家之精华所长,又岂是能一朝一夕练成?又何况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窥破门径。

又拆了二十招,白煞攻势依然不减,身形飘忽不定,如同幽灵一般。无忆则将九阳真气护住周身,任凭对方如何变幻,始终抱元守一,灵台澄澈。

白煞心急,暗想:“这小贼使得这是什么武功,端地厉害非常,我这九阴白骨爪锋利无比,一爪下去,穿金裂石不在话下,怎地就是刺不破他的护体真气呢?不仅如此,反倒被这小贼的护体真气反震的隐隐作痛,灼热难当。”手中利爪仍是“咯咯”作响,不停的试探,攻击,想要破掉无忆的九阳真气。

无忆见白煞突然出招有所缓和,像是试探,当下心中一凛,深知机会难得,于是一声长啸,双脚猛力一蹭,腾到半空,一个挪转,身子朝下,内里真气急转,自丹田集于右掌,朝白煞猛然击出。霎时间,天地俱颤,一道龙吟之声震天动地,声势之大如开天辟地,去势之极如浅滩激流。无忆所使正是降龙十八掌法中的飞龙在天,这一式要旨在于不管对方如何身形灵巧,变幻莫测,只需实实在在打上一掌,将真身虚影一并击散,让对方避无可避。

白煞听闻四下龙吟声起,紧接着数道排山倒海的掌力席卷而来,当即大骇,急忙闪挪身形,想要避开掌力,可无论她如何腾跃,那掌力仍能破风而来,恍若长了眼睛,令她避无可避,眼看避之不及,白煞索性把心一横,大叫一声,周身罡风骤起,如群魔乱舞,猎猎作响。

“轰隆”一声巨响,土石翻飞,草木折损,无忆掌力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巨坑深陷。白煞闪避不及,硬接无忆这掌,刚猛阳刚的劲力打的她倒退出五大步,连连吐了三口鲜血方才止住。

无忆一掌过后,于虚空而下,收住掌力,稳健的落在地上,并未趁胜出手,他深知降龙十八掌的威力,白煞接这一掌,恐怕需付出不少代价。

白煞踉踉跄跄,原本煞白的脸孔变得惨白,眸子开阖之间少了几分凌厉,显然伤的不轻。

周长风定神,还未从刚才那激烈的决斗中醒转,他内心震颤无比,适才张无忆一掌击出,天地变色,夹杂着龙吟之声,威力极大,这番武功修为可谓颠覆了他对武学的认知。他不觉暗叹,当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无忆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有如此高深的武学修为,恐怕当年的武林第一人逍遥山庄的昔日庄主东方白在世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白煞也是震惊至极,却不想他与黑煞二人修习九阴真经,自以为武功天下无敌,却连连在两位少年手中吃了暗亏,不甘心道:“小......小子,你到底是谁?为何......为何武功这般厉害?”

张无忆愣了愣,心想:“我是谁?你问我,我该问谁去呢?爷爷说张无忆是他后来帮他取的,至于先前的名字就不得而知。”想了想后,无忆回道:“我叫张无忆,我的武功是爷爷教的,和他老人家比起来还差了些,算不得厉害!”张无忆武学天赋极高,但心性纯良憨厚,这般回答倒是实话实说。

白煞惨然一笑,仰天道:“老鬼,想不到你我拼命练功,希望有朝一日无敌于江湖武林,却不曾想今日连一个毛头小子也打不过,实在是可笑至极!”说完,白煞竟又“呜呜呜”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之中多了几分凄凉之感。

“无忆,杀了他们以除后患!”周长风急喊,想让无忆替隐村村民彻底除去祸害。

无忆闻言一惊,不自觉的转身向周长风望去,恰在此时,白煞猛地向后一纵,一个“雄鹰搏兔”抓起黑煞疾驰而去。

“不好!”周长风一惊,想要追将过去却发现白煞此刻早已没入黑夜之中,没了身影。

“周大叔!”无忆赶了过来。

周长风遗憾道:“哎,还是让他们跑了!”心中似有无限懊恼。

无忆笑了笑,又搔了搔后脑勺,安慰道:“周大叔,您不用担心,他二人被我掌力所伤,真气溃散,再无力作恶,尤其是那黑煞,我方才见他奄奄一息,都不知是死是活了!”

周长风一听,心里总算有了些安慰,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在杀害隐村村民,也算不枉无忆尽力拼斗一番。周长风想到这里,心情稍稍舒缓,方才的遗憾烦闷之感全消,募地,又忽然想起一事来,忙问道:“无忆兄弟,我见你刚才那套掌法当真厉害,出掌迅猛,威力无穷,隐隐中还伴有龙吟虎啸之声,可告诉我这里面的名堂?”

无忆见周长风一脸赞许之色,不由起了羞涩,缓缓道:“周大叔,这也没什么,我所使的这套掌法是爷爷教我的,叫降龙十八掌,使将出来,就会伴有龙吟之声,这套掌法勇猛刚强,可厉害的紧呢!”

“降龙十八掌?”周长风大惊失色,暗忖这百年来,江湖上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套掌法,但转念一想,张无成何等人物,会传下此等惊世骇俗的掌法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于是也就释怀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路见不平

二人再次回到朋来客栈已过了夜晚子时,原先二人听到异声时立即破窗而出,闹出的动静不小,自然也将掌柜的和店小二惊醒,只是他二人心中惧怕,不敢作声,只躲在内里偷偷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这会儿见张、周二人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客栈之中,心下又惊又恐。

又过了片刻,掌柜的见他二人毫无异样,而那每到夜里便在隐村飘荡的厉鬼啼哭之声却戛然而止,暗想:“莫非这二人当真是当世奇人,已将那索人性命的恶鬼收服?”转念之下,像身旁的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出去打听清楚。这店小二本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儿,生性胆小,对鬼神之说又极为信崇,见掌柜的这会使来眼色,直将脑袋儿摇的跟拨浪鼓儿似得不愿出去。

“废物!”掌柜的低声骂道,随后蹑手蹑脚的开门走出,却也是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店小二挨了掌柜的一骂,又见掌柜的开门走出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掌柜的缓缓靠近,脸色煞白,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渗出,使他不停挥袖擦拭。“两......两......位......客......客.......官,你.......你.......们......回.......回来啦?”掌柜的结结巴巴出口试探。

周长风“嗯”了一声,浑不在意,只与无忆二人交流畅谈,似对方才无忆以一敌二意犹未尽。

掌柜的见二人谈笑自如,与入店时无异,心中稍稍镇定了些,又问道:“客......客......官,你......你......们......刚.......刚才......出门......没......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吗?”掌柜的本来想问他二人出门是否遇着鬼怪,可又觉得十分唐突,所以干脆旁敲侧击,委婉道来。

无忆闻言笑道:“掌柜的是想问那啼哭的厉鬼吧?它被我二人打跑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来为祸村子了!”无忆说完,与周长风四目相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次那二煞被无忆重挫,伤势严重,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复原,想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出来作恶,这对隐村的村民而言倒不失为一件乐事。

掌柜的听后,匆忙的来到窗边,透过损坏的窗沿往外望去,但见四周一片祥和,皓月如水,树影斑驳,哪里还有半点阴森之感,倘若平时这个时辰朝窗外望去,鬼影重重,阴风鼓荡,哀啼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粟。

掌柜的欣喜如狂,回身拜道:“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天师驾临,还请恕罪,如今二位天师为我们隐村除去恶鬼实乃我们隐村之福,请受小的一拜。”对于隐村厉鬼一事村民们也曾请了不少天师道士进村降妖除怪,可效果甚微,那些天师道士不是死于非命,便是变成疯癫,时间久了,即便赏金再高,也再没人敢进村降妖。

无忆赶忙扶起掌柜的,将今夜所发生之事告知,也向他言明并非什么厉鬼妖魔作祟,实乃武功高强之人仗势行凶,妄造鬼怪之论。可掌柜的生在隐村,这里地处偏僻,民风淳朴,自然不知有什么武林高手,只认定了是无忆二人替天行道,将那恶鬼收服,任无忆如何辩解也无济于事。

第二日,天师收服厉鬼一事立刻传遍了整个隐村,村民们纷纷前来拜见,将朋来客栈围的水泄不通。掌柜的为感念二人恩德,将二人在客栈里的吃住用度一并免了,还命小二切了肥鸡牛肉,配上两坛子美酒以供二人路上享用,更为重要的是,掌柜的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匹烈马,这倒是帮了他二人一个大忙。

无忆和周长风二人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村民,骑上两匹烈马,出了隐村。逍遥山庄位于陕西一带,此刻二人正处于河南和河北的交界处,于是二人决定先往悲伤,进入河北一带,探一探屠龙刀的下落,随后再一路向西,前往逍遥山庄,此番打算也是为了舍远求近,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烟尘飞扬,马厮震天,两匹快马正在官道上飞奔,马背儿上骑着一位少年和一位中年儒士,正是张无忆和周长风二人。二人纵马扬鞭,只奔了不到半日便进入到河北嵩山境内。

进入嵩山境内以后,二人避开官道,改走羊肠小道,途经一处凉亭之时,二人翻身下马,将马儿系在一旁的大杏树上,然后径直走到凉亭之中稍作休息。二人打开包袱,取出肥鸡美酒,就着馒头在凉亭中吃了起来。

张无忆环顾四周,但见枝繁叶茂,老树横陈,与寄幽谷中景色又是另一番景象,问道:“周大叔,这里便是河北嵩山境内?”

周长风饮了口酒回道:“不错。”随后想了会又语重心长道:“无忆兄弟,这河北境内历来推尚武风,可谓大盛,其中不乏名门大派,武林高手也是数不胜数,最有名气的要数少林,五岳剑派中的嵩山派,恒山派,还有就是号称魔教的日月神教了!”

张无忆听后不解,奇道:“周大叔,为何要称日月神教为魔教呢?”

周长风叹了叹道:“无忆兄弟你长居幽谷,心性纯良,又岂知这江湖武林中的残酷,正所谓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流血杀戮,或因名,或因利,又或是因双方行事风格不同,这便是将日月神教称之为魔教的理由!”

张无忆挠了挠头,不解道:“这是何意?”

周长风道:“日月神教素来我行我素,风格诡异,出手狠辣,常常不顾江湖规矩,只凭意气行事,与江湖正道武林大相径庭,因此受到了正道人士的敌对,将它称之为魔教!”

张无忆不忿道:“就因为行事风格迥异便将它称之为魔教,异类,这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周长风苦笑了一声,叹道:“这便是江湖,人在江湖生不由已,无忆,以后如果遇到魔教中人还是最好能敬而远之,以免引火烧身!”

无忆不以为意,坚持道:“周大叔,爷爷经常教导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又何须管它正道魔教之分呢?”

周长风听后笑了笑,不再多话,只扯下一只鸡腿来递给无忆。

二人吃了一阵,正喝的兴起,忽听有脚步之声传来,由远及近,慌乱不堪,似是在拼命奔逃,又间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杂乱无章,提提踏踏向前行进,还隐隐传来“追!他跑不了多远”这一些呼喝之声。无忆耳力极强,一早便听出三十丈开外正有一群手持刀剑之人正在围追一名手无寸铁之人,那人内息紊乱,步伐轻浮,显然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恐怕过不得片刻就要被他们追上。周长风虽不能辨的这般清楚无误,可也能听出不远处正有人追逐,正朝凉亭这边赶来。

“周大叔,我们.......”

周长风打断道:“静观其变!”

又过了片刻,果见凉亭右边的林木中窜出一人,那人身长七尺,虎背熊腰,是个大汉,可此时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全身布满了血迹,他冲出密林,忽地瞥见无忆,周长风二人,立刻转向朝二人奔来,还未跑出几步,忽听“嗖”的一下破空之声响起,三道铁流星飞出,速度奇快,打向那褴褛汉子。褴褛汉子本就虚弱,再加上一路疲于逃命,早已油尽灯枯,哪还有气力躲闪。

“噗噗噗”三声,三枚铁流星分别击在那汉子的双腿和腰间,紧接着“嘭”一声闷响,褴褛汉子轰然倒地,喷出一口血箭。

无忆见了心中不忿,暗想:“这汉子明明已经力乏神倦了,怎地还要暗箭伤人?真不是大丈夫所为”可眼下状况不明,无忆虽心有怒火,却不好出手。

褴褛汉子刚跌倒在地,林子里又相继窜出一二十人,但见他们各个手持刀剑阔斧,银衣闪闪,也朝着凉亭奔来。

那汉子见状,忙挣扎着起身,无奈旧伤未愈,又添欣赏,而两枚铁流星又正好打在他的膝盖处,让他无法站立起来,情急之下,他索性在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爬向张,周二人,一边喊道:“快,救我!”

无忆毕竟是初出江湖,见不得人这般惨相,未等周长风发话,“嚯”的一声纵到汉子身旁,将他扶起。

“噗噗噗”三声,三枚铁流星分别击在那汉子的双腿和腰间,紧接着“嘭”一声闷响,褴褛汉子轰然倒地,喷出一口血箭。

无忆见了心中不忿,暗想:“这汉子明明已经力乏神倦了,怎地还要暗箭伤人?真不是大丈夫所为”可眼下状况不明,无忆虽心有怒火,却不好出手。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托付

无忆扶起汉子,一股至刚至阳的九阳真气自他掌心送出,打入汉子的体内,又伸出二指,封住汉子身上中枢,天池,命门等几处大穴,使铁流星上的剧情得以控制。

褴褛汉子只觉体内凝滞的真气瞬间化了开来,干枯的丹田内涌出一丝暖意,原本已经麻木的双腿也略渐通络,当即感恩道:“多谢相救!”

无忆神情严肃,打断道:“你先不用谢我,你伤势极重,又中剧毒,非人力所能医治,我只不过是为你疏通经络,减少些痛苦罢了!”在寄幽谷中,无忆和紫嫣朝夕相处,对于些简单的医理也是略知一二,他已瞧出,那铁流星上所喂的剧毒乃是用五毒之中的蛇毒和蝎子毒混合而成,奇毒无比,如果没有解药又不知是何种毒蛇和毒蝎子配制而成,中毒之人很快便会毒发身亡,况且凭这汉子的身体状况,哪怕没有中毒,不久之后也会气竭而亡。

那汉子听了无忆实话之后,不愁反笑,恍若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淡淡道:“小兄弟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减轻了些痛苦”那汉子说话气若游丝,仿佛随时就能倒下。

那二十余名银衣人围在四周,见状不由再次骂道:“小子,你是活腻歪了,敢和我们玄阴宗的人作对?”

无忆闻言一怔,玄阴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在寄幽谷之时便听周长风提起,乃是一个邪恶的宗派,周长风重伤跌落悬崖这事也与之有关。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周长风,果见他神色吃惊,略带愠怒,直直的打量着这些银衣人。

“嗖嗖嗖”又是三声破空之响,其中一名银衣人见无忆不语,便想要先发制人,将他先行拿下,于是朝他又掷出了三枚铁流星。

无忆一声冷哼,左手一推一送将那褴褛汉子从地上托起,轻轻的落在了周长风身旁,随后右手猛力一抓,巧妙的将那三枚铁流星接下,紧接着向前一拂,三枚铁流星又直直的倒飞了回去。无忆出手之间暗运了些九阳真气,可谓力道巨大,普通之人又怎能相抗?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那名暗中偷袭的银衣人被倒飞回去的铁流星击穿手掌,鲜血迸射。

“上,宰了他!”那二十余名银衣人见同伴受创,纷纷持刀提斧朝无忆砍去。

“叮当,哐当,呛啷,铿锵”金属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刀剑所过之处火光迸射,这群银衣人定眼一看,哪还有无忆的影子。

“我在这里呢!”无忆笑嘻嘻的讽刺道。

银衣人闻言慌忙转身,却发现无忆不知何时已闪到了他们身后。各个惊讶不已,面面相觑。要说方才他们齐攻而上,毫无破绽,几乎封住了所有的退路,可对方还是轻易避了过去,这让他们难以置信。

“布阵!”

一声令下,银衣人一字排开,五人一组,井然有序的叠了起来。

“有意思!”无忆从未见过这般阵势,见猎心喜,想要领教一番。

“呼”的一声,人影闪跃,无忆前后左右皆有敌人攻到,刀光剑影,斧鞭枪棒交迭往复。无忆瞧的眼花缭乱,索性闭上眼睛,凝神屏息,用心感受。

“来了!”忽地无忆猛地睁开双眼,但见不足一丈之处,一道人影持剑攻来,无忆身子横移,很快探出右手,精准无误的朝那人抓去。

“咦?怎会回事儿?”无忆一抓之下扑了个空,心中奇道:“明明看见了一人,怎地凭空消失了呢?”就在此时,无忆心中警兆顿起,他反应极快,九阳真气暴起,一个转身,用手一扬,将从背后而来的一把巨斧格挡了开来。

无忆一阵心悸,暗道好险,方才若不是又九阳真气护体,哪怕自己反应再快,恐怕也要失去一条臂膀。心想:“倒是小瞧了这群怪人,没想到这阵法如此厉害,倒要小心了些!”

周长风脸色微变,他已瞧出,银衣人所布阵法乃是按照五行八卦推演而来,虚实交替,令人防不胜防。无忆虽武艺惊人,但毕竟见识有限,又不通五行八卦之法,时间久了恐怕要吃暗亏,只是周长风苦思良久,始终想不出有什么破阵良策,只能为无忆暗中祷告。其实这也怪不得他,这银衣人所使阵法的确是按五行八卦所演化而来,只是创此阵者在其中柔和了阴阳之术,又多了几种变化,使阵法变得更加繁奥复杂了许多,这里情况紧急,时间有限,他自然无法想出破阵之法。

无忆在阵中盘桓多时,仍是进不得出不得,更是占不到银衣人的半点衣角,反倒是被他们迫的狼狈,可他有九阳真气护体,银衣人也拿他不下,双方陷入僵局。

又过了片刻,无忆沉下心来,暗想:“既然此阵虚虚实实,捉摸不透,我何不以降龙十八掌来对敌呢?我每次出手都击在虚影之上,那我何不干脆打出一招飞龙在天,管他虚实,一并将他们破掉,岂不痛快!”想到这里,无忆心中豁然开朗,气沉丹田,双脚猛力一沉,在他四周真气舞动,罡风骤起,随即只见他纵身一跃,如苍龙出海,一飞冲天,紧接着无忆一个翻转,朝下方猛地击出一掌。霎时间,龙吟之声响彻天地,掌力所及之处真气暴舞,飞沙走石。

“这是......?”那汉子见状不由一声惊呼,嘴巴张的老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身旁的周长风虽说早已见识过这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可这会再看,仍是觉得一阵心惊,瞧此掌法威势,岂是凡人能够抵挡?

果然无忆一掌过后,“哎哟,呛啷”之声四起,二十余名银衣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掌力震飞了出去,有些靠的近的,直接被强劲的掌风撕裂,横尸当场。

那些幸存下来的银衣人见势不妙,立刻爬起身来,一瘸一拐的逃离此地,无忆本就不想赶尽杀绝,将他们落荒而逃也就随他们去了。

打发了银衣人,无忆来到褴褛汉子的身边,问道:“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周长风也是极为好奇,玄阴宗的人为何要追杀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

褴褛汉子吃力的说道:“我......我......是.......石.......飞虎!”

周长风一惊,抢道:“石飞虎?丐帮帮主石飞虎?”周长风作为逍遥山庄的总管,对于江湖上的事儿还是有所耳闻的,哪怕有些门派没有见过,亦或是从未打过交道,但还是知晓,丐帮虽说在江湖上的地位一代不如一代,但弟子众多,遍布大江南北,也算一方霸主,周长风又岂能不知?

褴褛汉子见周长风提问,虚弱的点了点头,此刻他体内剧毒发作,伤势又重,已经变得虚弱不堪。

周长风又问:“石帮主,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落魄至此?玄阴宗的人为何又要追杀你?”周长风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竟一股脑儿的全部都问了出来,希望石飞虎能提他解惑。

石飞虎不答,反倒是一把握住无忆的手,颤抖道:“小.....小......兄弟,你......你.....方才......使......使的......那套.......掌......法......可是.......是叫.......降龙.......降龙十八掌?”石飞虎气息紊乱,连说话都变得困难,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无忆本不想隐瞒,又见他能说出自己所使掌法的名字,暗想他肯定知道这套掌法,于是如实回道:“石前辈,我所使的正是降龙十八掌!”

石飞虎听后浑身一颤,无比激动,竟哈哈大笑起来,道:“天意,天意,重振丐帮有望......有望啦!”因为激动,石飞虎又咳出一口淤血,口中却唤道:“快......快......扶我.......起......来!”

无忆依言将他扶起,只见他艰难的伸手,从褴褛的破衣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扳指递给无忆,道:“小......小......兄弟,我.......我.......求......您件事,替.......替我.....将它......它保管好,将来.......送......送到”

周长风一惊,抢道:“石飞虎?丐帮帮主石飞虎?”周长风作为逍遥山庄的总管,对于江湖上的事儿还是有所耳闻的,哪怕有些门派没有见过,亦或是从未打过交道,但还是知晓,丐帮虽说在江湖上的地位一代不如一代,但弟子众多,遍布大江南北,也算一方霸主,周长风又岂能不知?

褴褛汉子见周长风提问,虚弱的点了点头,此刻他体内剧毒发作,伤势又重,已经变得虚弱不堪。

周长风又问:“石帮主,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落魄至此?玄阴宗的人为何又要追杀你?”周长风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竟一股脑儿的全部都问了出来,希望石飞虎能提他解惑。

第一百七十章 夜访

经过方才一番恶斗,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二人朝石飞虎坟前拜了三拜便起身往林外走去。这一路上周长风都是一声不吭,眉头紧皱,显然他还在思忖着石飞虎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无忆想了一会儿说道:“周大叔,要不,咱们去少林走上一遭?”

周长风驻足,心想:“此处已是河北嵩山地界,距少林寺不过五里左右,与其在这里想破脑袋,不如前去少林走上一遭,也好打听打听三年前那件事儿。”打定主意之后,二人回到凉亭附近,又将地上银衣人的尸首稍稍处理,牵过白马,朝少林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时辰过后,天色已晚,一轮弯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张,周二人来到了少室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之中。这个小镇名唤“杨柳镇”,正好坐落在嵩山太室山和少室山的中间,与少林寺所距不足一个时辰的脚程,在这杨柳镇中经常会看到少林寺中的一些僧侣会将少林寺中所种植的瓜果蔬菜挑些下山,以换些粗布麻衣。

二人翻身下马,在杨柳镇中徘徊了片刻,最后寻了一间客栈走了进去。二人将马匹交由店家,又要了两间上房,点了两碗牛肉面,匆匆用过之后便回到各自的房中。

回到房中之后,无忆将倚天剑从背上解下,藏于房梁之上,又从包袱中取出一套夜行衣来。原来,他早与周长风暗中商议,今晚子时,决议前往少林寺先探上一探,明日里再郑重的登门拜寺。周长风觉得这样会相对妥当些,自从石飞虎临时前从口中嘣出“少林寺”这三个字后,周长风始终心绪不宁,总觉得少林寺中又大事儿发生。

无忆换好夜行衣后,将房中烛火吹灭,随后盘坐在床上行功,直至子时方才收功,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门,并将房门锁好,蹑手蹑脚的来到客栈楼下。此刻,周长风早已在楼下等候,见无忆前来,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后二人从一旁的窗户一跃而出。

二人施展轻功,朝少室山的方向纵去。山路崎岖,坑洼不平,天上的那轮弯月眼下也已被云层彻底遮住,四周一片漆黑,如此情况上山,倒是增加了不少难度。好在二人目力极佳,尤其是无忆,他九阳神功大成,耳聪目明。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也能看清二十丈以外的东西,再加上三年来他寄居幽谷,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夜行,因此在这山间,他奔行的速度之快不慢。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二人忽见前方有点点火光闪动,如萤烛之光,闪闪烁烁,料想已来到少林寺附近,于是加快步伐,朝着火光处掠去。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辰,二人临近火光处,果见两个硕大的灯笼横挂,在风中摇晃,灯笼中间是一块巨大的木匾,上面提有少林寺三个大字。

“走,我们进去!”周长风传音,然后一个纵身,跃到寺门附近,无忆紧随其后,也来到了近前。二人先是俯首贴耳,靠在墙上,听了确定没有异动后才双双纵身跃入高墙之上。

无忆刚下翻身下墙,周长风忽地拦住了他。

“周大叔,怎么了?”无忆传音,收势伏了下来。

周长风观察片刻,自言自语道:“奇怪,少林寺乃佛门重地,怎地这般平静,连个夜间巡逻的武僧也看不到?”

无忆一想也对,这寺庙气势宏大,一眼望不到边,少说也有上百间院落,其中还有搜罗了天下各种武学的藏经阁,怎么会连一个守夜的人都不见?

二人伏在高墙上又等了许久,发现确无人值守,这才翻身入寺。二人动作极轻,顺着石路前行,首先来到的是千佛殿。

周长风轻启殿门,人影一晃,闪了进去,无忆跟在后面。待二人进到千佛殿内,发现里面一片狼藉,香台倒塌,东倒西歪,桌上香灰贡品撒了一地,就连佛像也变得倾斜。再往里走,似有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有情况!”无忆一个箭步,循着血腥味而去。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是浓烈,无忆走了几步,发现这味道是从佛像身后的禅房内传出。

“周大叔”无忆望向周长风。

周长风当机立断道:“走,进去看看!”

禅房房门并未上锁,二人直接推门而入,刚一踏进,就发现禅房内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具尸体,略一清点,有十五具之多。尸体上都身着深蓝色僧衣,头上烫有香疤,显然是少林寺中的弟子。

“这里难道真的出事了?”周长风心神不宁,俯身检查了下这些尸体,发现他们已死去至少两日以上,究其死因,或死于刀剑,或死于拳脚,可以推断出这里经历过一场大战。

周长风与无忆二人又在禅房中扫视了一遍,然后退了出来,反手又将禅房关上,以免打草惊蛇。眼下看来,少林寺定是遭遇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才会变的如此。

周长风心想:“难道石飞虎临终前说出少林寺便是想让我们了解这些?”

二人在千佛殿中有探了许久,除了在其他几见僧房中同样发现几具少林寺弟子的尸体之外,其他的并未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二人低声交流,准备退出千佛殿,前往其他地方再探。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之际,有两道黑影一闪,周长风和无忆二人立时警觉,从门缝朝外望去,发现距此五丈的高墙之上有两名黑衣人正在行动。黑衣人越过高墙,往寺院东南方向行去,动作娴熟,似是对这里极为熟稔。

张无忆和周长风对望了一眼,传音道:“走,跟上去看看!”

二人从千佛殿中闪身而出,然后循着那两名黑衣人的身影跟了上去。未避免被他们发现,无忆和周长风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远远的跟着,并不急功冒进。

跟着黑衣人,二人绕过清心殿和罗汉院来到达摩院附近,那两名黑衣人在到了达摩院之后便不再前进,而是四下张望,很是谨慎,待确定无人以后便掠了进去。

“走,跟上去瞧瞧!”周长风起了疑心,向无忆传音道。

无忆点了点头,屏气凝神,脚尖轻点,一个燕子横空,落在了方才那两名黑衣人所在的位置,而周长风在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之后也跟了过来。

才一踏足,二人便听到达摩院内传来一些呼喝之声。极力听去只听到其中有人喊道:“来,喝......”“吃肉,没想到在这淡出鸟儿来的地方还能有此野味,不错,不错。”随后就是觥筹交错,乒乒乓乓之声。

无忆心中好生奇怪,暗道:“佛门重地,怎地有人在此喝酒吃肉?”再看了一下周长风,也是一筹莫展,于是轻轻挪动身子,来到窗子旁边,伸出食指,在窗户纸上破了个洞,朝里面望去。

这一瞧之下,无忆更为惊奇。但见一群光头大和尚在达摩院中围在一起,正在喝酒吃肉。无忆心想:“怎么这些个大和尚不守清规戒律,在自己佛堂喝酒吃肉了起来?”

“里面怎么样?”周长风拍了拍无忆的肩膀问道

无忆低声笑道:“周大叔,您还是自己看吧!”

周长风不明所以,带着疑惑朝院里望去,也是吃了一惊,达摩院内酒香,肉香四溢,一众和尚在里面大快朵颐,欢快畅饮,哪还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

“不对,他们不是和尚?”到底还是周长风心细,他瞥见那些和尚头上的香疤都是新刻上去的,甚至有些还没有香疤。“他们是什么人?为何又要冒充少林寺的和尚呢?”周长风陷入沉思。

“刘护法,这次宗主怎么派你留守在这和尚庙里冒充方胜那秃驴,却把赵峰王坤二位长老委以重任了啊?”其中一名和尚说道。

话音方落,只听另外一名和尚不甘道:“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老小子抢了老子的功劳。”随后又见他起身,晃颠着身子骂骂咧咧道:“要不是老子将屠龙刀借给他们,他们能拿得下向天行?”才一踏足,二人便听到达摩院内传来一些呼喝之声。极力听去只听到其中有人喊道:“来,喝......”“吃肉,没想到在这淡出鸟儿来的地方还能有此野味,不错,不错。”随后就是觥筹交错,乒乒乓乓之声。

无忆心中好生奇怪,暗道:“佛门重地,怎地有人在此喝酒吃肉?”再看了一下周长风,也是一筹莫展,于是轻轻挪动身子,来到窗子旁边,伸出食指,在窗户纸上破了个洞,朝里面望去。

这一瞧之下,无忆更为惊奇。但见一群光头大和尚在达摩院中围在一起,正在喝酒吃肉。无忆心想:“怎么这些个大和尚不守清规戒律,在自己佛堂喝酒吃肉了起来?”

“里面怎么样?”周长风拍了拍无忆的肩膀问道无忆和周长风对望了一眼,传音道:“走,跟上去看看!”

二人从千佛殿中闪身而出,然后循着那两名黑衣人的身影跟了上去。未避免被他们发现,无忆和周长风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远远的跟着,并不急功冒进。

第一百七十一章 泄露行踪

两名黑衣人将身子藏于佛像背面,只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观察着达摩院的动静。而周长风和张无忆藏身之处正处在二人上方,对于二人的一举一动可谓一览无余。

“且看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无忆不动声色,伏在窗檐上一动不动。

达摩院内杯盏相交,呼喝声此起彼伏,喝的兴高采烈,借着酒劲儿,方才那和尚又道:“弟兄们,别看王峰,赵坤那两名老小子现在春风得意,可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我刘文轩才是玄阴宗里的护法!”

“刘护法英明!”

“护法威武!”

......

原来这达摩院中的大头和尚便是玄阴宗的护法刘文轩,此人向来沉稳,工于心计,可不久前,于猩猩滩一役中败在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手里,险些误了汪直大事。事后,玄阴宗宗主大发雷霆,传下宗门口谕,让他前来少室山扮作主持,当起了和尚。不仅如此,在他临行之际,还受到了王峰和赵坤二人的冷嘲热讽,他二人擒下向天行功不可没,深受宗主器重,反观自己,不仅没有立下大功,还再次折在了林茵茵和段羽的手中,颜面扫地,这让刘文轩心里不是滋味,此刻正好借着酒劲,一舒胸中的愤懑。

“我说护法,您说宗主他老人家为什么不干脆杀掉那些正道武林中的人,而只是把他们给关了起来?”一人起身,又给刘文轩斟满了酒。

刘文轩“咕噜”一下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用手擦了擦嘴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宗主圣谋岂是我们能揣摩的?或许是宗主他老人家惜才,想将他们收为已用也说不定。”几大碗酒下肚,刘文轩已是微醺,其实他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除了这个解释外还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眼下,玄阴宗几乎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武林,连魔教总坛黑木崖也被攻破,教主被伏,照理说已经没有留下他们性命的必要,可偏偏宗主却下令将他们关了起来,并未痛下杀手,这让他疑惑不解。

这番谈话自然落到了张无忆和周长风的耳朵里,同时也落到那两名黑衣人的耳朵里。无忆目力极佳,他注意到当那名自称刘文轩的大和尚提到魔教教主向天行的时候,两名黑衣人均是一颤,而又当他们谈及说为何要将那些武林中人关押起来的时候,二人皆神色紧张,似乎对此颇为上心。

“有古怪!”无忆心生疑惑,始终盯住那两名黑衣人。而一旁的周长风却是思潮起伏,达摩院中,那群和尚的谈话所牵扯出的内容太过惊人,他一时难以捋清,只是隐隐觉得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想:“难道正魔之战出了岔子?何以会正魔双方都被人关押了起来?连一向被奉为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寺也被人占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呢?”这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其脑海之中,竟令他忽视了那两位黑衣人的反应。

就在周长风凝思之际,那和尚声音又起:“护法大人,白天逃走的那姓石的小子......”

刘文轩一听即刻打断道:“你说那姓石的臭乞丐?他骨头倒是硬的狠,怎么都不肯说出那套掌法的来历,不是已经派人去寻了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经此一提醒,刘文轩这才记起白日里一不留神,竟让石飞虎逃脱了出去,自己则派出二十余名弟子前往捉拿他这档子事儿。

和尚道:“护法不知,那些弟子已经回来了,正在后院等候护法发落呢?”

刘文轩一愣,酒也醒了几分,惊讶道:“怎么?连个臭乞丐都拿不住?”

和尚如实回道:“据他们所说,本来都已经将那臭乞丐拿下,可熟料中途杀出两人,不仅将那乞丐救了去,还折损了我们五名弟子。”

刘文轩惊道:“什么,竟有这等事?对方什么来路?”

和尚道:“弟子说那二人一老一少,身份不明,尤其是那少年武功颇高,一掌便破了咱们的阴阳八卦阵,还杀了我们五名弟子。”

“一掌?”刘文轩大吃一惊,这阴阳八卦阵乃是玄阴宗内一位前辈高人集毕生精力所推演而生的阵法,变幻多端,威力无穷,哪怕是自己遇上也决计不可能一掌就破得了此阵,何况还是名少年。

无忆躲在暗处心想:“咦,他们所说的不就是我和周大叔吗?原来那几名银衣人所布的阵法叫阴阳八卦阵,果然有些门道儿。”

过了会儿,刘文轩问那和尚:“这么说来,石飞虎被那二人救了去?”

和尚点头,旋即又道:“不过请护法大人放心,那石飞虎本已是个废人,全身经脉尽断,再加上回来的弟子们禀报说他又中了咱们的暗器铁流星,上面喂了剧毒,就算那二人武功再高也决计救活不了他!”

刘文轩听后,脸上神情这才有所缓和,抬眼之间忽瞥见前方柱子的金漆之上照出一团黑影,刘文轩心中一个激灵,顿时酒意全消,再凝神细看,发现身后的佛像背后躲着两名黑衣人。他急中生智,一面继续佯装喝酒,一面暗中朝那和尚吩咐了几句。

周长风听的仔细,当听到达摩院中的和尚提到石飞虎的时候,他便已将先前之事连贯了起来,原来石飞虎临终之前所说的:“少林寺”是想告诉二人,自己是从少林寺中逃出的,如今里面危机四伏,希望二人千万不要涉足。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石飞虎便毒发身亡了。

那和尚听了刘文轩的吩咐后便离开了达摩院,大约一炷香的时辰,那和尚再次回到达摩院中,还带来了一批银衣人,细观这群人的扮相,和白日里追杀石飞虎的那二十余名银衣人一模一样。只见他们各个手持刀剑,来到达摩院中之后,立刻分散开来,把守住各方出口。

一切妥当之后,刘文轩忽然提高声音说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叙?”

周长风和无忆均是一怔,心想:“难道黑衣人被他发现了?”就在二人吃惊之余,忽见刘文轩猛力扬起一掌,劲力四涌,真气飞舞,朝那佛像拍去。

“嚯”地两声,待掌力还未触及,佛像背后飞快的窜出两道黑影,一左一右,避开了刘文轩这一掌。

“嗡”的一声轰鸣,刘文轩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佛像身上,这佛像高七丈有余,少说也达千斤左右,此时竟被掌力打的晃了三晃。

“好厉害的内力!”无忆暗暗吃惊,这才初涉江湖便遇到了高手,这自称刘文轩的和尚一掌之下竟能让重达千斤的金身佛像在地上晃上三晃,这份功力已然不俗。周长风也是惊了一跳,心中对这自称刘文轩的和尚有了几分顾忌。

周长风暗中传音:“无忆,这些个假和尚都是玄阴宗的人,待会儿我们见机行事!”

无忆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方才听那和尚与刘文轩谈话,周长风便已料定这些人都是玄阴宗的妖人,既是这样,那两名黑衣人反倒可能与自己是友非敌,眼下二人行踪暴露,必将与妖人一番争斗,周长风担心之余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和张无忆随时准备出手营救。

那两名黑衣人自佛像身后窜出后立即聚在了一块儿,背靠着背,神色严肃,准备迎敌。

刘文轩见状冷笑一声,说道:“二位深夜闯我佛门清净之地意欲何为?”这番说辞从他口中说出显得十分怪异。

其中一名黑衣人“啐”了一声骂道:“玄阴宗的妖人,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假惺惺的呢?快说,将我们教主关到哪里去了?”

刘文轩“嘿”了一声道:“原来是魔教的人,怎么?还想着救你们教主呢?他已经被我们砍去双手双脚,做成人彘了!”说完放肆的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让周围的手下也跟着笑了起来,神情之中满是戏谑。

“我杀了你!”

一声怒号,另外一名黑衣人拔剑而出,飞快的刺向刘文轩。这一招“惊涛拍浪”本是极其凌厉的一招剑招,在于快,准,奇,但那黑衣人盛怒之下发招,准度难免使了些偏颇,若是遇上一般人物还好,若是遇上顶尖的高手,那可就是必败无疑了。

“可惜!”无忆一声轻叹,已料定那黑衣人不敌。

果然,面对黑衣人的长剑,刘文轩竟不闪不避,只伸出双指用力一夹便将对方剑尖夹住。黑衣人一其中一名黑衣人“啐”了一声骂道:“玄阴宗的妖人,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假惺惺的呢?快说,将我们教主关到哪里去了?”

刘文轩“嘿”了一声道:“原来是魔教的人,怎么?还想着救你们教主呢?他已经被我们砍去双手双脚,做成人彘了!”说完放肆的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让周围的手下也跟着笑了起来,神情之中满是戏谑。

“我杀了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相救

达摩院内三道人影纠缠往复,一来一回间已拆了不下三十余招。刘文轩忽而踏脚前倾,反制擒拿,忽而徒手疾回,荡开长剑,于两名黑衣人之间来回穿行,游刃有余。那一众冒牌和尚和银衣人瞧见那两名黑衣人远非刘文轩的敌手,故也不急于拿下他们,只六人一组,将达摩院内里里外外守的严严实实的,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又斗了一会,其中一名黑衣人体力开始明显不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所出的剑招也变得迟缓了不少,额头上不断有汗珠落下。另一名黑衣人见状,用力挣脱刘文轩的攻势,来到他的近前,关心道:“怎么样?没事吧?”

使剑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喘息声却是不止。

另外那名黑衣人叹道:“今日被围,我俩恐难以全身而退,待会儿我替你挡住那贼人,一有机会你就抽身离开,切莫管我!”

使剑的黑衣人愣了愣,刚想再说些什么,只见他的同伴已“嗖”的一声跃了上去。他这一次意在缠住刘文轩,所使的招式都是些诸般变化的缠人招式,忽而左右手缠绕,攻向刘文轩下盘,忽而又滴溜溜一转,变掌为爪,去卸对手的胳膊,口中喊道:“快走!”

另外那名黑衣人本不愿离去,可看到同伴舍命纠缠对手,玉牙一咬,长剑陡起,绕过二人,冲向达摩院正门。

守在达摩院正门的六人分别是三名银衣人和三名冒牌和尚,他们眼疾手快,见有人提剑出来,想要破门而出,急忙摆开阵势,抽出兵器,全力拦截。

“锵锵锵锵”兵戈声骤然四起,刀剑齐鸣,一转眼又斗做一团,黑衣人腾挪闪跃,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有几次眼看就要夺门而出,可在最后,又被那六人截了回来。

无忆瞧的明白,这黑衣人的武功要比银衣人和那几个冒牌和尚强上许多,可对方人多,在刀剑棍棒的夹击之下想要突围而出也绝非易事。

双方正酣斗间,忽听刘文轩嘿嘿一笑,喝道:“想走?”只见他募地身形一晃,如泥鳅般滑溜,从正与他缠斗的黑衣人拳脚间闪过,随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另外那名黑衣人的背后,双手一钩一带,抓向对方肩头,这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无忆也着实吃了一惊,暗道:“好快的身手!”

“小心!”

那黑衣人一惊,只觉后背一股阴风袭来,凉飕飕的,速度极快,可谓转瞬即到。他来不及细想,于电光火石之间猛力向右一仰,堪堪避过一击,可谁料那刘文轩早已留了后手,一击不中,蓦然间变招,变爪为掌,右臂一旋一提,一股劲力挥出,重重的击在了黑衣人的肩上。

黑衣人受此一掌,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袭来,刹那间眼前天旋地转,身子猛然不受控制,倒飞了出去。

“啊!”另外一名黑衣人一声惨呼,脚下生风,朝他的同伴跌落处掠去。

刘文轩一声冷哼,速度更快,一招“苍龙出海”直直朝那黑衣人抓去,黑衣人半路被阻,无法上前,只得回身被迫与之缠斗。

受了刘文轩一掌以后,那黑衣人只觉喉头间一股腥甜之感,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右肩处也是火辣辣的疼痛,使不出半点力气,只得逶迤在一旁。

另外一名黑衣人与刘文轩越斗越疾,转眼间又过了三十余招,只是越往下斗,黑衣人越感吃力,相反,刘文轩却是越斗越勇,丝毫没有一丝疲惫。

其实若论武功实力,刘文轩自是那远远高出二人许多,只是他前些时候,在黑木崖的山脚下与林茵茵他们缠斗时受了重伤,至今仍未痊愈,武功自然要大打折扣,其次的话,他被玄阴宗派往少林寺当和尚,心中郁结难消,想要趁此机会将对手戏耍一番以此聊以*,故此,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痛下杀手,只是一味与二人缠斗,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怎么?没招儿了?”刘文轩桀桀怪笑

黑衣人心中担忧同伴伤势,又被刘文轩缠住脱不开身,当真进退两难,不由心中暗自叫苦。

“嘭”的一声巨响,又斗了十招左右,刘文轩猛然发力,一记扫堂腿重重的击在了黑衣人的小腹,黑衣人顿感眼前一黑,真气一泄,兀自喷出一口血箭,重重的撞在佛像上面。

刘文轩见状,犹不解气,“嚯”的一下跟上前去,想要补上一掌结果了对方。

“糟了!”无忆惊呼一声,从屋檐上破窗而入,双脚猛一用力,身子犹如一只怪鸟般斜飞之下,朝着黑衣人出掠去。

刘文轩出掌之时,忽听一声巨响,随后一道身影横在前方,只微微一愣,手上攻势却仍是不减。

“嘭,嘭”两下,无忆与他对了两掌,他纹丝不动,反倒是刘文轩连连倒退,一脸震惊的望着对方。

周长风见无忆动手,也从窗檐上一跃而下,落在了无忆身旁。

无忆道:“周大叔,你快去看看他们伤势如何,这里交给我!”

周长风自知武功低微,帮不上无忆什么忙,只低声说了句小心后便退到了两名黑衣人的身旁。

刘文轩双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沉声道:“你是谁?为何大半夜闯我少林圣地?”此刻刘文轩身着红衣袈裟,毛发尽去,若不是亲眼见他们吃肉喝酒,又听到他们间的谈话,无忆还真以为他是个和尚,只听无忆哂笑道:“你个老没羞的,你还真以为你是少林寺的和尚?可别笑掉了人的大牙!”

刘文轩微微一怔,仍是镇定道:“这么说来,我们所说的话都被你们听了去了?”

无忆点头,毫不避讳。又问:“是又如何?”

刘文轩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子,最好说出你们到这来的目的,否则,嘿嘿,爷爷我有一百种折磨你的方法?”刘文轩除了疑惑二人的目的以外,对这少年的武功也甚为忌惮,方才与他对那二掌,只觉对方体内真气如汪洋一般,竟将自己迫的连连倒退,因此他并不急着动手,而是想要探出对方此行目的。这一夜之间,少林寺竟来了四位不速之客,这不得不让刘文轩有所怀疑是否走漏了风声。

张无忆和周长风甫一现身,在场的几名银衣人便认出二人身份,忙向刘文轩禀告道:“护法,他俩就是当日救走石飞虎的一老一少。”

刘文轩听后“哦?”了一声,心想:“难道他们是从石飞虎那听到了什么,才夜闯少林寺的?“而后转念又想:“眼下江湖武林大半的门派皆以被我们所掌控,就算让他们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难道他们真的认为凭他二人之力就能与我们玄阴宗斗吗?但如若不是,他们又为何要救下石飞虎,又为何要夜闯少林寺呢?”

刘文轩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少年,只见他十七八岁左右,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只是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像是刚涉足江湖。刘文轩生性多疑,他担心这两人是针对玄阴宗而来,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于是又试探道:“小子,只要你说出你们的来历和来此的目的,爷爷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张无忆一听忽正色道:“你说谁可以饶我门一命?”

刘文轩想也不想道:“自然是爷爷!”

“什么?我没听清楚?”无忆佯装道

“爷爷!”

“哎,孙儿真乖!”无忆嘿嘿一笑,表情十分精彩。

刘文轩一愣,随即恍然,原来对方在戏耍于他,竟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这小子爷爷,顿时怒火中烧,吼道:“你找死!”说完“呼呼”两掌,直劈向无忆。

无忆见识过此人的武功,倒也不敢大意,抬手一转,右手半拉,卸掉对方掌力,随后一记扫堂腿,竟是刘文轩刚才踢伤黑衣人的招式。无忆自学成九阳神功后,任督二脉已通,任何武功都只需过目一遍便即可速成,刚才他见刘文轩使出这招扫堂腿极为巧妙霸道,便默默将它记下,殊不知这番对敌,竟不知不觉使将了出来。

刘文轩见对方使出扫堂腿也是一惊,这套腿法的威力他是清楚的,急忙腰间一沉,一招铁索横江,躲过对方一击。只见他愕然道:“小子,这招指鹿为马的扫堂腿法乃是我自创的,你又是从何处学到的?”

无忆嘿嘿笑道:“好孙儿,既然我是爷爷,自然就会这陆腿法,又何须人教?”

刘文轩狂啸一声,也不顾先前所受的内伤,猛地提起真气,刹那间四周气浪翻滚,罡风肆虐,直接将他脚下的青砖掀的飞起,随后他呼喝一下,掌影如风,罩向无忆,显然他已经动了真怒。

“好强劲的真气”无忆一声喝彩,脚下连连退出两大步,随后气沉丹田,一声断喝,右手一掌推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奇谷

二人皆以掌对敌,刘文轩劲力阴绵,虚虚实实,而张无忆劲力刚猛,勇冠无匹,只听达摩院内“轰隆”一声巨响,二人掌力相交,爆发出惊人威势,隆隆之声如春雷滚滚,二人周身劲风旋舞,将身上衣物吹得猎猎作响。强烈的气浪翻涌,将他二人脚下的的青石板转震的粉碎犹如齑粉。

刘文轩盛怒之下,使尽全力,打出这一手奔雷掌,此掌虚虚实实,劲力绵绝,让对手避无可避,实属上乘的掌法。可他并未料到,对面少年竟不闪也不避,也打出一掌来,起初并未察觉到有所异样,只听闻耳畔似有龙吟声起,可当二人双掌相交之时,刘文轩突然发觉对方掌力好似海浪层叠,一道又一道涌向自己且一道强似一道,到得后来,更如排山倒海一般。刘文轩心中大骇,急忙撤掌闪避,说时迟那时快,无忆长啸一声,接上手起式,以气化掌,右推左勾,霎时间,又是一阵龙吟声起,一道气芒扫出,击向刘文轩的心口处。无忆所使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龙跃在渊”和“潜龙勿用”两式。

刘文轩哪见过此等无双的掌法,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慌乱间,又觉一股令人窒息的掌风近在心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催真气,双臂交叉,护住自身心脉。“嘭”的一声,无忆所出掌力结结实实打在了刘文轩的双臂之上,只听“哎哟”一声痛呼,刘文轩一个踉跄,身子不听使唤,向后倒栽出十大步方才站稳脚跟。这会儿只见他面相扭曲,浑身颤抖,双臂耷拉垂地,不住的抽搐,显然遭受了重创,双臂折断。

“上,我们一起宰了他!”

在场的银衣人和冒牌和尚们见刘文轩在张无忆手上吃了暗亏,纷纷拔出兵刃一拥而上,想要将无忆乱刀砍死。

无忆冷笑一声,一个“武当梯云纵”躲过刀兵,同时跃到其中一名黑衣人身旁,迅速将他从地上抓起,伏于背后,然后猛吸一口真气,左掌一收一放,右掌于半空之中划出一道圆弧,霎时间空气轰鸣,天地震动,龙吟虎啸,日月无光,达摩院内一阵颤动,无忆以掌化气,如一条蛮龙咆哮,在众人之中横冲直撞。

“啊......”惨呼声此起彼落,“呛啷,哐当”声应接不暇,不消片刻,一众银衣人和冒牌和尚都被这道强绝的掌力掀翻在地,刀剑兵戈撒了一地。

“快走!”无忆呼喊一声,背着那名黑衣人率先冲出了达摩院,周长风则是扶起另外一名黑衣人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绕过千佛殿,出了少林寺,朝着少室山脚下的杨柳镇方向疾驰而去。二人才奔出不过数丈,忽听见背后火光四起,一阵提提踏踏的脚步声朝这边追来,还夹杂着铿锵的兵器之声。

“糟了,他们追上来了!”无忆判断,其实凭他的武艺,倒是不惧寺中那些追兵,只是一来二人尚不知寺中具体情形,亦不知对方到底埋伏了多少人马,有多少高手,二来,他们所救的黑衣人都深受重伤,昏迷不醒,倘若再次交起手来,不免要分神照顾他们,这样倒使二人显得被动。

张无忆急思片刻,脱口道:“周大叔,你我二人背上都负着伤者,我担心时间久了,难免被他们赶上,到时候定要与他们拼杀一番,这于我们目前而言是大大的不利,不如这样,我们分头行动,由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背上之人立刻赶往杨柳镇,明日午时我们在镇上的如意客栈会和”

周长风怔了怔,道:“无忆兄弟,这怎么行?怎么能叫你孤身犯险?”

张无忆笑了笑道:“周大叔放心,他们奈何不得我!”说完,还未等周长风答话,无忆已“忽”的一下,猛地跃出十丈开外。

“周大叔,明日午时,如意客栈见,您请多保重!”无忆的声音在周长风耳畔久久回荡,只见他轻叹一声,迈开步子,朝山下飞奔而去。他心中明白,无忆这么做是为他考虑,倘若只无忆一人,那群追兵必别想伤赶上他半分,只是自己武功低微,内功又弱,倒是大大的拖累了他。既已想通,周长风不再犹豫,撒开步子朝山下疾驰而去。

无忆这边,离了周长风之后,竟按原路折返,他背上虽负有一人,但行动起来仍是健步如飞,丝毫不觉疲累。这和他体内的九阳神功大有关联,他九阳初成,体内真气如滚滚长河,奔流不息,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他纵身一跃,落在追兵三丈以外,但见一众银衣人手持火把,兵刃,气势汹汹的涌来,略一估算,大约有四五十人。无忆心想:“方才在达摩院中这些银衣人加上那些冒牌和尚也不过二十左右,这会却一下子追来四五十人,这少林寺中果然还藏有埋伏”略一思索,无忆突然朝前喊道:“喂,你们这群笨蛋,我在这儿呢,快来追我啊!”

“他们在那儿,快追!”那群银衣人闻言呼啦啦的一齐朝无忆这边奔来。

无忆并不急着逃离,他要确定一下是否将所有的追兵都吸引了过来,于是继续出言嘲笑道:“你们这群笨蛋,来追我啊,追到我给你们钱买红枣吃!”这句话原是在寄幽谷中,他与张紫嫣二人比试轻功时,紫嫣常用来取笑他的浑话,可在这里,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亦觉得话一出口,心中特别亲切。无忆心想:“不知紫嫣妹妹现在在做什么?”

