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掌门》 谢谢支持 非常感谢大家的观看。 让我这个小透明有些受宠若惊。 关于这本书的设想 是从去年开始动笔的 包括人物设定 武学设定 人物关系网设定 之类的。 所以这个故事在我脑海里已经是一个结局的故事,大家不用担心是不是更了一些字之后就切了之类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 随便说点什么 看到有人支持我写的东西,很开心。 记得第一次开始自己写些东西的时候是在高中,那时候快毕业了,我用班级里同学的名字写了好几章的武侠短篇。 至于为什么写武侠,因为我喜欢武侠,我喜欢古龙先生的武侠,尤其是《大旗英雄传》。 所以第一次写东西就直接写武侠。从那之后,自己脑子里总会想些故事,坐车想,发呆想,想着想着就会想要动手写出来。 所以大学的时候我会自己在手机文档里写自己想象的故事,不仅限于武侠。 大学毕业后开始尝试真正的去写东西,去让更多人看到自己写的东西,所以开始开文档各种把想法记录下来,做各种设定。 最难忘的就是去年准备在起点发本小说,洋洋洒洒写了快十万字的设定稿,那是本奇幻,设定了方方面面,包括前2000年的历史,各个家族兴衰的历史以及气温,降雨,人口分布等等的细分地图,但是后面真正开始写故事的时候,没有了激情。 所以我又放下了,至于这本小说,今年年初开始我一直有在脑海里构思,但是不像之前那个奇幻一样把他写出来,我就是有空就想一想,这样我就一直有种想写的冲动。 于是二月份我开始动笔了,先是只设定了主要的十几个人物以及他们的关系,然后设定了十来个主要出现的势力的武学体系以及江湖武学体系。 这本书设定的框架范围很大,留空了许多地方,这就给我写文的时候注入了激情。 所以我把它写出来了。 作为一个新手,文笔,伏笔,剧情,人物塑造等方面肯定会显得异常的稚嫩,但是我还是愿意发出来,为什么?因为这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喜欢坐在电脑前对着word敲写出脑海里的故事,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满足感。 刚发三章的时候收到站短可以签约,我那天一个下午都异常兴奋,因为被认可,就像看到读者收藏,推荐还有投资一样,这代表也有人认同我的故事。 所以我是幸运的。 我想做的就是把让我欣喜的故事用文字表达给你们看,即使只有一人喜欢,那对于我也是莫大的认可。 感谢每一个点进这本书的读者,有你们我就有了无穷的动力。 我希望我的故事能够让你们喜欢,让你们期待,让你们认同。 所以我会努力让自己写的一天比一天好。 保证每一天的更新(除紧急情况),也许我不可能经常性爆发(毕竟还有工作),但是能做到稳定。 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将那本奇幻写出来。 愿与每一个读者共勉。 中州的世界 传说九天真君创世而来,此后数千年人族繁荣昌盛,神隐之时,九天真君携众仙入天,天地为之一暗,世界回归荒芜。 万年之时,人族得以再次自力更生繁华于世,而如今这个时代正是神隐万年后的人族世界,繁荣富强,神已经是只存在口口相传的传说之中,魔更是指代行事恶毒之人,妖亦是指妖艳贱货。 这个世界是武道昌盛的世界,各种武林大派以及武林世家在这个大陆活动,争斗阴暗必不可少。 这个世界两大王朝并立,属中州大燕最为强盛,西北大齐野心勃勃,之所以王朝能够力压江湖,除了亲朝廷派的诸多武林势力外,朝廷内廷与外廷的势力也与大型门派不遑多让。 这个世界认知有中州大陆,东面是东海,海岛无数,传说万里之外有另一块大陆,但是航行极为困难,没有人真正出海到过另一块大陆。 西边有块大陆,但是不及中州大陆那般大,由几块大岛组成,称为极西之地,极西之地小国众多,人种和中州大陆也有些区别。 南城山脉以南狭小的陆地后接壤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半岛以及岛屿,但是半岛群山遍地,气候炎热非常,无数小国在南洋半岛及岛屿上生存,奉中州大陆王朝为宗主国。 中州大陆已经极为宽广,中州王朝也鲜有南下之意,一是土地贫瘠,二是山脉众多行军困难。 中州大陆中间为横贯南北的苍梧山脉所断,洛河以北是宽广的大草原,大草原往北则是无边的荒原,常年冰雪覆盖,极难生存。 湓河以南土地肥沃,往南点能达到一年两熟,虽然土地肥沃,四季如春,但是开发不足,且多山,交通不便。 湓河从苍梧山脉发源,将中州大陆一分为二,北方多平原,南方多山,雪岭山脉是南方最大的山系,将大量水汽拦截在金河大平原上。 苍梧山脉以西土地虽开阔,但是因为高耸的苍梧山脉的阻隔,苍梧山脉以西的土地并不富饶。 苍梧山脉以东是中州最为富庶之地,商贸,农耕,城池都非常发达,也是人口最集中的地方。 平山与湓河交界处是中州大陆最大的粮仓,土地虽然不及金河周围能够达到一年两熟,但是平山周围却已经开发完全。 三江城以东是中州最大的岛屿,明岛,面积有中州大陆的五分之一。 明岛中央是横贯整个岛的商山山脉,明岛也是中州王朝大力发展的地方。 三府威且猖-天机门 天机门,大燕特殊机构。 商朝末年,中州大地战乱频繁,有英主自武林而起,借助武林势力席卷天下,并和大齐共分天下。 时大燕太祖有两只亲军,一只乃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白马军,一只乃刺探破坏藏于暗处的天机营。 白马军没于角金山之战,太祖亲军唯有天机营一只,待大燕定鼎,设天机处,专司宫廷禁卫,常侍奉天子身旁,只对皇帝负责,有单独秘密抓捕审问之权。 后大燕永通三年,太尉沈从联合镇西大将军徐重英造反,烽烟遍地,叛乱平定后,时大燕厉帝撤天机处,改皇城近卫府。 其原职不变,增军事刺探,策反,监视朝堂众臣之权,皇城近卫府设近卫提督,执掌近卫府,权柄之重,一时无两。 建章二年,大燕怀帝裁撤皇城近卫府,近卫府仅仅存在六年。 建章三年重设天机处,仍然只有原天机处之职,只是保留了监视众臣之权,皆有单独秘奏之权。 更何况天机处依然能受皇帝命令而单独秘密抓捕审问,加上怀帝多疑,怀帝在位十七年,天机处人马过处,无论平民还是武林中人亦或是朝臣皆缄口莫言。 怀帝甍,文帝即为,因大燕太祖借靠武林势力起家,所以大燕建立后对武林中人给与宽容。 之后厉帝,怀帝共二十三年间,因为大燕对于武林的宽容和放纵,导致武林势力皆膨胀,杀官号称行侠仗义等事件以及视大燕律为儿戏的比比皆是,再加上期间天机处或者近卫府对于朝臣的高压监视早就让朝臣有着诸多不满。 于是在文帝景文四年,文帝裁撤天机处,改建天机门。 除了专司宫廷禁卫外,其余权力全裁撤,但是秘密单独抓捕审问之权依然保留,不过只能对武林中人使用,对于朝臣的监视之权虽然被撤除,但是若有发现依然能够秘密上达天听。 天机门设立后,增加对武林中人的监视及威慑,收拢了诸多武林中亦正亦邪的高手,牵涉武林人士的案件皆归天机门处理。 并且天机门和朝堂机构并不一样,无需对朝堂机构负责,天机门只对皇帝负责,监视有些失控的武林势力。 天机门共设有门主一名,常驻丰京,门主下设有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大令主,分领不同的责任,每个令主下设有两大捕头,各大捕头带众多捕头,整个天机门共有大捕头八人。 执掌青龙令者负责天机门事务以及负责宫廷禁卫,青龙令主的选择是天机门最为严格的。 执掌朱雀令者负责大燕境内武林势力的监视及介入武林争端的职责,朱雀令住往往是天机门中武功最厉害之人,且非武林人士出生之人才可担任。 执掌玄武令者负责天机门内部监察以及审讯工作,考核天机门各捕头的工作,并且执掌天机门的天牢。 执掌白虎令者除了协助朱雀令监视武林,其他职责就是监视大燕之外其他国家的民间以及负责天机门内部档案管理和升迁功劳记录。 自天机门设立起,其霸道的行事风格在武林中掀起了一场浩劫,无数武林人士或死于非命,或被天机门通缉亡命江湖。 武林各大门派皆不敢言,纷纷低调行事,对于天机门对于武林的高压渗透,文帝很是满意,更增加了天机门的门人数量,并且配备了官军才能配备的神臂弓等军用装备。 天机门建立至今已有一百七十六年,但是天机门却已经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的天机门虽然职责不变,但是却已经没有多少能力插手真正的武林纠纷和渗透入武林各大派中,只能靠着一些不大不小的案子维持着自己的威望,但是天机门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威风。 再加上大燕当今皇帝对于武林更是有厉帝般的纵容和宽松,天机门自然是难有有力支持。 且一百七十六年中,天机门好几任的门主皆有联合武林门派自立的野心,更让几任皇帝收回了部分天机门的权利,更是时而打压天机门。 百年天机门,明里暗里得罪的武林各类人士数不胜数,自天机门威风日渐衰败之时,更有寻仇者截杀天机门大大小小的捕头。 如今的天机门门主汤病已虽武学已达化境,但是其一心扑在朝堂之上,无心天机门事务。 如今天机门虽然依旧强势,但是以不同往日,加上当今皇帝设立的内廷与天机门职责冲突,更是让天机门处处受掣肘。 正可谓。 北落明月南海潮,窃月斩潮一剑寒。 天机营外揖天子,重重宫墙为赤心。 军府杨威鼓猖旗,颇似龙骧下江湖。 百年行路疑且艰,丹青画像麒麟台。 关于更新时间 因为自己工作原因(全勤是养活不了自己的),每天更新的时间会比较固定。 一般第一章在中午12点左右,前后不超过半小时。 第二章在晚上8点左右,一样是前后不超过半小时。 每日稳定俩更,每更稳定2000,至于这个是多少,那要看断章(手动狗头)。 爆发可能没这么频繁,但是该爆发的时候还是会爆发,毕竟我也是有存稿的人(5w存稿,每天码5000)。 再次感谢观看本书的所有书友,让我不像单机,还有自己的朋友(三月雪浅),还有投推荐票,打赏,收藏的书友。 笔芯。 关于更改书名的公告 个别书友对我说我原来的书名《那温柔的武林》在武侠这个分类里有些弱了,而且显得太过于文青,同样也让人看不明白这书名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经过我慎重的考虑,以及和责编老哥的讨论后,我决定修改书名,立求于让自己的书名更加符合现在的趋势,以及提现出书中的重要元素。 所以现在将原来的书名《那温柔的武林》换成《江湖大掌门》。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阅读,笔芯。 玉华怀偏心-玉华宫 玉华宫,武林顶尖势力之一。 玉华宫乃正统道家门派,玉华宫自建立起就只收女子,极为仇视男子。玉华宫位于大齐玉华山,玉华山地杰人灵,自古便是道家圣地,传说道家创始之一玉华女仙就是在玉华山飞升成仙。 第一任玉华宫掌教本是大赵郡主,姓魏,名云涯,道号守静,后称守静真人,因善妒被驸马抛弃,此时大赵正值内乱,又被其父王嫌弃,遂被赶到玉华山道观,生活逐渐将玉华宫祖师变得偏激,觉得一切男人都是罪恶的,喜新厌旧,为了权力导致天下大乱,为了面子抛弃子女。 后来玉华宫祖师在玉华山某处山谷中得到一本秘籍,开始踏上了武道,她的父王和战败的驸马逃到玉华山,被她亲手杀死,再后来,商朝建立,代替了原本的大赵。 此时玉华宫正式建立,守静真人游走天下,专门收养那些被男人抛弃,被男人欺骗的女子,玉华宫虽然拥有无数绝色女子,但是个个都对男人抱有仇视的态度,虽然不至于乱杀无辜,而且玉华宫还做了不少好事,但是江湖男子很少愿意去玉华宫走走,玉华宫也不喜欢参与太多江湖事务,多在山上潜心修炼和问道苍天,除了和天合教参悟道法,玉华宫很少和其他门派有纠葛。 玉华宫拥有三座小山峰,每座山峰皆有一名峰主管事,也是玉华宫的三大长老,分别为落木峰、飞燕峰、归鸿峰,而玉华宫主宫所在为玉华峰,是内门弟子和掌门会客之地。 如今玉华宫的掌教是南景真人,在江湖上威望十足,但是南景真人却不像历代掌教那般极端的仇视男人,在她看来万物皆有因。 而且如今的玉华宫已经走过三百多年,收徒虽然还是仅限于女子,但是并不像以往一般专门收养那些被男人抛弃,被男人欺骗的女子,这几代的玉华宫弟子多是身家清白或者自小孤苦伶仃的女子。 虽然玉华宫的教条依然有着仇视男子的部分,但是如今的玉华宫行事已经不在那么偏激,即使还是有个别的玉华宫高层依然奉行着自古传下来的教条,时时刻刻给玉华宫弟子们灌输这些思想。 玉华宫不缺那些武学奇才,如今玉华宫的武学宝库中多是自己门人领悟创造出来,尤以玉华宫祖师借助那本无名秘籍参悟的《日月神功》最为高深,乃江湖最顶尖的内功心法之一,而玉华宫的《玉华一剑》更是担的上其天下无双的美誉。 其中玉华宫的绝学《断脉封穴手》更是令武林之人闻风丧胆的封穴指法。 纷飞十七掌、飞花九曲、玉华十九式等武学更是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玉华宫才能一步步走向武林巅峰,如今更是武林中顶尖门派之一。 正可谓: 青江秋半贼弦开,岂知春风一一回。 仙山月明仇亲过,玉华灯暗数声来。 世间男儿皆仇寇,一剑纷飞四散哀。 莫厌仙宫骄满路,举世无双寻道处。 江湖奇兵录-精铁剑伞 精铁剑伞,平阳萧家独门武器。 剑伞由精铁制成伞骨,伞骨共有十三之数,合萧家起家之时的十三太保,伞骨长短宽窄不一。 伞骨并非普通的形状,而是如利剑一般,尖端锋利,进可杀敌,两边也是锋利无比,可绞。 伞骨打有细孔,由明岛极品蚕丝串成,坚不可摧,非一般兵器能将那蚕丝割断,所以亦非一般兵器能破的了一把剑伞。 剑伞攻大于守,且萧家独家武功,绵绵周天剑更是为迎合剑伞而出,绵绵周天剑的三百六十招配合剑伞的变化多端更是显得繁杂。 当今武林,剑伞唯有平阳萧家拥有,最厉害的一把剑伞当属萧家祠堂供奉的那把已经如鲜血般红艳的剑伞。 那是一把真正由剑组成的剑伞,当年萧家起家之时有十三个萧姓兄弟,被江湖人称十三太保。 因惹上雄霸一方的绿林山寨,萧家十三太保只余其一,剩余的一个就是当今萧家的先祖。 萧家先祖卧薪尝胆,将十二个兄弟的佩剑与自己的剑合在一起,化为一把剑伞,躲在暗处勤练武功,最终创造出了最初版本的绵绵周天剑。 当年萧家先祖带着那把剑伞一路扫荡平阳附近的绿林山寨,一路杀光所有的仇人,持续七天,手上共计三百七十一条人命,那把剑伞染上的鲜血都已经洗不掉了。 因为这件事,萧家先祖在武林中变得无人不知,更是让许多人心生惧意。 剑伞之名,更是第一次震惊武林。 剑伞这种武器更是成为了萧家的象征。 西江富如水-西江派 西江派,武林势力之一。 西江派的起源是由洛河的一小处支流,西江上面的一艘小蓬船开始的。 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这是西江派最初的写照,他们一开始都是多个行走在水上势力共同组成的,因为受不了一些水贼和官吏的骚扰,便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联盟,各家势力共享。 随着时间的流逝,西江联盟做的越来越大,许多的商人势力都参与了进来,只是最初的易姓商人后代易南祁看到了西江联盟的潜力,在浪迹武林后学到了一身本领,随后回到西江联盟,接过易家的家主之位,率领易家子弟控制了西江联盟的实际权力,改名为西江派。 虽然有着许多势力不满易家做法,纷纷脱离西江联盟,只是易南祁掌控了西江派后,西江派便展现出来它的獠牙,许多退出西江联盟的家族纷纷在两三年间家破人亡,而西江派却是越做越大,从洛江—兴河这条长河开始,渐渐将势力扩展到了大燕境内所有的大小河流之上,一时间风头无两。 那些年,只要是在江面上讨生活的,可以不知道大燕朝廷,但是没有人不知道易南祁,没有人不知道西江派,没有人不知道易家这个庞然大物。 只是西江派不像其他武林门派一样,它的出现触动了朝廷的神经,于是在西江派最鼎盛的十年间,天机门和西江派之间的摩擦不断,最后以易南祁被天机门逮捕入京,五马分尸为结局,易家开始收敛了西江派的动作,也大出了血,分了近一半的受益给了朝廷,这才使得朝廷解除了对西江派的打压。 即使这样,西江派仍然是武林中最富有的门派,也是最传奇的门派。 西江派善行商,以驭兽之术和炼体功夫闻名武林。 在中州大陆各处河流以及海峡商路上都有西江派的身影,他们没有正邪之分,正派魔教都有他们的客户,他们眼里只有利益,但是也不是乱来的,他们总部地处大燕皇城,地处繁华的秀水旁,这是当初十年打压后,易家妥协的结果。 门内弟子除了专职行商的之外,皆习驯兽之术和炼体功夫,也是武林中一大风景,西江派炼体功夫刀枪不入,很是霸道,驯兽之术更能驯服凶猛的山中野兽和水中巨兽,很是难缠。 好在西江派在被打压十年后,收敛了霸道的风格,现在为人处世多以和气生财为主,只不过这几年大燕东边出现了金河帮,两派多有摩擦,西江胜在底蕴深厚且实力不俗,金河帮虽然新建,但是胜在武力更胜,不过底蕴及势力不如,如今大燕东面的水上商路多有两家明争暗斗,也是精彩十分。 如今西江派的话事人是易家新一代的家主,被江湖人称为‘水上天王’的易水王,易水王的夫人‘西江夫人’杜雪衣更是江湖上出名的人物,而西江派自从易水王上位后,行事颇为诡异,以至于江湖上多番猜测。 如今更是陷入‘江湖女子失踪案’的泥潭中,被天机门再次盯上,而百年西江派接下来的路会如何,倒是很难说了? 正可谓: 八月洛水万里晴,蓬船一过劲风起。 天时地利南祁来,西江涛声入万家。 江河湖海利皆往,燕云扫江易离魂。 秀水楼阁共茫茫,西江山河半夕阳。 仙洲水已绿——仙洲楼 仙洲楼,武林顶尖邪教之一。 仙洲楼位于北方仙洲湖之中,仙洲湖常年云雾难散,那里人烟稀少,自古便是许多江湖败类聚集之地。 因仙洲湖常年被大雾笼罩,方向难辨,而且仙洲湖颇大,湖中长有无数水中巨木,又有无数植被茂密的小岛。 即使许多江湖败类的聚集在此,江湖中人也是望湖兴叹。 仙洲楼位于仙洲湖深处,对于外人来说,更是难以发现。 仙洲楼初名江湖之时,世人便知其人善使奇术,能纵人为奴,更能奇药夺智,使得人奴实力飙升,另外,仙洲楼的暗器和毒器更是闻名于世。 仙洲楼成立时间不长,现任楼主便是仙洲楼的第一任楼主。 而唐月的名字,在江湖中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唐月还是多年前玉华宫前代掌门的大弟子。 只因唐月偷练了玉华宫禁功,被罚废去武功。 随后唐月不甘心,便偷盗玉华宫秘籍,杀害其师妹三人,夺了秘籍而去。 出逃之后,更有一商山林男子协助其摆脱玉华宫的追杀。 这位商山林的男子便是当今商山王的堂兄弟,‘钱命皆没’杨横。 两人一起出逃引来了商山林和玉华宫的追杀,走投无路之下,便逃入仙洲湖。 十天后,仙洲湖的大雾散去,前往追杀的玉华宫掌门师妹和商山林的人都被发现身死于仙洲湖,而一眼望不尽的仙洲湖仿佛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迹。 对于这十天发生的事,除了唐月和杨横大概没人知道了。 三天后,仙洲湖再次被大雾笼罩,玉华宫和商山林尝试几次,追寻无果后,便无奈退去。 一年后,武林中便出现仙洲湖中有人建立了仙洲楼,将混乱的仙洲湖整治干净了。 从此,仙洲湖那充斥着勾魂使者、游魂、白雾缥缈,如烟如雾的死人世界便有了主人,就是如今的仙洲楼。 仙洲湖武功繁杂,多是各方掠夺而来,以及投靠之人自带的功法。 而仙洲楼最让人称奇的表示唐月自玉华宫带出的那本禁功,一本绝顶的内功《玄妙阴阳功》。 还有就是那套唐月自己根据玉华宫的《玉华十九剑》反推而来,专门为克制玉华宫剑法的《仙洲错剑》。 仙洲楼以往在江湖中虽然恶贯满盈,但是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并没有引起武林多大的浩劫。 而如今,仙洲楼与红莲谷联手,在龙门亮出了惊天一手,这表明,他们不再是小打小闹了。 显然他们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想做的事,仙洲楼倾全力而出,想来不会止步于龙门。 接下来他们又会有什么动作?他们又到底在筹划着什么? 正所谓。 曾伴浮云归晚翠,今与落日陪烟湖。 世间万恶归于手,一剑而出错江湖。 江湖奇兵录–天龙棍 天龙棍,天外陨铁打造,长不到二尺,宽不过两指半,却有二十七斤八两重。 其曾经是西江派掌门‘蛟龙出水’魏幽的贴身武器,排名乒器谱第七。 当然,这仅仅是世人所知的天龙棍而已。 世人所不知的是,这天龙棍最初是由真仙派掌门钟钧所造,并且作为钟钧的武器之一。 但是,当年天龙棍出世之时,钟钧已经离灭亡不远,因此天龙棍并没有在世人面前露过面。 天龙棍配上天龙棍法威力无穷,‘蛟龙出水’魏幽曾靠着天龙棍法在江湖中闯出了一片天地,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清淮湖一战,魏幽仅凭一根天龙棍力战魔道七大散人高手,其中一柄名曰‘斩乐’的宝刀被天龙棍击碎,这也是天龙棍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之后,天龙棍的名声越来越响,但却在其名声最响之时突然销声匿迹,魏幽再也没有用过天龙棍,一直到魏幽死去。 天龙棍最后一次露面是在龙门的武林大会之上,是由西江派掌门易水王所执。 并且在易水王和任平生的对决中,天龙棍真正的展现出它真正的厉害所在。 天龙棍虽然是一体而成,但是却能断开为七节,每一节中都藏着绝命暗器。 这七种暗器便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七弦音色。 但是,只要七弦音色一出,天龙棍便是真正的消失了。 凤城枪碎虚—凤城派 凤城派,武林顶尖势力之一。 凤城派地处东凤半岛的凤城山上,虽是中洲武林顶尖门派之一,但传到如今也仅仅只传了三代而已。 凤城派的创派祖师‘铁枪霸王’朱永彬本是乱世一游侠,一手枪法世所罕见,打遍天下无敌手,隐隐有江湖第一人的趋势。 后朱永彬行至凤城山,观凤城山山势千奇,如刀斧劈开,又含无穷自然之意,遂定居凤城,在山下小镇收徒,创立凤城派。 期间,‘铁枪霸王’朱永彬每日都会在凤城山上观日落日出,随着晨曦和晚霞舞枪,悟出了一套江湖最顶尖的枪法,凤城分山枪。 虽然定居凤城后,‘铁枪霸王’朱永彬便几乎不出凤城了,但是当初其闯荡江湖期间,因为脾气暴躁,行事刚烈,倒也是树敌无数。 因此,在其成立凤城派后,也有许多人陆续上门寻仇,虽然皆铩羽而归,但‘铁枪霸王’朱永彬却也不甚烦扰。 又因朱永彬已近晚年,平日又在了无人烟的凤城山上感悟人生,渐渐地,其对于年轻之时在江湖中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已经感悟天地的朱永彬自感以往杀性过重,因此邀请了一些与其有仇怨的人相聚于凤城山,朱永彬先是废了自己的武功,然后又自断一臂以为偿债,并且承诺退出江湖,且凤城派封山十年不出。 江湖群雄皆感震撼,又因天合教居中调和,群雄便在诸多江湖人前立誓,彼此仇怨已解,十年后,不会有人为难凤城派之人。 因此,凤城派在江湖中消失十年,唯独留下‘铁枪霸王’朱永彬一枪战江湖和自废武功解仇怨的传说。 朱永彬初创凤城派之时,收了一个普通的农家弟子,被朱永彬改名为陆一中。 凤城派封山的十年间,陆一中渐渐的展露出了自己的天资,成为了朱永彬的亲传弟子。 即使朱永彬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但是其对于武学的理解仍然是江湖最顶尖的存在,因此,在朱永彬的教导下,陆一中尽得朱永彬真传。 凤城派封山期间,洛河郡兴起一方势力,名为三江帮。 这三江帮横霸三河(洛河,益河,兴河),行事霸道且阴狠,而且三江帮内多是一些江湖上无人不知的黑道高手。 凤城派封山十年之期一到,陆一中瞬间就离开了凤城派,一人一枪来到了三江帮位于昆丘的总舵。 之后几日,让江湖中人感到无比震惊的是,这位凤城派的陆掌门竟然一人一枪挑了三江帮七堂二十一分舵。 而这件事宣告了陆一中的出现以及凤城派封山结束。 封山十年之久的凤城派以绝对霸道的姿态,强势出山,威震武林。 这时候,江湖中人才想起当年朱永彬带来的噩梦,就在大家都以为陆一中和朱永彬一样的时候。 陆一中却在接下来几年,以绝对儒雅的姿态征服了整个江湖,更是有了‘铁枪镇天下’的名头。 陆一中的大弟子,被誉为下一任凤城派掌门的祁华尘却与九重天的八重天‘魔刀’江流不打不相识,成为了相交莫逆的好友。 两人一同出海寻宝之时,遇见了神秘的红莲谷之人,两人不敌。 祁华尘让江流先行离开,他却死在了大海之上。 回到中州后,传出的消息是祁华尘是死于江流之手。 江流亲自夜访凤城派,在陆一中面前自辩,但因为九重天的‘遮天血手’黄四赶到,陆一中却是被打伤。 因为祁华尘的死,再加上被教主‘遮天血手’黄四利用伤了陆一中,心灰意冷之下,江流在祁华尘的墓碑前自废武功,隐姓埋名回到了白马。 之后,陆一中寻仇未果,再加上被黄四打了一掌,伤势并不见好,便立排众议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雨初晴。 雨初晴是一个孤儿,一个战乱中的孤儿,陆一中将其带回了凤城派抚养,也成为了陆一中最小的徒弟,之后陆一中再也没有收过徒弟。 被陆一中传了凤城派掌门之位后,雨初晴不失所望,十年间,凤城派声望更甚。 但是因为自己师父的那一掌和自己丈夫,也就是祁华尘的死,雨初晴带领的凤城派成为了九重天的死对头。 —— 凤城派的武学皆是霸道非凡的武功。 可以说‘江湖枪法,只推凤城’。 凤城分山枪作为江湖最霸道的枪法,是凤城派的镇派宝典。 凤鸣六合枪招式变化丰富,是为江湖难得的枪法。 三十六路戏水抢作为凤城派的入门枪法,即使在江湖上也是一门不可多得的武学。 烈阳神功作为凤城派的另一门镇派宝典,练的是纯阳之气,功力所至炎热如火,配合凤城至刚至烈的枪法使用威力极大。 据传,这烈阳神功乃是‘铁枪霸王’朱永彬的父亲从天合教盗出来的,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就连天合教也不曾说过。 凤鸣霄在江湖中也是一门非常高深的武学,其利用声音的能力不比雁行山差,撮口长啸能震慑万兽、夺人心魄,乃是以绝顶内力化成。 正可谓: 西客抱银枪,东下江湖峰。 遇事一挥手,长枪碎虚空。 客心洗流水,余生入凤山。 相伴碧山暮,膝下徒姓陆。 十年转瞬去,怎能闲栖枪。 远行三江会,一枪镇天下。 九重绝亲去,余力不足劳。 凤城初晴至,漫漫引长路。 第一章:天外来客 暮雪初晴,灯火辉煌。 人声鼎沸的大街熙熙攘攘。 远处的江滨公园正是热闹的元宵灯会,风销绛蜡,露浥红莲,灯市光相射,说的就是热闹的灯会现场。 而顾祯并不属于参与热闹灯会的一员,他现在很不开心。 顾祯原本也应该在那人群中对着花灯指指点点,但是现在却不可能了,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数据分析员。 刚毕业没多久的他独身在别的城市奋斗,所幸的是他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两个人从大学就在一起,如今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虽然女朋友和他不在同个城市,两个城市的距离也就四百多公里。 今天本是元宵佳节,顾祯瞒着她来到了这座两个人相处了四年的城市,却看到了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场景,他看到属于他的她抱着不知道谁的他,那一刻顾祯直接离开了,顾祯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叫她。 顾祯走着走着就到了江滨公园,看着热闹的人群,顾祯掏出手机点开了她的微信,看着两人的聊天背景,顾祯用力握紧了手机,轻轻的叹了口气,准备发个“晚上好”。 就这一口气的瞬间,顾祯感觉脚底似乎踩空了,掉下去的瞬间,顾祯看到了圆圆的下水道口。 “哪来的孙子这么没有教养啊!靠!!!!” 不对,应该是“舔狗不得豪斯啊!” 外面的世界依然灯火辉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人掉进了下水道,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 人群来来往往,无数人走过顾祯刚刚走过的路,仿佛顾祯从没有出现过一样,而那个没有井盖的下水道似乎也并不存在过。 一切如旧。 月明星稀,蛙声遍地。 初夏的天气还没有泛滥的暑气。 大燕,临山。 临山是中州西南众多山峰中的一座,属于大燕的地盘,西南之地自古以来相对于东部就是民生凋零的地方。 临山派是临山上的一个小门派,临山派的祖师是十年前从丰京来到临山的,距今都有十年的历史了,在临山地界还是颇有影响力的存在。 只是如今的临山祖师张老七有些狼狈,披散着头发,全身不知道多少处伤口流着鲜血,而临山派内却是人间地狱。 奔跑着,尖叫着,迎来的却是无情的一剑。 喜庆的颜色依然垂在屋梁,满地的鲜血相得益彰。 “狼子野心,为一把破铜烂铁毁我临山一门,你们通通不得好死!”张老七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能喘着粗气发狠的看着面前那个往日对他恭敬的小人。 “张老鬼,现在说什么破铜烂铁,之前让你给我这把破铜烂铁你怎么不愿意?成王败寇,十年,你知道有临山派在的这些时间,我们临山诸多门派是怎么过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诸多兄弟们的难处,如今得了五云剑,谁知道你会不会想灭我天安堂,吞齐老弟的五虎门,然后一统我们临山。”说话的是一个独眼的汉子,手中提着一把开山刀,他就是临山上仅次于张老七的武林豪杰,独眼刀王朱思成。 “朱老哥说的在理,这张老七自以为是京城来的,一直瞧不起我们临山的诸多弟兄,如今想吞了整个临山,我齐虎第一个不同意,张老七,别怪弟兄们心狠,是你过界了。” 齐虎将手中的齐眉棍重重往地下一放,第一个附和朱思成的话。 而站在朱思成后的王全皱了皱眉头,对着朱思成说道:“朱兄,说好的我们只逼迫张老七交出五云剑,未曾说过灭其满门,这是我们名门正派该做的事情么?” “哈哈哈哈,名门正派?老夫看你们一个个皆是土匪山贼而已,还好意思标榜名门正派?”听见王全的话,倒是张老七反应最大,先是大笑嘲讽,再是不屑。 “不用多说,我临山基业毁于一旦,杀了我,老夫做鬼也会陪着你们的,小心别死了,老夫等着你们,死后老夫也会让你们形神俱灭的!” 张老七已经疯癫,他看见自己的妻儿倒在血泊中,看见自家的徒儿被钉在树上,看着熟悉的院子尸横遍野。 “王兄,听见了吗,这老鬼一直看不起我们的,今夜灭了他临山派,明日我们又是逍遥自在的过日子,这临山的天下终究是我们自己的。”齐虎勾过王全的肩膀,指着已经被朱思成一刀捅进胸膛的张老七说到。 王全低着头将手中的剑插回了剑鞘,他出生于山贼中,长于山贼中,却一心想要做一个名门正派之人。 王全看着倒下的张老七,一声不响的拨开了齐虎的手,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临山派,齐虎看着离开的王全嗤笑了一声。 “恭喜大哥喜获神剑。”齐虎看到朱思成将张老七手中的剑拿到手上后,赶紧来到朱思成旁边拱手笑道。 “更高兴的是张老七这根心头刺总算是拔掉了,他在,总是很不安心。”朱思成看了看散开一团去寻找值钱物什的其他门派帮会之人,随后低声对着齐虎说到。 手中却是不停的抚摸着五云剑,虽然不如当世其他一些名剑比如月痕,青林,求鸾等剑来的出名,但是五云剑也是地地道道的一把神兵利器。 “只是王全好像有很多不满,要不要……” “不用,不要去额外多生事端,整个临山地界只有临山派是麻烦,其他都是蝼蚁,不用管其他的门派。” 朱思成收剑入鞘后就和齐虎带着人退出了临山派,这是一开始联合其他门派说好的,他朱思成只要五云剑,其他东西全部给大家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只是满地的狼藉,张老七眼睛睁着,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鲜血在他身体周围逐渐冷却。 嘭的一声,一个人从房顶摔了下来,一阵声响过后顾祯就躺在了张老七的身边,只是他现在还没有醒来。 迷迷糊糊中顾祯感觉自己不在处于高速下坠的过程,似乎是掉在了一滩泥地里。 真的倒霉,顾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对面有个人和自己对视着,吓的顾祯一咕噜就闭着眼坐了起来,脚蹬着就往后挪了几步。 但是这一挪就出事情了,顾祯似乎感觉自己手碰到了一块肉,顾祯咽了一下口水,慢慢睁开眼看着手上抓的东西,那是一只断手。 那一瞬间顾祯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迅速的将断手丢出,连喊了好几声的卧槽。 这时候顾祯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满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四处散乱的桌椅及武器。 顾祯此时顾不上自己到底在哪里了,他现在只想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连血腥的恐怖片顾祯都不敢看,何况这样的场景。一声声的呕吐让顾祯感觉自己的胆汁都快吐没了。 “少少年人。”一句微弱的声音让顾祯终于停止了呕吐,顾祯一回头,原来是那个一开始对视的那个人看着顾祯,语气有些微弱。 第二章:临山掌门 顾祯站在原地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在吐胆汁的过程中,顾祯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但是这太刺激了吧,一来就是尸山血海?按照古装剧的过程,这一会儿再来个美女捕头,然后自己就被诬陷成灭门魔头,然后亡命天涯,然后美女捕头天涯追踪,两人又因为一些事情相爱相杀之类的。 就在顾祯看着张老七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是一声“少年人”将顾祯唤回到了现实,这一声更为急促,更为气弱。 顾祯没有犹豫,直接来到了张老七身边,看看张老七想和他说些什么,张老七看到顾祯来了,虽然感觉对方穿着不像好人,但是他没有选择。 顾祯来到张老七身边,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只能扰扰头说到:“老人家,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老七没有多说,只是将手中握着的东西递给顾祯,顾祯指了指自己,张老七点点头。 顾祯只好接过张老七递来的东西,是一个做工精良的小巧印章,顾祯还能感受到印章上面的温度,顾祯看向印章上刻得字,写着“临山”。 “临山其他都都”张老七突然抓住顾祯的手,瞪着眼睛艰难地说着话,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未说完却是真正地断了气。 顾祯赶紧扶起老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压胸口,如果不是按一下胸口,流出的血更多的话,也许能救活吧,这就代表着顾祯没有学过急救知识。 顾祯将老人放下,又是话不说完就死了,和那些狗血电视剧有什么区别,临山其他都,都什么啊,都是帅哥,都是美女?能不能起来把话说完啊,这样说一半很不负责任啊。 叉着腰站起来缓缓,看着不大不小的院子内全是尸体,顾祯还不傻,半夜灭门,这种地方不能久留,万一对方杀个回马枪那自己不就玩完了。 但是就在顾祯准备迈开脚步离开的时候,就感觉到放着印章的口袋中传来极大的吸引力,一瞬间顾祯就失去了意识。 顾祯醒来的时候,处在一个不一样的空间,就像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除了中间一个小平台,其他都是空空荡荡的。 顾祯按了按有些疼的脑袋,起身径直来到了中间的小平台,小平台中间是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难道是把手放在里面?顾祯看了看自己的手和凹槽,秉承着不乱碰不知道的东西,顾祯拍了拍手。 “不行,感觉身体要被掏空了。” 这是顾祯将手放在凹槽内后大叫出来的话,顾祯想要将手抽出来,却是怎么样也拔不出来。 顾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一直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平台给吸走,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后,顾祯整个人摊到了平台旁。 幸亏顾祯手扶住了平台,要不然又要摔倒了。 对于顾祯来说,现在就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一样,全身提不起一点儿力气,而这时候整个墙壁泛起了一丝光芒,一道机械合成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 “使用者正在分析中,请稍等。” 顾祯现在就靠在平台边,听到这个声音后,顾祯艰难地站起来,他现在似乎知道了什么,凭借着以前看过的各种参考书,这玩意似乎是金手指啊。 墙上的光芒消失后,机械合成音又响了起来:“分析完毕,请查收。” 话毕,平台上方浮现出一格投影屏幕,顾祯看着这个投影,右上角显示着是他自己的信息,包括姓名,和职业,而职业这一栏明确的写着‘临山派掌门’。 “我什么时候成为临山派的掌门了?临山派又是什么鬼门派?难道……” 自言自语的顾祯突然想到那个老头给自己的东西,好像那印章刻着临山两个字,顾祯赶紧将口袋中的印章拿出来,果然写的就是临山。 “难道那个老头是临山派的掌门,把这玩意给我了,这个不知道哪旮旯来的系统就认定我是临山派掌门?”顾祯一时间倒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形。 “问题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当什么劳什子掌门啊。”顾祯现在很是头疼,莫名其妙来到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妙当上了掌门,莫名其妙摊上了一个系统。 “既然给我系统,又让我当掌门,那有没有金手指,神功秘籍之类的给我啊。” 顾祯自言自语的时候,投影的屏幕正中间又发生了变化,渐渐显现出一个轮盘,迅速转了好几圈后停了下来,顾祯一看,整个人就呆了,这种金手指玩意终于见到活的了。 轮盘上总共有十二格,除去六格空白外,有两格写着黑玉断续膏,还有一格写着嫁衣神功。 看到这两个东西,顾祯恨不得跳起来,这系统太给力了吧,一来就给这么给力的东西。 顾祯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另外三个格子内写的夺命连环三仙剑,全真心法和梯云纵三个在顾祯看来一般的武功。 “果然够意思啊,我就说嘛,别人穿越都有大礼包啥的,咱的人品也不能那么差”。 顾祯立刻来了精神,摩拳擦掌的准备转动。 