眨眼之间,一群银衣人已追了上来,喊杀声震天,只见他们大刀阔斧朝无忆攻来。无忆双眸一扫,确定方才的四五十名银衣人已全部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另外,距离自己百米处仍有火光烁烁不断朝这边增援,当即心神稍缓,嘿嘿一笑,一个“金雁横空”躲过敌人刀斧,朝着周长风的相反方向掠去。他一路走走停停,将追兵耍的团团乱转,待过了大半个时辰,确定周长风与那黑衣人已经安全了之后才脚下发力,朝着山中掠去。

无忆一路疾驰,沿着天上北斗星的位置不断飞掠,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将追兵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又奔出数里,直到四周一片寂静,再也望不到背后那点点火把发出的荧光,无忆这才停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无忆环顾四周,但觉置身于一方幽谷之中,四周奇峰环绕,老树横斜,清幽的月光透过,留下斑驳树影。无忆运转目力,朝十丈外望去,发现前方道路崎岖,坑洼不平,其间杂草丛生,乱石横叠,怎么看都像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

“好像迷路了!”无忆搔了搔脑袋,刚想回头,又想:“我若这般原路返还,再碰上那些个贼人又要费时费力一番?不好不好。”他一心不想让那些银衣人知道周长风是往杨柳镇的方向去了,便一路随着北斗七星的位置在山中乱窜,竟不知不觉的迷失了道路。

“算了,此处人迹罕至,料想他们也追不过来,不如就在这将就一晚,待明天天亮以后再做打算。”无忆打定主意,便顺着崎岖的道路又行了一阵,忽地发现西北角的一处山壁中间有一个岩洞,岩洞距地面约十五米左右,正好可以用来遮风挡雨,防备野兽。大喜之下,无忆箭步如飞,没过多时便已来到山壁之下,抬头一看,那岩洞正处于自己头顶正上方。

山壁光滑,极难落脚,而岩洞处于山壁腹中,距地面约十五米处,要想上去也绝非易事。无忆前后共试了三次,方才成功。岩洞入口处较窄,刚好容纳一人,无忆背着黑衣人,伛偻着身子,全身戒备的朝前走去。此岩洞位置优越,处于山壁腹中,倒不用担心猛兽栖居,只是要防着些毒蛇猛禽。岩洞潮湿,不时有水滴落下,其中有一滴恰巧落在了黑衣人的面上,让他微微动了一下。

“他要醒了?”无忆感受到背后的异动,忙稍稍加快了些步伐,想要在岩洞处早一处干净的地方将他放下。

越往里走,道路越是开阔,无忆甚为吃惊,不知道这岩洞到底有多深。

“他们在那儿,快追!”那群银衣人闻言呼啦啦的一齐朝无忆这边奔来。

无忆并不急着逃离,他要确定一下是否将所有的追兵都吸引了过来,于是继续出言嘲笑道:“你们这群笨蛋,来追我啊,追到我给你们钱买红枣吃!”这句话原是在寄幽谷中,他与张紫嫣二人比试轻功时,紫嫣常用来取笑他的浑话,可在这里,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亦觉得话一出口,心中特别亲切。无忆心想:“不知紫嫣妹妹现在在做什么?”“他要醒了?”无忆感受到背后的异动,忙稍稍加快了些步伐,想要在岩洞处早一处干净的地方将他放下。

越往里走,道路越是开阔,无忆甚为吃惊,不知道这岩洞到底有多深。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神秘少女

无忆双手稍稍用力,将黑衣人从身上移开,挪至一旁,然后坐起,双腿盘膝,闭目阖神,自丹田提起一口九阳真气缓缓运送至四肢百骸,一炷香过后,无忆猛地睁开双眼,青光四射,炯炯有神,顿觉周身上下精力充沛,说不出的舒坦。无忆伸了个懒腰,猛地从地上跃起,旋即四下环顾,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棵巨大的椿树旁边,椿树高大苍翠,遮天蔽日,宛若一座碧绿的凉亭,静静的伫立。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昨天晚上明明在石壁的一个岩洞之中,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无忆搔了搔脑袋,又抬头望了望头顶,他只依稀记得自己背着黑衣人循着那月光而去,可刚要接近时忽然一脚踩空,接着身子就往下急坠,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难道我是从岩洞中掉下来的?”无忆一怔,又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胳膊上略有擦伤外竟无半点异样。

“还真是惊险!”无忆暗呼侥幸,试想若不是无忆有九阳神功护体,这般重重摔下,即便不死也得残废。

无忆抖了抖精神,不再多想,而是径直走到了黑衣人旁,好生打量了一番。这黑衣人虽说用黑布蒙着脸面,但此刻已是日正当空,仍是能够看清他面上的一些细微表情,只见他双眸紧闭,眉间微蹙,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不断滑落,看上去十分痛苦。无忆俯下身子,用手把了把黑衣人的脉搏,发现他脉象虚弱,体内真气紊乱,似有气血不畅症状。料想定是他昨夜里先中那冒牌的大和尚一掌,伤了筋骨,败了气血,而后又随自己一道跌下这不知名的山谷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伤上加伤,才导致昏迷不醒。好在跌落山谷之时无忆恰巧给他当了回肉垫,否则这般巨大的力道再加上他原本就伤重,恐怕他早已一命呜呼了。

无忆见此处芳草连天,树木参杂,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再者自己对这里甚是陌生,又带着个伤重之人,行走起来实在不便,索性把心一横,决定在此为黑衣人行功。

打定主意之后,无忆将黑衣人搀起,自己则和他面对面坐下,然后出手先封住对方身上两大玄关,提起一口真气,缓缓朝他手心渡去。无忆利用九阳真气,将对方受阻的经脉逐一打通,然后又为他疏导真气,直到半个时辰后方才功行圆满。

无忆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嘀咕道:“这位兄台,我刚才为你疏通了经脉,使之气血运行顺畅,目前你已无性命之忧,接下来我再寻些草药敷在你受掌之处,半月之后便可恢复如初了。”无忆沾沾自得,想起昔日在寄幽谷中,紫嫣经常取笑他不通医理,若为医者,恐天下之人皆不敢生病了,虽为玩话,却也说明无忆不善医术。而今,自己竟将一位重伤之人医好,倒也是从此有了几分自豪。

忽地,黑衣人嘤咛一声,继而一阵抽搐,昏睡中用手去捂住右肩。无忆知道这是掌伤发作的缘故,本来他受了那冒牌和尚一掌,气血不散,也无甚知觉,但方才自己已用九阳真气为他疏导经脉,使之气血顺畅,因此他才会有了疼痛之感。无忆又伸手点了他背上两处穴位,使他安定下来,然后将他靠在椿树旁的一块岩石上。

“咦?”无忆稍顿,虽说已和这人相处了多时,可一直连对方的真面目尚不得见,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无忆望向昏睡中的黑衣人,但见他裸露在蒙面之外的肤色奇白,睫毛冗长,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探其庐山真面目。

“不行,这样会不会过于鲁莽?”无忆摇了摇头,但转念又想:“我救他两次,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况且大家都是男人,又不是什么闺中女子,见一见又有何妨?”最终,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无忆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蒙面摘下,露出他的真容。

“呀,好俊儿的少年!”无忆止不住一阵惊呼,他发现那黑色蒙面之下竟藏着一张完美精致的面庞,玲珑剔透的五官晶莹透亮,肤若凝脂,眉目生烟,看其年纪与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可这长相却不知比自己要俊了多少。无忆呆了一阵,暗叹这世上竟有这般俊美的男子,不由的有些自惭形秽。

“恩......”又是一阵轻吟,俊美少年又皱了皱眉头,显然还能感觉到掌伤的疼痛,无忆从震惊中醒转,忙起身跃到距椿树不到五尺的杂草推中,俯身弯腰,细细寻摘,没过多久,他的手中已经多了几株绿油油的植物。

无忆在寄幽谷三年,对一些简单的医理以及草药还算精通,刚才四下探望间发现这椿树附近长了不少白芷和田七,正好用来对症下药。无忆将田七和白芷掐断,然后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待二者汁液相融才吐到手中,然后将那少年从岩石上扶起,扯开他的内衣,但见右肩处有一道清晰的手掌呈现,掌印淤青,带着血丝,让人触目惊心,无忆将手中草药敷在那少年的右肩掌印之上,少年顿时一阵轻颤,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什么?”无忆轻咦了一声,他适才全身贯注在对方伤痛之上,没有注意,这会儿忽见少年内里居然穿有一抹红色,不禁大奇,伸手去探,忽觉手中一阵柔软。

“啊......”无忆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犹遭雷击,又如万千蚁冲叮咬,竟一时愣在当场,忘了缩手。恰在此时,那少年忽然醒转,眼睛瞪的老大,脸上潮红阵阵,见了无忆,不由分说,一巴掌扇了过去。

“淫贼!”少年怒骂,却又因疼痛斜倚在了岩石之上。

无忆脑袋发蒙,任他武功再高可还是没有躲过对方这掌,被她扇了个正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姑姑......娘,对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是个......女女.......的!”醒转过来的张无忆急忙辩解,可因为紧张说起话来竟有些结巴。

那少女看了看肩上的草药,又望了望张无忆一脸无辜的模样,心中已了解了个大概,其实她虽昏迷不醒但多少还有些意识,朦胧中只觉得被人背在身后,后来又有人为她疏导真气,这些她都有感触,只是少女心性使然,况且她又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心中很是羞愧,故绝不会轻易放过无忆。

“你个淫贼,我要挖掉你的眼睛,砍掉你的双手!”少女咬牙恨道

无忆一怔,心想:“这姑娘生得天仙一般怎地这般恶毒,我虽冒犯于她也实在不明真相,实非有意,况且我还救了她的性命,怎么还要挖我的眼睛,砍我的双手?”无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又往后退了几步,以防对方突然朝自己下手。

那少女见无忆见鬼般的朝后退去更为恼火,嗔道:“喂,你个小淫贼,我真有这么可怕吗?你为何一直后退?”

无忆心想:“我不后退难道等着你来挖我的眼睛,砍我的双手?”口中却道:“姑娘,男女授受不清,适才我见你疼痛难忍,又不知你是位姑娘才冒昧替你上药,也是情非得已,不想冒犯了姑娘,还请恕罪!”说着,无忆朝她鞠了一躬。

少女见他那副呆样不觉有好笑又好气,稍稍整理衣物后问道:“小淫贼,我且问你,是你救了我?”

无忆回道:“我叫张无忆,不叫什么小淫贼,是我和周大叔救了你!”

少女顿了顿道:“周大叔又是谁?我的同伴呢?”

无忆

无忆在寄幽谷三年,对一些简单的医理以及草药还算精通,刚才四下探望间发现这椿树附近长了不少白芷和田七,正好用来对症下药。无忆将田七和白芷掐断,然后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待二者汁液相融才吐到手中,然后将那少年从岩石上扶起,扯开他的内衣,但见右肩处有一道清晰的手掌呈现,掌印淤青,带着血丝,让人触目惊心,无忆将手中草药敷在那少年的右肩掌印之上,少年顿时一阵轻颤,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什么?”无忆轻咦了一声,他适才全身贯注在对方伤痛之上,没有注意,这会儿忽见少年内里居然穿有一抹红色,不禁大奇,伸手去探,忽觉手中一阵柔软。无忆在寄幽谷三年,对一些简单的医理以及草药还算精通,刚才四下探望间发现这椿树附近长了不少白芷和田七,正好用来对症下药。无忆将田七和白芷掐断,然后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待二者汁液相融才吐到手中,然后将那少年从岩石上扶起,扯开他的内衣,但见右肩处有一道清晰的手掌呈现,掌印淤青,带着血丝,让人触目惊心,无忆将手中草药敷在那少年的右肩掌印之上,少年顿时一阵轻颤,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平静。

第一百七十五章 被困

神秘少女见无忆对自己不理不睬,如避蛇蝎般的杵在三丈之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沉默半晌过后终于忍不住大声斥道:“喂,张无忆,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我和你说话吗?”

张无忆愣了愣,回道:“呀,原来你是和我说话呀!”

少女翻了翻白眼,又道:“这里除了你我二人难道还有别人吗?”

无忆摇了摇头,接着一脸无辜道:“这就奇了,你刚才口口声声喊着小淫贼,可我有名有姓,怎地是和我说话了?”

少女闻言,心想:“敢情你是恼我喊你小淫贼啊,也罢,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子,本姑娘就再耍你一耍!”于是以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无忆见了果然心中不是滋味,上前安慰道:“姑娘,你怎么了?我又说错了话惹你伤心了吗?”

少女一边抽泣一面怨道:“人家本是个清白姑娘,尚未许人,这下倒好,被你瞧了个干净,骂你两句,你还不乐意,甩脸子给我看,你让人家今后有何面目见人。”说着“呜呜”痛苦起来,洁白如玉般的俏脸上竟真的挂着两行清泪,让人不忍。

无忆听后顿时乱了阵脚,心想:“这姑娘说得不无道理,虽说自己为救她性命,又不明就里才....才鲁莽行事,可人家毕竟是清白之身,自己这般对她真是.......”他生性纯良,又初出江湖,哪里是那少女的对手,这时只觉满心愧疚恨不能以死谢罪。

“姑姑......娘,你别哭了,你说得对,我确是对你不起,要不然你还是将我双目挖去,双手砍掉吧!”张无忆神情落寞,像是犯了错的孩童一般等候大人的责罚。

“噗嗤”少女忽地破涕为笑,娇声道:“这可是你说得,本姑娘可都记下了,今儿个本姑娘心情不错,暂且留下你的双手和双眼,倘若哪天你惹本姑娘生气了,我再取来!”

无忆愕然,此刻再瞧那少女,春风得意,笑靥生花,只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浅浅的泪痕尚未风干,哪还有半点寻死觅活的可怜样?

“女人真是奇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让人捉摸不透。”无忆叹了叹气,不再和少女纠缠,而是独自寻路去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无忆又回到大椿树下,那少女正倚在岩石上休憩,无忆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几枚野果递了过去,随后自己也选了一处干净的地儿坐下,吃起来野果。

二人忙活了一夜,腹中早已饥渴难耐,好在这里山地肥沃,野果甚多,又都是肉肥多汁的野生李子,足够二人饱餐一顿。

吃了一阵,少女忽又开口问道:“喂,张无忆,昨儿夜里你为何会在少林寺内?又为何会出手救我?”

张无忆猜到少女早晚会有此一问,心中也早已有了打算,他不善谎言,更无意隐瞒,只将在凉亭遇上银衣人追杀石飞虎,以及自己出手救下石飞虎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少女咂舌,奇道:“如此说来你们是从石飞虎口中得知少林寺有问题的咯?”

张无忆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石前辈只说了少林寺三个字便咽了气,我和周大叔都觉得奇怪,这才想着趁着天黑,摸进少林寺去看看,谁知就遇到了你们咯!”

少女深思了片刻,暗自嘀咕道:“难怪,石飞虎是丐帮帮主,当日在黑木崖下的那场对峙,他也在其中,之后便消失匿迹,原来是被他们掳到了少林寺中,只是不知......?”

无忆听得疑惑,正魔之战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少女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难道是指玄阴宗?”无忆恍悟,这玄阴宗已不是第一次听说,昨夜在少林寺的达摩院中,周长风已经确定这伙人便是玄阴宗的弟子,只是他们为何会在少林寺中,又为何要追杀石飞虎,少林寺中的那些和尚又到哪里去了?这让无忆百思不解。

“只是什么?”无忆问道。

少女怔了怔,旋即掩饰道:“没......没什么!”然后立刻转移话题说道:“那你们在寺中有没有发现什么?”

无忆想了想回道:“我们在千佛殿的禅房中发现了许多和尚的尸体,看其死状应该死了有两日以上,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发现。”

少女“哦”了一声,并不吃惊,显然她和她的同伴也早已发现了这点。

忽地无忆心中一动,暗道:“这一直都是你问我,却偏偏不说你们为何会夜闯少林寺,是何目的?”于是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是何人,又为何深夜会到少林寺中去?”

少女微微一笑,道:“我叫若仙,纳兰若仙,至于为何会夜闯少林寺,哎......,其实我是去寻人的!”说道这里,少女一阵惆怅,眼里闪过一丝焦虑和忧愁。

“若仙?”张无忆重新打量了下少女,只见她双眸灵动,媚眼生波,肌肤更如羊脂般白皙,只是她目前身着黑色夜行衣,一副男装打扮,假使换上女装,定然是如天上仙女般出尘。

“喂,你看什么呢?”若仙娇斥一声,张无忆立即醒转,尴尬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好看!”鬼使神差,话一出口,张无忆便觉得失言,可想要收回却已是来不及了,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脸上也是滚烫。

若仙“啐”了一声,瞪了无忆一眼,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欢喜。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发现右肩处已不似先前那般沉重灼痛,这伤筋动骨最少也要三月之余才能恢复,只是无忆用九阳真气替她散进了淤伤,疏通了经络,又辅以白芷止痛,这才好的迅速,但如若想要痊愈,还需过些时日。

若仙稍稍舒展片刻,又问道:“喂,张无忆,你刚才前去探路,情况如何?”

张无忆闻言一拍脑袋道:“哎呀,差点将这事儿忘了。”原来方才无忆沿着一条小道一路下行,发现他二人所处的大椿树生长在一座斜峰之上,斜峰下面是一汪碧湖,四周密林环绕,奇峰层叠,乃是被群山环绕的一座奇谷。因担心若仙安危,张无忆并未深入,而是在附近的果树上摘些野果便又回到了原处。

若仙秀眉微蹙,惊道:“照你说来,我们暂时是没有办法出去了?”

无忆点头道:“这里人迹罕至,群山环抱,四周都是群山密林,即便是有出路凭咱们二人之力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找到。”

“这可如何是好?”若仙焦虑,不停来回踱步,半晌之后道:“走,我们下去看看!”

二人沿着细窄的小道慢慢往下攀爬,原先无忆一人,凭他的武功,很容易便可到跃下奇峰,来到山谷。可如今带着若仙,她的肩上又有伤,使不出劲来,无忆只能一步一步的在前面为她开道,若仙则是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二人终于下得奇峰,来到碧湖,若仙放眼望去,果真如无忆所说一般,四周群山万壑,紧紧围绕,奇峰险峻,层叠不穷,放眼望去,足有数千米高,除非二人长有翅膀,或可飞过大山,绕过险峰,否则决计无法出去。

“完了,看来咱两要被困死在这儿了!”若仙轻叹,似有不甘。

无忆耸了耸肩膀,开朗一笑:“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出去的。”

二人又绕着碧湖转了一圈,发现此湖乃是一处山洞中的泉眼经过日经月累汇聚而成,又沿着奇峰脚下的一处山洞流出谷外,只可惜山洞狭窄,人根本无法通过,否则倒可以顺着湖水游到谷外。几番巡查之后,二人已经确定山谷密闭,被群峰所阻,根本无法出去,只是若仙仍不死心,依然在东寻西觅,寻求出路。

无忆则是不然,三次巡查过后,他便不再继续,而是到较矮的奇峰上找一些林木,将它们砍断,然后拖到山谷,就在碧湖附近盖起了木屋,他三年来一直生活在寄幽谷中,也曾陪张无成进山采药,常常一去便是八九天,期间,爷孙二人便是在山中找一处水源,搭建起木屋用来遮风挡雨,因此,他对在深山空谷中并不感到陌生恐惧,相反很有熟悉。

若仙见状不由怒道:“我们被困于此,你不来帮忙也罢,竟在这搭建起房屋来了?难道你希望一辈子老死在这吗?”

无忆笑言:“若仙姑娘,刚才我们已经寻了好几遍,仍找不到出路,我看咱们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不如趁着时日尚早,弄个住处为好。”

若仙娇哼一声,并不

神秘少女见无忆对自己不理不睬,如避蛇蝎般的杵在三丈之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沉默半晌过后终于忍不住大声斥道:“喂,张无忆,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我和你说话吗?”

张无忆愣了愣,回道:“呀,原来你是和我说话呀!”

少女翻了翻白眼,又道:“这里除了你我二人难道还有别人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转机

碧湖清澈,水波荡漾,泛起阵阵涟漪,落日余晖斜映,洒下一片赤橙,当真有种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张无忆在碧湖周围寻了一处浅滩,卷起裤腿儿,拨喇着下水,想要在里面捉几条鱼来吃。现下正值夏去秋来,气候合宜,湖中水草丰盛,随处可见肥美的大白鱼,不到半晌的时辰,无忆手中的长竿上就已经明晃晃的挂着三条肥硕的白鱼。

“看来今晚可以饱餐一顿了!”无忆乐呵着往木屋走去,行至半路,忽听附近的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是若仙姑娘回来了?”无忆忖度,停下脚步,凝神观望。过了片刻,只听“扑扑扑”的一阵骚动,忽地从林中窜出一群松鸡来,粗略估计,竟有四五十只,它们死命的拍打着翅膀,像是受了惊吓,四下乱窜,无忆眼疾手快,当即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石,稍运真气,“嗖”的一下打了出去。只闻得一声鸡鸣,一只松鸡被碎石击中,掉在地上,无忆大喜,上前捡起松鸡,又顺道拾了些枯枝败叶便又返回了木屋。

回到木屋以后,无忆从怀中取出火石和火绒,就着拾捡回来的枯枝败叶生起了火堆,又将白鱼和松鸡开肚去肠,清洗一番,而后挂在火堆上烘烤。

日暮西沉,新月高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跳跃的篝火如精灵一般舞动,火中那白鱼和松鸡被火烧得金黄,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时不时传来阵阵肉香。

“若仙姑娘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无忆暗忖,心生担忧,隐隐后悔不该让她个女孩子独自一人行动,但就在这奇峰谷下,二人已里里外外寻了三遍,仍无发现有任何出路,再找下去也是无益。况且凭她的性子,张无忆怕是想劝也不一定能劝得住。

“糟了,她是不是独自进到那密林离去了?”无忆猛然一震,之所以此间走不出去那是因为谷中多为奇峰山峦,一座接着一座,围成一圈,其间老树遮天,杂草丛生,根本没有道路可寻,倘若冒险进入密林不仅出不去,还有可能被困死在深山老林里,但眼下天色渐晚,仍是不见若仙回来,张无忆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要不要去找一下她,她一个姑娘家的,万一......?”犹豫间,无忆忽见碧湖的另一侧有一道倩影从一座矮峰上跃下,惊起一片林鸟,无忆“嚯”的起身,凝神细望,发现那人影正朝木屋这边而来。

“若仙姑娘!”无忆见来人正是纳兰若仙,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若仙出谷心切,冒险进到那深不见底的密林之中。

若仙来到无忆身旁,一屁股的坐了下来,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无忆。

无忆被她这么一盯,心中顿感一阵发毛,忙拿起一条烤好的鱼儿递了过去。

“哼!我不饿,你也不必来假惺惺的讨好我,本姑娘现在心情糟糕的很,小心我这就将你的双眼挖掉,双手砍掉。”若仙气鼓鼓的道。

张无忆闻言心中“咯愣”一声,赶紧将鱼收回,心想:“你这人倒是难缠的很,我好心将烤鱼给你果腹,你却要挖我的眼睛,砍我的双手,真是好心没好报”无忆心中明白,若仙是恼他不愿和她一起去寻出路,可这山谷里里外外自己早就探查了多遍,凭他多年在深山幽谷的经验,可以断定这里是没有出口的,又何必陪她浪费时间呢?可这些若仙自不明白。

无忆将烤好的白鱼和松鸡从火堆上移开,自己抓起一条吃了起来。鱼肉松软,入口即化,再加上经过火烤后的鱼皮外焦里内,简直是人间美味。无忆吃得津津有味,不消多时,已将一条烤鱼吃得干干净净。

“咕噜噜......”若仙在一旁看着无忆吃得津津有味,又闻着那浓郁的香味只觉饥肠辘辘,可又碍于面子,不愿向无忆低头。他白日里兜兜转转在谷中绕了不下十遍,甚至跃上一些较矮的斜峰远眺,惊得林鸟四处乱窜,可结果还是和无忆先前判断无差,除非二人生出翅膀来,否则根本无法出得谷去。可若仙性子一向倔强,要让她向看似愣头愣脑的张无忆低头那是万万不能,况且,自己还曾气他搭建木屋,不肯相助,倘若此时朝他低头,岂不显得自己没有远见?因此若仙一人在谷中的一座矮峰上待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林间变得昏暗,她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回来。

女人心海底针,张无忆又岂会猜透若仙心中所想,就是知道了,也只会为她那毫无章法的想法感到无奈。只是无忆天性纯良,对方又是位姑娘,实不忍心她挨饿,再次硬起头皮将食物递了过去,正色道:“若仙姑娘,我知道你恼我不肯助你,可身子要紧,倘若你为气我不过而饿坏了肚子实在不值。”无忆说得诚恳,丝毫没有半点洋洋自得,这让若仙颇为意外。

若仙虽憋着一股劲,不愿承认无忆所为确有远见,但自己实在饿得难受,再加上无忆并无嘲讽之意也就顺势而下,接过了无忆手中的食物。

月色如水,火光闪动,没过多久,二人便将三条烤鱼和那一只松鸡吃得干干净净。无忆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满足的倚在木屋一旁。

“喂,张无忆,为何你如此笃定这山谷没有出路,放弃寻找而在这里搭建木屋呢?”若仙开口,显然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

张无忆嘿嘿一笑道:“若仙姑娘,我还以为你不愿再理我了呢!”

若仙啐道:“不愿说就算了!”

张无忆愣了愣,心想:“难道女人就这么善变?”口中却连赔不是说道:“若仙姑娘,你别误会,其实我自踏入江湖之前一直和爷爷生活在寄幽谷中,爷爷是位郎中,经常要到深山绝谷中采药,因此我对这深谷习性甚为了解,早先时日我和你在谷中寻了三遍,便已知道此谷四面环山,险峰环绕,乃是一个绝谷,若想找到出谷口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儿,可我又怕说出来你恼我懒惰,随口编出个故事来诓骗你,所以我才没告诉你。”

“那搭这木屋又是为何,难道不是用来气我的吗?”若仙追问。

张无忆满脸狐疑,辩道:“此话怎讲?”

原来若仙以为张无忆心中记恨自己捉弄于他,又将他喊作小淫贼才故意在这搭建木屋而不助自己找寻出谷之路,现在看来,倒是错怪了他。

“没,没什么......”若仙心中涌出一丝儿歉意。

张无忆道 稍作修改,马上上传,未完待续

无忆眼疾手快,当即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石,稍运真气,“嗖”的一下打了出去。只闻得一声鸡鸣,一只松鸡被碎石击中,掉在地上,无忆大喜,上前捡起松鸡,又顺道拾了些枯枝败叶便又返回了木屋。

回到木屋以后,无忆从怀中取出火石和火绒,就着拾捡回来的枯枝败叶生起了火堆,又将白鱼和松鸡开肚去肠,清洗一番,而后挂在火堆上烘烤。

日暮西沉,新月高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跳跃的篝火如精灵一般舞动,火中那白鱼和松鸡被火烧得金黄,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时不时传来阵阵肉香。

“若仙姑娘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无忆暗忖,心生担忧,隐隐后悔不该让她个女孩子独自一人行动,但就在这奇峰谷下,二人已里里外外寻了三遍,仍无发现有任何出路,再找下去也是无益。况且凭她的性子,张无忆怕是想劝也不一定能劝得住。

“糟了,她是不是独自进到那密林离去了?”无忆猛然一震,之所以此间走不出去那是因为谷中多为奇峰山峦,一座接着一座,围成一圈,其间老树遮天,杂草丛生,根本没有道路可寻,倘若冒险进入密林不仅出不去,还有可能被困死在深山老林里,但眼下天色渐晚,仍是不见若仙回来,张无忆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要不要去找一下她,她一个姑娘家的,万一......?”犹豫间,无忆忽见碧湖的另一侧有一道倩影从一座矮峰上跃下,惊起一片林鸟,无忆“嚯”的起身,凝神细望,发现那人影正朝木屋这边而来。

“若仙姑娘!”无忆见来人正是纳兰若仙,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若仙出谷心切,冒险进到那深不见底的密林之中。

若仙来到无忆身旁,一屁股的坐了下来,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无忆。

无忆被她这么一盯,心中顿感一阵发毛,忙拿起一条烤好的鱼儿递了过去。

“哼!我不饿,你也不必来假惺惺的讨好我,本姑娘现在心情糟糕的很,小心我这就将你的双眼挖掉,双手砍掉。”若仙气鼓鼓的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发现

张无忆怔怔的望着头顶上方不过盈丈的岩壁缺口,心中好不痛快,眼看自己便要将那猕猴儿追上,可终究还是让它给逃脱了。那猴儿鬼灵的很,见无忆进不得去还故意从缺口处探出脑袋,朝着无忆龇牙咧嘴,似在嘲笑,随后便不见其身影。

无忆本是一时兴起,想在这深山绝谷之中寻些乐子,可那猕猴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任无忆轻功如何高超,始终追它不上,而今它又躲到了这岩壁里面,无忆进不的却也,一时郁结难消,一掌拍在岩壁之上,口中恶狠狠的骂道:“臭猴儿,算你走运!”

无忆一掌拍下,击在岩壁之上,震得四周山石滚落,泥土纷溅,“簌啦啦”滑落了一地。“恩?这岩壁?”无忆大吃一惊,方才一掌只为舒缓胸中郁闷,并未尽力,所用内力都不到一层,可一击之下竟有此等效果,无忆不禁讶然。

“有古怪!”张无忆往后退了两步,重新打量了下这道岩壁,发现正对着自己的这块地方的壁层颜色较其他地方的要来的浅些,而且周围稀稀落落长有青苔,无忆心想:“素来青苔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怎么眼前所见却是生长在向阳的岩壁之上?除非.......?”想到这里,张无忆心中恍然,激动道:“是了,除非这岩壁后面另有玄机,况且那猕猴儿爬进去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它出来透气,显然这岩壁背后暗藏乾坤。说不定能找到一条出路也未可知!”

心喜之余,张无忆并未轻举妄动,而是跃下矮峰,返回木屋,打算找若仙一同商议。这会儿天已大亮,一大片朝霞在群山险峰之间喷薄吞吐,一轮旭日自东方冲天而起,照亮了天地万物。若仙从木屋中走出,伸了个懒腰,只觉一股朝气扑面而来,顿觉神清气爽。昨日她在这绝谷之中折腾许久,加上肩上掌伤未愈,因此夜里吃过事物之后便进屋休息,直到如今旭日东升,朝雾回林方才起身。

若仙望了望四周,不见张无忆踪影,寻思道:“咦,这小淫贼这么早上哪儿去了?”

正疑惑之际,若仙忽闻远处有人高喊道:“若仙姑娘!”心头微愕,循声而望,见张无忆自不远处飞掠而来,只见他速度极快,奔两步,纵五步,扬起一大片尘埃,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从碧湖对面的矮峰下来到了若仙面前。

若仙心头一震,这矮峰离这木屋少说也有数十丈之遥,他一口气奔到这里竟丝毫不喘大气,面上也不改色,这又岂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喂,小......”若仙刚想说出小淫贼三个字忽想到张无忆昨夜里让出木屋,一直守在外面,没有半点越过雷池,倒也是个正人君子。于是急忙改口说道:“喂,小......张无忆,你这火急火燎的到底在干嘛。”

无忆兴奋道:“若仙姑娘,快,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还不得若仙答话,无忆一把抓过她的手,带着她再次朝那矮峰上掠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若仙只觉耳畔风声“呼呼”而过,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只被对方劲力牵引,跃向一处。

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无忆带着若仙来到之前矮峰上的岩壁面前。

若仙惊疑不定,看了看无忆,又看了看面前光秃秃的岩壁,奇道:“你带我来此,就是为了来看这岩壁?”

张无忆神秘道:“若仙姑娘,你看那里!”随后伸手指向岩壁上的那道缺口,又指了指岩壁上生长的青苔。

若仙睁大双眼,朝那缺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她只道在这绝谷中,像这样的岩壁很是常见,并无什么稀奇之处。

张无忆见若仙满脸狐疑,又道:“有一只猕猴儿钻了进去,至今还未出来,我怀疑......”

若仙忽然醒悟,抢道:“你怀疑岩壁后面另有玄机?”

张无忆重重点头。

若仙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道:“也不尽然,你说那猕猴儿进了里面不曾出来,可你方才离去又岂知它没有从里面逃出离去?”

张无忆道:“若仙姑娘,你再看这青苔。”

若仙细探,果见距岩壁缺口下方三丈处稀稀落落长着些青苔,心想:“这青苔素来喜阴,常常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而这岩壁向阳,照理说来,不应该有青苔生长才对。难道......?”若仙心有所动,走上前去,用手轻轻的敲打岩壁。

“咚咚咚”“空空空”反复敲打之后,若仙惊奇的发现,长有青苔的这片岩壁所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与其他处岩壁沉闷,厚实的声音可谓大相径庭。

“这岩壁后面像是别有洞天!”若仙判断。当即娇斥一声,一掌拍在岩壁上面,却只有些碎石落下。

“不行啊,即使岩壁后面另有乾坤,凭你我二人也无法将这岩壁凿穿。”若仙有些失望。

张无忆想了会儿,对若仙说道:“若仙姑娘,你暂且退后些,让我来试试。”

若仙点头,朝后退了几步。

“再远些!”无忆叮嘱。

若仙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无忆的吩咐,朝后面推了三丈左右方才止步。

张无忆见若仙已退出三丈,这才放心,转过身去,面向岩壁,双目凝神,自丹田猛力提起一口九阳真气,口中忽地长啸一声,双腿下沉,自右手缓缓拍出一掌。霎时间,这里罡风劲舞,龙吟震天,强劲的气浪翻涌,将无忆的衣物鼓荡的猎猎作响,起初无忆这一掌很慢,只是缓缓拍向岩壁一处,可距离它不到三尺时,这掌势速度极快,只见虚影一晃便已结结实实的击在了岩壁之上。“轰隆”巨响,乱世横空,尘土飞扬,岩壁被张无忆一掌拍击的四分五裂,露出一口一人高的洞口来。

若仙被无忆这一下惊得目瞪口呆,在原地愣了半晌儿方才回过神来,旋即大步走到他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行啊,张无忆,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这么高?你刚才所使的是什么武功?我怎么还隐隐听到有龙吟之声?”

张无忆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套掌法名字叫降龙十八掌。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掌法”方才无忆所使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乃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一式。

“降龙十八掌?怎地没听人提起过?”若仙想了片刻,发现在江湖上好像从未听说过这套掌法,故也没有追问,只当它是很厉害的一套掌法,因为相较之下,眼前的山洞倒让她要感兴趣的多。

“走,我们进洞去瞧瞧,说不定能找到出谷的办法!”若仙拉着无忆,二话不说,直接朝洞内行去。

山洞冗长,阴暗潮湿,不时有滴水落下,张无忆忙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将它吹亮,二人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继续朝前行去。火光之下,二人发现这山洞曲折蜿蜒,可越往里走越是宽敞,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辰,二人只觉眼前一亮,刺眼的阳光直射而来,张无忆赶紧将火折子熄灭,收在怀中,然后顺着光亮走去。

又走了片刻,二人来到一处,这里仙气氤氲,水流潺潺,蜂蝶旋舞,鸟语花香,正中间一颗参天大树冲天而起,抬眼望去,竟不知它通往何处,又有多高,只是这树很是奇特,透体通赤,长满了红色的果实,像极了传说中的仙树。此外,这里还生长了一些野生果树,果树上一群猕猴儿正在嬉戏,此刻见到有人前来,都一窝蜂似的涌向一颗树上,不停的盯着无忆和若仙。

“好美啊!”若仙一声惊呼,她万没想到这洞内有洞,却是如仙家洞府般出尘。

无忆四下探望,发现除此之外,在猕猴所在那棵树的边儿上还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些竹制的生活用具,石桌四周摆了三张石椅。二人对望一眼,走近细看

张无忆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套掌法名字叫降龙十八掌。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掌法”方才无忆所使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乃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一式。

“降龙十八掌?怎地没听人提起过?”若仙想了片刻,发现在江湖上好像从未听说过这套掌法,故也没有追问,只当它是很厉害的一套掌法,因为相较之下,眼前的山洞倒让她要感兴趣的多。

“走,我们进洞去瞧瞧,说不定能找到出谷的办法!”若仙拉着无忆,二话不说,直接朝洞内行去。

张无忆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套掌法名字叫降龙十八掌。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掌法”方才无忆所使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乃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一式。

张无忆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套掌法名字叫降龙十八掌。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掌法”方才无忆所使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震惊百里”,乃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一式。

“降龙十八掌?怎地没听人提起过?”若仙想了片刻,发现在江湖上好像从未听说过这套掌法,故也没有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奇遇

二人见壁上之字恍然,原来这方幽谷名叫绝尘,所谓“千山鸟飞绝,万尽人踪灭”,这里千峰层绕,万壑堆叠,四面八方都是高山险峰,人迹罕至,这绝尘二字倒是用的极妙。

“张无忆,快看,那里还有字!”若仙顺着绝壁往右望去,发现就在“绝尘谷”三个大字的西南一角有一块盈余丈长短的石碑,长年累月,石碑已被藤蔓缠绕,没在其间,若不是仔细瞧去,真的很难发现。

张无忆经若仙提醒,果见一座石碑静立,就在不远处,极目望去,依稀可以辨得有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拓在上面,二人相顾而望,十分默契的朝着石碑处走去。

他二人走近,又将缠绕在石碑上的藤蔓除尽,露出一整块碑身来。

“你看!”若仙用手中藤蔓掸了掸石碑上的落灰,但见碑身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一行小篆,但见上面写道:“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张无忆挠了挠脑袋,面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他自生来就不曾好好读书,对于这诗词歌赋可谓一窍不通,在寄幽谷中,张无成虽也曾亲自教过他识文断字,可没过多久便忘了个精光,正可谓前面记后边忘,因此,除了堪堪能认识几个大字以外,肚中几乎没有什么文墨。

若仙见他满脸踌躇,不时望向自己,便已知个中原委,嫣然一笑,解释道:“这诗乃是出自宋人柳永之手,其意在于自己醉心功名却屡屡不得志,最后一气之下,只得放下执念,游戏人间。”

经过若仙的指点,张无忆若有所悟,心想:“难道此谷主人是因为长期得不到功名才在此间孤独终老的?”想了片刻,又往下看,石碑之上继续写道:“吾这一生纵横江湖数十余载,败尽天下英雄,几无敌手,呜呼哀哉,可叹空有一身道行,却任那蛮夷横行,鞑子恣意,可笑那权者羸弱,宠信奸佞,有眼无珠。也罢,唯有自此绝尘,与山川为伍,草木结伴。”

看到这里张无忆不禁讶然,怔怔道:“看来这位前辈是因为空有一身超绝的武艺和报国的赤诚,而得不到朝廷的赏识,才跑到这深山绝谷中聊度余生的,真是可惜可叹。”

若仙也难得没有抬杠,正色道:“朝廷羸弱,佞臣当道,致使内忧外患,名不聊生,多少有志之士报国无门,古来尚且如此,而今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仙所指当然是指当今的朝廷,可张无忆长期深居寄幽谷中,对于天下大事尚不得知,因此,若仙所言,于他来讲也是一知半解。

二人稍作停顿以抒情怀,又接下去读道:“好在天不欺我,终让我寻到这绝佳的幽谷仙山了此余生。呜呼,可叹我一生所学将永埋此间,余心不甘,故耗尽心力在此设下九九乾坤之术,北斗七星为引,月之精华作为钥,每逢月圆之夜,此谷门户大开,有缘之人可循着洞中月光来到此谷,只需朝我拜上三拜,便可传我不世神功,至此余愿了矣!”

张无忆愣了愣,冷不防惊呼道:“原来如此!”

若仙不明其意,只让他吓了一跳,娇嗔道:“你这咋咋呼呼的,想吓死人不成,快说,又发现了什么?”

原来当日张无忆为摆脱银衣人的追赶,顺着北斗七星的位置一路发足狂奔,来到一处空谷,随后发现空谷一处岩壁之上有个山洞恰能容身,于是背着若仙走了进去,走着走着,却发现里面另有乾坤,走到深处,忽地瞧见有月光洒落,好奇之下,无忆寻着月光而去,可不知怎地,眼看就要触及月光却一脚踩空,迷迷糊糊的来到了这绝尘谷中。眼下见此碑文,细细回想,当时恰逢月圆之夜,而自己又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北斗七星一路寻来,此间种种,不正好合了碑中的引钥之说吗?只是当时若仙重伤昏迷,自然不知其中原委。

“世间真有这般巧合的事?”若仙半信半疑,再瞧无忆模样诚恳,绝不像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无忆傻笑了一阵,道:“想不到这位前辈这么厉害,竟然能将日月星辰加以妙用,布下这奇谷缺口,当真是位神仙一般的奇人,只可惜咱们不懂这玄妙之术,否则待到下个月圆之夜,我们便可出得谷去了。”

张无忆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若仙听了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兴奋,激动道:“既然不懂,咱们可以学啊。”

张无忆一听,苦笑道:“若仙姑娘,这位前辈起码已经仙逝了数百年,你让我们跟谁学去啊?”

若仙神秘一笑,接下话来,道:“你这呆子,我且问你,咱们来到这里算不算是与前辈有缘?”

张无忆道:“自然算的!”

若仙道:“既是如此,我们该不该向他拜上三拜。”

张无忆道:“那是自然!”

若仙点头,笑道:“那既是如此,咱们便先朝前辈拜上三拜再说。”

张无忆不解,心想:“碑文上说如若朝他拜上三拜便可传下不世奇功,可如今身陷绝尘谷,就是学会了神功又如何?还不是要长埋于此,困死在这?”虽说张无忆不明白若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儿,但还是和她一道,朝那石碑诚心的拜了三拜。

就在二人拜完这三拜之时,谷洞中突然开始摇晃起来,霎时间树木震颤,尘嚣四起,惊得那一群猕猴上蹿下跳,慌忙逃命。

“怎么回事儿?地震了吗?”无忆大声叫喊,而后快速起身,拉着若仙朝一旁躲去。

话音刚落,忽地想起一阵“隆隆”之声,如春雷滚滚,奔腾而过。原本光滑的绝壁正中央此时正朝两边拉伸,露出一道方形的口子,待那壁上的口子张开到一个盒子般大小时,“隆隆”声骤停,谷洞也静了下来,不再摇颤。

“快看,那裂口中有东西!”若仙一眼便瞧见那裂开的壁缝之中有一物什横躺其中,当即喜不自胜的惊叫起来。

无忆闻言朝那望去,果见有一黄布包裹的物什呈现在他眼前,稍作犹豫,无忆身形一闪,终是将那物什取出。

若仙双目炯炯有神,盯着无忆手中之物,催促道:“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张无忆看了看手中之物,发现此物用一块黄布包裹的严严实实,黄布上隐约间还有淡淡的香味传出,心中奇道:“不知这黄布是用何物做成?如丝如缕,薄如蝉翼,触手一片柔软,最为神奇的是此谷已历时数百余年,期间时光变迁,沧海桑田,可这黄布却仍是犹如新织,着实令人不可思议。”无忆将那黄布一层层打开,发现里面包裹着两本书籍,打开来看,一本叫做《志异》,另外一本则是《太乙真经》。张无忆草草翻阅了几章,发现这两本书一本是记录着一些天下间的奇门八卦,五行之术,还有一些阵法,另外一本则是教人修炼内功的武学典籍。

张无忆颇为失望,摇了摇头叹道:“若仙姑娘,这里就这两本书,看来前辈并未将如何出去的办法留给我们。”说完,便将这两本书籍连同黄布一同向若仙递了过去。

若仙神色凝重,接过两本书籍,也翻开《志异》看了起来。

若仙不明其意,只让他吓了一跳,娇嗔道:“你这咋咋呼呼的,想吓死人不成,快说,又发现了什么?”

原来当日张无忆为摆脱银衣人的追赶,顺着北斗七星的位置一路发足狂奔,来到一处空谷,随后发现空谷一处岩壁之上有个山洞恰能容身,于是背着若仙走了进去,走着走着,却发现里面另有乾坤,走到深处,忽地瞧见有月光洒落,好奇之下,无忆寻着月光而去,可不知怎地,眼看就要触及月光却一脚踩空,迷迷糊糊的来到了这绝尘谷中。眼下见此碑文,细细回想,当时恰逢月圆之夜,而自己又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北斗七星一路寻来,此间种种,不正好合了碑中的引钥之说吗?只是当时若仙重伤昏迷,自然不知其中原委。

若仙不明其意,只让他吓了一跳,娇嗔道:“你这咋咋呼呼的,想吓死人不成,快说,又发现了什么?”

原来当日张无忆为摆脱银衣人的追赶,顺着北斗七星的位置一路发足狂奔,来到一处空谷,随后发现空谷一处岩壁之上有个山洞恰能容身,于是背着若仙走了进去,走着走着,却发现里面另有乾坤,走到深处,忽地瞧见有月光洒落,好奇之下,无忆寻着月光而去,可不知怎地,眼看就要触及月光却一脚踩空,迷迷糊糊的来到了这绝尘谷中。眼下见此碑文,细细回想,当时恰逢月圆之夜,而自己又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北斗七星一路寻来,此间种种,不正好合了碑中的引钥之说吗?只是当时若仙重伤昏迷,自然不知其中原委。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太乙真经

张无忆被那若仙一喝,愣在当场,双眼闪过一丝儿疑惑,问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若仙瞧了一眼无忆,沉声叹道:“哎,话是不错,只可惜......”

“可惜什么?”无忆反问。

若仙摇了摇头,遗憾道:“依书中所记,这《太乙真经》乃是一门极其高深的不世玄功,习成之后,可引天地之灵,与日月争辉。”

无忆不解,看着若仙怔怔自语的样子,心中只感不明所以。

“那又如何?你是担心没有前辈指点练不成这上面的武功么?”无忆忍不住问道。

不料若仙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其一,其二在于江湖上无论哪种武功都非一日而就,况且又是这等近乎罕见的不世奇功,我看倘若没个三年五载都很难入门。难道我们一日没练成神功,便一日出不得谷去吗?”

若仙此言并非夸大其词,世事如此,何况武学?江湖上无论哪位前辈高人,都是经过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苦修,日积月累,方才大成,哪怕就是如今的无忆,也得张无成这位高人指点了三年方才略有小成。

张无忆听了若仙之言,不由的垂下脑袋,神情也变得有些沮丧,心道:“折腾了半日以为能够重见天日,可依她之言,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得此真经又有何用?”

若仙似是看出了张无忆的沮丧,旋即转忧为喜,一扫心中的阴郁,劝道:“喂,呆子,你也不必垂头丧气的,咱们到此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咱们得到了这两本不世奇书,也知道了如何出谷的方法,只要你勤奋修炼者《太乙真经》上面的武功,假以时日,我们还是有机会离开这里的。”

若仙方才踱步间已将《太乙真经》匆匆过目,上面记载的武功心法乃属天地纯阳心法,非拥有纯阳之身的男子不可修习,否则如果强行练习,轻则武功尽失,落下残废,重则经脉逆行,丹田爆裂而亡。眼下谷中只有张无忆和她二人,她自己万无法修炼《太乙真经》上面的武功,如想出得此谷,日后少不了还要仰仗张无忆,因此不能叫他失了信心,故才出言劝慰。

张无忆闻言心中好笑,暗忖:“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方才还满脸愁容,这会儿反倒安慰起我来了。”他素来开朗,刚才不过是受到若仙情绪影响,这会儿雨过天晴,又恢复起往日的神采,只见他起身抖了抖精神,随后与若仙一道,将这谷洞又重新查探了一遍。

经过一番细探,二人发现这谷洞中空间极大,又引外面碧湖之水汇成一条溪流从洞中流过,溪流左侧是一方碧池,池水清可见底,水面上零星的飘着几片落叶,正好将那池中的白鱼挡住。碧池三丈之外便是那棵直冲云霄,通体赤红的参天古树,古树枝繁叶茂,通向洞外,如一座天然的六角亭静伫,正好堵在谷洞顶端,让日月之光能射进谷洞的同时又能遮风挡雨。古树不远处还有一座石床,与那石桌石椅遥相呼应,只是那石床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已是一片狼藉,上面落灰积厚,树叶成堆,还有不少绿油油的藤蔓缠绕。

二人看了半晌,只听若仙忽道:“这里倒是个像样的栖身之所。”

张无忆怔了怔道:“若仙姑娘是想暂居于此?”

若仙秀眉微蹙,嗔道:“呆子,你别老是姑娘前,姑娘后的喊着,听得我心里烦闷。”

张无忆措手不及,委屈道:“不喊你姑娘那我喊你什么?”

若仙朝他白了一眼,似是在恼他榆木脑袋,顽固不化,过了好久才气呼呼道:“你这呆子,你我也算共患难,同生死之人,难道非要这么见外么?我难道没有名字吗?”

张无忆这才回过神来,这三年以来,除了张紫嫣以外,张无忆还从未有和其他女子这般独处过,心里虽有些别扭,却也如同若仙所言,在这此谷中恐怕二人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届时需二人同心协力,如若一直生分保守,反倒于双方都不利。

“额,若......若仙”张无忆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吞吞吐吐的喊道。

若仙见张无忆那般扭捏不安的模样甚是滑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张无忆故作镇静。

若仙忽地大喇喇的伸手从无忆脸上划过,戏谑道:“来,给爷儿乐一个!”

张无忆又羞又恼,当即明白这是若仙嘲笑他扭捏作态,如同一个大姑娘一般,于是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若仙。

两个时辰以后,适逢正午时分,张无忆和若仙二人早已将这谷洞中简单布置了一番,而那张久绝人烟的石床也让若仙清理了一遍,并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干草,以作日后休憩之用。张无忆这边则是从洞外劈砍了些竹子,编排成一张竹床,挂在了两棵老树中间,与若仙石床遥遥相对。二人打点好一切后,又在谷洞中的碧池里捉了几条大白鱼,架起火堆,烤了来吃。

“无忆,等吃完你便开始修习那《太乙真经》上面的武功吧!”若仙郑重道。

张无忆想了片刻,觉得反正在谷洞中闲来无事,不如就学一下真经上面的武功打发打发时间,便答应了若仙。

用过午饭后,二人选了一处干净的地儿双双盘膝而坐,若仙拿出那本《志异》来细细翻阅,她始终觉得此书颇为了得,上面记载了很多奇门八卦,阴阳五行等变化之术,对于这些,若仙也曾有所了解,可这本书上所记载的却是她闻所未闻的东西,只看得她在一旁啧啧称奇。而张无忆则是全神贯注的依照《太乙真经》上面的功法在聚气引流。

《太乙真经》共分上中下三层境界,第一层境界乃是“纳灵”,主要修习的便是内功,也是《太乙真经》中最难学的部分,而第二第三层境界分别为“锻魄”“破元”。

张无忆翻开“纳灵篇”,但见上面写道:“太乙初成,纳灵当先,如无慧根者不可学,心有杂念者不可学,不善引气者不可学。”

经过一番细探,二人发现这谷洞中空间极大,又引外面碧湖之水汇成一条溪流从洞中流过,溪流左侧是一方碧池,池水清可见底,水面上零星的飘着几片落叶,正好将那池中的白鱼挡住。碧池三丈之外便是那棵直冲云霄,通体赤红的参天古树,古树枝繁叶茂,通向洞外,如一座天然的六角亭静伫,正好堵在谷洞顶端,让日月之光能射进谷洞的同时又能遮风挡雨。古树不远处还有一座石床,与那石桌石椅遥相呼应,只是那石床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已是一片狼藉,上面落灰积厚,树叶成堆,还有不少绿油油的藤蔓缠绕。

二人看了半晌,只听若仙忽道:“这里倒是个像样的栖身之所。”

张无忆怔了怔道:“若仙姑娘是想暂居于此?”

若仙秀眉微蹙,嗔道:“呆子,你别老是姑娘前,姑娘后的喊着,听得我心里烦闷。”

张无忆措手不及,委屈道:“不喊你姑娘那我喊你什么?”

若仙朝他白了一眼,似是在恼他榆木脑袋,顽固不化,过了好久才气呼呼道:“你这呆子,你我也算共患难,同生死之人,难道非要这么见外么?我难道没有名字吗?”

张无忆这才回过神来,这三年以来,除了张紫嫣以外,张无忆还从未有和其他女子这般独处过,心里虽有些别扭,却也如同若仙所言,在这此谷中恐怕二人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届时需二人同心协力,如若一直生分保守,反倒于双方都不利。

“额,若......若仙”张无忆涨红了脸,鼓起勇气,吞吞吐吐的喊道。

若仙见张无忆那般扭捏不安的模样甚是滑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张无忆故作镇静。

若仙忽地大喇喇的伸手从无忆脸上划过,戏谑道:“来,给爷儿乐一个!”

张无忆又羞又恼,当即明白这是若仙嘲笑他扭捏作态,如同一个大姑娘一般,于是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若仙。

两个时辰以后,适逢正午时分,张无忆和若仙二人早已将这谷洞中简单布置了一番,而那张久绝人烟的石床也让若仙清理了一遍,并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干草,以作日后休憩之用。张无忆这边则是从洞外劈砍了些竹子,编排成一张竹床,挂在了两棵老树中间,与若仙石床遥遥相对。二人打点好一切后,又在谷洞中的碧池里捉了几条大白鱼,架起火堆,烤了来吃。

“无忆,等吃完你便开始修习那《太乙真经》上面的武功吧!”若仙郑重道。

张无忆想了片刻,觉得反正在谷洞中闲来无事,不如就学一下真经上面的武功打发打发时间,便答应了若仙。

第一百八十章 绝谷情生

若仙见无忆站定,匆匆走至身旁,掸了掸弥漫的烟尘,扬声道:“喂,张呆子,你还好吧。”

张无忆习成“纳灵”境,也算得窥太乙真经门径,只觉周身上下真气充盈,几欲喷薄,较先前又强盛了一大截,不由心头狂喜,见若仙走近,眉飞色舞道:“成了,若仙,我成了......”