黑玉断续膏这个自然是好东西,但是对于现在的顾祯来说倒是有些鸡肋了。 而那些武功看起来都不错,夺命连环三仙剑是华山派的保命绝招,属于杀招,梯云纵是武当的轻功,全真心法是全真教的内功心法,自然也是不差的,而嫁衣神功无疑是这里面最好的东西,最高深的武功。 这些里面,顾祯最关注的就是武功,而这四本武功秘籍,嫁衣神功算是顶级秘籍,夺命连环三仙剑算是中级秘籍,其余都是普通功夫。 顾祯看来,这普通武功可能就是分析自己力量拿出来适合自己目前修为用的功法,而中级的秘籍就是属于一种附赠,一看那个放着夺命连环三仙剑的格子都比两本基础武功小。 当然嫁衣神功的格子更小,可见越是高深武学抽中的概率越低。 而空白格子占据最大的位置,看来并不是每次都能抽到东西,而这轮盘下面写着每月运行一次,每次空手而归的机会占据最大的比重。 顾祯在那里深呼吸了半天气,决定动手抽取。 “不要空白格,不要黑玉断续膏,要武功,要嫁衣神功,要嫁衣神功,要嫁衣神功……”。 第三章:下山村 顾祯在那里不停地碎碎念着,终于将手放在凹槽中开始抽取。 他的手一放上去,那轮盘图案上出现了一团光点,开始快速旋转起来。 光点转动的速度极快,顾祯的眼珠也跟随着光点,如同上了发条一般快速旋转,异常滑稽。 光点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黑玉断续膏,过去了。 两个空白格过去了。 夺命连环三仙剑,过去了。 空白格,过去了。 速度越来越慢,按照估计,光点应该在五六个图案之内停止。 前面的六个图案,分别是嫁衣神功、黑玉断续膏、两个空白格,全真心法。 顾祯憋得满脸通红,硬生生地挺着不肯呼吸,就等待结果。 光点到了嫁衣神功哪里,好像要停,顾祯激动地直摆手,让光点千万要停。 可是过去了。 黑玉断续膏,也可以,顾祯对于这个还算满意的。再往前就是两个空格,现在光点速度这么慢,再往前走估计就停在空白格内了,这是顾祯最不希望看到的。 “停!停!停!” “妈的!又没停!” 光点如同蜗牛一般的又向前走了一步,来到了空白格上面。 系统啊系统,虽然我知道你们系统都很坑爹,但是第一次没有什么新手礼包就算了,能不能不要第一次就坑我啊,你能过去不? 这个光点还算争气,终于走过了第一个空白格,来到了第二个空白格上。 光点如同蜗牛一般的又向前非常缓慢地走了一步,来到了全真心法上面,这类类似抽奖的系统都是喜欢这么折磨人,那种极品的东西是不可能给你的,只是给你看看而已。 顾祯看着平台上出现的那本全真心法,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那抽奖的投影渐渐消失,顾祯只能叹口气将全真心法拿在手上。 “好歹没有停在空格。” “好歹全真心法也算不错了,可不能太贪心,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武功,还要啥自行车。” “全真教的玩意总是不错的,很满意了。” 顾祯一直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话,一边翻看着这本全真心法,按照首页画的打坐姿势,顾祯有模有样的也打起座来 慢慢的翻着这本秘籍,越看顾祯越觉得小腹那个位置有些热,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翻完一遍后,书中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然后回归了平静。 而顾祯此时感受到的是小腹那个位置更加强烈的炙热感觉。 “难道这里就是丹田?”顾祯其实根本不知道丹田在哪,不过这感觉一直聚集的地方应该就是所谓的丹田吧。 而这种感觉和那一抹光芒让顾祯相信一件事,那就是系统给的武学会让自己直接入门,现在顾祯还能感受到自己小腹内的那股感觉。 顾祯试着按照书上所描述的运功方法和口诀,顾祯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感受到一股力量在自己体内游走,看来系统真的会送自己入门,至于怎么送的,应该就是那道光吧。 但是想到这,顾祯更加难受了,既然能送入门,要是拿到嫁衣神功那不就是一步登天了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路还是得一步步走。” 顾祯起身拍了拍屁股,终于还是把嫁衣神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顾祯刚站起来,四周的景象就开始虚化。 “卧槽,都是些什么鬼啊。” 顾祯话刚喊完,顾祯就又晕了过去,刚晕过去顾祯就感觉有水滴在自己脸上,顾祯伸手抹了一把,没想到更多的水滴在自己的脸上。 顾祯赶紧起身,四周依然是漆黑一片,而风已经渐起,吹的周围树林摇晃,淅淅的小雨开始从空中落下。 顾祯抹了一把脸,看着四周依然是刚来的模样,遍地的尸体,遍地的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四处流散。 而他身边依然是那个递给他印章的老头,顾祯忍住肚子里的翻滚,将老人的眼睛闭上。 “安息吧,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让我成为了掌门,那我迟早会给你报仇的。” 眼看着雨有下大的趋势,顾祯准备到屋子里躲避下,但是刚踏进屋子,看着屋子内的尸体,顾祯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地方久留为好,绝对不是怕尸体,而是怕对方去而复返。 顾祯在屋子里摸索,找到了一把电视剧里的那种油纸伞,然后又去了后院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换掉。 在古代当然要穿古代的衣服,至少这衣服穿起来还挺合身的,估计是那老头那些徒弟的吧,很朴素。 顾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要是有个假发就好了,这样的头发在这样的世界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 换了衣服拿了伞的顾祯撑着伞往山下走去,至少找个地方先度过今天晚上再说。 风雨似乎越来越大了,而天地间也已经如墨般漆黑。 临山的山势并不陡峭,但是树林茂盛,林深水密,水网纵横,尤其是现在下着大雨,整个树林内到处都是积水和小小的溪流,而下山的路也变得湿滑无比。 顾祯提着衣服下摆,左拐右拐的避免踩到那些看似一点点其实很深的水坑,好在进入林子没多久,雨就停了。 “古代衣服真不方便,衣服下摆那么长,下个雨随随便便就弄湿了。” 顾祯倒是还有心情吐槽衣服,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顾祯感觉似乎走了半小时,前面突然变得空旷了起来,顾祯还能听到一两声狗吠。 “看来是到了一个小村子,看看能不能找个住的地方。” 顾祯刚出树林,入眼的就是一片田野,不远处的高台上坐落着零零散散的七八幢屋子,看起来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村庄了。 顾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村子门口,家家户户似乎都已经没有了亮光。 “也是,古代人都睡得早,估计现在都半夜了。” 顾祯也知道古代人的作息,也不准备打扰别人,就打算自己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度过这一晚上就好了。 顾祯一进村子就发现了前面拐角的一家人还亮着灯光,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用油布封着几口大箱子,马车上插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长风镖局’,而马车边有着两个人在那里守着。 看来这是镖局走镖遇到大雨临时来这个村子躲躲雨。正好这家人还没睡,去看看能不能借个宿,弄点吃的。 顾祯一走进那家人,站在外面镖局的两个人立马就盯着顾祯,手放在了刀把上,只要顾祯敢有异动,两把刀就会向顾祯招待而来。 第四章:第一夜 “两位不必惊慌,在下不过是在山间遇到大雨,如今迷路来到了这里,想借个宿而已。”顾祯立马停下脚步解释到,开玩笑,顾祯可不想不明不白就被别人宰了。 屋内这时候走出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是个满脸胡须的老头,看起来孔武有力,身后跟着个富家子弟打扮的年轻人,后面几个应该就是这个镖局的镖师。 “怎么回事?”老头看了顾祯一眼,就问了之前守在门外的两个人。 “当家的,这个小子说他遇到大雨迷路来这借宿的。” 听完这话,老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顾祯,看顾祯生的白净,虽然头发有些怪异,但是还是能从清秀的面部中看出一股书生气,脚底泥泞,衣服上沾了不少泥,而手中的油伞还是山水画的伞。 老头往前走了一步道:“这位公子不要介意,我们镖局之人总是会比较谨慎,不知公子何处来?” 顾祯能够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审视之意,问自己哪里来,鬼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地方,到现在自己只到过临山派,而现在临山派都是死人了,没办法,顾祯只能学着电视剧里那样拱拱手道:“在下从临山派而来。” 老头眼睛一眯,笑着说:“原来是张兄弟的贵客,公子请便,老头子先走镖了。” 顾祯侧身往旁边一站,老头招呼着众人将马车套上,开始往大路走去,走过顾祯身边的时候,老头看向顾祯对着顾祯点了点头,随后和那个年轻公子翻身上马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顾祯看着走远的镖局众人也不去管,直接来到了那户人家门口。 “这位公子是想借宿吧?”屋内只有一个老婆婆一直站在门口,显然是听到了顾祯之前说的来意。 “倒是麻烦老婆婆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这个村旁边就是从白马往远中的官道,来来往往借宿的人很多呢。不过乡下小屋简陋些,不要不习惯就好。” 老婆婆倒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一边带着顾祯往屋后走去一边和顾祯说着话,包括这个村子本来是很大的村子,但是土地比较贫瘠,很多人都搬到了白马山那边去了,所以这下山村渐渐的就只剩几户不愿意离开的村民了。 “就是这里了。”老婆婆带着顾祯来到了主屋后的一个小侧屋,东西还算齐全,一个小窗户,一张小桌子上有个油灯,一张小床,看上去还是挺干净的,不过现在顾祯没那么多要求,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不过老婆子这里也不是免费借住的,所以公子你看这。”看到顾祯点头后,老婆婆随后说道。 顾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但是没办法顾祯还是往怀里掏钱。 顾祯其实是没钱的,但是死去的张老七有啊,张老七身上有个钱袋,里面有个在顾祯看来就是一枚牙齿大小的碎银子,还有十来个铜板。 “婆婆,一晚多少?” “不多不多,乡下小村,老婆子我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地也种不来了,做这个养活自己,一晚上就十文钱就好。”老婆婆眯着眼接过了顾祯递来的十个铜板,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怀中道:“那老婆子就不打扰贵客休息了。” “等等,婆婆,你这有没有吃的?”顾祯是真的饿了。 “有,不过都是些简陋的吃食,公子不介意的话,老婆子就盛一些来?” 顾祯点头应允后,老婆婆帮顾祯把门带上就离开了,顾祯坐在床边,想着电视剧和小说里不是到哪都可以免费借住吗,怎么到自己这就要钱了呢? 不过看那老婆婆样子,自己这么老了一个人生活,种地是种不来了,做个乡村小旅馆赚钱也没什么,反正不贵。 不一会老婆婆就敲了顾祯的门,给顾祯盛了一碗稀饭,一小碟黑黑的腌菜,还有一个比较干硬的馒头。 “老婆子这里也只有这些了,刚刚那些长风镖局的老爷们也是吃的这个。”老婆婆似乎是怕顾祯这样的白净小生吃不惯。 “挺好的,谢谢婆婆了。”顾祯其实现在不介意啥的,有的吃的就不错了。 老婆婆走后,顾祯开始大口的喝起了稀饭,稀饭是真的稀,就像米汤一样了,馒头太生硬了,腌菜味道倒是不错。 不过顾祯还是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然后坐到床上刚准备睡觉,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会武功了,小说里不都是睡前练武么。 于是顾祯开始打坐,运行起了全真心法,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动,顾祯不自觉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而另一边离去的长风镖局那年轻人正在和老头子说着话。 “父亲,那个人说谎了。我们之前就得到消息临山派被临山上其他门派联手灭了,他怎么逃的。” “那个人是否说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我们有没有威胁,我们行镖一路,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都不奇怪,做镖局就是不主动结仇,不招惹不相关的人,不乱插手闲事。 而且那个人很奇怪,看着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但是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感受到他体内是有内力的,所以他是会武功的。” “多谢父亲教诲,估计也是在躲避什么吧,要不然也不会弄得那么狼狈。” “好了,那个人不用管他了,在走几日就到了白马山山坳后,到了那里就要加倍小心,那里的山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猖狂。”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接他们的镖?我们两家早就不相往来了,这次他们给我们价格这么高的镖,孩儿心里总是不踏实。”年轻人回头看了马车上的箱子,叹了口气。 “生意是生意,算了,为父心里也有总不踏实的感觉。”老头子用力握紧了缰绳,长风镖局好久没有生意了,这次好不容易接了个大镖,虽然是敌对人给的镖,但是对于他来说不想接也得接。 他年轻的时候长风镖局在白马城周围还是个非常出名的镖局,自从他接手镖局后,长风镖局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五年前他丢的那次镖,更是让长风镖局一落千丈,所以只要是机会他都不愿放弃,即使是带毒的机会。 镖局是他一辈子的事情,就算对方给他下套又怎么样,为了镖局的未来,他宁愿去闯。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鸣声在这个静谧的山村响起,家家户户都准备起来开始一天的忙碌,而不远处的官道上挑着东西往白马城方向而去的人也多了起来。 第五章:混在白马城 顾祯推开门,看着远处山林被旭日染上了光辉,一日过去了,果然一切都不是梦,在这个新的世界,新的地方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顾祯还是很期待的。 至于前世那些狗屁烂灶的事情,全都抛在脑后。 “去他妈的2019,新生活我来了!” 顾祯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张开双手想要拥抱这个新的世界。顾祯的举动引来了附近几个村民的回望以及好几声的狗吠。 顾祯也不在意,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开始向着新的生活,出发。 与临山相隔差不多三日路程的地方就是所谓的西南第一城,白马城。 至于为什么叫白马城,是因为大燕太祖征伐天下之时有一亲军,皆骑白马,叫做白马军。 在太祖带兵来到西南之时,陷入埋伏,白马军殿后让太祖先走,等援军到来之时,白马军已经全军覆没,为了纪念这支亲军,太祖下令将这座叫了上千年的三山城改成了白马城,而白马城旁的角金山作为战场也改成了白马山。 白马城地处临山,玉虹群山和白马山中间的平原中,是西南三山地界土地最肥沃,也是最热闹的地方。 顾祯此时就站在白马城的宁远门外,顾祯抬头看着高耸的城墙,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在前世的时候去看过古代遗留的古城墙,觉得并不是很壮观,如今看来却是参照物的原因。 白马城的城墙在顾祯看来真的是巍峨高大。 进了城就是一副热闹景象,并不宽阔的街道皆是青石板铺成的路,昨晚刚下过大雨,路上还有些潮湿,两边的商铺旗帜招展,挑着商品走街串巷的人呦呵声遍地。 真是热闹啊。 顾祯直接挑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大的吃食店,赶了几天的路从下山村赶到白马城,路上也没什么好的吃食,早就饿肚子了。 “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都是三山当地的特色。”小二看见有客人就立马过来带着顾祯来到了一个位置,一边帮顾祯擦着桌子一边笑嘻嘻的给顾祯介绍着。 “青叶豆腐,酱汁肉,再来一份荷花鱼球。”顾祯随手点了三个菜,点完后顾祯才有时间透过桌子边的窗户欣赏这座城,这座城市给顾祯有种到了凤凰古城的感觉。 吃饱喝足的顾祯第一件事情就是得找住的,然后还要赚点钱,刚刚吃的东西就花了顾祯身上一半的钱,那一点点的碎银子现在剩的不多了了,不过三个菜七十文也不知道贵不贵。 “得了,先打打工赚钱吧。”顾祯站在路边四处望了望看向了一处招账房先生的地方,直接迈步向那里走去。 “听说临山派被灭门了?”几个拿着刀剑的武林人士从顾祯身边走过。 “没错,听说整个临山派鸡犬不留,而且似乎是临山上面那些门派做得。” “那不会引来天机门么?” “天机门?现在的天机门已经不是刚建立那会儿了,现在的天机门哪有能力插手我们江湖的事情。” “嘘,这话不是我们该说的。”其中一个没有说话的汉子看到顾祯看向他们,赶紧让几人禁声,然后拉着几人快步离去。 顾祯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略有思索。临山上还有其他门派,他们灭了临山派,那这和那个老头死前的话能对上,那这天机门又是什么东西?听他们的话难道是朝廷的机构,像锦衣卫那样的? 不过顾祯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下赚钱最要紧。 市井生活对于顾祯来说并不是一次很好的体验,他没有那些穿越者那样什么都懂,他什么都是两眼一抹,什么都不知道。 搬货搬不来多少,记账字写的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工作做了一大堆,在白马城中混迹了一个多月,顾祯倒是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钱财。 如今顾祯在城南内河边一处小茶摊当小二,倒是顾祯做的最久的工作,当初找到这个工作的时候,还是来了好几次才让老板娘同意让顾祯留下。 要说这老板娘在顾祯看来是极好的人,虽然不善打扮,但是在顾祯看来在后世也属于路上难得一见的美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开茶摊。 而顾祯对于她也了解不深,只知道她叫刘韶颜,是白马城中土生土长的人,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小顾,今天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了。”刘韶颜记完了最后一笔账对着站在门口的顾祯喊了一声。 “刘姐,知道了。”顾祯回头应了声,便将腰上的围裙解下放回柜台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顾祯走过小巷来到了一处杂乱无章的居民点,这是顾祯花费极小的租金租的地方,也算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客栈对于顾祯来说太贵了。 回到房间的顾祯先是拿起桌上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可惜只剩半口的酒。 “看来一会儿得去醉仙居打一壶酒了。” 顾祯这一个多月学会了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像小说里的江湖豪侠那样,酒不离身,酒的度数对于后世并不高,顾祯越来越喜欢喝了,倒是越来越像个酒鬼了。 放下酒壶,顾祯回到床上开始练功,这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还没忘记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做个普普通通的百姓,他是临山派的掌门。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全真心法顾祯进展很是迅速,两个月时间顾祯感觉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而上次的武功抽取,顾祯抽中了一门碧波掌法,缓解了顾祯只有内力却没有任何招式的尴尬。 这碧波掌法顾祯没有任何了解,只知道前世的时候好像是桃花岛上的掌法,顾祯翻完掌法,脑子里已经刻下了武功的招式。 试着打了一遍,顾祯发现这掌法虽然属于系统判定符合顾祯现在菜鸡水平的武功,但是用起来还是非常精妙的,掌势如波,重重递进,非常灵动。 不过这次机会顾祯错过了系统放出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不过顾祯倒是不太在意,在顾祯印象中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是天山童姥的武功,而这武功后遗症似乎有些大,所以顾祯倒是也没有特别的情绪。 顾祯照常运行了一炷香时间的全真心法,有时候顾祯在想自己是不是练武奇才啊,可能再有两个月自己的全真心法就可能小成了。 不过顾祯还是觉得应该是系统的原因,不过不管什么原因都无所谓,至于后世所谓的系统阴谋论,顾祯才不管呢,享受当下才重要。 第六章:天下第三 在自己房间内打了一套碧波掌法后,顾祯用毛巾擦了擦汗提着酒壶就准备出门,至于为什么在房间打,而不在院子内。 人多眼杂。 傍晚的白马城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今日一整天白马城都是漫天迷雾,顾祯提着酒壶哼着后世的曲调穿过人群来到了醉仙居。 顾祯一进门,小二就认出了顾祯,毕竟顾祯也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顾爷,一样醉云酿一壶?”小二接过顾祯手中的酒壶笑着问到。 “没错,可别以次充好啊,在给我一碟青豆,一小壶醉云酿,我在这坐一会儿。”顾祯从怀里掏出一些铜钱,数了数,还多出三个铜钱递给了小二,待小二笑嘻嘻地收了钱,顾祯便寻了一处角落坐了下去。 顾祯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擦了擦桌子,这是前世就有的习惯,不一会小二将顾祯的酒和青豆送了过来。 每天这样喝酒的时候是顾祯最放松的时候,一口酒,几颗蒸的软软的青豆入口即化。 顾祯正吃着,一个背着剑的年轻人径直坐在了顾祯对面。顾祯看了眼,此人长的剑眉星目,一身正气,倒像个名门正派出来的弟子。 “兄台不介意同桌吧?”背剑年轻人看向顾祯问道。 顾祯摇摇头,年轻人点点头。 一会儿小二就抱着一坛酒放在了桌上,年轻人要了两个碗,用嘴撕开封纸,倒了两大碗酒,将其中一碗推到顾祯面前,却是一滴酒没有洒出去,看起来是将内力外放形成真气护住了酒。 “男儿就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来,算本公子请你。”年轻人端起酒碗就一饮而尽,看到顾祯还没有动手,皱了皱眉头道:“难道兄台是看不起白某?” 顾祯讪笑摆摆手,他只不过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没办法,顾祯拿起酒碗和年轻人一样一饮而尽,对于顾祯来说就是喝了一大碗带点酒精的白开水,这个年轻人点的酒比他点的醉云酿度数还要低。 “好酒量,再来。”年轻人看到顾祯也是一个能喝的,笑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连喝了三碗,而年轻人点的大肉也到了,是醉仙居招牌。顾祯和年轻人倒是相喝相吃的很是欢乐。 “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顾祯,白马人士” “原来是顾兄。在下白玉京,平阳人士。” “原来是白兄,久仰久仰。” “哦?顾兄也听过白某的名号?” “不曾。” 然后在白玉京错愕的眼神中,顾祯举起酒碗,两人又喝了一碗,不过刚刚白玉京自我介绍后,旁边一桌的武林人士就开始低头接耳,而这时候一个提着剑的年轻人从那桌起身来到顾祯这桌面前。 “原来是‘天下第三’的白玉京,在下‘玉虹三剑’汪文,想要请白公子赐教。”汪文说完就对着白玉京抱了个拳。 “玉虹三剑?没听过,我从来不和无名无姓之人交手,别打扰我和顾兄喝酒。”白玉京看都没看对方,直接就给顾祯和自己倒起了酒。 而那汪文想必是年轻气盛,见白玉京如此的轻视自己,心里一怒,直接拔剑刺向了白玉京。 顾祯倒是坐的安稳,他在这喝酒的这段日子里,见过了太多武林人士在这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而且那人说白玉京是‘天下第三’,既然这么厉害,那顾祯更不担心了。 白玉京却是嘴角一笑,脚一旋一个侧身躲过了剑锋,手中的酒依旧稳稳当当地倒进了碗中,然后迅速放下酒壶一手接住弹起的筷子,一个低头再次躲过对方的剑锋,然后迅速在对方的剑身上点了几下,对方的剑竟然脱手掉在了地上,随后白玉京将筷子指向汪文的脖颈处。 看上去虽然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白玉京虽然手拿着筷子,但是距离对方还是有很长的距离,但是汪文却不敢动,那几下他感觉到剑上传来的内力震动,他就知道对方一招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如果将筷子换成剑,那么此时剑锋就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其他桌的武林人士纷纷低头私语,而临近几桌的话顾祯倒是听的清楚。 “原本以为自称天下第三,除去天地,他第一的白玉京是个狂妄自大的人,没想到。” “这汪文在咱们白马地界也是出名的剑客,却一招都接不了。” “咱们西南这块武学本就不如东边和西北昌盛,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要我说,能和‘天下第三’的白玉京一起喝酒,而且还喝的那么痛快的人肯定也不简单,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对啊,传言白玉京是个很孤傲自大的人,几乎没有朋友,看来同桌的那个年轻人也是东边的某个高手。” “屁,那家伙我每次来这喝酒都能看见他,好像就是白马城里面的普通人。” “不可能,要不然就是在白马城隐姓埋名。” 顾祯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嘴角不经意间扯了扯。而汪文拿起地上的剑放回了剑鞘,然后对着白玉京抱了抱拳便和自己的同伴离去。 而白玉京也收了筷子将之前倒好的酒推给顾祯,两人又大喝了好几碗,聊得倒是非常的愉快。 “白兄的剑法真是厉害。”顾祯拿起酒道。 “一般般吧,不过我说我天下第三可不是自吹自擂,想当年我十八岁,一个人一口剑就上了平山剑派,当时平山剑派的叶掌门也不是我的对手,要知道平山剑派可是中州五大剑派之一,哈哈哈哈哈哈。” 白玉京说完就大笑了起来,顾祯就附和着,看着白玉京脸颊有些泛红,眼神不如一开始清澈,顾祯知道白玉京有些醉了。 “还有那青林山庄的少庄主李俊宏,被‘剑如急流拳如风’李畔洲大力培养的下一代庄主在我手下过不了五十招,还有那仙洲楼的庭霜月,江湖人称什么红衣胜血艳天下,遇到我还不是望风而逃。” 顾祯真的觉得白玉京醉了,刚想说什么,突然一把剑直插进顾祯面前的酒桌上,那剑柄上红色的剑穗还在晃动着。 顾祯脚一蹬,身体带着凳子往后滑动,手中及时抓住欲摔在地上的酒壶,随后一个起身就靠在了窗边。 而那边的白玉京则一跃来到窗边看着门口的红衣女子叫到:“庭霜月,你怎么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第七章:红衣胜血艳天下 顾祯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面若冷霜,一身红色衣裙,一条红色的发带将头发简单绑了个发结。 “不知道谁喝多了就在这里嘴臭,还有,在故水城你夺走我仙洲令牌,如今该物归原主了吧。” 庭霜月来到碎裂的桌子前,拿起插在木板上的剑看着白玉京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到。 “这就是魔教仙洲楼的庭霜月?江湖人称‘红衣胜血艳天下’的庭霜月?” “这么美丽的姑娘怎么可能是魔教之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找死啊,她杀的人比你喝的酒还多。” 庭霜月话说完,周围看热闹的武林人士皆互相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庭霜月眼睛瞟向刚刚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汉子,一声轻笑,一挥手,对方眼里就变的毫无色彩,嘴角咧开,抱着旁边的人就是一顿亲,幸好被旁人拉开。 但是嘴角还是流着口水,嘴里嘟囔着‘真好看,让爷亲一个,别跑呀,嘿嘿嘿。’ 顾祯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心里想着这迷惑人心智的武功真厉害,顾祯这两个月混迹在街头,倒是了解了不少这个世界的情况。 “你这妖女,还想在我白玉京面前杀人?”白玉京算是清醒了些,拔出背上的剑指着庭霜月道。 “嘴臭的人总要付出些代价,杀他脏了我的剑,不过白玉京你又打不过我,现在把令牌还回来我就走,绝不为难你。”庭霜月挽了一个剑花收剑入鞘盯着白玉京说到。 白玉京看庭霜月收了剑,也将剑收回剑鞘,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连贴身的令牌都能被我得到,还好意思说我打不过你,有本事你就自己夺回去,我白玉京得到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还回去。” 白玉京说完一个纵跃便出了窗,借着窗外河内的小蓬船一跃就到了对岸,混进了人群中,而白玉京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顾兄,白某有事失陪,下次请你喝酒,走了。” 庭霜月在白玉京刚用轻功飞出窗外之时就迅速来到了窗边,看着白玉京在人群中不见,又听到了白玉京的声音,转头盯着顾祯。 顾祯被盯着很不舒服,他现在肯定是打不过这个庭霜月的,但是顾祯依旧不为所动。 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看向还在盯着他的庭霜月道:“我说这位女侠,你盯着我没用,再不追的话,那人可就走远了。” 庭霜月哼了一声,一掌向顾祯打来,顾祯却是不退,一手碧波掌法与庭霜月对了三掌,顾祯心里顿时叫苦,幸好顾祯背后是柱子,倒是没有退后和倒下,两人收了掌,顾祯依旧自如的喝了一口酒道:“可能快出城了。” 庭霜月收掌冷冷地瞟了顾祯一眼便不再看向顾祯,自己刚才虽然并未尽全力,只使了三层劲当作是试探。 但是从刚刚对的三掌来看,顾祯的掌法看似普通,但是却发现那掌法是一掌胜似一掌,每一掌似乎都有前一掌的力量加持,很是精妙。 对于庭霜月来说,在不确定顾祯的来历和其身份之时并不是另生事端的时候,重要的是先夺回自己的令牌。 于是庭霜月没有再找顾祯的麻烦,一个纵跃便顺着白玉京之前的路线消失在了酒馆中,这个时候顾祯才晃了晃手臂,然后运功平息了下体内翻滚的内力。 这娘们的掌劲真强,幸好学了碧波掌法好几天,全真心法也快小成了,内力也算有些深厚,要不然还真接不住。 而对方显然也没有用全力,只是随便出了三掌,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只属于小喽啰级别啊。 顾祯自嘲了一声又喝了口酒,随后走向了那个还留着口水的路人甲,顾祯将手按在对方胸口,一发力将路人甲打倒在地,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离开了酒馆。 众人是不敢上前拦住问顾祯为什么莫名其妙打人一掌,看他和庭霜月对了三掌还能若无其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而倒下的路人甲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倒是不再迷茫,只是大喊:“我是不是死了,我体内为什么会受内伤,是不是庭霜月对我下了毒手,真是恶毒的魔教妖女。”之类的。 这时候除了路人甲的朋友,其余人皆散去了,都已经知道那一掌是将其打醒,散去的人群还在讨论今天白马城真热闹。 先是平阳第一剑客‘天下第三’白玉京出现,一招制服了白马城当地有名的剑客‘玉虹三剑’汪文,然后又出现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教妖女‘红衣胜血艳天下’庭霜月。 庭霜月随手一用的功夫就让众人惊讶,而那个经常在这喝酒的男人能和庭霜月连对三掌不落下风。 “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来历。” “我好像有印象,之前在刘家茶铺喝茶的时候见过,好像是那里的小二。” “小二都有这么强的武功了?” “这可说不准,江湖上不是就有那么一些人喜欢生活在市井里面么。” “不管了,不过这庭霜月真的是漂亮啊。” “啧啧啧,你还别说,那身段,那脸蛋,真是人间绝色。” 醉仙居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而躲在一边的掌柜和小二这时候才出来收拾残局。 “大安,顾公子是不是没有付钱啊?”掌柜看到小二在收拾那个碎裂的桌子问道。 “顾公子是付钱了,但是另一个公子没有付钱,这可如何是好啊。” “刚刚顾公子不是和那个公子看上去交情颇深吗,你去找顾公子看看能不能要回酒钱。”掌柜的拨弄着算盘道。 听了话的小二应了一声赶紧向外跑去,好在没跑多久就碰到了在路边正在看金鱼的顾祯。 “顾爷,那个刚刚那位公子的酒钱没给,您看是不是” 顾祯一看是那个醉仙居的小二,一拍脑袋道:“那家伙没给钱?然后你来找我?” “这不是找不到人了么,而且看顾爷您和他是朋友,小店也是小本生意,顾爷是理解的。” 小二满脸带笑地说着,如果顾祯不给,他也没什么办法,又不是顾祯消费的。 顾祯脸色一黑,靠,吃东西不先付钱,到时候自己上哪找他还钱啊。 “多少钱。”好在顾祯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 “一坛花叶酿,一盘大肉,总共是八十文钱。”小二笑嘻嘻地接了钱,这可是不容易遇到的好事啊。 “多谢顾爷,下次顾爷来,小人给您打折。”小二点头哈腰的给顾祯说完后就直接离开了。 第八章:温清 顾祯也没有了看金鱼的心思,一脸便秘的表情想着,得了,自己才吃了三十文钱,那家伙一坛酒一碟肉就花了八十文钱。 顾祯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想一转身就碰见了刘韶颜,这时候的刘韶颜已经换了衣裙,似乎也着重打扮了下。 如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顾祯倒是有些喝上头了,朦朦胧胧的看见刘韶颜这时候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就抬手准备摸一摸面前丽人的脸。 刘韶颜看到顾祯的动作,刚准备抬手打掉顾祯的手,但是不知为何却又放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顾祯手就快碰到刘韶颜的脸了,但是就在这时候顾祯却停了下来,将手远离刘韶颜,然后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道:“刘姐,好巧啊。” 刘韶颜看着有些微醉的顾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笑了一声道:“喝多了早些回去吧,明日还要来做工。” 说完也没等顾祯说话便径直从顾祯身边走过,顾祯一下就闻到了刘韶颜身上的味道,一股茶香味。 看着刘韶颜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顾祯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幸好收手了,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 看着刘韶颜消失的地方,顾祯又喝了一口酒,心里想着虽然这刘韶颜有二十六岁了,但是依旧很年轻,在后世二十六还是姑娘呢,不过在古代二十六岁的普通女子还没有嫁人真少见。 “不过,这刘姐打扮起来竟然不输那个庭霜月,还挺好看。” 顾祯一边摇头晃脑的嘟囔着什么,一边晃荡着酒壶,细细抿了一口。 “啊,看来今天确实有些喝多了。” 顾祯按了按头,然后晃了晃脑袋,轻声自言自语说了句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而另一边,为了摆脱庭霜月的白玉京有些疲惫,酒也似乎醒了,现在的他正靠在树上喘着气。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从故水追到这里。” 拿出怀中的令牌,正面雕刻着一栋水楼,水楼牌匾上写着‘仙洲楼’三个字,背面写着一个庭字。 “要不是本公子有事需要进仙洲楼一趟,鬼稀罕这个令牌。”说完又将令牌放回怀中。 “白玉京,将令牌还来,我就离开。” 庭霜月却是后脚就到,要说起轻功,庭霜月确实不是白玉京的对手,但是醉酒的白玉京却是很难甩开庭霜月。 “我就借令牌一用,用完就还,何必如此苦苦相逼?”白玉京和庭霜月面对面隔着几米相对站着,两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去我仙洲楼肯定不安好心,拿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庭霜月对白玉京伸出手道。 白玉京将手伸入怀中慢慢走向庭霜月,庭霜月一脸戒备,走了几步白玉京停了下来。 “不就一块令牌吗,给你。” 白玉京话刚说完,趁着这一瞬间突然伸手想在庭霜月手上摸一把,却被庭霜月抽手躲过。 白玉京迅速拉开与庭霜月的距离笑着道:“休想。” 庭霜月却是一下子怒了,喝骂道:“登徒子,找死!” 话毕便直接拔剑刺向白玉京,白玉京取剑,两人一个错身,白玉京的心剑讲究的是心动剑动,剑招快速,虚招多藏杀招,而庭霜月的仙洲错剑是由玉华宫的玉华十九剑而来,似是而非,魅惑非常。 两人相交的一瞬间,剑与剑相交的声音响彻深林,似乎交手了十几招,却是只互相交手了一招。 白玉京向前一点,剑尖直抵庭霜月剑身,在内力作用下,庭霜月的剑身开始弯曲,似乎就要断裂,但是庭霜月向下一滑,一招攻其下盘逼的白玉京回剑抵挡,两人剑法皆是精妙。 互相战了几个来回,却被白玉京抓到一个破绽,一剑攻其右路,却是剑去人不去,脱手而出一个精妙的脚步转身,顺手扯向了庭霜月的发带,庭霜月却是来不及应对。 红色的发带被白玉京抽走,随后一个蹬地腾空再一个翻身往前,接住了被庭霜月击飞的佩剑。 “还挺香的,发带暂借,走了。”白玉京轻轻嗅了下庭霜月的发带,然后对着庭霜月挥了挥手中的发带,便一转身又迅速消失在了毫无月色的深山老林中。 披头散发的庭霜月咬牙切齿地看着白玉京离去的方向,从怀中掏出一根红色发带将头发绑了回去。 自从遇到了这个白玉京,自己就没有好过的日子,先是师父安排的事情被破坏,然后在故水城又是他摸走了自己的仙洲令牌,现在还夺走自己的发带。 庭霜月想着想着,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玉京嗅了她发带的味道或者因为每次都占不到便宜而微微发红,然后低头看着地上轻声骂道:“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登徒子。” 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又继续往白玉京离去的方向追去。 今夜的夜空却是漆黑如墨,繁星不见,皓月不见,厚厚的云层越来越低,似乎明日又是一个大雨的天气。 白马城中城南方向有处大宅院,是西南地界曾经最出名的镖局长风镖局所在地。 两个多月前,长风镖局接了一个大单子往远中城而去,整个长风镖局的人都去的七七八八,如今还在长风镖局内的除了新来的几个走镖的就是长风镖局的大小姐,温清。 温清并不温情,她在长风镖局众人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话不多,却是很有主见。 而此时的温清早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冷静,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握不住摔在了地上。 “再说一遍。”这句话几乎用尽了温清所有的力气,温清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小姐,总镖头和少镖头他们死得好惨啊,我们在白马山坳遇到杀千刀的黑狐寨的埋伏,对方不知道哪里来的众多蒙面高手。 以往的交情都没用,上来就下死手,总镖头和少镖头力竭被杀,兄弟们也都死光了,我在队伍后面好不容易逃出,在山林间东躲西藏了好些日子才能回来见您啊,大小姐”温清前面跪着的像乞丐一样的人哭哭啼啼的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温清,说的话断断续续的。 “父亲和大哥”温清却是站不住了,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七叶,带宋方下去休息吧。”温清声音有些疲惫,然后将门口站着的张七叶叫了进来,看着张七叶将虚弱的宋方带了下去,温清用手扶着桌椅来到了大厅门口,随后靠在了门口的柱子上,眯着眼看着晚夏清晨的阳光。 “父亲,女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黑狐寨……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温清握住了拳头。 “大小姐,不好了,齐家带人打上门来了。” 一个镖局中人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院子,喘着气来到温清面前叫到。 第九章:看热闹害死人 温清听着大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心里想着齐家肯定早早就让人盯着镖局,只要逃走的宋方回来报信,那就可以让人上门来理论了。 温清握了握拳,面色一冷,随即回屋拿起了温家家传宝剑,然后出门看着聚拢来的镖局众人冷冷的说道:“随我出门。” 晚夏早晨的太阳依旧有些毒辣,早早的透过窗户照到顾祯的身上,顾祯用手遮住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准备洗漱。 “昨天怎么会喝这么多,喝酒误事啊。” 顾祯简单用清水洗了把脸便准备去刘家茶馆做工,昨日刚去了一百多文,让顾祯心疼不已。 走过熟悉的大街小巷,但是在路过长风镖局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每次上工顾祯都会路过长风镖局,第一次看到这个牌匾的时候,顾祯想起了下山村那一群镖师好像就是长风镖局的。 而以往门前冷落鞍马稀的长风镖局门口却是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群众,顾祯也是心生好奇,挤进人群准备看看热闹。 在长风镖局门口对峙的一方肯定是长风镖局的人,最前头的是个女子。 只见她穿着略显简单的素色罗衫,只是袖子做的比一般的窄些,看起来倒是很是精练,腰身收紧,绣着的水纹以及无规则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从裙摆一直延续到腰间。 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一头长得出奇的秀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并不复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漂亮的出奇的秀发。 发髻上插着一根翡翠制成的玉簪子,似乎是带叶青竹的模样,肌肤胜雪、容色绝丽。 顾祯心想这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温家大小姐温清吧。 另一方是白马城中的富户人家,而那富户顾祯也是知道的,在这白马城中颇有势力,还养有不少武林人士当护院,而这齐家也是白马城中数一数二的家族。 “你们长风镖局丢了镖就要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知道那东西多珍贵吗?”开口的是齐家这边的一个刘姓管家,顾祯在醉仙居还碰到过几次。 “我们长风镖总镖头和少镖头皆命丧白马山山坳,都是你们齐家下的毒手,我们没去找你们你们还有脸来找我们?”温清身后一个汉子却是直接出声。 “哎哎哎哎,你们长风镖局的人死了那是你们武功太差,关我齐家什么事情,饭可以乱吃,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说。”刘管家却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讽刺到。 温清止住了还想要说话的众人,往前走了一步道:“怕是让刘管家失望了,家父早知此行凶险,走了明镖和暗镖,如今贵府货依旧在,约定日期并未到,齐家怕是太急了吧。” 听了温清的话,刘管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也不知其说的是否是真的。 此时其身后一个书生打扮人回到:“你温大小姐说暗镖就有暗镖?今日见不到齐家的货,那么你们长风镖局就得按约定的三倍偿还,否则无论走到哪我齐家都有理的。” 温清却是不多说,对着身后一个人耳语了一番,那人往镖局内跑去,不一会儿就有四个人抬着一口箱子来到门口。 四人看向温清,温清随后来到箱子边将箱子打开道:“那还是请刘管家亲自看看吧,两尊白玉狮子是否安在。” 刘管家和那书生往前走了几步看向箱子内,随后互相看了一眼又退回到了齐家人群中。 “货无问题的话,还请刘管家请回吧,离约定的日期还早呢。” 温清将箱子盖上让人准备抬回镖局内,但是却被那书生打岔道:“且慢,如今长风镖局温老镖头和少镖头皆没,想必长风镖局已经没有能力接这个镖了吧,我看我们齐家还是另找一家吧。” 温清看向书生,拔出温家祖传之剑,一剑插在了一旁门柱上道:“我长风镖局接的镖一概没有退回的道理,至于长风镖局的力量,不用齐家费心,即使我长风镖局只剩一人也会将镖送达。 不过你齐家若要退镖也是可以的,按照行规,三成走镖费。贵府走镖开出的走镖费是七百两,结两百两就好。” 那书生却还想说话,直接被刘管家拉住,刘管家赶紧说到:“既然温大小姐有兴趣走上一遭,那就按约定来就是,不过介于贵镖局当下的情况,我们齐家也很惋惜,但是白玉狮子异常贵重,我们得加条件。” 话刚说完,刘管家就给了那书生一个安心的眼神。 “说。”温清接过镖局中人拔下的剑收剑入鞘。 “一,若失镖,三倍镖物价格赔偿; 二,若失镖,长风镖局就不用再开下去了; 三,若走完镖,走镖费加五百两。” 刘管家这番话已经是属于不要脸了,刘管家的话一说完,围观的众人皆是议论纷纷,顾祯在人群中都不免想要上去揍他一顿,这种要求鬼才答应啊,当别人傻啊。 长风镖局的众人皆是怒目而视,齐家和长风镖局的恩怨早已经持续了三代。 而长风镖局被埋伏镖局中人皆将矛头指向齐家,还未能给自家总镖头办丧事就打上门来,还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这是要彻底抹除掉长风镖局。 但是众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长风镖局的事情就是齐家做的,也只能怒目而视了。 “可以。”温清看了刘管家一会儿,随后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那就等着温大小姐的喜讯吧。”刘管家拱手笑着说完便带着齐家众人离开了长风镖局。 看着齐家离开的人和围观的群众散去,张七叶却是很着急,看着温清道:“大小姐,三思啊。” 温清转身抬头看着挂在这不知道多久的‘长风镖局’牌匾道:“不必多说了。” 温清也不理会众人,径直往后院走去,其余人皆是面露难色,张七叶看着离开的温清,叹口气道:“大小姐拍板了,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都回去准备吧。” 顾祯边走边啧啧称奇,漂亮的鬼也是鬼,这温家小姐还真的敢接这种生意啊,顾祯听了来龙去脉就知道这齐家暗中下手就是要弄死长风镖局,不智啊,不智啊。 赶到茶摊的顾祯却是已经比往日迟了许久,在柜台的刘韶颜看到姗姗来迟的顾祯到:“来迟了,今日工钱减半啊。” “不要啊,刘姐,这不是路上遇到事情了么。”顾祯赶紧上前将路上遇到的事情给刘韶颜说了一遍。 刘韶颜头也不抬道:“昨日酗酒过多,起晚了就起晚了,路上爱看热闹就是爱看热闹,和我说什么长风镖局的事情。 那长风镖局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你来晚了就来晚了,不要多说,要不然今日工钱全部没了。” “刘姐,好刘姐,饶了我这回吧。” “客人来了,好好工作,不要偷懒,我去后面整理下茶叶。”刘韶颜倒是掩嘴轻笑了声,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走去。 顾祯只能看着刘韶颜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又损失了不少钱财,看热闹害死人啊。 第十章:屁股滑地拳 长风镖局内,温清已经换上了一身丧衣,镖局众人皆换上了丧衣。温清召集了众人来到了大堂前。 “我父亲、大哥和诸位弟兄的尸骨未寒,齐家又咄咄相逼,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笔镖对我们多么重要。 我也想报仇,但是我们得先把这趟镖走完,一切等我们从远中回来后,我定会带着大家还有我父亲大哥及死去的弟兄们的棺木去齐家讨一个公道的。” 温清手中拿着的是一碗酒,下面的镖局中人每个人皆是拿着一碗酒。 “让我们记住这笔血仇,不管齐家在路上给我们设置了什么陷阱,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平安回来,一定。” “让我们喝了这碗酒,三日后走镖,然后回来血债血偿!” 温清说完,一口将碗中的酒喝干,用力摔在地上,酒碗应声而碎。 “血债血偿!” 镖局众人皆是大吼一声,纷纷喝干手中的酒,用力摔在地上,顿时长风镖局内碎碗遍地。 待众人散去,温清径直来到了长风镖局的祠堂,最前面放了三个空白的牌位。 温清上前看着三个牌位自言自语道:“父亲,大哥,我温家遇此劫难,女儿若不能报仇,愧对列祖列宗,请父亲和大哥护我平安。” 温清顺手拿起了最后一个牌位,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道:“真的是不想用到你。” 在祠堂前上了三根香后,温清出了祠堂门,将门带上上了锁,对着门外的张七叶说到:“七叶,去城内张榜,三日后长风镖局走镖,急需江湖好手相助,每人一趟五十两。” 张七叶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所以不会傻傻地说什么不符合镖局走镖的规矩之类的,而是点点头问道:“大小姐我们找几个江湖好手?” 温清却是摇摇头道:“有几个是几个,我怕会没有人愿意,毕竟齐家肯定会暗中阻止的,去吧。” 待张七叶走后,温清却是差点站不稳,从昨日心神不宁开始到今早得到消息直到现在,温清一直处在极度恍惚的过程中,也没怎么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碗粥。 如今温清身体有些虚,感觉头也有些发晕,好在坚持了下来没有倒下去。 温清让自己靠在墙角休息了一会儿,好转了一点后便回到后院,她知道她自己现在不能倒下,长风镖局一切还得靠她。 刘家茶摊中,顾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离开却被刘韶颜叫住了。 “这段日子我有要事要出远门一趟,可能需要月余的日子,茶摊就先不开了。” “刘姐,这是要去哪里啊,需要这么久。”顾祯有些好奇。 刘家茶摊的生意其实并不好,但是工钱却从来没有少过,而且刘韶颜是经常出远门,不过每次出远门,这段时间顾祯的工钱倒是多多少少会给一些。 “小孩子家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收拾完了就快回去吧。”刘韶颜帮顾祯拍了拍肩膀上的灰笑着说道。 不待顾祯说话,刘韶颜便已经走出了茶摊,顾祯摇了摇头,收拾好了茶摊关上门后便往家的方向而去。 路过长风镖局的时候顾祯就看到长风镖局门口围了几个佩刀带剑的武林人士,心想今天这长风镖局怎么各种被围啊。 顾祯上前细看,原来是门口贴了一张大大红纸,上面写着: ‘因走镖需求,长风镖局在此邀请各路豪杰一同往远中城而去,报酬每人纹银五十两。’ 看来长风镖局人手的确不够,或者剩下的人中武功稀疏平常,这一路明显会被针对,所以才会花大价钱请武林人士走镖,要知道在镖局这个行业里,这可是大忌讳。 不过顾祯倒是无所谓,他只看到那五十两,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在这个世界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那可是一笔大数目,顾祯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一酒葫芦的醉云酿二十文,这么多钱可以喝多少醉云酿啊。 而且接下来个把月的时间,刘韶颜出门,茶摊不开,以往这时候顾祯就打打零工,现在有一笔这么高工资的零工,顾祯是千万不会错过的,至于危险,能危险到哪里去,能有庭霜月厉害? 没错,顾祯膨胀了。 顾祯正准备去报名,前面已经有几个武林人士准备报名了,看起来是一伙的。 那几个人看见顾祯一个小厮打扮也想赚这份钱纷纷嘲笑起来。 “我说小子,你看清楚了吗,你会武功吗,别一看见刀枪就吓得走不动道了。” “小子,回家吧,这不是你东家的后院。” 那几人纷纷开始嘲笑顾祯不自量力,呵斥顾祯离开。 顾祯却是不理这伙人的话语,径直想直接进长风镖局,长风镖局的人倒是有些为难。 这没办法,不管哪个世界,以貌取人总是主流,顾祯刚刚从茶摊离开,穿的还是那种小二的衣服,看起来就很不靠谱。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顾祯的来路,刚想说什么,那伙人中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却是怒了,大喝道:“哪来的臭小子,你家张爷和你说的话没听到吗?” 那一声简直就是声若巨雷,势如奔马,顾祯回头看着那汉子,心想这家伙的嗓门真大,但是嘴里却是道:“不知怎么称呼?” 另一个瘦小的汉子出列道:“小子,睁大眼瞧瞧,这是我们张虎张爷,在这城南吃西瓜,没人敢要我们张爷一文钱,在这白马城中是这个的存在。”说完比了个大拇指。 顾祯故作思索,随后说道:“原来” 那个瘦小的汉子却是洋洋得意的表情看着顾祯,谁知道顾祯话锋一转却是摇摇头道:“没听过。” 张虎却是感受到了屈辱,大怒喝到:“哪来的猖狂小厮,吃我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张虎的拳风就到,顾祯丝毫不慌张伸手一档,掌包住拳,张虎往前推,顾祯往后退。 顾祯脚下一用力站住,张虎却是收拳,另一拳从左侧一个勾拳,顾祯双手下压挡住这一拳,一掌直攻张虎胸膛。 张虎见顾祯一掌攻来,急忙收拳准备挡住这一掌。 顾祯一掌打在了张虎沙包大的拳头上,张虎感觉这一掌毫无力道,刚想出声嘲笑,顾祯却是下一掌就到,一掌接一掌的攻势让张虎节节后退,最后一掌打在毫无防守的张虎胸膛。 顾祯往手掌处汇聚了不少内力,轻轻往前一推,张虎就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屁股着地滑出一段距离,却是屁股伤的有些重,很难起身。 张虎的伙伴互相看着,不一会儿才想起要去扶起张虎,呼啦啦的几人赶紧过去将张虎扶起。 顾祯拍了拍衣服道:“张爷这一手屁股滑地拳真是精妙。” 第十一章:翩若惊鸿 顾祯话毕,围观的群众皆是忍俊不禁,更有的大笑了起来。还有人认出了顾祯,纷纷和周围的人交头接耳。 “我说这小厮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昨天在醉仙居的那位吗。” “我也是觉得面熟,原来是昨日能和‘红衣胜血艳天下’庭霜月对掌的人,怪不得几下就将张虎打倒。” “啧啧,这张虎也是倒霉,‘天下第三’白玉京知道吧,昨天可是和这个人在醉仙居痛饮呢,我看刚刚这人还是让着张虎,根本没有认真。” “我瞧着也是,不过这张虎的‘屁股滑地拳’真的,真的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听了顾祯的话,还有周围人群断断续续的传来的各种声音,张虎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就在张虎不知道怎么收场的时候,远处跑来一个人大叫着:“张爷,您的酒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就挤过人群将酒递给了张虎,也没有注意张虎的脸色和周围群众的样子。 只看见顾祯身穿小厮服装往长风镖局走去,而且是走在自家老大张虎面前,没看见自家老大还站在门外吗? 而这个人是最近刚刚加入到张虎这个小团队的,本着想要表现的心态。 此人往前走了几步大喊道:“呔,那小厮站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给我们张爷让道,要不然我们张爷的猛虎拳定能打的你满地找牙。” 顾祯很是惊奇,怎么这里还有这种没有智商的人出现,回头看了那人,然后歪头想了想说到:“在你来之前我就打的张虎满地找牙了。” 顾祯说完便走进了长风镖局,而刚刚顾祯的身手长风镖局的人是看在眼里的,自然将顾祯迎了进去。 而那人还处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状态中,张虎此时却已经暴怒了,走到那人身边一巴掌将那人拍倒在地喝到:“丢人现眼的东西。”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虽然他再去长风镖局,镖局的人也会将他迎接进去,但是他已经没脸了。 他一生琢磨着自己的外家功夫,一手猛虎拳在白马地界也是出名的,却不想败在一个小厮,不对,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内家高手身上。 最后那一掌,张虎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股力量在自己体内乱窜,见多识广的他知道对方是内家高手。 这才是顾祯嘲笑他‘屁股滑地拳’时才没有动怒的原因,没想到因为一个小弟自己又受辱一次。 越想越气的张虎看到小跑跟来的那个小弟,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随后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 长风镖局中接待顾祯的是一个老人家,听周围的人说他是长风镖局的老人,看着故去的总镖头长大的。 问清了顾祯的姓名,住处之类的基本资料后便让人带着顾祯去厢房去住下,等待三日后的走镖。 三日的时间对于顾祯来说有点长,毕竟他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每天除了喝点小酒就是练全真心法和碧波掌法。 第三日的时候,顾祯却是有些待不住了,眼下属于晚夏,过不了几日又到了初秋了,今天的天气凉爽,不像前几天那般炎热,于是顾祯随便披了件单衣就往后院散步去了。 正在后院散步的顾祯听到院内深处有声音,顾祯好奇之下便寻声而去,走过几个回廊,已经进入到长风镖局内院了顾祯却还是不知道。 而在拐角处,顾祯看到了那个叫温清的女子,此时的她正在院内舞剑,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清在顾祯看来是绝美的。 只见其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渐渐地,剑越转越快,把地上的落叶也卷起来,剑光闪闪,却与温清那抹青色的身影相融合。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顾祯看着看着却是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洛神赋的句子,刚一出口顾祯就知道糟糕了。 “谁!” 温清突然发现回廊拐角处有着一个人,出声喝问之后便是直接提剑攻来,顾祯却是暗暗叫苦,对方手持兵器,而自己却是赤手空拳。 温清一剑向顾祯胸口刺去,竟是中宫直进,径取要害。 顾祯脚步错动,早已经避过,身形闪过之处,左掌攻向温清握剑的手腕。 这一掌却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掌,为的只是试探温清功夫的虚实,只见温清却是不慌不忙手腕向下转动剑柄,直走顾祯的下路,剑势却是加快。 前几日和白玉京喝酒之时,白玉京就和他聊了许多剑法上的东西,而顾祯前世看过诸多小说,自然能和白玉京聊上,否则哪有喝酒就能交上朋友的。 而此时顾祯见到温清的剑势加快,但是却能看出稍显稚嫩,且看起来是毫无章法。 于是顾祯当下心里已经了然,这温清的功夫徒有表面却不知内涵。 顾祯侧身躲过一剑,欺身向前却是抓住一个破绽扣住温清的手腕,温清吃痛之下剑却是脱手而出。 顾祯将其一拉,温清被这么一拉却是站的不稳往身子被带的斜移了两步,温清大惊之下却是一怒。 挣脱出后,臂影晃动,却是接连出掌,温清的掌法看起来倒是比剑法有章法的多。 但是说到对掌,顾祯现在却是有极大的信心,顾祯双手推掌,似游龙一般钻过温清的掌势覆盖之地。 几招过后,温清只觉得自己手臂一麻,而对方的掌势却是一掌接一掌欺身而来,只觉上盘各路已全处在他双掌的笼罩之下,无可闪避,无可抵御。 而顾祯的掌劲却是控制的刚好,没到快接触到温清身体的时候收掌再接下一掌。 两个毫无实战经验的选手这时候竟然打的有模有样,温清又坚持了几招后其步法和手上的功夫却是已经慌乱,只能一直后退。 虽然现在温清也知道对方不会将掌劲打到自己身上,但是本能的却是一直后退。 不曾想一个踉跄,温清就要往后倒去,电光火石之间顾祯却是直接收掌,迅速的挪动自己的身躯来到温清背后。 随后单手揽在温清的腰间,一用力将温清托起,却是惯性之下直接将温清揽到了自己怀中。 刚才顾祯一心不想让温清摔倒,意无别念,这时一下子闻到怀中女子的芳香,心中不禁一荡。 而温清却是直接推开顾祯,脸上却是起了红晕,容貌娇艳无伦,神色之中带有一些薄怒,倒也带有一丝腼腆。 “温姑娘,方才”顾祯想说些什么,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十二章:吕道,周庄和沉思(上) “没事,顾公子不好好休息怎么到了内院?内院是不让客人进的。”温清走到自己佩剑边捡起佩剑道。 “在屋里待的烦闷,因此出来走走,却不想直接走到了内院,也没遇见个巡院之人,碰巧撞见温姑娘正在舞剑,一时兴起倒是唐突到了姑娘。” 温清却不说话,走到一边将剑收回木架上的剑鞘。 这两日陆陆续续来了两三个武林好手,温清也与他们都见了面,因此对于温清不喜说话顾祯是了解的。 见温清并未说话,虽然这就是温清的性子,但是想必其心中还是有些责怪自己。 “打扰到了姑娘,祯颇感歉意,承蒙姑娘大度,祯这就离去。”说完顾祯就要离开内院。 背对着顾祯的温清却是突然回过头看着顾祯道:“顾公子稍等,不知可否告知那句诗的全部?” 听到这话,顾祯却是错愕了一会儿,刚刚我说什么了,好像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吧,那好像是洛神赋吧,前世因为感兴趣去看了洛神赋,那玩意好像是一千多个字吧。 温清看到了顾祯的表情,却是道:“若有难言之隐,顾公子也可不必说,我能理解。” 顾祯却是连忙摆手道:“没什么难言之隐,那请温姑娘记好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顾祯喝了一口酒便将这段话念了出来,好在前世顾祯爱玩三国杀,很喜欢甄姬的那句台词,专门去查过,还背了一小段用来装逼。 没想到现在倒是能记得很清楚,至于洛神赋其他的,除非他变成曹植。 温清的记忆却是不错,顾祯说了一遍,温清却已经能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便,重复了一遍后,温清脸上却又微微起了红晕。 这段话的意思温清自然是懂的,然后又想起刚刚被顾祯拥入怀里,心里不知道是惊是怒还是其他的什么。 “多谢顾公子了。”温清重复一遍后却是直接转身,顾祯却也不去想些什么了,摇了摇头又按照原来的路线出了内院。 感觉顾祯已经离开的温清长出了一口气,又将剑拔了出来开始练剑,不去想别的。 刚刚自己和顾祯的交手就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差了,以往有父亲和大哥在自己面前,温清对于练武倒是不怎么上心。 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挡在她前面的两座山已经塌了,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可是温清却是怎么也提不起注意力,总是会想起和顾祯交手的瞬间,还有那被揽入怀里的瞬间以及对着自己念那段话的瞬间。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温清收了剑势,自言自语的嘟囔。 “不行,不练了。”叹了一口气的温清直接将剑丢在了地上往房间走去,回到房间的温清来到书桌后面,咬着笔想了想便开始在面前的纸上开始书写起来。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温清将笔放回笔架,看着面前这幅不知道算诗词还是什么的字,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向窗外,即将初秋的阳光没有夏日那般炎热,倒是有些温暖。 —— 从白马城走镖去远中城,必走白马山山坳,那是白马山和临山相交的地方,有一个天然山间平地,处于两山之间的低下处,两边皆是山高林密。 而出了山坳便是连绵不绝的雪岭山脉及一望无际的密林,但是这里是南下与南边诸国贸易的必经之路。 因此在远离大燕中心的西南地界也成为了那些走投无路而铤而走险的山贼的天堂。 走镖的路就是顾祯前往白马城的路,行走了两日便到了顾祯之前落脚之处下山村。 因为天色渐暗,温清并不想让大家连夜赶路,毕竟时间还长,于是一行人又在下山村落脚,这次还是在那老婆婆家,只不过人多,又花钱借助了老婆婆隔壁那户人家。 同顾祯一起来赚这一趟五十两报酬的还有三个人,一个邋遢道人叫吕道,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叫周庄,还有一个和顾祯一般的年轻人叫唐沉思。 周庄是个大大咧咧的汉子,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据他说他曾经是雁行山的外门弟子,但是天赋很差,蹉跎了几年便离开了雁行山回到了家乡白马城入了军队。 但是却因为触犯军法被逐出军队,正好碰见长风镖局的事情,于是囊中羞涩的他便参与了进来。 那叫吕道的道人说是东安人,曾经是一家道观的观主,但是却一心不在修道上,越发破落,干脆行走江湖而来。 而那唐沉思则是江湖中一个小门小户的唐家公子,这次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为的是逃婚。 “顾兄弟一直望着临山,莫不是临山上有什么宝贝不成?”吕道看见顾祯坐在房顶上看着临山方向发呆,便出声问道。 顾祯摇摇头道:“思乡罢了。” “顾老弟家乡在南方诸国?”吕道正和周庄在院子中喝酒,听到顾祯说思乡,周庄却是疑惑道。 这一路四人也算是彼此都有了解,对于顾祯的家乡,却没有听他说过。 顾祯起身伸了个懒腰道:“非也,望此山相像罢了。” “想不到顾兄弟也是如此感性之人,想那东安城就看不到这般的山峰,那里满眼尽是江流与大海,还有就是小土坡一样的山峰。”吕道端着酒壶摇头晃脑。 “他乡旧物思故地,徒惹哀愁遍心间。” “吕老道,在我老周面前别瞎扯这些听不懂的,怪酸的很。你还思乡呢,你怕是思的是那温柔乡。 不过东安的姑娘确实比较水灵,那娇柔的身段,啧啧。”周庄却是听不惯这些话,说着说着又扯到女人身上了。 “你这粗汉,尽是胡说八道,东安的女人哪有三江的好,想那三江望水楼的柳絮姑娘那才是人间绝色。”吕道对着周庄啐了一口。 随后便是满脸的回忆,嘴角带着笑,轻轻抿了一口酒道:“要说人间真绝色,万里三江占鳌头。” “得了吧你,就你这穷酸道士,你能上望水楼,还看柳絮姑娘,我看是望水楼隔壁某个暗街小巷的寡妇吧。”周庄却是哈哈大笑。 随后两人便开始争执哪处的青楼好,哪个姑娘好,倒还争的面红耳赤,好不快活。 第十三章:吕道,周庄和沉思(下) 顾祯就坐在屋顶看着两人争吵,反正这两人每次都是说不到两句便不知道因为哪个点开始争吵起来。 本是月明星稀的好天气,好不容易有了点小情绪,想想没穿越前的那些事情,就这么被无情的打扰了。 顾祯无奈,这地方是没法待了,于是顾祯准备去田间后的小溪那里去静坐一会儿,顾祯发现他现在非常喜欢静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习惯。 刚跳下屋顶,顾祯就碰到了外出而归的唐沉思。 “顾兄这是要出去?”唐沉思手中提着个小竹笼,顾祯细看,却是里面游荡着几条小蛇。 顾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唐沉思随后问道:“唐兄抓的这些蛇是?” 听到顾祯的话,唐沉思将竹笼提起靠近顾祯,顾祯却是后退两步摆手道:“我挺怕这些玩意的。” 唐沉思哦了一声将竹笼靠近他自己说到:“这些都是这里独有的毒蛇,叫小花眼,你看它们身躯娇小,眼睛周围有着漂亮的花纹。 但是你别看这小家伙娇小,事实上却是个致命的家伙,它的毒性可不输那些成名的毒蛇。” 顾祯好奇,之前一直在赶路,也没见唐沉思身上带着什么毒物和炼毒的东西之类的,难道这家伙就是武林中那种专门练毒功的家伙? “唐兄这是,练毒功?” “毒功?不不不,顾兄误会了,这是我唐家先祖传下来的专门给暗器淬毒的。 之前温姑娘和我们说过此行的凶险,所以我就准备弄点带毒的暗器,反正对方也不是什么正道,我这也不算恶毒吧?” “额不算,刚刚唐兄说暗器,难道唐兄擅长的是暗器?”顾祯倒是真的好奇了,之前这唐沉思其实很少和他们交流,所以对于唐沉思擅长的武功顾祯倒是不了解。 “我唐家以暗器起家,只不过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罢了,倒是这些微末伎俩让顾兄见笑了。”唐沉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唐家在江湖上基本就和路人差不多。 而唐家的暗器和江湖上那些著名的暗器相比可不就是微末伎俩吗。 “唐兄过谦了,不知道可不可以看看唐兄的暗器?当然如果不行的话就当我没说。” 顾祯却是很想看看唐家的暗器,这唐家也是暗器出生,后世那些小说中不是都有唐家堡这个暗器之王吗。 而且穿越到现在,顾祯真的没有见过暗器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就是电视上演的那样。 顾祯和唐沉思正在聊天的时候,吕道从院子里来到两人身边,看两人聊的火热,倒也是非常感兴趣。 唐沉思却是将竹笼放下,告诉顾祯其实这没什么忌讳,唐家的暗器也只是一些普通的暗器而已,然后将袖中的木匣从手臂上取下递给顾祯。 “原来唐兄弟竟然是定山唐家之人,失敬失敬啊。”吕道听了顾祯告诉他刚刚说过的东西后,挥了挥手中的浮尘笑道。 “吕道长也知道我定山唐家吗?”听到吕道竟然知道自己的家族,唐沉思却是很是开心。 “前年往定山一行之时和令尊有过接触。”吕道笑着说。 于是唐沉思便询问吕道和自家的关系,毕竟前年一整年唐沉思都在丰京。 听到唐沉思的问题,吕道长却是笑了起来,随便打了个哈哈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另一边顾祯看着手中的木匣很是惊奇,这薄薄的木匣用绑带绑在手臂上,总共排列着两行小洞,打开木匣盖,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细小的银针。 这让顾祯很是好奇,这玩意是怎么发射出去的,顾祯上下翻动着,却突然之间迅速的将木匣远离自己,幸好还记得这木匣并非自己之物,否则顾祯早已经丢了出去。 刹那间,十根银针就从木匣中飞了出去,幸好顾祯反应及时,否则这银针怕是要射在自己身上了,这时候顾祯也吓出了一声冷汗,赶紧将木匣还给一旁的唐沉思。 “顾兄没事吧,都怪我。”而一旁被吕道刚刚忽悠的的唐沉思却是赶紧上前查看顾祯有没有受伤。 唐沉思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把这银针给顾祯的时候忘记说机关在哪里就和吕道聊天去了,幸好顾祯没有什么事。 “没什么,怪我自己,不过唐兄你这银针威力还挺大的啊,是准备在这上面淬毒?”顾祯来到一旁的房子边,看着墙上的十个洞,银针已经深入洞里里。 想想这玩意射在人身上的状态,而且唐沉思这家伙还要在上面淬那什么小花眼的毒,想想就让顾祯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这木匣是我父亲给我专门制作的,用作防身,一次十根银针,装填比较麻烦,而且用了一次后就没有这么出其不意了。”唐沉思将木匣绑回自己的手上,一旁的吕道对着那十个洞也是啧啧称奇。 “怎么不见周兄?”唐沉思重新提起竹笼,然后看着两人发现少了一个人便问到。 “那憨货争不过老道我,回房里生闷气去了。”吕道摸着下巴稀疏的胡子笑着说,说完便和两人告辞。 他要去看看哪家有酒,因为刚刚的酒基本都被周庄喝掉了,他的酒虫被勾了起来却没有东西解馋了。 看着准备离开的吕道,顾祯拿出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道:“老道,我这有酒。” 吕道马上就折了回来接过顾祯手中的酒,打开深深闻了一口道:“今天你怎么这么舍得?前两日这里面的酒一口都不给老道喝。” 顾祯看着吕道说到:“今夜不想饮酒,再说了免得你挨家挨户的去找,然后看到那个姑娘好看起了歹心。” 吕道啐了一口道:“老道可不像那憨货管不住自己,不过看在你给酒的份上老道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完就抱着顾祯的酒葫芦回屋去了,顾祯看着吕道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一旁的唐沉思也是准备回屋,还特意给顾祯说了这季节正是小花眼活动最为频繁的时候。 而且这里盛产小花眼,如果进森林的话千万小心,不过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小花眼最喜欢森林,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出森林的。 