若仙被他这般一闹,倒没了判断,当场呆在原地,只直直的凝望于他。

张无忆独自喜了半晌,忽见若仙一脸疑惑的呆望着他不由心头一震,再瞧她眼神,似看怪物般盯着自己,不觉心中发毛,方才心头的狂喜之悦顿时去了大半。

若仙见他脸上痴呓之色渐敛,神情也归于平淡,这才出言问道:“什么成不成的?尽说些胡话,我还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呢!”这太乙真经乃是绝尘谷主人留下的绝世神功,修成之后可与日月争辉,功参造化,若仙曾翻阅过几页,知道要想练成这等神功,非一朝一夕可成,因此只当是张无忆练功出了什么岔子,在这胡言乱语起来。

张无忆一拍脑袋,心想:“哎呀,若仙又不知我有九阳神功护体,九脉齐通,修习这太乙真经来事半功倍,也罢,我暂且不与她说,待我将上面的武功完全习成后再告诉她,也好让给她一个惊喜。”主意既定,张无忆只微微笑了笑,脸上稍稍露出歉意,不作过多的解释。

若仙定了定神,见他一言不发,又摇了摇头,露出关切道:“呆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太乙真经本就是门深奥复杂的武学,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习成的?如今你我二人被困于此,当保重身体,方能有出谷之时,切不可贪功冒进啊!”这几句话出自肺腑,说得声情并茂,再加上若仙眼神中真情流露,让无忆听后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暗自得意道:“原来她也有温柔的一面嘛。”

张无忆休息了片刻后,又继续参悟太乙真经,这太乙真经奥妙无穷,虽说无忆已达“纳灵”境界,却是得益于体内的九阳神功,因此他并未急着去翻阅后面的“锻魄”和“破元”功法,而是将先前所纳纯阳之灵与九阳真气加以磨合,使之彻底相融,归寂于自己丹田之内,如是,一连过了三天,张无忆直感全身经脉舒畅无比,一股暖流自丹田内化开,涌向四肢百骸,稍一牵动,立刻随经脉游走,其势恢弘,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张无忆心中欢喜,知道这是彻底习成了太乙真经中最难的境界“纳灵”境界,功力较先前也不知长了几倍,不由的信心大增,开始翻阅修习太乙真经中的后面两层大境界。

锻魄和破元相辅相成,可一起修炼,需得以纳灵境界中修的的纯阳之灵作为基础,易筋锻骨,引灵归一,只是一般之人在修习太乙真经时,往往在纳灵这一层境界上便要耗去平生大半精力和时间,且也不见得能够成功,因此根本没有机会去修炼后面两层大境界。张无忆依照书中所述,盘膝引灵,如老僧入定,一座便是数十个时辰。

洞中无日月,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些时日以来,张无忆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大多时间都用来精研太乙真经,与若仙的关系也渐渐亲密起来。

一日,张无忆在洞中练功,如今他已将太乙真经中的“纳灵”和“锻魄”两个境界练成,而破元则只剩一线之隔,可说来也怪,这破元境界甚为奇特,张无忆始终卡在最后关头,任他如何修炼都难再进一步,这一日,他运功行满一周天,发现依旧如此,难以寸进,不觉心头烦闷燥热,于是便停止修炼,走出谷洞。

眼下季节已是深秋,放眼望去绝尘谷中山峰挺秀,一片金黄,只有些松柏竹节尚留有一丝儿绿意,一阵风吹过,落叶旋舞,沙沙作响,竟让人起了一丝凉意。

呆了半日,张无忆心中忽然念道:“若仙到哪儿去了?我这出来半日却为何不见她的影子?”这三月来,二人朝夕相处,无话不谈,关系自不可同日而语。“罢了,先不管她,还是先找一处地方降降火才好。”张无忆行功完毕,纯阳真灵于经脉中经久不息,使他顿感浑身上下燥热无比,如同火烧一般,于是稍作思忖过后,便纵身一跃,朝那碧湖处掠去。

张无忆自修习太乙真经以来,真灵充沛,武功大进,原先需一盏茶的行程,眼下眨眼间便到,只见他翻身从矮峰上跃下,脚尖只在松柏间轻轻一点,一个鹰击长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碧湖前面。

无忆稳住身形,见碧湖波光粼粼,泛着水纹,如同涟漪般一圈圈荡漾。碧湖秋景,最是迷人,只可惜无忆无心赏景,而是快速的将身上衣物除尽,二话不说,一个猛子扎进了碧湖。冰冷的湖水透着寒意瞬间袭来,可对于张无忆而言却是恰到好处,原本心中的烦闷燥热之感经过湖水一激,瞬间减弱了大半。无忆心神愉悦,在水中不断翻腾,朝湖中心游去。

先前在寄幽谷中,张无忆经常跟随张紫嫣下河打渔补虾,学了一身的水中本事,只见他于湖面探出脑袋,深吸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湖中,在原处溅起一片水花。他深潜入湖底,岿然不动,待那鱼群近了,猛地探出大手,朝那鱼儿抓去,只一息之间,他的手中已牢牢的抓住了两条白鱼。鱼群受惊而去,张无忆见鱼儿肥硕,哪肯就此放过,双脚一滑,朝着鱼群游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也不知游了多久,那群鱼儿不知怎地忽然一哄而散,像是受了惊吓,正好奇间,张无忆只觉眼前一道白影一晃,浮出水面。张无忆大惊,刚忙双脚用力,于湖底一窜而起,想要看个究竟。

“哗啦”“哗啦”两道水哗声起,惊走了林中喝水的鸟儿,张无忆猛地钻出水面,睁眼一看,不禁心头狂震,入眼处,一道雪白的胴体半浮在湖面之上,青丝如瀑垂到胸前,正好将那如白玉般高耸的双峰遮住,更显婀娜。张无忆看了之后,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抬头望去,发现若仙正一脸错愕的盯着自己只见她杏眼半阖,眉黛如画,挺翘的鼻尖上挂着几滴水珠儿,更显毓秀,羊脂般的肌肤赛过阳春白雪,妙曼纤细的身姿一览无余。这段时间,若仙都是以男装打扮,渐渐的,张无忆也习惯了,并未见过她少女扮相,这会儿见了只觉自己恍若梦中,梦到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一时竟看得呆了。

“啊......!”一声惊呼,若仙本想着趁无忆练功之时,偷偷的到碧湖中梳洗一番,不料洗着洗着却从水底窜出一个人儿来,错愕之间,见来人竟是张无忆,又见他全身赤条条的,自己也身不着物,顿时又羞又恼,不由惊叫出声来。

张无忆正发呆之际,忽听一声尖叫声传来,顿时惊醒,发现若仙俏脸绯红,杏眼圆瞪,一副要吃人模样,吓得慌忙转过身去,想要遁走。慌乱之间,无忆似是用力过猛,身子被水流一推一送,竟不听使唤,一个踉跄,朝前跌去。

“啊......”又是一声惊叫,若仙来不及躲闪,竟和张无忆抱在一块,跌下湖底去。

水哗声又起,二人从湖中一窜而出,却发现经过方才一跌,二人离得更近,连对方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张无忆捋了捋面上的湖水,睁开双眼,顿时气血翻涌,一团邪火自小腹间一窜而起,在他眼前,一座雪白的双丘挺立,若隐若现,随着若仙急促的呼吸声起伏不定。若仙一睁眼便见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心如乱麻之下,羞得面红而赤,当即一手护在胸前,另外一手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张无忆来不及闪躲,被若仙打了个正着,只觉右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疼痛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急忙闭眼转身,心虚道:“若......若仙......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情急之下,张无忆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羞愧,难以启齿。

“小淫贼,你若敢回头,瞧我不挖了你的眼睛”若仙恶狠狠的说道。

张无忆一听,立即接话道:“你放心,我决计不会回头.”张无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

话音刚落,张无忆只听身后“哗哗”的水流声四起,心想必是若仙向岸上游去,只希望她能够快些上岸,自己也好脱身,过了半晌,水流声渐止,张无忆心中打鼓,仍是不敢回头,只听他悻悻道:“若仙,你......好了吗?”没有回应,四周静的出奇,张无忆疑惑,又问了一遍,仍是如此,一连问了三遍,皆是无人应答,张无忆鼓起勇气,转过身来,发现岸边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人影?

张无忆长吁了口气,忽感右半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又回想方才那迤逦风光,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引钥

秋风萧瑟,碧湖荡漾,卷起阵阵涟漪,张无忆瞧着水面怔怔出神,脑子里尽是若仙含羞带怯,千娇百媚的香艳模样儿。纤腰藕臂,冰肌赛雪欺霜,俏眼含春,眼波婉转生媚,双峰之上两点殷红,如冬梅映雪,更胜春光无限。

呆了半晌过后,无忆渐渐回神,却对自己刚才脑中所想感到羞愧不已,无奈叹道:“张无忆啊张无忆,若仙是位冰清玉洁的姑娘,你竟对她......,岂不是亵渎了她?哎,也罢,这次就是她要挖我双眼,砍我双腿,我也决计不会还手。”无忆年纪尚轻,对男女之事又不甚明白,只知道这次冒犯了若仙,料定她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要迁怒于他。想到自己初出江湖,爷爷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便要没了双眼,双腿,从此成为废人,想到昔日在寄幽谷中与爷爷,紫嫣相处的情景,又想到自己那谜一般的身世,心中一阵凄凉,眼里竟有泪水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么哭哭啼啼的叫若仙见到岂不笑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我既冒犯于她,任凭她处置便是,大不了求她一剑将我刺死,给个痛快。”良久,无忆横下心来,从湖中回身朝那岸边游去。

临近岸边,张无忆再三凝目细探,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嗖”的一声蹿出水面,快速拾起地上的衣物穿在身上,而后脚尖一点,绕过木屋,朝着矮峰掠去。

一路上,张无忆犹豫不决,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总是会不自由的想起方才的那一幕香艳,这让他心跳加速,血脉喷张,才压下去的纯阳真气又再次在经脉中澎湃,令他好不难受。

碧湖距矮峰不过半里脚程,凭张无忆的轻功造诣,一眨眼的功夫便可一个来回,可今日不知怎地,他越走越慢,所用时间竟似比原先多了几倍,寥寥数里,怎么走也走不完。

无忆魂不守舍的走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抬头,发现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洞口。“要不要进去呢?若仙她这会儿应该在里面吧!”无忆犹豫,想到若仙,脸上又不觉一阵滚烫。“罢了,大丈夫敢作敢当,倘若若仙恼我,想要杀我,我领死便是!”张无忆终是下定决心,快步朝洞内走去。

谷洞中,若仙忽听洞外有脚步声传来,知是张无忆回来,想到自己刚才竟一丝不挂,赤身裸体的与他相对,更有肌肤亲近,面上不自觉的荡起一层红晕,她又羞又恼,六神无主,忽想起自己堂堂日月神教教主的女儿,纳兰家族的掌上明珠,听雨阁的少主人竟遭受到这般羞辱,又想到而今爹爹不知所踪,自己身陷绝谷,无法出去,不觉心头一酸,满腹委屈化作泪水,呜呜大哭起来。

张无忆刚一进洞,便瞧见若仙趴在石床之上呜咽落泪,好不伤心,顿时心中一紧,自责道:“若仙哭得这般伤心,想是心中恨透了我,哎,我本无意冒犯,可世事难料,张无忆啊张无忆,你也怨不得谁了!”无意见若仙哭得伤心,心中一阵酸楚,也顾不得其他,快速走到若仙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双手凭空伸出,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坚定道:“若仙姑娘,张无忆特来领死。”

若仙本哭得伤心,忽听“噗通”一声,再看张无忆不知何时已跪在自己面前,不由觉得奇怪,抽泣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张无忆见若仙抬眼,面上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怜爱之心更盛,再看他素衣半阖,三千青丝挽作一个发髻盘在身后,隐隐间还有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飘荡,直瞧得他又是一阵呆傻,碧湖中的那一幕春色立时在脑海中闪过。

“张无忆,你想什么呢?”“啪”的一声脆响,张无忆反手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这一下不假思索,力道极重,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若仙本是满腹委屈,忽见无忆这般自残,一巴掌打得自己东倒西歪,像极了头呆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张无忆猛力晃了晃脑袋,忽见若仙破涕为笑,不似先前那般伤心,心中多少有了些宽慰,只听他正色道:“若仙姑娘,我求你先将我一剑刺死,然后再挖我双眼,砍我双手,也好让我少些痛苦。”张无忆心想着以死谢罪,神情难免有些落寞。

经过无忆这么一闹,若仙心中悲意尽去,只见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忽闪着大眼奇道:“呆子,我为何要杀你?”

张无忆听了若仙之言,忍不住又想起湖中那一幕来,忙摄住心神,脱口道:“我今日冒犯了姑娘,又......又对姑娘轻薄,实在是罪该万死,我想姑娘心中必定要挖我眼睛,砍我双手,只求姑娘打发慈悲,先将我刺死,也好让我少受些痛苦。”

“噗嗤”一声,若仙又被张无忆那呆样逗笑,心想:“轻薄?你何曾对我轻薄了?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呆子,上赶着送死。”本欲开口,忽想起湖中二人赤身相对,湖底相拥的情景,脸上一阵滚烫,娇怯怯的垂下头去。

这三月相处下来,她与无忆虽同居一处,但相敬如宾,对方也毫无僭越之举,因此对于无忆的品性,若仙还是极为信任的,只是这次无巧不巧,二人在湖中碰了个正着,上演了一段鸳鸯戏水,起初若仙很是羞恼,只觉自己遭遇了莫大的羞辱,确实想过要将他一剑刺死,可想到这几月来的相处,张无忆人品敦厚,纯真善良,还透着一股子呆意,却怎么也恨不起他来。后来联想起自己的处境,以及爹爹的生死未卜,若仙心中委屈,觉得上天不公,这才大哭了起来。

对于张无忆而言,他自是不知其中的原委,他对男女之事本就不通,就连轻薄二字也还是当日在寄幽谷中张紫嫣和他讲故事的时候听来的,他不明其意,只是在无意之中胡乱用上。他见若仙悲伤抽泣,笃定是自己方才在湖中的举动轻薄了她,使她伤心,才会如此。满心愧疚之下,想着自己惟有死在她的手上方能弥补,故而才双膝着地,一心求死。

张无忆见若仙破涕为笑,心情好了不少,又见她迟迟不对自己下手,只在一旁盯着自己傻笑,于是愣愣问道:“若仙姑娘,你不砍我的双眼和双手了么?”

若仙闻言不禁莞尔,笑道:“你这呆子,我几时说过要砍你的眼睛和手了?”她晕生双颊,眉目流转,不住的打量着张无忆,忽而发现眼前少年长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倒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主儿,心中竟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亲近之感。

张无忆听得若仙此言,转悲为喜,“噌”的一声从地上跃起

这三月相处下来,她与无忆虽同居一处,但相敬如宾,对方也毫无僭越之举,因此对于无忆的品性,若仙还是极为信任的,只是这次无巧不巧,二人在湖中碰了个正着,上演了一段鸳鸯戏水,起初若仙很是羞恼,只觉自己遭遇了莫大的羞辱,确实想过要将他一剑刺死,可想到这几月来的相处,张无忆人品敦厚,纯真善良,还透着一股子呆意,却怎么也恨不起他来。后来联想起自己的处境,以及爹爹的生死未卜,若仙心中委屈,觉得上天不公,这才大哭了起来。

对于张无忆而言,他自是不知其中的原委,他对男女之事本就不通,就连轻薄二字也还是当日在寄幽谷中张紫嫣和他讲故事的时候听来的,他不明其意,只是在无意之中胡乱用上。他见若仙悲伤抽泣,笃定是自己方才在湖中的举动轻薄了她,使她伤心,才会如此。满心愧疚之下,想着自己惟有死在她的手上方能弥补,故而才双膝着地,一心求死。

张无忆见若仙破涕为笑,心情好了不少,又见她迟迟不对自己下手,只在一旁盯着自己傻笑,于是愣愣问道:“若仙姑娘,你不砍我的双眼和双手了么?”

若仙闻言不禁莞尔,笑道:“你这呆子,我几时说过要砍你的眼睛和手了?”她晕生双颊,眉目流转,不住的打量着张无忆,忽而发现眼前少年长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倒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主儿,心中竟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亲近之感。

张无忆听得若仙此言,转悲为喜,“噌”的一声从地上跃起

张无忆见若仙破涕为笑,心情好了不少,又见她迟迟不对自己下手,只在一旁盯着自己傻笑,于是愣愣问道:“若仙姑娘,你不砍我的双眼和双手了么?”

若仙闻言不禁莞尔,笑道:“你这呆子,我几时说过要砍你的眼睛和手了?”她晕生双颊,眉目流转,不住的打量着张无忆,忽而发现眼前少年长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倒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主儿,心中竟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亲近之感。

张无忆听得若仙此言,转悲为喜,“噌”的一声从地上跃起

第一百八十三章 隐匿

张无忆既已想通,心怀大畅,转身拉着若仙朝洞内深处行去,二人越往里走越觉幽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饶是无忆目力极佳在此也无济于事。

张无忆紧握若仙玉手,小心翼翼的贴壁而行,步伐不徐不疾,每落一步更要仔细斟酌试探,待脚下落实后方才继续前行。二人在洞内七拐八绕,徐徐而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感前方点点微光影射,起初很是羸弱,像是萤火之光,依稀可见。可越是靠近,光影越是清晰。

“无忆哥,你快看,那里好像是个出口!”若仙惊呼,因激动而全身一颤。

二人稍稍加快步伐,顺着微光而去,走了大概三十来步,果见前方月光倾泻,星空灿然,整个山洞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原来二人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洞口,欣喜之余,张无忆步子一缓,欺身而望,发现此洞立于绝壁腹中,距地面约十丈左右,周围佳木环绕,巨石层叠,丝毫没有人烟迹象。

“这里是?”张无忆心中起疑,环顾左右,犹豫不决。二人皆是按照志异书中记载方法而行,未曾有半点差错,只是这书在绝尘谷内尘封百年之久,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不知现下是否实用。

若仙看穿了张无忆的心事,娇声道:“无忆哥,既来之则安之,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如何?”

张无忆心想:“仙儿此话有理,既然来到了这里当下去细看一番,大不了原路折返,仙儿一介女流都不害怕,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点了点头,随后长臂舒展,揽住若仙纤腰,脚尖猛力一点,身子如一道流星般划过。只见他一跃一纵,借力于绝壁四周的松柏和巨石,只几个来回,便已落到了绝壁下的一条山间小路上。

张无忆稳住身形,驻足环顾,发现这里四周林野遍布,杂草丛生,更无人迹可寻,再看东南方向的一棵青樟树,又觉得很是眼熟。正寻思间,忽听若仙在其耳边笑眯眯的道:“无忆哥,你这是想搂我到几时?”继而狠狠白了一眼,佯嗔道:“还不放我开我?”说着轻轻推了无忆一下。

张无忆本在凝思,不料被若仙打断,回过神来,发现满月清光之下,若仙双颊绯红,含羞带怯,美的令人窒息。心神荡漾之际,忽见若仙身上黑衣,猛地记起一事,狂喜道:“仙儿,我们已出了绝尘谷了!”

若仙吃了一惊,脱口道:“何以见得?”

张无忆嘿嘿一笑,指向那棵大腿般粗细的青樟树,道:“那棵数,我认得那棵树。”

“树?”若仙一头雾水。

张无忆放下若仙,径直走向青樟树,轻轻拍了拍树干道:“当日你负伤昏迷,为躲避那些银衣人的追杀,我背着你循着北斗星的位置来到这里,对,就是将你放在这青樟树旁的。”

若仙心想:“这呆子在绝尘谷中和我提过,当日循着北斗七星稀里糊涂的来到一处,随后在附近的绝壁腹中发现了一个洞口,这才进到了绝尘谷,照他所言,这里很可能便是他口中那不知名的地方,这样说来,方才那山洞出口......”刚想开口,忽听张无忆轻咦道:“奇怪,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若仙见他剑眉深锁,神情反复,忍不住追问。

张无忆自言自语道:“不对,位置不对!”

若仙奇道:“什么位置不对?”

张无忆默不作声,时而走近那青樟树仔细打量,时而呆望方才那个洞口,过了好久才道:“仙儿,你说这事奇不奇怪,要说这里不是我先前到过的地方,可这棵青樟树分明就是当日那棵,可要说这里就是当日所在,那岩壁腹中的洞口位置却又不对。这让我好生头疼。”

若仙闻言终于明白了张无忆犯傻的原因,顿时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又问道:“那你说说,你当日所进的岩壁石洞所处何方。”

张无忆听罢朝前走了几步,指向五十米外,西南一处的一座光滑的岩壁。若仙顺其所指而望,所见乃是一座陡直的岩壁,岩壁光滑平整,与一座矮峰相对,好似被人一剑劈开,分向两边,若仙凝神细望,寻了半晌,哪里有无忆口中所说的洞口,就连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都不曾发现。

“你确定是那块岩壁?”若仙满腹狐疑,一双烟波美目盯着无忆。

无忆有些迟疑道:“这便是我奇怪的地方,当日在那岩壁腹中约十五丈左右的地方确实有个山洞,我也是从那里才进到绝尘谷的,可如今这个山洞却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难不成它生了脚,自己跑过去的?”无忆说着,指了指西北处绝壁上的那个山洞,正是他二人方才出来的那个山洞。

“那里之前难道没有洞口?”若仙追问。

张无忆道:“不错!”

若仙闻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抬头仰望着天上的北斗七星陷入沉思,良久不语。张无忆本欲开口再问,忽见若仙这般认真模样也不敢打扰,直将到嘴的话又硬塞了回去。

一盏茶的功夫,若仙募地笑逐颜开,连道三声:“原来如此。”

张无忆不明所以,只怔怔的望着若仙。又过了片刻时间,若仙转身笑道:“无忆哥,咱们已经出了绝尘谷了,这里也正是你当日所到之处。”

“那这岩壁上的山洞是怎么回事?”张无忆仍是不解。

若仙嫣然一笑,如冬雪腊梅,明艳照人。只听她振振有词道:“这个嘛,便是奇门八卦的厉害之处了!”

依照若仙解释,这里曾被高人布下过八卦阵法,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相对,就像二人使用引钥之术打开门户一般,这里虽是荒野密林,却四面环山,每座山峰上都有一处岩壁,光滑平整,遥遥相对。连在一起便如同一个巨大的八卦,每一处岩壁对应一道门户,因此,随着北斗七星的偏移,牵动了这巨大的八卦阵法,因此,每隔一甲子,洞口自动出现时,都会在不同的位置。当时张无忆到达此处,正值洞口在西南休门处洞开,而前不久,二人在绝尘谷中施展引钥之术,激起八卦阵法,位置与外面恰好相反,因此,山洞位置自然落在了西北一处。

张无忆听后恍然大悟,惊呼道:“原来如此!”顿时心中垒块尽消,说不出的畅快。抬眼再看若仙,忍不住赞道:“仙儿,你真厉害!”

若仙面上一红,啐道:“就你嘴甜!”

“你确定是那块岩壁?”若仙满腹狐疑,一双烟波美目盯着无忆。

无忆有些迟疑道:“这便是我奇怪的地方,当日在那岩壁腹中约十五丈左右的地方确实有个山洞,我也是从那里才进到绝尘谷的,可如今这个山洞却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难不成它生了脚,自己跑过去的?”无忆说着,指了指西北处绝壁上的那个山洞,正是他二人方才出来的那个山洞。

“那里之前难道没有洞口?”若仙追问。

张无忆道:“不错!”

若仙闻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抬头仰望着天上的北斗七星陷入沉思,良久不语。张无忆本欲开口再问,忽见若仙这般认真模样也不敢打扰,直将到嘴的话又硬塞了回去。

一盏茶的功夫,若仙募地笑逐颜开,连道三声:“原来如此。”

张无忆不明所以,只怔怔的望着若仙。又过了片刻时间,若仙转身笑道:“无忆哥,咱们已经出了绝尘谷了,这里也正是你当日所到之处。”

“那这岩壁上的山洞是怎么回事?”张无忆仍是不解。

若仙嫣然一笑,如冬雪腊梅,明艳照人。只听她振振有词道:“这个嘛,便是奇门八卦的厉害之处了!”

依照若仙解释,这里曾被高人布下过八卦阵法,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相对,就像二人使用引钥之术打开门户一般,这里虽是荒野密林,却四面环山,每座山峰上都有一处岩壁,光滑平整,遥遥相对。连在一起便如同一个巨大的八卦,每一处岩壁对应一道门户,因此,随着北斗七星的偏移,牵动了这巨大的八卦阵法,因此,每隔一甲子,洞口自动出现时,都会在不同的位置。当时张无忆到达此处,正值洞口在西南休门处洞开,而前不久,二人在绝尘谷中施展引钥之术,激起八卦阵法,位置与外面恰好相反,因此,山洞位置自然落在了西北一处。

张无忆听后恍然大悟,惊呼道:“原来如此!”顿时心中垒块尽消,说不出的畅快。抬眼再看若仙,忍不住赞道:“仙儿,你真厉害!”

若仙面上一红,啐道:“就你嘴甜!”

若仙嫣然一笑,如冬雪腊梅,明艳照人。只听她振振有词道:“这个嘛,便是奇门八卦的厉害之处了!”

依照若仙解释,这里曾被高人布下过八卦阵法,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相对,就像二人使用引钥之术打开门户一

第一百八十四章 如意客栈

篝火燃尽,青烟徐徐,发出“滋滋”轻响,二人围着火堆,相偎而憩,不知不觉鸡鸣已过三遍,适逢卯时,东方也已泛白,二人起身,抖了抖精神,径直走了出去。

二人一路往南,顺着如意客栈的位置寻去,杨柳镇上,已稀稀落落有了些行人,细细瞧去,多是些早起赶路亦或是做些小买卖的商贾。昨夜,他二人早已换上寻常农户人家的衣物,此时并肩走在路上俨然一对早出耕作的农家夫妇,倒也避人耳目。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忽闻一声吆喝,路上行人闻声而动,纷纷朝东南角的一间包子铺围挤了过去。

“伙计,来两个肉包子......”

“四个......”

随着一阵哄抢,刚出炉的包子所剩无多,却仍有路过行人不断涌来。张无忆和若仙被那吆喝声吸引,走近之后,发现这间包子铺占地不大,左右合不过二丈,恰好容得下三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店铺里面盆,蒸笼等器具一应俱全,店铺顶上更是悬着一块方匾,匾上龙飞凤舞般的写着孙二包子。

若仙听那吆喝声中气十足,又见那方匾上的草书笔锋劲足,不禁微“咦”了一声。

“若仙,咱们去买些包子来吃可好?”张无忆捂了捂自己的肚子说道。

二人昨夜折腾良久,至今滴水未进,腹中早已空空如也,起初急于赶路,无甚感觉,可这会儿经张无忆提起,又经那包子的香味一激,若仙也觉腹中饥饿难受,便依了无忆,取出些碎银,打算买些包子来吃。

二人要了十个包子,用油纸裹着,又问伙计要了些热水就着来吃。无意间,若仙瞥了一眼包子铺里那三人,一老二少,皆身着粗布麻衣,老者脸色偏黑,精瘦矮小,颌下两片燕须,看上去精神抖擞,他一面揉着面糊团儿,一面有条不紊的掌控着蒸笼下的火候,可谓游刃有余。另外两名伙计约莫十二左右,面上还算干净,顶着毡帽,正忙的不亦乐乎。

若仙心想:“方才那声吆喝声老成敦厚,中气十足,想来不会是这两名少年口中发出,那定是燕须老者无疑了”正转身离去间,目光所及处正好落在老者手上,但见他双手粗糙,拇指关节处布满了老茧,换作是常人,想是极难发现,可若仙闻声而来,素又心细,很快便瞧出了端倪。

若仙并未点破,只微微一笑便和张无忆转身离去,待二人走远,若仙忽而止步叫住张无忆问道:“无忆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包子铺内的老者有些蹊跷?”

张无忆愣了愣,不解道:“你是说孙二包子铺里的那个?”

若仙郑重的点了点头,又道:“这人深藏不露,如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江湖中的高手!”

张无忆奇道:“我看他不过是个小本生意的买卖人,怎地变成了江湖高手?”

若仙嘻嘻问道:“呆子,你可注意到他那声吆喝?”

张无忆搔了搔头,叹道:“这我倒没注意,只是被那包子的香味吸......吸引住了。”

若仙“咯咯”笑了三声,打趣道:“你定是个猪胎转世,一见到吃的就什么也不顾了。”

张无忆被她这么一说,臊的满脸通红,只傻傻的看着若仙痴笑。

若仙笑了一阵,忽又正色道:“那老者声音洪亮旷达,气息内敛,隐忍而不发,分明是位内家高手,那横匾上的几个草书笔力雄浑,锋芒毕露,如龙飞凤舞般一气呵成,试问哪个普通人能够写出这样的气势?”

张无忆试着回想,发觉好似真如若仙所言,不觉对若仙观人入微的本领暗暗佩服。

若仙见无忆默不作声,顿了顿又道:“其实他最大的破绽在于他那双手!”

“手?”无忆一惊。

若仙秀眉一挑,道:“不错,方才转身离开时我扫了一眼,发现他的双手虎口关节处布满了老茧,无忆哥哥,你说什么情况下,人的虎口关节处才会生出这么多老茧?”

张无忆暗忖:“倘若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手上又怎会有这么多的老茧呢?除非......”想到这里,张无忆顿时醒悟,脱口叫道:“他是一名剑客?”

若仙点头,笑道:“不错,方才我观那几个草书隐约间感觉到在这字里行间藏着一股子剑意,苍劲雄浑,隐而不发,当即便起了疑心。”

张无忆沉思良久,不安道:“仙儿,你说他会不会是玄阴宗派来的人?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周大叔他们岂不危险?”

若仙秀眉微蹙,过不得片刻旋即又舒展开来,只见她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我观他剑意光明正大,隐约间有一股浩然正气,而玄阴宗人武功阴狠诡辣,内力更是素来绵柔,断不会像他这般。”

张无忆听后稍稍心宽,可一想到周长风尚不知情况如何,内心又变得惴惴不安起来。烦闷之下,只得催促若仙加快步伐。

二人行了半晌,绕了三条街巷,终于在镇上的一个拐角之处找到了如意客栈,这里位置偏僻,门市冷清,行人三三两两而过,也都是些上山劳作的平民。

若仙扯了扯张无忆的衣袖,怔怔道:“这里就是如意客栈?”

张无忆也是将信将疑,可方才多方打听,这杨柳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名叫如意客栈,正是此间。

“走,我们进去瞧瞧!”二人徘徊许久,决定进去打听一番。

眼下正值早市,如意客栈里除了掌柜的和几个伙计以外没有一个客人,这时众人见有人前来都觉得有些惊讶。

“二位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一名店小二迎了上来,满脸赔笑。

掌柜的起初也是满心欢喜,可稍一打量,发现来人布衣素裹,穿戴普通,顿时没了兴致,只自顾自的在那拨弄算盘,也不搭理二人。

“小二哥,我们是想......”张无忆才说一半,立即被若仙打断,抢道:“小二哥,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一间上等的客房。”随之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腚纹银在其眼前晃了一晃,足有十两左右。

那小二一见银子眼中光芒大盛,扯着嗓子喊道:“得嘞,天字一号房一间......”喊完,便带人前往房间打扫。

掌柜的见若仙出手这般阔绰,也是一惊,随后亲自躬身而来,替二人端茶递水,笑脸相迎。

张无忆满腹狐疑,暗忖道:“我两本是过来打听周大叔的下落的,怎地仙儿要住起店来?”可转念一想,若仙这般作为定有她的深意,故也没当面质问,只在一旁默不作声。

二人寻了一处空位落座,只见若仙拍桌喊道:“掌柜的,给我们先来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润润嗓子。”随后将那十两纹银往桌子旁一摆。

那掌柜的见后,双眼放光,直招呼左右小厮照办,未过多时,一壶清淡幽香的西湖龙井端了上来,掌柜的亲自替二人斟茶。

“二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我们客栈的西湖龙井乃是杨柳镇一绝啊......”掌柜的自吹自擂,极力与二人亲近,眼光却始终不离那十两纹银。

若仙见状,眼睛滴溜溜一转,将那纹银抛给了掌柜的,笑道:“这个就当做打赏你的,只要将我们伺候舒服了,这好处嘛,自然少不了你的。”

掌柜的听罢受宠若惊,将那纹银飞快的往兜里一揣,脸上堆满笑意,口中连连道谢。恭维片刻之后,便独自退去了。

张无忆心中疑云密布,怔怔的望着若仙发呆,不明白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掌柜的才一离去,若仙顿时沉下脸来,用手沾上茶水,飞快的在张无忆面前写下“小心”二字。

张无忆见后心中“咯愣”一下,立时警兆陡起,四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原先那店小二去而复返,笑嘻嘻的说道:“二位客官,上房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若仙点头,起身跟了上去,张无忆紧随其后。二人跟着店小二径直上了二楼,随后又朝右手边走了几步,来到天字一号房前。

“二位,里面请!”小二推开房门,霎时间,一股劲风自房中蹿出,于电光火石间抓向若仙,同一时间,那小二一个转身,手中多了柄明晃晃的匕首,朝着张无忆心脏处刺去。说时迟那是快,张无忆和若仙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身子微微侧倾,巧妙的避开了对方的杀招。

二人躲开之后,纵足一跃,从二楼跃下,四周瞬间围上来六七名刀斧手,此时,客栈大门早已被封死。

“嘿嘿......”一声尖笑,掌柜的从二楼徐徐而下,方才那小二紧随其后,只见他边走边说道:“原来是两个练家子,倒教老夫看走了眼,不过嘛,嘿嘿.....”话还没有说完,掌柜的又仰天长笑起来。

若仙冷哼一声,接口道:“不过什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恶掌柜

掌柜的撂须怪笑,脸上赘肉挤作一团,阴毒道:“喝了我的“噬魂七步散”,纵然你们武功再高也挨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张无忆闻言心下骇然,暗道:“要不是刚才仙儿暗中提醒今日恐怕要着了这厮的诡计”可又想到若仙方才当着他的面饮下两杯,岂不是......?想到这里,不由后背发麻,冷汗夹流,愤懑道:“你这厮好不歹毒,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暗中算计我们?”

只见若仙娇哼一声,冷笑道:“风闻“恶掌柜”胡天财阴诡下流,素喜谋财害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掌柜的一听,脸色变了变,咦声道:“你居然认得老夫?”双目一怔,不断打量着若仙。过了片刻又冷声道:“你既然认得老夫,那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也好留你们个全尸!”

若仙听后“咯咯”大笑,声似银铃,神态轻松如清风拂月,丝毫无惧。

胡天财神情一紧,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情绪,大喝一声:“给我拿下!”

喝声刚落,七八个刀斧手或持三尺钢刀,或使千斤巨斧,张牙舞爪的朝二人砍来。

张无忆见状二话不说,横身上前,右手微张,脚下一挺一放,当即牢牢抓住一人手腕,那人挥斧横砍,气势滔天,待砍到一半忽觉手腕处一股劲风扫来,顿感吃痛,震惊之下,发现手腕已被对方牢牢制住,怎么也使不上力。正自惊魂,忽听无忆口中喝道:“走你!”那人顿感一股强大的劲道自手腕处传来,接着身子横空,直直抛向一边。

“哎哟,呛啷”两声,另外一名刀斧手避之不及,被撞了个正着,二人一撞之下,腋下肋骨寸寸而断,只得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痛苦*。

“哈哈,好一个四脚朝天的活王八......”若仙捧腹大笑不止。

张无忆身具九阳真气护体,又在绝尘谷中习了太乙真经,体内纯阳真灵澎湃,力气也长了数倍,只是他天性温和,不愿平白夺人性命,是以极力克制,否则,只需稍稍用力,那二人定难活命。

余下几名刀斧手见同伴吃了暗亏,恼羞成怒,手中兵器舞得更急,齐齐攻向无忆要害。

张无忆“嘿嘿”一笑,右手虚晃,左手横拍,只一下便格开一人钢刀,随后,身子向后微斜,又躲过头上铁棍,同时,他右脚横扫,左手探出二指,使了一招“醉汉捞月”旋即踢飞一人,点倒一人。

“好玩儿,好玩儿,又多了两只活王八!”若仙拍掌称快,笑得花枝乱颤。

张无忆一招得手,玩心大起,也不着急拿下众人,只左移右闪,在人群中绕来绕去。刀斧手们只觉眼前残影阵阵,令人眼花缭乱,身子更是不听使唤,随着残影东奔西走,只几个来回便都气力耗尽,瘫软在了地上。

张无忆所使武功乃是源自太乙正经中的“灵虚步”,纳灵之后便是锻魄,主要是一些外家功夫,这“灵虚步”便是其中之一。“灵虚步”乃是先贤自伏羲先天八卦中顿悟,糅合道家的阴阳之变创出,天为阴,地为阳,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相射。老男乾配老妇坤,长男震配长女巽,中男坎配中女离,少男艮配少女兑。一旦施展起来,飘逸若仙,神鬼难测。张无忆本不通八卦之理,只将太乙真经中的步伐,图形记在脑中,可后来经若仙提点,茅塞顿开,这会儿施展起来顿觉身心舒畅,飘飘欲仙。

眨眼之间,客栈内七八名刀斧手全都倒下,痛声哀嚎,只剩下胡天财和两名店小二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

若仙瞧张无忆露这一手芳心大慰,心想:“太乙真经果然厉害,若论灵动飘逸的身法当属段羽大哥的凌波微步最奇,可今日看来,这灵虚步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欣喜之余,向前一步,斥道:“喂,姓胡的,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

胡天财脸色阴沉,额头上青筋凸起,显然怒到极点,可他终是绿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方才张无忆出手如风,与这几名刀斧手对阵又是游刃有余,心中对他很是忌惮,这会儿只强作镇定,隐忍不发。

“喂,姓胡的,你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来了?难道被我们吓怕了?”若仙继续出言嘲讽。过了良久,见胡天财仍是不答,似在拖延时间,心中顿悟:“这厮大概在等那什么劳什子的“噬魂七步茶”阴毒发作,好不战而胜,好吧,姑奶奶就逗你一逗。”

“哎哟......”若仙忽地捧腹大叫,身子摇摇欲坠,似要倒地。张无忆见状心中大震,急忙飞身上前将她扶住,焦急唤道:“仙儿,你......你怎么?”

若仙飞快的朝张无忆做了个鬼脸,随后又装作一副痛苦惨样。张无忆不明就里,但见若仙脸色僵白,透着紫气,分明是中毒的迹象,更加心急道:“仙儿,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就在此时,胡天财纵声大笑,笑声之中夹杂着一股凌冽的杀意和不羁的自傲。

张无忆转身,怒目而视,吼道:“胡天财,是你搞的鬼?”

若仙闻言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呆子也太笨了,方才我明明给她做了个鬼脸,怎还是看不出来吗?。”

胡天财冷哼一声,狠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那壶茶里面被我下了“噬魂七步散”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哼哼,真当我是开玩笑的?”

张无忆听后又是一怔,那壶茶有毒,若仙自然已经识破,也暗中提醒过自己,但是想不明白,为何她自己仍要去喝?难道是自己当时会错了意?张无忆思绪混乱,万分悲意涌上心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胡天财细细打量了一番张无忆,点头叹道:“唔,老夫这次倒差点看走了眼,想不到你这小小年纪,武功竟然这般高强,你到底是什么人?”胡天财心中已经笃定,这二人看似穿着朴素,但绝非是泛泛之辈,说不定是来特地寻他晦气的,也暗自庆幸自己误打误撞,先行下手。

张无忆此刻忧心忡忡,脑中早已乱做一团,哪还有心思和他浪费唇舌,当即厉声喝道:“废话少说,快把解药拿来!”

胡天财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冷道:“要解药可以,不过嘛,你得先废去自己的武功。”经过方才的交锋,胡天财对张无忆的武功极为忌惮,他在江湖上纵横了几十年,所遇到的高手没有一千也得八百,可都对他束手无策,何曾有过今天这般的心悸,是以想以解药为条件,胁迫对方废去武功,任他摆布。

张无忆咬了咬牙道:“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再夺解药?”

胡天财听后桀桀怪笑,闷声道:“你也太小瞧我胡某人了,我岂会笨到将解药带在自己身上?况且,哼哼,这“噬魂七步散”乃是七种毒花配上毒虫的毒涎制成,根本就没有现成的解药。”说完他故意顿了一顿才道:“不过嘛,如果你废去你的武功,我倒是可以将那解药的配方告诉于你,你大可自行配制,否则,三个时辰一过,她可就化为一摊血水咯”

“你......”张无忆勃然大怒,恨不能立刻将他毙于掌下,可转眼瞧了一眼若仙,脸上毫无血色,还泛有紫气

胡天财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冷道:“要解药可以,不过嘛,你得先废去自己的武功。”经过方才的交锋,胡天财对张无忆的武功极为忌惮,他在江湖上纵横了几十年,所遇到的高手没有一千也得八百,可都对他束手无策,何曾有过今天这般的心悸,是以想以解药为条件,胁迫对方废去武功,任他摆布。

张无忆咬了咬牙道:“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再夺解药?”

胡天财听后桀桀怪笑,闷声道:“你也太小瞧我胡某人了,我岂会笨到将解药带在自己身上?况且,哼哼,这“噬魂七步散”乃是七种毒花配上毒虫的毒涎制成,根本就没有现成的解药。”说完他故意顿了一顿才道:“不过嘛,如果你废去你的武功,我倒是可以将那解药的配方告诉于你,你大可自行配制,否则,三个时辰一过,她可就化为一摊血水咯”

这“噬魂七步散”乃是七种毒花配上毒虫的毒涎制成,根本就没有现成的解药。”说完他故意顿了一顿才道:“不过嘛,如果你废去你的武功,我倒是可以将那解药的配方告诉于你,你大可自行配制,否则,三个时辰一过,她可就化为一摊血水咯

这“噬魂七步散”乃是七种毒花配上毒虫的毒涎制成,根本就没有现成的解药。”说完他故意顿了一顿才道:“不过嘛,如果你废去你的武功,我倒是可以将那解药的配方告诉于你,你大可自行配制,否则,三个时辰一过,她可就化为一摊血水咯

第一百八十六章 梅花双侠

张无忆面露惊愕,不过稍纵即逝,继而又转身面向胡天财,眼光冷冽,眉间如笼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胡天财的脸色铁青,他是亲眼见到若仙饮下“噬魂七步散”,可这会儿见她面若桃花,气色光润,神态飞扬,哪还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原来张无忆和若仙刚开始来到这如意客栈时,二人并无察觉到有何不妥,可就当无忆上前,想要打探周长风下落的时候,若仙忽而目光一闪,落在了掌柜的手中的那副算盘上,当即心中大惊。一般掌柜的使用的算盘都是选用上好的红木雕制而成,可眼前的这位掌柜所用的一对算盘竟是用乌金石打造而成,乌金石质地坚硬,可断金裂石,是锻造兵刃的绝佳材质,再细看他手中之物,虽形似算盘,但两端较一般算盘偏薄,中间九根算筹皆为刚刃制成,锋芒隐现,杀机四伏。

若仙见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人,此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绿林大盗,风闻他武功高强,手段毒辣,杀人劫财,无恶不作,手持一对乌金算盘,常扮作掌柜的模样,因此江湖人称“恶掌柜”。据传“恶掌柜”胡天财经常出没于山东一带,爱财如命,见钱眼开,素喜霸占人酒楼客栈,得手后会将里面人全部杀光,然后扮作主人以图来往商客性命钱财,多年前,因其手上血债累累,弄得山东城内人心惶惶,不少江湖上的义士英豪仗义出手,势要将他除去,可他生性狡诈,善于用毒,武功又高,这一番围剿下来,义士折损大半,却仍叫他给负伤隐遁,至此以后在江湖上便再无音讯。

心念至此,若仙急忙打断张无忆,改口向店小二要了间天字上房,并故意将身上财物外露,想要诱他现形。果然,几人见她露出财物,眼神放光,不经意间露出一股杀意,若仙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笃定这间如意客栈已非原貌,想是被他们强行占下,只是不知他们何时到得此地,是否又与周长风他们打过照面,故而将计就计,想要从他们口中探些消息。若仙深知这些人狡猾多疑,不会轻易就范,惟有得意之下才能吐露真言,便假装中毒。方才那壶下有“噬魂七步散”的西湖龙井茶若仙根本没有喝下,只是使了一个障眼法,骗过了众人,而她脸上的紫气也是故意用内力封住经络所致,只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张无忆竟然信以为真,想要自废武功来换取解药,情急之下,只好运功冲开经络,出手阻止。

胡天财见事已至此,已无他法,惟有放手一搏,他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着眼前二人,凶相毕露道:“老子打了一辈子的鹰,不想今日被鹰啄了眼睛,哼,小鬼,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若仙“呸”了一声,骂道:“你个恶贼滥杀无辜,坏事做绝,是上天让我们来收拾你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是谁么?好,姑奶奶今儿个就告诉你,听好了,我们便是名震江湖的梅花双侠”

“梅花双侠?怎么没听说过?”胡天财愣了半晌,始终回忆不出江湖上有此人物,只冷哼一声道:“那就得罪了!”说完手中乌金算盘一抖,欺身向张无忆抓来。

张无忆大喝一声:“来的好!”身子微侧,探出左手,由掌变爪,一招“猴子揽月”朝胡天财手腕处迅速抓去。胡天财见他使出这招,也不收势,双手手腕一翻,算盘在其手中绕了一个大圈,直直的往若仙身上砸去。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极妙,胡天财深知张无忆武功诡奇,尚无胜算,便借着劲势转而攻向若仙,想以此来牵制张无忆。

若仙忽见胡天财冲自己而来,也不躲避,“嗖”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三尺长的软剑,软剑绵绵,如银蛇飞舞,迎上胡天财的算盘。

“铮”的一声,软剑缠上乌金算盘,迸发出星星火花。胡天财偷袭不成,恼羞成怒,猛催内力,右手晃了一晃,乌金算盘顿时铿锵作响,发出阵阵裂帛之声。其音如丧,听得若仙心烦意乱,茫然间,胡天财再次出手,一对算盘如疾风骤雨般挥舞而来,只见他步履如飞,逼近若仙,若仙先是被那裂帛之声所扰,乱了心神,以至于出剑慢了半拍,被胡天财手中算盘逼得连连倒退。

“仙儿小心!”正惊险之际,张无忆忽然赶到,他身子横空,反手挥出一掌,一道龙吟声起,劲气暴舞,罩向胡天财。

胡天财急于拿下若仙,先以珠算魔音扰其心神,让后出其不意,攻得若仙连连后退,正要得手间,忽闻一道龙吟响起,紧接着,一道炙热的劲气迎面而来,气劲刚阳,如惊涛骇浪般汹涌

张无忆面露惊愕,不过稍纵即逝,继而又转身面向胡天财,眼光冷冽,眉间如笼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胡天财的脸色铁青,他是亲眼见到若仙饮下“噬魂七步散”,可这会儿见她面若桃花,气色光润,神态飞扬,哪还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原来张无忆和若仙刚开始来到这如意客栈时,二人并无察觉到有何不妥,可就当无忆上前,想要打探周长风下落的时候,若仙忽而目光一闪,落在了掌柜的手中的那副算盘上,当即心中大惊。一般掌柜的使用的算盘都是选用上好的红木雕制而成,可眼前的这位掌柜所用的一对算盘竟是用乌金石打造而成,乌金石质地坚硬,可断金裂石,是锻造兵刃的绝佳材质,再细看他手中之物,虽形似算盘,但两端较一般算盘偏薄,中间九根算筹皆为刚刃制成,锋芒隐现,杀机四伏。

若仙见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人,此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绿林大盗,风闻他武功高强,手段毒辣,杀人劫财,无恶不作,手持一对乌金算盘,常扮作掌柜的模样,因此江湖人称“恶掌柜”。据传“恶掌柜”胡天财经常出没于山东一带,爱财如命,见钱眼开,素喜霸占人酒楼客栈,得手后会将里面人全部杀光,然后扮作主人以图来往商客性命钱财,多年前,因其手上血债累累,弄得山东城内人心惶惶,不少江湖上的义士英豪仗义出手,势要将他除去,可他生性狡诈,善于用毒,武功又高,这一番围剿下来,义士折损大半,却仍叫他给负伤隐遁,至此以后在江湖上便再无音讯。

心念至此,若仙急忙打断张无忆,改口向店小二要了间天字上房,并故意将身上财物外露,想要诱他现形。果然,几人见她露出财物,眼神放光,不经意间露出一股杀意,若仙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笃定这间如意客栈已非原貌,想是被他们强行占下,只是不知他们何时到得此地,是否又与周长风他们打过照面,故而将计就计,想要从他们口中探些消息。若仙深知这些人狡猾多疑,不会轻易就范,惟有得意之下才能吐露真言,便假装中毒。方才那壶下有“噬魂七步散”的西湖龙井茶若仙根本没有喝下,只是使了一个障眼法,骗过了众人,而她脸上的紫气也是故意用内力封住经络所致,只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张无忆竟然信以为真,想要自废武功来换取解药,情急之下,只好运功冲开经络,出手阻止。

胡天财见事已至此,已无他法,惟有放手一搏,他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着眼前二人,凶相毕露道:“老子打了一辈子的鹰,不想今日被鹰啄了眼睛,哼,小鬼,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若仙“呸”了一声,骂道:“你个恶贼滥杀无辜,坏事做绝,是上天让我们来收拾你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是谁么?好,姑奶奶今儿个就告诉你,听好了,我们便是名震江湖的梅花双侠”

“梅花双侠?怎么没听说过?”胡天财愣了半晌,始终回忆不出江湖上有此人物,只冷哼一声道:“那就得罪了!”说完手中乌金算盘一抖,欺身向张无忆抓来。

张无忆大喝一声:“来的好!”身子微侧,探出左手,由掌变爪,一招“猴子揽月”朝胡天财手腕处迅速抓去。胡天财见他使出这招,也不收势,双手手腕一翻,算盘在其手中绕了一个大圈,直直的往若仙身上砸去。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极妙,胡天财深知张无忆武功诡奇,尚无胜算,便借着劲势转而攻向若仙,想以此来牵制张无忆。

若仙忽见胡天财冲自己而来,也不躲避,“嗖”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三尺长的软剑,软剑绵绵,如银蛇飞舞,迎上胡天财的算盘。

“铮”的一声,软剑缠上乌金算盘,迸发出星星火花。胡天财偷袭不成,恼羞成怒,猛催内力,右手晃了一晃,乌金算盘顿时铿锵作响,发出阵阵裂帛之声。其音如丧,听得若仙心烦意乱,茫然间,胡天财再次出手,一对算盘如疾风骤雨般挥舞而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翼而飞

若仙摇了摇头,凤目薄嗔,扫过店小二,手中软剑朝前一点,抵在那人喉下三寸处,厉声道:“你们素来活跃在山东一带,今日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河北境内?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说完,将那三尺软剑故意在他面前晃上一晃。

店小二浑身一颤,但见对方长剑直抵喉间,发出幽怖银芒,只需稍稍一刺,自己立时血溅当场,当即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女......女侠饶命,小......小的......不敢隐瞒。”

依那店小二所言,胡天财原本在山东滨州地界,数年前,他恃强逞凶,在江湖上犯下累累血案,引得江湖上义士豪杰们纷纷出手,欲将他除之而后快,可叹“恶掌柜”阴狠诡诈,武功又高,在众豪杰的围截下依旧让他突围而去。好在这场争斗豪杰众多,其中更加不乏五岳剑派中的高手,因此,他虽侥幸突围,但也着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胡天财逃脱后带着两个徒弟一路往北,绕过德州进入济南地界,在这之后,胡天财为避人耳目,隐姓埋名,委身于一间寺庙内养伤。伤势痊愈以后,他重操旧业,以武力胁迫寺内主持大开寺门,吸引过路香客,然后谋财害命。这一次他并不自己动手,而是将寺内的僧众集合,然后以主持的性命为要挟,勒令僧众助纣为虐。可怜寺中和尚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弃儿,得蒙老和尚收留才得以活到今日,如今老和尚命在人手,那群僧众又岂敢不从?

好在后来寺里突然来了位青衣怪客,五十上下,虎背熊腰,气势不凡。胡天财暗施诡计不成,反倒被他识破,二人大打出手,直斗了一天一夜。最终,胡天财不敌,被那怪客金刚指所伤,负伤而去。青衣怪客解救了寺内僧众,又听老和尚将此间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由勃然大怒,气氛之下,当即辞了众人追胡天财而去。这一追便是三年之久,期间二人多次相遇,青衣怪客武功略高一筹,但胡天财胜在诡计多端,每次都能从他手中溜走。二人兜兜转转,辗转多地,最终在一月以前,胡天财进到河北嵩山地界,想反其道而行以此躲避青衣怪客。

河北嵩山武风鼎盛,门派各异,照理说胡天财是万万不敢来此自投罗网的,可这三年来他被青衣怪客逼得黔驴技穷,心力交瘁,无奈之下,索性甘冒奇险,反其道而行,希冀避开青衣怪客。来到嵩山后,他便隐藏在少室山下的杨柳镇上,躲得几日后,发现那青衣客没有追来,便让手下外出寻觅,以求一落脚之处。几人四下探查之后,发现有间如意客栈位置偏僻,人烟稀少,正合了胡天财的心意,他不动声色,待夜深之后闯进客栈,将里面之人全都灭口,占下这里。随后又让手下扮作客栈内伙计和店小二的模样鱼目混珠。

“岂有此理,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恶人,我真后悔刚才没将他一掌打死”张无忆得知这些隐情后勃然大怒,一掌拂过,瞬间将一道碗口粗细的石柱子击得粉碎。

“二位大侠饶命啊,这都是主人......不,胡天财淫威所致,我......我们不敢不从啊!”店小二连连扣头,以求能够活命。

若仙秀眉紧蹙,心想:“原是这样,倒是我多心了。”黑木崖事件之后,正魔双方元气大伤,死伤无数。此消彼长,玄阴宗一夜间横扫各门各派,致使江湖大乱,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知。这也让若仙不得不处处留心。

店小二见若仙神色古怪,一言不发,也不敢再继续求饶,只白着脸儿,怔怔呆立。

忽而,他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起一事,方才若仙问他三月前之事他自不知,可在这月之内倒是有一位儒士模样儿的人来过,只是不知是否是对方所问之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若仙沉思中瞥眼,见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当即喝道:“有什么事儿便说!”

店小二愣了愣,旋即应声道:“是,是,女侠息怒,刚才那位少侠问我三月之前之事,我固然不知,可......可我突然记起这月月初倒是有位儒士打扮的人来过这里。”这话一出,张无忆和若仙二人均是一怔,惊叫道:“当真?”

店小二不及二人反应这般夸张,也被吓了一跳,哆嗦道:“不敢......不敢欺瞒二位......”

张无忆将信将疑,急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店小二哪敢不从,当即把当日情景说了一遍。月初之余,胡天财带着他们才占下这如意客栈,心想着如果突然将客栈关掉未免惹人怀疑,于是命众人大开客栈大门,像往日一般迎客。这如意客栈地处偏僻,来往客人不是很多,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可是就在当日申酉时分,客栈里来了个儒士打扮的怪人,自打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只自顾自的坐在靠窗一面。胡天财见状忙令店小二上前招呼,可才一开口,那人便轻“咦”了一声,神态很是疑惑,紧接着不等店小二招呼,他起身就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张无忆心想:“那人莫不是周大叔?可他为何又要急着离开呢?难道认出了那个恶掌柜胡天财?”神色变了变,叫道:“那儒士长什么模样?”

店小二涩声道:“那......那人身长七尺,细眉长眼,丹凤眼,嘴角处还有两撇八字胡.”

张无忆闻言喜道:“周大叔,是周大叔.”又问道:“那至此之后他还有没有再出现过?”

店小二想了片刻才笃定说道:“绝对没有!”无忆脸色渐沉,暗自低语:“难道周大叔离开了?”

若仙看出了无忆心中着急,急忙宽慰道:“无忆哥先别着急,说不定你口中的这位周大叔还在这杨柳镇中呢!”

“那他当日为何行色匆匆,至此再也没有出现?”张无忆有所迟疑,若仙微微一笑,柔声道:“无忆哥哥,这事倒也不难推敲!”

张无忆“哦?”了一声,抬头望着若仙。

若仙饶有深意的回了一眼,说道:“我猜他是发现了这如意客栈突然易主,这才形色匆匆的离开的。”

张无忆听后觉得若仙这番猜测不无道理,心想:“我与周大叔三月之前约在这里,那时这如意客栈还未曾被这群恶贼霸占,招呼他的自然是原先的掌柜的和伙计,谁知我和仙儿被困绝尘谷,一晃便是三月,凭周大叔的性子断不可丢下我独自离开,这三月间应该也经常来此等我,哦,我明白了,想是他这月月初来到这里,发现掌柜的和伙计都换了新人,周大叔向来谨慎,这才匆匆离去。”想通之后,张无忆心中豁然开朗,因为至少周大叔他们没被玄阴宗的人抓住,暂无性命之忧,说不定正隐藏在镇上的某处。

“二位大......大侠,我......我可以走了吗?”店小二见张无忆神色渐渐恢复,心中怒气稍复,立时抓住机会,向他求饶。张无忆既已知道周长风的消息,也觉留着他们无甚用处,便一股脑儿将他们全部都赶了出去。

夕阳渐沉,落下一抹残红,正值傍晚时分,如意客栈前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若仙和张无忆匆匆用过些干粮和热水之后便出了如意客栈,朝另一处走去。

“无忆哥哥,你要拉我去哪?”张无忆拉着若仙飞快的朝着镇中的一条街巷走去。过不多时,二人又来到一处客栈面前。

若仙见了,大为不解,转脸问道:“无忆哥哥,你就是要带我来这儿啊?”再细瞧那客栈,青砖绿瓦,粗雕烂凿,与镇中一般客栈无异,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无忆尴尬一笑,涩声道:“仙儿,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幸亏白日里看到你的那把软剑,这才想起。你在这帮我望风,我去去就来。”话音刚落,只听“嚯”的一声,无忆已顺着门墙跃进了客栈里面。只一盏茶的功夫,张无忆去而复返,眼中满是沮丧。

若仙心中一紧,忙问道:“无忆哥哥,你怎么了?”

张无忆愁眉不展,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慌忙之下,只对若仙说道:“我......我有一件东西藏在这客栈之中,刚才我去寻它的时候,发现......发现它不见了!”

若仙见他神色懊恼,追问道:“什么东西?重要吗?”

张无忆点头道:“是一把宝剑。”

若仙忽而娇笑一声,安慰道:“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一把宝剑,无忆哥哥,待我救回我爹,让他送你十七八把如何?”

张无忆一听,脸上更加苦恼,叹道:“仙儿,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宝剑,是离谷时爷爷交给我的。”当下把倚天剑的来历以及威名说与若仙听,只隐去了张无成与此剑的渊源不提。

若仙听后大为震惊,惊道:“那你这次出谷就是想凭这倚天剑去寻回那屠龙刀咯?”

张无忆点头不语,神情很是落寞。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行刺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若仙低吟浅唱,反复揣摩。这屠龙刀的威力她已亲眼目睹,当日在听雨阁的时候,玄阴宗的两位长老便是携此刀而来,此刀长一尺二寸,刀背随刃而曲,刀身乌沉沉的,似是玄铁而铸,色泽淡青,银芒闪烁,与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凶剑“青冥剑”相较也只强不弱。

若仙心想:“怪道连爹爹也在这刀手上吃了暗亏,原来它还有这等不凡的来历。”当日向天行连斗赵峰,王坤两大高手,凭他的武功,赵峰,王坤自然不敌,可他二人手中持有屠龙刀和青冥剑这两大不世神兵,再加上当时势危,眼看各大门派弟子都惨遭暗算,中了九香软骨散,向天行忧心日月神教,担心玄阴宗故技重施,对付日月教,想脱身回教早作防备,情急之下,被赵峰,王坤手中神兵扫中,又被闻讯而来的汪直封住了经脉,这才失手被擒。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无忆哥哥,这倚天剑真有这么厉害吗?”若仙双眸精光闪烁,半信半疑道。

张无忆点了点头说:“爷爷说,这倚天剑和屠龙刀都是由郭大侠夫妇所铸,所用材料质地相等,是数百年前江湖上人人争夺的绝世神兵,而且......”

“而且什么?”若仙追问,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张无忆顿了顿又道:“而且,这一刀一剑皆有灵性,哪怕相隔数里也能生出感应,是以爷爷才会让我带着倚天剑前来。”

若仙听后啧啧称奇,转念一想,如今倚天剑丢失,假使落入江湖义士手中倒还罢了,倘若落到像玄阴宗这样的奸邪之徒手中岂不是助纣为虐?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隐隐不安。

“无忆哥哥,你再想想,会不会放在其他什么地方了?”若仙又问。

张无忆想了半晌摇头道:“当日我和周大叔二人在半途救了丐帮的石飞虎,无意中从他口中得知少林寺恐有变数,便改道来到这杨柳镇上,寻了这间客栈,打算趁着天黑混进少林寺查探一番。当时为了轻装简行,我便将倚天剑藏于那间客房的房梁之上,可刚才我去取时,房梁之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倚天剑的影子。”张无忆有些懊恼,悔不该将倚天剑随意置放。

若仙忽道:“会不会是这家客栈的人动了手脚?”

无忆愣了半晌,心想:“这间客栈极为普通,里面的人也都是些不懂武功的百姓,又怎么觊觎这倚天宝剑?”不过事关重大,无忆不敢大意,片刻之后,拉着若仙,从正门走近了客栈。

“哟,二位,是来打尖儿还是住店呢?”店小二一如既往的笑脸相迎。

张无忆喝道:“你们掌柜的呢?”

店小二见来者不善,急忙打了个哈哈,跑去禀告掌柜的,未过多时,一位身材臃肿,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

张无忆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番,问道:“你是这儿的掌柜?”

掌柜的见是两位年轻男女来寻自己也是一愣,旋即上前招呼道:“正是,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儿么?”抬眼细瞧那少年,隐约觉得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张无忆忧心倚天剑的下落,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掌柜的,我来问你,三月之前,你们可在天字一号房中看到一柄宝剑么?”

话音刚落,掌柜的全身一颤,吃惊道:“啊......客官,是你......?”

张无忆心中一紧,脱口道:“怎么?你认得我?”

掌柜的神神秘秘,将二人拉到内堂,如释重负道:“少侠三月之前来此投栈,与老朽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少侠今日这身打扮,倒教我一时没认出来。”说完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了张无忆道:“少侠有所不知,有位周大爷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只是不知何故,半月前匆匆离去,临行前,他给了老朽不少银子,还有这封书信,嘱咐老朽势必要将这封信交到你的手上,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终于等到少侠,老朽也好松一口气了。”

张无忆大喜过望,接过书信,拆开读道:“无忆兄弟如唔,少林寺一别已过两月之余,两月以来,我多次前往如意客栈却等不到你来,心中甚感担忧,不知你究竟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不过我坚信小兄弟你武功盖世,吉人天相,定然能够逢凶化吉。另外我与那姓杨的朋友在镇上发现异常,为避免节外生枝,决定先行上路,如小兄弟有幸能见到这封信函,可到沧州铁拳门寻我。周长风字”

若仙见张无忆看着书信怔怔发呆,急问道:“无忆哥哥,信上怎么说?”

张无忆微微一笑,将书信递了过去。

“哦,对了,少侠......”掌柜的忽然想起一事,接着说道:“那位周大爷还托我向您带句话,说您的宝剑他已取走,您大可放心!等将来您到了沧州,自会还您!”

张无忆既已知倚天剑并未失窃,只是被周长风取走,心中暗松了口气,正要与若仙返身离开之际,忽听外面一阵喧闹。二人以目示意,快速走出客栈,循着闹声而去。

二人来到市集,发现市集口被镇中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只见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迭。若仙好奇心起,拉着张无忆往人群中央挤去。待二人靠前,发现市集口正贴着一张昭告天下的公文,上面写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郎中武清、乐章,太医院的院判蒋宗武,张廷纲,浙江布政使刘福等人勾结苗人,操控邪教玄阴宗以图谋反,罪证确凿,先暂且收押西厂大牢,容秋后与邪教众人一齐问斩。特此昭告天下,钦此!”

若仙看后起疑,心想:“这玄阴宗意图谋反不假,想是刘定之大人已将在姑苏发生的事儿上报给了皇帝,可这公文上面几人都是些恪守尽忠之人,怎么就成了犯上作乱的逆贼了呢?”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

“厂公到!”

只听一声长啸,杨柳镇外浩浩汤汤走进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位老者,只见他肤色奇白,透着殷红,身着一套锦衣华服,四周簇拥着不少锦衣卫。他骑着一匹白马,神态傲慢,从容的走过人群,在他身后,用囚车押解着不少犯人。

“汪直!”若仙心中大吃一惊,再乍看那犯人,一共五人,披头散发,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在他们身后皆印有死囚二字。

张无忆见若仙的神态紧张,便低声问道:“仙儿怎么了?你认得他?”

若仙恍若未闻,自顾自道:“照理说他身为玄阴宗的护法,这时候应该受到牵连才对,为何他仍是安然无恙?”

镇中百姓见人马走近,纷纷避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当他们走至一半,前方忽而蹿出两个少年,拦在众人前面。

两少年约莫十一二岁,面上白净,稚气未脱,头上都戴着一顶毡帽,只见他们厮打谩骂,拧作一团,朝汪直这边滚来。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在这里撒野,惊扰了厂公,你们吃罪的起吗?”为首一名锦衣卫厉声喝道。

那两少年本厮打拧作一团,忽听有人呵斥,一惊之下,立即停手,却不逃跑,反而连滚带爬的来到汪直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道:“官老爷,您给评评理!”

为首的锦衣卫闻言大怒,破口骂道:“小兔崽子,你们找死!”抬手扬鞭,作势要打。

“慢着!”一声吴侬软语传来,却是听来让人刺耳。

那锦衣卫一呆,终究没有动手,转身不解道:“厂公.......”

汪直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且听他们说说.......”

锦衣卫不敢抗命,应了声是后便转身向那二人厉声道:“喂,野小子,究竟什么事让你们这般拼命厮打?莫不是为了争婆娘吧!哈哈哈......”他见二人面容稚嫩,故意说些污言秽语让二人难堪,以此取乐。

果然,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两位少年尚不通人事,自然不懂,只听其中一位细嗓门的说道:“婆娘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又是一阵哄笑。二人浑然不理,待众人笑完,又听那粗嗓门的少年道:“官儿老爷,昨儿个我在山上得了一个宝贝,便将它放在我枕头底下,谁知早上起来一看,竟被人偷走了,找了半天后在他的枕头底下给找着了。于是我便找他理论,谁知他死不承认,一怒之下我们便动了手。”

粗嗓门的刚说完,那细嗓门的立即抢道:“官老爷,他撒谎,这宝贝明明就是我的,是被他偷去的。”

汪直“哦?”了一声笑道:“那是件什么宝贝?可否让咱家瞧上一瞧?”

二人犹豫一阵,终是由细嗓门的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只精美的盒子呈给了汪直。

就在汪直打开的瞬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盒子轰然炸裂,掀起一股炙热的气浪,将一众人马掀得四仰八叉,烟尘弥漫之中,那两位少年持剑而动,朝前砍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点苍派

陡生变故,众人皆吃了一惊,待回过神来方才想起逃命,一时间,市集之上的百姓奔走逃窜,一团乱麻。张无忆和若仙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但他二人并随人潮离去,反而趁机靠了上来,隐在一处,想要看看到底何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汪直。

“有刺客!”

“保护厂公!”

......

烟尘之中,那两名少年刺客一左一右,速度极快,只一眨眼便趁乱冲到汪直所在的位置,不由分说,二人提剑便刺,可这一剑刺下,却是空空如也。二人大惊,脸色骤变,想要立时退走却发现已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待烟尘散尽,马背儿上哪里还有汪直的影子。

张无忆看得真切,心中不由暗赞:“这人武功真是厉害,方才电光火石之间他居然还能无声无息的跃出三丈,全身而退,身法当真高明。”

汪直本就心思缜密,自打那两名少年拦路他便察觉有异,方才打开那只盒子的时候又闻到硫磺的味道,千钧之际,他运起葵花宝典心法,趁着雷火弹炸开的瞬间,借其威力弹开,飘然落地。

两名少年刺客见状心神俱颤,他们不曾想到这威力极大的雷火弹也未能伤到汪直分毫,直感匪夷所思,可眼下形势不容他二人分心,稍一会意便分左右两路朝外突围。

汪直见了,冷哼一声,阴测测道:“抓活的!”

“是!厂公!”

一众锦衣卫齐声回应,纷纷将手中刀斧换成棍棒,恶狠狠的围了上去,势要将那二人生擒。

两名少年身手倒也不弱,左突右刺,所使剑法很是精妙,几个来回便挑断了数名锦衣卫的手筋脚筋,痛得他们在地上满地打滚儿。这样一来,余下的锦衣卫都不敢贸然出手,只将二人死死围住,不让他们逃走。

“一群废物,连两个野小子都抓不住,给我滚开!”呼喝声刚落,只见人群中闪入一人,粗眉大眼,满脸虬髯,正是那名为首的锦衣卫指挥使。

指挥使二话不说,拔出虎头钢刀,朝二人砍来。少年刺客见对方来势汹汹,也不退怯,长啸一声,挺剑迎上。

“锵锵锵......”一阵刀光剑影,两名少年刺客直感虎口处一阵酸麻,手中长剑几欲脱手而去,胸口气血翻腾,压的他们喘不过来。情急之下,二人齐齐变招,不再与那指挥使硬撼,而是避其锋芒,以退为攻,二人本就年少,身形灵巧,加之剑法轻盈,倒也不落下风。只见他们忽而刺向对方胸部天突,气舍二穴,待那指挥使横刀格挡又顺势而下刺向他气海,关元处,迫的那指挥使应接不暇。

“好!”张无忆看到精彩之处,不由暗暗惊赞。他观那二人年纪尚幼,可临阵对敌的经验却是十分老成,他二人以己之长,攻敌之弱,于心智计谋上便已胜了。

若仙忽地在张无忆耳边轻“咦”了一声,道:“无忆哥哥,你看那两名少年刺客是否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张无忆怔了怔,经若仙提醒,也觉得像是见过二人,可这会儿二人正与那锦衣卫指挥使斗得厉害,看不清真容。

又斗了数十招,那人见自己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竟久拿不下两个毛头少年,不自觉心中羞愧,忽地狂啸一声,手中刀劲倍增,发出“嚯嚯”响声。一连挥出三刀,寒芒四射,气劲逼人,正是“神鬼三连环”的刀式。

两少年不料对方不顾生命之忧陡地变招,忙回剑抵挡,可他二人终究年岁尚浅,内力远比不上指挥使,这一缩手,立即被对方余劲扫中,双双倒飞了出去。

“哐当,呛啷”两声脆响,少年长剑落地,一口血箭自喉间喷出,栽倒在地。

“哈哈哈......”指挥使持刀紧逼,口中笑骂道:“小兔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那两名少年口角溢血,蜷在地上,很是痛苦,见对方逼来,不断朝后爬去,眼中满是惊恐。

若仙见那二人模样,神思飞转,忽然眼前一亮,惊呼道:“是他们!”

张无忆一惊,肃然道:“仙儿,是谁?”

若仙见张无忆茫然不解,解释道:“无忆哥,你还记得那间孙二包子吗?”

张无忆猛然醒悟,再瞧那地上两位少年模样,不是那孙二包子铺里的两名伙计是谁?可想了想又问:“怎么会是他们?”

若仙摇头表示不知,心想:“无论如何,汪直此人大奸大恶,他们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也不失为好汉所为,得想个办法救下他们。”主意既定,若仙连忙催促道:“无忆哥哥,你去拦住汪直,我设法将他们救出。”

张无忆心中也正有此意,当即一拍即合,一左一右,准备出手救人。

刚要动身,张无忆忽地一把将若仙按下,警觉道:“有动静!”

果然,不到片刻,一道声音自虚空传来:“哼,欺负两个孩子算什么本事?”嗓音清亮,浑厚柔和,却气势不凡,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落下,挡在那两名少年的身前,随后虚影一晃,拍出一掌,直直朝那指挥使拍去。

那指挥使正得意间,忽觉一道人影横过,随后一道排山倒海的劲力迎面而来,根本避之不及。眼看就要横尸当场,可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他的身子突然横空,如陀螺般在空中转了几圈,竟将这一掌的掌力卸去八成,然后只听“哎哟”一声,指挥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深深将地上的条石震的粉碎。

来人见状,神色一凛,忍不住称赞道:“好一招隔空移物,阁下的武功真是令人生畏。”

张无忆和若仙纷纷向他瞧去,只见那人精瘦矮小却是精神抖擞,面色偏黑,颌下两片燕须,正是那孙二包子铺中的麻衣老者。他双目炯炯有神,死死的凝望着三丈开外。

“师傅!”那两名少年见是老者赶来,兴奋不已,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从地上挣扎起身,踉跄着来到老者身边。

老者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说:“这里面是九灵丸,你们一人一粒,可治你们内伤,拿去。”说完,便将瓷瓶往后一扔,眼光始终没有离开汪直半分。

两名少年欢喜的接过瓷瓶,一人倒了一粒,生吞而下,随后跟在老者身后。

汪直冷笑一声,不知何时已来到那名锦衣卫指挥使的身畔,其身法之快,除了张无忆竟无人看得真切。只见他尖声道:“区区隔空移物又算得了什么?又怎比的上阁下的碧空刀法呢?”

老者闻言一惊,心想:“方才我那一掌虽为掌法,却是从碧空刀法中幻化而出。想不到我才一出手便被对方看破,这老贼果然厉害。”暗忖过后,神色间起了一丝波澜。

汪直见老者沉默不语,接口道:“想不到今日能在这见识到点苍派的碧空刀法,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顿了顿又道:“想必你就是点苍派的掌门孙傲吧!”

点苍派本是江湖上的名门大派,素以刀剑扬名,底蕴和江湖上的地位都要胜过五岳剑派,只是这百年来,点苍派受先祖遗训,不得参与武林纷争,更不得随意出山,这才渐渐隐没,据传,点苍派有一镇派刀法,名曰:“碧空刀法”非历代掌门不可修习,此刀法是点苍派开山祖师清月道人所创,共一十八路,一旦练成,刀境人合,如碧海天清般空灵出尘,是以称之为碧空刀法。

老者见身份已被对方看破,也无意隐瞒,洒脱道:“不错,正是孙某!”

若仙听了沉吟一阵,过了片刻才低声道:“哦?原来他便是点苍派掌门孙傲啊!”

张无忆追问:“你认得他?”

若仙笑言:“倒不认得,只是听爹爹提过,爹爹曾说他碧海刀法已练至大成,青出于蓝,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一直想和他比个高低,只是这人时常隐匿,寻不到机会!”

张无忆听后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方才看他出掌,掌势雄浑,收放自如,确实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汪直扫了一眼孙傲,捋了捋发梢,阴阳怪气道:“今日你的徒弟对我出手,弄脏了咱家的衣服,孙掌门可有什么要向咱家交代的?”

孙傲“啐”了一口,厉声道:“阉贼,你勾结玄阴宗邪教,将武林搞的血雨腥风,识相的快授首放人,否则,休怪我赶尽杀绝!”

汪直听后不怒反笑,说道:“好一个赶尽杀绝,嘿嘿,咱家不妨告诉你,这五人都是玄阴宗的逆贼,他们犯上作乱,企图谋反,是要押解进京问斩的,你此番要人,难不成是他们的同伙?”说完,又笑了起来,笑声阴沉,暗含杀机,让人脊背发凉。

孙傲闻言大怒,破口骂道:“啊呸,你这阉贼,竟然在这里大放厥词,颠倒是非黑白,也就那深宫之中的皇帝老儿信了你的鬼话,想要骗我孙傲,哼哼,你还不够火候!”

第一百九十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张无忆和若仙躲在暗处,忽听孙傲提及那五名囚犯,心中顿时明白,原来此行他是冲着那五人而来,可按汪直所言,那五人均是玄阴宗的逆贼,这让他二人脑中大乱。

张无忆搔首皱眉,不解道:“仙儿,我这就有些糊涂了,你不是说这汪直是玄阴宗的人吗?怎么他还亲自押解自己人上京受刑?”

若仙低头不语,目光有些呆滞,暗自琢磨道:“奇怪,先前我便觉得奇怪,照理说玄阴宗经过姑苏事件之后已被朝廷定为乱党,汪直身居高位,就算他身份没有暴露也不该如此泰然自若,怎么还会亲自押解自己人上京?况且,在黑木崖下,他也是亲自出马,坐收渔利。这一切像是早有预谋,当真古怪的紧啊。”

汪直干咳两声,冷道:“你这个口出狂言的无知之辈,咱家再给你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跪下磕头求饶,咱家或许可以网开一面,否则,嘿嘿,恐怕江湖上再无点苍一派。”汪直眼中寒光闪过,戾气大增。

孙傲闻言大笑三声,每一声都振聋发聩,击人心魂,只听他断喝道:“阉贼听着,我点苍派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又怎会向你这阉人跪地求饶?今日就算是死也誓要与你周旋到底!”

“好汉子!”张无忆听得此言,只觉这人豪气干云,宁折不屈,对他顿生好感,心中也跟着澎湃起来。

汪直好言相劝,却连番遭辱,早已失了耐心,只见他大叫一声:“找死!”旋即身形一晃,手中取来一把钢刀,“嗖”的一下力劈而来。

“小心!”张无忆见汪直出手快如闪电,忧心孙傲猝不及防,几乎喊出声来。

刀锋一晃而过,孙傲早已有了防备,可饶是如此,还是被对方的速度惊了一跳。匆忙之下,孙傲斜身疾走,脚下却是不乱,“噌”的一声,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碧青色的长刀。

汪直喝一声“好”随后反手急削,刀刃一转,又从右攻向孙傲“期门穴”这一招变得极妙,连孙傲这样的用刀高手心中也不由暗暗称赞。寒芒一闪,孙傲忽地手腕一翻,跟着碧青色长刀自下而上,划过一道圆弧,紧接着黏上对方钢刀,只听“铿锵”数声,双刀交错,只一眨眼便拆过了数招。孙傲不敢大意,使尽全力施展碧空刀法,只见他的刀法阴阳互生,虚实相应,守中带攻,再加上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反倒心手相应,灵台澄澈,变幻出诸般奇特变化。一时间,二人竟斗得难分难解,谁也占不得便宜。

汪直啧啧称奇,回想起方才孙傲所使的招数,轻灵奇特,变化多端,倒的确不负碧空刀法的威名。“好刀法!”汪直口中称赞,手上却陡然发力,虎头钢刀甫一受力,立刻发出“呜呜”刀鸣之声,霎时间,汪直攻势又快了不少,劲风扫过,四周一片狼藉。

遭此突变,孙傲心下大骇,手中也顿感吃力,接下来每与对方拆解一招都似有千斤之力砸在手臂上,让人生疼。

又拆了数十招,汪直出招速度更快,力道也越来越强,且每出一招,方位之精准令人咂舌。孙傲力乏神疲,全身经脉犹似火烧,只得连连倒退,险象环生。

“糟了,这人要败!”张无忆大急。

“嘿嘿”又是一声冷笑,汪直手中钢刀一连三晃,铮然激鸣,分上中下急攻而去。

孙傲眼见当下已退无可退,咬紧牙关,猛提周身真气,奋起余勇以作困兽之斗。

“噗”的一声,血花四溅,孙傲惨叫一声,一条右臂连同那把碧青色长刀一齐被钢刀斩断。

“师傅!”两少年失声惊叫,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齐朝孙傲处奔去。

汪直冷哼一声,弹指间两道银光一闪,分别射向那两名少年,速度之快,手法之精,让人叹然。

孙傲眼见势危,来不及多想,蓄起余力,“忽”的一声飞快的挡在了两少年身前。又是“噗噗”两声闷响,鲜血迸溅,孙傲胸腹部天突,膻中两处大穴被两枚刚针破体而入,刚针连着两根细线,若不细看,绝难察觉,细线一头,正藏于汪直指间。

“师傅!”两少年急忙搀住孙傲,眼中泪水打转。

孙傲痛失一臂,两处大穴又被汪直刚针所制,已是油尽灯枯之境,可他心有不甘,不想点苍派真个就此江湖除名,朝那两少年拼命喊道:“快逃!”

汪直白眉一抖,冷笑不止,道:“想逃?没那么容易”忽而指间发力,两道劲力顺着细线激射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汪直心中警兆陡生,他二话不说,忙收起劲力,纵身而起,一个蜻蜓点水,跃到一旁。就在他起身那会,一道龙吟声呼啸而过,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接踵而至,所过之处正是汪直方才所在的位置,气浪翻腾,飞沙走石,掀起一片烟尘。

“什么人?”汪直断喝,声音尖细,如临大敌。

烟尘过后,张无忆横挡在了孙傲前方。方才他眼看汪直痛下杀手,孙傲性命堪忧,来不及细想,先打出一招“亢龙有悔”逼退汪直,随后纵身一跃,来到二人之间。

汪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惊疑不定,似是对他极为忌惮,方才那一掌虽说自己安然避过,但未事先察觉到异常,就凭这一点,足可见对方出手之高明。

张无忆意在救人,也没想这么多,只是他修习太乙真经之后,功力大涨,这一招亢龙有悔本是蓄力而发,重在威力,但在纯阳真灵的催发之下,根本无需蓄力,故出掌速度较之前快了一截,只是他自己还不曾发现。

“仙儿,快带他们离开这里!”张无忆急道

若仙略一迟疑,终究还是和那两名少年将孙傲从地上搀起,慢慢往后退去。

汪直见状大怒,狠道:“给我拦下他们。”

话声稍落,那一众锦衣卫一拥而上,围追而来。“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们!”张无忆一声长啸,猛提一口真气,左手守阴抱阳,右手守阳抱阴,开阖之间,猛然一震,又是一道龙吟声起,霎时间狂风大作,气劲暴舞,如飓风般卷向对手。气劲扫过之处,锦衣卫惨叫连连,血肉模糊,有些离得稍近些的更是都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掌力扫中,魂归当场。

汪直震惊之余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好小子!”旋即并指如飞,身形忽左忽右,飘然不定。张无忆见识过此人的功力,不敢大意

孙傲眼见当下已退无可退,咬紧牙关,猛提周身真气,奋起余勇以作困兽之斗。

“噗”的一声,血花四溅,孙傲惨叫一声,一条右臂连同那把碧青色长刀一齐被钢刀斩断。

“师傅!”两少年失声惊叫,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齐朝孙傲处奔去。

汪直冷哼一声,弹指间两道银光一闪,分别射向那两名少年,速度之快,手法之精,让人叹然。

孙傲眼见势危,来不及多想,蓄起余力,“忽”的一声飞快的挡在了两少年身前。又是“噗噗”两声闷响,鲜血迸溅,孙傲胸腹部天突,膻中两处大穴被两枚刚针破体而入,刚针连着两根细线,若不细看,绝难察觉,细线一头,正藏于汪直指间。

“师傅!”两少年急忙搀住孙傲,眼中泪水打转。

孙傲痛失一臂,两处大穴又被汪直刚针所制,已是油尽灯枯之境,可他心有不甘,不想点苍派真个就此江湖除名,朝那两少年拼命喊道:“快逃!”

汪直白眉一抖,冷笑不止,道:“想逃?没那么容易”忽而指间发力,两道劲力顺着细线激射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汪直心中警兆陡生,他二话不说,忙收起劲力,纵身而起,一个蜻蜓点水,跃到一旁。就在他起身那会,一道龙吟声呼啸而过,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接踵而至,所过之处正是汪直方才所在的位置,气浪翻腾,飞沙走石,掀起一片烟尘。

汪直白眉一抖,冷笑不止,道:“想逃?没那么容易”忽而指间发力,两道劲力顺着细线激射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汪直心中警兆陡生,他二话不说,忙收起劲力,纵身而起,一个蜻蜓点水,跃到一旁。就在他起身那会,一道龙吟声呼啸而过,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接踵而至,所过之处正是汪直方才所在的位置,气浪翻腾,飞沙走石,掀起一片烟尘。

汪直白眉一抖,冷笑不止,道:“想逃?没那么容易”忽而指间发力,两道劲力顺着细线激射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汪直心中警兆陡生,他二话不说,忙收起劲力,纵身而起,一个蜻蜓点水,跃到一旁。就在他起身那会,一道龙吟声呼啸而过,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接踵而至,所过之处正是汪直方才所在的位置,气浪翻腾,飞沙走石,掀起一片烟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收徒

张无忆摇了摇头,口中微叹,满是惋惜,想着虽与这老者并不熟稔,更无交情,可回想起方才他与汪直对阵时的那股子豪情,心中对他很是钦佩,无奈生老病死,天理轮回,又岂是人力所能左右?纵他空有一身绝世神功,也只能略尽人事。

只见他并指如飞,封住孙傲期门,天枢,气海,关元几处大穴,然后推宫过穴,自他头部百会穴缓缓渡入一道纯阳真气,游走于全身经络,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孙傲浓眉紧拧,面部抽搐,头顶隐有丝丝白雾升腾,眼看就要醒来。

两少年见张无忆出手后,孙傲原本白中泛黄的面上渐渐恢复了些血色,气息也变得平稳许多,顿时惊喜交加,忙止住抽泣,焦急观望,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一炷香过后,孙傲渐渐醒来,张无忆立时收功并将他搀扶而起。

“师傅!!!”

两少年蜂拥而上,“噗通”两声跪倒在孙傲跟前。

孙傲心头一热,虚弱道:“好......好孩子,快......快起来罢......”

两少年听后,心里更加难受,泪水止不住从眼中簌簌而落,他二人本是弃儿,若不是孙傲无意中遇到,之后将他们带回点苍派,恐怕早已不在世间,回到点苍派后,孙傲更是用心教导,传授他们武艺,将他们抚养成人。十三年的养育之恩,十三年的师徒之情,这二人早已将他视作生父,如今他伤重垂危,二人心中自是悲痛欲绝。

张无忆眼睁睁的瞧着他们师徒情深,眼中一阵泛酸,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多少次午夜梦回,那熟悉的身影,那无法触及的亲人此刻都化作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头。

“好孩子......”孙傲挣扎着握住两位少年的手,轻喝道:“旬儿,志儿不许再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点苍派中向来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岂可婆婆妈妈?”

“师傅!!!”

两少年听了孙傲之言恐其动怒,只好强忍住悲伤,伸手将眼泪拭去,低头抽泣。

孙傲欣慰颔首,欣慰道:“好样的,这才是我点苍派中的大好男儿!”话音刚落,一股胸口忽觉一窒,一股热血上涌,“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张无忆一惊,急忙又自他背后神道穴渡入一股纯阳真气。

孙傲干咳两声,摇了摇手,苦笑道:“小兄弟,别......别在为我耗损真气了。”

“前辈......”张无忆眼中发酸。

孙傲惨然一笑,道:“小兄弟,我技不如人,栽在汪直手中无话可说,只是我点苍一派门下就只有这两位徒弟,江湖险恶,他二人年纪又浅,我这一走恐怕,恐怕再无人可保护他们......”话到一半,又咳出一口淤血。

张无忆不忍他劳心费神,耗费掉最后一口真气,急忙打断道:“前辈......您别说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孙傲挤出一丝笑意,叹道:“小兄弟......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不成了,只是放心不下......”他语气虚弱,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忽地,他浑身一颤,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住张无忆道:“小兄弟,你可否答应我一事?”

张无忆怔了怔,迷惑道:“前辈但说无妨!”

孙傲紧了紧手指,恳求道:“我想让这两位苦命的孩子拜你为师......”

话一出口,张无忆险些跳将起来,急道:“这,这怎么成?”若仙和那两名少年也是一愣,不想孙傲竟打着白帝城托孤的主意,只是张无忆自己也就十八上下,比这两少年大不了多少,又岂能开山授徒?

若仙心中好笑,暗道:“无忆哥哥若是做了别人的师傅,指不定要教出什么样的呆子出来!”

孙傲似乎早已料到张无忆有此反应,也不吃惊,依旧虚弱叹道:“哎,我知道这件事难为你了,可眼下再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小兄弟你敢在汪直手中救下我们,可见胆魄和武功都有过人之处,光凭这点,这个师傅你当之无愧。”

“师傅,我们不要拜别人为师,我们只要......”话还未完,只听一声断喝:“放肆!”孙傲勃然大怒,急火攻心之下又“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箭如飞,呈鲜红色,显然已是本源精血。

两少年见状大急,颤声道:“师傅,师傅,您别动怒,我们......我们都听您的。”

张无忆也是吓了一跳,但见孙傲脸色煞白,原先的一丝血气早已消散,形同枯槁。

“小......小兄弟,就.....就算是我......我求你了!”孙傲气若游丝,声如蚊吟,到后面几乎听不清楚。他强忍着最后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团油布包裹,瞪大眼睛道:“教......教......他们......”

“师傅......!!!”

“前辈!!!”

......

三日后,天刚破晓,张无忆一行四人走出客栈,往后山而去,待到半山腰,又寻了一处将孙傲葬下。

经过三日的相处,张无忆和若仙已经对这两位少年有所了解,他二人一人叫鄢旬,一人叫鄢志,都是孙傲生前所取,从小便跟着他隐姓埋名,走南闯北。

他二人自小习武,却不谙文墨,只得寻来木桩,恳求若仙代劳,写下孙傲大名,又行孝子之道在木桩下面刻下二人的名字,哭丧一阵后才依依不舍的随二人离去。

四人返身又回到如意客栈,这间客栈原来的主人和伙计都为胡天笑所杀,这里也变成了无主之地,张无忆和若仙回到客栈后索性将客栈关闭,以作藏身之地。

“无忆哥哥,你有何打算?”若仙问道。

张无忆摇了摇头,默不作声,这几月来,他经历了很多,脑中已是大乱,这会儿只觉得心中压抑,难以畅怀。

“吱呀”一声,鄢旬和鄢志二人从外而来,还未走近,双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口中冲张无忆喊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竟真的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张无忆不料这二人竟真的来拜自己为师,猝不及防,愣了半晌后才心虚道:“你们这是作甚?快快起来......”说完,伸手便扶。

谁知那二人并不领情,俯身扣地,颤声道:“你若不答应收我二人为徒,我俩就跪死在这里。”

三日前,张无忆出手救下孙傲师徒,鄢旬和鄢志二人便对他有了感恩之心,再看他的武功深不可测,似乎连汪直也不是对手,心中更是笃定除了张无忆,恐怕再无人能够助他们报仇,因此即便孙傲没有托孤,他二人也起了拜师之意。

张无忆左右为难,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向一旁的若仙求助。

若仙心想:“若论武功而言,无忆哥哥倒可做得这个便宜师傅,只是他涉世不深,若论江湖经验恐怕连他二人都比不了,又怎能教他们为人处世之道?这着实令人为难。”过了半晌,忽地灵光一闪,笑道:“孙傲前辈临终遗言,求无忆哥哥收你二人为徒,可无忆哥哥并未答应。”

鄢志和鄢旬二人闻言一怔,心中惊恐不安,生怕对方反悔,那更是报仇无望了。

若仙看穿了二人心思,又道:“不过嘛,念你二人一片孝心,倘若非要拜他为师也不是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二人齐声而问。

张无忆一阵头大,不知道若仙究竟何意。

若仙顿了顿,笑道:“只是需要再过三年。”

二人一怔,问道:“这是为何?”

张无忆默不作声,心中也极为不解。

若仙装作一副为难模样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用手指了指张无忆,接着道:“这是他的师门规矩,他师傅传他武艺时便让他发下重誓,二十一岁之前不可开山授徒,否则便要遭受天雷之劫,如今他刚过十八,离二十一岁正好三年。”说完朝张无忆挤了挤眼睛。

张无忆心中恍悟,这是若仙在为自己开脱,只是心中又觉得好笑,她编造的理由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两少年半信半疑,吃惊道:“天雷之劫?”

若仙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郑重道:“他的师门神秘莫测,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所不及,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是以当初孙傲前辈求他收徒之时,他才会这么为难,便是因为这古怪规矩,倘若你们真有心拜师,等上三年又有何妨?再说这三年虽无师徒情分,但你们也可跟着他,让他指点你们师傅留下的碧空刀法,这岂不两全其美?”

鄢志和鄢旬毕竟年幼,再加上若仙说得声情并茂,竟让二人信以为真,只听他们一脸真诚道:“若仙姐姐放心,我二人既已决定拜张无忆哥哥为师便不会轻易放弃,不就三年,我们就等三年。”说完还是朝张无忆拜了三拜。

若仙此番言论虽说不着边际,连哄带骗,其实饶有深意,一方面缓解了张无忆的窘境,开山授徒乃是江湖上的大事,岂能儿戏?另一方面也是替鄢志和鄢旬二人争取了机会,虽不为师徒,却可护他们周全,再加上三年时间,足以让张无忆变得成熟,稳重。也可让他更了解这二人脾性,天赋。若真有师徒缘分,到那时再行礼岂不更妙?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前因后果

收徒风波暂定,若仙急忙岔开话题,免不了向他们打听一些关于点苍派的事情,鄢志鄢旬人小鬼大,纷纷看出若仙和他们未来师傅的关系非同一般,也极力讨好,有问必答,四人年龄相仿,又无尊卑之分,很快便熟络起来。

若仙见时机成熟,随口问道:“对了,我有一事不明,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又为何要行刺汪直?”

张无忆闻言也是望向二人,心中也是极为诧异。

鄢志,鄢旬二人先是一怔,随后互瞅了一眼,似有些迟疑,相互推搡。

若仙眼珠一转,忽而娇哼一声,佯嗔道:“哼,既然你们为难,那就当我没问!”

二人听后顿时大急,气恼对方犹豫不定,不先据实相告,又担心激怒了若仙,今后拜师不成,急忙说出实情。

鄢志道:“若仙姐姐,您别生气,我告诉您还不成吗?”当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今年初春,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云南大理境内一片生机盎然。苍山之上,共有十九峰,诗曰:“云弄沧浪洱水西,五台莲花白云迷,鹤云共舞三阳上,兰峰之后雪人居。应乐观音中和峙,龙泉玉局马龙随,圣应佛顶兼马耳,斜阳十九永不移”点苍派便诞于此间。

这一日,鄢志和鄢旬二人正在山上练功,忽闻山下风尘滚滚,马厮震天,远远望去,人影攒动,正朝山上而来。二人心想:“这点苍派向来与外界隔绝,不问世事,自打记事以来,还从未见有人前来拜访,不知今日为何来了这么多人?”好奇之余,急忙回身将此事报予师傅孙傲。孙傲听后也是费解,可既然有客而来,他作为点苍派的主人又岂能怠慢因而丢了点苍派的颜面?

他吩咐鄢志,召集点苍派中所有门人到大堂迎客,随后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紧随而至。

一炷香过后,山下一共来了十人,他们自称是崆峒派,武当派和嵩山派的弟子,这次是奉了掌门之命前来拜山。刘傲听后极为重视,将他们请进大堂,奉为上宾。几人在点苍派中呆了三日,待第四日正午方才离去,期间,刘傲时常撇开众人与他们密谈,像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对此,鄢志和鄢旬二人十分好奇,便趁机偷偷躲在窗外偷听,依稀听到什么八月十五,黑木崖,正魔之战云云。他二人年纪尚浅,虽说经常跟着孙傲下山走南闯北,锄强扶弱,但也只是增加些阅历罢了,而对于如今江湖大势,门派之争,他二人仍是不甚明白。

那些人离开之后,孙傲每日愁眉不展,似有心事,有时候更会将自己关在房中,半天都不出来。鄢志鄢旬见状也不敢打扰,只是每日照常练功。如是过了半月左右,一天,孙傲忽地将他二人叫到房中,吩咐说:“志儿,旬儿,你们速去收拾行礼,明日一早便启程下山。”

二人大吃一惊,均不解师傅为何下山,仓皇问道:“师傅,我们下山作甚?”

孙傲淡淡道:“历练!”

二人更奇,齐声追问:“师傅,往年都是重阳之后方才下山历练,为何今年足足早了半年?”

孙傲沉默不语,过了良久后才厉声喝道:“让你们收拾便收拾,哪来那么多废话。”

二人经此一喝,虽心中不忿但也只好乖乖从命。

师徒三人下得苍山之后,先是在大理境内逗留一月,继而北上,自川贵一带进入湖南地界,又横跨湖北来到河南。如是历经四月之后,终于在河南与河北的交界处停了下来。鄢志和鄢旬很是疑惑,往日历练,师徒三人最多在广西川贵一带,很少会长途跋涉来到中原,但孙傲不说,他二人也不敢多问。

三人在邯郸安顿了下来,寻了间门市,想做些买卖来挣些盘缠。孙傲曾在江湖上历练时学得一门手艺,便是做包子,于是又将它传与鄢志,鄢旬二人,在邯郸城里开起了包子铺,取名孙二包子。这一晃便到了八月十三,那日黄昏,残阳西斜,师徒三人正打烊间,包子铺里来了五人,孙傲一见之下神色骤变,忙将五人请入店内,一番交谈之下,鄢志鄢旬二人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五人分别是雪山派的白凤至,白凤年兄弟,青城派掌门徐天鸣,八卦门掌门单寒通,形意门掌门肖环。五人到此自然是为了八月十五正魔决战黑木崖之事而来,只是他五人路途遥远,在路上又耽搁了几日,故今日才到河北境内。

当日,武当,崆峒,嵩山均派弟子前往点苍派与孙傲共商伐魔大计,希望他能出山相助,替天行道。点苍派历来自诩名门正派,斩妖除魔义不容辞,可百年前点苍派的先祖留下遗训,勒令点苍弟子自此不得参与江湖上的任何纷争,这让孙傲左右为难,苦思多日后,孙傲最终决定恪守祖训,避开这场争斗,于是他便带上鄢志,鄢旬二人下山历练,暂避风头。可正魔交锋已在江湖中绵延百年,这次生死决战更是武林中百年来的大事,关系到武林的运势,孙傲心中始终无法平静,终是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河北境内,不曾想,就在今日,还遇到了昔日的老友。

那五人和孙傲多年未见,又不知其中缘故,以为孙傲也是前来助阵,免不了一番吹捧。

徐天鸣先道:“想不到孙兄你也来了,看来这次魔教气数尽了!”

孙傲心中有愧,只连连心虚道:“不敢不敢,尽......尽些绵力而已。”

白凤至又起哄道:“孙兄这就谦虚了,谁不知你碧空刀的厉害?”

......

六人交谈良久,最终决定一同前往黑木崖与正道同门汇合,与魔教决一死战。主意既定,孙傲连夜叫醒鄢志鄢旬二人,吩咐他们收拾行礼与他一道前往黑木崖。

一行八匹快马,奔了一日一夜,终于赶在八月十五当日来到了黑木崖下,猩猩滩前。可当他们走过猩猩滩,来到一处空地上一看,不由汗毛倒竖,这里到处都是死尸,横七竖八,断肢残腿,散了一地。鄢志鄢旬二人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当即呕吐不止,几乎昏厥。

孙傲皱眉,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发现多为正道中人打扮,一股悲意油然而生,痛心道:“难道我们来晚了吗?”

其余五人闻言也是捶胸顿足,心痛如绞,恨不能立刻与魔教决一死战。

“魔教妖孽,我势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白凤至仰天长吼。

悲意上涌,激出一腔豪情,白凤年忽提议道:“众位仁兄,眼看正道同仁惨遭魔教屠戮,你我于心何忍,依我之意,我等立刻杀上黑木崖,攻他个措手不及,哪怕身死魔窟,也不枉我等来此一遭。”

这一番言语说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几人纷纷响应,当即策马扬鞭,朝黑木崖杀去。孙傲虽心有迟疑,不想以身犯险,但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心中血气上涌,终是咬牙紧随而去。

孙傲一行杀意沸腾,狂奔黑木崖,到了之后又是一惊,黑木崖上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找不到。震惊之余,几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找了数遍,除了发现几具尸体之外仍是一无所有。

白凤至气道:“他奶奶的,这群魔崽子跑哪儿去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正疑惑之际,忽听后山处有异响传来,众人忙寻声而去,发现后山一处隐秘的山洞内传来数声打斗之声,情急之下,几人鱼贯而入,见五名锦衣卫正

六人交谈良久,最终决定一同前往黑木崖与正道同门汇合,与魔教决一死战。主意既定,孙傲连夜叫醒鄢志鄢旬二人,吩咐他们收拾行礼与他一道前往黑木崖。

一行八匹快马,奔了一日一夜,终于赶在八月十五当日来到了黑木崖下,猩猩滩前。可当他们走过猩猩滩,来到一处空地上一看,不由汗毛倒竖,这里到处都是死尸,横七竖八,断肢残腿,散了一地。鄢志鄢旬二人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当即呕吐不止,几乎昏厥。

孙傲皱眉,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发现多为正道中人打扮,一股悲意油然而生,痛心道:“难道我们来晚了吗?”

其余五人闻言也是捶胸顿足,心痛如绞,恨不能立刻与魔教决一死战。

“魔教妖孽,我势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白凤至仰天长吼。

悲意上涌,激出一腔豪情,白凤年忽提议道:“众位仁兄,眼看正道同仁惨遭魔教屠戮,你我于心何忍,依我之意,我等立刻杀上黑木崖,攻他个措手不及,哪怕身死魔窟,也不枉我等来此一遭。”

这一番言语说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几人纷纷响应,当即策马扬鞭,朝黑木崖杀去。孙傲虽心有迟疑,不想以身犯险,但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心中血气上涌,终是咬牙紧随而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替死鬼

孙傲越听越是糊涂,心想:“我们指的是谁?魔教?”迷惑之下又问道:“什么阴谋?又被谁算计了?”

那二人头也不抬,眼中尽是惊恐,对于孙傲提问竟置若罔闻。

肖环见状忍不住破口骂道:“奶奶的,何必跟莫崽子浪费口舌?,孙兄,我看干脆将他们一刀一个,杀了了事。”说完抬了抬手中钢刀,就要动手。

“对,杀了得了......”白凤至兄弟也跟着起哄。

孙傲沉默不语,思忖半晌后沉声道:“各位仁兄,我觉得此事甚为蹊跷,当中可能另有文章。”

单寒通听得这话不解道:“哦?孙兄有何高见?”

孙傲微微叹息,摇头道:“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安。”说完,又扫了一眼那两名魔教中人,只见他们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一处,犹如中了魔怔一般。

白凤至,白凤年两兄弟与日月神教仇深似海,当年,他们的先师雪山一刀胡青峰便是死在魔教的吸星大法之下,因此见了魔教中人,兄弟二人就欲杀之而后快,可眼下孙傲执意阻拦,二人也不好撕破脸皮,只好闷哼一声,冷冷的站在一旁。

“是朝廷,哦不,是玄阴宗......”忽地,魔教中一人忽然开口,神色慌张,语无伦次。

孙傲失去耐心,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怒道:“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人本已伤重,这会被孙傲倒提而起,拎在半空,顿感痛苦不堪,挣扎道:“是玄阴宗,他们和朝廷勾结,伏击了神教和那些前来黑木崖的人......”

孙傲听后大吃一惊,心想:“玄阴宗怎么会和朝廷混在一起?还伏击了正魔两道中人?”迷惑之下又喝道:“快快详细说来”手中力道又大了几分。

那人吃痛,*道:“这次正魔大战根本就没有打起来,有位姑苏来的林少侠出面调解,说......说神教和正道武林之间的矛盾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捣的鬼,让我们教主与他们和解。”

肖环奇道:“向魔头他同意了?”

那人又道:“不知林少侠是......是何来头,教主他老人家竟......竟然答应了!”

孙傲神色一凛,“咦”了一声,又问:“接下来怎样?”

那人道:“教主将黑木崖下埋伏的弟子全部召回,只带了二十名五行旗的弟子下山去了!”

白凤至听到这里不禁冷哼一声,不屑道:“魔教就是魔教,就会使些下三滥的埋伏手段。”

徐天鸣听后一怔,惊道:“向魔头当真只带了二十人?”

其余几人也是一怔,方才经过猩猩滩时,满地都是武林同道的尸体,粗略估计,不下百人,倘若向天行当真只带了二十与人前往,任他武功再高也绝不可能以一敌百,何况这次前来的高手如云,又岂会让他轻易得手?

那人使劲点头,说道:“不错,当时我神教中人都被召集在黑木崖上,只有五行旗的二十五命弟兄和教主不见了踪影。”

“那后来呢?”徐天鸣又问。

“后来杨长老不放心此事,派了两拨弟子下山查看,谁知不到一个时辰,一名弟子拼死回来禀告说,正道之人在猩猩滩前遭遇锦衣卫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就连教主和五行旗的兄弟也没能幸免”那人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透着悲意。

几人沉默不语,心中似在忖度,过了片刻,只听白凤至冷笑道:“不可能,诸位仁兄,切莫被这厮给骗了,这次前来的伏魔的武林同道起码一二百人,其中不乏少林高僧和各大门派的高手,区区些许锦衣卫岂能是他们的对手?这纯属无稽之谈。”说完又恶狠狠得瞪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那人见对方不信,似乎有些急了,忙道:“这些锦衣卫中参杂着玄阴宗的高手,而且,大家都中了九香软骨散,丧失了内力,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嘶......”众人无不倒吸了口凉气,这九香软骨散乃是百年前江湖上的奇毒,据闻中此毒者全身酸软,四肢无力,更使不出半点武功,曾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孙傲神情飘忽不定,暗想:“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事儿便大了,其中是否又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呢?”募地,孙傲想起一事,道:“那这黑木崖上的人又上哪儿去了?”

那人苦笑一声,叹道:“听了那名弟子禀报后,长老们即可召集教中弟子,下山营救,就在三个时辰前,我们从后山迂回而下,准备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谁料,他们似乎早有预谋,从半路突然杀出,长老们带着我们拼死突围,可对方高手实在太多,又有汪直带着锦衣卫相助,一番厮杀过后,我教损失惨重,十位护教长老死了九个,其余人都在混乱中死的死,逃的逃,全部冲散了。当时我和几位兄弟走在最后,见情形不妙立刻原路折回,逃上黑木崖,只可惜刚到这里便被他们追上,若不是刚才你们赶到,恐怕也要遭了毒手......”

肖环听后瞪大了双眼,奇道:“汪直也来了?”

白凤至接口道:“西厂历来跟武林作对,这次汪直更是勾结玄阴宗这个邪教,难道想要与全武林为敌吗?”

魔教中人突然冷笑一声,道:“这汪直本就是玄阴宗的人,依我所见,他在玄阴宗里面地位不低。”当时他亲眼所见,玄阴宗的人对汪直十分敬畏,因此才会有此推断。

“什么?”白凤至等人面面相觑,心头一阵狂跳。

几人商讨一阵,对此半信半疑,最终决定由两名魔教中人带路,前往后山瞧上一瞧,那二人受了重伤,本不愿再去那修罗场地,可架不住白凤至等人的逼迫,只好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从后山出发,跨过一座天桥,绕了两座险峰,然后沿着一条笔直的山道往下,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魔教遇伏之地。

“嘶......”白凤至等人见了不觉又倒吸了口凉气,直感头皮发麻,众人眼前所见犹胜修罗场地,流血漂橹,折戟沉沙,一片狼藉,林木之间到处都是尸首,但见他们大多身着黑色劲装,上面印有日月图案,与那二人无异。那二人见此惨象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下,放声大哭起来。

孙傲几人虽说痛恨魔教,可这会见了这等惨状亦感不忍直视。

徐天鸣道:“各位仁兄,看来这二人所言非虚,此次咱们武林正道和魔教都遭了玄阴宗的算计,双方都伤亡惨重啊!”

肖环沉声应道:“不错,这招一箭双雕之计真是歹毒!”

孙傲仔细检查了地上尸体,发现尸体上还留有余温,想必死去不久,于是心有所感道:“众位仁兄,此事干系重大,有关武林生死存亡,实在不能小觑,刚才我观地上的尸体还有余温,猜想那群贼人未能走远,不如我们即刻追去,看看他们究竟有何阴谋。”

“对,孙兄言之有理!”

“走,跟上去看看!”

几人一拍即合,循着山道,一路追了下去。

八人一连追了数日,直到出了平定州方才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一天夜里,白凤至等人追踪到一群锦衣卫的下落,于是趁着夜色想要前去探一探虚实,当时鄢志鄢旬二人因水土不服,患了痢疾,孙傲只能留下照顾二人,谁知,五人这一去便再也没了踪迹,孙傲多次寻访都没有结果,无奈之下,师徒三人只好独自上路,途经太室山下的杨柳镇的时,三人决定重操旧业,重新起了间包子铺,一方面方便隐藏身份,另一方面也好暗中打探那五人的下落。半月之前,孙傲无意间听闻厂公汪直奉旨押解逆党回京,正巧要路过杨柳镇,多方打探之下,孙傲发现,这次所押解的囚犯竟是白凤至那五人,情急之下,他决定半路伏击,截下汪直。

张无忆和若仙听后连连点头,原来其中还有这等原委,怪道孙傲半路截囚,只是终是大大低估了汪直的武功,白白送了性命。

孙傲沉默不语,思忖半晌后沉声道:“各位仁兄,我觉得此事甚为蹊跷,当中可能另有文章。”

单寒通听得这话不解道:“哦?孙兄有何高见?”

孙傲微微叹息,摇头道:“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安。”说完,又扫了一眼那两名魔教中人,只见他们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一处,犹如中了魔怔一般。

白凤至,白凤年两兄弟与日月神教仇深似海,当年,他们的先师雪山一刀胡青峰便是死在魔教的吸星大法之下,因此见了魔教中人,兄弟二人就欲杀之而后快,可眼下孙傲执意阻拦,二人也不好撕破脸皮,只好闷哼一声,冷冷的站在一旁。

可眼下孙傲执意阻拦,二人也不好撕破脸皮,只好闷哼一声,冷冷的站在一旁。

第一百九十四章 巧遇

张无忆听后一阵头大,就连鄢志鄢旬二人也听得目瞪口呆,不明白若仙此言究竟何意?

若仙缓过神来,眉间似有舒展,却仍是凝重,只听她叹道:“无忆哥哥,你可还记得当时我在市集上的疑惑么?”

张无忆若有所思,回想起当时若仙确实连呼奇怪,脱口说道:“仙儿,你是说汪直亲自押解玄阴宗的人上京么?”话一出口,忽又想起方才鄢志,鄢旬所说,这次汪直押解的并非是什么玄阴宗的逆党,而是白凤至,肖环那五人,不觉神魂一怔,大叫道:“莫非......?”