顾祯倒是谢过了唐沉思的提醒,在顾祯看来,这唐沉思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有一种翩翩公子的风范。 顺着路来到田间旁的小河时,顾祯发现这里并不是只有他自己,顾祯远远的就看到了温清坐在岸边,旁边还放着长风镖局那把传下来的剑。 “好巧啊。”顾祯顺势直接坐在了温清旁边。 “顾公子不睡么?”温清却是没有看顾祯,只是盯着不断往前流逝的河水。 “温姑娘不是也没睡吗。”顾祯也不在坐着,而是躺了下来。 看着繁星满空的夜空,顾祯发现这夜空真的很纯粹,没有任何光亮抢走属于夜空的星光。 “眼下如何能够安睡,父亲和大哥还有长风镖局的仇未报,前路又充斥着危险,我似乎有些后悔那么任性继续走父亲的路。” 温清将身边一块石子丢进河里,扑腾一声,石子入水的声音在这夜里倒是格外的清晰。 若是在盛夏,怕是能够激起一地急促得蛙鸣。 第十四章:莫问莫观你莫惆怅 “何必担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还有我,我们呢。” 顾祯也不知道温清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临时改口,不过似乎是没有注意到。 “把你们也扯到这件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温清难得的有些失落。 “这话可不能这般说,这是我们自愿的,温姑娘你付酬劳,我们出力,不必介怀。” 温清没有再答顾祯的话,而是沉默了起来,顾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缓缓往远方流逝的河水声在这静谧的夜间特别的清晰,两人就这么一个人盯着河水,一个人抬头盯着天空,顾祯轻轻咳了一声,想说些什么来打破现在的尴尬。 “我说” “你知道” 两个人却是异口同声的开头,然后发现对方也有话要说,示意对方先说。 而这情况下两人又不开口,随后又陷入了不知道说什么的境地,过了一会儿,晚风起的有些急促,顾祯摸了摸鼻子,转头看着温情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温清也不再沉默,拿起剑起身走到河边石块上,任由河水溅起的水花浸湿了鞋袜。 “你知道吗,我母亲去世的早,生我的时候难产而去,大哥告诉我父亲原本是要保大去小的,但是我母亲虚弱的警告我父亲若保她,她恨他一辈子,所以我母亲走了,我出生了。 从小不管我惹了多大的祸事,父亲都会替我摆平,大哥也处处替我出头,所以我活的很自由,很任性。 家里有父亲和大哥撑着,我什么都不需要去担心。只需要每天去想今日去哪里玩耍,明日穿哪件衣裳,后日吃些什么糕点,连武艺也都荒废。 我十四岁那年,父亲走了一趟镖,但是最后丢镖了,身上受了伤,最后也留了暗疾。从那时候起长风镖局就开始一日不如一日。 那段日子我看着大哥早上出门,晚上大醉而归,我不理解我大哥的堕落,我跟踪过他。 我看见他贴钱请那些公子喝酒,就为了让他们走长风镖局的镖,我父亲脾气也是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因为一些小的事情对镖局中人发火,对我和大哥多了许多责骂。 五年的时间,大哥和父亲依然没有放弃过,但是长风镖局还是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齐家…齐家和我们温家早就是世仇,当日齐家上门,我父亲准备将其打出,但是齐家告诉我父亲他们有一笔价值一万两白银的镖需要我们长风镖局,为了镖局的未来,忍着世仇的积怨,我们接下了这笔镖。 当晚父亲和大哥先是罕见的开心饮酒,大醉了一场,但是第二天两人又去了祠堂跪了一天。 我们都知道齐家没这么好心,但是父亲还是接了,因为这是让长风镖局起死回生的一次机会,我父亲和我说即使摆在面前的是一杯带有鸠毒的酒,他也会喝。 父亲他们走后,我一直很不安,直到听到了他们的皆亡的消息,那一刻我感觉天塌了。 我不知道这几天我是如何撑下来的,但是我一直记得那天我父亲和大哥大醉的那天说的话,一直记得他们去祠堂跪了一天。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我知道我父亲是希望我这么做的。 也许,也许过程是一样的,但是温家儿女不会因为危险而退缩,如果退镖,那么长风镖局永远都不会有翻身的那天,永远也不会。 而我也不知是否还能亲手给父亲和大哥以及长风镖局报仇。 而继续走这趟镖,哪怕只有微弱的成功机会,只要成功了,那么长风镖局就翻身了,那么父亲的愿望也就实现了。 这就是我所奢望的结果。” 温清的语气一直是那种很平静,很平淡的语气,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说完自己也低头苦笑的摇了摇头。 随后突然拔出剑在河边发泄着情绪,挥舞的剑锋将河边的芦苇砍断,发泄完后的温清看着断裂的芦苇在河水中顺流而下。 “失态了,让你见笑了。” 顾祯知道她的心很痛,承担的东西太重。 这几天相处下来,顾祯知道温清是一个不喜欢什么都告诉别人,喜欢将事情藏在心里的人。 但是现在她对着顾祯说了这么多,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她心里压不住了,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她需要一个人倾诉。 顾祯没有再躺着了,而是坐了起来,看着站在河边温清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顾祯突然觉得她只不过还是的女孩,却需要扛着诺大的压力。 顾祯轻轻晃了晃头道:“我理解你,我曾经有美满的家庭以及一个倾心的女人。但是某一天我失去了所有,一个人生活在这片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你,家乡在哪?”温清转身看着顾祯。她不知道顾祯那句‘一个人生活在这片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意思,她很好奇。 顾祯起身面对着河水,摇了摇头,用力将手中的石子丢进河中道:“吾心安处既故乡。” 温清看着身旁之人的豁达,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顾祯回头看到温清的表情便说道:“人生在世本就诸多不如意,想必令尊也不希望看到温姑娘你这样。 既然选择了路那就坚定的走下去,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我会护你周全,也会助你报仇。” 温清看着顾祯认真说话的脸,一时之间竟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模糊,当温清还在想顾祯后面那句话的意思,顾祯却又接着说道:“有我安心就是。” 温清不再看着顾祯,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但是对于顾祯说的话还是点了点头,随后用低不可察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温清不知道顾祯听没听见,顾祯却是笑了又坐回到地上道:“看你心情不好,要不我教你唱歌吧。” 听到顾祯的话后温清也坐了下来,看着顾祯的侧脸道:“顾公子还会唱曲?” 顾祯点点头道:“和温姑娘认知的曲可能有些不一样。” 随后顾祯清了清嗓子,开口唱到: “低吟白雪逢阳春,送君别去无知音。 高台孤矗昂首望,穹凄尽兮宙宇敞。” 顾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唱这首《别君叹》,不过顾祯刚唱两句,正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唱这个的时候,温清倒是说道:“顾公子这曲调倒是不同寻常。” 顾祯看着星空,轻声笑了笑道:“好听吧。” 温清点点头,顾祯也笑着继续往下唱: “车马纵兮雁飞翔,春复秋往世无常。 幽清默兮落暗乡,何年何月蹉跎降。 莫问莫观你莫惆怅,山石林木无易样。” 而屋子里正在喝酒的吕道却是推开窗看着河边,模模糊糊看不见什么,嘟囔道:“不知道是不是顾兄弟在唱曲,唱的可真难听啊。” 而与其同屋的周庄却是已经呼呼大睡,吭哧吭哧翻了个身说着梦话:“哪来的小贼在魔音灌耳,给你周爷爷纳命来。” 而河边的温清听着顾祯的歌看着流逝的河水,不知道心里想着些什么。 而此时顾祯已经唱到了最后。突然站起来大声的唱了最后一句:“莫问莫观你莫惆怅,山石林木无易样。” 顾祯唱完后眼角却不知为何有些湿润,本不想被温清看到,但是却看到温清正盯着,于是顾祯用手擦拭了下眼角道:“这鬼地方晚上风沙竟然还挺大的。” 温清站起来将自己的手帕递给顾祯,看到顾祯并未接过,于是开口说到:“是挺大的。” 愣了下后,顾祯接过了这件手帕,并未多说什么,再次陷入了不知道说什么的境地。 好在入夜渐微凉,两人站了一会儿便互相道别后离开了河边。 微风渐起,吹皱了河水,吹弯了芦苇,远处树叶声传来,风是挺大的。 第十五章:黑衣人与山贼 该来的事情总是逃不掉的。 一圈山贼将顾祯一伙人团团围住,而这也是温老镖头丧生之地,白马山山坳。 “不知道齐家给了你赵大当家的什么好处,让你甘为驱使,截我长风镖局货物,杀我父兄!” 温清往前走了一步,冷冷的盯着对面那个看似有些清秀的汉子。 温清口中的赵大当家眼神有些躲闪,张口说到:“我” 刚张了个口,却被其身边一个蒙着脸的汉子打断,对着温清道:“竟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温大小姐也不必多说。 主人的命令不可违背,还请温大小姐不要怪罪。” 蒙面人话刚说完,便二话不说招呼众人往顾祯他们杀去。 顾祯直接被几个山贼和一两个黑衣人缠住,而顾祯并不会兵器功夫,只能靠一双肉掌相敌。 但是顾祯却还是非常从容,面对的山贼并不是所谓的武林人士,除了个别会武功以及那伙蒙面黑衣人外,都只是挥舞着武器的普通人。 但是有一点,顾祯没有杀过人,所以他皆是把人打倒,以至于围在他身边的人不见减少。 乘着一点空当,顾祯观察到周围的情况不容乐观,镖局剩下的人本就武功不行,和那群山贼半斤八两。 但是山贼人数众多,镖局之人早就淹没在人海中,倒是一直跟在温清身边的张七叶和宋方学了一些招式,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吕老道一手拂尘耍的像鞭子,但是其攻击的重点都在他的腿上。 吕道曾经和顾祯说过,他练得是家传的梅花三腿,和顾祯的碧波掌法有些原理相似。 但是现在吕老道比顾祯好多了,因为吕老道知道怎么杀人,也会杀人。 周庄更是简单,一根木棍被他舞的仿佛有千斤之力,被他打中之人非死即伤,周庄虽然看似勇猛,但是他都是放弃防守全力进攻的路子,不一会儿身上也多了好几处的刀伤。 唐沉思看起来特别的灵活,近身的功夫却是不堪入目,但是身法在顾祯看来,不对,顾祯都看不懂。 顾祯有些烦躁,被他打倒的人都会再一次爬起来撕咬住他,别看顾祯打起来威猛非凡,但是其他人的压力是越来越大。 顾祯一掌将一个黑衣人打飞,这个黑衣人身上已经有了好几个掌印了,挨了这一掌后,却是猛地吐了一口血,爬不起来了。 顾祯往右一看,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正对着温清和唐沉思刀刀逼近,而温清和唐沉思却只能后退,若不是看到情况不对,唐沉思赶来相助,温清恐怕早就抵挡不住。 唐沉思却是已经强弩之末,他本就不善近战搏击,如今和那黑衣人硬碰硬的结果就没那么好了,一时间被那黑衣人一脚踢飞,重重的摔在了镖车旁。 唐沉思捂着肚子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想要爬起来,却是脚下一滑起不来,只能看着温清被那黑衣人一刀将其剑打飞,准备一刀将其结果。 顾祯心里一急,而又有一名黑衣人缠住顾祯,顾祯心里一怒,躲过其剑锋,一掌拍在其胸口,另一掌直接拍在其面部将其打飞,却是直接被顾祯打死。 顾祯捡起地上的刀,用尽全力丢向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感受到有‘暗器’袭来,领头的黑衣人转变刀势将顾祯丢来的单刀击飞,而此时顾祯却也来到了温清身边。 顾祯直接将温清拉到身后,看着那个领头的黑衣人骂道:“孙子,你的对手是我。” 而此时镖局中人已经寥寥无几,吕道人身上的道袍早就破了不知道多少,手中的拂尘也变秃了许多,周庄身上多处伤口流着鲜血。 在顾祯骂出那句话后,众人皆往后靠在了镖车上,而黑衣人与山贼一步步向着众人逼近。 领头的黑衣人看向顾祯,眼里浮现出一股蔑视,并未回应顾祯的口嗨,而是提刀指向顾祯后便向顾祯杀去。 刀随风直取顾祯的左臂,刀还未到,顾祯已经感受到了那浓烈的血腥味。 顾祯脚步一溜,后退了三步,黑衣人的刀却是随着变招,往前欺近由上而下的砍去。 顾祯却是不再后退,脚步一蹬,侧身贴着刀身而过,双手一推,双掌并用往黑衣人胸膛而去,黑衣人却是不慌不忙,凌空倒翻,一口单刀化为飞虹对着顾祯当头洒下。 就在这一瞬间,顾祯也出手了,他用他的双手夹住由上而下的刀势,千钧一发之际,那刀离着顾祯还剩几指的距离之时便停了下来,顾祯咬着牙不让自己的腿支撑不住而跪下。 对于顾祯来说,他现在的手段非常单一,如果遇到那些不懂内力,只擅外功之人,那么顾祯可以使用内力与碧波掌法欺负他人,比如张虎。 如果遇到懂内力懂外功但是武功低下的人,顾祯可以用碧波掌法的精妙取胜,比如之前的温清。 如果遇到懂内力懂外功但是武功和顾祯相差不大的人,那么顾祯就会很吃力了,不会武器功夫,即使拿着武器那也全是破绽,现在的顾祯就是这样的情况。 这黑衣人明显就是那个会内功,外功不错的人,顾祯此时能够夹住对方的刀,在顾祯看来是因为自己的内力比对方高一些,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力量型的选手。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但是这一瞬间,黑衣人却是将手从刀柄放开,一个凌空倒翻,随后往后退了几步。 “暗箭伤人。”那黑衣人看向抬着手对着他的唐沉思怒到,说完之后却是捂住了自己的右手,那里中了三根银针。 唐沉思却是无力的将手放下,嘴里还含着鲜血到:“对付你们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顾祯将刀丢开,对着唐沉思赞许多的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顾祯直接欺身向前,一掌攻其上三路。 那黑衣人如今右手中了唐沉思的三根银针,又失去了单刀,只能用左手和顾祯对拼这一掌。 但是这一掌就能看出那黑衣人拳掌功夫并不如他的刀法,黑衣人却是直接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倒下的黑衣人艰难地抬起头,嘴里吐出的是黑色的鲜血,用手指着唐沉思,艰难的说到:“你卑鄙,竟然竟然下毒。” 说完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息,顾祯一时间还有些发愣,唐沉思虚弱的靠在镖车边歪着头松了口气。 而领头黑衣人的身死却是让剩余的黑衣人拼的更凶了,顾祯第一时间迅速退到温清身边,和温清将一名山贼击毙之后几人汇合在了镖车旁。 情况似乎还是很不乐观。 第十六章:打不过只能跑 长风镖局只剩下张七叶和宋方两人了,而顾祯几个人几乎人人带伤。 看着渐渐逼近的黑衣人和山贼,却不想那赵大当家突然从对面站了出来喊道:“先住手,温姑娘,听我一句,将货留下,你们也离开白马城不要再回来。” “休想!”温清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若是离开白马不再回来,那她何必要来走这一遭? 只是没想到那齐家手下竟然有这么多好手,而宋方之前告诉了她这次的人比之前自己父亲遇到的还要多。 “至少还留有性命不是吗。”赵大当家似乎并不想把事情做绝。 “我说,赵大当家,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个黑衣人突然看向赵大当家的,恶狠狠的说道,刚说完,剩余的七八位黑衣人皆看向了赵大当家。 “怎么?如今还真想对我动手?真欺我黑狐寨没人?”赵大当家却是不甘示弱的看向黑衣人,而黑狐寨众人皆汇聚在赵大当家的身后。 “这群狗娘养的起内讧了。”周庄是众人中受伤最重的,吐掉一口血水,嘴角竟然带着笑看着对面对峙的众人。 “不好说。”顾祯却是皱起了眉头。 说时迟那时快,跟在赵大当家身后一个瘦小的汉子却是突然从赵大当家的背后一刀捅了进去,瞬间黑狐寨的众人就有炸锅的趋势。 而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却是大吼道:“弟兄们安静,都听我老朱说,自从赵老大死后,赵老大的弟弟当了咱们这黑狐寨的大当家,这是赵老大的遗命,我老朱自然是认的,这些年对这赵白脸我老朱可有任何的不敬? 但是这些年咱们黑狐寨是怎么过来的,大家心里都明白着,这不让做,那不让做,什么都不让做,这他娘的还是山贼吗? 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就活该让弟兄们喝西北风吗?想当年赵老大带着我们多风光,现在呢? 老子现在就明说了,老子就是不服这赵白脸当大当家,也是我授意何猴子宰了这狗娘养的。 现在我老朱把话撂在这,愿意跟着我老朱以及何猴子继续干的留下,不愿意的就直接离开。 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我老朱不会为难你们。” 几名黑衣人和顾祯一伙人皆看着闹哄哄的山贼众人,黑衣人似乎对这情形并不奇怪。 而顾祯却是叹了一口气对着温清道:“我看这赵大当家的没有威望,场面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可能一会儿就解决了。” 果然山贼众人哄闹了一阵后皆是安静了下来,看着朱姓汉子喊道:“都听朱老大的。” 不过倒是有几个山贼出列道:“朱老大,我们信你,赵大,前赵大当家对我们有恩,所以我们想离开。” 朱姓汉子挥挥手道:“都是兄弟们的选择,我老朱不会怪你们,去吧。” 那几个山贼将赵大当家的尸体扛起来准备离开,却没有看到朱姓汉子对着何猴子摆了个手势。 顾祯此时却是对着众人低声说到:“我们必须离开,否则大家都会死在这。” 温清咬紧了牙关,似乎想说些什么,顾祯看到温清的表情,直接抓住了温清的手道:“听我的,离开。” 温清任由顾祯抓着自己的手,眼睛看着顾祯的眼睛,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顾祯又看向了其他几人道:“你们直接向后退去,我断后。” 顾祯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断后,但是他有信心能够安全的离开。 “不,我断后。”周庄却是往前走了一步。 不待顾祯说话,吕道人也说到:“我和周兄留下,你们先走。” 顾祯却是没有说话,看向两人,吕道给了顾祯一个放心的眼神便没有再说什么,顾祯也不是矫情的人,大家都是来赚钱的。 虽然不知道周庄和吕道为什么甘心留下断后,但是顾祯不会婆婆妈妈的继续说什么你们走我留下之类的。 对着吕道和周庄说了万事小心之后,就拉着温清退到了吕道的身后,张七叶和宋方扶着唐沉思站到了周庄身后。 “周兄,这是一枚惊天雷,是我唐家的独门暗器,我也只有两枚。”唐沉思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球形物品递给周庄。 看到周庄接过,唐沉思又将如何使用说给了周庄听。 “谢啦,有这东西我老周安心多了。”周庄听完之后哈哈一笑,唐沉思嘴角也是扯出一丝笑容。 顾祯在吕道身后将自己的酒壶别在吕道身上,轻声道:“等你们回来喝酒。” 黑衣人等山贼众人清理了那些个准备离开的山贼之后又看向了顾祯等人,而刚刚开口的那个黑衣人又开了口说到:“一个不留。” “走!” 就在对方冲过来的时候,顾祯一喊,几人迅速往后跑开,而吕道和周庄则是拦住了几个黑衣人。 剩余的人绕过吕道和周庄想往前追去,却又被刚刚顾祯几人推倒的镖箱挡住了去路,而围在众人身后的人想要阻拦顾祯等人的离去,看着对方聚集起来的人,唐沉思喊道:“捂住口鼻。” 说时迟那时快,唐沉思直接从怀里丢出一颗惊天雷。 “嘭!”的一声,好几个冲在前面的山贼就遭了殃,顿时烟雾中传来了阵阵惨叫。 “真是利器。”顾祯叹到,不曾想这惊天雷竟然是带烟雾的手榴弹。 “材料难得,不多说,快走吧。”唐沉思也不多说,众人趁着烟雾弥漫中往前方跑了一段距离,温清突然说道:“往北方树林走。” 温清说完终于回过神将手从顾祯的手中抽出。 顾祯轻咳了一声,看了看身后,迅速招呼众人往北方的树林中跑去。 待被阻拦的山贼和黑衣人越过了阻拦与被烟雾困住的山贼众人汇合后却是失去了几个人的踪迹。 “该死,一些人继续往前追,另一些人去两边树林中搜查。”跟来的一个黑衣人恨声吩咐道,随即追击的人群便分成了三部分而去。 周庄和吕道那里的情况并不乐观,似乎也快抵挡不住了,虽然里面武功最厉害的黑衣人被顾祯和唐沉思杀了,但是对面人多啊。 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还有心情说笑,吕道扯了扯身上破烂不堪的道袍对着周庄说:“幸好这是在西南地界,若是在东面遇到那些豢养的门客,怕是我们一招都撑不了。” “只能怪咱们学艺不精,若是我雁行山外门师兄在这,这群杂碎通通都要成为枪下亡魂。”周庄只能无力的靠在吕道身上,他已经受了太多太重的伤了。 刚刚两人不要命的相博倒是让对面的人有些不敢靠近,现在只能慢慢的向两人靠近,十分的戒备。 “牛鼻子,这玩意是唐家小子给的,好不好使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现在只能靠它了,一会儿扔出去后,你就趁机往南跑。” 周庄掏出唐沉思给的惊天雷笑着对着吕道说。 第十七章:远离虎口 吕道却是摇摇头道:“你想让我走?不可能的,咱们都受过温老镖头的恩,若是没有温老镖头,可能老道我早就死在山里了。 如今既然报不了仇,也保护不了温姑娘,那就只能拖住他们让温姑娘几人安全逃走,现在你却让我走?” 周庄转过头却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似在回忆着说:“温老镖头对我老周一家的恩情这辈子怕是没法还了,欠别人的恩情还不了真他娘的憋屈,那就去地下亲自找温老镖头还去吧。” 吕道哈哈大笑一声道:“那可不,咱俩一起也有个伴。” 看着对面,周庄却是突然说道:“好想回到雁行山啊,牛鼻子,这件事靠你了。” 周庄的话刚说完就将惊天雷扔向了对面,惊天雷一炸开,让对面的人顿时吓的四散逃开。 趁着烟雾弥漫,周庄用力一掌将毫无防备的吕道打入一旁的陡坡,看着顺着陡坡往下滚的吕道,周庄自言自语道:“牛鼻子,希望你好运。” “来啊,你们周爷爷在此。”回过头的周庄拿起地上的单刀就大喊着冲进了人群,面目狰狞,似是一头凶猛的猎犬。 —— 一切归于平静。 “追下去的人没有发现那个道士。”几个山贼从陡坡上来之后对着新的黑狐寨大当家朱大当家回到。 刚想去找黑衣人说明情况的朱老大又看到道路那头又跑来了许多山贼,皆是之前往顾祯他们逃走的方向追去的人。 “朱大当家,让那几人跑了。” “没用的家伙。”朱大当家骂了一句便走向了黑衣人将情况说明。 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对着朱大当家的说到:“多谢朱大当家,我们先撤,这里就靠朱大当家收拾了。” 说完又转头对一个黑衣人说到:“你去将镖箱中的货带走。” 那个黑衣人听了命令便去将箱子打开,总共六个箱子,但是都是空的,他们要的货根本不在镖箱中。 “该死,撤。”那个黑衣人听到这消息皱着眉头看向顾祯逃离的方向低声暗骂了一句,然后带着黑衣人迅速离开了现场。 看着黑衣人离去,朱大当家回头对着何猴子说到:“让弟兄们赶紧将这片收拾收拾,然后回山寨把之前往来的信件通通毁掉。 最后回山收拾些值钱的玩意儿,然后让弟兄们去雪林山脉那块找个地方,无论是抢还是什么的,我们离开白马山。 “太过小心了吧。” “小心无过错。” —— 走在森林中的吕道有些狼狈,一瘸一拐的,从那么高的陡坡滚下来没摔成傻子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坡下有个小湖,而吕道是出生在水网纵横的东安城,水性自然不必多说,潜在水底才躲过了下来追踪的几名山贼。 “娘的,那一掌打的这么用力,疼死老子了。”吕道捂着刚刚被周庄打了一掌的地方疼的龇牙咧嘴。 “还想让老子把你送回雁行山,他娘的你知道雁行山离这里多远知道吗,就会瞎折腾。”一瘸一拐的吕道嘴里一直对周庄骂骂咧咧个不停。 真是摊上个麻烦啊,吕道停下脚步四周看了看方向又继续走了起来,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个不停。 —— 顾祯其实是几人中伤势最轻的,唐沉思虽然伤的比较重,好在都不致命。 张七叶和宋方多是皮外伤,两人随便扯了袖子将伤口包扎下算是先救治了。 倒是温清的状态让顾祯有些担心,从逃离开始,温清就是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着温清就这么靠在洞壁上有些失落,顾祯便来到温清身边问到:“感觉好些了吗?”。 温清抬头看着顾祯,轻轻点点头便不在说话,顾祯直接坐在了温清旁边道:“温姑娘不用太自责,吕道他们吉人自有天相的。” 温清眼睛有些红,看向顾祯却是开始说话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 顾祯摇摇头。 “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祯摇摇头。 “长风镖局,没了。” 顾祯道:“谁说没了?你在它就存在。” 温清不再说话,摆摆手闭上了眼睛,顾祯也没有继续打扰温清,直接来到张七叶那边,看向张七叶道:“我知道你们有两手准备。” 抬手阻止了想要说话的张七叶,顾祯继续说到:“现在你们剩下的人不要有什么妄动,你们带着唐兄一起回白马城。 然后不要管齐家接到消息后怎么对长风镖局,你们的人直接找地方先藏起来,还有那两尊白玉狮子一起藏起来,我知道你们没有带在镖车上。 齐家不是小门小户,没有证据不要去硬碰硬,除非能杀他全家,但是现在的情形来看,杀他全家不现实,所以听我的,知道吗?” 张七叶和宋方互相看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是有后手,如果这次失败了,那么剩下的人直接杀到齐家去,虽然有些可笑,但是也是没办法选择的事情。 就在二人不知道怎么办之时,温清却是睁眼看向两人。 “听顾公子的。”温清的语气有些疲惫。 “是。” “顾兄一切小心,这木匣给你带着,我带着反而没什么用了。” 唐沉思看向顾祯一边将绑在手腕上的木匣取下递给顾祯,唐沉思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顾祯也不矫情,接过木匣就绑在了手上,唐沉思还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告诉顾祯道:“这里面还有五十根银针,其中下层还剩五根我淬了小花眼的毒在上面,上层四十五根是普通银针。” 顾祯接过木盒放到自己怀中,看着唐沉思道:“这暗器可有名字?” “说来惭愧,当时离家出走前家父刚研究出来,随后没几日我就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我父亲取了甚么名字。” “这样啊,我看这暗器迅如暴雨,炫若梨花,不如叫暴雨梨花针?”顾祯笑了笑,想起了一个名字。 “暴雨梨花针?好名字,回到唐家之时一定告知家父。”唐沉思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却是感到非常的贴合。 “话不多说,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离开。” 顾祯说完之后直接坐在了离洞口较近的位置,虽然这是温清指引大家来的山洞,还说了这是长风镖局秘密挖掘的,非常隐蔽,但是顾祯还是不愿意掉以轻心。 更何况今天就是顾祯来这的第三个月了,也是顾祯第三次抽取武功的机会,而这次顾祯希望能够抽取到一门不错的武功。 所以他需要远离众人,不能让人发现端倪。 第十八章:雌雄双侠剑法 看着张七叶几人合衣睡下,温清也挨不住靠在边上似乎睡着了,顾祯才放心的拿出那枚印章。 顾祯用手摸着印章上刻着的‘临山’两个字,摸到的那一瞬间顾祯就靠在了石头上失去了意识,在外人看来,顾祯似乎是睡着了。 再次回到小空间的顾祯又一次的感受到了那几乎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看着满满汇聚的光点,顾祯骂道:“娘的,这次不给好东西,下次不给你吸了。” 这一次的抽取很关键,如果不能得到好的武功秘籍,那么顾祯所期望做的事情就没法做,接下来的事情就都要出了变化。 “是不是赌的有点大啊。”顾祯挠挠头。 光点汇聚完成后,轮盘已经浮现在了顾祯的面前,顾祯满怀期望的看了过去,仔细一看就看到了六个大大的空格,顾祯呸了一口,老子最讨厌空白格了。 接下来还是四门武功秘籍,两瓶丹药,丹药对于现在的顾祯来说真的是鸡肋。 不过顾祯还是看了眼是什么丹药,只见那丹药上面写着‘冰蚕’,看到这名字的一瞬间,顾祯连喊了两声卧槽,这次竟然是这种好东西。 顾祯记得这个玩意,小说中这冰蚕纯白如玉,微带青色,比普通的蚕大了许多,冰蚕身体是透明的,就像冰块一样,但是摸上去炽热像炭火一样,喜欢吸吮毒液。 冰蚕所在的地方,环境都会越来越冷,也能换活人之血使之变冷。吞进体内,也能借此修练阴性内力。 但是顾祯只能心里祈祷这次不要抽到这个玩意,希望留到下次自己需要的时候再抽到。 求你了系统好不好。 不过顾祯想了想,这系统给的丹药都不是普通丹药啊,第一次是黑玉断续膏,第二次是天心解毒丹,这次竟然来了冰蚕,看来这系统也是个富家子弟。 顾祯撇去冰蚕的诱惑看向了那本这次有机会抽取到的顶级秘籍,一看顾祯就开始求着漫天神佛保佑他千万不要抽到这本剑法,千万不要,让他抽到的话他和系统急。 “辟邪剑法这坑爹玩意能不要给我抽到吗?”顾祯想哭,真的不想失去那份专属的快乐。 顾祯赶紧将目光移开,生怕多看一眼就抽中了这坑爹的玩意,虽然它真的很强。 顾祯将目光看向那一本中级的武功,第二次时顾祯就发现了这系统给的武功的分类,一本顶级的是给你看的,一本中级的是可能得到的,一本是按当前水平给的,一本是普通武功。 所以顾祯现在并不奢求什么多高级的武功,他只希望不管是剑法,刀法还是什么的都行,他需要武器,这是他想要去仰仗的东西。 而那本中级武功算是给了顾祯很大的希望,也是顾祯这次能抽中的最好的武功,一本古朴的书本,上面写着‘雌雄双侠剑法(刚十一式)’。 这雌雄双侠剑法,顾祯是有所了解的,忆文的《冷香谷》顾祯是读过一点的。 忆文的武侠,其中涉及性与男女相欢的场面之多,简直丧心病狂,虽然出版的书作了一些删减,但仍有一些“限制节”描写,而顾祯当时去读这本书还是带着艺术的眼光去欣赏的,没错,这是艺术。 这剑法是融合了广成子剑法前七式、长白神尼十二剑式、降魔剑法八式三种武功,取其精华,共同创出的剑法。共有刚柔二十二式,而刚十一式正好是适合男子使用的功夫,这倒是让顾祯充满了希望。 而那一本适合顾祯当前的武功也是一本剑法,是古墓派的玉女剑法,顾祯抚额闭着眼,一脸的无可奈何自言自语的说到:“我说系统你是不是玩我?先是一本要割去快乐的辟邪剑法,再来一本女人的剑法?你是觉得我这么像女人吗?” 顾祯直接将视线移到最后一本,是一本心法,逍遥心法,顾祯思索了下,似乎前世没听过这门内功,看这名字是逍遥派的? 如果是的话那应该不输全真心法,毕竟在系统看来,这只是一本普通的武功。 不过现在对于顾祯来说是没用的,顾祯可不希望抽中。 那这次只有两个选择了,最好的肯定就是那雌雄双侠剑法,然后就是玉女剑法,可是顾祯真的不想耍玉女剑法。 顾祯想着到目前为止,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事关自己接下来的路,看看自己的好运气还能不能保持的住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好后,那就开始抽取吧,看着光点在轮盘上迅速的转圈,顾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光点。 不一会儿顾祯就赶紧揉了揉眼睛。 眼睛好累。 渐渐的,光点慢了下来。 一看光点慢下来的时候,顾祯就松了一口气,因为光点慢下来是在辟邪剑法大奖相对的半区,估计也就是再走四五步就会停止,怎么也不可能得到辟邪剑法了。 竟然会期待不要抽中顶级武功,这心态也是没谁了。 不过再往前就是冰蚕和两个空格,然后就是那本雌雄双侠剑法(刚十一式),正好是第一次是相反的半区,这次是上半区,第一次是下半区。 下半区的秘籍就是那本逍遥心法,而刚刚过去的就是那本玉女剑法,所以现在顾祯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本雌雄双侠剑法上了。 只剩下一个选择,四分之一的概率。 顾祯激动的捏紧拳头,死死的盯着轮盘,等待光点的停止。 慢慢悠悠之中,光点终于来到了冰蚕的位置上。 这些丹药顾祯也不敢小看,这冰蚕,无疑是个好东西,顾祯真的非常想要,但不是现在,眼下还是武功比较重要,以后有的是机会。 过了冰蚕,顾祯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过了第一个空格顾祯松了一口气,但是速度似乎比第一次要快一些,难道会错过雌雄双侠剑法? 顾祯屏住呼吸,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一定要停下,一定!” 顾祯心里的喊声似乎都有了声嘶力竭的感觉。 顾祯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即将走过雌雄双侠剑法那格之时,顾祯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 好在差那么一点点,光点还是停在了剑法上,这让顾祯仿佛坐了一趟一直在大回环的过山车。 惊险刺激。 看着手中那本古朴的秘籍,顾祯不免会心一笑。 这是他现在的依仗,自己的全真心法在这个世界虽然也只是普通心法,但是应该也算是普通中相对不错的心法。 而现在这本雌雄双侠剑法在《冷香谷》中是顶级的武功,那么在这个世界应该也是不输那些出名的剑法了。 第十九章:杀人其实挺简单的 其实到现在顾祯还是摸不透系统对于各种武学的定义? 中级和顶级是怎么区分的,是按照在这个世界的实力划分的还是怎么样的,不过顾祯今后有的是时间去印证。 顾祯直接开始翻动这本剑法,瞬间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剑招,像是印刻在顾祯的脑子里一样。 翻完这本剑法后,顾祯闭着眼又回忆了那些剑招,不得不说这剑法真的精妙,融合了那本书里三大剑法之长,虽然缺失了柔十一式,而且柔十一式才是雌雄双侠剑法真正的精髓所在。 不过对于顾祯仅有的见识来说,这本剑法已经让他充满了信心。 重新醒来的顾祯看着山洞内熟睡的众人,将手中的印章塞回怀里。 现在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临山的掌门,灭了临山的那些门派肯定比那些山贼和齐家的狗厉害些,自己现在被系统认定成临山掌门,如果不重建临山的话,鬼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等长风镖局的事情过了,顾祯才会开始准备上临山。 至于现在,顾祯看向熟睡的温清,嘴角轻轻一笑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先帮你报仇。” 慢慢走出山洞的顾祯看着黝黑的山林,透过茂密的树叶却什么都看不到,看来今晚云层较厚并没有星星和月亮。 顾祯顺手将一旁的树枝捡了起来,按照脑子里的印象开始将雌雄双侠剑法刚十一式一招一式使了出来。 剑招会了,但是缺火候和真正的理解,只是入门而已,但是刚入门的威力在顾祯看来就如此不同凡响,真正炉火纯青的时候又有多厉害? 顾祯做了个收剑动作,看着地上,似乎在找寻这套剑法真正的剑理。 “顾公子。” 就在顾祯低头思考着这剑法的剑理之时,温清的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顾祯回头看向温清道:“温姑娘怎么出来了,晚上风大,赶紧进去吧。” 温清却是摇摇头没有听顾祯的话,径直来到顾祯的面前,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张口。 顾祯将手中的树枝丢掉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明日大家一起离开吧。” 温清似乎是松了口气,说完后很反常的手不知道放哪里,直接转身折断了身边的树枝。 “如果还未出镖的时候你做这个决定,我会同意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温清看向顾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哪里不一样,我不想再让你也去送死了,死的人够多了,本来就和你们无关。 都怪我,我太过一意孤行了,七叶劝过我,但是我没听,我满脑子都是仇恨,仇恨。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们现在就是那蚍蜉撼树中的蚍蜉,不自量力。 所以,明天一起离开吧。” 顾祯看着有些激动的温清,直接一把将温清抱入怀里。 顾祯突如其来的动作却是让温清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双手用力抓住顾祯的衣服,而此时顾祯的声音就从那么近的距离传入了她的耳朵。 “没人怪你的,换做是我恐怕也会做一样的选择。我和你说过,我会护你周全,也会助你报仇。 我顾祯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你想让我做个说话不算数的伪君子吗? 而且我还要帮周庄和吕道报仇,也是替我报仇,你知道吗,我可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所以,一切有我,相信我。” 听着顾祯的话,温清紧紧抓住顾祯衣服的手却是松开,无力的垂了下去,喃喃说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为什么。” 