若仙冷哼一声,神情有些落寞道:“不错,那五人的确变成了玄阴宗的替死鬼。”叹息一声又道:“如我所料不错,做了人家替死鬼的可不光只有他们五人,恐怕这次武林正魔两道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成了玄阴宗的替罪羔羊。”

依照若仙推断,这一次黑木崖事件乃是玄阴宗早先布下的一个局,原本玄阴宗是想挑唆天下武林正道团结一致,共同征讨魔教,致使武林大乱,然后汪直便会以此为由,上奏朝廷,主动请缨前去平乱,让皇帝赐下兵符以供他调兵遣将。而玄阴宗方面早已与那苗人暗中勾结,并在姑苏屯粮造械,只待汪直兵权到手,里应外合,从靖州出兵,届时兵马齐备,粮草充足,便可直捣黄龙,一举攻破京城,逼宪宗退位。只可惜东窗事发,阁老刘定之得林茵茵等姑苏豪杰相助,不但揭穿了玄阴宗的阴谋,并且大破对方据点,收缴兵器钱粮无数。此事一经传回,朝堂震惊,龙颜大怒,明宪宗即刻下令汪直所辖西厂连同锦衣卫在限期内剿灭玄阴宗,汪直只好铤而走险,将主意再次打到黑木崖上即将爆发的正魔之战上。这次正魔两道遭到玄阴宗和锦衣卫的暗算,伤亡惨重,侥幸存活下来的便被汪直扣以玄阴宗逆贼的罪名,由他亲自押解回京,以图蒙混过关,这样一来,他不仅保住了玄阴宗,还能大大削弱江湖武林的势力,又能立下大功,当真是一石三鸟,金蝉脱壳的妙计。

鄢志鄢旬两人听到这里不由拍腿大喊道:“这个阉贼果真狡猾,照这说来,那些江湖上的义士豪杰岂不成了冤魂?”他二人虽说年纪不大,可毕竟跟着孙傲走南闯北,见识要比张无忆这个便宜师傅还要广些,这会子经若仙这么一分析,立刻明白了过来。

若仙惨然一笑,道:“玄阴宗向来神秘诡异,一个汪直就极难对付,更何况还有那个从未露面的玄阴宗宗主?”

鄢志鄢旬少年心性,信奉邪不胜正,这会听了此事,胸中义愤难平,急欲发泄,可想到自己年纪尚幼,武功又低,断断不是恶贼对手。无奈之下,只得仰天长叹,尽是沮丧。

若仙心想:“这二子年纪尚小,倒是一副侠义心肠,只需好生引导,将来必将在江湖上大放异彩。”想到这里,又不禁看了看一旁的张无忆。

张无忆沉默良久,心中思潮起伏,他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便是爷爷口中的江湖,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宏图霸业,流血杀戮,短短数月,他像是经历了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一切,恍若梦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情绪有所好转,只听若仙转身问道:“无忆哥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张无忆心中一阵惆怅,暗想:“爷爷命我护送周大叔回逍遥山庄,并借此寻回屠龙刀,如今周大叔已带着倚天剑先行去了沧州,我自然要先去沧州的。”可他又不知若仙如何打算,心中不愿与她分开,便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我还没想好!”

若仙狐疑道:“你不是要去沧州铁拳门取回那什么倚天剑的么?”

张无忆本想装傻充楞,以图跟着若仙,不想被她当中戳穿,不禁面上一红,尴尬道:“啊?啊......是,是,我倒把这事忘了,可是......”他瞧了一眼若仙,眼中露出一丝不舍。

若仙见了旋即明白过来,心中又羞又喜,明知故问道:“可是什么?”

张无忆吞吞吐吐,说道:“那......那仙儿你呢?”

若仙面色骤红,言辞闪烁道:“我,我也正好想去沧州瞧瞧,顺道打听一下我爹爹的下落......”

张无忆闻言大喜,兴奋道:“仙儿,你说你要与我一道?”

若仙“啐”了一声,佯嗔道:“谁要与你一起?我......我就是想去见识一下倚天剑......”

鄢志鄢旬听见二人要前往沧州,心中一阵失落,他们本想恳求张无忆出手,前去截杀汪直,替孙傲报仇,顺道将白凤至五人救下,可这会儿听了二人谈话,知道报仇无望,心情好不沮丧。

“若仙姐姐,我想请你们替师傅报仇......”鄢志终究没能忍住,跪下哀求道。

若仙怔了怔,立刻会意,明白鄢志是想去杀汪直报仇,于是将他扶起,语重心长道:“志儿乖,现在还不是时候。”

鄢志一脸不解,问:“仙儿姐姐,那什么时候才行?”

若仙脸色变了变郑重道:“玄阴宗这次为袭杀正魔两道必定倾巢出动,再加上锦衣卫,可谓人多势众,高手如云,就算无忆哥哥武功通玄,也不能以一人之力诛尽奸贼,反倒会一不小心,身陷险境,另外汪直这次奉命征讨逆贼,名正言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倘若我们这时动手,反倒成了逆贼。”

鄢志听后默不作声,神情很是沮丧。

若仙心中不忍,安慰道:“志儿别灰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当下要做的便是要学会忍耐,汪直所倚仗的不过是玄阴宗的势力还有尚不知实情的朝廷,当今朝廷虽说昏聩,可不乏开明之人,例如阁老刘定之便是其一,眼下我们得先将武林中仅存的势力团结起来,然后直奔京城,向刘阁老说明情况,求他揭发汪直罪行,汪直一旦失去朝廷庇佑,便如断他一臂,到那时再杀他岂不更妥?”

鄢志本已心灰意冷,这会儿听了若仙此言顿时精神大震,脸上也立时神采奕奕,至于对沧州一行也没了顾虑。

第二日一早,晨曦已露,东方大白,四人起身收拾一番准备出发,张无忆不知从何处弄来三匹高头大马,另外还拿出两套书童衣服给鄢志鄢旬换上,此时,张无忆和若仙已经换下先前在农户家里偷来的衣服,换上两件淡青色长衫,环佩玉雕,粉饰银妆,宛若两位翩翩公子。

一切准备就绪,四人分骑三匹高头大马朝着镇外行去。一炷香的时辰,四人三马来到镇门口,但见一众锦衣卫手持画像正挨个检查来往路人,他们神态嚣张,飞扬跋扈,稍有反抗者当众抽打,导致镇上百姓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若仙“嘿嘿”一笑,道:“无忆哥哥,我们来比比谁的马儿跑的快可好?”

鄢志一脸不解,问:“仙儿姐姐,那什么时候才行?”

若仙脸色变了变郑重道:“玄阴宗这次为袭杀正魔两道必定倾巢出动,再加上锦衣卫,可谓人多势众,高手如云,就算无忆哥哥武功通玄,也不能以一人之力诛尽奸贼,反倒会一不小心,身陷险境,另外汪直这次奉命征讨逆贼,名正言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倘若我们这时动手,反倒成了逆贼。”

鄢志听后默不作声,神情很是沮丧。

若仙心中不忍,安慰道:“志儿别灰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当下要做的便是要学会忍耐,汪直所倚仗的不过是玄阴宗的势力还有尚不知实情的朝廷,当今朝廷虽说昏聩,可不乏开明之人,例如阁老刘定之便是其一,眼下我们得先将武林中仅存的势力团结起来,然后直奔京城,向刘阁老说明情况,求他揭发汪直罪行,汪直一旦失去朝廷庇佑,便如断他一臂,到那时再杀他岂不更妥?”

鄢志本已心灰意冷,这会儿听了若仙此言顿时精神大震,脸上也立时神采奕奕,至于对沧州一行也没了顾虑。

第二日一早,晨曦已露,东方大白,四人起身收拾一番准备出发,张无忆不知从何处弄来三匹高头大马,另外还拿出两套书童衣服给鄢志鄢旬换上,此时,张无忆和若仙已经换下先前在农户家里偷来的衣服,换上两件淡青色长衫,环佩玉雕,粉饰银妆,宛若两位翩翩公子。

一切准备就绪,四人分骑三匹高头大马朝着镇外行去。一炷香的时辰,四人三马来到镇门口,但见一众锦衣卫手持画像正挨个检查来往路人,他们神态嚣张,飞扬跋扈,稍有反抗者当众抽打,导致镇上百姓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若仙“嘿嘿”一笑,道:“无忆哥哥,我们来比比谁的马儿跑的快可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伤逝

“段大哥?仙儿认识他?”张无忆颇感讶异,但瞧那人身长八尺,略显清瘦,一袭灰白长衫破破烂烂,还沾染着斑驳血渍。脸上胡子拉茬,双眼沧桑无力,似是老了不少。这会儿听到若仙喊他,先是一愣,然后转身望来。

“段大哥!”若仙喜极而泣,朝他而去,张无忆略一思量,也跟在身后。

“段大哥,果真是你......”若仙神情激动,可还未缓过劲儿来,只见段羽两眼一翻白栽倒了下去......

若仙大惊,花容失色,连哭带喊,想将段羽唤醒。张无忆见若仙如此,于心不忍,急忙出言安慰,同时又伸手搭了搭段羽脉搏。

若仙泣道:“无忆哥哥,段大哥他死了吗?”

张无忆诊了片刻,舒了口气道:“仙儿,别担心,他没死,只是这人身上原本有伤,再加上长途跋涉,

此刻已虚弱不堪才会昏倒,我刚才替他号脉,发现他内功不弱,只需稍作调息便能清醒。”

听了无忆此言,若仙顿感心口一松,身子也软了下来,她泪眼婆娑,恳求道:“无忆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段大哥!”

张无忆闻言心中飞醋横生,酸溜溜的,暗想:“这人是谁?瞧仙儿对他的紧张程度可不一般。难道是仙儿的心上人?”想到这里,又忽然猛力晃了晃脑袋,自责道:“张无忆啊张无忆,你怎可这么怀疑仙儿?况且仙儿也不曾说......说过喜欢我......”一念至此,心中又变得失落起来。

若仙哪里明白他的心思,只瞧他忽而呆滞,忽而摇头晃脑,又忽而情绪低落,只觉奇怪,忙问道:“无忆哥哥,你......你怎么了?”

张无忆一怔,猛然醒转,忽觉双颊滚烫,连声说道:“啊?哦,没......没什么......”他一面支吾遮掩,一面将段羽扶起,然后自己也双腿盘膝坐下,气运周天,引渡出一口纯阳真气,自掌间缓缓拍入段羽背部天宗,命门,心俞,志室四处大穴。半晌过后,段羽发出一声低吟,紧接着他的发梢间有丝丝白雾升腾,脸上一阵红白相间。若仙明白这定是无忆体内纯阳真灵之故,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在一旁默默替二人祈祷。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张无忆收功,段羽神色大为好转,已睁眼醒来。

若仙见了,激动道:“段大哥,你醒啦!”

段羽默不作声,神情倦怠,如若未闻。

“段大哥,你到底怎么了?”若仙隐感不妙,心中很是着急。

张无忆忽地将若仙拉过一边,悄悄说道:“仙儿,这人古怪的紧,他似乎有轻生的念头。”

若仙惊道:“此话怎讲?”

张无忆道:“方才我为他引渡真气之时,他竟以六脉激荡出六道真气抵抗,不让我替他调息,不过我体内纯阳真气乃是天地之灵,可化万道,危急之下,我催动纯阳真气将那六道真气尽数化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若仙满脸震惊之色,疑惑道:“啊?为何会这样?”

张无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随后又低声嘀咕道:“不过这人一气六脉,内力深厚,倒是世间罕见。”

“有吃的吗?”段羽冷不防开口问道。

若仙回神,措手不及道:“啊,有......有......”慌乱之下伸手去取包袱,发现肩上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包袱在林外鄢志,鄢旬二人那里。

若仙颇觉尴尬,不好意思道:“段......段大哥,干粮和行礼都在林子外面的六角亭中,不如你......你和我们一道出去吧......”若仙听了无忆之言,情知段羽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不会如此颓废,故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也不敢再问,生怕刺激于他。

段羽沉默良久,终于叹道:“天意啊,真是天意!”而后起身,拖着身子朝林外走去。

张无忆和若仙二人紧跟其后,只消片刻,三人便走出了林子。

鄢志和鄢旬在亭中等候多时,却仍不见二人回来,焦急之下,正欲起身入林,忽闻林中响动,紧接着,三人逶迤而出,朝二人走来,二人心生警惕,纷纷朝后退去,待看清来人,又不由惊喜交加,急忙迎了上去,抱怨道:“若仙姐姐,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们.......”话到一半,忽而瞥见段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心中顿时一紧,纷纷躲到了若仙和张无忆的身后。

若仙苦笑一声,安慰道:“志儿,旬儿别怕,这位哥哥是若仙姐姐的朋友,快把行礼中的干粮拿来。”

鄢旬听后半信半疑,仍是不肯露头,死死拽着张无忆不放。到底是鄢志年龄长些,胆子也大,他将若仙马背上的行礼截下,从中取出水和干粮,递给了若仙。

“段大哥,给!”若仙伸手递过,段羽一言不发,接过水和干粮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若仙眼见段羽这般风卷残云般的吞食,不觉眼中一酸,几欲落泪,试想段羽风度翩翩,俊逸儒雅,今日竟变成这般模样,其间到底生了多大的变故才会令他如此。若仙心思细腻,智慧超群,自打张无忆说出段羽有轻生之念时她便已隐隐猜出些端倪,心想此事定和林茵茵有关,他二人形影不离,当日同去黑木崖下调解争端,这会儿却独独只见他一人形单影只,意志消沉出现在这,其中必然生了变故,细思极恐,就连若仙也不愿猜度下去。

“段大哥,你慢点吃。”若仙好言相劝,可段羽实在太饿,不但半盏茶的功夫便将那些干粮一扫而空,鄢旬在张无忆背后探出脑袋,见他那样吃相像是能吃下一头活牛,吓得腿脚一阵哆嗦。

吃完干粮,段羽走到六角亭中坐下休息,若仙和张无忆两人也跟了进去,唯独那鄢旬害怕,死活不肯进到凉亭,无奈之下,若仙只好让鄢志在外陪他。

秋风清爽,带着丝丝凉意从林间而过,响起一片沙沙声,凉亭之中,三人席地而坐,缄默不言,也不知过了多久,若仙终于按耐不住,问道:“段大哥,当时黑木崖下一战,你还有林姐姐都去哪儿了?今日......今日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段羽听后浑身一震,顿觉心痛如绞,胜似断肠,他怒目圆睁,布满血丝,良久之后方才冷静下来,叹了口气说:“都怪我没用,武功不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寥寥数语,尽显世间沧桑。

蓦然间,若仙只觉心中“咯愣”一下,泪水簌簌而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任其肆虐。虽说她早已猜到些端倪,可仍是不愿相信,这会儿听段羽亲自说出,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脑海中一片空白。

“林姐姐她......她死了?”若仙心中仍是不甘。

段羽苦笑三声,冰冷说道:“她......她被汪直那恶贼打下了......万丈深渊......”

“嗡”的一声,若仙一个踉跄,软了下去,好在张无忆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搀住,心中奇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林姐姐又是何人?是仙儿的至亲之人吗?”继而听到她是被汪直所杀,心中不忿道:“又是这个汪直,这人当真大奸大恶愕,下次遇到可不能轻易饶过此人。”

休息片刻,若仙渐渐好转,只见她“噌”的一下蹿起,咬牙道:“不,段大哥,我不相信林姐姐就这么死了,她只是跌落悬崖,未必就会摔死,况且林姐姐武功高强,没......没这么容易死的。”

段羽仰天长叹,痛心道:“我又何尝不希望如此,可黑木崖下奇峰险峻,断崖横亘,深度岂止万丈?若是人跌下去又岂能有活命之理?况且,数月之前,我曾想亲自下到深渊之下,寻回她的尸体,可断崖陡峭,深渊一眼望不到尽头,岂是人力可及?心灰意冷之下,我本想纵身跃下,从此随她而去,可想到她大仇未报,饮恨九泉,难免变成怨鬼,于是我对深渊发誓,先替他灭了玄阴宗报了大仇,再去寻她。”

若仙不想段羽竟如此痴情,心中感叹:“林姐姐若是知道段大哥这样待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忽而又想起一事,问道:“段大哥,当时黑木崖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何到了这里?”

原来当日汪直带着锦衣卫和玄阴宗的门徒在黑木崖下布下埋伏,以九香软骨散暗算众人,此毒奇诡,中毒者除非武功达到化境,否则立时失去武功,一时间,数百名江湖上的豪杰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众人之中只有方胜和向天行二人武功臻入化境,他二人拼死周旋,可惜被玄阴宗的高手缠上,好在林茵茵在危急之中赠以灵药,令段羽和武当冲灵道长恢复武功,继续与贼人周旋.混战之下,汪直很快便对上了二人,此时他的葵花宝典已经大成,武功奇高,哪怕是林段二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就这样,一战之下,林茵茵被汪直劲风扫中,一掌打下了万丈深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两界山

三日后,气朗天清,淡云舒卷,五人三骑悠悠行走在官道之上,适时已入深秋,两边草木枯黄,满目萧条,走不多时,一条明溪横亘,浅流纵横,隽秀多石。

为首马背之上一男一女,男的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一袭蓝色锦袍,儒雅不凡。女的肌肤胜雪,面若桃花,一双媚眼烟波流转,着一身淡青色挑线裙,金缕银线丝丝入扣,绕着点点腊梅,可谓极美。

走近浅溪,只听那少女咯咯笑道:“无忆哥哥,前面有一条小溪,你去装些水吧。”声如黄莺,空灵婉转。

张无忆翻身下马,接过水囊,来到溪边,但见那一汪溪水明澈清幽,汩汩流淌,忍不住先尝了一口,溪水入口,甘之如饴,沁人心脾,张无忆只觉身上倦意俱消,立时神清气爽。他解下水囊,将其灌满,正欲起身时忽见前方百丈开外立着一块大理石碑,石碑虽远,但张无忆目力极佳,凝神细看之下,发现石碑上刻有“两界山”三个大字。

停留片刻,无忆拎着装满的水囊返身而回,刚走到众人马前便忍不住问道:“仙儿,段大哥,你们可知这两界山是什么地方?”

段羽想了片刻后沉声道:“两界山乃是沧州和德州的分界,可谓一道天然屏障,古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眼下我们脚下所走的官道,乃是太祖年间责令修建,而两界山却是古来有之。”

张无忆奇道:“那这么说来,也可从这两界山中前往沧州了?”

段羽仍是面无表情道:“不错,若论路程,从官道上绕行的话,仍需三日时辰,可要从两界山穿行而过,则只要一日一夜便可到达沧州境内。”

鄢志鄢旬二人一听,立刻叫唤起来,嚷道:“既是如此,那为何我们要舍近求远,不走两界山而走官道,这岂不是白白多行了三日?”这三日来,二人与段羽朝夕相对,心中已不似先前那般害怕,后又听若仙说他曾在黑木崖下与汪直大战,心中更是暗生亲近。

二人所问也正是张无忆心中所惑,这会儿和鄢旬,鄢志二人一道齐齐向段羽望去。

若仙忽地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这两界山毗邻沧州,可大大减少行程,但却无人愿意从那两界山中而过。”

张无忆三人同时奇道:“这是为何?”

若仙敛住笑容,郑重道:“那是因为此山地处德州和沧州交界之处,东临渤海,时常有强人流寇活跃其间,专门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们武功高强,行踪隐秘,素喜以人肉为食,丧尽天良,还与海外倭寇勾结,就连我们日月神教也不敢贸然打这里的主意。”

张无忆听后连连点头,心想:“原来是这个缘故,难怪路上来往商客都宁愿绕路行走官道,而不愿冒险从两界山中而过。”

鄢志鄢旬听后一愣,连忙改口道:“那咱们还是从官道上走吧.....”

若仙不语,目光投向段羽,问道:“段大哥,你的意思呢?”

段羽沉默不语,过了良久后才叹道:“从两界山走吧......”

鄢志鄢旬倒吸了口凉气,惊得哇哇乱叫,张无忆也是不明所以,虽说自己倒不惧那些个强人流寇,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前往沧州最主要的便是找到周长风,取回倚天剑,实不愿在此旁生枝节。

段羽又道:“倘若你们有所顾忌大可往官道上绕行,三日后我们在沧州城内汇合。”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波澜。

张无忆听后心中大为不忿,心想:“瞧你这意思便是我们都是胆小鬼咯?”一时间热血上涌,豪气道:“这倒不必,不过三五毛贼,不足为虑,况且你有伤在身,让你独自上路,我们也过意不去,这样,我们便和你一道,在这两界山中走上一遭。”

若仙凝神细思,总觉得段羽不会无端深入这两界山中,想必是有什么目的,至于是何目的,她却一时捉摸不透。鄢志鄢旬见此光景,深知绕行无望,反倒安静了下来。

五人一经决定便立即翻身上马,缓缓朝那两界山的方向而去,过往路人见了无不驻足惊叹,震撼莫名。

段羽一人一骑走在最前,鄢志鄢旬跟在其后,张无忆和若仙走在最后,不多时,三人便跨过那一人高的石碑,正式进到两界山中。

两界山中密林缠绕,碧树交错,一条蜿蜒山路自西向东,恍若玉带天成,此间林木多为常青树,时下虽已入秋,却仍旧绿意不减,更显幽深可怖。

山中静谧,惟有马踏阵阵,经对面山谷回荡,在耳边经久不绝,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诡异,鄢志鄢旬不禁联想起那强寇吃人的场景,不觉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越往里走,山路反而变得更加平坦,到最后,两旁树木反倒变得稀疏起来,五人又走过一程,不知过了多久,竟来到一处矮坡之上。恰在此时,张无忆心中警觉徒起,紧接着三匹马儿接连变得暴躁不安,长鸣不已,再也不行半步。

鄢志鄢旬不知有变,猛力抽打,那马儿吃痛,却仍是不前,而是长嘶一声,前脚凌空,后脚朝地,直直的站立了起来,二人不料如此变故,没有防备,只听“哎哟”一声,眼看就要跌下马背来。

若仙见此心中大惊,急喊一声:“志儿,旬儿小心!”就要跃下马背,谁知有两人更快,眨眼之间,张无忆和段羽便已欺身而至,他二人一人抓住马鞍,猛力一滞,一招千斤坠将马儿固住,另一人轻拍出两掌,拂过鄢志鄢旬,使他二人安然落地,这样一来,二人无恙,终是虚惊一场。

鄢志惊魂未定,忽又破口骂道:“死马,烂马,偏在这儿使什么性子,看我不抽你......”说完就要扬鞭打下。

“志儿!不许胡闹!”若仙一声呵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护在二人身旁。鄢志鄢旬俱是一惊,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惊了马儿,才会如此,不经意间又想起若仙之前讲的种种,二人吓的抱作一团。

张无忆忽地冷哼一声,朝一处喊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四周灌木之中忽地蹿出十来个手持刀斧的彪形大汉来,但见他们各个满面虬髯,凶神恶煞,一见张无忆几人便围了上来,不住打量,眼中泛着贪婪。紧接着,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位灰衣人,此人生得面相丑陋,犹如判官,一对眉毛更是连在一块儿,形成一个长长的一字。

那灰衣人先是扫视了一下五人,随后阴测测的说道:“呵,几位真是贵客,想这两界山中多时不见人影,没想到今日却一下来了五个......”忽地余光瞥见若仙,顿时眼中精光暴涨,透着淫邪,兴奋道:“里面居然还有个绝色的妞儿?看来上天待我不薄,我陆阿才今日要转运了。”

那十几名悍匪闻言,都哈哈淫笑不止,目光猥琐,夹杂着*,盯着若仙。

若仙心中厌恶至极,暗骂:“你们这几个毛贼好大胆子,连姑奶奶都敢调戏,待会便将你们的招子一双双都挖出来。”

只听其中一名强寇忽道:“陆管事,需不需要去禀告几位当家的?”

陆阿才眼珠一转,打断道:“禀告自然是要禀告,可也得先让我们享受享受,倘若我们现在就回去禀告,几位当家的将人带回,哪还有我们的事儿?”

张无忆忽地冷哼一声,朝一处喊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四周灌木之中忽地蹿出十来个手持刀斧的彪形大汉来,但见他们各个满面虬髯,凶神恶煞,一见张无忆几人便围了上来,不住打量,眼中泛着贪婪。紧接着,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位灰衣人,此人生得面相丑陋,犹如判官,一对眉毛更是连在一块儿,形成一个长长的一字。

那灰衣人先是扫视了一下五人,随后阴测测的说道:“呵,几位真是贵客,想这两界山中多时不见人影,没想到今日却一下来了五个......”忽地余光瞥见若仙,顿时眼中精光暴涨,透着淫邪,兴奋道:“里面居然还有个绝色的妞儿?看来上天待我不薄,我陆阿才今日要转运了。”

那十几名悍匪闻言,都哈哈淫笑不止,目光猥琐,夹杂着*,盯着若仙。

若仙心中厌恶至极,暗骂:“你们这几个毛贼好大胆子,连姑奶奶都敢调戏,待会便将你们的招子一双双都挖出来。”

只听其中一名强寇忽道:“陆管事,需不需要去禀告几位当家的?”

陆阿才眼珠一转,打断道:“禀告自然是要禀告,可也得先让我们享受享受,倘若我们现在就回去禀告,几位当家的将人带回,哪还有我们的事儿?”

只听其中一名强寇忽道:“陆管事,需不需要去禀告几位当家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七绝梅花针

鄢志鄢旬二人见段羽在强寇环伺之下腾挪闪跃,气定神闲,动作飘逸如仙,不由为之神往,口中大呼过瘾,就连张无忆见他身法也微感诧异,心想:“咦,段大哥所使身法怎地这般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心念所致,便更加凝神观察。

陆阿才心潮起伏,面上表情阴沉,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难缠,这回他所带出来的十几名流寇虽非一等一的高手,可拳脚功夫已然不俗,若是一般的江湖中人遇上,恐怕早已伏诛。

段羽乐此不疲,展开凌波微步,在强寇中来回穿梭,那些强寇只觉眼前残影阵阵,忽闪忽灭,根本瞧不清对手位置,惊慌之下,举刀一通乱砍,却是连段羽半片衣角也不曾沾到,相反,段羽扰其心智,出其不意,时不时便出手撂倒一人,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十几名强寇已倒下七成。

张无忆越看越觉得熟悉,心中嘀咕道:“乾位......无妄......归妹.......坤位......接下来应该是?同人?”心念到此,果见段羽步伐再变,却是由无妄位踏至同人,一钩一带之下,又将其中一名强寇撞飞。张无忆脑海中灵光一闪,眼中精光乍现,恍悟道:“是了,归妹趋无妄,走乾变坤,转乾位至同人,同人趋大有......段羽这身法竟与那太乙真经中的灵虚步如出一撤,皆由易经八八六十四卦演变而成。”既已想通,张无忆心中又奇又喜,奇的是难道段羽也曾修炼过太乙真经,是以精通灵虚步的变化?喜的却是对于这灵虚步自己尚有不明白之处,日后大可向段羽请教。他一边细看段羽身法,一边在脑海中演化灵虚步,猜测他接下来所要行踏的方位,这须臾之间,倒真被他猜对了九成。

随着强寇一一倒地,陆阿才心中大骇,表情也变得僵硬,他深知遇到了硬茬儿,凭自己和手底下这几名虾兵蟹将断不是敌手,慌乱之下,忽地急中生智,眼角扫过一旁的若仙等人,心想:“既然明的不行我就跟你来阴的,嘿嘿,只要我拿下那个小娘皮,然后以她性命相要挟,我就不信你不就范!”心念急转之下,陆阿才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就在段羽即将撂倒最后一人之时他突然发难,一招狮子搏兔,斜斜攻向若仙三人。

张无忆正沉浸于灵虚步的奥妙之中,忽觉眼前黑影一闪,陆阿才已欺身抓向若仙等人。

“小心!”张无忆急吼一声,九阳真气立时凝于掌心,就要飞身而来。

若仙心头一震,她不曾料到陆阿才竟向自己偷袭而来,略一急思,旋即明白了他的用心,冷笑一声,右手轻轻一拂,将鄢志鄢旬二人卷向张无忆那边,口中喊道:“无忆哥哥,劳你照看好你的乖徒儿,这人便教给我吧。”话音刚落,只见若仙不退反进,玉足轻点,迎向陆阿才。

陆阿才本以为心思暴露,偷袭不成,正待寻思如何趁乱遁走之时,发现那少女竟主动贴了上来,顿时心中大喜,手腕朝上一番,急欲扼住对方命门。

若仙见状,嘴角微扬,不动声色,待二人相距不过二尺左右,忽地娇躯一斜,向右偏了三寸,随后“嘤”的一声,软剑出窍,横削陆阿才的右手。陆阿才偷袭在先,本以为就要拿下若仙,谁知关键时刻对方身子一滑,向泥鳅一般从身边而过,情急之下,方要转身再攻,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右手手腕处立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灼痛,定眼望去,不由吓的他亡魂皆冒,右手手腕处齐掌而断,血流如柱,急火攻心之下,陆阿才一声哀嚎,两眼一抹黑倒栽了下去。

张无忆见陆阿才右手被斩,若仙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刚要开口却听若仙冷声道:“你这恶贼,刚才姑奶奶就看你不爽,一双招子总在乱瞄,惹人心烦,如今落在我的手里看我怎么治你。”说罢,手中软剑一抖,直往陆阿才双眼刺去。

“若仙且慢!”一声长啸传来,若仙听后一愣,手中长剑滞了滞,发现段羽不知何时挡在了陆阿才身前。

若仙收回长剑,盯着段羽,眼中闪过异色,疑惑道:“段大哥?你为何要替这流寇求情?”

段羽摇了摇头道:“我非替他求情,只是还有事情需他带路,请看在我的面上,暂且饶他不死,待我正事办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若仙想了想,试探道:“是为了七绝梅花针和天蚕宝甲?”

段羽不答,似是默认,眼中却透露着无比的坚定,仿佛不得到这两件宝物誓不罢休。

若仙知他心意已决,也不刻意为难,叹了叹道:“罢了,段大哥,瞧在你的面上我就暂且让他多活一阵。”随后将软件重新束于腰间,走向张无忆。

张无忆听了二人对话后心中疑惑更甚,见若仙走来,忙急急问道:“仙儿,这七绝梅花针和天蚕宝甲是什么东西?”

若仙本就无意隐瞒,这会儿见张无忆问起,便将所知一一说了。

这七绝梅花针乃是一种天下无双的暗器,据传是由一名叫做织田信长的倭国之人锻造而成。此人生于一个叫做尾张的倭国之地,在其他人眼中,此人不拘于礼节,偏爱和人斗狠,每次与人斗狠都是大败而归,可他不以为然,屡败屡斗,屡斗屡败,因此,在当时,人人都称他为尾张第一大傻瓜。殊不知大智若愚,织田信长虽看似行为怪诞,与世格格不入,实则心思灵巧,天赋异禀。由于他与人打架斗狠屡屡败北,心生不甘,料想全是因为自己身无长物所致,于是他遍访名师,搜集各式古籍,想要锻造出属于自己的兵器。数年之后,织田信长终于集百家之所长,创造出了当时震惊倭国的“七绝梅花针”。此物号称天下第一暗器,一旦使将,无声无息,速度之快,肉眼难辨,更有传言它需以血肉之躯温养,以便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织田信长创造出“七绝梅花针后”恰逢尾张烽烟四起,今川义元亲自领兵三万攻打尾张,织田信长见无法正面与之抗衡便屡出奇谋,暗中组织招揽培养一批忍者,并将“七绝梅花针”温养在他的血肉之中,待此物彻底与之融合之后,织田信长便派他们出城刺杀今川,届时“七绝梅花针”不负众望,在此战中大放异彩,竟将对方军营中数百名军官杀得片甲不留,就连今川义元也未能幸免,此物一经施展,会在人心口处留下一朵梅花,故因此而得名。

张无忆听后大为所动,心想:“原来此物竟出自倭国,不知是否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忽地,无忆想起一事,又道:“仙儿,既然这是倭寇的东西,怎又会出现在江湖武林之中?”

若仙微微一笑道:“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那七绝梅花针乃是不世神兵,所用材料天下罕见,织田信长究其寻遍整个倭国也只能造出那么一件,可它极是认主,一旦与人融合便再难分离,除非那人死去,织田信长忌惮此物威力,不愿他与别人融合,因此暗中派人下手,想要将那名身负七绝梅花针的忍者除掉,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名忍者心智超绝,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于是趁着织田信长发难之前,便逃出了尾张,一路向东,最后逃出了倭国。”

“那他逃到哪儿去了?”张无忆追问。

若仙道:“织田信长大将之资,整个倭国都有他的眼线,那名忍者见避无可避,一怒之下,索性驾船东渡,来到了这里。”

这七绝梅花针乃是一种天下无双的暗器,据传是由一名叫做织田信长的倭国之人锻造而成。此人生于一个叫做尾张的倭国之地,在其他人眼中,此人不拘于礼节,偏爱和人斗狠,每次与人斗狠都是大败而归,可他不以为然,屡败屡斗,屡斗屡败,因此,在当时,人人都称他为尾张第一大傻瓜。殊不知大智若愚,织田信长虽看似行为怪诞,与世格格不入,实则心思灵巧,天赋异禀。由于他与人打架斗狠屡屡败北,心生不甘,料想全是因为自己身无长物所致,于是他遍访名师,搜集各式古籍,想要锻造出属于自己的兵器。数年之后,织田信长终于集百家之所长,创造出了当时震惊倭国的“七绝梅花针”。此物号称天下第一暗器,一旦使将,无声无息,速度之快,肉眼难辨,更有传言它需以血肉之躯温养,以便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

数年之后,织田信长终于集百家之所长,创造出了当时震惊倭国的“七绝梅花针”。此物号称天下第一暗器,一旦使将,无声无息,速度之快,肉眼难辨,更有传言它需以血肉之躯温养,以便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逍遥寨

三人听后颇感兴趣,都很想瞧一瞧这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七绝梅花针”到底有何独特之处。

这时,十几名强寇皆已被段羽放翻,倒在地上鬼哭狼嚎,撒泼打滚,鄢志素来胆大,这会儿回想起方才全因这伙儿毛贼,自己那马儿险些将自己和鄢旬摔下马背,不由怒火中烧,“蹭”的一声跑到强寇身旁,二话不说,一顿拳打脚踢,他自幼跟着孙傲习武,武功颇有根基,这会儿怒气难平,手脚上都牟足了劲儿,直打得强寇们哭爹喊娘。

若仙见了,心中大快,在一旁拍手叫好,这样一来,鄢志打得更加卖力。对此,段羽只是冷漠的瞥了一眼,似乎并不关心这群人的死活,只见他从马背儿上取下水囊,然后猛力朝陆阿才脸上泼去。

“哗啦”一声,陆阿才昏迷中只觉面上一凉,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随后幽幽醒来,才一睁眼,顿觉右手处一股灼痛感袭来。

“哎哟,我的手......”陆阿才一声怪叫,又险些昏厥。段羽眼疾手快,不等他再次昏厥,立即出手封住了他的鸠尾,巨阙两处大穴,随后冷冷道:“识相的快把七绝梅花针和天蚕宝甲交出来,否则的话......”话音刚落,段羽一指点出,一道剑气自指间呼啸而出,将三丈外的一块岩石击的粉碎。

陆阿才见状倒吸了口凉气,一时间忘了疼痛,连滚带爬的来到段羽身边,失声道:“好......好汉饶......饶命,你所说的那两样东西确实不在小的身上,我们不过是几个小喽啰,怎有天大的福分拥有这两样神兵利器......”

其实段羽心中有数,这么做意在立威,逼他们说出实话,只听他一声断喝:“混账,死到临头了还在胡说八道。”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儿杀意。

陆阿才惊得亡魂出窍,连连扣头道:“好汉饶命,这两样宝物真不在小人这里,它在......”话说一半,欲言又止。

段羽一怔,忙道:“在哪?”

陆阿才挣扎片刻,心想:“横竖都是个死,索性将知道的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寻去......”

依照陆阿才所言,这七绝梅花针原先确实曾在两界山出现过,也打败过江湖上不少成名高手,可在十年以前,这“七绝梅花针”便随着仓兵卫一齐消失了。当年仓兵卫从倭国东渡而来,在这两界山中占山为王,专以打劫过往路人为生,只因他武功高强,身法诡异,又有“七绝梅花针”这样的神兵,很快便在这里建起了山寨,引的附近大大小小的流寇纷纷闻讯前来投靠,一时间,仓兵卫的势力逐步扩大,接连击败了朝廷派来剿匪的兵马和一群替天行道的江湖人士,俨然成了两界山的土皇帝,可好景不长,就在十年前,两界山中出现了一伙来路不明的刺客,这些刺客武功诡异,身法奇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能化形分身,短短数月之间,便杀了山寨中不少人物,仓兵卫知道后长叹一声:“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之后便约了那些刺客在后山相会,数日之后,山寨的兄弟赶到后山,发现地上躺着七八具黑衣刺客的尸体,细看那些人的装束,分明都不是中土之人,惊疑之际,赶紧四下寻找仓兵卫,可众人将整个两界山都翻了个遍都不曾发现仓兵卫的踪迹,至此以后,仓兵卫和“七绝梅花针”便一齐消失了,因为山寨中多为四方聚来的流寇,这几年全仰仗仓兵卫和“七绝梅花针”才在江湖上打下赫赫威名,外人不敢来犯,他们担心倘若仓兵卫失踪这则消息一旦流出,势必会引来灭顶之灾,于是召集众人,歃血为誓,誓死保守这一秘密。

陆阿才一口气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眼神希冀的盯着段羽,希望段羽能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段羽呆了一阵,神情很是失落,过得片刻,只听他回神道:“山寨在哪?快带我过去。”一把扣住陆阿才的肩头。

陆阿才吃痛,立时求饶道:“好汉饶命,饶命,我.....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段羽冷哼一声,押着陆阿才走在前面带路,张无忆和若仙等人牵过马匹,紧随其后。

几人朝前走了一阵,又绕过一条山溪,最后来到两界山腹中,这里地势平坦,道路开阔,四通八达,在其中心处有一座山寨拔地而起,远远瞧去,山寨上旌旗摇曳,哨岗密布,倒似行军打仗一般,山寨自北向南而建,绵延数里,正门中间横挂有“逍遥寨”三个大字。

陆阿才忽而止步,悻悻道:“好汉,这里便是山寨了......”

“好一个逍遥寨!”若仙长叹一声,心想这“逍遥”二字意在洒脱,不拘于外物,乃是一种很高的意境,可这群强寇杀人放火,胡作非为,却在这自称逍遥,当真是讽刺至极。

段羽凝思片刻,忽而开口道:“你去叫门,就说有人前来拜访。”说罢,右手一松,放开陆阿才。

陆阿才愣了愣,未曾想到对方竟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惊愕之余,心中也闪过一阵怨毒,恨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口中却连连称谢,然后风也似的朝山寨奔去。

若仙秀眉微蹙,向前一步问道:“段大哥,你就这么轻易的放虎归山了?”

段羽冷笑一声道:“放长线,钓大鱼。”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逍遥寨”内人影闪动,尘土飞扬,脚踏声纷繁而至

陆阿才惊得亡魂出窍,连连扣头道:“好汉饶命,这两样宝物真不在小人这里,它在......”话说一半,欲言又止。

段羽一怔,忙道:“在哪?”

陆阿才挣扎片刻,心想:“横竖都是个死,索性将知道的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寻去......”

依照陆阿才所言,这七绝梅花针原先确实曾在两界山出现过,也打败过江湖上不少成名高手,可在十年以前,这“七绝梅花针”便随着仓兵卫一齐消失了。当年仓兵卫从倭国东渡而来,在这两界山中占山为王,专以打劫过往路人为生,只因他武功高强,身法诡异,又有“七绝梅花针”这样的神兵,很快便在这里建起了山寨,引的附近大大小小的流寇纷纷闻讯前来投靠,一时间,仓兵卫的势力逐步扩大,接连击败了朝廷派来剿匪的兵马和一群替天行道的江湖人士,俨然成了两界山的土皇帝,可好景不长,就在十年前,两界山中出现了一伙来路不明的刺客,这些刺客武功诡异,身法奇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能化形分身,短短数月之间,便杀了山寨中不少人物,仓兵卫知道后长叹一声:“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之后便约了那些刺客在后山相会,数日之后,山寨的兄弟赶到后山,发现地上躺着七八具黑衣刺客的尸体,细看那些人的装束,分明都不是中土之人,惊疑之际,赶紧四下寻找仓兵卫,可众人将整个两界山都翻了个遍都不曾发现仓兵卫的踪迹,至此以后,仓兵卫和“七绝梅花针”便一齐消失了,因为山寨中多为四方聚来的流寇,这几年全仰仗仓兵卫和“七绝梅花针”才在江湖上打下赫赫威名,外人不敢来犯,他们担心倘若仓兵卫失踪这则消息一旦流出,势必会引来灭顶之灾,于是召集众人,歃血为誓,誓死保守这一秘密。

陆阿才一口气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眼神希冀的盯着段羽,希望段羽能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段羽呆了一阵,神情很是失落,过得片刻,只听他回神道:“山寨在哪?快带我过去。”一把扣住陆阿才的肩头。

陆阿才吃痛,立时求饶道:“好汉饶命,饶命,我.....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段羽冷哼一声,押着陆阿才走在前面带路,张无忆和若仙等人牵过马匹,紧随其后。

几人朝前走了一阵,又绕过一条山溪,最后来到两界山腹中,这里地势平坦,道路开阔,四通八达,在其中心处有一座山寨拔地而起,远远瞧去,山寨上旌旗摇曳,哨岗密布,倒似行军打仗一般,山寨自北向南而建,绵延数里,正门中间横挂有“逍遥寨”三个大字。

陆阿才忽而止步,悻悻道:“好汉,这里便是山寨了......”

“好一个逍遥寨!”若仙长叹一声,心想这“逍遥”二字意在洒脱,不拘于外物,乃是一种很高的意境,可这群强寇杀人放火,胡作非为,却在这自称逍遥,当真是讽刺至极。

段羽凝思片刻,忽而开口道:“你去叫门,就说有人前来拜访。”说罢,右手一松,放开陆阿才。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蚕宝甲

斗得片刻,张无忆和段羽二人步法更快,将围攻而来的一群强寇冲的四零八落,狼狈不堪。鄢志鄢旬瞧的精彩,不由拍掌叫好。

笑面秀才心中大骇,他向来自负武功高强,又有天蚕宝甲护体,自打仓兵卫和七绝梅花针双双失踪以后便与其结义兄长宋江二人掌管“逍遥寨”,备受沧,德地界的流寇尊敬,可今日,当着自家兄弟面,竟连两名少年都久拿不下,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日后他还怎么在两界山一带立足?他静下心来,暗中观察,发现眼前这两名少年身法着实不凡,飘逸灵动,空灵出尘,要想抓住他二人着实不易,正出神之际,忽听鄢志鄢旬两人大声叫好,心念一动,立刻计上心来,只见他闷哼一声,飞身而起,双足一弹一收,铁扇所及之处竟是朝着鄢志鄢旬二人。

鄢志鄢旬二人见众人斗得精彩,无暇旁顾,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道劲风弹指而来,二人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可他二人毕竟年少,武功虽有根基但较笑面秀才这等强寇还远远不够,慌乱之下,未及脚下顽石,一个趔眦,“哎哟”一声仰面摔了下去。

二人吃痛,龇牙咧嘴,暗骂顽石挡道,又痛恨强寇偷袭,可谁曾想,这一摔倒恰好让鄢志鄢旬躲过一劫,方才苏钰发难,铁扇呼啸凌厉,眼看就要扫中二人,不曾想他二人忽然往下一沉,躲过了致命一击,这大大超出了苏钰的意料。

苏钰一击不中,愣了一愣,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立刻手腕向上一翻,铁扇朝下,右手变掌为爪,抓向鄢志鄢旬。

另一面,段羽和张无忆正与众寇纠缠,忽听鄢志鄢旬怪叫,忙分神而望,却瞧见苏钰正朝二人动手,情急之下,二人立时猛一提劲,摆脱众寇,朝这边而来。虽说二人身法神妙,轻功了得,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也绝难解救,眼看苏钰就要得手,段羽募地长啸一声,一股真气激荡,自丹田涌入手少阴心经,汇集于右手小指,少冲剑激射而出。

苏钰一爪按在鄢旬肩头,还未及抓牢,忽地心中警兆陡起,眼皮狂跳,他心中暗道不妙,也来不及多想,急忙撇开二人,身子侧移,想要避过段羽一击,可少冲剑轻灵迅速,一气呵成,论速度和精准,就是连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暗器也略显不足,又岂是能够轻易闪避?张无忆与段羽并肩而行,这会儿见段羽出手,心中好不惊奇:“这是什么武功?怎会这般凌厉迅猛?而且剑气似乎是自他的手指间射出,真是奇怪!”先前见段羽出手,张无忆便有此疑惑,只是当时二人离的较远,他出手又急,无忆并未瞧的真切,可这会二人相距甚近,瞧的清楚,这剑气分明是自他的右手小指处扫出。

段羽使出这招,心中也是一怔,这招少冲剑乃是六脉神剑最后两剑,当时渡嗔和尚传他正宗六脉神剑剑谱,六剑他只习成四剑,独独最后的少冲剑和少泽剑还未习成,这些时日,他也偶有参悟,可心中杂念太多,灵台不澈,始终参悟不透,不料今日救人心切,于千钧一发之际心有所悟,竟鬼使神差般的冲破桎悎,将少冲剑使了出来。

苏钰仓促间猛然变招,重心不稳,身法难免有些偏颇,可少冲剑乃是六脉神剑之中最为轻灵迅速的剑招,又岂容他出半点偏颇?剑气如虹,破风长啸,如流星般扫过,苏钰变招不及,被剑气击中胸口,顿时发出一阵沉闷的金属敲击之声,而他却只微微后退了两步,毫发未损。

“天蚕宝甲!”段羽惊呼,眼中闪现惊喜之色。与此同时,苏钰冷笑一声,再次欺身上前,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本不想过早的暴露出这宝物在他身上,才极力躲避段羽剑气,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未曾躲过,反而暴露了天蚕宝甲,一气一下,索性不再有所顾虑,放手拼杀。

段羽眼见鄢志鄢旬危急,又接连扫出四剑,可剑气击在天蚕宝甲之上如泥牛入海,只留下数道“铿锵”之声。

天蚕宝甲产自西域,乃是由乌金丝经过文武火锻造七七四十九日,再融入西昆仑的寒铁冰晶炼制而成,穿上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内力不化,就是遇上武功臻入化境之人,也绝难破的了他,相传当年是由一位西域番僧鸠摩空带入中土,鸠摩空此人虽为出家之人,却也是个武痴,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放眼西域,他的武功已无敌手,为此,鸠摩空感到很是落寞,想寻一对手而不可得。无意之中,他得知中土武功博大精深,奇人异士数不甚数,或许能够找到与之匹敌甚至打败他的人,于是他不远万里,自西域来到中土,一路上不断挑战各大门派的高手,他武功极高,被他挑战的各大派高手接连败北,无奈之下,为顾及中原武林的面子,这些门派不得不出面去请一些武林名宿归隐的前辈高人前来与之一较高下,可结果仍是以惨败结局,就连少林寺的方胜大师也以半招惜败。

鸠摩空横扫中原各大高手,傲气大盛,认为中原武林不堪一击,比不上西域的武功,更在沧州设下擂台,扬言若谁能打败他就将西域至宝天蚕宝甲赠送于他,可当时江湖武林中的高手相继不敌,虽觊觎天蚕宝甲,却也是无可奈何。就在设擂后的第三日黄昏,沧州城里忽然来了位老者,他一身青衫粗布,头戴斗笠,手里还拿着一葫芦烧酒。他二话不说,“噌”的一下跃上擂台,扬言要挑战鸠摩空。众人见他破衫褴褛,满身酒气,只道他是喝醉了口不择言,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那老者见众人唏嘘,冷笑一声,也不多言,直接持起旁边的一根竹节朝鸠摩空攻去。鸠摩空起初也不以为意,任由对方攻来,可三招过后,他心下大骇,那老者出招看似平凡无奇,破绽百出,实则大巧若拙,可谓招招料敌先机,竟迫的鸠摩空连连倒退。鸠摩空顿时警醒,不敢大意,全力对敌。二人斗了三百余招,那老者越斗越勇,剑法越来越快,鸠摩空压力倍增,汗流浃背,就在三百五十一招的时候,那老者一声长啸,一剑抵在鸠摩空的胸口,剑气自竹节激荡而出,竟透过天蚕宝甲直接击在了鸠摩空的血肉之上,鸠摩空被对方剑气扫中,真气一滞,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各大门派见此变故,又惊又喜,竟忘了喝彩,纷纷猜测那老者的身份,只可惜,他至始至终都头戴斗笠,看不清他的真容,后来传言四起,说那老者可能是当年威震江湖的令狐冲前辈亦或是昆仑一带的前辈高人,只是无法定论。

鸠摩空大败后,依言要将天蚕宝甲送与老者并讨教其名号以期再次切磋,可那老者武功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根本无需天蚕宝甲,也无意与他纠缠,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远遁而去。

鸠摩空大败重伤一事很快便传了开来,各大门派高手觊觎他手中的天蚕宝甲,又怀恨他先前挑战各大派,令自己等蒙羞,于是趁着他受伤未愈之际纷纷联手围攻,想要杀人夺宝。鸠摩空伤了经脉,武功大打折扣,却也不是容易对付,他一怒之下,毙掉数名围攻的高手,逃了出去,可这一番厮杀下来,他的伤势更重,众人忌惮他的武功,不再与他正面硬撼,而是围而不攻,想要一点点将他拖垮,鸠摩空且战且逃,竟逃到了两界山中,届时他心力憔悴,已经奄奄一息。

众人见他逃进两界山中,犹豫不决,试想两界山中强寇环伺,又有七绝梅花针坐这等天下第一的暗器坐镇,众人不敢擅自闯入,只好守株待兔,守在山前。一连数日之后,众人见无异动,又恐强寇偷袭,这边人数上又不占优势,只好悻悻离开。至那以后,江湖上便再也没了天蚕宝甲和鸠摩空的消息。

段羽自祖父口中得知这段隐秘,猜测天蚕宝甲很有可能遗落在这些强寇手中,故想既然到了这两界山中便走上一遭,碰碰运气,谁知,竟真的如他所料。只是这宝甲现穿在苏钰身上,刀枪不入,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六脉神剑都无法击穿,正惊慌无措之际,只听耳畔一道龙吟之声啸然而起,惊愕之下,忽见张无忆变掌为爪,运起真气朝后猛力一吸,巨力滔天,竟将鄢志鄢旬向前挪出三丈。

鸠摩空大败重伤一事很快便传了开来,各大门派高手觊觎他手中的天蚕宝甲,又怀恨他先前挑战各大派,令自己等蒙羞,于是趁着他受伤未愈之际纷纷联手围攻,想要杀人夺宝。鸠摩空伤了经脉,武功大打折扣,却也不是容易对付,他一怒之下,毙掉数名围攻的高手,逃了出去,可这一番厮杀下来

第二百章 意欲何为

鄢志鄢旬亡魂皆冒,只闻耳畔龙吟阵阵,呼啸而过,身子如陀螺一般倒转了出去,待回过身来却发现自己竟安然无恙的落到了五丈之外。

惊慌之余,二人一阵窃喜,定睛望去,忽见张无忆纵跃而起,只在空中轻轻一顿,旋即俯身向前,凝气于掌,迎向苏钰。

苏钰屡未得手,心中又羞又恼,正蓄力再攻之际,忽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迎面而至,大骇之下,苏钰急忙收掌回避,只见他动作极快,一招金雁横空,提气回旋,想避开劲力,可张无忆更快,一掌未中又是一掌,但见他落地后双脚猛力一蹬,借势弹出,右手划出一道弧线,携起地上无尽枯叶,卷向对方。

苏钰不料张无忆招式如此迅猛,想要避开已是不及,索性全身猛力一震,凝气于前,然后快速挥动铁扇,准备硬撼。

霎时间,飞沙走石,龙吟震天,铁扇迎上掌力凝聚的落叶堆,轰然炸开,在双方真气激荡之下四分五裂。苏钰怒吼一声,欺身向前,想要趁对方尚未稳定身形之际致命一击,哪知才踏上一步,又一道余劲扫来,情急之下,他只得再次硬撼。

苏钰咬牙接下,起初还不曾察觉异样,只觉得这掌较先前劲道似是强了些许,可他刚想收掌,发现又一道掌风接踵而至。

“什么?”苏钰心头狂震,慌乱之下只得再次硬起头皮出掌,“轰隆”一声巨响,苏钰倒吸了口凉气,这一掌之后又紧接着一掌,前后共一十八掌,且一掌强似一掌,饶是他武功不俗,又有天蚕宝甲护体,也被掌风震的倒飞了出去。

“噗”的一声,苏钰口中飞出一口血箭,身子重重的摔在一块巨石之上,立时将其震的粉碎。他亡魂皆冒,冷汗直流,不可思议的盯住张无忆,心有不甘道:“这......这怎么可能?我身着天蚕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哪怕是武功已臻化境之人出手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况且对方看上去只是个少年,难道武功已经通玄?”

段羽见状,凝眉不语,心中却是破涛汹涌,久不能覆,这天蚕宝甲的威力他最是清楚,当年西域巧匠摩诃多在打造这一宝物时,曾经亲自到访至昆仑山一带,与段羽曾祖父甚为投缘,这寒铁冰晶便是段羽曾祖父亲手送给那人的,后来摩诃多回到西域,将乌金丝与寒铁冰晶巧妙融合,再以文武火锻造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得以大成。试想,段羽一直引以为傲的六脉神剑尚不能令其有丝毫损伤,其神威可见一斑,恰是如此,张无忆竟然能在一掌之下将身着天蚕宝甲的苏钰打的吐血,这份武学修为岂能不令他心惊?

张无忆掌势不减,却是扫向另一边的黑罗刹宋江,宋江本与若仙缠斗正酣,忽见二弟苏钰被人重创,紧接着一道掌风直劈而来,心中立时大乱,稍一迟疑,立时被若仙软剑刺中,割破脸皮,又被无忆掌风扫中,整个人如失控的陀螺一般,在原地转了两圈,又斜斜的栽了出去。

平日里,众寇皆以二人马首是瞻,这会儿见他二人均被重伤,哪里还敢逞凶,纷纷弃械投降,跪地求饶。

陆阿才眼看大势已去,心中一紧,不觉冷汗直流,趁着众人不备,竟想偷偷开溜儿。

“哪里走?”鄢志眼尖儿,一身断喝,吓得陆阿才如同失了魂魄,他二话不说,拔腿便逃,可鄢旬早已跟了上来,只见他一个驴打滚儿,蹿到陆阿才身旁,然后伸出右脚,用力一勾,陆阿才心骇已极,哪里还看脚下,被鄢旬那么一勾,重心不稳,立时跌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鄢志见状开怀大笑,一扫方才的阴霾,随后,二人从地上拾起两把长刀,一左一右的将陆阿才押到若仙身边,讨好道:“若仙姐姐,这乌龟先前对姐姐出言不逊,这会儿又想逃跑,被我兄弟二人逮了个正着,现交由你来发落。你看,是将他一刀杀了还是折磨一番再杀?”

陆阿才一听,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向若仙讨饶道:“姑娘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姑娘,只求姑娘饶了我这条狗命......”陆阿才连连扣头,竟无半点强寇的样子。

若仙哑然失笑,娇斥道:“姑娘岂是你叫的?叫姑奶奶!”

陆阿才一听,毫不犹豫脱口道:“是......是......姑奶奶饶命!”

若仙“呸”了一声,令鄢志鄢旬二人暂将他看住,莫要让他溜了,稍待片刻再来处置,随后她收起软剑,来到张无忆和段羽身旁。

段羽双目悠悠,扫过宋江和苏钰二人,随后眼光复又停在张无忆身上,顿了顿后由衷赞道:“想不到无忆兄弟竟是位武功深藏不露的少年高手,倒令我着实有些意外!”这话倒也不假,自双方相遇以来,段羽一直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只偶尔与若仙说上几句,对于其他人鲜有交流,况且这一路以来,多为赶路,途中少有波折,张无忆自然也不曾露过武功。所以段羽此言并无不妥。

张无忆见段羽平日里鲜少开口,这会竟夸赞自己武功高强,心中又惊又喜,忙不迭道:“段大哥言重了,你的武功才奇呢,以气化剑,自指间而发,这等剑法我闻所未闻!”

段羽闻言苦笑一声,叹道:“六脉神剑虽然奇绝,但我只是初窥门径,尚未炉火纯青,加之我如今心魔缠身,难以心神合一,恐怕很难练至大成”缓了缓又无奈道:“况且即使我习成六剑,也未必能破得了这天蚕宝甲,反倒是你,竟能以区区掌力将他打成重伤,这份内力实在令人惊叹!”

张无忆听后默然,其实这六脉神剑本就是百年前武林中的不世绝学,其威力在于六脉齐开,剑意浩荡,少商剑的雄劲,商阳剑的巧妙灵活,中冲剑的大开大阖,关冲剑的拙滞古朴,少冲剑的轻灵,少泽剑的变化精微,六式缺一不可,惟有融汇贯通才能发挥出其最强的威力,可段羽现下只勉强悟出五剑,独缺少泽剑未成,这样一来,始终无法大成,更无法发挥出六脉神剑的威力,而张无忆则不然,他身负九阳神功,又经太乙真经纳灵引缺,修成纯阳真气,内力早已达通玄之境,单论内力而言,世间可谓罕有敌手,再加上降龙十八掌又是至刚至阳的掌法,经纯阳真气的加持之下,威力更胜往昔,自然能轻松破掉天蚕宝甲。

若仙忽然开口问道:“段大哥,你找这天蚕宝甲所谓何用?”

段羽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看来,我要这天蚕宝甲也无多大用处,遇上高手,照样没有多大作用,罢了......”段羽情绪变得低落。

若仙道:“段大哥你就算不说若仙也猜到了几分,你是想借宝甲的威力去对付汪直吧!”

段羽一怔,叹道:“还是瞒不住你,他杀了茵茵,此仇必须得报,可凭我如今武功,又岂是那阉贼的对手,方才我路过两界山,突然想起这山中似乎藏有两件至宝,七绝梅花针和天蚕宝甲,便想着若是借助这两样至宝或许可以和汪直斗上一斗”

张无忆听后默然,其实这六脉神剑本就是百年前武林中的不世绝学,其威力在于六脉齐开,剑意浩荡,少商剑的雄劲,商阳剑的巧妙灵活,中冲剑的大开大阖,关冲剑的拙滞古朴,少冲剑的轻灵,少泽剑的变化精微,六式缺一不可,惟有融汇贯通才能发挥出其最强的威力,可段羽现下只勉强悟出五剑,独缺少泽剑未成,这样一来,始终无法大成,更无法发挥出六脉神剑的威力,而张无忆则不然,他身负九阳神功,又经太乙真经纳灵引缺,修成纯阳真气,内力早已达通玄之境,单论内力而言,世间可谓罕有敌手,再加上降龙十八掌又是至刚至阳的掌法,经纯阳真气的加持之下,威力更胜往昔,自然能轻松破掉天蚕宝甲。

若仙忽然开口问道:“段大哥,你找这天蚕宝甲所谓何用?”

段羽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看来,我要这天蚕宝甲也无多大用处,遇上高手,照样没有多大作用,罢了......”段羽情绪变得低落。

若仙道:“段大哥你就算不说若仙也猜到了几分,你是想借宝甲的威力去对付汪直吧!”

段羽一怔,叹道:“还是瞒不住你,他杀了茵茵,此仇必须得报,可凭我如今武功,又岂是那阉贼的对手,方才我路过两界山,突然想起这山中似乎藏有两件至宝,七绝梅花针和天蚕宝甲,便想着若是借助这两样至宝或许可以和汪直斗上一斗”

方才我路过两界山,突然想起这山中似乎藏有两件至宝,七绝梅花针和天蚕宝甲,便想着若是借助这两样至宝或许可以和汪直斗上一斗”

第二百零一章 准备寿礼

若仙暗叹一声,段羽所说与她心中所猜倒是相差无几,可对付汪直谈何容易,更何况他背后还有着玄阴宗的势力以及那从未露面的玄阴宗宗主。心弦所至,又想起林茵茵和尚不知身在何处的向天行,悲恸之情顿时袭来,若仙鼻子一酸,忍不住低声抽泣了几下。

张无忆看在眼里,忙递过一方手帕,安慰道:“仙儿你不要担心,我一定替你救出你爹。”

刹那间,一道暖流上涌,若仙听了此言心中很是受用,可嘴上却又是另一番说辞,只见她秋波婉转,含羞带泪,嗔道:“你就喜欢说大话哄人,再说,你又是我什么人?为何却要替我救爹?”越往后说,声音越是细弱,略带三分羞怯,脸上更是一片潮红,说完便低头不语,不敢再看无忆。

张无忆愣了愣,不曾想到若仙会有这般反应,心中不停琢磨:“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仙儿竟这般不相信我说的话?”可瞧若仙模样,颔首低眉,双颊绯红,连羞带怯,却又不像是真个恼怒自己,当真百思不解。略微沉吟后,张无忆为表示自己未说大话,竟昂首挺胸,举手发誓道:“皇天在上,今日我张无忆对天起誓,若不能助仙儿救出向前辈,必当死无......”

话还未完,但觉一阵幽香袭来,紧接着一双玉手迎了过来,将张无忆的嘴捂的严严实实,又听若仙娇斥道:“呆子,你没事乱发什么毒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张无忆不明就里,扒拉下若仙的玉手,一本正经道:“仙儿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么?我这就发个毒誓,证明我并不是空说大话。”

若仙苦笑不得,气得直跺脚,心中骂道:“你真是个呆子,我说不信你就不信?如今你与我不过萍水相逢,哪怕关系再亲密,也止步于此,又凭什么让你出生入死,去救我爹爹?若是你是我的......我的......,那也算名正言顺了......”想到这里,若仙双颊滚烫,脸上红晕更盛,又想到张无忆榆木脑袋,不解自己心意,继而化为羞愤,娇哼一声:“不理你了!”气呼呼的转身走开。

张无忆愣在当场,他不明白若仙为何如此,更不明白若仙为何生气,只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发呆,也不敢追上前去,生怕又说错了话,惹她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段羽走近黑罗刹和笑面秀才,冷声道:“若不想死的,好好回答几个问题!”

寥寥数语,却是寒意散射,令对面二人皆是打了个冷颤。

段羽道:“七绝梅花针在哪儿?”

两人大惊失色,犹豫半晌终是松了口,仓兵卫和七绝梅花针早在十年前便已失踪,这是两界山逍遥寨中人人必须死守的绝密,为的就是防止风声外露,引来无妄之灾。可眼下形势严峻,性命攸关,蝼蚁尚且偷生,二人又岂会慷慨就义?

苏钰回道:“原来是为它而来,我劝少侠还是别枉费心机了,这七绝梅花针早在十年前便随着仓兵卫一齐消失了!”

段羽冷哼一声,出手如风,一把扣住苏钰,苏钰吃痛,哀嚎一声,咬牙道:“少侠不信大可进到寨中搜寻一番,再说......若我们真有“七绝梅花针”又......又怎么会被你们轻易制住?”

苏钰痛的龇牙咧嘴,冷汗直流,一张俊脸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段羽蹙眉,陷入沉思,原先他已从陆阿才口中得知了这事,只是心有不甘,未能尽信,如今看来,此事倒不像有假。

沉吟过后,段羽又问:“你身上的天蚕宝甲从何而来?”

“这个.....”苏钰支支吾吾,言辞闪烁。

段羽喝道:“快说!”声若雷霆,不怒自威。

恰在这时,众寇之中走出一人,朗声道:“还是我来替他说吧!”

段羽和张无忆等人均吃了一惊,纷纷侧目望去,只见一虬髯长须的大汉,手持单刀从众寇中走了出来。

众寇们也是一惊,纷纷交投接耳,小声议论。

苏钰见状恨声道:“鲁达,你......!”他怒目而视,心有不甘,想不到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平日里一个小小的喽啰竟敢当众背叛,让他以后还如何在山寨中立足?震怒之余,忽又恢复理智,心中奇道:“这鲁达本是山寨中新来投靠的一名喽啰,宝甲一事,只有陆阿才等以前的老兄弟知道来历,他又如何得知的呢?难道他在虚张声势?可这么做又有何意义呢?”苏钰眼中惊疑不定,盯着鲁达,想要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鲁达上前两步,冲苏钰微微一笑,道:“苏当家的,你仔细瞧瞧我是谁?”话音刚落,鲁达用力朝面上一抹,瞬间撕下一副人皮面具下来。面具下面竟是另一番面孔,浓眉细眼,鹰勾长鼻,左边脸颊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尽显沧桑。

“嘶......”众寇无不倒吸了口凉气,万万不曾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言的小喽啰鲁达竟另有其人。

苏钰也是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慌不忙,并不急着回答苏钰,只见他又上前两步,走近张无忆和段羽,抱了抱拳道:“在下沧州铁拳门大弟子凌未风见过二位少侠。”

段羽心中一紧,警惕道:“铁拳门?那你又为何在此?”语气中略带七分质疑,倒是张无忆听到他是沧州铁拳门中弟子,眼中放光,不由亢奋道:“你是铁拳门的?”

凌未风见状愣了愣,若是像段羽这般心生警惕他倒还能够理解,人在江湖,不得不防,可张无忆的反应着实令他有些吃惊。

“少侠知道我们铁拳门?”凌未风奇问。

张无忆“咯愣”一下,方才他听到对方提及铁拳门,猛然想起周长风信中所写,让自己前往沧州铁拳门内汇合,一时间竟忘了形,才表现出这般热情,好似旧识,可真要问他有关铁拳门的事,他却是一无所知,只见他搔了搔头道:“我不......不太了解......”沉默片刻,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又硬起头皮道:“不过周大叔他知道你们铁拳门。”

凌未风不知所云,只得耐心问道:“少侠所说的周大叔......敢问其名号?”

张无忆一拍脑袋,笑道:“你瞧我,一高兴竟把这事儿忘了,周大叔的名号叫周长风!”

凌未风猛然一震,惊道:“少侠所说可是逍遥山庄的总管周长风周总管?”

张无忆连连点头道:“不错,听说周大叔就是逍遥山庄的!”

凌未风满脸惊愕,不可思议道:“少侠何出此言?据在下所知,周长风周总管早在三年前便已失踪了,是生是死尚不得知,这事江湖武林人人皆知,怎么听少侠的意思......?”

张无忆又是一愣,心想:“也对,周大叔是三年前跌入寄幽谷中,这三年来一直栖居于深谷之中,别人自然不知他还活着。”

段羽心中一紧,警惕道:“铁拳门?那你又为何在此?”语气中略带七分质疑,倒是张无忆听到他是沧州铁拳门中弟子,眼中放光,不由亢奋道:“你是铁拳门的?”

凌未风见状愣了愣,若是像段羽这般心生警惕他倒还能够理解,人在江湖,不得不防,可张无忆的反应着实令他有些吃惊。

“少侠知道我们铁拳门?”凌未风奇问。

张无忆“咯愣”一下,方才他听到对方提及铁拳门,猛然想起周长风信中所写,让自己前往沧州铁拳门内汇合,一时间竟忘了形,才表现出这般热情,好似旧识,可真要问他有关铁拳门的事,他却是一无所知,只见他搔了搔头道:“我不......不太了解......”沉默片刻,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又硬起头皮道:“不过周大叔他知道你们铁拳门。”

凌未风不知所云,只得耐心问道:“少侠所说的周大叔......敢问其名号?”

张无忆一拍脑袋,笑道:“你瞧我,一高兴竟把这事儿忘了,周大叔的名号叫周长风!”

凌未风猛然一震,惊道:“少侠所说可是逍遥山庄的总管周长风周总管?”

张无忆连连点头道:“不错,听说周大叔就是逍遥山庄的!”

凌未风满脸惊愕,不可思议道:“少侠何出此言?据在下所知,周长风周总管早在三年前便已失踪了,是生是死尚不得知,这事江湖武林人人皆知,怎么听少侠的意思......?”

张无忆又是一愣,心想:“也对,周大叔是三年前跌入寄幽谷中,这三年来一直栖居于深谷之中,别人自然不知他还活着。”

张无忆又是一愣,心想:“也对,周大叔是三年前跌入寄幽谷中,这三年来一直栖居于深谷之中,别人自然不知他还活着。”

凌未风不知所云,只得耐心问道:“少侠所说的周大叔......敢问其名号?”

第二百零二章 惨无人道

凌未风将深入虎穴一事大致上说了一遍,只听得若仙等人暗暗点头,苏钰宋江咬牙切齿。

张无忆赞道:“想不到凌大哥竟这般孝义,为了给师傅觅得寿礼,竟孤身一人潜入这强寇老巢,当真是性情中人!”张无忆虽涉世未深,但也极是佩服凌未风的孝心和胆量。

见无忆夸赞,凌未风面露愧色,叹声道:“我本是个孤儿,若不是师傅将我带回铁拳门,恐怕我早已饿死在街头了,这几十年来,我更是视他为生父,十年前,师傅在两界山一役中侥幸逃脱出来,可双手尽废,再也无法使出他那引以为傲的铁拳,这对于一位铁拳宗师而言是多么大的痛苦,这十年来,他老人家郁郁寡欢,从未见他真正开心过,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七绝梅花针造成的,所以我便想要赶在师傅今年六十大寿之前,将七绝梅花针盗出,亲手交到他老人家的手上,谁知?哎......”

段羽皱眉道:“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只可惜来错了时候。”

凌未风在逍遥寨的这段时间,他处处留心,想要找到机会探出七绝梅花针的下落,可他初来乍到,在山寨中地位低微,根本无法接近内堂,无奈之下他只好隐忍不发,伺机而动。他从西门豹口中已经得知,这七绝梅花针乃是逍遥寨寨主仓兵卫的贴身武器,可自打他来到逍遥寨后,从未见过寨主仓兵卫,也没见人提起过他,寨中一应事物皆是由宋江和苏钰二人掌管,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地位卑劣,还不够资格,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凌未风慢慢起疑,奇怪的是,每当他有意无意的提到仓兵卫的时候,山寨中的人都如同谈虎色变,缄默其口。直到今日方知,原来仓兵卫和七绝梅花针早在十年前便没了踪迹,众寇害怕消息泄露之后引来杀身之祸才避而不谈,如今看来倒是极合情理,两界山中,若不是靠七绝梅花针的赫赫威名,又何以能撑得到今日?

“哎......”凌未风细想这一年的隐辱竟换来这样的消息,心中郁愤难当,也惟有仰天长叹。

张无忆感同身受,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欲言又止,跟着叹气。

若仙见了无忆这般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骂道:“呆子,你跟着叹什么气啊?又不是你的师傅被七绝梅花针伤了双手。”

张无忆听若仙开口,心情立时好转,方才若仙生气转身,好久都未曾与他说话,无忆心中郁郁不欢,多次想要主动开口,可又担心她怒气未消,热脸贴上冷屁股,这会儿见若仙主动与自己搭茬儿,心中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接口道:“仙儿......你不生我气啦......?”

若仙娇哼一声,朝他吐了吐舌头,继而面向凌未风道:“其实没有七绝梅花针也未必不能给西门前辈祝寿,解他郁结!”说完,若仙神秘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凌未风听了此言后怔了怔,收起失落,奇问道:“哦?姑娘此话怎讲?”

张无忆心想:“仙儿足智多谋,聪明绝顶,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念及于此,忍不住催促道:“仙儿,你若是有什么好办法赶紧说出来听听,也好帮帮这位凌大哥!”无忆敬他至情至孝,不想他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仙白了一眼,娇嗔道:“就你猴急!”然后继续说:“这位大哥,眼下不就有一份丰厚的寿礼在眼前么?倘若你将这份厚礼带去,我想西门前辈肯定喜欢!”

张无忆心中疑惑,四下找了半天,除了段羽曾提到的那件天蚕宝甲外,不见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可作为寿礼之用,自犯嘀咕道:“难道仙儿是说那白脸儿秀才身上的那件天蚕宝甲?可这是段大哥所求之物,他会答应......?”

凌未风一阵出神,半晌后,正色道:“还望姑娘明示!”说着朝若仙抱拳一拜。

若仙神秘一笑,并未直言,而是绕着地上的宋江苏钰等强寇转了一圈,双眼放光,直直的盯着他们。

苏钰素来心思缜密,见若仙这般盯着自己,心中“咯愣”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心寒道:“她该不是想把我们......”

停了片刻,若仙笑道:“这位大哥,我说的寿礼便是他们!”

“嘶......”苏钰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怨恨至极,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们?”凌未风凝眉细忖,过得一段时间,但见他眉目舒展,脸上泛起笑意,说道:“姑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不错,这的确是一份大礼啊!”

张无忆越听越奇,百思不解,心想:“难道这些流寇比那七绝梅花针还要重要?”思忖良久,不明其意,忍不住轻声问道:“凌大哥,你真要将他们当做寿礼?”

凌未风笑了笑,解释道:“少侠有所不知,虽说我未曾得到七绝梅花针,但却拿下了这逍遥寨中的一众强寇。”

张无忆还是不解,奇道:“那又怎样?”

凌未风道:“少侠可知我师傅为何会伤在七绝梅花针下?”

张无忆脱口道:“你不是说他是因为与人结盟,共同进山剿匪才被七绝梅花针打伤的吗?怎么倒反问其我来了?”

凌未风顿了顿道:“少侠稍安勿躁,正是因为家师因此受伤,我才想要将这两界山中的一众强寇作为寿礼,交由师傅他老人家发落。试想一下,师傅当年拼死未能剿灭的强寇如今被我一举拿下,这会不会让他郁结全消,扬眉吐气呢?”

张无忆听后一拍脑门,惊呼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儿?”又想:“凌未风若将逍遥寨荡平,将这一众强寇押回沧州铁拳门,可谓是完成了西门豹十年前未完成的壮举,当真是一份天大的寿礼!”

苏钰等人闻言脸色煞白,自知劫数难逃,全都软了下来。

凌未风面露惭愧,苦笑道:“这还多亏若仙姑娘的提醒,否则我也想不破个中的利害关系,恐怕还在为得不到七绝梅花针而沮丧不已......”

张无忆见凌未风言辞恳切,似乎对若仙极为感激,心中不由荡起一股蜜意,忍不住又偷看了她一眼。

段羽听了一阵,独自斟酌,这会儿见众人不语,忽问道:“这位仁兄,方才你说知道这厮的天蚕宝甲从何而来,可是真事?”语气平淡,波澜不惊。

凌未风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我无意中得知的!”

段羽皱眉,请教道:“还望详细告知!”

依照凌未风所言,这一年之中,他扮作流寇混在这两界山中,时间久了,对这里可谓是十分熟悉,有一次夜晚,月黑风高,他忽然发现苏钰趁着众人熟睡之际,偷偷溜出山寨,往后山的方向而去,凌未风见此,心中起疑,于是一路偷偷跟了上去,不多时,他跟着对方来到一处山洞前面,山洞隐秘,没在杂草中间,洞口还有岩石挡着,很难被人发现,对此,凌未风觉得很是蹊跷。因不想打草惊蛇,凌未风并未跟进洞里,而是默默的守在洞口,等待时机。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凌未风从洞中走出,神情似乎不悦,愤愤而离。待他走远,凌未风才探出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进洞中。

洞里阴暗潮湿,发出阵阵腐臭,凌未风不知走了多久才到达最里,他取出火折子点燃,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可这一照之下,不由吓得他亡魂皆冒,在他眼前,竟有一个蓬头寇面,不知死活的枯瘦老者被锁在这里,只见他气若游丝,形同枯槁,一动不动,双手双脚被四条粗大的铁链锁住,可能由于时间太长,那铁链的似乎已和他的血肉连在一起。

惊讶之余,凌未风壮起胆子走近那人,一探之下,发现老者竟还没有咽气,只是气息微弱,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段羽皱眉,请教道:“还望详细告知!”

依照凌未风所言,这一年之中,他扮作流寇混在这两界山中,时间久了,对这里可谓是十分熟悉,有一次夜晚,月黑风高,他忽然发现苏钰趁着众人熟睡之际,偷偷溜出山寨,往后山的方向而去,凌未风见此,心中起疑,于是一路偷偷跟了上去,不多时,他跟着对方来到一处山洞前面,山洞隐秘,没在杂草中间,洞口还有岩石挡着,很难被人发现,对此,凌未风觉得很是蹊跷。因不想打草惊蛇,凌未风并未跟进洞里,而是默默的守在洞口,等待时机。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凌未风从洞中走出,神情似乎不悦,愤愤而离。待他走远,凌未风才探出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进洞中。

有岩石挡着,很难被人发现,对此,凌未风觉得很是蹊跷。因不想打草惊蛇,凌未风并未跟进洞里,而是默默的守在洞口,等待时机。

第二百零三章 造访

凌未风娓娓道来,口气沉重,带着怒意,显然是为鸠摩空鸣不平。若仙,张无忆等人听后都不自觉怒气上涌,杀意沸腾。十年,西域第一高手竟被人困在这里十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忍受非人的折辱,这般行为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苏钰听后深知大势已去,料想此番断然难以脱身,顿时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鄢志鄢旬少年心性,听到苏钰这厮坏事做绝,丧尽天良,又险些害了兄弟二人性命,一时按耐不住心中悲愤,晃了晃手中长刀,恨道:“师傅,若仙姐姐,待我二人去宰了这厮......”说罢,便要上前动手。

凌未风见状,担心他二人真个动手,杀了苏钰,忙急唤一声:“二位小侠且慢动手......”

鄢志奇道:“凌大叔,难道你不觉得他该死吗?”

凌未风回道:“当然该死,这人坏事做绝,乱刀分尸也不为过。”

鄢旬抢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你要阻止我二人杀他?”

凌未风犹豫片刻后道:“小侠有所不知,这厮虽受了重伤,但身上还穿着天蚕宝甲,况且他这十年来逼迫鸠摩空传他西域神功,已有小成,倘若突然发难,二位小侠说不准会着了他的道。”

鄢志鄢旬闻言一惊,面面相觑,显然并未想得那么深入,细想之下,又觉凌未风言之有理,又灰溜溜的退了回来。

凌未风暗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鄢旬鄢志二人一刀将苏钰砍杀,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方才所言,均是情急之下,胡乱说出,不曾想倒是正中下怀。

不过这番说辞顶多也是唬唬鄢志鄢旬,又岂能满得了若仙?只见她美目一转,顺着凌未风的话说道:“凌大哥,不如将这些强寇一道捆了,押回沧州铁拳门,正好借着西门前辈的大寿,公开处置,你看如何?”

若仙之言可谓说到了凌未风的心坎里了,只听他连声道好,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接着,若仙又对颇显沮丧的鄢志鄢旬二人说:“志儿,旬儿,别沮丧,我们也去沧州,待当天公开处置那贼人时,再杀他不迟,相信到那时,凌大叔不会再阻拦你们了!”

声音不大,却耐人寻味,凌未风听后,忙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若仙此言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里安抚鄢志鄢旬,实则在告诉凌未风,他的心思已被看穿,只是不想当众令他难堪,希望他好自为之。

凭张无忆若仙几人武功,莫说杀一个伤重的苏钰,就是要杀一个从未受伤的苏钰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此去沧州,人生地不熟,加之周长风又在铁拳门做客,倒不如卖凌未风一个面子,让他将苏钰作为寿礼一并献给西门豹。

段羽沉默半晌,忽问:“这位兄台,那鸠摩空现在何处?”

凌未风怔了怔,而后叹道:“他死了......”

段羽“哦?”了一声,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凌未风接着又道:“那日我去到山洞之时,恰是苏钰才刚将毒药给他灌下,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便毒发身亡了。”

张无忆不解道:“为何要将他杀了?”

凌未风苦笑一声,叹道:“苏钰武功之所以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因为这十年以来他在鸠摩空那里学到不少西域派的玄功心法,只是西域一派,武功与中原大大不同,讲究细水长流,滴水成河,并非短时间内就可习成,因此苏钰留下鸠摩空性命,如遇到不解之处,便来到山中逼他讲解,这一晃便是十年,直到那日,苏钰玄功初成,已无阻碍,因担心夜长梦多,便连夜来到山洞,强行给鸠摩空灌下毒药,将他毒杀,试想鸠摩空一死,天下间除他以为便再也人知晓这天蚕宝甲的使用方法,假以时日,他神功大成,再借着天蚕宝甲的威力,就算让人知道了仓兵卫和七绝梅花针已经失踪他也无惧。”

段羽听后连连点头,对于天蚕宝甲他再清楚不过,倘若不得其法,它只能算一件废品,就算得到也无大用,只是可叹鸠摩空一代高手,打遍西域无敌手,最后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可见这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

呆了一阵,段羽走到苏钰身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扯开他的衣服,露出一副金光灿灿的乌丝软甲。

“这就是天蚕宝甲?”段羽凝眉,细细查探,发现宝甲透明,薄如蝉翼,却是纹路分明,上面乌金丝纵横缠绕,构成一副阴阳鱼的图案。

段羽伸手,想要从苏钰身上解下宝甲,可刚一触及,入手处一片虚无,犹若无物,段羽大惊,一连试了几次,均是如此,这宝甲似乎只可观望,不能触及。

苏钰见状冷笑道:“嘿嘿,怎么样,看得见得不到的滋味不好受吧!”说完干咳了两声。

段羽心中恍若,这天蚕宝甲乃是天下奇物,自然有它独特之处,又想起方才凌未风之言,心中笃定,要破此道,需知道宝甲的使用方法。

想通这点,段羽探出一手,落在苏钰身上,厉声道:“快说,天蚕宝甲如何使用?”

苏钰大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话音刚落,段羽手中一紧,只听的“噼啪”两声,苏钰左肩骨顿时错位,痛的他冷汗直流,哀嚎不止。

段羽口吻依旧冰冷,道:“你说是不说?”

苏钰咬牙,也不知是笑是哭,只听他哼哼道:“我一日不说,你们便一日不会杀我,相反还要千方百计保我性命,你说我会笨到丢弃这枚保命符吗?”

段羽心中一紧,苏钰所言非虚,他确实想要得到天蚕宝甲,对付汪直,照现在看来,光得到天蚕宝甲似乎并无用处,还需知道如何将他开启使用,如今鸠摩空已死,这天下间恐怕只有苏钰一人知道这宝甲如何使用,这样细细斟酌下来,倒变得很是棘手。

正踌躇间,忽听凌未风朗声笑道:“笑面秀才果然机灵狡诈,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人知道如何使用天蚕宝甲吗?”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撼,纷纷侧目而望,眼光落在凌未风身上。

苏钰闻言全身一颤,继而惊骇道:“你......?难道......?”

凌未风哈哈大笑,道:“不错,鸠摩空大师在临死前将这天蚕宝甲的使用方法告诉了我......”

话音刚落,苏钰如遭五雷轰顶,身子巨颤。这会儿他眼神空洞,脸色煞白,仿佛大限将至。

苏钰咬牙,也不知是笑是哭,只听他哼哼道:“我一日不说,你们便一日不会杀我,相反还要千方百计保我性命,你说我会笨到丢弃这枚保命符吗?”

段羽心中一紧,苏钰所言非虚,他确实想要得到天蚕宝甲,对付汪直,照现在看来,光得到天蚕宝甲似乎并无用处,还需知道如何将他开启使用,如今鸠摩空已死,这天下间恐怕只有苏钰一人知道这宝甲如何使用,这样细细斟酌下来,倒变得很是棘手。

正踌躇间,忽听凌未风朗声笑道:“笑面秀才果然机灵狡诈,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人知道如何使用天蚕宝甲吗?”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撼,纷纷侧目而望,眼光落在凌未风身上。

苏钰闻言全身一颤,继而惊骇道:“你......?难道......?”

凌未风哈哈大笑,道:“不错,鸠摩空大师在临死前将这天蚕宝甲的使用方法告诉了我......”

话音刚落,苏钰如遭五雷轰顶,身子巨颤。这会儿他眼神空洞,脸色煞白,仿佛大限将至。

凌未风暗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鄢旬鄢志二人一刀将苏钰砍杀,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方才所言,均是情急之下,胡乱说出,不曾想倒是正中下怀。

不过这番说辞顶多也是唬唬鄢志鄢旬,又岂能满得了若仙?只见她美目一转,顺着凌未风的话说道:“凌大哥,不如将这些强寇一道捆了,押回沧州铁拳门,正好借着西门前辈的大寿,公开处置,你看如何?”

若仙之言可谓说到了凌未风的心坎里了,只听他连声道好,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接着,若仙又对颇显沮丧的鄢志鄢旬二人说:“志儿,旬儿,别沮丧,我们也去沧州,待当天公开处置那贼人时,再杀他不迟,相信到那时,凌大叔不会再阻拦你们了!”

声音不大,却耐人寻味,凌未风听后,忙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苏钰闻言全身一颤,继而惊骇道:“你......?难道......?”

凌未风哈哈大笑,道:“不错,鸠摩空大师在临死前将这天蚕宝甲的使用方法告诉了我......”

话音刚落,苏钰如遭五雷轰顶,身子巨颤。这会儿他眼神空洞,脸色煞白,仿佛大限将至。

第二百零四章 铁拳门

张无忆一行数人且行且停,终是绕过城西一带,进入到铁拳门的势力范围。

沧州历来武风鼎盛,不少门派并立,其中沧州铁拳门就是其中最大的门派,掌门西门豹更是靠着一双铁拳威震沧州。

凌未风和段羽一左一右,押解着逍遥寨中的强寇走在前面,若仙等人则不远不近的跟着,倘若遇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免不了要驻足把玩一番。

一路上,行人纷纷投以异样的目光,其中更有些神色不善的江湖中人在不住的打量。

凌未风心生警惕,哪怕到了自家门口也不敢大意。他暗中留意,任何风吹草动也不肯放过。

又走了约一炷香的时辰,众人穿过闹市街巷,来到沧州城的东南一带,这里是一片郊区,环境相对清幽一些,路上行人也少,凌未风稍稍松了口气,指着不远处道:“段大侠,各位,前面便是铁拳门了,大家请随我来......”

段羽不语,只微微点头后便继续赶路,反倒是张无忆听后,“蹭”的一下蹿到凌未风的跟前,兴奋道:“凌大叔,你说前面那排气势恢宏的府宅便是铁拳门?”

远处,一座府宅座落,前后相距不过数里,期间朱红掩映,碧瓦成片,丝丝绿意交错,隐约间还有阵阵呼喝声传来,还未临近便知其势不凡。

张无忆极目眺望,忍不住感叹一声:“当真是好气魄!”

凌未风心中大为受用,口中却谦虚道:“张少侠见笑了!”

走过一座石桥,众人来到近前,抬眼处是一道朱漆大门,上方悬着一块丈余左右的巨匾,写道:“铁拳门”。

三个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隐约可见西门豹当年之风采。

凌未风令众人止步,随后道:“各位,你们在此暂作歇息,待我前往通禀一声,再来接各位入府。”说罢,朝着府邸拂袖而去。

待他走近,两名劲装弟子忽而冲出大门,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铁拳门?”

凌未风见两名弟子面孔生疏,稚气未脱,料想定是自己离开这一年新入门派的弟子,也不恼怒,反而颇为有礼的抱拳道:“在下凌未风,烦请通报一声,说我要见西门掌门.”

那两名弟子听后先是一怔,随后趾高气昂道:“什么凌未风,凌未雨的,我们掌门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你的样子也配见我们掌门?”二人见凌未风穿着普通,打扮粗陋,一开口便要见掌门,猜想他必是前来拜师学艺的,免不了一番奚落,像这样的情况,他们一年中不知道要遇上多少回,这时候只想快些打发对方。

凌未风闻言大怒,不曾想自己离开这一年,铁拳门的门风竟沦落至此,连一个小小的看门弟子都变得这么仗势欺人,心想:“难道师傅不知道吗?竟任由他们如此?”心念所至,当场喝道:“放肆,你们是谁的弟子?竟敢这般任意妄为,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你们的师傅没教你们待客之道?”

铁拳门乃是沧州数一数二的门派,弟子千人,经常会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前来拜访,亦或是有人慕名前来拜师,而铁拳门的原则是来者不拒,不管最后成与不成,都以上宾之礼相待,这也是西门豹先前自己定下的规矩,可眼下看来,如今这规矩倒是起了变化。

两名弟子被凌未风这么一喝,愣了半晌,平日里他二人跋扈惯了,对于上门之人都是任意呼来喝去,不曾想今日居然有人敢反过来教训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神之后,怒气上涌,叫嚣道:“哟呵,今儿来了个硬梆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的了。”

话音刚落,二人撸起袖子,眼中露出凶光,恶狠狠的朝凌未风走来。

凌未风叹息一声,心中大为失望,想不到自己才离开一年,这里竟变成这般毫无章法。

那两名弟子见对方情绪低落,以为是怕了他们,更加张狂道:“嘿嘿,老小子,好好听着,我们是新任掌门姜留香的弟子,莫不要吓破了胆儿!”

凌未风全身俱震,心中奇道:“留香?新任掌门?这是怎么回事?师傅他老人家呢?”一连串的疑问袭来,刚想再问,却见其中一名弟子挥拳而来。

“让你尝尝我们铁拳门铁拳的厉害!”那弟子口中叫嚣,牟足了拳劲呼喝而来。

凌未风冷哼一声,身子不动,只轻轻一拂,便将那人铁拳抓牢,哂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献丑?”说罢用力一送,那名弟子瞬间栽了个四脚朝天。

另一名弟子见同伴吃亏,二话不说,使出一招气贯长虹,正是铁拳三十六式中的一招,凌未风面色阴沉,看也不看,仍是右手一推一送,让他跌了个跟头。

两名弟子从地上爬起,愤然骂道:“好啊......你竟敢动手,你......你给我们等着......”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跑开了。

不多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起,卷起阵阵烟尘,滚滚而来,须臾间,从内堂涌出数十名劲装弟子,但见他们一个个手持兵刃将凌未风团团围住。

片刻后,从这群人中走出一位蓝衫少年来,少年十六七岁,斯文儒雅,正上下打量着凌未风。

少年道:“何大,何二,你们说的便是这人?”

何大悻悻上前,言行举止百般讨好,随即恶狠狠的指着凌未风说:“刘师兄,就是他,这人一来便出言挑衅,还扬言要见掌门,我和何二不依,他便动手,师兄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莫要让人小瞧了我们铁拳门。”

何大何二恨透了凌未风,说事之时难免颠倒黑白,添油加醋一番。

少年闻言,微微皱眉,继而开口问道:“这位朋友,不知道我们铁拳门哪里得罪了你,竟要这般动武?”

凌未风失望至极,心也一下子沉到谷底,一年而已,整个铁拳门变得乌烟瘴气,想他在的那会儿,谁敢如此恃强凌弱,仗势欺人?面对众人,凌未风只想出手好好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一个门派的立身所在!

凌未风脸色阴沉,毫无表情,冷冷道:“罢了,也不必多说什么了,你们一块上吧。”

蓝衫少年大怒,阴测测道:“既然兄台有意与我们铁拳门作对,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江湖道义啦,给我拿下!”

一声喝令,数十名弟子齐攻而上,冲向凌未风。

“住手!”

一声娇斥,声若银铃。

众人吃惊,纷纷停手转身望去。凌未风先是一怔,继而心潮涌动,也跟着众人一齐望去。

院落转角,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美艳妇人,只见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抬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蝉儿,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美艳妇人眼角微斜,白了那蓝衫少年一眼。

蓝衫少年忙上前搀扶那妇人,连声诺诺道:“师娘误会了,蝉儿哪敢,是有人上门挑衅,还出手打伤了何大,何二,我这才召集众位师兄弟,一致对敌。”

美艳妇人美目流转,一脸宠溺的望着蓝衫少年,说:“蝉儿,你可要记牢,作为咱们铁拳门的弟子要时时与人结善,切勿与人交恶,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有多结善缘才能在江湖中有立足之地。”

蓝衫少年名唤刘蝉,是姜留香新收的关门弟子,在铁拳门中辈分极高,与这美艳妇人西门霜关系匪浅。

蓝衫少年听后连连点头,显得十分乖巧。

凌未风呆若木鸡,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的音容笑貌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刹那间,凌未风顿感胸口发热,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一年了,她过得还好吗?犹记得那年月色之下,杏子林前,她问他说:“师兄,将来你愿意娶我吗?......”凌未风是多想斩钉截铁的回答她“是”可他是个孤儿,从小被西门豹收养,又怎么配得上她,于是他便想着冒险潜进两界山中,盗得七绝梅花针献给师傅,立下大功,说不定师傅高兴之下,便会同意了这门婚事,可现在看来,一切并非如他所想......

凌未风强忍住心中情绪,试探道:“师妹......,是你吗?”

西门霜骤听之下如闻炸雷,心中咯噔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循声望去,眼泪顿时模糊了双眼。

“大师兄......,真的是你?”西门霜呜咽,如风似的扑向凌未风,面上已经梨花带雨。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师娘为何如此?眼前这名汉子又是何人?

凌未风浑身颤抖,拂过西门霜的秀发,爱怜道:“霜儿,一年不见,你过得好吗?”

他这一问,令原本情绪激动的西门霜更加趋于奔溃,只听她一边捶打凌未风一边哭诉道:“不好,不好,我过得一点都不好,都怪你,这一年你到哪儿去了?音讯全无,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凌未风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哭成这般模样,心痛宛如刀割一般,只得出言安慰道:“傻瓜,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

第二百零五章 接风洗尘

西门霜抽泣不止,哪还管得了其他,泪水顺着她如玉般的脸颊滑下,落在凌未风的肩上,湿了一片,似乎倾注了她这一年来对凌未风的思念和那满腹委屈。

凌未风心中很不是滋味,却也是无可奈何,对于男人而言,女人的眼泪无疑是最好的武器,更何况还是心爱的女人。

蓝衫少年刘蝉见势不妙,忙抽身悄悄离去,往书房行去。

凌未风轻轻的托起西门霜的额头,爱怜道:“好了,霜妹,我这不回来了么?”又伸手替她拭了拭眼泪问:“师傅呢?快带我去见他!”

西门霜欲言又止,终是不忍,别过脸去,幽怨道:“是,你是回来了,可......可一切都晚了......”

凌未风不知西门霜何出此言,只隐约间感觉到这一年内有事发生。

“师妹此话何意?”刚要开口,却听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是大师兄吗?大师兄回来了吗?可是天大的喜事!”

话音刚落,从内堂走出两人,一人身着锦袍,面如冠玉,另外一人则是一袭蓝衫。

西门霜闻声一颤,下意识地抹去泪痕,理了理凌乱的发梢,身子也倒退两步,与凌未风保持一定的距离。

凌未风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倒是来人望了一眼西门霜,眼神中饶有深意。

凌未风见他走近,扫了一眼,沉声道:“姜师弟好大的气派,一年不见竟已当了铁拳门的掌门人,真是可喜可贺!”

西门豹弟子众多,但真正收为内室的也就凌未风和姜留香二人,姜留香为人深沉,善于察言观色,工于心计,表面上总是一副客套模样,可背地里却是心狠手辣,因此,自打小时候开始,西门雪便不太乐意与他亲近,反倒是与大师兄凌未风情投意合。

姜留香听出凌未风话里有话,忙摆出笑脸奉承道:“凌师兄说哪里的话,小弟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师兄你这一走便是一年,杳无音讯,师傅心病难愈,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铁拳门这副重担自然落到了小弟身上,还好苍天有眼,今日你我师兄弟重逢,待会儿一定要好好醉上一番!”

凌未风本就有愧意,姜留香这几句话又说的滴水不漏,可谓句句戳中他的痛处,纵使他有诸般疑问和不满,此刻都已消散。

只见他长叹一声,道:“留香,过去是为兄的不是,师傅他老人家......还......还好吗?”

凌未风终是心软,觉得同门之间不宜过于苛责,况且姜留香也是出于无奈,只是这一年不见,他对西门豹的身体状况甚为担忧。

姜留香微微一笑,道:“凌师兄放心,师傅他老人家已有好转,只是还需闭关静养,他已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凌未风一怔,奇道:“连我也不行?”

姜留香略显为难道:“凌师兄哪里的话,师兄这次重回铁拳门乃是天大的事儿,只是你也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的脾气,既已发话,我们身为弟子总不会违了他的意思吧......”言外之意便是谁也不行。

凌未风皱眉,心想:“师傅脾气我是知道的,正如留香所言,可......”

姜留香看穿了凌未风的心思,不等他开口又继续说道:“当然了,师兄也不必难过,还有三日便是师傅的六十大寿,到时候师傅自然会出关露面,届时师兄在行磕头,岂不是一份大大的贺礼?”

凌未风听后也觉甚为合理,心中芥蒂尽去,心情也一下子好转,笑道:“留香说得有理,倒是为兄鲁莽了,就依你之言。”

姜留香又捡些好话与凌未风寒暄一番,他善于攻心,又巧舌如簧,说得凌未风心怀大畅。

姜留香道:“凌师兄一路风尘仆仆,赶紧到内堂歇息一番,小弟马上命人备下酒席,待晚上好好和师兄痛饮一番。”说完又朝在场弟子厉声道:“一群饭桶,还不赶紧过来给师伯磕头赔罪!”

众弟子见姜留香发话,哪敢不从,由刘蝉带头,纷纷朝凌未风跪下行礼。

凌未风很是受用,心想:“这一年来我不在铁拳门,师傅又心魔难消,无心打理门内事物,定是将门派掌门之位暂交由留香师弟,门内事物繁多,弟子又层次不齐,无怪乎会出现今天这种现象,倒也不能全部怪他。”想到这里,凌未风朝着众人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也不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了,都起来吧!”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竟无一人胆敢起身。

姜留香见状,冷哼一声道:“都聋了吗?师伯的话难道没有听见吗?”

此话一出,不怒而威,众弟子纷纷从地上爬起,恭敬的站在一边。

姜留香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是一副笑脸道:“凌师兄,快里面请!”

凌未风并未动身,而是叫来两名弟子吩咐了一番,然后才随姜留香一道进了内里。

府邸外,张无忆等人正在等候,却迟迟不见动静,心中难免有些窝火,尤其是若仙,想她堂堂的日月神教教主女儿,教中圣女,放眼江湖,像铁拳门这样的门派,只要他亮明身份,哪个敢不给她面子,可如今竟让她在外面等了这么久,顿觉火冒三丈。

只见她拉着张无忆的手道:“无忆哥哥,不等了,咱们一道冲进去,看有谁敢拦我们?”

张无忆顿时无语,却又不好拒绝,只好被若仙这么拉着走向大门。

二人走出几步,还未到大门前,忽见从里面小跑出两名劲装弟子,见到二人后先是愣了愣,旋即礼貌道:“二位可是张少侠和若仙女侠?”

若仙道:“不错,怎么?是姓凌的让你们来的?”

其中一名弟子略显尴尬道:“让各位久等了,师父,师伯已经在里面设下酒席,准备替大家接风洗尘,如今特地命我二人前来带路,还请各位请随我来。”

两名弟子说完便在前头带路,若仙听了这话,心中怒气稍平,回头招呼段羽等人将逍遥寨中的强寇一并押进铁拳门内。

朱漆大门之内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之后便是一大块空地,平日里,铁拳门的弟子大多会在这里习武练拳,走过练武场,穿过一条带水的回廊,张无忆等人终于来到内里,乍一看,这里佳木环绕,假山横陈,亭台楼阁伫立其间,很是幽静气派。

张无忆长居幽谷,终日以草庐自居,何曾见过这般高雅气派布置,只是奇怪的很,当他见到这里的布置时,忽觉脑海中一阵刺痛,随后一副模糊的记忆涌现,一闪而过。

若仙见状,摇了摇他,关心道:“呆子,怎么啦?发什么呆啊!”

张无忆回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那模糊的画面,见若仙问到,只好敷衍道:“没,没,这里真是气派!”

若仙只道他是犯呆,也不追问,瞧了瞧周围的景物,嘲讽道:“嗯,还行,跟我们黑木崖比起来还差远了,不过这西门豹倒是挺会享受的......”

客随主便,在姜留香的安排下,张无忆等人先在谢雨轩中的厢房内沐浴更衣,稍作歇息,然后由仆人们领至西面的湖心小楼之中,期间,苏钰等一众强寇早早被铁拳门的弟子关在了地牢之中,由刘蝉亲自看守。

自打姜留香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之后,神情陡然大变,眼中精光直冒,并亲自带人,将那些强寇收押地牢,命亲传弟子刘蝉看守,深怕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些强寇横行霸道,占据两界山数十年之久,害的四周百姓,往来客商都纷纷绕道而行,沧州和德州一带的英雄豪杰多次前往围剿,都是大败而回,可谓是令这一带的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倘若他们要是得知这些强寇如今成了铁拳门的阶下之囚,岂不是更加奠定了铁拳门在沧州的地位?或许远不如此。

“来,各位英雄,我敬大家一杯,你们是我凌师兄的朋友,也就是我姜留香的朋友,大家尽管随意,权当是在自己家里!”姜留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主人姿态十足。

张无忆见此人豪爽大气,不拘小节,心中颇有好感,举起酒杯,也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酒入喉肠,涩辣无比,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仙儿,我看这姜掌门气派儒雅,不拘一格,为人很是不错!”张无忆在若仙耳边低声赞道。

若仙不以为意,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面善之人往往越是阴险,无忆哥哥,江湖险恶,你可千万别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人啊!”

对此,张无忆不甚明白,心想:“为何你们都说江湖险恶,莫信他人?爷爷这么说,周大叔也这么说,就连仙儿也这么说,可我倒不这么认为,这一路走来,仙儿,凌大哥,段大哥,都是值得信赖交心之人,未见有何不妥之处。”

心念所至,张无忆忽然想起周长风来,这也来了半日之久了,怎么不见他的影子?适才与姜留香只匆匆照了个面,未及细问,这会儿正好趁着酒席,问上一问。

第二百零六章 猫腻

酒过三巡,张无忆起身,朝着姜留香抱拳道:“姜掌门,我有一事相询,还请如实相告!”

姜留香哈哈一笑,也跟着起身还了一礼,道:“张少侠太客气了,今日凌师兄曾多次与我提到少侠,说少侠年纪轻轻,武功不俗,更有一副侠义心肠,让在下好生敬服,少侠有事尽管开口,姜某人定是知无不言。”

张无忆闻言倒是有些难为情了,须知他年轻气盛,最难消受这等吹嘘高捧,而姜留香又是个人精,尽挑些好的说,这让无忆很是尴尬。

无忆顿了顿说:“姜掌门,前些时日我有位叔叔曾约在下前来铁拳门汇合,可我这也到了半天了,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所以便想向姜掌门打听打听。”

姜留香眼光一滞,不过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见他一脸惊疑道:“哦?张少侠可是想向姜某打听逍遥山庄的周长风总管?”

张无忆一听,顿时起了精神,连连说道:“是,是,正是周大叔,姜掌门怎知?莫非周大叔就在府上?”

姜留香长叹一声,说:“张少侠误会了,只是方才听凌师兄提起此事,说来惭愧,自从五年前同师傅在逍遥山庄见过周总管一面之后就再也无缘相见,若不是师兄告诉我周总管尚在人间,我都以为他......”

张无忆闻言,心头顿时一紧,神情颇为沮丧,心想:“奇怪,周大叔明明留了书信,让我与他在沧州铁拳门汇合,怎地他自己却不来?难道中途出了什么事?”无忆忍不住胡思乱想,隐感不安。

见张无忆不语,姜留香问道:“张少侠,怎么?周总管当真说过要来拜访我们铁拳门?”就连一旁的凌未风都半信半疑的望向无忆。

这事儿本来就是听张无忆转述,除若仙之外,在场之人都不知真假,况且三年以前,逍遥山庄曾放出消息,说周长风无故失踪,生死未卜,如今又忽然说他活了过来,难免有些难以让人接受。

张无忆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心中不忿道:“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口中却仍是客气说:“不错,周大叔曾给我留下书信,说要来沧州铁拳门拜访西门豹前辈,让我前来与他汇合。”

姜留香沉吟片刻,疑惑道:“这就奇了?姜某这些时日都在家中,不曾离开半步,怎没见周总管前来?”

张无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若仙抢道:“这个,姜掌门,不打紧,也有可能是无忆哥哥看错了,沧州除了咱们铁拳门还有什么门派是以铁字开头的吗?”

经若仙这么一点,姜留香立刻接话道:“不错,这倒极有可能,在沧州除了我们铁拳门还有个铁沙门,他们的掌门素以铁沙掌著称,说起来,倒和我们铁拳门有些渊源。”

若仙笑道:“这就是了,估摸着无忆哥哥是将铁沙门错看成铁拳门了,改日我们再去那里看看,兴许周大叔就在那里。”

张无忆心中不是滋味,虽说他不通文墨,但拳字和沙字尚还能分得清楚,周长风书信上明明写着铁拳门,怎么又突然冒出个铁沙门出来呢?他几次想要上前分辨,却屡屡被若仙给堵了回来,还时不时的朝他眨眼睛,饶是无忆脑子再笨也明白了若仙的意思。

酒席散去时已是夜深时分,霜露凝重,透着寒意,天上一轮满月高悬,洒下清辉,更显清冷。

张无忆等人在仆人们的带领下各自回房歇息,这次张无忆和若仙二人均被安排在了谢雨轩的东面厢房,而段羽和鄢志鄢旬则在西面厢房。

一路无言,待仆人们退去之后,若仙才从厢房内悄悄探出脑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一溜烟儿的跑到张无忆的房门前,小声敲门道:“无忆哥哥,快开门!”

张无忆本已睡下,忽听门前似有响动,细听之下竟是若仙在敲门,于是赶紧起身开门。

“吱呀”一声轻响,张无忆打开房门,若仙顺势“嗖”的一下蹿了进来。

张无忆奇问道:“仙儿,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无忆一番话原本出于关心,可到了若仙耳中却像是在嘲笑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恬不知羞,大晚上直往男人房间里钻,臊的若仙满脸通红,好在夜黑风高,房中又没点蜡烛,张无忆看不真切。

若仙“呸”了一句,道:“大晚上跑你这来自然是有事,难不成我吃饱了撑的,跑来和你睡觉?”此言一出,若仙顿觉失言,可话已说出,想要收回却来不及了,又想到当日在绝尘谷中,二人赤身相对的情形,脸上只觉一阵火热,真是欲盖弥彰,多说多错,任她平日里巧舌如簧也不敢再多说半句。

张无忆后知后觉,愣了半晌才道:“啊?哦,仙儿找我什么事啊......”

若仙平复了一下情绪,转移话题说道:“无忆哥哥,我们去找周大叔!”

张无忆全身一颤,惊呼道:“仙儿,你知道他在哪儿?”可转念一想,眼下正值深夜,就是要去找他也该是到明日再说,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呢?

若仙示意张无忆小声,随后悄悄道:“无忆哥哥,我告诉你,你的周大叔就在这铁拳门中!”

“什么?”张无忆险些跳将起来,好在若仙早有防备,用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顿时让他喊不出声来。

若仙嗔道:“小点声,莫要叫别人听见!”

张无忆瞪大双眼,点了点头,若仙这才将手拿开。

若仙问:“无忆哥哥,你还记得酒席上我频频朝你眨眼示意吗?”

张无忆自然没忘,说道:“我还想问你来着,当时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清楚呢?”

若仙神秘一笑,回道:“我的傻哥哥,我早和你说过了江湖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张无忆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何意。

若仙又道:“无忆哥哥,你不觉得这铁拳门有些古怪吗?”

张无忆怔了怔,奇道:“哪里古怪了?”

若仙想了会儿说:“这铁拳门也算是沧州地界有些根基的门派,可为何今日所见,除了凌未风和姜留香二人,其他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弟子呢?况且他们还都是姜留香的弟子,那以前西门豹的那些外传弟子都到哪儿去了?”

张无忆默然,关于这点,他倒还真是没去想过!

“也许他们有事不在门派之中呢?”张无忆勉强想出了个理由。

若仙又道:“好,此事暂且不说,就拿酒席上你提到周长风这事来说,他姜留香早就在凌未风那里得知了此事,却在酒席上还要装出一副深感意外的模样,这会不会是过了些?”

经过若仙提醒,张无忆又回想了一遍当时酒席间的情况,陡然发现,还真与若仙所说一般,楚留香当时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事,却故作惊疑的反问,这倒真是有些奇怪。

若仙笑道:“这就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越是装的逼真就越是表示他有问题。”

张无忆听了若仙一席话,顿时睡意全无,拉着若仙道:“仙儿,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仙沉思片刻后说:“无忆哥哥,白日里我留心到铁拳门西面的落水阁后面有一座宅子,听仆人说那宅子以前是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地方,自打夫人死后,西门豹担心睹物思人,便下令将宅子锁起,时间久了就被荒弃掉了。不如我们趁着天黑,到那座宅子里去探上一探,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

张无忆点头答应,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然后施展轻功,掠上房顶,朝那座废宅而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张无忆和若仙纷纷来到废宅面前,他二人四下环顾,确定无人,然后蹑手蹑脚的靠近。

废宅大门紧闭,落灰层层,像是有些年头没人来过,大门前一把铁锁横插,将大门牢牢锁住。

张无忆瞅了瞅废宅周围,发现并无其他入口。

“看来只能翻墙进入了!”张无忆做出判断,向前一步,准备跃身上墙。

就在此时,若仙忽然叫住他道:“无忆哥哥且慢!”