顾祯笑道:“因为那五十两啊,那可是好多好多的醉云酿呢。” 听到顾祯的回答,温清却是又抓紧了顾祯的衣服,紧着的心似乎也有些放松,低声道:“谢谢你,谢谢你。” 顾祯用手轻轻抚着温清的秀发,轻声道:“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先进去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就去黑狐寨。” 温清挣脱出顾祯的怀抱,看着顾祯道:“你?那我呢?” 顾祯摸了摸鼻子道:“你和唐兄一起回白马,我放心些。” 温清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抹了抹眼角道:“不可能,要去一起去,要回一起回,你不回我是不会回去的。” 温清话一说完便直接转身回到了洞中,留下顾祯一个人站在洞口,愣了一会儿神,随后顾祯重新捡起树枝,准备再一次练习下雌雄双侠剑法。 刚使出几招的顾祯突然收招,自言自语道:“刚刚她是不是哭了?” 随后顾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胸前那一块果然有些湿润,顾祯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便继续练习着剑法。 —— 第二日清晨,顾祯和温清站在洞口看着唐沉思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随后顾祯看向温清道:“走吧。” 温清跟着顾祯往相反方向走去的时候看着顾祯提着的剑问道:“顾公子也会剑法?从没见过。” 顾祯看着手中的剑,这是顾祯借用宋方的剑,一把普普通通的剑,提着剑顾祯才感觉自己是个武林中人,不去看自己有些狼狈的衣裳,肯定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剑客。 “会一些,去闯山贼窝总得带兵器吧,赤手空拳的像什么样子。” “天合教诸多真人也是赤手空拳。” “如果我也有天合教那些真人的武功,那这些山贼还不是如土鸡瓦狗一般,动动手指头就解决了,可惜我不是。” 温清轻轻笑了一声,便跟紧了顾祯的脚步,其实他们藏身的地方离黑狐寨并不远,对面那座山头中的一个峡谷地带就是黑狐寨的地盘。 顾祯和温清来到黑狐寨外围之时,看到山寨门口已经有了望风的山贼。 躲在小山坡上的顾祯盯着山寨观察着,他穿越之前视力就是非常好的那种,看着黑狐寨的结构,顾祯却是不屑,没有见到电视剧里那种箭塔啊,望风台啊,几层防线之类的。 有的只是几处大茅草院子,地势较高处有个砖瓦大院子,估计就是黑狐寨大当家住的地方,远远能够看到山寨的前广场上许多山贼忙忙碌碌的做着事情。 “我们怎么做?”温清问道。 顾祯笑了一声,直接站了起来道:“从门口直接杀进去就好了。” 话说完,顾祯就带着温清直接往山寨而去,快接近之时,望风的山贼就看到了提着剑迎面而来的两人,直接敲响了警示钟,温清看向顾祯说:“人多了就会麻烦。” 顾祯抬起手说到:“怕吗?” 温清摇摇头,顾祯一剑将面前的山贼捅了个对穿。 拔出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刚刚杀了一个山贼的温清说到:“杀人其实挺简单的。” 第二十章:耍剑的威风 顾祯第一次用剑法竟然感觉一点儿都不生疏,竟然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温清和顾祯靠的很近,虽然温清的武功并不好,但是对付这些个山贼却还是错错有余了。 顾祯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好几个山贼后便引得诸多山贼皆不敢往前,只能你看我,我看你。 听着山寨中越来越嘈杂的声音,顾祯轻蔑一笑,将剑指着面前的山贼喝到:“别看了,来啊!” “大胆,什么人敢犯我黑狐寨!”一声大喝从山贼众人间传来,众多山贼皆自动让开一条到来,待那人来到前方,不是那朱姓汉子是谁。 那朱大当家的定睛一看,大笑道:“我当是哪路英雄来我黑狐寨做客,却不想是两只老鼠,怎么不好好钻到地下躲着还敢来你爷爷山寨前撒泼,我看你们是找死!” 顾祯咳了一口痰,然后吐在地上道:“原来是你这个杀了自己兄弟上位的狗杂碎,今儿个你顾爷爷就是来教你做人的。” “油嘴滑舌的东西,都给我上,把他俩剁成渣好喂狗,不对,那个温家女娃留着,到时候爷先享用一番再赏给你们,哈哈哈哈哈。” 朱大当家的话引来了山贼们的哄笑,温清面色一冷,顾祯冷笑道:“找死。” 迎着诸多山贼,顾祯一手剑法舞的那是滴水不漏,雌雄双侠剑法的刚十一式讲究的是刚猛无敌,剑势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顾祯身边皆是剑影弥漫,惨叫声不断。 而此时顾祯的每一招每一式皆被顾祯使用的凌厉狠辣,招招往山贼的致命之处,一点儿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而侥幸逃过顾祯剑锋之人自然有温清补上一剑,两人竟然是配合的像那么回事,温清替顾祯守住后背,顾祯替温清开路。 看见众多山贼竟然拿这两人毫无办法,朱大当家不禁怒上心头,拽过身旁一个喽啰,咬牙切齿道:“带人上墙,给我用箭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大…大当家,弟兄们也在下面啊。”那个喽啰有些怕。 “你他娘的,让你去就去,连两个人都解决不了,都他娘的去死好了。”朱大当家照着那个喽啰的屁股就是一踹,踹的那个喽啰直接趴在了地上。 但是他不敢违背朱大当家的命令,昨晚回到山寨的朱大当家清洗了那些忠于前大当家的人,那些人被活活埋在后山,而他就是填土的人之一。 这个喽啰连滚带爬的带着好几个忠于朱大当家的人上了山寨的围墙开始张弓搭箭。 而温清却是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有些焦急,赶紧说到:“没想到他们竟然私藏弓箭。” 顾祯一剑将面前那个山寨的手臂砍掉,抬头看向围墙,眼睛一眯道:“这姓朱的真狠。”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箭雨而来,顾祯将温清护在自己身后,手中的剑迅速的挥舞着,‘叮叮当当’的好几声,射向顾祯的剑都被顾祯用剑破去,而其他山贼就没这么好运了。 “噗嗤,噗嗤。” 箭插入身体的声音以及哭喊声、惨叫声充斥一地。 “哪个狗娘养的射箭啊。” “啊,我的眼睛。” “救命啊!” 就在这时,第二轮箭雨到来,顾祯却是迎着箭雨往前,手中的剑被顾祯挥的像不透风的墙。 好在对面射箭的人并不多,准度也有些不够,顾祯压力倒还是不大,而围着两人的山贼却是有些慌乱,也给了顾祯一些喘息时间。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顾祯刚准备抬手,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箭直接射进了顾祯的手臂。 吃痛之下顾祯几乎喊叫出来,顾祯咬着牙将手臂上的箭直接拔出,看着直冒鲜血的伤口,暗骂:“麻麻批,希望不会感染。” 忍着伤口的痛楚,顾祯抬起手臂,‘唰’的几声,十根银针就从顾祯的手中射出,直取墙上的射箭山寨。 “啊!” 几声惨叫,几个被顾祯射中的人皆惨叫一声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 顾祯却是不做停留,让温清护住他,迅速的填充好十根银针,对着城墙上又射了一次,这次效果就没有前一次那么好。 不过顾祯的目的达到了,山贼又不是军队,没有了箭雨的压制,顾祯咬着牙无余暇再想其他。 长剑一出,将雌雄双侠剑法中的剑招使得迅捷无比,这是顾祯自己的想法,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谁说刚猛的剑法不能使得快速且凌厉。 剑尖颤动,向着面前十几个山贼脖颈处点去。只听得“啊!”“噗嗤”几声,跟着叮当,哐啷,乒乓,山贼手中的兵刃纷纷坠地。 十几名山贼在那一会儿时间内被顾祯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尽数刺中脖颈,没有了声息。 看着有些胆怯的山贼慢慢往后退去,顾祯喘着粗气,温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靠在顾祯的身上,两人的剑皆被鲜血染红。 顾祯将手中的剑丢下,一手扶着温清,一边用脚踢起地上不知道谁的剑,用手稳稳接住,随后看着朱大当家的喊到:“缩头乌龟,你来,别让别人送死。” “你的伤没事吧?” 温清低声在顾祯旁边问道,顾祯轻轻摇摇头表示没什么问题,随后顾祯舔了舔嘴唇又对着朱大当家喊到:“别告诉我,你这狗娘养的不敢上。” 朱大当家喘着粗气,从身边的喽啰手中接过自己的大刀,大步向顾祯跑去,嘴里还喊着:“希望你不要被你家朱爷爷一刀宰了,其他人一起上。” 顾祯呸了一声骂道:“不要脸。” 随后摆了个剑招起手式对着温清道:“他们几个头目我来对付,你尽量游走,不要陷入包围。” 温清点点头,顾祯看着有一两个应该是头目的山贼往已经离开顾祯一段距离的温清而去,顾祯骂道:“你们顾爷爷在此。” 顾祯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是不慢,抬手又是一发暴雨梨花针,有个头目瞬间躲闪不及,被银针刺中。 而另一个看到倒下的头目吐着黑血,对着顾祯怒目而视。 顾祯嘿嘿笑道:“小心有毒哦。” 那名头目嘴里哇哇的喊着往顾祯这冲来,眼看着几名头目和朱大当家杀到了顾祯面前,顾祯缓缓的抬着剑,竟然微微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没有一丝决然,反而有一些轻松。 看到顾祯笑了,那何猴子竟然有些怔住了,青色的剑就在这一瞬间而出,何猴子还来不及反应,那一抹青色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本就是普通人,即使学过一些外家功夫,但是在内家武者面前,他还是普通人,因为顾祯的剑比他的反应快。 一剑入心,结果性命。 第二十一章:我们可以谈谈的 杀了何猴子后,顾祯立马抽剑回挥,挡住了右后方朱大当家的当头一劈,足尖点地,急忙转身躲过另一方向挥来的一刀。 顾祯在那错身的瞬间,手中的剑结结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毒蛇吐信一般分别刺向身旁三人的眉心,胸膛以及握着武器的手腕。 三人急忙躲避,顾祯却也知晓了雌雄双侠剑法的皮毛,一剑既出,二剑随至,剑招迅疾无伦。 顾祯的剑招来的迅猛,似有刺穿一切的威力,朱大当家从容的躲过一剑,两剑,三剑,但是三剑后却是有些吃力。 顾祯却是咧嘴一笑,长剑一挺,嗤的一声响,却是突然改变了剑招方向,刺向了右方头目的胸膛。 而朱大当家的却还是走着之前躲避剑招的步法,看到那人倒下,朱大当家面目充红,哇哇大叫。 但见顾祯身影一闪,从朱大当家刀下滑过,脚下一用力,一把刀便被顾祯踢向不远处,刀直接插在了一个威胁到温清的山贼身上。 温清回头,头发有些凌乱,顾祯心底暗道,不能在拖了,得抓紧时间解决他们,温清那边撑不住的。 但见顾祯一剑挡住顺劈而下的刀,再一个后退离开另一个人的刀锋范围,随后挟着一道剑光,挥剑向身旁那人的小腹而去,那人急忙躲避,又是一剑上挑向其胸口刺去。 顾祯这两剑招式精奇,势道凌厉,在这一霎之间顾祯便知道若要在这包围之间解决这个头目和制服朱大当家,起码还需要六招以外,当下不再多想,长剑圈转,剑光闪烁。 虽然那人急切躲避,但是顾祯却是完全不顾朱老大的进攻,只是各种侧身躲避。 但是对着那名头目却是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待刺了三四剑,那人已全无还手之力,只能看着顾祯的剑在自己脖颈处留下一道血痕便没有了生息。 “啊!小贼,纳命来。”看着自己的亲信一个个死在顾祯手下,朱老大早已经慌了神,手中的刀法却有些凌乱。 顾祯此时却不在追求雌雄双侠剑法的变招,而是使出原原本本的雌雄双侠剑法,剑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这样使出来的剑法反更圆熟,几剑使出,朱大当家已然额头见汗,身子不住的倒退,退到一株大槐树旁,倚树慌乱的防御。 眼看诸多山贼放弃攻击温清,哇哇乱叫的往顾祯处杀来,顾祯眼睛一缩,手中的剑招不由的加快。 朱大当家失去了心神,在顾祯剑招范围内转动躲避,却已然非常狼狈。 顾祯长剑一点一戳,却是一剑刺进了朱大当家的右手,朱大当家吃痛之下忘记了防御,顾祯直接将剑搭在了朱大当家的脖颈之上。 “都住手,要不然我手可能会不小心抖一下!” 看见制服了朱大当家后,顾祯心底一松,看着靠近的山贼众人大吼道。 而看见顾祯用剑抵着自己大当家的咽喉的众人皆是止住了脚步,不敢在往前半步,温清此时径直来到顾祯的身边。 “还好吗?” 温清轻轻笑了笑点点头,随后也靠在了那棵大槐树上道:“还行。” 听到温情的话,顾祯点点头,随后恶狠狠的看着朱大当家的说到:“我想你会愿意谈谈的。” 朱大当家抬手制止了有些义愤填膺的山贼众人,咽了咽口水道:“有什么好谈的。” 顾祯一剑抽在朱大当家的脸上,剑锋却是在其脸上留下了一道小伤口,立刻就涓涓的流着鲜血。 吃痛之下,朱大当家捂着脸咬着牙喘着气,而那些山贼又有了不安的迹象。 “我想你会愿意谈的吧。” 朱大当家感受着脖颈处剑锋的寒意,看着顾祯的眼睛,朱大当家瞳孔一缩,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害怕,赶紧将脑中的俱怕之意驱除,看着顾祯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要谈什么。” “你们和齐家的信件。” 朱大当家听完顾祯的话,心里又悬了起来,他将那些信件毁去是担心哪天长风镖局又得势了,有依据找他麻烦。 但是他没想过第二天这温家女人就带人杀了过来,而且和昨天简直天上地下。 现在信件在昨晚就被他烧成灰了,而看对方的意思是必须得到这些信件才肯罢休,问题是现在自己在他人手上,告诉对方自己把信件毁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立马杀了自己。 看到朱大当家的有些犹豫,顾祯皱了下眉头,心道不好,赶紧说到:“信呢!” “被…被我烧了。” 又是一剑抽在朱大当家的脸上,顾祯蹲下身子揪着朱大当家的衣服盯着他说:“烧了?信不信我也把你烧了。” 朱大当家真的有些怕了,虽然不知道这股惧怕从哪里来,但是他还是赶紧求饶道:“真…真的烧了,就因为担心,所以烧了。” 顾祯放开了朱大当家的衣服,看着温清道:“来晚了。” 温清不再靠着大槐树,来到顾祯身边道:“无妨,本就不抱希望不是吗。” 顾祯有些懊恼,自己把这些人想的太简单了,总是代入那些欺骗观众智商的电视剧中,以为山贼就是傻子,会傻傻的留着证据等着自己来。 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朱大当家,顾祯却是突然笑了,看着温清道:“没有信件,但是我们有证人的证词啊,打上齐家的时候我们也有理。” 刚说完,顾祯就蹲下身子,用手拍着朱大当家的脸说到:“烧了没关系的,怪我来晚了,真的。 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是记得内容的,你看你把内容写出来,然后再按上你的手印,你看这样可好?” 朱大当家的刚准备张口说话,却被顾祯一口吼了回去。 “别他娘的告诉我你不记得。” 朱大当家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真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顾祯嘴角一笑,站起来就是一脚一脚的踩在朱大当家身上,踩的朱大当家护着头嗷嗷乱叫,顾祯嘴里还骂着:“让你不记得,让你不记得……” 此刻朱大当家却是用力的护住头部,靠在大槐树上大声的喊到:“记得!记得!我记得!” 听到这话,顾祯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将剑指着即将炸锅的山贼众人吼道:“我看你们这些杂碎哪个敢动!” 而温清却是接过顾祯的动作,将剑搭在了朱大当家的肩膀上。 顾祯看着渐渐安静的山贼众人,顾祯将剑随便指了一个人叫到:“你,没错,不要低着头,去拿笔墨过来。 慢一刻你们大当家的可能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第二十二章:各一半的概率 听到顾祯的话,那人有些犹豫,和周围的同伴眼神交流着。 “一。” 那人还是不走。 “二。” 那人脚步有些犹豫。 “啊!!” 传来的是朱大当家的惨叫,却是顾祯没有废话,转身一剑切掉了朱大当家的两个手指头。 “快…快去啊!你想让老子死是不是,狗娘养的,啊!” 朱大当家的额头已经冒汗,看着被顾祯点名的那个人吼道。 话未吼完,温清也是照着顾祯的做法,一剑抽在了朱大当家的脸上,刚刚顾祯抽的是左脸,而现在温清抽的是右脸。 “聒噪。” 那个小喽啰终于撒丫子的往山寨内部跑去,生怕对面那两个人再对着大当家的做出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那个喽啰就抱着笔墨气喘吁吁的来到了顾祯面前,顾祯示意他可以将东西放下后便让其回到对面的人群中。 顾祯转头看向朱大当家的道:“会写字吗” 朱大当家摇摇头。 顾祯摇摇头道:“不是我说你们,作为一个有理想的土匪,字都不会写能有什么出息,认字吗?” 朱大当家摇摇头。 顾祯继续摇头:“真没出息,那齐家的信你怎么看的?” “都是何猴子念给我听的。” 顾祯点点头道:“都是山贼,怎么差距这么大,何猴子呢?” 朱老大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回到:“被你…您杀了。” 顾祯一拍脑门,他真的不记得,刚刚那场面他眼里只有敌人,谁管他长什么样。 而且刚刚杀了那么多人让顾祯有些恍惚,脾气也有些怪,好在等人拿笔墨来的时候,顾祯已经平复好心情了。 “清儿,你来写,我让他念。”顾祯将笔墨递给温清。 而对于顾祯的叫法,温清有一会会的愣神,顾祯以为温清是疑惑为什么不是他写,顾祯连忙说到:“我不会写。” 说完顾祯就有些尴尬,连忙咳了几声,温清却是轻微笑了笑道:“嗯。” 顾祯看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朱大当家,赶紧换了一副面孔,恶狠狠的道:“看什么看,赶紧将齐家让你们做的事,以及给你们什么价码都一一说出来!” 在顾祯的淫威下,朱大当家按照自己的语言将齐家要求他们黑狐寨做的事情一一口述了出来。 温清面无表情的听着朱大当家的口述,手上依旧很稳的将朱大当家的话一一写了出来,看不出她的内心是怎么样的 待朱大当家说完,温清又重复念了一遍,对着朱大当家问道:“没有什么漏掉吗?” 朱大当家想了想,确定没什么遗漏了,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到朱大当家却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温清转身对着顾祯说到:“就这样了。” 顾祯接过纸张,一剑捅进了朱大当家右边胸口,捅的不深,也不致命,听着朱大当家的嚎叫,顾祯不耐烦的说到:“瞎叫什么,又没有要你的命。” 说完之后不管朱大当家的有多么疼,抓住他的手就按在真正流血的伤口,然后将手按在那张纸上,结结实实一个属于朱大当家的手印。 看到顾祯做完了这些事情后,温清却是突然控制不住,举着剑就准备杀了朱大当家,嘴里喊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还我父兄命来!我父亲那么信任你们,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原来在朱大当家的复述中,温老镖头的死是被下黑手的,要不然凭那几个黑衣人怎么也不可能杀光所有人,先是黑衣人带着一些生面孔劫车。 然后朱大当家带着人来帮温老镖头,毕竟温老镖头和黑狐寨的赵老大,也就是死去的赵大当家的爹有过命的交情。 而朱大当家是赵老大的结拜兄弟,黑狐寨也从来没有和长风镖局有过龌龊,所以朱大当家轻而易举的获得了温老镖头的信任。 但是却在关键时刻,带来的人反水,而温老镖头和温清的哥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刀砍死。 在之前宋方的诉说中,一直说是黑狐寨的埋伏,那是因为宋方来长风镖局没有多久,并不知道长风镖局和黑狐寨的交情。 而且黑狐寨下手过快,在队伍末端的宋方还没有了解情况,黑狐寨就反水了,看起来倒像是黑狐寨的包围。 顾祯已经将温清拦住,用手拍着温清的背,温清却是有些失控,不再歇斯底里,而是带着哭腔的一直重复着‘我杀了你。’ 顾祯在温清耳边道:“我们得先离开。有我呢,有我呢。” 随后拉着温清,另一只手用剑搭在朱大当家的肩膀上道:“让你们的人往后退到山寨最里面,然后我们就离开,放了你。” 朱大当家有些慌,赶紧说到:“不行,绝对不行,万一你们出尔反尔……” 顾祯剑已经贴在了朱大当家的脖子上,顾祯颇为不在意道:“要么现在死,要么照做。” 看着朱大当家的仍然有些犹豫,顾祯笑了笑道:“你没得选择,你只能赌,赌我那时候会不会杀了你,各占一半的概率赌不赌,或者百分百的先杀了你?” 听着顾祯的话,朱大当家咬了咬牙,大声喊道:“你们都退到山寨内部去,退!” 山贼众人听着自家大当家的喊话却是不敢犹豫,纷纷往山寨内部退去,他们不敢犹豫是怕顾祯再做出伤害自家大当家的事情。 看着退去好远的山贼,顾祯将剑放下说到:“你可以走了。” 朱大当家感受到没有剑在自己脖子周围威胁了,赶紧往前跑了几步,回头看着慢慢退去的顾祯和温清恶狠狠的叫到:“你们找死!” 朱大当家话刚说完,就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嘴里却是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用手指着顾祯,随后就是一挺倒了下去,而嘴里的鲜血已经是黑色。 顾祯这时才将扬起的手臂放下,看着已经奔跑而出的山贼大声喊道:“我说了,各一半的概率,他赌错了。” 说完就带着温清快速的离去,因为之前山贼被要求退的很远,当他们赶来的时候,顾祯两人早就离开了很远,而不远处就是无边的森林,却是追不到了。 真正全力奔跑的两人看着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都松了口气。 温清靠在树上大口喘着粗气道:“谢谢你。” 顾祯看着温清,也是大笑道:“真是刺激,我说了,有我呢。” 听了顾祯的话,温清没有做什么回应,而是看向了另一边,轻声说道:“我们快走吧。” 顾祯回头看了眼道:“温姑娘你消耗过大,我们休息一会儿没问题的。” “叫我什么?” “温……清儿。” 第二十三章:山贼吃山贼 要说这白马山什么最多,那就是隐藏在绵绵的大山中的山贼,整个白马山何止黑狐寨一家,什么乱七八糟的山寨一堆。 而短短两天时间过去后,就能让白马山上的诸多山贼窝摸清了黑狐寨事情的来龙去脉。 毕竟和齐家联合这种事,山贼们想查那肯定是查到的,而且顾祯还让人把消息散出去。 “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你说你们不好好干着山贼这份有前途的营生,非要去和那杀千刀的齐家搅和在一起,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一个光头大汉看着面前那群群龙无首的黑狐寨山贼,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嘲笑。 “韩光头,这里是黑狐寨,不是你们韩家寨,说话注意点。” “放你娘的屁,你给老子看看,你们现在还是黑狐寨吗,你们那些杀千刀的当家全都死光光了,你一个小杂碎给老子费什么话。 现在老子给你们两条路,一是全部进我韩家寨,听我老韩的话,二是全他娘的剁碎了喂狗。” 韩光头连喊带喷的说完一大堆话,喷出的口水让站在他面前的那个黑狐寨之人不得不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心里激起了一团火。 好好的黑狐寨连遭大难,现在又被小小的韩家寨欺负到头上,身为死去的朱大当家的狗腿子,不,忠心的属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保住黑狐寨的基业。 调整好心情,正准备和韩光头对喷一番,却发现自己已经身首分离,不甘的死去。 “真他娘的晦气,挡在老子面前,小的们,给老子把他们都绑了,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地盘了,哈哈哈哈哈!”韩光头根本没用把那人放在眼里,也不知道那人的‘豪言壮志’。 “我说是哪个英雄好汉抢在我们积云寨面前,原来是你这臭烘烘的韩光头啊。” 一个打扮风骚的女人带着一群人从山下慢悠悠的往上赶,那女人嗤嗤的笑了几声。 “又是你这积云寨的骚娘们,怎么,你们积云寨也想来分一杯羹,那要看我老韩的棍子答不答应!”韩光头转头先是色眯眯的从上往下扫视了那女人,然后盯着那女人的胸脯色眯眯的说到,说完还挺了几下胯。 看到韩光头的动作,那女人掩嘴笑了几声,眨巴了几下眼睛道:“若是你韩光头能把这些人让给我,那小女子倒是可以试试你棍子的厉害。” 韩光头‘呸’了一声骂道:“滚你娘的,老子没这么饥渴,老子可不想步马瘸子的后尘,少跟老子废话,今儿个你积云寨从哪来就滚哪去。” “老娘怕你?也不看我花娘在这白马山混了这么些年怕过你吗? 今天你韩家寨敢独吞,老娘就敢和你对着干。” 花娘塞回手绢,插着腰,胸前气的一晃一晃的,倒是让诸多在场的山贼脸色泛红,别过头不去看那抹风景。 “原来两位这么早就来了啊,看来小可倒是来迟了。” 说话间一名青衫男子摇着折扇也从山下而来,看到青衫公子,花娘立马改了泼妇的形象,换成小女人的模样娇滴滴道:“方大当家的,你看这韩光头想独吞,都不给咱们留点汤汤水水呢。” “方文你这个伪君子也想从你韩爷爷手中抢吃的?”韩光头看到方文的到来却是气势弱了一分。 这白马山地界除了黑狐寨,就是他们三个山寨势力最大,单独面对积云寨,韩光头还是有把握的。 但是方文的青峰寨不比自己韩家寨弱,更何况这方文和这骚娘们不清不楚的,他们联合在一起吃亏的是他自己。 “韩大当家的可愿意听我一言?”方文一只手抓住花娘的胸脯,一只手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笑着说道。 方文的动作倒是惹得花娘一阵嗔怪。 “说!” 韩光头真不愿意看到这两个杂碎在自己面前这样,心里还咒骂着希望这方文就和原来积云寨马瘸子一样被这骚娘们弄死。 “这黑狐寨遭遇这等劫难,无外乎联合那白马城的齐家截杀长风镖局所致,而我对长风镖局倒是了解被二位深一些。 如今那温大小姐只杀了黑狐寨的头目便离开,听说还让朱大当家的写了是怎么联合齐家的。 而那温大小姐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如今退去无外乎力量不够,若是过几日带着人想要过来继续报仇,那收拢了黑狐寨残余力量的你会不会惹上她? 到那时我们可不会相帮,你韩家寨没了,我们两家倒是欢喜。 若是咱们三家分了这黑狐寨的人口,那么即便那那温大小姐找来,咱们三家合在一起的力量还吓不住她吗? 到时候咱们三家都得到了不少的人口,而且还不用怕那温大小姐来找麻烦,何乐不为呢,你说是也不是。” 韩光头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再回话,显然是赞同方文的话,人口对于山寨是重要,但是也得有那能力吃下。 那黑狐寨的几个当家哪个又是好惹的,现在还不是都成孤魂野鬼了,他韩光头可不想也变成孤魂野鬼,有人一起分担风险也不错。 “哼,就会花言巧语,我老韩可是那般胆小之人,那什么温家小娘子想要来找我老韩的麻烦,那就来,我老韩还怕她?” 韩光头哼哼的说到,颇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势。 看着韩光头的样子,方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惹得韩光头大怒,喝骂道:“你个伪君子,小白脸,笑个屁。” 方文摆摆手道:“韩老哥不要怪罪,小弟并不是有意的,并不是。那既然韩老哥这么英雄,那我和花娘就先离去,好准备到时候接你韩家寨的家产了。” 方文说完便拉着花娘作势哟呵众人准备离开,这一下子就让韩光头慌了,韩光头能在白马山混这么久,靠的就是他仗义,勇猛,要是靠他的脑子,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韩光头赶紧叫住二人急道:“行了,行了,别吓唬老子,就按你们说的做吧,不过我要拿大头,要不然我就宁愿等着那什么温家小娘子来找我。” 方文倒是没有再纠结谁拿大头,谁拿小头这个问题,很爽快的多分了些人和财物给韩光头。 看着自己像货物一样被人挑走,黑狐寨的众人皆沉默不言,君不见那身首分离的尸体还静静的躺在那里数草根呢。 而且这也是他们白马山历来经常发生的事情。 他们群贼无首,那自然就只能成为别人挑选的货物。 第二十四章:回城 看着韩光头带走了三人分好的人和财产之后,方文也不再继续轻薄花娘,倒是让花娘不满的哼了一声。 “咱们也带着人走吧,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黑狐寨。”方文对着身边的花娘说到。 花娘点点头便吩咐手下的人去准备火油之类的物件,不一会儿黑狐寨就被点上了火。 看着被浓浓大火吞噬的黑狐寨,花娘倒是有些心疼道:“多好的山寨,就这么烧了,真可惜。” “好东西得有命去享用才是好东西。”方文笑了笑。 “你说,到时候顾祯让咱们自相残杀该怎么办,答不答应?”花娘有些担心。 方文将目光从火光中移开,看着无穷的山脉道:“咱们没得选择,顾先生让我们来分一杯羹,无外乎不愿意让韩家寨一家独大。 而且让咱们放心的吃下这么多人口,还说要送我们两家每人一尊白玉狮子,只要我们三个承诺,我觉得这笔买卖能做。” 花娘倒是有些好奇,白马山中的山贼,除去黑狐寨,势力最大的就是他青峰寨,竟然会怕一个年轻人。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答应?凭借咱们两家的实力,还需让韩家寨分走一些人?”方文看到花娘的表情笑着说。 “咱们虽说在这白马山周围呼风唤雨,那是因为这片地界武道势微,连临山上那些杂碎门派我们都不敢惹,齐家随便收拢的几个江湖喽啰就能让黑狐寨自相残杀。 顾先生能从那些黑衣人手中逃离,而且还杀了黑狐寨那些当家,我听说顾先生现在就能和那江湖上的魔女对掌而不落下风,那这么看来顾先生自然是不弱的。 但是凭借一个顾先生和落魄的长风镖局,咱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但是那顾先生和那自称‘天下第三’的白玉京交好,那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我们只能选择听顾先生的,毕竟中州万里,就咱们西南这块武道最低,那差距就仿佛我们和蝼蚁的差距一般。 那么现在交好顾先生又有什么损失呢,咱们既得了财,也得了人,也结交了顾先生,还没有后顾之忧。 那区区三个承诺又算的了什么,既然顾先生提出这个要求,那么就代表他以后会需要我们。 这多好。” 方文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轻描淡写的和身旁的花娘说着,而花娘自然也不笨,听完方文的话到也知道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吃下这些人口可是会引来报复的,这是顾祯亲口说的。 但是答应顾祯的条件就能吃,付出的就是顾祯需要的时候去帮忙而已。 花娘掩嘴笑道:“想不到方郎还那么关注那些个江湖事情啊。” 方文耸耸肩道:“毕竟谁愿意一辈子当山贼呢。” 说完便哈哈大笑的带着自己的人往另一方向而去。 看着方文带着人走了,花娘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自言自语道:“这西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一匹快马从远处奔驰而来,离着花娘远远的便停了下来,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快速跑到花娘身边低声说道:“统领,那边来人了。” 骑士说话之时手指往南边指了下,听到这话,花娘瞳孔微微一缩,变了一副面孔道:“带着几个兄弟和我快速返回山寨,其他人” 说到‘其他人’之时先看了看队伍后面被押解着的黑狐寨众人,然后才回头继续和旁边的骑士说到:“看看有没有好苗子拉进来,剩下的就直接找地方埋了。” 眼看着前方不远处就回到了白马城,顾祯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 这次的事情倒是让顾祯对于剑法多了一些理解,也增长了自己的实战经验,不去考虑太多,只从顾祯自己来说的话,那也是收获颇丰。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倒是简单了,要么带着证据去理论,然后大获全胜。 要么直接杀他全家就好了。 多简单的事情。 刚想到这,顾祯有些错愕,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喜欢杀人了? 赶紧将脑子里的想法驱除掉,不过这一会儿的时间,白马城的城墙已经近在咫尺了。 看着熟悉的宁远门,这是顾祯第三次通过宁远门了,第一次刚来的时候,第二次走镖离开的时候,现在是第三次。 顾祯和温清进了城门,城西离宁远门最近,进门往右手边的平民聚集的地方走去不远就出现了一座荒废许久的破庙。 破庙后不远就是一片荒废的民居,那里就是张七叶他们和顾祯约定的地方。 “我们已经走了三天,按照脚程,张兄弟应该昨日回到了这里,而青峰寨的人也应该在昨晚就来到了,白玉狮子应该已经在去青峰寨的路上了。” 拨开杂乱的杂草,顾祯和温清走过破庙破败的围墙,看着路上的脚印,顾祯对温清说着。 “顾大哥,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会答应么,你孤身前去的时候,我生怕你遭遇不测。”温清想着那时候从黑狐寨离开后,顾祯将温清安置回那山洞,说要去找这些白马山上其他的山贼要些承诺。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在黑狐寨杀的天昏地暗,早就有其他山寨的探子盯着了,他们知道我武功不差,这是威胁。 而且一家一个白玉狮子,那可是能值五千两白银的东西。 而且我在这白马城混迹那么久,看到了不止一次山贼的眼线,前些日子还未到白马山坳的时候我打听过,白马山中只有青峰寨的方文会放探子进城打听各种江湖上的事情,那他肯定知道那日我在醉仙居的事情。 所以那就是我借的势,毕竟东面的那些成名高手在咱们这边可是不好惹的,而且他们并不知道我和那白玉京究竟是何关系,万一哪天我带着白玉京杀上去,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了。” 顾祯其实也是临时有的这个想法,在杀了黑狐寨说的出名的当家的后,撤走的途中顾祯就看到有韩家寨的探子在四周。 出镖前顾祯早就探查了一番白马山中的山贼势力,韩家寨是最不按规矩办事的山贼。 以后顾祯还要在白马山边的临山上发展,而且温清若要壮大长风镖局,也不能让白马山有个势力突然膨胀的韩家寨。 顾祯不确定韩家寨要吃下黑狐寨的人口和财富,另两个大型山寨会不会阻拦,所以顾祯打算自己去看看,果然那两个山寨都没有动手的迹象,顾祯不明白。 所以顾祯只能威胁带收买的让两家答应去抢韩家寨已经到了嘴边的肉,还要了两家一起的三个承诺。 第二十五章:抬棺上门 走过破败的小路,顾祯继续说到:“倒是让你破费了,两尊白玉狮子就这么没了。” 温清倒是不介意道:“拿齐家的东西去买这三个承诺,值,反正眼下也不可能还给齐家了。” 眼看就要到门口了,温清停下脚步对着顾祯很认真的说到:“顾大哥,我知道你心里疑惑,我为什么还要拿着这种没用的证据去做没用的事情,但是我必须去做。” 温清说着话将怀中那封朱大当家口述的过程拿出,对着顾祯晃了晃。 顾祯笑了,是,他一开始是真的觉得无用功,按照顾祯的想法就是杀到黑狐寨去,杀掉他们就报了一半的仇,何必还要这些呢。 但是去黑狐寨的过程中温清阻止了顾祯,告诉顾祯不要杀太多人,只要制服他们就好,她要那些和齐家往来的信件当做证据。 当时顾祯就劝过,可是温清不听。 可是现在顾祯早就理解她了,无外乎一个理字而已。 顾祯做事的想法很简单,但是温清是镖局出生的,凡是都讲究一个理,有了理做什么事情都占得住。 单单杀了齐家有什么用,她就要大庭广众之下揭露齐家的可耻嘴脸,这也是报仇。 有理就是正道,无理就是魔教。 顾祯说到:“我知道。” 温清收回信件,对着顾祯说道:“进去吧。” 刚一进门,张七叶和宋方就迎了出来,看见温清好好的站在面前,皆是松了口气。 “就你们两个?”温清和顾祯进入到房间内,看了看周围温清问到。 顾祯看着这个房子,整个房子就是个危房,杂草丛生,蛛网遍地,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的。 “人除了个别几个弟兄,其他都离开了,那个别几个兄弟我让他们散在城内各处,免得聚集在一起被齐家发现。”张七叶刚说了一个字就和宋方对视了一眼,看见宋方点点头,于是张七叶换了个说法。 “所以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唐兄呢?”顾祯靠在门框上说到,原本以为众志成城的长风镖局都是忠义之人。 张七叶道:“唐公子路上说要回唐家一趟,并未进城就与我们分开了。” 温清似乎并不惊讶镖局中人的离去,而是说到:“无妨,让那几个兄弟带着准备好的棺木来这,明日我们抬棺上齐家,讨回公道!” 入秋的深夜有些微凉,残破的院子中整齐的摆放着四副棺材,温清此时正跪在棺材前在带来的牌位上写着什么。 顾祯坐在石阶上,手里是一个新的酒葫芦,那个旧的在吕道那边,握着酒壶,顾祯又想起了吕道,灌了一口酒,心里想着自己已经帮他报仇了,他也可以安息了。 正在翻山越岭的吕道突然打了个喷嚏,抬头望了望天,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雁行山,吕道心里有些疑惑,自己也没有受到风寒,怎么一直打喷嚏? 难道是哪个龟儿子在咒老子? 温清手拿毛笔,用红色的朱砂颜料在牌位上写着死去人的姓名。 此刻正在写着‘先考温公讳志儒府君生西之莲位’。 