张无忆一惊,奇道:“怎么?”

若仙拉过无忆,指着门上那把大铁锁道:“无忆哥哥你看,照理说这里常年废弃,无人打理,应该破旧才对,你看那铁锁,看上去像是新的一样,一点锈迹都没有。”

果然,张无忆细看之下发现正如若仙所说,大门四周已是锈迹斑驳,唯独那把铁锁焕然一新。

若仙又道:“你看这些落灰,门的两边都已积厚,只有中间比较稀薄,像是有人担心留下脚印,故意抹去一般。”

二人心生警惕,知道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即以目示意,“嚯,嚯”两下跃上高墙,然后顺着高墙朝里面而去.

果然,张无忆细看之下发现正如若仙所说,大门四周已是锈迹斑驳,唯独那把铁锁焕然一新。

第二百零七章 真假西门豹

月影西斜,夜风清冷,穿过细竹,落下沙沙之声,府宅中,两边的小道上积满了枯叶,在夜色映照下,显得有些暗黄,让人看了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意。

若仙打了个寒颤,低声道:“无忆哥哥,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感觉阴森森的,该不会闹鬼吧?”

张无忆血气方刚,又有纯阳真气护体,丝毫感觉不到不适,况且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犹记得当时途经隐村之时,村中传言闹鬼,一查之下,发现原是有人暗中作怪,这更加使他坚定心中信念。

若仙疑神疑鬼,看上去有些惊慌,无忆见了,忙牵住她的手道:“仙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二人轻身细步,绕过铺满枯叶的小道,径直走向废宅深处。

这座废宅共有三间院落,院落之间井然有序,以朱墙相隔,放眼望去,其中两间院落因年久失修变得破落不堪,倒是最中间的这间院落最为瓦全。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嚯啦”之声,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动静!”张无忆听出声音正是来自中间那间院落,赶紧拉着若仙闪入一旁的假山后面,然后暗中观察。

约莫半盏茶的过后,张无忆凝聚目力,看到有一道人影正从那间院落中出来,那“嚯啦”之声,正是他在给院落大门上锁。

张无忆心想:“奇怪?这里荒废已久,怎么还会有人前来?看那人动作,鬼鬼祟祟的,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人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的盯住那人,那人自院落中出来以后,将门反锁,待确认无误后才悄然离开,只见他步履轻盈,稳健如飞,没多时便消失在了张无忆和若仙的视线里。

若仙沉吟片刻,忽低声问:“无忆哥哥,你瞧那人的身形眼不眼熟?”

张无忆也觉得这人身形极为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待那人走远,若仙朝张无忆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二人悄悄来到神秘人走出的那间院落。

走近之后,张无忆摸了摸大门上的铁锁,眉目微皱道:“仙儿,不行,这的大门被锁上了,弄不开,倘若用强的话怕是要弄出声响,到时惊动了其他人那可就麻烦了!”

若仙瞧了瞧,果如无忆所言,大门上方横挂这一把大铁锁,粗略估计,足有数十斤重量,绝非人力可以强行掰开,倘若破门直入倒是未尝不可,只是这样一来,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

犹豫片刻后,若仙忽然灵光一闪,从头上拔下一只朱钗来,只见她朝张无忆神秘一笑,然后将朱钗一分为二,用其中一片对准那锁芯处一阵倒腾。

良久后,只听“咔擦”一声,那大铁锁竟然被打开了。

张无忆惊喜莫名,赞道:“仙儿,你真厉害!”

若仙“哼”了一声,得意道:“这有什么的,厉害的还没拿出来呢!”先前,若仙偷偷逃出黑木崖,独自一人前往嘉兴寻找于禁下落,沿途厮混在乞丐群中,因一时贪玩,将那什么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手段学了个遍,不想今日竟还派上用场了。

开锁之后,二人推门而入,动作极轻,同时他二人也时刻保持着警惕,试想这里常年废弃,荒无人烟,居然有人会在深夜出入,不用猜,这里肯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院落之中是一座竹制小楼,清心别致,雅秀隽娟,看其格调,像极了一间书房。

若仙心中生疑:“难道这里还有人居住吗?”小楼与别处不同,丝毫没有破落之感,相反,这里被人打扫的纤尘不染,小楼前面还栽种着各式各样的兰花。

“走,进去看看!”若仙打定主意,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二人先是伏于楼前细听,确认没有动静后才推门走了进去。才一踏入,便觉一股墨香袭来,但见不远处放着一方书桌,书桌之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若仙嘀咕道:“这里果然是书房”而后疑惑不解,自言自语道:“适才那人从院落中离去,显然也是来过这里,只是他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无忆听后,接话道:“说不定那人是到这里看书习字来了呢?”

若仙摇了摇头说:“无忆哥哥,若换作是你,会大半夜的跑到这废宅之中看书习字?”

“这......”张无忆一时语塞,细想过后,发现若仙此言颇为有理,再这么说,也不会有人深更半夜起来看书习字,更何况这里还是一座废弃了的荒宅。

“那他来此究竟为何?”张无忆很是迷惑。

若仙走近书桌,仔细看了看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发现砚台几近干涸,毛笔笔尖也已发硬,显然很久没有用过,这也正好印证了先前所想,这人来此另有目的。

就在若仙惊疑不定之时,忽然瞥见那方砚台的位置看上去有些古怪,照理说,砚台当是正中而置,但眼前的却不相同,竟然反了过来。

好奇之下,若仙伸手上前,想要将它拿起细看一番,可这一接触,若仙顿时吃了一惊,那方砚台死死的扣在书桌之上,怎么都拿不起来,试了两次后,若仙忽地眼前一亮,不再试图将它从书桌上拿起,而是左右两边旋转拧动。

如此一来,倒还真让若仙歪打正着,砚台向右拧过一半之后,书桌后方的书架子瞬间翻转,露出一条甬道来。

“无忆哥哥!”若仙惊叫一声,随后同张无忆一同走了进去。

甬道不长,大约十丈左右,甬道尽头竟是一间密室,密室大门虚掩,隐有光亮隐现。

二人对望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密室。

张无忆和若仙前脚才进密室,后脚立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姜留香,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告诉你铁木令在哪里的......”

张无忆和若仙面面相觑,但见说话的是一名老者,蓬头垢面,背对着二人。

若仙何等聪明,老者此言一出,便已隐约猜到了几分真相,方才在外面遇到的身影想必就是姜留香无疑,只是这老者又是何人?为何被姜留香关在这里?

张无忆听见老者误将他二人当做姜留香,急忙出言解释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姜掌门......”

那老者听后明显一震,旋即大怒,转身骂道:“放屁,放你娘的狗屁,他姜留香算个哪门子掌门?白眼狼一个,哼!”

张无忆不明所以,莫名其妙被老者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心中气恼,道:“你怎么骂人啊?”

老者微眯双眼,冷笑道:“娃娃,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姜留香派你们来的吧?哼,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你们回去告诉姓姜的,老夫才不会上他的当!”

张无忆气愤不过,想要出言辩解,却被若仙打断道:“早就听说铁拳无敌西门豹西门老前辈嫉恶如仇,脾气火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张无忆闻言大惊,脱口道:“什么?仙儿你说这老人家是铁拳门掌门西门豹?怎么可能?他不是姜留香的师傅么?怎么会?......”

若仙笑了笑道:“傻哥哥,早就和你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姜留香深藏不露,又岂会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想他之所以将西门前辈关在这里,想必是为了那什么铁木令吧!”

张无忆怔了半晌,又道:“不对啊,我听那些仆人讲,西门豹前辈虽在闭关静修,但日常生活起居还都是由他们前去料理,他们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倘若这位老人家是西门豹,那静修之人又是谁呢?”

若仙神秘一笑,说:“这倒也不难,只需找人易容假扮,或是找一位容貌相似之人顶替便可做到!”

张无忆道:“容貌相似尚且可以办到,可言谈举止,脾气性格又怎能做到丝毫不露马脚呢?”

若仙双眉一挑反问道:“无忆哥哥,你可曾见到过外面那个西门豹?”

张无忆摇了摇头,表示未曾见过。

若仙道:“这不就是咯?我想外面的那位西门豹只需在适当的时机出来露一次面,其他的都由楚留香一手操持,试问这样又怎么会露出马脚呢?”

张无忆听后恍然大悟,只是不明白,姜留香为何要这般算计自己的师傅?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冷道:“好一个偷天换日,好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真是老夫的好徒弟啊......”话到这里,又显得有些无奈和凄凉。

若仙稍作思忖后郑重道:“西门前辈,请您放心,我们二人并非姜留香所派,而是因为感觉得这里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所以才会半夜闯到这废宅,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西门豹闻言后桀桀怪笑,而后厉声道:“娃娃,你当老夫是这么容易诓骗的吗?姜留香前脚才走,你们后脚便来,倘若不是他暗中授意,你们又如何得知我被关在这里?”

张无忆心中焦急万分,他素来口拙,这会儿更是不知如何才能令对方相信。

若仙见状,忽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说道:“西门前辈,你瞧这是什么?”

第二百零八章 偷天换日

乍看之下,西门豹猛地一惊,全身俱颤,而后不可思议的盯着若仙。若仙手中,一枚翠绿色圆形玉佩散着莹白色光泽,细看之下,圆润的玉身之上隐有血红,正是她的祖传血玉。

若仙神色淡然,似乎对西门豹表现出来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而后幽幽道:“西门前辈,可认得这块玉?”

西门豹愣了半晌方才回神,吃惊道:“姑娘何以得到这块血玉的?纳兰云龙又是你何人?”

若仙笑了笑,赞道:“西门前辈好眼力,一眼便看出我这玉是血玉。”

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叹道:“姑娘就没打趣老夫了,江湖中又有谁不知道这血玉的来历。”

张无忆不明白她二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何意一块小小的玉佩竟能让西门豹前后态度大变?

若仙道“西门前辈,实不相瞒,这血玉乃是我外祖父传下,若不是事出突然,我也不会仓促拿出以表明身份。”

西门豹细细打量了若仙一番,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若仙如实道:“纳兰若仙!”

西门豹止不住点头,口中喃喃说:“这就对了,想不到老夫遭逢不幸,身陷囹圄,居然有幸能见到血玉的风采,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呐......”

若仙收起玉佩,淡淡问道:“西门前辈,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西门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奈道:“既是血玉的传人,自然不会是和姜留香一伙的,老夫先前多有冒犯,还请二位多多见谅!”顿了顿后忽又问道:“老夫有一事不明,二位既不是姜留香派来试探老夫的,又为何知道老夫被关在这里?”

张无忆见西门豹态度好转,已不似方才那般充满敌意,心中也顿时轻松不少,见他发问,抢道:“西门豹前辈,我和仙儿真是无意中才发现这里的。”当即把近来所发生之事,包括与凌未风一起大破逍遥寨强寇,和周长风约在铁拳门却不见其踪等一一说与西门豹听。

西门豹听得入神,当无忆提到凌未风为尽师徒情谊,孤身潜入逍遥寨欲盗取七绝梅花针解他心结时,他大骂不已,骂他有勇无谋,只凭意气用事,可任谁都听得出来,西门豹责备之中却有七分怜爱,而后当听到他最后助张无忆等人大败两界山强寇,解决了数十年来令沧,德两地江湖中人甚为头痛的两界山匪患时又显得无比自豪。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西门豹稍稍捋了捋心绪,郑重道:“张兄弟,你说周老弟让你和他在铁拳门汇合?”

张无忆点了点头说:“不错,周大叔给我留了书信”旋即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交与西门豹过目。

西门豹看了良久,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周老弟的笔记,想不到啊,周老弟尚在人间,说起来,我与他已有四年不见,真怀念当初一起痛饮,笑谈风月的情景。”西门豹眼光变得深邃,像是在憧憬昔日的美好。

张无忆神情变的有些落寞,沮丧道:“可是姜留香说周大叔从未到过这里,人海茫茫,又该到哪里去寻他呢?”

若仙见状安慰他道:“无忆哥哥,你别沮丧,我猜你那个周大叔应该在沧州城内,或者就在铁拳门中。”

张无忆听后大吃一惊,回想起从一开始若仙就对他说过周大叔在铁拳门中类似的话,又判断铁拳门和姜留香有些问题,如今后者已经证实,难道前者也正如她所说一般?

正惊奇间,忽听西门豹开口道:“纳兰姑娘所说不无道理,姜留香此人我最清楚,阴险深沉,做事滴水不漏,就算周老弟真的来过铁拳门,他也未必肯说真话,只是我心中隐觉不安,担心周老弟他有什么不测。”

若仙愣了愣,惊呼道:“前辈的意思是......?”

“哎”西门豹长叹一声,解释说:“周老弟这人心智超绝,说一不二,他说要来铁拳门断想来不会有错,我只是担心他在铁拳门期间识破了姜留香的奸计,反遭了贼人的毒手!”

若仙沉吟,心道:“这倒很有可能,姜留香这人谨慎多疑,做事果断狠毒,连授艺恩师都敢下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呢?”

张无忆大急,脱口道:“这样说来,那周大叔岂不是非常危险?”

西门豹微叹,说:“也不尽然,这也只是我等猜测,就算真的落在了姜留香的手中,说不定他也会千方百计留着周老弟的命,以此来要挟我说出铁木令的下落!”说到这里,西门豹的眼神变得无比犀利。

若仙听西门豹自己提及铁木令,脑中一转,趁热打铁问道:“前辈所说的铁木令究竟是何物?竟让姜留香如此念念不忘。”

西门豹闻言长叹,久久不语,心中似有隐痛,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道:“这事说来话长......”

铁木令乃是铁拳门的信物,为历代掌门的身份象征,换句话说,如果得不到铁木令,就不算是铁拳门真正的掌门,这一点,铁拳门中稍微年长一些的弟子都很清楚。姜留香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将西门豹暗中囚禁,然后弄出一个假的西门豹来假传口谕,无非是想要得到那掌门之位,可他终究没有信物,难以让人信服,于是他一面千方百计将那些质疑他的铁拳门弟子以各种理由调离出去,一面每日晚上过来逼迫西门豹交出铁木令,可西门豹也不傻,早早便将铁木令藏了起来,几次交锋过后,双方仍僵持不下。

若仙听后感叹道:“难怪前辈见了我们会以为是姜留香派我们来的,原来其中还有这层缘故!幸好多亏了我这枚血玉,否则就算我们说破了天,前辈也未必会相信我们.”

西门豹并未答话,看似十分沧桑,眼底精光若隐若现,看得出来,这铁木令不仅仅是铁拳门的信物,背后可能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西门豹不说,若仙和无忆也不好多问。

张无忆走近西门豹所在的牢笼,掂了掂牢笼上面的锁链,转身道:“仙儿,我们先把西门前辈救出来再说。”

若仙沉吟片刻,始终没有动手。

“仙儿?”张无忆轻唤一声。

若仙眼中精光一闪,打定主意说道:“无忆哥哥,咱们现在还不能将西门前辈救出此地。”

张无忆奇道:“这是为何?”连一旁的西门豹也为之一怔,神情明灭不定。

若仙神秘一笑,得意道:“既然姜留香使了偷梁换柱之计,那我们就给他来个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张无忆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依照若仙所想,目前铁拳门形势不容乐观,除了他们几人和凌未风以外,几乎全部都是姜留香的势力,原来西门豹手下的那些外传弟子也都被他以各种理由调离铁拳门,倘若这会儿将西门豹救出牢笼,势必会引起姜留香的反击,到时候,铁拳门大乱,若仙和张无忆倒没什么顾虑,可西门豹作为铁拳门的掌门,自然不愿见到这等情景。三日以后便是西门豹六十寿辰,姜留香请了不少沧,德两地的江湖朋友前来捧场,那些派出去的弟子届时也会回来祝寿,按照若仙的计划,就在寿宴的前一晚将西门豹和那个冒牌货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个包,然后在当众戳穿姜留香,这样任他再怎么狡猾,也是无济于事,正好认栽。

“妙,妙,果然很妙!”西门豹听后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连说好。过了好久才稍稍缓和,道:“若仙姑娘此计甚妙,姜留香那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手操持的傀儡最后变成了老子,嘿嘿,这就叫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只是不知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若仙想了一会后道:“西门前辈可否将铁拳门中的地形布局详细告知?这样我们趁着这几日探个清楚。”

西门豹愣了一愣,良久后才道:“罢了,我信得过二位小友!”说完,便将铁拳门内的地形布局,包括一些暗格,地牢,闭关之详细说与二人听。

若仙何等聪慧,只听一遍,便将整个铁拳门内的布置记得一清二楚,记完这些以后,二人担心迟则有变,于是立即起身告别西门豹,准备离去,临行前,二人再次劝诫西门豹在这几日之内无论如何都要小心应付,虚与委蛇,却不可惹恼了姜留香,惹来杀身之祸。

张无忆二人按原路返回,仍是轻身慢行,步步为营,待二人出了院落,又根据西门豹提供的信息,在这废宅中探查了一遍之后方才离开。

回到房中已是深夜丑时,二人并未立刻睡去,而是聚在一起商量着从何处入手,确定到那个假的西门豹所在位置。

若仙道:“无忆哥哥,我觉得还是得从那些仆人入手,毕竟他们每日都会去送吃的给他。”

张无忆想了想道:“若是姜留香发现了怎么办?”

第二百十一章 救人

雾华浓重,点点火光闪烁,四名值守弟子手中火把高高举起,照向一处。

张无忆待要现身,忽被若仙一把按住,急促道:“等等,那儿有人!”随后指了指东南方向一处。

东南方向,一名黑衣人从屋檐上掠下,落到了四名值守弟子面前。

其中一名弟子立时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铁拳门?”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西门豹在哪里?”

张无忆何等耳力,虽说对方有意压低嗓音,使之听起来更加低沉,但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咦?是个女的!”张无忆向若仙说道,同时心中又暗呼侥幸,还好刚才若仙将自己拦住,没有立刻现身,否则还真是白白暴露了行踪。

若仙凝眉,似在思忖,过了好久才对张无忆问道:“无忆哥哥,你可猜的出来她是何人?”

张无忆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奇道:“仙儿,我猜不出来,要不你告诉我吧。”

若仙闻言只神秘一笑便不再说话。

远处,那四名铁拳门的弟子听黑衣人出言不逊,显然来者不善,纷纷举刀横在胸前,准备动手。

黑衣人沉声道:“我无意与你们动手,只要你们说出西门豹的下落,并让我去见他,我不会为难你们!”

四名弟子闻言哈哈大笑,骂道:“好狂妄的口气,当我们铁拳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还想见我们掌门?哼哼,那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话音刚落,为首那名弟子持起钢刀砍了上去,其余三人见了,也都一拥而上,纷纷朝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见状,退了三步,直到稳住身形,然后一招“拈花拂柳”身子朝前一斜,轻轻从四名弟子的刀光中闪过,姿势优美,如春风拂过柳梢。

四人一击落空,立时抽刀转身,长刀横扫,如秋风扫落叶般乱舞。

黑衣人玉脚轻轻一点,一招“蜻蜓点水”从四人头顶掠过,同时,素手一扬,只听“啪啪”四声,四名弟子左脸都多了五道血痕,显然是挨了黑衣人四记耳光。

耳光清脆,噼啪作响,打得那四人晕头转向,手中长刀竟似要脱手而去。

黑衣人瞅准时机,玉足再点,只轻轻一跃便跃过四人,就要闯进那间大的厢房之中。

“糟了,她中计了!”若仙一声惊呼,紧紧抓了抓张无忆的左肩。

还未等张无忆反应过来,只听“嗖嗖嗖”数道响箭声接连而起,接着,那黑衣人左闪右避,连翻了十几个跟头,退到门外十丈,方才停下。

原来,就当黑衣人想推门闯入厢房之时,忽然心中警兆迭起,紧接着从厢房*来数十支长箭,她反映不可谓不快,左闪右避,躲过突袭,又向后跃出数丈,落到了安全位置,可饶是如此,右边小臂上还是被长箭擦伤,汩汩的留着鲜血。

张无忆聚集目力,看得清楚,对若仙道:“仙儿,快看,她好像受伤了!”

若仙心中一紧,急道:“无忆哥哥,你看好咯,随时准备救人!”

张无忆一怔,奇道:“啊?救人?”

若仙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谁么?待会将她救下不就知道了。”

张无忆“哦”了一声,虽不明白若仙为何要他救这黑衣人,但他认为若仙此番,必有深意,况且他也着实想知道这黑衣人的身份,听若仙的口气,好像对这人并不陌生,因此聚精会神盯着前方。

响箭过后,厢房内接连冲出二三十名铁拳门弟子,各个身着劲装,威武不凡,他们一经冲出便与刚才那四名弟子一同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待阵型摆开,这群弟子之中走出一人,浓眉阔眼,虎背熊腰,他先是审视了下黑衣人,随后发出一阵冷笑。

“刘傲?”

若仙和张无忆同时一怔,不曾想他竟然会出现在此,刘傲与刘蝉一样,都是姜留香的内室弟子,拳法深得姜留香真传,之前在接风酒宴上见过一次,后来听说被姜留香派出去送信去了,可谁曾想竟是埋伏在此。

那黑衣人明显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刘傲轻蔑道:“师父果然没有猜错,总有些人想打师公的主意,他老人家命我在这里守株待兔,起初我还不太相信,嘿,今晚上还真来了一位不要命的兔子。”

黑衣人依旧压低嗓子道:“废话少说,既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何必不敢让人接近?”

刘傲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道:“阁下真是好大的魄力,死到临头了还在打着如意算盘,企图激怒于我?哼,我劝你还是乖乖受擒吧!”

黑衣人冷哼一声,忽然出手,一招金蛇缠绕,一双碧藕如金蛇狂舞,绕向刘傲。黑衣人明白,此刻自己身处下风,又受了伤,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难,唯有出其不意,擒贼先擒王。

刘傲一顿,竟是不闪不避,只见他双脚一沉,捏起一道拳印,直直的迎了上去。

“开山裂石?”

黑衣人认出他这一招乃是铁拳三十六式中的“开山裂石”,其势如名,一旦使出,威力无穷,足以击碎一块巨石。

“好拳法!”张无忆见刘傲年岁不大,拳法已然精湛,他这一拳,胜在招式精辟,毫不花哨,虽说劲力上还欠缺些火候,但也足够惊艳。

黑衣人不敢大意,临时变招,双手于空中画了个弧圈,竟将对方拳劲卸去大半,随后更是凌空飞起一脚,朝着对方胸腹间人迎穴踢去。

张无忆轻“咦”了一声。

若仙奇道:“怎么了?”

张无忆微微皱眉道:“仙儿,这黑衣人似乎知道对方的武功路数,每到关键时刻都能趋利避害,临时变招,化解对方的拳劲,你说奇不奇怪?”

若仙神秘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这二人本就是一脉相传!”

若仙此言,饶有深意,可任张无忆却始终想不明白。

刘傲接连使了五式铁拳,一式强过一式,可最后竟都被对方轻松化解掉了,不由的心中大惊:“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每到关键时刻都能避开拳式,就好似提前知道我会如何出招似的?”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第六式,第七式接连打出。

拳影呼啸,虎虎生风,连一帮的一众弟子都觉得心悸不已。

黑衣人也是叫苦不迭,她深谙铁拳之道,一式强过一式,目前来看,虽可借着对它的熟悉以巧劲化解,但她毕竟是女流之辈,气力不支,况且铁拳越到最后,威力越大,到了那时,恐怕自己定会败下阵来。急忖之下,黑衣人玉牙一咬,猛一发力,反守为攻,用的竟也是铁拳三十六式。

刘傲越打越慌,忽见对方也使出铁拳三十六式来,顿时心神大乱,只见对方拳印曲张,收发自如,拳劲到处隐有罡风呼啸,竟比自己还要高明许多。

张无忆惊的合不拢嘴,怪叫道:“仙儿,还真被你给说中了,他两的拳法还真是一家!”

若仙嘴角扬起,得意道:“我何时说错过?”

刘傲眼看自己就要不敌,忙向周围弟子喝道:“都站着干什么呢,一起上啊!”

此言一出,周围弟子果然纷纷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然后一拥而上,群攻黑衣人。

黑衣人本一心想着要拿下刘傲,不料此时情况突变,刀斧铁拳齐齐朝她涌来,情急之下,只能收拳变招,腾挪闪跃,于众人之中周旋。

这边黑衣人拳式一松,刘傲顿感压力骤减,稳定身形之后,二话不说,重新捏拳攻去。

毕竟是女流之辈,气力不支,况且铁拳越到最后,威力越大,到了那时,恐怕自己定会败下阵来。急忖之下,黑衣人玉牙一咬,猛一发力,反守为攻,用的竟也是铁拳三十六式。

刘傲越打越慌,忽见对方也使出铁拳三十六式来,顿时心神大乱,只见对方拳印曲张,收发自如,拳劲到处隐有罡风呼啸,竟比自己还要高明许多。

张无忆惊的合不拢嘴,怪叫道:“仙儿,还真被你给说中了,他两的拳法还真是一家!”

若仙嘴角扬起,得意道:“我何时说错过?”

刘傲眼看自己就要不敌,忙向周围弟子喝道:“都站着干什么呢,一起上啊!”

此言一出,周围弟子果然纷纷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然后一拥而上,群攻黑衣人。

黑衣人本一心想着要拿下刘傲,不料此时情况突变,刀斧铁拳齐齐朝她涌来,情急之下,只能收拳变招,腾挪闪跃,于众人之中周旋。

这边黑衣人拳式一松,刘傲顿感压力骤减,稳定身形之后,二话不说,重新捏拳攻去。

黑衣人本一心想着要拿下刘傲,不料此时情况突变,刀斧铁拳齐齐朝她涌来,情急之下,只能收拳变招,腾挪闪跃,于众人之中周旋。

这边黑衣人拳式一松,刘傲顿感压力骤减,稳定身形之后,二话不说,重新捏拳攻去。

第二百十二章 西门霜

夜色朦胧,薄雾笼罩,朗玉水阁中一片狼藉,二三十名弟子皆倒在地上哀嚎打滚,不远处一摊血渍鲜红醒目。

刘傲四下巡视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想不到来人武功竟这么高?我竟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刘傲心头打鼓,沉吟许久,仍是一筹莫展。

又过了一阵,环佩声响,一群劲装弟子相继涌进朗水玉阁,为首一人,朱唇凤眼,器宇轩昂,正是姜留香。

“师傅!”

刘傲见状,急忙上前行礼。

姜留香看了一眼地上受伤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问道:“傲儿,情况如何?”

刘傲对姜留香极为尊重,自然丝毫不敢隐瞒,直将刚才的情景一字不差的禀告于姜留香。

姜留香听后,眉目皱起,奇道:“这么说来,你对后来者一概不知了?”

刘傲一怔,即刻跪下,自责道:“还请师傅责罚!”

姜留香脸上闪过一丝冷意,旋即将刘傲扶起,语重心长道:“傲儿,为师又怎么会怪你呢?你做的很好!”

刘傲略有愧色,低头不语。

姜留香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环顾一下地上的几十名弟子,沉声道:“能在一招间将我二十几名铁拳弟子打倒而又不露真身,这人的武功恐怕是深不可测啊!”

姜留香隐有不安,寿礼将至,竟来了这样一位高手,怎能让他不忧?

“呃......”刘傲忽然想起一事,欲言又止。

姜留香见状,微笑道:“傲儿,你我师徒之间还有什么好遮掩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刘傲道:“师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刚开始中了埋伏的那个黑衣人总觉着有些熟悉,他似乎对我们铁拳招式很是清楚。”

姜留香闻言全身一震,失声道:“此话怎讲?”

刘傲道:“弟子与他对招,使出铁拳三十六式,每到关键时刻,他总能将我的拳劲化去,算计之精,让我都以为是师傅您老人家呢!”

姜留香不语,只在原地来回踱步,似在沉思,过得片刻,又问道:“那他还说了什么?”

刘傲回道:“他一来便说要见西门豹,像是特地冲着他而来!”

“哦?”姜留香双眼微眯,精光隐现,像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眼珠子一转,命令道:“傲儿,你带人在这好生守着,谁也不准放进来!”说着便独自朝最里面那间厢房走去。

刘傲得令,哪敢怠慢,当即点了十五名劲装弟子分守住朗玉水阁的各个入口,另外又带了十五名弟子围在那间厢房前。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姜留香从厢房内走出。见刘傲守着,向他招了招手。

“师傅!”刘傲走近。

姜留香整了整衣襟,严肃道:“傲儿,据为师推测,那黑衣人尚未走远,有可能他就在咱们铁拳门中,稍候你带弟子四处搜寻一下,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姜留香此言正合刘傲心意,当即回道:“师傅放心,那黑衣人受了伤,逃跑之时定会留下血迹,徒儿一会便带人前去搜寻!”

姜留香点了点头,贴耳道:“记住,若有人问起,就说有盗贼潜入,切莫说漏了嘴!”

“是!,徒儿明白!”

刘傲向姜留香行过一礼,随后便亲自带着三十名弟子去了。

张无忆和若仙救下黑衣人后一路东行,没多久便来到若仙房间。

若仙急道:“无忆哥哥,快,把她弄到我的房间里!”

张无忆依言将黑衣人背进若仙厢房,然后草草替她止了血,将她放到若仙床上。

“无忆哥哥,快把门外的血迹弄干净!”若仙扯下一块布来,沾了沾水,扔给了张无忆。

张无忆接过湿布,一路擦拭,很快便将沿途的血迹清除掉了。

回到若仙房中,见黑衣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张无忆关心道:“仙儿,她怎么样了?”

若仙神秘一笑,故意将声音提高一截道:“无忆哥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黑衣人究竟何人么?”

张无忆点头,兴奋道:“仙儿,你肯告诉我了?”

若仙“唉”了一声,叹道:“无忆哥哥,若我要你去猜,怕是等到姜留香找上门来你也不见得能够猜的到!”

张无忆搔了搔头,尴尬道:“仙儿,你就别取笑我了,快和我说她到底是谁?”

若仙嘿嘿一笑,说:“其实也不难猜,她就是铁拳门掌门夫人,姜留香的妻子西门霜!”

张无忆闻言一怔,吃惊道:“什么?你说她......?”

同时,木床微微一抖,显然床上的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

若仙冷哼一声,隔空喊道:“既然醒了就起来一叙,又何必故作昏迷呢?若我们要害你,又何必这么辛苦救你呢?”

果然,话音刚落,黑衣人从床上一窜而起,冷冷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目的?”

此言一出,张无忆疑惑全消,这黑衣人果然是西门豹的女儿,姜留香的夫人西门霜,她适才原来是在装作昏迷,担心张无忆和若仙救她是另有目的。

说着,西门霜揭开蒙面,露出一副绝色姿容,弯弯的柳梢眉下淡生烟波,美目流转,顾盼神飞,只是因失血过多,让原本白皙的肤色看上去有些微微泛白。

见到西门霜真容,若仙微微摇头,而后叹息不止。

西门霜见状奇道:“你看着我摇头作什么?”

若仙浅笑,惋惜道:“好好一个美人儿,竟然嫁给了姜留香,岂不可惜?”

西门霜一怔,却仍是非常谨慎道:“留香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又是我爹的得意弟子,我嫁与她作妻子有何不妥吗?”

若仙冷笑一声,不作回应。

张无忆嫉恶如仇,自打他知道姜留香的为人后便对他深恶痛绝,见西门霜还蒙在鼓里,便忍不住脱口道:“西门姐姐,你可别被这人外表给骗了,他,他坏的很!”

西门霜又是一怔,仍是故作镇定道:“哦?不知夫君如何得罪了二位,还请明说,也好代为转告!”

张无忆见她被小人所骗,一意袒护,心中火气上涌,不忿道:“像他这样欺师灭祖,将自己师傅软禁,表里不一的人也算好人?”

话音刚落,西门霜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只听她颤颤巍巍说道:“什么?这么说来,你们见过我爹了?他究竟在哪?”

若仙见她承认,接过话道:“这么说来,你夜探朗玉水阁就是想找到西门前辈了?”

西门霜点头,眼泪簌簌而落,想是这一年来,她为此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年前,凌未风失踪,西门霜心急如焚,在沧,德两地找了许久仍是没有消息,肝肠寸断下,西门霜只好回到铁拳门,从此闭门不出,希望有朝一日,凌未风能够自己回来。

造化弄人,西门霜等来的不是心上人凌未风,却是无尽的煎熬与折磨。回到铁拳门一个月内,西门豹忽然宣布自己要闭关养神,由二弟子姜留香暂代掌门之位,不仅如此,更是要将西门霜许配给姜留香。

西门霜从小与凌未风青梅竹马,二人早已私定终身,又怎能依从?

于是一气之下,便去找西门豹理论,可每次前去要么姜留香在场,要么隔得很远,她始终无法与西门豹单独接触,对于这桩婚事,西门豹的态度很是强硬,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更下令将西门霜禁足,必须在他闭关之前完婚,心力交瘁下的西门霜再无意折腾,又想到凌未风去向不明,生死未卜,绝望之下也无心反抗,便只能从了这桩婚事。

完婚之后,起初还不觉什么,可两个月之内,西门豹以前的那些外传弟子均被派出铁拳门外出办事,只留下一批新近的弟子留守,西门霜很是不解,便想着前去找西门豹问个清楚。

当初,西门霜以为是因为自己不肯答应他将自己许配给姜留香才故意疏远自己,可如今她已与姜留香完婚,遂了他的心意,她去拜见,仍是不让近身。

西门霜起疑,一日,趁着仆人送饭之际,西门霜悄悄溜进了西门豹闭关的地方

完婚之后,起初还不觉什么,可两个月之内,西门豹以前的那些外传弟子均被派出铁拳门外出办事,只留下一批新近的弟子留守,西门霜很是不解,便想着前去找西门豹问个清楚。

当初,西门霜以为是因为自己不肯答应他将自己许配给姜留香才故意疏远自己,可如今她已与姜留香完婚,遂了他的心意,她去拜见,仍是不让近身。

西门霜起疑,一日,趁着仆人送饭之际,西门霜悄悄溜进了西门豹闭关的地方

西门霜起疑,一日,趁着仆人送饭之际,西门霜悄悄溜进了西门豹闭关的地方

完婚之后,起初还不觉什么,可两个月之内,西门豹以前的那些外传弟子均被派出铁拳门外出办事,只留下一批新近的弟子留守,西门霜很是不解,便想着前去找西门豹问个清楚。

当初,西门霜以为是因为自己不肯答应他将自己许配给姜留香才故意疏远自己,可如今她已与姜留香完婚,遂了他的心意,她去拜见,仍是不让近身。

第二百十三章 引蛇出洞

若仙美目流转,闪过异彩,听到这儿,又不由对西门霜起了三分怜意,或许同为女子,才能真正理解,情之一物,自古难解,又有谁能真正超脱?

“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西门霜微微叹息。

若仙或有同感,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张无忆,面上微微泛红。

“这么说来,姐姐是为了凌大哥才铤而走险的了?”若仙奇问,语气渐缓,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生硬。

西门霜叹道:“我也是迫于无奈,这件事若不尽早解决,牵连甚广,我担心姜留香会对风哥不利!”

若仙“哦?”了一声,反问道:“那你何不直接向凌未风说明真相呢?”

西门霜摇头道:“这万万不可,一来,始终没有证据能证明里面那个人不是我爹,这只是我的猜测,二来,倘若我现在告诉了风哥,依照他的脾气,肯定直接去找姜留香当面对质,打草惊蛇不说,凭姜留香的城府,又岂能善罢甘休,肯定会在背地里千方百计设计除掉凌未风!”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论武功,凌未风或许不输姜留香,可若论算计,十个凌未风也不是姜留香的对手。

这一点,西门霜最是清楚,这一年来,她与姜留香两个斗智斗勇,始终没有占到半点便宜,甚至连西门豹住在什么地方都不得而知,直到昨日,她无意间得到了一则消息,说西门豹有可能在朗玉水阁中闭关,这才铤而走险,前去一探。

西门霜回过身来,理了理凌乱的思绪,问:“不知这么晚了,二位为何会出现在朗玉水阁?又恰巧救了我呢?”

事到如今,西门霜已经放下戒心,倘若对方要想加害于她,又何必费尽心思将她救下?

若仙笑了笑道:“不瞒姐姐,我们也是为那个假西门豹去的!”

西门霜越听越奇,忍不住问:“对了,我一直好奇,为何姑娘如此断定朗玉水阁里的那人是假的呢?”

若仙和张无忆相视一笑,默不作声。

西门霜见他二人不肯明说,也不强求,又问:“二位居于此处,想必是前日随未风一道来的朋友吧!”

若仙道:“姐姐说的不错,我叫若仙,他叫张无忆,都是凌大哥的朋友!”

西门霜心念一动:“既是未风的朋友,又冲着假冒我爹的人而来,难道......?”

念及于此,心中动容,终是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来,风哥他也知道......知道这事?”

张无忆口直心快,立时回道:“姐姐放心,凌大哥他不知道这事,都是我和仙儿无意间发现的。”

“哦?”西门霜惊疑,心想:“我明察暗访了一年之余,尚不能断定那人是真是假,怎么你们才来两天,便能发现?”

若仙见西门霜神情讶异,心中一动,立刻猜透了她的疑惑,事已至此,她也不打算隐瞒,或许这位铁拳门昔日的大小姐还能帮到他们。

若仙道:“姐姐,其实我们已经见过真的西门前辈了!”

“什么?”

西门霜惊呼一声,差点跳将起来,只是稍一激动,肩上的箭伤又迸裂了开来。她紧咬玉牙,强忍着剧痛,抽搐道:“你......你说你们见过我爹爹了?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若仙伸手,将她扶住,劝道:“姐姐莫急,若信得过我们,就当什么事也不知道,后天寿宴之上,保准让你见到真正的西门前辈。”说完,又朝她神秘一笑。

西门霜半信半疑,再次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来铁拳门又是何目的?”

张无忆担心她胡思乱想,又牵动伤口,便将此行的目的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你们是觉得姜留香骗了你们,然后夜探铁拳门,无意中发现了我爹的下落?”

西门霜听了无忆所述,只略一整理,便理出了头绪。

若仙点头,赞道:“姐姐果然是聪明人!”

西门双苦笑一声,叹道:“若真是聪明人,又怎么会被姜留香这只狐狸玩弄于鼓掌之间呢?倒是姑娘你,冰雪聪明,一来便瞧出了姜留香的狐狸尾巴!”

若仙咯咯笑了一阵,说:“姐姐说笑了,或许我天生就是个猎人,须知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火眼睛睛!”

募地,西门霜像是想起一事,自言自语道:“周长风?周长......”

若仙奇道:“怎么了,霜姐姐?”

西门霜犹豫不定,说道:“你们说的这个周长风我好像见过!”

“真的?”听到周长风的下落,张无忆兴奋不已。

西门霜若有所思道:“这个我不太确定,只是依稀记得数日之前,姜留香曾在练武场后面的大殿内接待过一人,听说好像就是姓周,是来找我爹的。”

张无忆听的入神,瞪大了眼睛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西门霜回忆了一阵,道:“后来姜留香好像命人将他带到了后面的秋轩阁中安顿,这个我倒没怎么关注,不过至此之后,便再也没听人提起过他,也不知是走是留!”

“秋轩阁?”若仙秀眉紧蹙,沉吟起来。

“快,好好搜搜,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由远及近,呼喝连连,张无忆一个纵身,紧贴大门,透过门缝朝外望去,瞧见远处火光点点,人头攒动,一群铁拳门的劲装弟子徐徐而来。

“糟了!铁拳门的弟子追到这儿来了!”张无忆低声传音。

西门霜冷哼一声,狠道:“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若仙静下心来,捋了捋思绪后对西门霜劝慰道:“姐姐莫要着急,我和无忆哥哥去引开他们,然后你再从这离开,记住我说的话,这两日千万不要擅作主张,私自行动,寿宴之上我保你能见到真正的西门前辈!”

西门霜仍是半信半疑,待要开口再问,却看见两条人影从窗户一闪而出,身法之快,令人咂舌。

不久后,便听外面喊道:“快,在那呢,抓住他们......”

又过了一阵,喊声渐远,西门霜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瞧了瞧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悄悄离去。

张无忆和若仙两人兵分两路,一人向东,一人向北,走走停停,始终与铁拳门的弟子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二人算准时间,估摸着西门霜已经安全离开后才猛然发力,朝远处掠去。

“奶奶的,又让他们跑了!”

铁拳门的一众弟子被二人耍的晕头转向,气喘吁吁。

姜留香带着刘傲闻讯而来,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当即命弟子原路折返,往谢雨轩而去。

张无忆和若仙二人摆脱了追兵之后,快速折回,在事先约好的地方碰面。

张无忆道:“仙儿,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若仙想了片刻后道:“哪都去不了,先回谢雨轩再说!”

张无忆奇道:“这是为何?”

自打听西门霜提到周长风后,无忆心中就一直想前往秋轩阁一探。

若仙见时间紧迫,拉着张无忆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无忆哥哥,这次我们在谢雨轩内现身,将这些弟子引开,别人倒还没什么,但这姜留香心思缜密,我料他必会对我等起疑,折回谢雨轩查看,倘若我们不在,岂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张无忆恍悟,一拍脑袋

张无忆和若仙二人摆脱了追兵之后,快速折回,在事先约好的地方碰面。

张无忆道:“仙儿,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若仙想了片刻后道:“哪都去不了,先回谢雨轩再说!”

张无忆奇道:“这是为何?”

自打听西门霜提到周长风后,无忆心中就一直想前往秋轩阁一探。

若仙见时间紧迫,拉着张无忆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无忆哥哥,这次我们在谢雨轩内现身,将这些弟子引开,别人倒还没什么,但这姜留香心思缜密,我料他必会对我等起疑,折回谢雨轩查看,倘若我们不在,岂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张无忆恍悟,一拍脑袋张无忆和若仙二人摆脱了追兵之后,快速折回,在事先约好的地方碰面。

张无忆道:“仙儿,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若仙想了片刻后道:“哪都去不了,先回谢雨轩再说!”

张无忆奇道:“这是为何?”

自打听西门霜提到周长风后,无忆心中就一直想前往秋轩阁一探。

若仙见时间紧迫,拉着张无忆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无忆哥哥,这次我们在谢雨轩内现身,将这些弟子引开,别人倒还没什么,但这姜留香心思缜密,我料他必会对我等起疑,折回谢雨轩查看,倘若我们不在,岂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张无忆恍悟,一拍脑袋张无忆和若仙二人摆脱了追兵之后,快速折回,在事先约好的地方碰面。

张无忆道:“仙儿,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若仙想了片刻后道:“哪都去不了,先回谢雨轩再说!”

张无忆奇道:“这是为何?”

自打听西门霜提到周长风后,无忆心中就一直想前往秋轩阁一探。

第二百十五章 玄阴密布

张无忆与周长风浅谈了几句,从中得知周长风已被关在这里多时,至于其他人,似乎比他更早。

“周大叔,你怎么会被姜留香关起来的呢?”张无忆奇道。

对他而言,周长风不过是路经沧州,顺带拜访一下西门豹的,姜留香只需巧作敷衍,定能推搡过去,又何必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将他关起来?

周长风苦笑一阵,将此间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数月前,周长风与张无忆在少室山上分开后便独自带着那名受伤的黑衣人躲进了杨柳镇,之后,更是在镇上寻了大夫替黑衣人治伤。

三日后,周长风依约来到如意客栈,在客栈中直等到夕阳西下,也不见张无忆前来,心中颇为焦急,恰巧这时候,杨柳镇上来了一批锦衣卫和银衣人,周长风一眼便认出那些银衣人与少林寺中的银衣人是同一批人,不知何故,竟与锦衣卫厮混在一起。

为避免被他们认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周长风只好趁乱遁走,离开了如意客栈。

接下来这几日,杨柳镇各个要隘上都有锦衣卫把守盘查,打听之下方知是有朝廷大官要押送犯人途经杨柳镇,是以这些锦衣卫才会提前到此进行清查。

得知了来龙去脉之后,周长风才稍稍放心,至少这些人不是冲着他们而来,可一想到张无忆至今不曾露面,心里又有些隐隐不安。

周长风在杨柳镇上呆了两月之久,每日正午,都会到如意客栈坐上一坐,以期张无忆有朝一日会寻到这里。在他心中,张无忆武功之高,近乎罕见,就算是遇上劲敌,想要遁走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年纪尚轻,江湖阅历又浅,倘若遇上阴谋诡计,他该如何招架?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受伤之人。

对此,周长风心中还是不大放心。这二月以来,那黑衣人的伤势已基本痊愈,对周长风十分感念,遂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据他所说,自己名叫杨溢之,是日月神教中的长老,此行夜探少林寺主要是为了和少主一同追寻日月神教教主向天行的下落。

周长风当时听过之后也是震惊异常,这魔教之名自是如雷贯耳,当时的逍遥山庄在东方白的带领下号称正道武林的翘楚,与少林,武当这样的泰山北斗相比也不遑多让,而魔教又一向为武林正道所不齿,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实为水火之势,而他作为堂堂逍遥山庄的总管,居然救了魔教中的长老,这着实让他不能平静。

另外,更让他震惊的是,听杨溢之的口气,魔教教主向天行像是被人给擒住了,须知他武功高强,智谋超绝,就是东方白在世时也对他赞赏有加,二人武功更是在伯仲之间,试想谁又有什么本事将他掳去?一念至此,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所谓英雄惜英雄,这二月的相处让周长风感觉到杨溢之这人胸怀宽广,心地善良,虽处事方法有些洒脱不羁,却也是无伤大雅,实不像江湖传言中的穷凶极恶之辈,不禁对魔教又有了新的看法,另外,杨溢之也向他透露了些关于之前黑木崖下正魔双方对峙的真相,这更加让他大吃一惊,原来这次正魔双方都遭人算计,几乎全军覆没,而最终的获益者竟然是玄阴宗。

玄阴宗对于周长风而言并不陌生,三年前,他跌入悬崖,要不是遇上医术通神的张无成,恐怕早已一命呜呼,而这一切都是拜玄阴宗所赐,还有,当年龙威镖局的灭门惨案,东方白之死,逍遥山庄与少林寺的冲突,这些都与玄阴宗有关,而今再听杨溢之说起黑木崖大战,周长风心里不禁掀起一阵狂涛,他本就是个聪明人,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对方酝酿已久的阴谋,一场惊天的阴谋,而这一切阴谋则是从东方白的死开始的。

周长风和杨溢之在镇上又待了数日,直到有一次,周长风按照惯例前往如意客栈等候,进门之后,发觉客栈生了变故,里面的掌柜的和店小二以及一众小厮全都换了个遍,这让他疑心顿起,平日里,他经常出没其间,因此和掌柜的店小二都颇为熟稔,可不曾听说他们说要出让此间,于是他细细观察,发现这些人竟都身怀武功,尤其是掌柜的,气息内敛,呼吸平稳,竟负有一声上乘的武功。

周长风顿感不妙,于是匆匆离去,与杨溢之碰头之后,经过商议,二人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很可能是冲着他们而来,于是决定即刻离开杨柳镇。

临走之际,周长风忽而想起张无忆曾经将张无成交由他的宝剑藏在客栈之中,因担心自己这一走,宝剑会被人发现取走,误了张无忆大事,再三斟酌之下,还是回到原先的房中将宝剑一并取走。

之后,又料定倘若张无忆归来,势必会前来取剑,到时发现宝剑不在又肯定会向掌柜的打听,于是匆匆写下一封书信交由客栈掌柜,又留下些银子,交代了几句,这才安心离去。

离开杨柳镇后,周长风与杨溢之分道扬镳,一个向西直奔京城,一个往南,前往沧州。

五日后,周长风进入沧州地界,第一件事便是想着前去铁拳门拜访一下西门豹,与他叙上一叙,可到了铁拳门内才听闻西门豹正在闭关,拒不见客,整个铁拳门目前都由姜留香暂代掌门之位。

姜留香曾和西门豹到过逍遥山庄作客,当时便是周长风接待他们,也算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听闻周长风登门造访时,姜留香也是吓了一跳,要知道,三年前,武林中盛传,逍遥山庄的总管周长风不知何故失踪了,至今音信全无,大家都认为他定是遭人毒手,凶多吉少了,没想到此刻却出现在了沧州,还登门造访,这着实让姜留香有些吃惊。

姜留香将周长风请进府中,并以贵宾之礼相待,还将他安排在了秋轩阁,一切看似平静,实则已是激流暗涌的前兆。

当天晚上,姜留香设下酒席款待周长风,谁知竟在酒中动了手脚,周长风虽然谨慎,但万不曾想到姜留香竟会害他,更不明白他的动机什么,试想凭他与西门豹的关系,倘若西门豹知道了,岂不要拿他治罪?

当周长风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姜留香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他心中很是不解,便厉声质问姜留香,想要死个明白!

姜留香听后并未理会,只淡淡留下一言:“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又何必出现在这世上!”

起初,周长风对这句话不甚理解,总觉得姜留香话中有话,直到他被关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些囚犯,互相交谈之下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前辈已然猜到这姜留香是玄阴宗的人了吧!”

若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向周长风打了一声招呼。

周长风闻言一怔,“哦?”了一声,朝张无忆问道:“无忆兄弟,这位姑娘是......?”

张无忆急忙引荐道:“周大叔,忘了给您介绍了,这位是仙儿,纳兰若仙,当日我在少林寺救下的黑衣人便是她”随后又向若仙引荐道:“仙儿,这就是我和你常提起的周大叔!”

二人相互点头示意,之后只听周长风问道:“若仙姑娘又怎知我已猜到姜留香是玄阴宗的人了呢?”

若仙笑道:“听前辈方才所言,我推断出三年前,前辈的坠崖肯定与玄阴宗脱不了关系,而这一切并未在江湖上传开,只道是前辈无故失踪,不知死活,那姜留香他又如何得知前辈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呢?除非......?”顿了一顿后,若仙又道:“若这些还不够的话再看看这里被关着的人,都是当时黑木崖混战中存活下来的人,而今却被关在这里,试想,这次争端谁是最后的获胜者?”

周长风闻言哈哈大笑道:“好聪明的丫头,不错我确实已经猜到姜留香是玄阴宗的人了!”

当时周长风被关在这里,见里面还关了这么多其他的人,一时好奇,便与他们交流了一番,得知这些人都是在黑木崖混战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正道武林人士,之后莫名其妙的被关在了这里,关于正魔黑木崖约战的事件,周长风已从杨溢之那里得知一些细节,知道最后玄阴宗渔翁得利,将正魔双方都一并败之

周长风闻言哈哈大笑道:“好聪明的丫头,不错我确实已经猜到姜留香是玄阴宗的人了!”

当时周长风被关在这里,见里面还关了这么多其他的人,一时好奇,便与他们交流了一番,得知这些人都是在黑木崖混战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正道武林人士,之后莫名其妙的被关在了这里,关于正魔黑木崖约战的事件,周长风已从杨溢之那里得知一些细节,知道最后玄阴宗渔翁得利,将正魔双方都一并败之知道最后玄阴宗渔翁得利,将正魔双方都一并败之

第二百十六章 风雨将至

周长风怔了怔,冷笑道:“我早该猜到如此,西门兄性子刚烈,嫉恶如仇,又岂肯做玄阴宗的走狗?”

若仙点头回道:“也正因为如此,西门前辈才会被姜留香囚禁起来!”

周长风眼神凝滞,似在沉思,过了很久才意味深长叹道:“恐怕不仅仅如此吧!”

若仙隐有同感,这玄阴宗行事历来亦步亦趋,颇有章法,试想如果为了一个区区的铁拳门掌门之位,又何必让姜留香蛰伏这么久,凭玄阴宗而言,这几乎是手到擒来的事,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另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沉吟片刻,周长风忽地想起一事,忙问道:“若仙姑娘是日月神教中人?”

若仙无意隐瞒,点头道:“不错!”

周长风又问:“听杨兄称呼您为少主,莫非......?”

若仙笑了笑道:“不错,向天行是我爹爹!”

周长风闻言只愣了愣,并无流露出过于惊讶的神情。当时,杨溢之表明身份,又敬称另外一名黑衣人为少主,周长风便已猜到是向天行的后人,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是位女子。

“对了,周前辈,杨长老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若仙已将这里的探查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发现杨溢之的踪影,这让她有些着急。

周长风道:“若仙姑娘别担心,杨兄并未到此,我与他在嵩山脚下分开,他朝着京城方向去了!”

“哦?京城?”若仙怔了怔,不过很快便释然了。

这次汪直名义上押解玄阴宗的逆党回京复命,实际上是将黑木崖下,那些被擒的江湖人士滥竽充数,糊弄朝廷,既是如此,届时,各方势力定会汇聚京师,若仙猜想,杨溢之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匆匆赶往京师,想打听出向天行的下落。

张无忆见时辰已晚,担心迟则生变,急忙劝道:“仙儿,周大叔,我看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若仙姑娘,您别光顾着和他说话呀,想办法先将我们救出去啊!”刘一刀不耐烦道。

紧接着,密室里面一阵喧哗。

若仙皱眉,扬声喝道:“各位,稍安勿躁!”

经此一喝,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只听若仙郑重道:“各位,救人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铁拳门如今已经被姜留香掌控,守卫森严,倘若现在救大家出去,这么一大群人,估计还没走出多远便会被他们发现,到时,情况恐怕更糟,更何况姜留香和玄阴宗关系匪浅,又有谁能肯定这四周没有埋伏玄阴宗的势力呢?”

若仙之言,不无道理,眼下已经确定姜留香是玄阴宗的妖孽,凭玄阴宗的做事风格,又岂能没有后招?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对,大不了,我们豁出性命和他们拼了......”

“对......拼了”

若仙见众人情绪高涨,欲行玉石俱焚之法,心中颇为不安,急忙安抚道:“各位,请听我一言,后日便是西门豹六十大寿,我与这位张少侠已经想到一条万全之策,还请各位再忍耐一天,我保证,后日黄昏,我定将大家解救出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大伙别听她的,我认得她,她是魔教的妖女,肯定不会救我们的......”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对若仙之言似乎不大相信。

若仙满腹委屈,心想:“都这时候了还在乎什么正魔?可见世俗观念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古来便有正魔之分,可究竟何为正?何为魔?不过是一己之念!”

张无忆见此,很是心疼,他着实想不明白,若仙此举明明是想救他们,可为何他们还要反过头来骂她是魔教妖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道?