刚写完,温清就俯身抽泣了起来,哭声道:“父亲,女儿没用,没能保住长风镖局的基业,父亲” “大哥大哥小妹无能,说好把镖局兄弟都安全带回来的,我却做不到,我好没用啊,大哥” 顾祯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上前去说些安慰的话,他知道温清不想有人现在去打扰她,她就想自己和她父亲兄长说说话。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顾祯喝了一口酒,纵身一跃便上了房顶,虽然顾祯现在不懂轻功,但是借助内力和其他物件上个房顶还是很容易的。 明月当空,月明星稀。 躺在屋顶的顾祯在这种环境下难免有些愁绪,虽然在新的世界生活的还算愉快,但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人都还好不好。 自己的父母虽然和自己感情寡淡,早早便不住在一起,想必也会沉痛哀悼自己吧,那个样样都比自己出色的弟弟也将父母照顾的很好吧。 他应该不会想我吧,毕竟小时候都是被自己欺负长大的。 顾祯自嘲的笑了笑,又灌了一口酒。 那个曾经心肠挂念的女人,想到这,顾祯猛地将手边的一块碎瓦丢了出去,又丢出一块小石子将那瓦片在空中击碎。 往下看到温清已经将牌位都已经写完,顾祯翻身下房对着温清道:“不早了,先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呢。” 温清眼睛有些红,抱着三个牌位轻轻点了点头,顾祯看到竟然是三个牌位,疑声问道:“怎么是三个?” 温清头也不回的往房间内走去,但是顾祯还是听到了她说那是给她自己准备的。 顾祯想要伸手拉住她,但是却并未做动作,而是看着温清坐在了火堆边抱着三个牌位合衣而睡。 顾祯猛地喝了一口酒,又翻身上了房顶。 一夜无话。 平民居住的地方永远是城内最早开始人声鼎沸的地方,鸡鸣狗吠,呦呵嬉闹。 顾祯抬手挡了挡阳光,从屋顶翻身而下伸了个懒腰,而院子内温清和几个长风镖局的人早就换上了丧服,每个棺材边皆有几个专门抬棺的,看来是温清找来的。 “顾大哥,今日希望你不要和我一起去。”温清看到顾祯过来,低声对着顾祯说到。 顾祯道:“我不放心。” 温清摇摇头,神色并不是太好,说到:“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我也只是去理论而已,又不与他们发生冲突,放心吧。” 顾祯还想要说什么,温清直接抬手制止了顾祯说到:“听我的吧。” 看着温清的面孔,顾祯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发生冲突。” 温清给了顾祯一个放心的表情,便带着人出了这个院子,顾祯跟着后面走了一段路便没有在跟过去,看着人群消失在了街角。 抬着棺木的温清一行人早就吸引了无数的围观群众,而走在最前面抱着三个牌位的温清早就被人认了出来。 “这哪家的女娃儿,抬着这么多棺材是要上哪去啊?” “这不是长风镖局的大小姐温清吗?” “长风镖局?那日齐家不是说长风镖局在白马山坳又被劫镖,几乎都死光了吗,我记得是温家大小姐带人去的。” “这姑娘也怪可怜的,先是自己父亲和哥哥死在走镖的路上,现在长风镖局也没了,连传承百年的招牌都被齐家毁了。” “这不会要去齐家吧,这两日不是流传什么齐家和黑狐寨勾搭在一起,为的就是弄垮长风镖局吗?” “不会吧,齐家是咱们白马有名的行善之家,怎么会做这样的勾当。” “我也不清楚,最近城里这话到处都有人传呢。” 温清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眼看着在走过三个街角就到了齐家的正门,温清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第二十六章:门前理论 “老老爷,不好啦!”齐家内一个小厮喘着粗气往内跑去,不一会就惊动了齐家不少的下人。 刘管家赶紧拉住那个小厮道:“瞎嚷嚷些什么,老爷现在正和县令大人喝酒呢,别去打扰。” 那小厮被人拉住,弯着腰喘着气,吞了吞口水道:“刘刘管家,大事不好了,长风长风镖局那个温清抬着棺材往这来了。” 刘管家急忙道:“你说什么?” 那小厮赶紧重复了一遍,刘管家暗道不好,让那小厮离去,赶紧往后院而去。 看着正在和县令有说有笑的自己老爷,原地踱着步,咬牙径直走了过去。 看着自己老爷那不善的眼神,刘管家恭敬的问候道:“见过李大人,见过老爷。” 李县令闭着眼点点头,刘管家赶紧凑到齐老爷的耳朵边将事情快速的说了一遍。 听完刘管家的话,齐老爷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道:“什么!” 齐老爷的动作倒是让李县令有些惊讶道:“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文渊兄这般反应?” 齐老爷眼珠子一转说到:“还不是一些陈年往事闹得,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兴趣和在下出去一观?” 李县令笑道:“有何不可?只是我们之前谈的事情,文渊兄你看” 齐老爷朗声笑道:“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李大人放心即可,在金河,我这张老脸还是能有点用的。” 齐老爷说完便和李县令一同往大门而去,齐老爷自觉的落后了半步的身位。 到了门口,李县令就皱起了眉头,只见齐府门口整整齐齐的摆着三口棺材。 棺材前站着好几个身着丧衣的人,最前面一个女人抱着三个牌位,牌位上朱砂的颜色还是那么鲜红。 李县令出口说到:“温家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温清看到白马城的李县令也在,环顾了周围被围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喊着:“齐家雇佣我长风镖局为其走镖,却暗中联合白马山山贼下手劫镖杀人。 家父与家兄还有诸多镖局兄弟皆丧命于白马山山坳,而齐家却借此占我镖局,毁我镖局传承,今日我温清抬棺于此,只为讨回公道。 若齐家不还我长风镖局一个公道,那么我至死也会和齐家周旋到底,死后也必将冤魂不散,终年伴随在齐家众人身旁。” 温清的话掷地有声,顿时围观的群众皆是炸开了锅,纷纷讨论了起来,不信者有之,叹息者有之,怀疑者有之,不在乎者有之。 听完温清的话,齐老爷却是叫到:“我齐家与你们温家虽然三代前便已经绝交,但是我们两家也是相好多年,如今你这般血口喷人可有道理可言? 你们长风镖局一年不如一年,我看在祖上两家交好的份上,交给你们重任,你们却是这般的结果。 你说我齐家联合那什么山贼,你可有证据? 再说我们齐家已经不再追究你们长风镖局丢失了我白玉狮子的过错,按照当时的约定,三倍赔偿我齐家都未曾去寻你们要过,只是按照约定收了你们的宅子。 如今你们长风镖局还来找我们齐家的麻烦? 来来来,大家给我们评评理,长风镖局自己学艺不精,被山贼杀人劫镖,却把过错怪罪于我齐家身上,天理何在?” 齐老爷一番话下来,围观群众皆是议论纷纷。 这齐家老爷并没有说错啊,长风镖局的确是一年不如一年,为了长风镖局,齐家老爷摒弃了两家的嫌隙,给了长风镖局起死回生的大单子,却被搞砸了。 现在长风镖局又说是齐家陷害的,这长风镖局怎么能这般做事,而且那些条件是当日温清大庭广众之下答应的,许多人都亲眼见过,这是做不了假的。 李县令也是点点头摸着自己下巴的胡子,心里想着看来刚刚齐老爷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还让自己跟他一起来门口,看来是要帮他搞定这长风镖局的人。 那这么说来这长风镖局说的就是真的了,齐家真的是联合了白马山的山贼给长风镖局下***死了温家的人。 对于温家和齐家的过去,李县令还是知道些的,只是没想到这齐文渊竟然会这么做。 不过既然齐老爷答应了自己,那么事情怎么样就不管了,帮他打发掉就好了,于是李县令正准备让随同而来的衙役驱走长风镖局的人。 而此时温清却是转身将牌位整齐的放在棺材上,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用手高高举着大声道:“这是那朱大当家亲口说的,里面说了齐家是怎么和他们联系,许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还写了齐家派了多少门客过去,怎么杀人,杀人之后如何处理,都说的清清楚楚,这上面还有着朱大当家的手印。 宋方,拿着这去走一圈。” 说完后温清将那张纸递给身边的宋方,宋方两手拿着在围观群众面前慢慢的走着,每到一处都能引起那处人群的激烈讨论之声,纷纷用手指指点点。 更有的大声将纸上内容念出,好让挤在后方看不清的人能够知道纸上写了些什么。 李县令皱着眉头看着有些慌乱的齐老爷就要派衙役将那纸拿过来,却被温清阻止,温清说到:“李大人,这齐家豢养武林人士,哪里还分属平民?这是我们长风镖局和齐家的事情,李大人还是不要多管,若是我长风镖局越界,自有天机门的人来管。” 温清的话让李县令哼了一声摆摆手让衙役退下,这就是大燕定下的规矩,而那天机门和府衙抢这些说不清是平民还是武林人士的案子去刷政绩早就让府衙一系很不满了。 但是这是大燕祖上的规矩,纵然是朝廷内的大佬们也不说什么,毕竟遇到难的案子还可以甩锅。 李县令不慌不忙的说到:“这齐家豢养武林人士本就是做护院之用,又不涉足武林,怎么算武林人士。 况且这纸上内容的真假也未可知。本官警告你,赶紧离去,否则天机门那边你也站不住理。” 此时齐老爷却是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休想混淆视听,那黑狐寨的当家明明是姓赵,何时来的什么朱大当家。” 温清却是笑了,笑的那是一个灿烂,说道:“方才我可未曾说过是哪家山寨,怎么齐老爷一下子就知道是黑狐寨呢?” 温清这话一说完,齐老爷就暗道不好,一时之间有些慌,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那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这件事就是你们齐家做的!” 温清的话掷地有声。 温清话说完后,齐老爷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双手不停的搓着。 看着齐老爷现在的表现,围观群众皆有些相信是齐家联合山贼搞事情了,纷纷低头接耳的议论着。 第二十七章:天机门现身 看着齐老爷的表现,李县令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这齐文渊怎么这会儿这么沉不住气。 咳了一声后,李县令说到:“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白马山最出名的就是那黑狐寨了。 再说了,本官看这纸上的字迹异常清秀,却像女子所写,难道那朱大当家是个女人? 咦,不对,本官记得那黑狐寨的当家姓赵,何时成了姓朱?不过那山寨的二当家像是姓朱。” 李县令的话刚说完,齐老爷倒是冷静了下来,指着温清说到:“这笔迹明明是你的笔迹,怎么说是那朱大当家的?” 温清说到:“方才我说的是朱大当家的口述,没错,这字迹是我的字迹,那朱大当家的不识字,只能口述由我书写。 至于李大人说的大当家的姓赵,那是因为赵大当家的想放我等离去,却被齐老爷的心腹朱大当家的直接杀了。” 齐老爷冷哼一声道:“你说这是那朱大当家的口述就是吗?他不识字,老夫是如何与他通信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编的,随便找个手印按了上去。又或者是你们让那朱大当家按照你们的意思说的。” 李县令点点头,颇为认同齐老爷的说法,看着温清道:“既然你说是那朱大当家的口述,那么朱大当家呢?既然愿意给你口述这个过程,想必也愿意与你同来作证吧?” 温清却是不答李县令的话,而是回头单举一只手,大声喊到:“准备。” 画音一落,长风镖局众人皆举起手中的刀剑,这个动作倒是让李县令出现了一些慌张,要是对面真的不管不顾的杀过来就不好了。 心里还低声骂着,这些个武林人士通通是不要命的,不当人子。 温清举着剑说到:“那朱大当家嘛,被我杀了,这种人我温清见一个杀一个,想要做证,请齐老爷下去找他对峙可好?” 温清话刚说完,李县令立马让众多赶来的衙役挡在面前,而齐府内也出来许多带刀带剑的汉子和温清的七八个人对峙着。 就在此时围观的群众中突然有人大声说道:“齐家竟然真的养了这么多武林人士,看来温大小姐应该没有说谎啊。” 那人话刚说完,顿时引起了人群中热烈的讨论,纷纷觉得这话好像没毛病啊。 而另一方向又有个人叫着:“那个那个拿着铁棍的光头汉子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记起来了,一月我去白马山采药的时候见过,好像是那边的山贼。” 这话说完顿时让围观群众炸锅了,而那个光头汉子怒目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山你娘的贼,老子就没有出过白马城,哪个孙子在乱说话?说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而另一边又有个声音说到:“哎哎哎,没错啊,我也见过,前年我和翠花去白马山那边探亲的时候见过他带着人劫了一个商人的货,没错,我记得!” 围观群众的话让许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纷纷开始说到在哪里见过哪个人,原来齐家真的干这种事啊之类的。 齐老爷心中一团火,他知道这肯定是眼前那个小娘皮买通的人在那里瞎叫唤,走上前去拍了那个还在对喷的光头一巴掌骂道:“说你娘!” 然后叫到:“来人,把这些闹事的长风镖局的人打出去。” 然后回头对着李县令说到:“李大人,这长风镖局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血口喷人,请李大人将他们捉拿。” 李县令正准备开口下令拿人,毕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但是这时候一个衙役来到李县令身边,在其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听完这句话后,李县令眼睛一眯看向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脸的人靠在墙边。 随后李县令对齐老爷说到:“这件事情就是你们两家的争执,长风镖局这也没做什么事情,不至于需要抓捕,赶走就是了。” 不待齐老爷说话,李县令就让衙役准备开始驱逐长风镖局的人。 温清听到那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了,那声音一听就是顾祯的,他到底还是偷偷跟来了。 本来自己打算血溅齐府,不愿意再麻烦顾祯,只是现在顾祯都来了,那自己就不能这么做了。 看到衙役来驱逐,温清让众人收起了刀剑,随后对着齐老爷说到:“齐老爷,记住我说过的话,我至死也会和齐家周旋到底,死后也必将冤魂不散,终年伴随在齐家众人身旁。” 随后直接让众人抬着棺木直接离开。 看到长风镖局的人离开,齐老爷满脸阴沉,也不看李县令就拂袖而走,这家伙要了老夫这么多银子,关键时刻竟然反水,直娘贼。 看着进了齐府的齐老爷,李县令也是很不满这齐老爷的态度,心里暗自骂着‘彼其娘之’,随后又在心里感叹这次赚钱的机会又没了。 但是那天机门的人说要接手这件事情,他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一个县令,如果对方只是普通捕头,那他倒是有把握把长风镖局的人抓起来。 但是对方来的却是八大大捕头之一的银铃神捕,那家伙级别比自己高多了,除非自己是郡守,要不然就乖乖把这事情交给天机门吧。 顾祯看到温清离去,也算是松了口气,随后便混在散去的人群中也准备离开,路过那个戴着斗笠的人之时,顾祯多看了几眼。 而那戴着斗笠的人也转头看向顾祯,风一吹过,斗笠前的纱幔被风吹起,顾祯能够看到那带着浅笑的嘴。 原来是为女子,难道是不喜欢抛头露面?顾祯也不再看着,顺着人群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向那里,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但是温清并未直接返回破庙那边,而是捧着牌位抬着棺木在城里大大小小的街道游走,一边走着,一边让张七叶说长风镖局的遭遇,一边让宋方将那朱大当家说的念出来。 只是温清队伍身后倒是还跟着县衙的衙役充当尾巴。 巡了街的温清刚回到破庙后就遇到顾祯倚在门口大树上喝着酒。 顾祯看到温清几人回来,放下酒壶道:“回来了?” 温清点点头走过顾祯身边,顾祯也并未叫住她,温清停下脚步回头准备说些什么,顾祯却是直接说到:“还顺利么?” 温清点点头,顾祯道:“那就好。” 顾祯说完扭了扭脖子道:“既然你想做的事情做完了,那接下来就该让齐家付出代价了。” 温清看着顾祯的眼睛,还是那样清澈,将牌位抱得更紧了些,轻声说到:“是。” 顾祯喝了口酒道:“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了,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还有你们的,走。” 说完后顾祯就径直走在了前面,温清看了顾祯的背影一会儿便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孤身前往 破败的房内,中间点着的火堆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印在顾祯的脸上,而顾祯正在擦拭着一把剑。 这是他今日刚买的一把剑,虽然是一把普通的剑,但是好歹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剑。 抬头看见温清身旁那把剑,又看看自己的这把剑,顾祯擦拭剑身的手停了下来,默默将剑入鞘看着有些发呆的温清道:“想些什么呢?” 顾祯的话将温清拉回到了现实,连忙说道:“没什么。” 说罢可能觉得这话不可信,又说到:“想些往事罢了。” 顾祯正想接话,张七叶就从大门处跑来,看到张七叶的到来,温清给顾祯说了声抱歉便出了房间门。 坐在地上的顾祯微微往后倾倒,靠在房柱上,喝着酒看着站在大门处说着话的两个人。 不知道有什么话得避开自己说,顾祯心想,随后又想着从临山下山已经两个多月了,现在自己的武功不差了,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回临山了,至少得把这个世界的家给夺回来吧。 不过首先帮温清做完这件事情后,还得和刘韶颜道别。 而大门处温清和张七叶正在说着话。 “大小姐,查清楚了,‘投剑问路’廖灿枝真的在齐府中。” 温清的神色有些凝重,这‘投剑问路’廖灿枝她当然知道是谁。 今日自己在齐府大门处看到齐老爷身后的中年人时就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才让张七叶去找人打听这个事情。 “竟然真的是他,前年他不是往大齐去了吗?”温清有些疑惑,本应该在前年就往大齐而去的廖灿枝竟然出现在齐府,这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变得很棘手了。 “传言是招募他的那个大齐皇子被杀了。”张七叶低声道。 听到这话,温清显然有些震惊,自言自语道:“往日常听父亲说大齐皇室如何混乱,却不想皇子都能被杀。” 随后回头看了看有些慵懒的顾祯,两人目光相碰,皆回给对方一个微笑。 转头回来的温清看着张七叶道:“七叶,接下来的事情按我吩咐的做。” 看到张七叶点头,温清随后接着说到:“这是一份蒙汗药,一会儿你想办法让顾公子喝下,然后带其出城,你让宋方带着其他还留着的镖局弟兄往北走,去大齐境内南皋。” 张七叶接过温清递来的蒙汗药,有些焦虑,急忙问到:“大小姐,那你呢。” 温清浅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张七叶急道:“大小姐,你” 话未说完便被温清直接打断,盯着张七叶道:“假如你还认我这个温家长女,那么就按我说的做,其他不用多说。” 随后温清向前走了一步道:“你应该知道‘投剑问路’廖灿枝代表着什么,那是我们白马地界最富盛名的高手,代表着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使顾公子看起来很厉害。 现在人死的够多了,我不想你们还有顾公子在这件事情上也身陷险境。 你们走后,就再也不是长风镖局之人,若是有朝一日回到白马,记得看看我就好。 至于顾公子,到时候麻烦你和他说,就说我温清对不起他,请他不要责怪。” 张七叶还想要说些什么来劝谏温清,但是温清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往屋内走去了,而他知道他不能在顾祯面前说这件事情。 于是张七叶深深的叹了口气,将那包蒙汗药放入怀中,跟上温清的脚步往屋内而去。 “聊什么了,气氛这么凝重?”顾祯看到温清进来后站起来问到。 温清勉强一笑答:“没什么,七叶刚刚从长风镖局回来,那里已经” 顾祯知道温清说的是什么,无外乎房子被占了,关于温家,长风镖局的任何事物都可能被毁了,包括历代温家之人用性命守护的‘长风镖局’这块招牌。 温清看着顾祯径直说到:“我想回去看看。” “我陪你去。” 温清摇摇头拒绝了顾祯的提议,而是说到:“顾公子,不用了,我就是回家看看,也许再也看不见了。” 顾祯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温清继续说到:“请顾公子理解。” 语气中有些强硬,似乎也带着不满。 顾祯识趣的不再说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又坐下喝起酒来。 看到顾祯的样子,温清也不多说些什么,而是对着张七叶吩咐道:“七叶,你和顾公子留在这,我带宋方去镖局看看,看看还剩下些什么。” 刚走出门外,温清并未回头,停下脚步后说到:“这些日子麻烦顾公子了,今晚子时,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后,不会再麻烦顾公子了,想必顾公子也有自己的事情。” 话毕,温清直接离开了破败的院子。 顾祯和张七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顾祯指着门口道:“嘛意思?” 张七叶挠挠头,并未回到顾祯的提问。 顾祯还在那嘟囔,这女人心摸不透,咋说变就变。 见顾祯并不看着自己后,张七叶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将手伸进怀中,将那包蒙汗药握紧。 看着几步远处正喝着酒的顾祯,又想到自家大小姐的话,张七叶捏的更紧了些。 感受到有些异样,顾祯回头看向张七叶道:“坐那干啥,来一起喝点?” 张七叶有些为难,但是在顾祯再三的催促下,还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往顾祯那而去。 今天晚上的月亮比平时更美,美得更加神秘,美得更加凄凉,美得更加令人心碎。 风未定,夜未静。 甚至还能听见不知道哪出屋内争吵的声音,以及城东那块灯火辉煌之地的丝竹嘈杂之声。 温清趁着夜色摸到了齐府的侧门,对于在白马城土生土长的人来说,哪里距离齐老爷住的地方最近是知道的。 齐府的侧门在一处小巷,这小巷并不宽阔,两人并肩而行就要占据整个小巷,借助齐府侧门边堆积的杂物隐藏身形的温清此刻大气不敢出。 此时齐府侧门处正在进行看门小厮的接班工作,两个小厮交接完毕后,只留下一个小厮靠在门口盯着,一会儿后,那名小厮已经打起了哈欠。 温清慢慢往那名小厮靠近,迅猛如猎豹一般用手刀重重的击在了那名小厮的脖颈处,那名小厮受到重击的一瞬间就昏倒,温清让其缓缓靠在墙边,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温清轻手轻脚的进了齐府后院,躲过好几拨巡夜的小厮,温清已经摸到了齐老爷经常休息的地方,温清将自己尽量隐藏在茂密的花草中,不发出任何声响。 第二十九章:早有准备 透过依然闪动着烛光的窗户,温清能够感知到房内有人正在踱着步,而且通过两人交谈的声音能够听的出来是齐老爷的声音,至于另一个是谁,温清听不出来。 不过幸运的是那廖灿枝并未在房内,因为刚刚温清明确的听到齐老爷唤另外一人叫做‘启明兄’。 观察了四周后,温清轻手轻脚的摸到了窗户边,刚准备进入其中,却突然出现一柄剑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温清便自觉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只听身后人道:“却是某大意了,本以为尔等会纠集众人而来,却不想到头来只有你一个女娃,其他人呢?” 那人声音一出来,屋内的齐老爷就已经推门而出了。 看到温清已经被制服,先是大笑了三声有些得意,说到:“温家小姑娘,怎么今夜就你一个人?你那些长风镖局的小老鼠呢?” 温清别过头,并不想搭理齐老爷的话,齐老爷颇感无趣,冷哼一声后对着那人说到:“多亏了廖先生。” 廖灿枝摆摆手,脸上带着笑容毫不在意说到:“无妨,都是为您办事,如今这女娃如何处理,还请老爷吩咐。” “来人,将温家小姑娘绑好丢到柴房去严加看管。” 齐老爷刚一吩咐完,就有几个小厮暴力的将温清重重捆绑起来,被拉走前,温清还冷冷的盯着她的仇人齐老爷。 看着温清的眼神,廖灿枝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剑抽打在温清的膝盖上,温清吃痛之下脚下一歪,直接跪在了地上,竟然是无力站起来了,廖灿枝冷声道:“不知好歹。” 齐老爷嫌弃的摆摆手,于是温清就这么被拖着往后院柴房而去,而温清却是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着温清被拖走的背影,廖灿枝给齐老爷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希望不会惊扰到老爷。” 齐老爷倒是无所谓,搓着手道:“无妨,只是没想到今夜只有温家小娘子一个人,而且还是偷偷从后院摸来的。 本以为按照温家小娘子的性子,他们会大举往前院而来,后院人手倒是布置的少了些,幸亏廖先生来的及时。” 齐老爷说完后便让廖灿枝亲自去后院审讯温清,毕竟现在只来了一个温清,还有这么多的长风镖局的人没有来。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抽冷子给自己闹些麻烦,肯定是很有必要从温清的嘴里套出其他人藏身的地方。 听完了齐老爷的吩咐,廖灿枝抱了个拳便带着几个下人离开了齐老爷的院子,看着廖灿枝离去,齐老爷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突的猛的跳了两下。 正皱着眉头的时候,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文渊兄,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就不要去想这些了。 本来你请我来是为了应付那些长风镖局的人和你手下说的那个武林好手,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让吴某白赚这份银子啊。” 只见这人一副行商之人的打扮,嘴角的八字胡却显得不那么简单,这是齐老爷在金河上有幸认识的一个江湖人士,全名唤作吴庸,而启明则是他的字。 刚认识的时候齐老爷也以为他是普通的商人,但是接触久了后,齐老爷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武林顶尖势力西江派金河分舵的人。 而这也为齐老爷搭上了西江金河分舵这条巨船。 只是西江金河分舵的巨船好景不长。 齐老爷立马换上了一幅笑脸道:“启明兄这话就见外了,今后齐某众多生意还要多多倚靠启明兄的人在金河上的活动,毕竟现在金河帮” 吴庸听到‘金河帮’三个字,顿时换上了一幅冷冷的脸色道:“金河帮的那群河鳖,早有一天都会被我西江派通通丢进河里喂王八,一群土包子。” 见到齐老爷有些唯唯诺诺的神情,吴庸很是受用,又换上了一幅平易近人的表情说道:“齐老爷倒是多心了,齐老爷的货尽管走吴某的途径,咱们两家一起发财。 谅那金河帮也不敢有所动作,大家都是河上跑生意的,他们要是不规矩,那么我们也可以不规矩。” 齐老爷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连忙让下人从拿来一份托盘,掀开托盘上的红布,一眼尽出皆是金灿灿的颜色。 吴庸摸着自己的八字胡,笑吟吟的将那些金灿灿的玩意儿收下,嘴里还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家都是朋友之类的。 齐老爷一边说着都是些不值钱的石头,自己也不懂石头,麻烦启明兄受累拿走,还说是一点点的小心意之类的,一边亲自送吴庸离开齐府。 看着吴庸的马车消失在夜色后,齐老爷立马变了脸色。 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重重的淬了一口骂道:“赚钱比老夫还容易,什么事情不做就拿了老夫这么多黄金,这些武林人士通通不当人子,都是些玩蛋的狗屁玩意。” 意识到自己最后一句话有些出格后,看着身旁的小厮,齐老爷哼了一声,那小厮赶紧说道:“老爷,夜凉了。” “走吧。” 身后的小厮刚将大门关上,就有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齐老爷就大声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待那小厮来到跟前,齐老爷暗道不好,难道是长风镖局那群人来了把那小娘子救走了? 那小厮继续说道:“老爷少爷适才起来看到廖先生带着温家姑娘,便跟了过去,想要温家姑娘侍寝,廖先生阻止不了,还被少爷打了。” 齐老爷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骂道:“这逆子,廖先生就没有还手吗?” 在前面打着灯笼带着路的小厮道:“廖先生说他是下人,而少爷贵为少主人,不敢还手。” 听到这话,齐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骂道:“果然说的不错,是条好狗!” 而此时在后院,温清却是有些狼狈,被齐家少爷带来的小厮围在墙角,齐家少爷就在她面前色眯眯的盯着温清,眼睛扫过一切他想看的地方。 笑眯眯的看着温清道:“啧啧啧,温家大小姐身上的绳子是哪个孙子绑的?本少爷定要好好的赏他。” 话刚说完,一个小厮就讨好的道:“回少爷,是小的绑的。” 齐少爷赞许的点点头,勾过那个小厮的肩膀奸笑道:“哪天本少爷看上哪个姑娘,就让你去给少爷绑回来,绑的让本少爷满意的话重重有赏。” 那名小厮忙不迭的点头,这代表少爷这是看上了自己啊,那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不就要来了? 顿时这名小厮胸间豪气干云,颇有一幅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干劲。 “是!少爷!” 第三十章:我叫顾祯 而此时温清绣着蓝蝶的外衣已经被齐少爷扯开,温清挣脱不得,被两名小厮按住,身上又被绑了绳索。 见自己的外衣已经被齐少爷扯烂,内衬衣已经暴露在外面,再被齐少爷的双手扯开,那自己的清白就这么毁了。 温清眼眶一红,怒瞪着齐少爷大声骂道:“齐远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齐远明被温清这么一吼,顿时感觉到脸上无光,却是直接出手,捆了温清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尽了齐远明的力量,温清被掴得金星直冒,牙龈都已经冒出了血。 见温清嘴角挂着鲜血还怒瞪着自己,齐远明却是没停下动作,一起膝,直接将膝盖顶在温清的小腹上。 这样子的出手已经完全不把温清当成一个女孩子对待,同时也不当成是一个人了。 温清吃痛就想弯下腰,但是按着她的小厮却不让温清有任何动作。 温清此时心里充满了屈辱,平日里这齐远明就是个浪荡子弟,但是见到自己也不敢有任何想法。 毕竟他曾经被温清揍过,而现在看情况不但会被齐远明侮辱,而且还是会被及其屈辱般的侮辱。 温清想现在就死去,但是她办不到,而且那群小厮后面还站在一个抱着剑的廖灿枝。 齐远明直接捏住温清的脖子,直接将温清按在墙上。 温清靠在墙上,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痛楚以及小腹那里还未散去的痛楚,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齐远明现在就捏着温清的脖子,一手扯着温清的头发在温清耳边得意的道:“怎么样,现在落在本少爷的手里了吧,真的是想你好久了啊。” 说罢将鼻子埋在温清的头发中,深深的闻了好几下,大笑道:“高高在上的温家大小姐温清,现在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 温清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眼泪不断的从眼角处留下。 她现在身体都是冰冷的,但是血却在燃烧,一路都烧到了耳根处。 那是因为温清感受到屈辱。 极大的屈辱。 但是温清也只是咬着牙闭口不言。 而且被捏着脖子她也说不出话。 齐远明用力扯着温清身上的内衬衣,温清惊声尖叫了一声。 齐远明作势又要扇温清一巴掌,却不想廖灿枝却是开口道:“少爷,可以了。老爷吩咐必须要看好她,请少爷收手吧。” 齐远明松开了捏着温清的手,齐远明的手刚离开温清的脖子,温清脚下就站不住,若不是两个小厮在一旁按着她,可能温清就直接倒下了。 而此时温清只能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低头却又能看到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裳,眼泪也是止不住,倒是引起了好几声的咳嗽。 被齐远明盯着的廖灿枝却是往后退了两步,弯腰道:“请少爷见谅,这是老爷的吩咐。” 齐远明哈哈大笑,随后眼里充满了挑衅,神情充满了不屑。 “‘投剑问路’廖灿枝廖先生,您在说我吗?您可是我齐家的狗啊,您在说我吗?” 听着齐远明的话,廖灿枝却是把腰弯的更低了,不说一句话。 齐远明正要对着廖灿枝再喷几句,却不想此时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句话:“还真的是一条狗啊,不对,这么说可是侮辱了狗。” 话刚落下,温清身边的两个小厮就‘啊’的一声捂住自己的脖子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谁!”廖灿枝本能的盯着声音的方向问道,只见温清那个位置站在两个人,其中一人眼睛一直盯着齐远明,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但是并未看向廖灿枝。 而那个站着的人一身劲装打扮,一脸担忧的扶着正在低声啜泣的温清。 “顾祯,没听过没关系,现在记住就行了。” 顾祯提着剑,冷冷的看着那个他想要千刀万剐的人,提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而齐远明看着顾祯那想要杀人的眼神,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腿直接开始抖了起来。 在顾祯的眼神注视下,赶紧躲在了廖灿枝的身后,探出头骂道:“原来是这温家小娘皮的姘头,不知好歹,今夜,今夜廖先生都会把你们杀了!” 廖灿枝此时有些自责,刚刚自己弯腰受着齐远明的责骂,并未用心观察四周,什么时候被人摸了过来都不知道,还把按住温清的小厮杀了。 现在温清也在对方那边,而看面前这人应该就是从白马山回来的人说的那个不知名的高手吧。 “无名小辈,竟然来了就都将命留下吧。” 自责不代表廖灿枝会怕,自己在西南地界享誉二十载,岂是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此刻廖灿枝的剑已经出鞘,剑已经出鞘的廖灿枝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看起来不像那个低声下气,唯唯诺诺的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剑客。 感受到廖灿枝身上的气息,齐远明也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好几步,离着廖灿枝远远地。 “少爷,您往后,小人怕”廖灿枝刚回头准备吩咐齐远明远离,却看见齐远明已经快退到院子口了,顿时收住了话头,轻轻咳了一声又回过头。 他的手伸出,剑已经快速的向顾祯迎风刺出,这是他成名的投剑问路剑法中的投剑。 一道寒芒迅速的直取顾祯的咽喉,剑还未到,顾祯就感受到了那剑上的威力,这绝对是一个高手。 顾祯不敢提剑硬对这一剑,脚步往后一溜,后退了几尺,脊背已经贴着墙壁,廖灿枝的剑紧随着变招,斜着划去,既已投剑,那就指着想去的方向。 顾祯退无可退,只能提剑挡去,两剑相交,金戈之声响彻夜空,顾祯握剑的手吃痛之下险些握不住,但是却是挡住了这一剑。 廖灿枝却是有些惊奇,自己这一剑并未放水,却能被他的剑招挡的严实,看来对方是有一手的。 “看来还是有两下子,不过这可不够。”廖灿枝冷哼一声,心里明白若是想快速解决怕不是很容易。 “那就试试。” 顾祯定了定心神,感受虎口传来的阵痛,只能在心底咬着牙,面上可不能露出。 刚刚挡住那一剑后,顾祯已经向右滑步远离了墙边,当两人互相口嗨了一句后,廖灿枝剑招却是紧跟而来。 廖灿枝剑光一闪,竟然接连刺出好几剑,顾祯感觉自己周围皆是剑影,无可躲避,只能以剑对剑。 顾祯且退且战,不断游离在廖灿枝的剑光之中,手中的剑也似蜻蜓点水般与廖灿枝的剑势相碰,一碰即撤,毫不拖泥带水。 第三十一章:再一次的跑路 顾祯的剑和廖灿枝的剑在那短短的一时间就已经相互碰撞了无数次。 只是顾祯并不想持快剑,毕竟自己的刚十三式并不是走灵动快速的路线,偶尔变招当做奇招却有奇效,但是长时间使用,却会暴露出各种弱点。 但是廖灿枝的剑很快,所以顾祯的剑也必须快,因为顾祯现在没有那种实力,用自己的剑招就能迫使对方收招应对,而他却是那个必须收招应对的人。 ‘乓’的一声,顾祯的剑却是应声断成了好几截,手握短剑,顾祯忙侧身躲过廖灿枝的下一剑。 随后顾祯将断剑像暗器般丢出,一双肉掌却是使出一套碧波掌法打在廖灿枝的剑上,将其剑锋打向另一边不能及时回剑,只能侧身躲开顾祯扔出的短剑。 