无忆心中不忿,刚想开口替若仙辩解,却听一道声音响起,喝道:“吵,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

说话之人正是刘一刀,他素来能言善辩,这些时日以来,已经和这囚牢中人打成一片,说话颇有分量,果然,经他这么一喝,大家顿时又静了下来。

刘一刀见众人安静下来,扯着嗓子道:“若仙姑娘,我刘一刀信你!”

若仙闻言心中稍感安慰,朝对方点了点头!

刘一刀又道:“各位,若仙姑娘虽说是魔教中人,但一直以来对大家并无恶意,当时黑木崖下,我们姑苏盟盟主林大侠之所以能说服向天行罢手言和,多半也是若仙姑娘的功劳,因此,我刘一刀绝对相信她!”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再也无人跟着起哄,密室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若仙见状,抓住机会,抱拳道:“各位放心,待明日一切妥当,我定会将大家安全救出!”

话已至此,众人自然再无辩驳,张无忆回手一掌,震开周长风所在牢笼的大门,将他从里面救出,然后和若仙一道出了密室,按原路返回。

三人轻声细步,回到柴房,然后跃身上墙,离开秋轩阁,这一路上,明哨暗岗不断,饶是三人轻功不俗,也着实废了不少气力。

回到谢雨轩后,三人来到若仙住处详谈。

周长风问道:“无忆兄弟,若仙姑娘,你们有何打算?”

若仙笑了笑,随后将准备偷天换日的计划说与周长风听。

周长风听后大为赞赏,忍不住夸道:“妙啊,果然是妙计!这姜留香的目的就是想借这次寿宴的机会,利用假西门豹之口确定他今后在铁拳门中的地位,殊不知你们虚虚实实,给他来上这么一出,那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仙道:“怪只怪他百密一疏,他又岂能料到我们对他起疑,更想不到我们会在废宅中无意间发现了真的西门豹”

周长风心中畅快,叹道:“这便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三人交谈良久,直至深夜才各自散去,周长风随张无忆一道回房,途中,张无忆轻声问道:“周大叔,倚天剑现在在何处?”

若仙见众人情绪高涨,欲行玉石俱焚之法,心中颇为不安,急忙安抚道:“各位,请听我一言,后日便是西门豹六十大寿,我与这位张少侠已经想到一条万全之策,还请各位再忍耐一天,我保证,后日黄昏,我定将大家解救出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大伙别听她的,我认得她,她是魔教的妖女,肯定不会救我们的......”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对若仙之言似乎不大相信。

若仙满腹委屈,心想:“都这时候了还在乎什么正魔?可见世俗观念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古来便有正魔之分,可究竟何为正?何为魔?不过是一己之念!”

张无忆见此,很是心疼,他着实想不明白,若仙此举明明是想救他们,可为何他们还要反过头来骂她是魔教妖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道?

无忆心中不忿,刚想开口替若仙辩解,却听一道声音响起,喝道:“吵,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

说话之人正是刘一刀,他素来能言善辩,这些时日以来,已经和这囚牢中人打成一片,说话颇有分量,果然,经他这么一喝,大家顿时又静了下来。

刘一刀见众人安静下来,扯着嗓子道:“若仙姑娘,我刘一刀信你!”

若仙闻言心中稍感安慰,朝对方点了点头!

刘一刀又道:“各位,若仙姑娘虽说是魔教中人,但一直以来对大家并无恶意,当时黑木崖下,我们姑苏盟盟主林大侠之所以能说服向天行罢手言和,多半也是若仙姑娘的功劳,因此,我刘一刀绝对相信她!”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再也无人跟着起哄,密室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若仙见状,抓住机会,抱拳道:“各位放心,待明日一切妥当,我定会将大家安全救出!”

话已至此,众人自然再无辩驳,张无忆回手一掌,震开周长风所在牢笼的大门,将他从里面救出,然后和若仙一道出了密室,按原路返回。

三人轻声细步,回到柴房,然后跃身上墙,离开秋轩阁,这一路上,明哨暗岗不断,饶是三人轻功不俗,也着实废了不少气力。

回到谢雨轩后,三人来到若仙住处详谈。

周长风问道:“无忆兄弟,若仙姑娘,你们有何打算?”

若仙笑了笑,随后将准备偷天换日的计划说与周长风听。

周长风听后大为赞赏,忍不住夸道:“妙啊,果然是妙计!这姜留香的目的就是想借这次寿宴的机会,利用假西门豹之口确定他今后在铁拳门中的地位,殊不知你们虚虚实实,给他来上这么一出,那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仙道:“怪只怪他百密一疏,他又岂能料到我们对他起疑,更想不到我们会在废宅中无意间发现了真的西门豹”

周长风心中畅快,叹道:“这便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二百十七章 开始行动

夜风拂过,落下沙沙之声,诺大的天霜阁寂静无声,显得有些诡异。

张无忆低声道:“咦?不对劲啊,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

若仙冷笑道:“无忆哥哥,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样安排恐怕是用来蒙骗那位霜姐姐的,看来这个狐狸早就知道霜姐姐在暗中寻找西门前辈了!”

张无忆一头雾水,始终想不明白。

“仙儿,这是何意?”张无忆忍不住问道

若仙解释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霜姐姐与那奸贼是夫妻,对他周围的一切乃至他的脾性都甚为了解,深知他为人谨慎,处事周全,断不会冒险行事,姜留香同样也知道这点,于是他就偏偏反其道而行,将那位假的西门豹就藏在这天霜阁中,这样反倒让人意想不到。”

张无忆一知半解,似乎还是不通其理。

若仙又道:“无忆哥哥,倘若我不告诉你那个假西门豹在此,你可猜得出来?”

张无忆连连摇头,说道:“这个,我自然想不到!”

若仙笑了笑道:“且莫说是你,就连我也猜不出来!”

张无忆“啊?”了一声,瞪大双眼望着若仙,眼中流露出一丝惊疑。

若仙顿了顿道:“倘若他派一众弟子守在这里呢?”

张无忆似有所谓,脱口道:“这倒会引起我的注意!”

若仙笑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在这铁拳门中,除了我们便只有霜姐姐在寻找西门豹,霜姐姐一事,姜留香虽未点破,却是心知肚明,他这样做反倒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听了若仙解释,张无忆恍然大悟,细忖之下,心中又不禁涌起一股子寒意,此人心机之深,实非常人所及,真乃一劲敌!

“无忆哥哥,有人!”

说完,若仙一个纵身,跃上廊檐,施展壁虎游墙功,紧紧贴在悬廊之上,张无忆见了,也效仿之,与若仙遥遥相对。

未过多时,果见一名弟子手拿食盒匆匆而来,他小心谨慎,动作也是极快,进入天霜阁后,只将食盒放下便转身离去。

少时,天霜阁内传来一阵低声咒骂:“妈的,又拿这些东西打发老子,分明不把老子当回事嘛!”

声音虽小,却还是没能逃过二人耳朵,闻言,双双对望一眼。

此外,咒骂声刚落,抱怨又起:“姜留香真是个乌龟王八蛋,说好了只要我冒充这什么狗屁掌门,就送我美女香车,金银珠宝,保管我每日大鱼大肉,可如今却拿这些个破烂玩意儿来打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是他!假西门豹!”闻言,二人眼中精光一闪,断定里面之人必是假西门豹无疑了!

紧接着,“嚯,嚯”两声,张无忆和若仙一前一后闪身入内,快速跃到那人身畔。

那人原本正在进食,满腹牢骚,忽地,只觉两道黑影一闪,不知何时站了两人,惊得他手中食盒撒了一地。

“你......你们......是谁?是......是姜掌门派......派你们来的?”

若仙笑道:“哟,刚才不还是乌龟王八蛋来着么,怎么?这回又变姜掌门了?”

那人闻言,全身俱颤,吓得直哆嗦,只听扑通一声,忙跪下叩头道:“小的只为图一时之快,实乃放屁胡说,还请二位大人大量,切莫告诉姜掌门!”

那人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像是怕极了姜留香。

若仙见状,脑子一转,当即明白,原来这厮将他二人当作是姜留香派来的了,暗忖片刻,将计就计说道:“姜掌门说了,要给你挪个地方,快跟我们走吧!”

若仙心想:“与其将他强行掳走,倒不如让他自己乖乖的跟着走,岂不省事?”

那人听后一阵狐疑,上下打量道:“咦?姜掌门不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里么?你们有姜掌门的信物吗?”

若仙心想:“信物?姜留香果然老谋深算!”表面上仍故作镇静道:“奥,你说信物啊,当然有了,不过我们二人刚才走得急,忘记带了,咳,别磨蹭了,姜掌门最讨厌婆婆妈妈之人,快随我们走吧!”

那人戒心顿起,退后一步,愕然道:“你们不是姜掌门的人,你们......你们究竟是谁?”

张无忆心中一紧:“糟了,被他看出来了!”刚想出手,谁知若仙更快,“嗖”的一下欺身向前,未等那人反应,只轻轻在他身后一拍,便将他打晕了过去!

“哎,无忆哥哥,看来只能辛苦你咯!”若仙摊了摊手,无奈道。

擒住假西门豹后,张无忆和若仙二人闪身离开天霜阁,朝着废宅直奔而去。

不出片刻,二人便来到了密室间。

“西门前辈!”张无忆将那厮从背上放下,扔在西门豹的面前。

西门豹闻言一怔,喜道:“你们来啦!”旋即扫了一眼地上之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张无忆瞧了瞧西门豹,又仔细瞧了瞧地上之人,不禁哑然,惊呼道:“天底下真有这么相像之人?”

“哎哟!”

一声低吟,那人从昏迷中醒转,看了看四周,狭小昏暗,散发着一股子霉味,不由的吃了一惊!

“这......这里是哪儿?你们......你们是谁?”那人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西门豹的时候,更是吓了一跳。

“你......你......是......怎么.......怎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起初,西门豹也是愣了愣,随后更是放声大笑,朗声道:“姜留香啊,姜留香啊,你可真是费劲了心机啊!”

那人被西门豹笑声震住,当即反应了过来,颤颤巍巍说道:“你......你是西门豹?”说完,两腿一哆嗦,又软了下去!

西门豹见状,冷声骂道:“哼,没用的东西,瞧你这怂样也配冒充老夫?真是可笑!”

那人早已吓得肝胆俱寒,虽说一直以来他都顶着西门豹的名头,可这毕竟是个虚名,再加上姜留香很少让其露面,可谓没见过什么世面,如今见到正主,早就吓得两腿发软!

若仙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厉声问道:“说,你究竟是谁?”

原来这人名叫李二牛,是沧州李家村的内的一名农户,一年前,他在田间农作,恰好碰见前来收租的姜留香,这一看之下,姜留香瞬间愣住了,这天底下竟有长相如此相似之人。

惊讶之余,顿时计上心来,他连哄带骗将李二牛骗至铁拳门,藏在一处,随后又将西门豹平日里的一些习惯告知于他,让他每日勤加练习,以期今后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模样!

李二牛本就天性朴实,又无城府,况且这里不用干活,每日还有好吃好喝招待,更有姜留香许下承诺,他日事成之后,必定赠以香车美女,金银珠宝以示感谢,这又何乐而不为?只是习惯,模样虽可相似,但性子却无法一致,因此,姜留香在平日里也十分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他露面。

若仙听后起疑,问道:“姜留香有没有说究竟让你冒充到什么时候?”

李二牛唯唯诺诺道:“他,他说等到明日寿宴一结束,就......就送我回去!”

西门豹一阵冷哼,喝问道:“期间,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你吗?”

其音如雷,震得李二牛又是一惊,忙乖乖答道:“有,有一次,差点被一个叫西门霜的女子看出些端倪来!”

“霜儿?”西门豹有些惆怅,料想自己被囚于此,肯定没少受人欺负。

若仙见状,打断道:“西门前辈,事不宜迟,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说完,便从头上摘下一直凤钗,只在牢笼铁链上那么一拨拉,瞬间将西门豹放了出来。

救出人后,若仙又将西门豹身上枷锁尽去,套在李二牛身上,将他关了进去!

李二牛预感大事不妙,急喊道:“你们要干嘛?你们?快放我出去!”

若仙哪容得他大声喧哗,玉指一点,将他点到,又让西门豹将他身上衣服扯下,与他

“霜儿?”西门豹有些惆怅,料想自己被囚于此,肯定没少受人欺负。

若仙见状,打断道:“西门前辈,事不宜迟,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说完,便从头上摘下一直凤钗,只在牢笼铁链上那么一拨拉,瞬间将西门豹放了出来。

救出人后,若仙又将西门豹身上枷锁尽去,套在李二牛身上,将他关了进去!

李二牛预感大事不妙,急喊道:“你们要干嘛?你们?快放我出去!”

若仙哪容得他大声喧哗,玉指一点,将他点到,又让西门豹将他身上衣服扯下,与他

李二牛预感大事不妙,急喊道:“你们要干嘛?你们?快放我出去!”

若仙哪容得他大声喧哗,玉指一点,将他点到,又让西门豹将他身上衣服扯下,与他

李二牛预感大事不妙,急喊道:“你们要干嘛?你们?快放我出去!”

若仙哪容得他大声喧哗,玉指一点,将他点到,又

第二百十八章 寿宴

张无忆和若仙离开天霜阁已近深夜酉时,一轮残月西斜,在云层间忽隐忽现,四下一片一片寂静。

远处,仆人小厮们早已在四周披上了红色的彩绸,挂上了大红灯笼上,期间,大大的寿字醒目,洋溢着沾沾喜气。

西门豹立在阁中远眺,神态间带着一丝愠怒,又有一些落寞,眼前的一切原本都是为他而准备,可在他看来是多么的讽刺,试想自己待姜留香如同亲生,自他拜师那日,便将他收为内室弟子,传他武艺,这一晃便是一十五年,犹记得当初他拜师时的情景,弱冠少年,温文尔雅,对自己也极是尊敬,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位看起来斯文有礼,德才兼备的爱徒,却是背叛自己的主谋,这让他感到十分心寒

“为什么?难道江湖上的名誉地位就这么重要?”西门豹心痛如绞,始终想不明白!

张无忆和若仙自离开天霜阁后,便西行折回谢雨轩,途经秋轩阁时,张无忆忽想起周长风曾提及倚天剑尚在里面,于是和若仙商量取剑。

二人避开值守弟子,绕过横廊,来到秋轩阁,依照周长风所述,果在东南方向的一间厢房中寻回了倚天剑。

“这便是倚天剑?”

若仙好奇,接过无忆手中长剑,刚一触手便觉一股凌厉的剑气袭来,让人望而生畏!

若仙打了一个寒颤,惊呼:“好一个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说完,“噌”的一声拔剑出鞘。

长剑出鞘,寒芒骤闪,银白色的剑身上面披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在若仙手中嘤嘤作响,让人不寒而栗。

“好厉害的剑!”若仙一声惊呼,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心想:“瞧它这般,恐怕比那青冥剑还要锋利”

收起倚天剑后,若仙仍是心悸不已,换作以往,像屠龙刀,倚天剑,青冥剑这样的不世神兵,只需出世一把,便可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可眼下,仅在一年之内,竟然同时问世,真是多事之秋!

翌日,旭日东升,整个铁拳门变得热闹起来。

“铁沙门周掌门到!”

“五湖帮刘帮主前来贺寿!”

......

铁拳门外,叫喊声不断,上门祝寿的宾客络绎不绝,纷纷被引进大殿之中。

大殿之内,连着演武场地,此刻早已摆满了流水席座,姜留香置身大殿,作地主之谊,此外,凌未风也在其中。

对于凌未风的失踪,西门豹早已吩咐弟子不得对外宣扬,因此这些宾客之中,十有八九是不知道这事的,所以,他的出现,众人并不感到意外!

这次寿宴规模巨大,几乎惊动了整个沧,德两州的武林同道。诚然,铁拳门立派已久,在这里江湖威望颇高,尤其是十年前进两界山剿匪一事之后,沧,德两地的武林同道皆以它马首是瞻,这次赴宴,与其说给西门豹拜寿,倒不如说是亲近,结交一下铁拳门的新晋掌门,因为姜留香早已命人放出风声,说西门豹将趁着这次六十大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既是如此,那今日势必会选出新任掌门。

“师傅,段大哥,你们快点啊,你看,多热闹啊!”

远处,鄢志鄢旬二人欢呼着朝大殿而来,不时催促着身后的张无忆和段羽二人。

“张少侠,段大侠,快快入座!”凌未风见他二人到来,急忙迎了上来!

二人微笑示意,回了一礼后便选了一处坐下。

“招呼不周,还请担待!”凌未风客气道。

张无忆笑了笑说:“哪里不周?凌大叔与我们又何须这般客套,倒显得生分了不少!”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待凌未风远去,段羽忽而开口低声问道:“你和若仙究竟在搞什么鬼?”

张无忆闻言一怔,继而心虚道:“没......没什么!”

段羽皱眉,问:“没什么?那若仙人呢?”

张无忆回:“仙儿不是病了么?段大哥怎么忘了?”

段羽嘴角微扬,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把戏骗过他们,但我知道,若仙她根本没病,况且,昨晚上你两鬼鬼祟祟跑去废宅干什么?”

张无忆听后全身一震,惊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跟踪我们?”

段羽摇头,将杯中之物饮尽,淡淡道:“当时我恰巧就在附近!”

张无忆又是一惊,心想:“什么?他在废宅附近做什么?”

段羽似乎看穿了张无忆心中所想,不等他问,旋即轻描淡写道:“昨晚上追踪一位黑衣人,路过废宅,正好瞧见你们!”

张无忆闻言大惊:“什么?黑衣人?”险些跳将起来,这铁拳门中形势已然复杂,怎么又多出来个黑衣人?

“难道是西门霜?”张无忆心中隐隐不安。

段羽见状,又道:“武功不弱,怕在我之上!”

张无忆又是一惊,段羽的武功他自然清楚,在他之上?何以铁拳门中有这样的高手自己竟无一丝察觉?

“段大哥,事关重大,还请您详细告知!”张无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段羽点头,传音道:“其实那日若仙装病我便也察觉出有异,只是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故也没有多问,只是在暗中留了个心眼!。”

昨天夜里,段羽一人独饮,正感怀间,忽觉不远处有一条黑影横掠,速度极快,奔向谢雨轩的方向,他肚中思量,这谢雨轩不是张无忆和若仙所在之处么?惊疑之下,赶紧吹熄房中的蜡烛,起身追了上去。

他一路追踪,发现那黑衣人果然是冲着张无忆和若仙而去,不巧的是,他二人恰好不在房中。

黑衣人扑空之后,顿时起疑,稍作逗留后便又急速远去。

段羽因担心有人要对张无忆和若仙二人不利,便紧随其后,一直远远跟在黑衣人身后,想要弄清他的身份。

谁知,那黑衣人武功奇高,很快便发现有人跟踪,于是故意将对方引至废宅,然后隐遁而去,当时段羽也是十分震惊,想不到这小小的铁拳门内竟然藏有有这样高手,而且他似乎是冲着张无忆和若仙二人前来,着实令人费解。

另外,更让他奇怪的是,这大半夜的,张无忆和若仙又到哪儿去了?

犹豫片刻,段羽决定原路折返,到谢雨轩等他二人回来,然后将这事尽早告知二人,让他们可以早些做好准备,正转身之际,忽听废宅中有响动传来,愣神之下,立即隐在一旁察看。

月色之中,三道人影从废宅中掠出,瞧其中两人身形,正是若仙和张无忆,只见三人稍稍在原地停留,似在争论,随后朝着一处疾驰而去。

段羽心中疑惑,不明白他二人究竟在搞什么鬼,那另外一人又是何人?本想继续追踪上去,可转念一想,若仙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故意装病,好在暗中调查,这黑衣人的事怕也是因此而起。

昨天夜里,段羽一人独饮,正感怀间,忽觉不远处有一条黑影横掠,速度极快,奔向谢雨轩的方向,他肚中思量,这谢雨轩不是张无忆和若仙所在之处么?惊疑之下,赶紧吹熄房中的蜡烛,起身追了上去。

他一路追踪,发现那黑衣人果然是冲着张无忆和若仙而去,不巧的是,他二人恰好不在房中。

黑衣人扑空之后,顿时起疑,稍作逗留后便又急速远去。

段羽因担心有人要对张无忆和若仙二人不利,便紧随其后,一直远远跟在黑衣人身后,想要弄清他的身份。

谁知,那黑衣人武功奇高,很快便发现有人跟踪,于是故意将对方引至废宅,然后隐遁而去,当时段羽也是十分震惊,想不到这小小的铁拳门内竟然藏有有这样高手,而且他似乎是冲着张无忆和若仙二人前来,着实令人费解。

另外,更让他奇怪的是,这大半夜的,张无忆和若仙又到哪儿去了?

犹豫片刻,段羽决定原路折返,到谢雨轩等他二人回来,然后将这事尽早告知二人,让他们可以早些做好准备,正转身之际,忽听废宅中有响动传来,愣神之下,立即隐在一旁察看。

月色之中,三道人影从废宅中掠出,瞧其中两人身形,正是若仙和张无忆,只见三人稍稍在原地停留,似在争论,随后朝着一处疾驰而去。

段羽心中疑惑,不明白他二人究竟在搞什么鬼,那另外一人又是何人?本想继续追踪上去,可转念一想,若仙定是发现了什么,才故意装病,好在暗中调查,这黑衣人的事怕也是因此而起。

犹豫片刻,段羽决定原路折返,到谢雨轩等他二人回来,然后将这事尽早告知二人,让他们可以早些做好准备,正转身之际,忽听废宅中有响动传来,愣神之下,立即隐在一旁察看。

月色之中,三道人影从废宅中掠出,瞧其中两人身形,正是若仙和张无忆,只见三人稍稍在原地停留,似在争论,随后朝着一处疾驰而去。

段羽心中疑惑,不明白他二人究竟在搞什么鬼,那另外一人又是何人?

第二百十九章 虚虚实实

话音刚落,只见段羽故作醉酒般起身,摇摇晃晃朝外面走去,姜留香和众弟子们见了也是见怪不怪,这几日下来,段羽日日饮酒,每次都是酩酊大醉,对于他们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不过,出于宾主之礼,姜留香还是假惺惺的来到张无忆身边,露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愁道:“张少侠,看样子,今日段大侠又喝了不少酒,您看需不需要我派弟子前去瞧一瞧他?”

张无忆连忙起身,抱拳回道:“姜掌门费心了,段大哥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无需理会,过段时间他自会恢复。”

“这样不太好吧!”

张无忆笑了笑道:“姜掌门有所不知,段大哥心疾难愈,终日故意买醉,倘若现在遣人寻他,反倒容易生出事端!”

这话倒是不假,段羽自林茵茵坠崖之后,心如死灰,以酒度日,想以此来麻痹自己。

姜留香听后面上一惊,“哦?”了一声,奇问道:“张少侠,不知是何心疾,竟让段大侠消沉至此?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帮得上忙的?”

张无忆哀叹道:“多谢姜掌门的好意,只是此乃段大哥的私事,我们也着实不好插手......”

姜留香见张无忆不愿明说,也不好强迫,继而话锋一转,道:“对了,张少侠,昨夜里在谢雨轩内休息的可好?”

张无忆顿时心生警惕,暗想:“好个老狐狸,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借着段大哥的事来试探我?看来昨天那个黑衣人的出现,定然与他有关!”

“还要多谢姜掌门的热情款待,软卧香榻,岂有不好之理,只是......”张无忆故布迷阵道。

闻言,姜留香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问道:“只是什么?”

张无忆道:“哎,姜掌门有所不知,昨天夜里,鄢志来报,说段大哥非得拉着鄢旬与他一起饮酒,鄢旬不依,便被段大哥强留了下来,得知此事后,我急忙赶去,恰好当时仙儿也在,她担心我们会起冲突,执意要一同前往,就为这事,折腾了好久......”

姜留香捻须细忖,倒也找不出什么破绽,只是心中不能尽信,暗忖:“难道真的这么巧?”

张无忆暗暗舒了口气,刚才这般说辞实乃急中生智,瞎编乱造,却不想歪打正着,说得倒也合情合理,并未没露出什么马脚,眼下正是关键时刻,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姜留香犹豫半晌,终是恢复神色,咳了咳道:“竟有这等事?张少侠怎么不早告知我呢?不就是饮酒嘛,我和段大侠饮个痛快便是!”说完哈哈大笑。

张无忆装作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客套道:“这等小事,怎敢麻烦姜掌门?况且姜掌门为了这次大寿劳心劳神,事无巨细,都必躬亲,在下再怎么没有眼力劲儿,也不敢去打扰您啊!”

“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

正午时分,宾客已经全部到齐,各自落座,姜留香和凌未风作为西门豹的两大内室弟子纷纷敬酒致辞,酒过三巡后,底下忽听一人喊道:“姜掌门,凌大侠,怎么不见今日的寿星公,西门大侠呢?”

此言方落,又有几人跟着吆喝起来。

“对啊,我们还要向西门前辈当面祝寿呢!”

“请西门大侠出来喝一杯!”

“老英雄在哪?”

......

众人一人一句,顿时炸开了锅。

凌未风看向姜留香,时至今日,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西门豹,只是师傅有令,闭关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包括自己在内!

“留香师弟,您看,大伙儿兴致这般高涨,不如我们一同将师傅请出,毕竟今日是他的寿辰!”凌未风道。

“是啊,掌门师兄,我们都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师傅了,都想趁着这次大寿,表表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孝心,还请掌门师兄前去向师傅通禀一声,将他请来!”一些从外面赶回来的外门弟子也都纷纷附和!

“这样啊?”姜留香故作为难。

其中一名弟子道:“掌门师兄,您是目前唯一能接触到师傅的人,还请您看在我们一片孝心的份上,就答应了吧!”

“是啊,留香,你就去把师傅请来吧!”凌未风说。

姜留香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大师兄,各位师兄弟,不是我不肯前去,只是师傅的脾气你们也都知道,他若想来,不用我去请,他自己也会赶来,倘若不想来,谁又能请得动呢?”停顿片刻,又道:“况且这次闭关师傅他老人家一再言明,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扰,哪怕是我也是一样,我又怎敢违逆他的命令?”

“可今日是师傅他老人家的大寿啊,他不露面这合适吗?”

“对啊,西门前辈怎么能不出来你......”

“让老英雄出来!”

又是一阵喧哗。

姜留香皱了皱眉,装作沉思,过了一会儿道:“好吧,盛情难却,姜某今日豁出去了,这就去请恩师出来!”

其实,这一切都在姜留香的预料之中,之所以这般惺惺作态,便是要让大家相看到,在铁拳门中,就是他姜留香也不敢违拗西门豹的命令,更别说觊觎这掌门之位了!

约莫一炷香过后,姜留香从天霜阁中将西门豹带了出来。

“我吩咐过的话你都记住了吗?”姜留香沉声问道。

西门豹强忍住怒气,反问道:“哦?倒是哪些话都说来听听!”语气中略带有三分戏谑。

姜留香听后脸色顿时一沉,“嚯”的一下,欺身至西门豹的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寒声道:“你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李二牛,你还以为你真是西门豹了?”

西门豹不曾想到姜留香竟然翻脸动手,怒火中烧,可眼下他处境堪忧,这四下都是姜留香的手下,就算自己亮明身份,也会遭人杀人灭口,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忍住怒气道:“还......还请恕罪,是......是我不识好歹,您之前吩咐的话我都记住了!”

姜留香冷哼一声,将手松开后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不识抬举!”

西门豹咬牙,心中早已巨浪滔天,可想到若仙之言,又生生将这股怒意给强压了下来。

又走了一阵,即将要到大殿之时,忽见姜留香转身,和颜悦色的说道:“李二牛,我知道让你来这受了许多委屈,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答应你,只要你办好这最后一件事,明日即刻送你回家,到时香车美女,金银珠宝一样都不会少你的!”

西门豹听了,心中冷笑,暗想:“姜留香啊姜留香,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为了不让我坏事,可谓是软硬兼施啊!”同时又对那位冒充自己的李二牛感到庆幸,庆幸他被张无忆和若仙二人带到废宅与自己对换,否则,今日一过,恐怕这李二牛只能道阎王爷那去喊冤了。

“掌门到!”

呐喊声过后,大殿内的宾客和一众弟子都齐刷刷的抬眼望来,只见西门豹双手负于身后,昂首阔步,朝大殿中走来。

“西门前辈风采依旧啊!”

“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一路走来,众宾客们纷纷上前行礼,热闹犹胜先前!

“师傅!”

那些外出的弟子们见了西门豹,情绪激动,只听“噗通”一声,各个热泪盈眶,跪下叩头行礼。

“祝师傅万寿无疆!”众弟子齐声喊道。

西门豹此时百感交集,算时间,自己也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们,甚是挂念,常常肚中思量,姜留香会不会也对他们下手,今日重逢,见他们都安然无恙,心中着实踏实了不少。

“青峰,吴旭,忠义.......好孩子,快,快起来!”西门豹口中一面念叨,一面将众弟子扶起。

姜留香见了,心中大喜,暗想:“看来这李二牛没少花功夫,竟将人名背得滚瓜烂熟,还能一一对上,不错,开窍了!”

“师傅!”又是一声轻唤,略带哽咽!

西门豹闻言一怔,继而微笑道:“未风,你回来啦!”语气柔和,透着慈爱,显得与众人不同。

“师傅,我......”凌未风欲言又止。

西门豹打断道:“未风,什么都别说了,回来就好,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说吧!”

凌未风本想提及两界山剿匪一事,可西门豹并没有给他机会。

西门豹走进大殿,接过一杯醇酒,举杯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非常荣幸大家能来参加我的寿宴,这一杯酒算是我敬大家的!”说完,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西门老前辈客气了,在这沧,德地界上,谁不知道您的侠名,今日能来参加您的寿宴,实乃我们的荣幸,大家说,是不是......”

饮完杯中之物,宾客又热闹欢腾起来。

张无忆混在宾客之中,暗暗着急,按照计划,西门豹很快便要将掌门之位传给凌未风,也就意味着要与姜留香彻底翻脸,不知道若仙他们那边进展得如何?

第二百二十章 鹿死谁手

觥筹交错,酒意酣浓,大殿内一派热闹的景象,西门豹来者不拒,豪气干云。

姜留香微感讶异,他万没料到今日的李二牛竟表现的如此之好,不仅场上的宾客弟子他都识得,就连西门豹的那股子豪气也拿捏的恰到好处,这让他心底升起一丝疑惑:“这老小子今日表现的有些怪异,平日里,不管我怎么教他,他都改不了他那股油里油气的市井之气,今日怎么学的如此神似?还有,他不是分不清这些个弟子谁是谁么?怎么今天又一个不差的对上了呢?”

姜留香越想越觉得奇怪,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之势,纵然可疑,又岂能退缩?

“来,姜兄,咱两喝一杯......”

“姜兄身为西门前辈的爱徒,又是代理掌门,真是年少有为......”

惊疑间,正巧有两位宾客上前敬酒,姜留香假意迎合,却朝着西门豹所在之处干咳了两声。

西门豹听后顿时明白,这是姜留香在提醒自己,该向大家宣布正事了!

西门豹反手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随后穿过众人,径直大步走到大殿正前方。

“各位,请暂且停下杯中酒,容我说上两句!”西门豹一字一顿说道。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慑,此话一出,大殿和练武场上的宾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抬头望向西门豹。

张无忆心头一紧,急道:“好戏要开始了,可是仙儿他们怎么还没到?”

西门豹面向众人,一双深黑的眸子炯炯有神,只见他双手抱拳,朝众人行了一礼,叹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能够赏脸前来,实在是我西门豹的荣幸,今日趁着大家都在,在下也正好有两件大事要宣布,在此,特请大家替在下做个见证!”

“西门兄客气了,不管你宣布什么事情,我都第一个支持......”

“西门前辈太见外了......”

......

众宾客一阵恭维,其实对于西门豹接下来所要宣布的事他们各个心知肚明,姜留香早就命人传出风声,说西门豹要接着这次六十大寿金盆洗手,将铁拳门掌门一位传给他其中一位内室弟子,在他们看来,姜留香和凌未风二人当中,姜留香的胜算更大。

西门豹郑重的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朗声说道:“想必各位也都清楚,自十年前的两界山一役过后,在下双手被废,形同废人,这十年来,铁拳门中大大小小的事物也都多亏了我的弟子在照拂,对此,我深感欣慰,如今,我年近古稀,身子远不如从前了,是该到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听了西门豹之言,一众宾客纷纷交头接耳,开始议论起来。

“传闻果然不假,西门前辈这是要退出江湖啊!”

“你说西门前辈会将铁拳门的位置传给哪位弟子?”

“我看多半是姜留香......”

“江湖传言,就是姜留香......”

......

不远处,姜留香神态自若,好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过了半晌,议论声渐弱,只听西门豹又接下去说道:“在下这一生中,弟子虽多,唯有一人无论心性,武功甚得我意,思虑再三,在下决定将这铁拳门掌门一位传位于他,希望在座的朋友日后能多多支持!”

“西门兄放心,我们定会支持......”

“西门前辈不必担心,以后铁拳门的事便是我的事......”

......

姜留香心中暗自舒了口气,原想着李二牛这家伙难登大雅之堂,怕他人一多的情况下露了马脚,没想到这事竟然这般顺利。

他整了整衣襟,准备上前接位,谁知,就在此时,只听西门豹柔声唤道:“未风,好孩子,你过来!”

凌未风愣了一愣,许久才回过神来,随后径直走到西门豹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道:“师傅还请吩咐!”

姜留香也是一怔,心中奇道:“这李二牛在搞什么名堂?这时候叫凌未风作什么?”

西门豹将凌未风从地上搀起,握住他的双手,轻声道:“风儿,真是难为你有这片孝心!”

凌未风吃惊道:“师傅,他们都和你说了......?”

西门豹没有回答,而是再次面向众人朗声道:“我宣布,自今日起,凌未风便是我铁拳门第五代掌门人!”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宾客间纷纷炸开了锅,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不是姜留香吗?”

“不是传位于姜掌门么?怎么变成凌未风了?”

“哈哈,我就说是凌未风师兄......”

......

“怎么会是未风师兄?那姜师兄......”

“怎么不会是大师兄?在我心中,大师兄一直都是接任掌门的不二人选,师傅这般决定,才是真正的英明!”

外门弟子之中也都争执不下,不过,对他们而言,震惊大过于反对,在他们心中,掌门一位,原本就倾向于凌未风多些,只是这一年来,都是姜留香在操持铁拳门中各项事务,大家都以为师傅必将传位于他,谁曾想,到最后形势发生了扭转。

不远处,姜留香面色阴沉,手指关节捏的噼啪作响,他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西门豹。

凌未风也着实吃了一惊,急忙推辞道:“师傅,弟子何德何能,怎敢......?”

话说一半,即刻被西门豹打断道:“未风,我主意已定,你无需多言!”

未等喧哗声停歇,西门豹又道:“各位,这便是我今日要宣布的其中一件大事,至于第二件大事么......”说着,西门豹一声冷哼,目光最终落在了姜留香身上。

“姜留香?”

“这第二件事与他有关?”

......

大家纷纷猜测,却想不出西门豹要宣布的究竟是何事,只齐刷刷的朝姜留香望去。

姜留香双眼微眯,冷笑道:“哦?如此看来,这第二件事与我有关?”语气之冷,让人不寒而栗。

“哼,这第二件大事,便是我要当着大家的面与这禽兽不如的孽徒断绝师徒关系,从今日起,姜留香这厮再也不是我铁拳门中的弟子!”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哗然,不同的是,这次要比先前更加猛烈,任谁都猜不到,西门豹口中所说的大事竟是要和他曾经的爱徒断绝师徒关系,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众人百思不解,就连凌未风也惊的合不拢嘴,可瞧西门豹的神态举止,坚定异常,丝毫没有挽回的余地,因此,大家也都不敢刨根问底,更加不敢出言相劝。

张无忆深知这一场博弈从此刻起才真正拉开序幕,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依照原先约定的时辰,周长风和若仙早就应该得手,并带着刘一刀等人来到此处汇合,可眼下外面静悄悄的毫无动静,这让张无忆心中很是不安。

无忆心中焦急,可他又不能走开,若仙曾一再叮嘱,一定要防止姜留香狗急跳墙,向西门豹出手,让他寸步不离的盯住姜留香。

姜留香听后并未显得惊慌失措,反倒变得异常镇定,只听他阴阳怪气道:“哼,师傅可真是好狠的心,就是不知我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让师傅要将我逐出师门?”语气中还带有三分戏谑。

“留香,怎么跟师傅说话呢?还不快向师傅叩头认错,求他老人家宽恕于你!”凌未风显然还被蒙在鼓里,想着如何缓和二人的关系,虽说他与这位师弟性子上不算对付,可好歹师兄弟一场,不忍他落得这般下场。

闻言,姜留香哈哈大笑,用手指着凌未风嘲讽道:“西门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你当真要将掌门一位传给这样的蠢货?”

“你......!”凌未风横眉倒竖,怒道:“你说什么?”

众宾客也大为震惊,这凌未风一直在替姜留香说好话,可他非但不领情,还口出狂言,这还是原来那个谦谦君子姜留香吗?

“未风!”

就在凌未风即将发作之时,西门豹猛然一喝,将他制止,随后沉声道:“犯了什么错?你自己心知肚明,难道非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你吗?”

又是一阵骚动,此时此刻,除了张无忆以外,大家都不弄不明白这师徒二人之间再说些什么哑谜。

“很好,很好!”姜留香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怪笑,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以为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想到还是失此一算”

他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后,又说道:“不过我很好奇,师傅你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

“住嘴!你个孽徒竟然还有脸喊我师傅?”西门豹一声断喝,满是恨意。

姜留香不以为意,仍是不急不缓道:“好好好,不喊也罢,不过,西门豹,你以为今日之事你能控制的了吗?”

西门豹浓眉一挑,喝问:“姜留香,你什么意思?”

恰在此时,只听“哎哟”声四起,一众宾客纷纷瘫软倒地,连带着将那碟碗酒筷乒乒乓乓摔了个干净。

“你......!”话到嘴边,西门豹只觉眼前一阵晕眩,继而四肢酸软无力,栽倒了下去。

同时,只听“嘭”的一声,大门被人紧紧关上,紧接着,一众劲装弟子手持刀剑从四周冲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迫在眉睫

凌未风不料变故陡生,忙起身喝止,道:“姜留香!你这是要做什么?”话音刚落,顿觉眼前一花,浑身酥酥麻麻使不上力,直挺挺的坠了下去。

“你......在酒里下毒?”凌未风一双眸子几欲喷出火来,可事到如今,丹田处空空荡荡,像是被人抽干了内力。

眼下,一众宾客以及西门豹的弟子们全部跌坐倒地,无一幸免,唯独张无忆一人尚有余力。

无忆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心念急转,依照若仙嘱咐,在开席前,早已用银针试探过酒菜,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可照目前迹象来看,又分明是中了某种牵制人武功的烈性毒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张无忆一面思忖,一面运起纯阳真气将体内的毒性逼出。

纯阳之气缓缓而出,经任督二脉游走于身体各个脉络,最后散入四肢百骸,少时,张无忆头上如同蒸笼般冒出丝丝热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体内余毒尽去。

“姜掌门,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留香,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们......”

“姜留香,你太卑鄙了,居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法......”

......

对此,姜留香充耳不闻,只见他哈哈大笑道:“诸位,这可怨不得姜某,你们要怪就只能怪西门豹这个糟老头,谁叫他不好好待着,偏要跑出来与我作对呢?”

“住嘴,姜留香,师傅待你恩重如山,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还算是人吗?”凌未风怒不可遏,当众大声呵斥起姜留香来。

姜留香听后却不动怒,他接过身旁一盅美酒,一饮而尽,赞道:“甘香淳口,果然是好酒!”

西门豹冷哼一声,丝毫无惧,骂道:“姜留香,要杀便杀,我等才不会受辱于你!”

姜留香摇了摇头,双眉一挑,满脸戏谑道:“哟,哟,哟,还等不及了?西门豹啊西门豹,你这人吧,就是性子太急,想死还不简单?”

凌未风听后心中着急,朝西门豹处挣扎着扭动了几下,脱口道:“姜留香,师傅待你有养育之恩,你......你不能杀他,大不了我将这个掌门让位于你,求你放过师傅!”此番语气多了些恳求,少了些呵责,凌未风倒不是怕死,他是担心倘若自己出言不逊,激怒了姜留香因而累及了师傅,反倒成了千古罪人!

闻言,姜留香桀桀怪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轻佻和戏谑,笑过之后,但见他忽而脸色一沉,冷道:“愚蠢的东西,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这区区铁拳门的掌门?真是可笑至极!”停了停,又对着西门豹说道:“这蠢货对你倒是不错,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让我不要杀你,哎呀,西门豹,老实说,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将你杀了,只要你将那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不碰你们一根手指!”

西门豹冷笑一声,回道:“要杀便杀,又何必废话?”

姜留香眉间微起,淡淡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罢,倘若你能乖乖待在废宅里面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可你偏偏不识好歹,硬是要跳将出来与我作对,西门豹你听着,在场的这么多人可都是因你而死的!”

西门豹听后全身一颤,震惊道:“姜留香,你想做什么?”

姜留香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厉声道:“西门豹我给你三炷香的时间,倘若你还不肯将东西交出来,我便将他们统统杀光,让你这辈子永远活在愧疚之中!”

西门豹气的全身直抖,颤声道:“你......你要杀要剐都冲我来,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姜留香冷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了!”他一声令下,让手下取来三支细香,点燃其中一支插在众人面前。

“第一支!”

张无忆正在纳闷,想不明白姜留香到底用何手法下毒,更想不明白自己何时中毒。好在他武功已达通玄之境,世间任何毒药都伤他不得,而在此刻,他体内的纯阳真气也早已将毒素排尽。

“仙儿她们怎么还不来?难道期间出了什么变故?要是一会儿三炷香烧完她们还不来可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出手?”张无忆心急如焚,此次,若仙曾千万叮嘱张无忆,只需确保西门豹的安全,切莫让姜留香狗急跳墙伤了他,另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一切等她们到来再说,可不曾料到,姜留香老谋深算,留了后手,看样子,西门豹倒是暂无性命之忧,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青烟渺渺,徐徐飘散,很快,一炷细香便已燃尽,姜留香冷哼一声,随手一扬,十名手下见状立刻手起刀落,十颗头颅滚滚而落,鲜血淌了一地。可怜那十名宾客,连声都来不及“吱”一声便魂归黄泉。

“姜留香!你个言而无信的无耻小人,我和你拼了......”凌未风红了眼睛,憋足了劲想要起身拼命,可才扭动了几下,又瘫软了下去,哪里能使得上半分气力。

姜留香“嘿嘿”笑了两声,尖细阴冷,让人听后汗毛倒竖!

“凌师兄,我怎么就言而无信了?奥,对了,我是说过等三炷香烧完再动手杀光他们,可我也没说过在这之前我不杀人啊!”姜留香诡辩道。

“你......”凌未风一时气结,险些昏倒,一旁西门豹脸色煞白,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可以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极为挣扎。

姜留香忽然话锋一转,对着西门豹说:“老匹夫,看见了吗?这十人可都因你而死,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一丝愧疚吗?”说着,他朝后点了点头。

了解到姜留香的意思后,数十名弟子一拥而上,纷纷举起手中刀刃,将其又架在了宾客的脖子上。

“老匹夫你听着,待第二炷香燃尽你若还是不肯交出东西,这三十人便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姜留香指了指面前的十具尸体,冷声喝道。

“西门兄,您......您就把东西给他吧,大伙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了!”

“是啊,西门兄,他......他疯了,没有人性,我看你还是给他吧......”

“西门前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命要紧.......”

“西门兄,切莫受这厮要挟,我等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又岂能向邪魔低头,不要给他......”

“对,不要给他......”

面对明晃晃的刀刃,宾客之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有劝西门豹保命要紧的,也有劝他抗争到底的,态度不一。

“啊!”数声惨叫传来,凄厉而又突兀,五人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细细辨认,竟都是刚才主张宁死不屈的。

“谁还敢主张与我作对的,这便是他们的下场!”姜留香虎躯一震,朗声叫道,余音绕梁,如同奔雷,将众人耳膜震的生疼,这不仅仅是震慑,更是一种威胁。

“不行,再这么下去人都要被他杀光了!”眼看着第二炷细香冉冉殆尽,张无忆终于按捺不住,只见他全身一震,双手猛然在地上一拍,一股气浪掀起,身子紧跟而上,刹那间,大殿之内风尘阵阵,劲气暴舞,似有龙吟之声响彻。

一息之间,闷哼声传来,那手握兵刃的数十名弟子如流星般坠飞了出去,手中兵刃更是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众人尚未回神,但见张无忆已是昂然立在了他们面前,与姜留香正好相对。

鄢志鄢旬二人方才恰好在张无忆身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张无忆只用了一招便将数十名弟子掀飞了出去,武功之高,近乎罕见,不由得对三年后的拜师更加期待。

“张少侠,是你!”凌未风吃了一惊,张无忆的武功他可是见识过的,当日在两界山上,他与段羽二人合力,连寇首笑面秀才和黑罗刹这样的狠角色也不是对手,这次能够出手,无疑让他又升起了希望,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大家都中毒了,单单张无忆安然无恙。

其实,不仅凌未风吃惊,就连姜留香也是惊诧万分,只见他上下打量着张无忆,讶异道:“你......你没中毒?”

张无忆冷笑一声道:“区区雕虫小技,又怎能难得了我,毒早已经被我逼出体外了!”

姜留香闻言身子猛然一震,张大了嘴巴惊道:“不......不可能!我这毒乃是奇灵三醉散,其药效比那江湖上的奇毒九香软骨散还要猛烈数倍,又岂是你在短短时间之内能化解的了的?”

奇灵三醉散乃是一种奇毒,中毒者犹若无骨,全身瘫软,更使不上半点内力,只能任人鱼肉,同样是叫人失去内力的毒药,相较于九香软骨散而言,奇灵三醉散更加彻底,如无解药,万不能恢复。

原来,姜留香为确保万无一失,早就做好了算计,数月前,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块海底的龟灵木,命人制成香料掩于袖间,昨日又让人在酒水中加入一种叫醉芙蓉的草药提醇,这龟灵木和醉芙蓉原本都无毒性,乃是中性温和之物,可倘若这两物加在一起便形成了剧毒无比的奇灵三醉散。

方才,姜留香见陡生变故,局面已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便偷偷的将原本藏于袖中的龟灵木香料散在空气之中,众宾客本就喝了掺有醉芙蓉的烈酒,再吸入这香料,终究是着了他的道。

第二二百二十二章 留人

大殿之中,张无忆傲然而立,双目炯炯有神,死死的盯住姜留香,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能轻易放过对方。

震惊过后,姜留香回过神来,细忖之下,终究是琢磨出些许味道,阴测测道:“倒是小瞧了你们,这么说来,西门豹之所以能够从废宅中脱身出来,也是你们所为了?”

张无忆心中痛恨此人虚伪,根本不想与他多费唇舌,斩钉截铁道:“不错!”

“既是这样,当日劫走黑衣人的两名神秘客也是你们咯?”姜留香何等的机敏,举一反三,很快便将其中的来龙去脉摸的七七八八。

张无忆耸了耸肩,朗声笑道:“姜掌门果然厉害,一下子便将此事猜透,实在令人佩服!”笑声中带有三分嘲讽。

姜留香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意,冷冷说道:“这么说,张少侠是想管这桩闲事咯?”

“闲事?”张无忆火气顿时上涌,捏紧拳头道:“原来姜掌门觉得这么多人的性命只是闲事?”他心中不忿,倘若自己没有纯阳真气护体,必将着了这厮的道,说不定也会横尸在此,这居然也能说闲事?

既已撕破脸皮,姜留香也不必再顾忌什么,只见他“嘿嘿”笑了两声,旋即咬牙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使了何种手段解了这奇灵三醉散的毒性,不过我要告诉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今日之事我势在必行,就算多了你这个变数也改变不了结局。”

说完,姜留香一声喝令,大殿两旁的劲装弟子纷纷朝前一步,将张无忆围将起来。

张无忆见状后丝毫无惧,漆黑如墨的双眸间激射出两道精光,说道:“姜掌门,枉你聪明一世,难道你真的觉得凭这几个烂木疙瘩就能拿下我?”

姜留香哼了一声,淡淡道:“张少侠,我知道你武功不俗,可我姜留香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我就这么些人吗,真是可笑!”

话音一落,姜留香大手一挥,其中一名弟子即刻从怀中拿出一支响箭射向高空。

“不好!”张无忆陡然一凛,姜留香这厮是在召集同伴,眼下若仙那边尚不知情况如何,而这里又是敌众我寡,倘若这是对方还有强援来助,恐怕大大的不妙。

对张无忆而言,倒不是惧怕他们,只是这大殿之内,皆中了奇香三醉散,只他一人尚能一战,纵然他武功再强,一旦动起手来,必会顾此失彼,绝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

响箭腾空,“波”的一声炸开,散作绚丽的烟花,不出多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这边而来。

姜留香桀桀怪笑,冷道:“张少侠,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能靠一己之力护这么多人的周全!”

张无忆眼眸冷凝,暗下决心,倘若一会动起手来,必先将姜留香快速擒下,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有将他拿下,事情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大殿之内变得异常宁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皆屏住呼吸,等待着大战的到来。

就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大殿之外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从外面浩浩汤汤涌进数十人来。

姜留香未及细看,当即兴奋起来,激动道:“你们的死期到了!”说罢便命弟子立即动手,拿下张无忆。

张无忆运转纯阳真气,蓄势于掌,准备一击拿下姜留香。

熟料,待要动身之际,一道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姜掌门,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声若银铃,悦耳动听,犹如天籁,可在姜留香听来,却如同闷雷,震的他心头狂颤。

寻声而望,张无忆不由心中大喜,大殿门外,若仙正领着一群人杀将过来,不到片刻功夫便将守在大门旁的弟子们全部制住。

“你姥姥个紫菜团儿,老子我终于出来了,可把老子憋死了!”远处,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虎虎生威的吼道。

见状,姜留香着实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们......!”

“哼哼,姜留香,你也有今天?”西门豹突然笑了起来,酣畅中又有几分哀伤,直到见到若仙等人,他的心中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爹爹!风哥!”一声娇呼,柔转千肠。

西门豹听到声音后全身一颤,神色慌张的朝远处张望,但见一名美貌少妇从人群中走出,直奔而来,正是西门霜。

西门霜来到西门豹的近前,“噗通”一声跪下,抽泣道:“爹爹,女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西门豹老泪纵横,不住的安抚着爱女,哽咽道:“好孩子,难为你了!”

西门豹膝下无儿,仅有一女视作掌上明珠,自从被姜留香关进废宅密室之后,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爱女,今日父女重逢,自然感慨良多。

彼时,周长风也来到西门豹面前,紧握住他的双手叹道:“西门兄,咱哥俩终于又见面了!”

西门豹思绪万千,同样紧紧握住周长风的手道:“哎,周老弟,当日得知你失踪的消息为兄心急如焚,派了众多弟子出外寻你,却始终没有消息,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你,真是苍天有眼呐。”

“真是好感人呐!父女团聚,故友重逢,师傅,我都替你感到高兴!”事已至此,姜留香反倒变得更加镇定起来。

西门霜听后“唰”的一声跳起,指着他破口骂道:“姜留香你这个奸贼,害的我们好苦,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姜留香摇头,转身面向凌未风,佯装痛心道:“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霜妹好歹夫妻一场,今日他却要来杀我,师兄你倒是来给我评评理!”

西门霜闻言身子一抖,面上羞愧难当,当即娇斥道:“混蛋,你给我住口!”

凌未风猛然一震,脑子“嗡”的一声轰然炸响,语无伦次道:“你......你说什么?”

姜留香故作惆怅,拉长声音道:“我说,霜妹竟然要将我这个亲夫碎尸万段,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此言一出,凌未风如遭雷击,双目空洞,黯淡无光,久久不能言语。

见到爱郎如此,西门霜痛心欲绝,急忙上前泣声唤道:“风哥,风哥,你怎么了!”

凌未风兀自回神,一把抓住西门霜的玉手,声音发颤道:“霜妹,他......他说.....你.....和他?是真的吗?”

西门霜别过脸去,不敢注视对方眼睛,此刻,她是多么想说这不是真的,可事实如此,又岂容她抹去。

凌未风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刹那间,只觉悲意上涌,苍苍寥寥,毫无生趣,接着,气息一滞,一口淤血夺口而出,整个人瞬间栽倒了下去。

“啊!风哥......!”西门霜大叫一声,惊得花容失色。

张无忆眼疾手快,抢上一步,将他扶起,渡入一道纯阳真气,不出多时,只见他悠悠醒转。

“霜妹,我......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梦见你和留香.......咳咳!”凌未风气若游丝,面色泛黄,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西门霜双眼红肿,将凌未风搂在怀中,安慰道:“未风,那只是个梦,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

西门豹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位是爱徒,视如已出,一位是爱女,掌上明珠,郎有情妾有意,本是天作之合,却不想遭此不幸,实乃令他痛心不已。

“哈哈哈哈......”

忽地,姜留香开怀大笑,笑声讽刺,如同一把利剑,直刺进西门豹的心坎。

“姜留香,你以为这样你便能脱身了吗?”若仙走了上来,冷冷道。

姜留香愣了愣,道:“是你?”

若仙道:“怎么?才几日不见,姜掌门便不记得我了?”

“你不是生病了么?怎么......?”姜留香见若仙面色红润,犹若桃花,比那西门霜还要娇美许多,哪里又有半分病容,正疑惑间,猛然记起刚才这些人中,似乎都以她为首,不觉恍悟,怪叫一声:“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若仙听后咯咯大笑,犹如花枝乱颤,只听她饶有深意说道:“姜掌门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姜留香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叹道:“玩了半辈子的鹰,没想到到头来竟被鹰给啄了眼睛,可笑可笑!”而后,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凌厉起来,狠道:“就算你们胜了又能怎样,想要留下姜某恐怕还差些本事吧!”

话音方落,大殿之内余下的劲装弟子一拥而上,抢先发难,做殊死搏斗,而姜留香则趁乱跃起,朝门外飞掠而去。

“无忆哥哥,千万别让他跑了!”若仙急道。

张无忆闻言,大喝一声,运转真气,一掌拍出,刹那间气劲翻涌,飞沙走石,掌力所过,硬是将数名拦在前面的劲装弟子掀飞了起来,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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