而趁着这点空隙,顾祯早已脚下连点,退到墙边,看着身边的张七叶和温清道:“张兄弟,准备。” 顾祯和廖灿枝的交手来的快却也退的快,顾祯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就像汪文再面对白玉京一样,不过好歹自己也接了好几招。 而此时闻讯赶来的齐府门客正要将顾祯等人围住,顾祯可以看见后面齐老爷快速赶来的身影。 “你跑不掉的,看你武功不错,为何和长风镖局的人搅在一起,来我这,我可以教你武功。”廖灿枝看着众人已经将顾祯等围住,竟然起了收徒的心思。 顾祯却是哈哈大笑道:“教我武功?然后像你一样当狗?别做梦了。有本事就留下我,否则别只会在嘴上留下我。” 顾祯话一落,廖灿枝却是大怒,正要亲手杀了顾祯,只见顾祯手臂一扬,无数银针从顾祯的手臂上射出,冲在前面的几个门客顿时好几人都中了顾祯的暗器。 放了一通暗器后,顾祯眼看廖灿枝的剑锋已经向自己袭来,顾祯立刻掏出怀里的布包,将其扔出。 刚离开手,顾祯就一掌打在布包上,而张七叶也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的布包,只不过张七叶是直接打开布包将其中东西洒出。 那一瞬间无数白茫茫的面粉从中散开,那四处飘散的面粉竟然带有淡淡的香味,诸多门客纷纷捂住口鼻,而廖灿枝也是快速收剑屏住呼吸。 “屏住呼吸,这面粉中有毒!” 却是吸入一点面粉粉尘后,廖灿枝就已经发现了这粉尘中的猫腻,却不想对方这么卑鄙无耻,毫无武林中人的节操,竟然在里面下了毒。 虽然廖灿枝提醒的及时,但是还是有好几个来不及应对的门客和众多小厮吸入了粉尘。 吸入毒面粉的众多小厮及门客顿时皆腿脚无力,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是说不出话,只能左右倾倒于身旁的人互相碰撞在一起。 “软香散!商山林的东西对方怎么会有。” 看到中了毒的人的表现,以及自己吸入的一点毒面粉,廖灿枝已经知道了里面下了什么玩意,好在长风镖局那边也没有多少软香散,所以毒性并不强。 待烟雾散去,廖灿枝用手挥了挥还漂浮着的面粉往前一看,却是见顾祯三人已经往后门跑去。 “追!”廖灿枝喊完后便提身运用轻功和几个同样懂些轻功的门客往顾祯追去。 已经到了后门处的顾祯眼看廖灿枝就要追上,顾祯回头又是一发暴雨梨花针。 虽未射中一人,但是还是延误了一些对方的步伐,得以让顾祯等人径直逃出了后门。 刚追出后门的廖灿枝突然制止了众人,深深闻了几下道:“什么味道?” 几人也是闻了闻,其中一个脸色大变,大喊:“猛火油!” 那人话音刚落,路边的暗巷就被丢出许多陶罐,无数破裂声传来,陶罐碎了一地,顿时浓重的油脂味充满了整个道路。 廖灿枝暗道不好,正欲快速离去,此时却是几个火折子从暗巷中被丢出,落在满地的猛火油上,顿时大火猛起,伴随着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 看着冲天的发大火,廖灿枝却没有心情让人救火,若抓不到逃走的顾祯几人,那他的罪责可就更重了。 “继续追!” 凭借着轻功,廖灿枝和几个门客从一旁屋顶掠过火焰燃烧之处往远处追去。 看着街道已经没了顾祯的身影,几人皆不知往何处追击,廖灿枝往前走了几步,盯着一个方向沉默了数秒,随后道:“随我来!” 而当下齐府内院无数的小厮已经忙碌了起来,大喊着,嘈杂的声音遍布整个齐府。 而后门那里也到处充满了无数人大呼,儿童啼哭,无数犬吠声以及无数人奔走声。 又有房屋焚烧崩倒之声,火爆之声,呼呼的风声夹杂在一起。 哄闹抢夺声,赶来的衙役呵斥声,居民泼水声不绝于耳。 此时的齐老爷已经气的差点倒了下去,他赶来的时候正是顾祯甩出白色粉末的时候,幸好他那时候刚刚来到院门,看见情形不对,赶紧藏在月门后。 看着后院及齐府后门那块的混乱局面,齐老爷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齐远明,齐老爷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骂道:“逆子啊,逆子啊!你就管不住你的下半身吗?你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子! 还有廖先生是什么人,你怎么对廖先生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来人,将这逆子绑到祠堂去,关他三天,谁敢求情,通通乱棍打出!” 齐远明抓着齐老爷的脚涕泗横流的大声求饶着,嘴里一直辩解着,还带着哭声破口大骂:“都是那廖灿枝,说什么西南第一剑客,竟然还让他们跑了,我看他们都是一伙的,父亲啊。” 听到这话,齐老爷一脚将其踢开,拉过一个小厮喝道:“我说话没听到吗?你聋了吗?” 然后从旁边门客手里抢过一把剑,直接对着那个小厮的耳朵就刺了过去,顿时那个小厮还来不及求饶就已经死去。 而齐老爷这一剑一下子吓到了齐远明,齐远明愣是坐在地上不敢吱声,而好几个小厮生怕轮到自己,纷纷架起齐远明离开。 待到了院子口就遇到了齐远明的娘亲,齐老爷的原配,现在齐府的大夫人。 看到现场这个样子还有众多小厮架住自己儿子的样子,尖声骂道:“你们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胆敢这么对我儿子?” 齐远明也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向其母亲求救,毕竟以往这招没有一次不见效的,父亲总是会听母亲的。 却不想齐老爷大步走来,一巴掌打在其母亲身上道:“有你什么事情,这都是你造的孽,赶紧滚回内院去!” 随后又对着那些个小厮怒到:“你们愣着干嘛,赶紧将这逆子带走!” 齐远明的母亲还未明白发生什么,又挨了一巴掌,自己何时曾受过这般的委屈,捂着自己的脸对着齐老爷骂道:“没用的男人,就只会对自己女人动手。” 骂完一句还不尽兴,依然在那里跳脚骂道,往日有些贤良淑德的齐家夫人竟然如同泼妇骂街一般,齐老爷感觉头很疼,让夫人的丫鬟和小厮将夫人拉走。 夫人被拉走后齐老爷才感受到一丝宁静,叹了一口气的齐老爷看着那冲天的黑烟和那依旧在燃烧的大火脑子就疼。 随后又看到那个脸上印着火光正面无表情向自己三步并作一大步快步走来的李县令更是头疼。 齐老爷心里哀叹一口气,想着这事情弄大了,不单单没用弄掉长风镖局的人,还给自己留了这么大的麻烦和以后的麻烦。 随后又换上一副笑脸道:“李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第三十二章:死到临头 夜色如墨,点点星光点缀着空旷的星空。 从齐家逃出已经有一会儿了,这一会儿顾祯三人也已经出了城。 顾祯带着温清和张七叶在城内小巷七绕八绕后便从白马城的北门出了城,如今也算是安全的逃出。 北门外有一条浅河,过了河就是一片竹林。 此时顾祯三人就在竹林中奔跑,准确的说是两人。 因为温清使不上力气,在温清坚持不用的情况下,顾祯还是强行将温清背上 温清此时有些狼狈,衣衫残乱不堪,满头美得出奇的秀发更是不复往日。 全身被顾祯用自己的外衣套着,眼角还是挂着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温清趴在只穿了一件里衣的顾祯背上感受到顾祯的呼吸越来越重,自责的一直说到。 “这些话还是等安全后再说吧,现在多留些力气。”顾祯却不愿意多说,他现在有些累。 前世本就不喜欢跑步的他今夜竟然跑了这么远,若不是自己现在体内也有了内力,怕是也是坚持不了吧,更何况还得背着一个人。 此时顾祯心里是有些责怪温清的。 张七叶跑在顾祯身边道:“前方出了竹林往西跑。我们虽然在城里绕圈让他们有些迷失,但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追来了。” 顾祯脚下不停,一直喘着气,现在他的呼吸已经有些乱了,有些长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刚想回话,却不想脚下一个踉跄,却是绊到一个深坑,顾祯整个人直接往前扑倒,重重的摔到在地,而背上的温清也在这种情况下摔了出去。 张七叶第一时间将顾祯扶起,刚起来的顾祯直接叫了一句:“清儿!” 随后直接一瘸一拐的来到温清身边,将温清扶着急忙道:“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神色异常的紧张。 说话的时候手上却是不停,将掉在地上的外衣捡起盖在温清身上,然后满眼都是急切的关怀。 温清听到顾祯的话,又感受着顾祯用外衣用力的将自己包紧,却是直接扑在顾祯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一直说着:“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太任性,是我太自大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顾祯只能将温清护在怀里轻松安慰着,先前心里那一丝责怪和怒气也早就消散。 这温清在顾祯看来也只是一个刚刚十九岁的姑娘,家里突遭大难,一个人扛着这座镖局。 被动的接过自己父亲未完成的事,但是她自己也失败了,险中逃生,还害的不相关的人丧命,最后自己差点被人玷污。 这短短的十几天,温清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顾祯看来她已经做得够好了,在明知自己力量不足的情况下也不愿意让其他人再多做牺牲。 她今夜出发的时候肯定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的,若不是张七叶最后将一切都告诉了顾祯,怕是顾祯也来不及赶上。 但是没想到有时候死也是那么困难,对于一个十几年都生活的十分优越,有地位的女子,突然遭受这么屈辱的对待,可想而知她的心里该多绝望。 那时候的的她心里到底多屈辱啊。 顾祯就这么蹲在地上抱着温清,温清坐在地上,头埋在顾祯的怀中一直一直的说着自责的话。 现在的温清和以往的温清已经不一样了,现在的她才像个女孩子吧。 感受到怀中的温清渐渐平静的身子,顾祯心里似乎也平静了下来,张七叶一直站在顾祯前面,面朝着他们刚刚来的方向,一丝不苟。 疾风骤起,竹叶在风中飒飒作响,高耸的竹子也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看着地上被吹起的竹叶,顾祯抬头对着张七叶的背影说到:“张兄弟,你快离去吧。” 张七叶却是回头急道:“顾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不管怎么样,您一定要护住大小姐的安全,您赶紧带着大小姐离开,我在这挡住他们!” 顾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双手穿过温清长的出奇的秀发,道:“你拿什么挡?我脚却是使不上力,清儿更是走不动,现在你赶紧离开保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随后顾祯看到温清抬头看向自己,顾祯伸出手替温清擦拭了脸颊下的泪痕。 温清任由顾祯擦拭着泪水,一会儿后却是低着头将自己远离顾祯的胸膛,自己将自己的泪水擦干,手却是抓紧了身上顾祯的外衣。 温清低声道:“七叶,离开吧,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张七叶来到温清面前跪在地上急道:“绝无可能,若是温总镖头没有将我从死人堆中带回到长风镖局,现在哪有我张七叶,所以让我抛弃大小姐独自离去,请恕我万万不能答应。” 听着张七叶的话,温清惨笑一声道:“我那时的决定到底要害多少人才够啊!” 温情话刚说完,只听顾祯接过话头说到:“我会杀了你。” 温清转头看着顾祯,温清的眼眶还是红着,淡淡一笑,挂着笑说到:“顾大哥,谢谢你。” 顾祯不置可否的握住温清的手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阵苦楚袭来。 自己穿越到这里,好不容易摊上一个系统,眼看着未来充满了光明,只需要在一个地方待上个几年,那自己就神功傍身,去哪里都可以横着走了。 只是没想到一开始为了那五十两银子而参与的事情渐渐偏离了自己的预期,现在跑是跑不掉了。 顾祯已经能够看到那竹林深处奔袭追来的追兵了,那轻功跳跃的身姿是那么的晃眼。 自己脚刚刚踩到坑里,现在还疼的很,能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路就不错了,别去想对付那什么‘投剑问路’廖灿枝了。 温清腿有些肿,不知道被什么打的,而温清更不可能是那廖灿枝的对手了,至于张七叶,他能对付那些地痞流氓,但是对付真正的武林高手,他完全就是送菜的。 顾祯的手抚摸着温清脸上那明显的掌印,有些心疼的说到:“只是恨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而且现在也不能帮你杀掉那猪狗不如的东西。” 温清摇摇头,歪着头靠在顾祯的手掌上轻轻笑了,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顾祯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影,知道只要几个呼吸之间对方就能来到三人的面前。 顾祯抬头看着随风摇动的竹林,似有不甘,似有悔恨,似有悲伤的大声吼了一声,随后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张七叶说到:“一会儿你站到我们俩身后,能跑就跑吧。” 廖灿枝此时已经来到了顾祯的面前,刚停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剑抱着冷冷的看着地上的顾祯和温清。 至于站在两人身后的张七叶,廖灿枝根本不愿意看。 “怎么不跑了?你们是逃不掉的,乖乖受敷我还能好好对你们,否则让你们生不如死。” 第三十三章:绝处逢生 顾祯抬着头,看着那宛如世外高人一般的廖灿枝先是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然后看向廖灿枝身后,伸出手指数到:“一,二,三七。” 数完之后,顾祯轻松的说到:“加上你就八个吗?看来你们能追的这么紧,应该就是那齐老狗最厉害的八个人吧,你说现在要是有一些懂武功的人杀到齐家会发生什么?” 看到顾祯轻松的表情,廖灿枝先是仰天大笑几声然后说到:“使诈?你想多了,我不管是不是有那么一伙人,我只需要抓住你们就好了,不用多说。” 廖灿枝说完直接招呼身后的人上前准备直接抓走三人,毕竟看情况现在根本用不到他出手。 看到廖灿枝的动作,顾祯有些蛋疼,怎么这些人不遵循反派死于话多的真理,直接上手了,看着对面的人走来,顾祯掏出一把匕首看着温清道:“怕吗?” 温清摇摇头,抓着顾祯的手道:“死在你手里,我安心。” 顾祯正要将匕首刺进温清的心窝之时,只听见一阵狂风卷起,无数竹叶无规则的在空中打着旋。 而此时往顾祯走来的三个人皆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前胸那深深的血孔中流出,直接倒在了地上。 背上那被刺穿的血孔鲜艳深邃,流出的鲜血在这夜晚显眼的有些触目惊心,显然是被利器从前贯穿整个身体。 廖灿枝当时就直接拔剑将贯穿而来的暗器击飞,钉在了地上,那是一枚三指宽的铁箭头,寒铁的光芒被鲜血掩盖,此刻钉在地上的那枚铁箭头竟显得异常的扎眼。 廖灿枝在原地转了一圈却什么都发现不了,他也感觉不到那暗中出手之人的方位,竹林除了竹叶飒飒的声音外就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不知道是哪位朋友,还请出来相见。” 回应廖灿枝的只有风吹过竹叶的声音。 顾祯也是惊讶,顾祯能够看的清楚,那三人一瞬间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暗器直接穿过身体,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丧命了。 顾祯咽了咽口水道:“看来,是暂时安全了。” 温清也是有些发愣,她在脑子里过滤了那些自己父亲有过一面之交的人,却没有发现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只能愣神道:“怕是不知道是哪个路过的江湖侠客?” 顾祯看着还在那里提防着四周的廖灿枝道:“不见得,若是路过的大可直接现身,就看他这一手,这里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不现身的原因要么就是暗地里一直盯着我们不愿意让我们认出他,要么就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顾祯说话的时候,又是几枚铁箭头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直接又取了两个齐府之人的性命。 这一次廖灿枝反应的很快,腾空飞起然后在空中一个转身。 ‘咻‘,‘咔‘两声,却是一枚铁箭头从廖灿枝之前所在位置飞过,一下子钉在了身后的翠竹上,将那翠竹撕开一道口子。 “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廖灿枝有些心神不宁,他突然发现自己也发现不了这暗器是从哪里而来,待有反应的时候那铁箭头已经来到了身前,好在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实力,否则也不一定躲得过。 但是任凭廖灿枝如何的激将,如何的呐喊,夜色中的竹林并未给出任何回应,只是风似乎更急了些。 廖灿枝已经不打算抓捕顾祯了,毕竟现在活着才做重要,仅剩下的两个门客此时靠在一起,身体都在发抖。 就在廖灿枝叹口气准备撤离的时候,一声女子的轻笑在竹林四周响起,看不见人但是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一样。 就在这笑声消失后,整个竹林突然充满了微微的香气,闻到这香气,顾祯心里一荡,那一瞬间顾祯立马捂住了温清的口鼻,自己也是甩甩脑袋,赶走脑子里那些荒谬的场景屏住呼吸。 廖灿枝很有经验,早就往自己身上点了几个穴道,让自己的眼神又变得清明,却是四面八发几个红点急速往廖灿枝袭来,只见那红点扎眼间就到了廖灿枝身前,廖灿枝慌忙以剑应对。 “叮叮”几声,那是红点被剑击中的声音,虽然险象环生,狼狈不堪,但是好在没有受伤,在击落来袭的红点之后,那香味也已经散去。 廖灿枝正想松一口气,而剩下的那两个人却是没有能力躲开这次的暗器,只见那两人用手捂着胸前。 那里插着一枚花瓣型的暗器,且通体泛红,想要喊出些声音,却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还保持着刚才手捂在胸前的动作。 廖灿枝赶紧上前查看,手刚碰到那两人的身体,廖灿枝就迅速的收回了手,那两人的身体已经异常冰冷。 这种情况廖灿枝是见过的,既然发生了这样的现象,那就代表着这两人的体内中了非常霸道的寒毒,直接冻僵了全身的经脉,现在看来这寒毒怕是淬在这花瓣暗器上的。 廖灿枝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远离了刚刚被他击飞的那些花瓣暗器,只不过这暗器的造型和特性,自己好像从哪里听说过。 顾祯在廖灿枝查看死去的两人之时,顾祯也是盯着那地上的暗器,只见那花瓣造型的暗器竟然是薄如蝉翼的精铁所铸,通体泛红。 顾祯不知道那是何物,只知道这暗中的人暗器非常厉害,怕是顾祯到现在遇见过最厉害的人。 心里又想着这暗器能惑人心神又长的微不可擦,自己都没有看清哪里有暗器,却都被廖灿枝击落。 虽然廖灿枝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就看出了顾祯和这世界真正武林高手的差距。 虽然廖灿枝甘愿像狗一样伺候齐家,但是他手里是有真功夫的,顾祯能和他对剑,那是因为顾祯的雌雄双侠剑法是本挺不错的剑法。 若是让顾祯用剑去击飞这种暗器,没有任何经验的顾祯只会被暗器钉在地上。 而此时廖灿枝却是有些慌了,拿着剑就急切的对着顾祯喊道:“叫你的人出来,堂堂正正的打一架,缩头乌龟的像什么样子。” 廖灿枝一边喊着一边向顾祯走去,顾祯将温清护住,嘲笑道:“感受到自己正在死亡边缘了吗?绝望吗?” 廖灿枝此刻心境已然大乱,又被顾祯嘲笑,顿时气得准备直接一剑递出想要先杀了顾祯。 就在这一剑刚刚递出的时候,一根丝带从廖灿枝头顶向下飞出,廖灿枝猛地抬头,双脚用力往右后方倒飞。 看着这宛若毒舌吐信一般欺身而来的丝带,廖灿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惊恐的喊到:“飞花” 第三十四章:飞花使和银铃神捕 话未喊完,那丝带已经如毒蛇一般缠上了廖灿枝的脖子,廖灿枝丢下剑,双手抓着那根丝带,似乎想要将那丝带从自己的脖子上扯开。 但是任凭廖灿枝如何用力,那根丝带却是越绷越紧,不一会儿,廖灿枝已经是双眼翻起,口吐白沫,双手无力的垂下。 而这时那丝带却也是一松,‘唰’的一下又回到了方才的竹子上方。 就在丝带松开的瞬间,廖灿枝已然没有了呼吸,就这么倒下,双手还保持着爪一样的形状。 顾祯顺着丝带的方向看向那个竹子上面,却是只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咻’的一声又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顾祯却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凭借前面那声女子的轻笑及这丝带,顾祯能够断定对方是个女子,但是会是谁呢? 而此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张七叶却是喘着气道:“太厉害了,咱们得救了,刚才我大气都不敢出。” 顾祯倒是轻松了起来,笑道:“谁不是呢。” 然后看向温清道:“怎么样,能知道是谁么?” 温清摇摇头,在顾祯的帮助下慢慢站起来看着地上的那枚暗器道:“不知道。” 顾祯也不在意,竟然对方不愿意告诉他们她是谁,那就不必去猜,但是肯定的是对方是没有恶意的,而且是带有一些善意的,知道这点就够了。 顾祯让张七叶扶住温清,然后自己一跛一跛的往廖灿枝的尸体那里而去,将廖灿枝掉在地上的剑捡起,这可是一把好剑,至少比自己买的强。 捡完剑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顾祯眼尖发现廖灿枝怀中露出了一个东西,顾祯蹲下身子,看上去似乎是一本书。 顾祯伸手将其拿出,对于摸尸体顾祯倒是不介意,毕竟自己已经摸过了那便宜临山派上一代掌门的尸体了。 顾祯将那书本翻个面,只见上面写着‘投石问路剑法纲要’。 顾祯咦了一声,现在还有人将武功秘籍带在身上吗?却是随便翻了几页,不过倒是没有出现顾祯希望的系统帮他入门。 顾祯心里自嘲道,天天想着自行车,都爆装备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顾祯将那本秘籍塞到自己怀中,又顺手将廖灿枝身上的钱袋顺走才又一跛一跛的走回到温清身边。 看到温清的询问的眼神,顾祯扬了扬手中的剑道:“没办法,缺个家伙。” 后又掏出怀中的剑法说道:“这是那‘投剑问路’廖灿枝的看家剑法,还是不错的,回去后大家都抄录一份。” 见温清还是盯着自己,顾祯讪笑道:“毕竟还缺钱。” 顾祯说完这句,温清倒是笑出了声道:“那秘籍你就自己留着吧,给我们也是浪费。” 出于绝处逢生的喜悦,三人现在倒是颇感轻松,顾祯将秘籍放回怀中,倒是也没有再说这个事情,反正这事情可以留在后面再说。 顾祯来到温清身边,作势要扶住温清,温清却是不让,说道:“你脚也受着伤,不便,七叶扶着就好。” 然后顾祯点点头,对着张七叶道:“小心些啊。” 张七叶点点头,然后向顾祯问道:“顾公子,接下来咱们去哪?” 顾祯其实是想再去杀个回马枪的,毕竟齐家真正强的战力都死在这里了,而齐府内的其他人威胁并不大。 不过看着目前两个跛子,顾祯还是打消了这个念想,反正人都死了,过两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当然先回家养伤,然后再去杀个回马枪。” 顾祯说完,便弯腰捡起地上那个花瓣型的暗器,这玩意应该会有用,毕竟还需要用这个去问问那个再也没有出现的白玉京,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个暗器是谁的。 看着已经明显放松了的顾祯,温清也难得吐了一口气,在张七叶的帮助下一步一步慢慢的跟在顾祯后面往西边而去。 待顾祯等人离开后,原地骤然起了一阵风,一个女子随风而下站在满是尸体的中间,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在这场景中有着强烈的违和感。 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碎步走在尸体间,清风吹起的衣角却是一尘不染,精致的镶着金边的白色丝带绑在腰间,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一头秀发在头上挽上一个发髻,斜插着一个镂空银簪,坠着点点桃花,带着丝丝流苏洒在那满头的青丝上。 看不清她的正脸,脸上戴着覆盖了半边脸的花纹面具,漏出的嘴角带着浅笑,似乎一颦一笑都能动人心魂,恍若倾城,似是飘然如仙。 这女子却是一直在高耸的竹子顶上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弯腰漏出葱葱玉手捡起地上的暗器,看着顾祯消失的地方,轻言道:“是想找到我么,怕是不太容易哦。” “我倒是觉得挺容易的,不是么?”就在女子话音刚落,女子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子慢悠悠的声音。 那白衣女子迅速收起手中的暗器,转身看着声音的方向,只见那人戴着一个斗笠,斗笠上缝着薄薄的纯白纱幔。 看那女子身姿非常的修长丰盈,却是穿着一身青色的劲衣,腰间系着一根黑色腰带,腰带上系着一颗亮银铃铛。 此刻那个带着斗笠的女子就这么一手拿着把黑色的折扇,一手把玩着手中的花瓣暗器,很自然的靠在竹子上。 两人之间并未说话,就是这么面对面站着,夜晚的风有些大,落在地上的竹叶被风吹起,在两人之间打着旋。 白衣女子的衣角在风中翩翩扬起,斗笠女子的纱幔在风中被吹起,能看见她毫无表情的嘴角。 “天机门银铃神捕彭瑜珺。”白衣女子说到。 “九重天中的三重天飞花使。”斗笠女子说到。 两名女子先后说出了对方的身份,竟然非常有默契。 风似乎更大了些,彭瑜珺从竹子上离开往前走了两步,腰间的亮银铃铛在风中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 “传说银铃神捕的银铃纳魂功绝妙非凡,没想到能够亲眼见到这银铃呢。”飞花使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盯着彭瑜珺腰间的铃铛笑着说到,话中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那股严肃的心情。 “三重天的飞花令倒是很难有机会讨教。”彭瑜珺停下了脚步,两人之间只不过几具尸体的距离。 飞花使却是率先出手,双手向前一挥,其身边周围就漂浮出好几枚独家暗器,飞花令。 “所以就是这个让你纵横武林么?”彭瑜珺不敢大意,毕竟对面这个九重天的三重天除了天魔功外,最出名的就是她同名的暗器,飞花令。 飞花使笑道:“彭捕头可以试试。” 第三十五章:两个女人的战斗 飞花使的话刚说完,那些漂浮着的暗器瞬间飞向面前的彭瑜珺,彭瑜珺一只脚步向后探出一步,一只手摸到腰间的铃铛,瞬间清脆的铃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铃铛声响起,飞花使直接扬起手,身后的竹林似乎受到了牵引,摇晃得更加厉害,竹叶在风中得飒飒声和那铃铛声成为了这片天地唯二的声音。 而彭瑜珺脚下渐渐起了寒气,带起那些被风扬起的竹叶,漂浮起来后似乎就这样已经停滞在空中,渐渐变得晶莹剔透,却是被冰冻了起来。 而那些飞来的飞花令在越来越靠近彭瑜珺的时候也似乎变慢了速度。 就在飞花令已经离着彭瑜珺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的时候,那些似乎有些停滞的竹叶竟然快速地旋转了起来,向着那些暗器袭去。 ‘喀嚓’声掩盖了那银铃的声音和竹叶得飒飒声。 冰冻的竹叶破碎,暗器掉下,碎掉的冰花随风飘散。 而那瞬间铃铛声和竹叶飒飒声都迅速的消失了。 一阵气浪从两人中间迅速扩散开来,激荡起无数的碎叶与扬起无数的尘埃。飞花使向后退了两步,其衣角飘动的也更加快速。 彭瑜珺也是往后退了两步,纱幔被完全吹起,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眼里放着冷艳的目光,真可谓国色天香。 短短的一瞬间,两人就已经互相交手了一阵。 飞花使一个转身,腰间镶着金边的白色丝带从无数碎叶中如幽灵般探出,彭瑜珺脚下一旋,躲过这丝带的重重一击,脚步一蹬便已经腾空而起。 待碎叶完全落下,彭瑜珺却是猛地打开手中的折扇,却是一把通体发黑的精铁扇。 彭瑜珺将折扇挡住丝带,却不想那丝带直接缠住了折扇,彭瑜珺冷哼一声,向下一挑,那抹折扇上的寒光在这夜里竟异常的清晰。 丝带一松,彭瑜珺挥动铁扇,一股寒风向着飞花使而去,而彭瑜珺也跟着那股寒风向飞花使攻去。 飞花使脚下连点,一边往后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丝带,那根丝带仿佛有灵魂般,似是四周皆是丝带的虚影。 将那股寒风击散,又如灵蛇吐信一般绕到彭瑜珺身后,彭瑜珺下腰见着丝带从自己头顶探过。 收起折扇,那尖锐的扇叶收起后顶部竟形成了饮血的利器,彭瑜珺向前探步,收起的折扇打在那丝带上,那时飞花使丝就想用丝带缠住那折扇。 彭瑜珺却是将折扇往上一丢,一个转身接住折扇,躲过那神出鬼没的丝带,瞬间就已经来到了飞花令的身边。 彭瑜珺将折扇递出,闪着寒光的折扇与迅速团成一个圆的丝带在两人之间碰撞在一起。 肉眼可见的一阵气浪从碰撞出向四周猛烈地散开,那一瞬间两人皆是各自向后退出许远,气浪激起的尘埃与竹叶猛地向四周散去,一片狼藉。 飞花令退后之时直接踩上一根竹子,将竹子重重往下压,躲过彭瑜珺趁着气浪后退之时甩出的暗器。 随后一个转身摘下好几片竹叶,激声向彭瑜珺射去,那脆弱的竹叶竟带有利箭破空之声,彭瑜珺迅速地扬起折扇,将那些竹叶纷纷挡住,却是又后退了几步。 而那被踩弯的竹子此刻却是向彭瑜珺弹来,彭瑜珺急速向一边闪开,那竹子重重地弹在了地上,击起了无数烟尘与竹叶。 待所有尘埃散去,那根竹子依然在那里晃个不停,两人又分站在那竹子一边,而那竹子在两人两边来回晃动着。 “银铃神捕,银铃,银铃,没想到你这银铃纳魂这般厉害,我差点就着了道呢。” “你的天魔功也不赖。” “只是没想到宁嘉鱼那老太婆竟然将海月寒霜这门内功传给你了,看来她很看好你呢。” 彭瑜珺将铁扇插到腰带上,略带慵懒地看着飞花使道:“没错,就是那个把你师父冻成冰雕的海月寒霜。” 听着彭瑜珺的话,飞花使哼了一声,手中把玩着飞花令冷冷地说到:“难为你还记得,希望你们也会记住,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师徒俩替我师父报仇的,时间不会太久的。” 三年前的事情飞花使记得非常清楚,自己的师父,前任三重天受了重伤遇到天机门的朱雀令主宁嘉鱼和她的徒弟,当时还不是八大捕头的彭瑜珺。 自己的师父受了重伤自然是敌不过两人联手,就这么死在了宁嘉鱼手上,全身被那海月寒霜的内力冻住,竟活活被冻成了一个冰雕。 这个仇飞花使是怎么也不会忘记。 彭瑜珺将肩膀上落着的竹叶撇去,不屑于回应飞花使的这话,反而询问道:“你飞花使不是从来只在伪齐境内活动么,怎么这回倒是来了白马,而且还出手帮那几人。” 飞花使轻笑一声,竟然看不出刚刚的她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谁愿意呢,你看那温家大小姐,叫什么来着?” “温清。” “对,就是温清,想你银铃神捕好像曾经隐姓埋名和温清姐妹相称过,如今竟然见死不救,还见她险些被侮辱,真是……啧啧。” 面对飞花令的嘲笑,彭瑜珺并不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几年前她还不是八大捕头之一,她来白马办案的时候,隐姓埋名认识了温清,两人以姐妹相称,那段时间彭瑜珺也是住在长风镖局的。 “我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救走了,我追来的时候你已经出手了。”彭瑜珺并不愿意和飞花令多待,转身准备离去。 她奈何不了飞花使,飞花使也没有能力杀了她,而彭瑜珺从来不是好管闲事的人,所以她办案很快,不会被别的事情打扰。 就像现在遇到九重天的人,本来在天机门内部有一则要求,那就是遇到九重天必须抓捕,死活不论。 “啧啧,这就是你们官府中人的嘴脸,见死不救还有着许多理由开脱。”飞花使却是嗤笑一声,对于官府中人似乎非常有情绪。 “不关你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救他们,但是我不希望温清和你们九重天扯上任何关系。”彭瑜珺背对着飞花使,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慵懒,似乎说着什么不紧要的东西。 说完便直接运起轻功,脚步在几根竹子上轻点几下,便已经消失在了竹林深处,银铃神捕彭瑜珺另一个出名的武功就是她那迅捷无比的轻功三入云。 看到彭瑜珺的离去,飞花使手中捏着那枚飞花令,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表情,心里暗自说道:“师父,徒儿无用,仇人在眼前却杀不了她,不过徒儿相信报仇的时间不会太久,绝对不会。” 直到感觉不到任何彭瑜珺的气息后,飞花使才随手将那枚飞花令丢出,那枚飞花令却是直接将一根竹子撕裂,一分为二。 飞花使看着那碎裂的竹子,拍了拍手,倒是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真是有意思的人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次倒是来对了呢。” 随后看向彭瑜珺离去的方向低声继续说到:“若是没有仇怨,做个朋友又何妨。” 飞花使说完自己都笑了出来,清脆得笑声在竹林间游荡了一会儿便消失。 而那一抹消失的白色身姿依然是一尘不染。 第三十六章:一夜过后 窗外鸡鸣,已是一夜过去,而此刻齐府才刚刚将那些糟心的事情处理掉,整个府中的人都已经疲惫不堪。 将李县令送出门外,齐老爷极尽低下地讨好道:“劳烦李大人费心了,大人您走好。” 李县令拂了拂袖哼了一声道:“本官倒是希望你齐老爷好好处理这事情,一晚的大火波及了多少民宅,也不乏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希望齐老爷你好自为之。” 看着李县令的离去,齐老爷禁不住一阵头疼。 “逆子!还有那些长风镖局的人真是不当人子!” 齐老爷低声骂了一句便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往中庭大堂而去,那里还有着几个人物等着他去赔礼道歉呢。 就在齐老爷快要步入大堂的时候,一个小厮焦急的来到齐老爷面前,齐老爷心里一突道:“是不是廖先生有消息了?” 昨夜廖灿枝追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而齐府又为了灭火,还有陪着官府安抚民众忙了一夜,也没有时间派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了,但是齐老爷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听到齐老爷的问话,那小厮眼神有些躲闪。 “说,怎么回事。”齐老爷很急,如果廖灿枝出事了,那就代表和他一起去的高手都出事了,那齐家的力量直接垮了。 现在齐家的力量就是廖灿枝和他带来的人撑起来的,其他那些门客和其他什么王府,赵府之类的护院没什么差别。 “廖先生还有几位先生的遗体现在正在县衙,那里的仵作正在验伤。”那名小厮赶紧说到。 齐府刚刚轻松下来的时候他和几个小厮就被派出去找廖灿枝几个人,他们几人找了许久才在城北外的竹林里找到了几人的尸首,而那时已经被县衙封锁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县衙的人将尸首抬走了。 “备轿,去县衙。”齐老爷一提衣摆就急吩咐道,随后便进了中庭大堂对着里面坐着的几人拱手带着歉意道:“还请各位见谅,齐某现在有要事需要处理,至于这件事情我齐家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表情直接往大门急急走去,上了准备好的轿子就往县衙而去。 —— 此刻县衙内一个仵作正在对着廖灿枝几人进行检查,细致入微的检查。 “他是窒息而死,死前挣扎的很厉害。”仵作指着廖灿枝对着县衙的捕头说到,然后又指了其中三人道:“这三人被三指宽的利器贯穿身体,直接毙命。” 那名捕头低身在那三人的伤口上比划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杀他们的人武功得有多高。” 仵作用布擦了擦手道:“另外四人看身上只有小小的利器伤口,但是就是这利器带有的剧毒让四人瞬间丧命,刚刚观察过,四人体内五脏六腑皆被冰冻,应该就是江湖上的那些寒毒之类的。” 那名捕头身体发冷,喃喃道:“如此霸烈的寒毒怕不是一般的寒毒,现在江湖上知道的那些霸道寒毒也就那么几个。 一是天机门内朱雀令主的内功海月寒霜; 二是伪齐的‘一世无双’周无双的铁扇功见龙碧涛; 三是江湖奇毒九寒果和冰蚕; 其他的寒毒怕是没有这么霸道,但是看这伤口应该是暗器之类的,而江湖上暗器淬得寒毒皆不可能如此霸道,真不知道是哪个江湖高手下的毒手。” 仵作将白布盖上后,意外地看了那名捕头一眼道:“想不到江捕头倒是知道的蛮多的。” 江捕头扰扰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闲暇无事倒是喜欢去茶楼听些江湖故事,倒是让孙仵作笑话了。” 孙仵作笑了笑道:“说的对也不全对。” 江捕头却是哦了一声,连问其何处不对。 孙仵作和江捕头出了停尸房,将门关上后,仵作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道:“九重天中三重天飞花使的暗器飞花令,其寒毒可谓世间第一。” 江捕头却是愣在了原地,对于他们这种小地方的捕快来说,见识并不多,他能知道那些都是他听来的,而九重天这种江湖魔道巨擘,通常很多江湖人士都是缄口不言的。 更何况在西南地界,谁能接触到九重天的人? “飞花令?”就在江捕头愣在原地的时候,孙仵作已经走了许久,江捕头喃喃的说了一句后,突然感觉刚刚孙仵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似乎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他害怕什么? 江捕头想着就往前追去,一边叫着:“孙仵作,等等我。” 刚转出了月门,江捕头就碰见了带着齐老爷而来的李县令,连忙不再叫喊,而是退到一边行礼。 “县衙内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李县令瞥了江捕头一眼责怪到。 随后又说到:“齐老爷来领人,带路。” 江捕头无法去追那离去的孙仵作,只能将那疑问压在心里,带着两人进入到了停尸房,将白布依次打开,江捕头将刚刚他和孙仵作说的话又对着李县令和齐老爷说了一遍。 齐老爷看到廖灿枝尸体的那一瞬间就有些站不住,廖灿枝是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因为他的名头,在这西南地界非常的好使。 自从廖灿枝入了齐府,齐老爷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好多,吞没了几个竞争对手,还把长风镖局弄垮了,但是现在廖灿枝竟然死了。 廖灿枝一死,那就代表齐府势力瞬间瓦解,别人会不会来报复,还有那逃走的温清会不会再杀回来。 一时间齐老爷都在想着廖灿枝的死给齐家带来的变故,也无暇听江捕头说话,对于他来说什么九重天之类的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现在该做的事应该是去喂吴庸那个喂不饱的狼,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人能够借来用用的。 而李县令听完江捕头的话却是皱起了眉头,九重天他自然是知道的,作为官府中人,对这种魔道巨擘肯定有所了解的,毕竟九重天经常和朝廷做对。 “齐老爷,这事不归我们官府管,这是武林人士之间的事情,按理我们记录完后会将记录抄送天机门,至于天机门会不会管本官就不知道了。 毕竟整个武林每天死的人多了去,这又不是什么恶劣的事情,不过事关九重天,我相信他们会管的。” —— 齐老爷回到齐府的时候有些失神,脑子里还是想着如何应对廖灿枝的死。 刚坐下喝了一口热茶,齐老爷急忙召来一个小厮说道:“去请吴庸吴先生。” 那名小厮连忙点头离去,齐老爷又喝了一口热茶,却不想喝的太急,猛地将茶吐出,显然被烫到了。 第三十七章:都是不简单的人 城东一处颇有三江城风格的院子中,那名孙仵作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恭敬地站在吴庸的旁边,吴庸的手上拿着的正是一枚飞花令。 “还真的是飞花令,这飞花使怎么就来了白马?”吴庸闭着眼,另一只手用力地抓着桌子边缘,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孙仵作不答,他知道吴庸这不是在问他。 “那齐府的依仗被飞花使杀了,而且是为了救那长风镖局之人出的手,难道那长风镖局是九重天的产业? 那也不应该啊,而且最近白马城怎么这么热闹,先是‘天下第三’白玉京和仙洲楼的庭霜月前后脚而来。 然后是天机门几大捕头往西南而来,说是抓捕‘血手屠龙‘朱雄这个魔头,现在连九重天的飞花使也出现在了这里。” 吴庸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似乎在思考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但是怎么想都没办法将这些事情串在一起,一个个都像个独立的事件。 “吴管事,齐府来人了。”一名小厮前来禀告。 吴庸皱了皱眉头道:“告诉那人,就说我有事已经往河津去了。” 那名小厮领命就离开了,此时孙仵作才开口道:“我们要不要离开。” 吴庸坐回椅子上,看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开口道:“不用。继续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撇清和齐府的关系就好。” 两人又商谈了一会儿,孙仵作就准备离开了,刚出门外似乎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回身说到:“县衙新来的江捕头不简单。” 吴庸倒是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说?” 孙仵作想了想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但是他又真的喜欢去茶楼听那些人说江湖上的故事,所以我也不能断定他到底是不简单还是简单。” 吴庸转着手中的茶杯,闭着眼睛在心里想着,谁说这西南地界是武林荒漠,你看这到处都是些隐姓埋名的人。 孙仵作又继续说到:“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又像个普通人,一个不会武功的小捕快。” 吴庸点点头,睁开眼说道:“既然无法确定,就不去管他,咱们现在还是尽量低调为主,金河帮盯着呢。” 孙仵作点点头,倒也不去想那江捕头的事情,给吴庸拱拱手便退了出去。 待孙仵作离开后,吴庸让婢女帮自己按压着头部,心里没来由的开始烦躁。 自己当初在总舵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弟子,后来被调到金河分舵当一个管事,本以为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开始,却不想遇到金河帮的崛起。 西江派金河分舵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被金河帮压制着,就连总舵拿他们都没有办法,分舵主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自己却是一直被安排在白马城,似乎是被遗忘的那种人。 虽然这些年自己靠着西江派的名头捞了不少钱,可是一想到自己似乎被总舵遗忘了,吴庸就有些头疼。 —— 而另一边被吴庸打发走的小厮已经回到了齐府。 齐府内,听到小厮的回报,齐老爷愤怒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踱着步。 踱着踱着就来到了祠堂,看着里面跪着的齐远明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不孝子去捣乱,他们哪有这么容易救走人,现在哪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气急攻心的齐老爷愤怒的走进祠堂,在齐远明愣神的时候,齐老爷顺手就抄起牌位前的鸡毛掸子对着齐远明就是一顿揍,顿时齐远明的惨叫在整个齐府内都听的清清楚楚,无数人为之侧目。 —— 县衙内。 江捕头将尸体以及现场信息记录完成后,交给专人快马往故水城送去,然后才卸下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的住处。 看着自己的夫人正在做饭,自己的一双儿女在院子中你追我赶,江捕头心里一松,似乎一整日的疲惫都已经消散。 逗弄了一会儿自己的孩子后,江捕头便回到了房间,刚一进房间,江捕头眼睛一眯,一个弯腰,侧身一拳打出,那人却是不躲,就在这拳即将打在那个人身上时却是稳稳的停了下来。 “招式还没忘嘛。”那人从暗处走出,却是那穿着一身白衣的飞花使。 “你不在齐地,怎么来白马了,而且还出手了。”江捕头并未看向飞花使,而是坐在了桌子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飞花使努努嘴道:“秘密,难道你不认为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么?” 江捕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那我就谢谢你了。” 飞花使也不在意,继续说到:“不过那晚我倒是遇上了天机门的银铃神捕,还打了一架。” 江捕头似乎对飞花使和银铃神捕的事情不感兴趣,只喝着茶水并不回话。 此时门外传来了江捕头妻子唤他吃饭的声音,于是他起身准备出去吃饭,飞花使却是叫住他说到:“真不打算回来了?教主经常念叨你。” 江捕头停下脚步,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微不可察的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不回去了,武功都废了回去干吗,给教主他老人家添麻烦吗?” “笑黄泉建议教主杀了你,毕竟你知道的太多了。” 江捕头刚转身,听到这话并未回头,轻蔑的笑了声,道:“教主他老人家不会的,青丝戏大人也不会的,而且醉昆仑还活着呢,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不过是接了我位置的一条阉狗而已。” 听完江捕头的话,飞花使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江捕头的背影轻轻笑了声。 “有空替我给你师父上柱香,不送。” 江捕头说完就推门出去了,而推门的瞬间飞花使也消失在了房间内,只剩那扇窗户还开着。 出了门的江捕头又变成了那个憨厚的小捕头,一家人其乐融融。 —— 城外。 彭瑜珺骑在马上准备往顾祯他们待的地方而去,她依旧戴着那斗笠,不让人看见她的正脸,昨夜她想了一夜,不管怎么样,温清的面还是要见的。 就在彭瑜珺准备驱马而走的时候,远方天空炸开一抹红色的烟花,转瞬即逝。 彭瑜珺看到这束烟花,生生的勒住胯下的马匹,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刘向和夏红袖两人去抓捕已经强弩之末的朱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怎么会发信号求救?” 就在彭瑜珺自言自语的时候,那个方向却是又炸开一抹红色。 “糟糕,两次信号,间隔这么短,出事了。” 话一说完,彭瑜珺就调转马头,策马往信号的方向而去。 —— 夜已深,寒气渐起,一轮圆月当空。 许多人家还未熄灯,齐家更是灯火辉煌,更夫的声音慢慢接近齐家,又慢慢远离,倒是惊起了许多猎食的野猫。 齐府内齐老爷正满怀心事夜不能寐,总担心寻仇的人立刻就找上门,如今急切间寻找个愿意作为门客的武林人士却是不太容易,毕竟西南之地武林人士本就稀少,有能力者更是屈指可数。 听着已经到了亥时的二更声,齐老爷却是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准备入睡。 此时,齐府正门外被月色洒下,光亮了一片,那月色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手持一把剑静静的看着紧闭的齐府大门。 “今夜就让一切的事情完结。”顾祯看着那扇大门说到。 “嗯。”温清此时已经换了一件黑色衣裙。 顾祯扭了扭脖子道:“张兄弟已经带人守在各个地方,不会让齐家的人逃走的。 那现在,我们走吧。” 第三十八章:齐府,你们的仇人回来了 顾祯和温清的到来让齐家再一次鸡飞狗跳起来。 待温清来到了前院之时,前院中已经聚集了诸多拿着棍棒的护院和几个拿着刀剑的门客。 顾祯并没有和温清在一起,此刻就只有温清一个人从大门来到齐府的前院,其实也不需要顾祯,温清一个人就够了。 温清现在的剑正滴着血,她的的身后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护院的尸体,她根本不会觉得那些人是无辜的,是不该杀的,她并不会去想那么多。 在她看来整个齐府的人都是该死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齐老爷现在被护院们护在身后,看着温清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以武犯禁吗,我齐家是本分的普通人家,你这么做是要被天机门通缉的!” 温清却不想和齐老爷说这么多,恨声骂道:“狗贼,休要废话,今日我就要替我父兄还有诸多长风镖局兄弟报仇。” 这一会儿,却是一阵嘈杂,齐老爷往传来声音的后院方向看去,却是见自家的夫人和几个小妾衣衫不整的往这边跑,还有两个丫鬟抱着尚幼的一双儿女。 齐老爷都快要跳脚了,叫到:“你们怎么出来了,回去!” 一个小妾却是梨花带雨的抓着齐老爷的手臂晃着哭到:“老爷,不知道哪来的几个贼人,杀了人不等我们穿好衣裳就被他们赶过来了,四妹不愿意过来,谁知,谁知那贼人就把四妹杀了啊,老爷。” 齐老爷眼睛一跳,果然看到后面姗姗而来的人,齐老爷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人,就是那个救走温清的人。 而有几个人像抬着死狗一样抬着一个人,慢慢跟在那人身后,那像死狗一样的人不是自己的大儿子齐远明是谁。 原来是早晨自己气急,一怒之下将齐远明打到下不来床,却不想现在也一样被带到了前院。 顾祯让那几个长风镖局的人将死狗一样的齐远明丢在了温清面前,自己也来到了温清的身边看着温清道:“齐家所有人都在这了,还有这个孙子。” 顾祯说完还踢了踢脚边的齐远明,传来几声微弱的哀嚎,现在的齐远明很是虚弱,被顾祯踢了两脚,艰难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修长的腿。 齐远明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将头抬起,抬起后就看到温清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这一瞬间的齐远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迅速往齐老爷的方向爬去,嘴里还一直哀嚎着叫到:“父亲,父亲救我,救我。” 顾祯冷哼一声,接过身边一个人递来的剑,直接丢了出去,这一剑却是直直插在齐远明往前探出的手背上,竟然贯穿了他的手掌。 此刻齐远明的嚎叫却是响彻整个夜空,那饱含痛楚和悔恨的嚎叫真是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齐远明用一只手抓着那只被剑贯穿的手蜷缩在地上涕泗横流地挣扎着,痛苦地哀嚎着。 齐老爷却是闭着眼没有去看自己儿子的境况,不知道在想什么,疲惫地说到:“你们想要什么?” “你的命。” 温清往前走了一步,用剑指着齐老爷冷声说到。 “还有将齐远明这个狗贼大卸八块。” “什么!”齐老爷叫到,随后大声求饶道:“你们不能杀我,你们杀我是犯法的,天机门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有很多钱,我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温清没有说话,而是往前走了几步,一脚踩在齐远明的腿上,一剑插进了齐远明的大腿中然后又拔出道:“我只要你的命。” 顾祯听着齐远明的嚎叫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爽快,随后看着齐老爷道:“你是不是傻,我们把你杀了,你的钱不都是我们的。” 现在的情景很有意思,齐老爷那边有着一群家眷,前面站着十几个拿着棍棒的护院还有好几个拿着刀剑的门客。 而顾祯这边满打满算就六个人,但是现在却是人多的一方一直在开出条件求饶。 齐老爷看着顾祯等人一心要自己的命,对自己的条件一概不理,再加上自己的儿子现在被那个温清折磨着。 齐老爷顿时放开了,顿时硬气了,愤声道:“老夫一步步的让步,你们别以为老夫是好欺负的,老夫就算死也要咬下你们一口,来人,上!” 齐老爷的话一落,诸多护院和门客就如泄洪的洪水一般向顾祯几人杀去,温清急退,而那齐远明就被小厮趁机拖到了齐老爷身边,齐老爷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有些心疼,但是还是低声骂道:“逆子,能不能不要嚎了。” 就在此时,只听见‘嗤嗤嗤’几声,却是顾祯一个翻身后撤,手中的暴雨梨花针却是放出一发,十枚银针爆射出去,顿时射倒了几个护院。 而那几个门客的刀剑却是挟着细风而来,或直劈顾祯头顶,或取顾祯要害,或封顾祯退路,似是已经将顾祯困住,顾祯挥剑左挡右挥,身形左转右挪,虽未练习过任何身法,但是配合着雌雄双侠剑法的步法倒是让顾祯看上去极其的灵活。 各类兵器劈开无数风势,转眼间几人的兵器已经向顾祯使出了十余招,顾祯只是凭借着那把廖灿枝的佩剑在各类武器的招式之间寻找着空隙,专心只做着守势。 虽然场面看上去顾祯毫无还手之力,但是明眼人看上去却是知道他游刃有余。 而温清和几个长风镖局的人对着那些护院,虽然温清复仇心切招招狠辣,但是其武功毕竟比较低微,几人和那十几人的护院场面看上去不相上下,一时之间怕是分不出胜负。 而丝毫不懂的齐老爷看到顾祯被压制的不断后退,倒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嘴角竟露出了一丝微笑,暗道这两人也不怎么样,那县衙的人还拿什么九重天来唬自己,彼其娘之。 此刻齐老爷却是难得低头看着齐远明温和的说到:“远明,好好看你父亲是怎么给你报仇的,以后记得要收敛自己。” 就在齐老爷话音刚落,顾祯却是横剑胸前,猛退了几步笑着说:“练习结束了,你们可以去死了。” 顾祯刚说完,对面那几名门口皆神色凝重的转攻为守,顾祯却是冷笑一声,直接提剑欺身而上,顾祯的剑在这夜中闪着属于剑的寒光,以一敌六。 若是对方有一个廖灿枝那样的高手,那顾祯就得准备跑路了,只可惜对面只是普通的江湖门客,顾祯并不惧怕。 但听得一片金铁交戈之声震耳欲绝,顾祯的这把剑是廖灿枝的佩剑,虽不算当世名剑,却也是比普通的兵器好些的武器。 而顾祯的剑法配合几近小成的全真心法,使得顾祯的剑势更具威力,剑锋过处,门客们皆不能挡,与顾祯对剑的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顾祯剑锋一挑,一剑抵着一人的兵器往前推着,另一只手却是不停,一掌往旁边打去,却是直接打在一人胸膛,那人直接倒飞出去,猛地的吐了一口血想爬起来,却是受了内伤很是艰难。 顾祯剑锋往右一划,提剑指路,剑身划了个圈,却是将一人的兵器击飞,一剑捅进了那个人的小腹。 抽剑急退躲过一阵刀风,原地一转,剑刀相碰,那人感觉到虎口一痛,手中的刀差点脱手而出,被顾祯一破坏,那人的刀势已经崩解,人也崩解。 刀落,喉间血涌,却是那一刻顾祯的剑就刺穿了他的咽喉。 一伤二死后,剩下三人却是不敢靠近,顾祯却不给他们机会,他们不上,那就自己上。 剑声,风声,剑势,风势。 传来了一阵惊呼和一群尖叫。 第三十九章:我也谢谢你 顾祯收剑,那三人已经倒下,传来的是齐府家眷地尖叫。 顾祯淡定的将暴雨梨花针填满,对着那群护院就是一阵暴雨般得输出,那些护院本就越来越少,温清几人虽然占不到便宜,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死人,而温清这边不死人。 均势慢慢就这么被打破。 顾祯十根银针射来,立马成为了压到那些护院的最后一根稻草,剩下的纷纷丢下棍棒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 刚刚在战斗的时候,齐老爷早早就偷偷安排小厮将还年幼的一双儿女和几个夫人准备从侧门送出。 但是随着顾祯和温清解决了那些人之后,偷偷离开的人又哭丧着脸返回。 “老爷,后门和侧门都有人把守着。”一个小厮焦急道。 “怎么,齐老爷想走?”顾祯看到这一幕笑到。 不待齐老爷回话,顾祯看了看身边的温清一眼,然后继续说到:“清儿说要你的命,怎么会让你逃了呢。 所以,乖乖受死吧,说不定还会给你个痛快。” 顾祯话刚说完,一个探步就来到齐老爷面前,伸手就抓住了齐老爷的衣领,不理会齐老爷的哀嚎求饶,将齐老爷扔出,然后又将已经呆呆傻傻的齐远明也一起丢出。 顾祯做完这些事情后,冷冷地盯着齐府诸多家眷,齐府家眷现在大气都不敢出,女人们纷纷低声啜泣,而那大夫人却是尖叫的想要冲过顾祯去看自己的儿子,顾祯一把抓住大夫人的手臂,将其丢回家眷中。 被丢回家眷中的大夫人却是被丫鬟拉住,只能放声大吵大闹,顾祯觉得有些烦躁,吼道:“在哭连你一起杀。” 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大夫人,她倒是没有在嚎叫,而是看着自己儿子的方向无助的流着眼泪。 顾祯眼睛扫过面前这些人,或胆战心惊,或低声啜泣,或不敢看向顾祯。 当顾祯扫到那两个被丫鬟抱着的小孩时,顾祯眼睛一眯,那个小女孩倒是还好,一直在哭,虽然那个抱着她的丫鬟也是全身发抖,但还是一直在安慰着小女孩。 而那个小男生就有意思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顾祯,眼睛红红的,稚嫩的脸上能够看得出那满心的仇怨。 突然齐府的家眷皆是闭着眼喧闹了起来,而那大夫人却是一下子晕了过去。 顾祯回头看去,温清已经一剑将齐老爷和齐远明杀了,很简单的杀法,就是一剑入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顾祯轻笑一声,转头看向那个小男孩道:“叔叔很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真的。” “顾大哥。” 温清的一句话倒是让顾祯止住了向那小男孩走去的脚步,顾祯回头看着温清,温清摇摇头。 顾祯回头盯着那个小男孩,然后轻笑了一声便走到了温清身边说到:“我以为你不会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 似乎是压在自己心里的事情终于解放了,温清一时间有些恍然若失,轻轻摇摇头道:“没必要了,人死如灯灭,何必让自己变的也那般残忍。” 温清说完就准备离开,看着温清的背影,顾祯说到:“斩草不除根吗?” 温清停下脚步看着顾祯道:“算了,他们……” 温清说着便看向了那群家眷,那些家眷看起来有些无助,有些惧怕,有些彷徨,甚至有些憎恨。 “他们其实也是无辜的。” 说完不待顾祯说话,径直出了齐府大门,顾祯没办法也跟着离开。 看着两个杀神离开,齐府的家眷纷纷松了一口气,而已经幽幽转醒的大夫人看到了齐老爷和自己儿子的尸体又晕了过去。 其中一个小妾却是抹了抹眼泪道:“来人,把老爷和少爷的尸首收起来,咱们咱们命好苦啊。” 而那小男孩却是挣脱了丫鬟的手,跑到了齐老爷的尸首旁放声大哭道:“爹爹,兄长,远祟没用,看着贼人却什么也做不了,孩儿以后一定四处学武,替你们报仇!” 那小妾来到齐远崇身边,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哭着道:“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苦啊。” 且不管齐家现在如何,刚刚走出齐府的顾祯看到从一旁而来的张七叶,停下脚步给张七叶打了个手势,看到顾祯的手势,张七叶愣了下。 顾祯点点头又比划了一遍,张七叶看了看远处温清的背影,随后还是用力的点点头又往回跑去。 待顾祯和温清走过了街角进入一个小巷后,顾祯突然停下脚步叫住温清,温清回头问:“顾大哥,怎么了?” 顾祯在身上翻了几下,懊恼道:“我东西好像落在齐家了,我回去找找。” 说完不等温清反应,便向齐家跑去。 温清看着顾祯的背影呆在原地,闭着眼挥挥手让身边几个长风镖局的人先行离开,然后找到路边一个石阶便坐了下去,屈膝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去而复返的顾祯,齐府的家眷顿时非常慌乱,但是在张七叶带着几个人拿着刀剑在一边威胁下,他们也不敢乱动,只能无助的看着顾祯。 顾祯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本来不应该是这般心狠之人,我知道你们其中可能有无辜的,有不谙世事的,有专心伺候的人。 但是即使你们是无辜的那又如何,事情是你们齐家做的,在座的各位便谁也不能置身事外,而且我也不希望我放过你们后,你们给我还有清儿找来无尽的麻烦。 所以我宁愿违背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心狠下来,我不会说什么让你们不要怪我之类的。 我希望你们死后也时时刻刻记住我的样子,你们可以记着我一辈子,两辈子。来世你们还记得话来找我报仇,但是我是不会给我这辈子留下麻烦的。 你说对吗,小家伙,还有我刚才和你说了,我不喜欢你的眼神,你看你现在还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顾祯拔出剑看着那个方才满眼仇恨的齐远崇,听不出顾祯的语气,说着这段话的时候,顾祯整个人是平静的,平静如水的。 “谁让你们在齐家呢。”顾祯又闭上眼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的作为还是在嘲讽对面的那些人。 “既然享受了齐家带来的种种好处,那么也该为齐家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不是吗?” 话毕,顾祯猛地睁眼,剑已经递出。 奔跑,嚎叫,剑光闪过。 “把齐家一把火烧了吧。”顾祯走过张七叶身边的时候,身上和脸上都是血,但是顾祯似乎并不在意,语气尽显疲惫。 火光映红了夜晚的半边天空,占地极大的齐府就这么付之一炬。 背对着已经被火光吞噬的齐家,顾祯的手微微颤抖,收剑入鞘的动作做了几次皆失败,好不容易将剑入鞘,顾祯却是抬着头看着烧红的夜空喃喃道:“我做错了吗?” 张七叶不答。 顾祯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我杀那些山贼我不在意,我杀那些门客我也不会在意,因为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但是对着一群手无寸铁的人,我竟然下的去手,我是不是疯了,我是不是很像那些魔教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张七叶不答。 顾祯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道:“其实也没疯,若我不杀他们,那么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的麻烦,无尽的麻烦。” 随后慢步往温清所在的小巷走去,一边走一边又自嘲的笑了声道:“想那么多干嘛,杀了就杀了,正派死在白莲花,反派死在话多。我要的就是逍遥一世,不受任何约束,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回到那条小巷后,顾祯一眼就看见温清坐在路边的石阶上,侧着脸看着那烧红的夜空。 “走吧。”顾祯来到温清身边,听到顾祯的声音,温清点点头,想要站起来,却是刚站起来就差点晕倒,幸好顾祯及时扶住了她。 温清站住后,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帕,随后伸手替顾祯擦拭了脸上的鲜血,擦得很慢,很慢,很柔,很柔。 “东西找到了么?” 顾祯点点头。 顾祯看着温清的眼睛,那是一双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澈的眼睛,那双眸子虽然淡淡的,但很诚实、直率。 “谢谢你。” 顾祯咧口一笑,抓住那正在给自己擦拭的手,看着那明澈的眼睛说到:“我也谢谢你,清儿。” 第四十章:该回山了 时间过的很快,距离那一场大火已经过去好些日子,顾祯掰着指头算着日子,好像距离这一次的抽取时间没一两天了。 顾祯和温清还有长风镖局的那几个人现在站在河边准备道别,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天机门没有出现,县衙也找不到证据,更找不到长风镖局的人。 如今白马城中也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原来齐家那块地上的废墟还在诉说着那晚发生的事情。 对于顾祯来说,现在他身上的银两够了,等拿回了临山的山门,再收拾掉临山上那些门派,那自己就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了。 之所以很多门派敢于开山收徒,那是因为他们手中握着很多地契,雇佣了很多佃户帮他们种地,还有很多产业,要不然门派的人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而临山肯定也有自己的佃户,但是在灭门那夜都被拿走瓜分掉了,现在自己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去夺回那些东西,然后成为一个真正的掌门。 “你们什么打算,重建长风镖局?”顾祯接过温清递来的酒葫芦,这是温清亲自为顾祯打的酒。 温清摇摇头道:“不知道,我觉得我现在没有能力把长风镖局做好,我不想再次把这招牌给弄砸了。” 顾祯看向张七叶等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张七叶和宋方两人互相看了眼道:“我们跟随大小姐,大小姐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顾祯打开酒壶,闻了闻笑着道:“醉云酿。” 温清也是笑了笑,有些失落道:“顾大哥你就要走了么?” 顾祯和温清并排走了几步,看着远处的群山道:“又不远,就在临山。 清儿。” 听到顾祯叫自己,温清看向顾祯,顾祯继续说到:“如果你还没有决定做什么,或者说没有决定是不是现在重新建立长风镖局,那么你可以和我一起回临山。” 听完顾祯的话,温清倒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顾大哥你从临山来,现在回临山,你家在临山上么?” 顾祯并没有马上回答温清,而是蹲下捡起石子,往河里开始打着水漂,看着石子跳动了几下又沉入水底,顾祯笑道:“我家在很远的地方,不过我之前和你说过,吾心安处既故乡,所以现在白马就是我家乡。” 顾祯拍了拍手,站起来继续说到:“至于临山,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的是,我是临山派的弟子,那天临山派被临山上其他门派联手灭掉,我侥幸逃过一劫。 当我摸回去的时候,临山派上下已经没有了活口,但是我师父还有一口气,他临死前将临山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了我。 那时候我的力量太小,我只能逃走躲到了白马城,现在我觉得我力量够了,答应你的事情也做完了,所以现在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听完顾祯的话,温清倒是有些吃惊,急忙道:“原来顾大哥你是临山派的掌门?” 顾祯点点头,随后又将怀中藏得好好的印章拿出道:“这就是我们临山派的掌门信物。” 温清接过那枚印章仔细看着,看完后将印章还给顾祯说到:“顾大哥,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往年不爱习武,以至于现在这般差劲的事情么。” “记得。” “我父亲和临山派的张掌门,也就是你师父有些交情,半年前曾打算将我送到临山派去习武,只是后来因为事情耽搁了,再然后就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顾祯倒是意外,没想到一开始温清是要拜入临山派的,不过幸好温清因为事情耽误了,要不然那晚不知道温清能不能活下来。 “既然这样,那清儿你就和我回临山吧,至于长风镖局的地,我托人帮忙照看着,而且你父亲早有让你拜入临山派的心思,如今也算是完成了他老人家的梦想。” 听到顾祯这般说,温清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取笑道:“所以顾大哥是要收我做徒弟吗?” 顾祯哈哈大笑,随后说道:“那也可以啊,你是我徒弟的话,以后都得听我的。” 听到顾祯也取笑自己,温清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似是不想再理会顾祯,顾祯倒是奇了,温清也有这般女孩子的时候,连忙说道:“逗你呢,不过我可以代师收徒,毕竟你以后若是要重开长风镖局,那就要把长风镖局做大。 往后肯定会遇到许多危险,学些武功也是有好处的,但是先师曾说过,临山派武功不外传,所以你拜入了临山,我就可以教你武功。” 温清点点头,心里是认同顾祯的话的,通过这段时间的事情,温清知道她需要在武艺上更进一步,要不然长风镖局也是没法复兴的,对于顾祯这个提议,温清自然是赞同的。 而且温清现在也需要一个地方落脚,更何况顾祯说他现在要去做他的事情,那肯定是报临山派的灭门之仇,这种情况下,自己肯定要留下帮助他,虽然自己武艺不精,但是自己还是可以学武,直到真正能帮上他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也可以对他说,放心有我。 想着想着,温清竟然脸色有些微红,赶紧用手拍了拍脸,转过头不让顾祯看见,快速地说到:“好。” 然后就快步往张七叶那边走去。 看到温清的表现,顾祯有些摸不着头脑,抓了抓自己渐渐长长的头发,跟在温清的身后。 “我准备拜入临山派,等学有所成的时候再重建我长风镖局,你们呢?” 这是温清对张七叶等人说的话,听到温清说准备拜入临山派,张七叶是懵的。 临山派他自然是知道的,市井传言说什么临山派被灭门了他也是知道的,但是自家小姐和顾公子去聊了会儿就要拜入临山派,难道这顾公子是临山派的人? 看到张七叶等人有些懵懵的表情,顾祯走上接着温清的话说到:“之前不是有意隐瞒大家,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实不相瞒,顾某正是临山派第二代掌门。” 顾祯将自己是掌门的事情说出去之后,长风镖局的众人皆是互相交头接耳,没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和他们待在一起的顾公子竟然是一派之尊,怪不得那么厉害。 张七叶有些迟疑道:“顾公顾掌门,之前市井中有流言说临山派” 顾祯接过话头看着远方的群山道:“说临山派被灭门了?这不是流言,是事实。为了保住有用之身以待复仇之用,我才会一直隐瞒我的身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时机已经到了,有些账该算了。” 第四十一章:又又临下山村 张七叶和宋方等人互相看着,然后异口同声抱拳道:“既然大小姐要拜入临山派,那也请顾掌门收下我等。” 顾祯抚掌笑道:“好,正好我临山派如今缺人,你们加入倒是让我很开心,原本温老镖头就打算让清儿拜入临山派,如今我代师收徒算是完成了温老镖头的愿望,而你们就暂时纳入外门弟子。” 在顾祯的想法中,临山派是肯定能做大做强的,手握能抽武功的系统,只要顾祯不是傻子,不随便玩脱,那临山派强大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是往武林中那些大派看齐,那内外门是肯定要分的,张七叶他们年龄都有些大了,所以先收入外门就好了。 至于内门,想这么多干嘛,先把山门夺回来才是正经要事。 —— 白马城,刘家茶铺内。 刘韶颜翻阅着顾祯留下的书信,她看着有些头疼,先不说顾祯这一手字歪歪扭扭的,就是顾祯说的事情也让她头疼。 自己只出去了月余的日子,这家伙倒是干出了这种事情,现在还留信说他有事要做,就不在茶铺内做事了,感谢自己对他的照顾等。 刘韶颜用力将信拍在桌上,冷声道:“臭小子,想走就走,也不当面说,一封狗刨字体的信就想走。” 此时刘家茶铺外一个人拿着一封信往内叫到:“有人吗,顾爷托我送信来。” 听到这话,刘韶颜直接出了茶馆,接过那信道:“你是?” 那人笑嘻嘻地说到:“小人是醉仙居的小二,之前顾爷就是经常在咱们醉云居买酒。” 刘韶颜点了点头,将信收下问道:“你可知道顾祯去哪了?” 那小二歪着头想了想道:“顾爷好像没说。” 刘韶颜给了那小二三枚铜钱后,便回到茶铺内,只见那信封上写着‘刘韶颜玉展’,刘韶颜笑了笑便拆开了那封信件,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张地契。 看完了那信之后,刘韶颜摇头笑着,自言自语道:“这臭小子还真信得过我,就这么容易相信人吗?” 叹了口气,刘韶颜准备将那份地契收起来,想了想又顺带还将那两封信一起带着往后院而去。 将第一封信拿起后,刘韶颜看着那桌面摇摇头,随后便带着信去了后院。 —— 临山其实是一座秀丽的山峰,有险峰,有水流,有奇石,有森林,应有就有。 站在临山山脚的顾祯抬头望着翠绿的山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坐在路边的巨石上独自喝着酒,另一只手并做剑状,正比划着自己仅会的两门剑法。 看着已经偏西的斜阳,夕阳下是涓涓的细流,几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鸟类的河水中掠过,又复入天空盘旋啼叫。 真是一幅极美的乡间诗意画面。可以说是: 过水旧山映日斜,夕阳犹在小桥西。 沉醉不知何惊鸟,复入远空处处啼。 就在顾祯陶醉之时,温清来到顾祯身边,在微闭着双眼的顾祯面前挥了挥手道:“吃饭了。” 顾祯睁开眼伸了个懒腰道:“适才往事美酒相伴,沉醉不知何时,试问面前佳人,却道已到饭点。” 温清推了顾祯一把,笑道:“喝多了吧,赶紧的,吃完今夜好好休息,明早不是还要上山吗。” 顾祯哈哈大笑一声,便收了酒壶,快步走在温清面前。 随后转过身并指为剑,一边比划着剑招,一边嘴里念念道:“提剑问路,路在何方; 西南为去,东北为往;西南为来,东南为归; 平沙无垠,四方皆可;河水萦带,群山纠纷; 风悲日曛,凛若霜晨;地阔天长,不知归路; 寄身锋刃,以剑奔走;心眼为路,剑指八方; 脚踩归途,万物皆往;回剑往来,生死自决。” 待顾祯完完全全舞完一整套剑法后,温清问道:“可是《提剑问路剑法》?” 收招后,顾祯又喝了一口酒,从怀中掏出那本《提剑问路剑法总纲》说到:“这剑法怎么说,过于注重招式套路,花样繁多却有诸多不实用。 那晚我见廖灿枝使得前几式剔除了诸多花样,化繁为简,所以他所仰仗的是他改过的剑法,他之所以将这份总纲带在身上,是他并未完全剔除无用的花样,从他在这总纲上的标注就能看出。 现在这本剑法还需要好好琢磨,现在总共有二十二式,每式又有八种变化,若能精简至十二式,每式三四种变化,那么这本剑法也可称为精妙剑法,现在差太远了……” 温清饶有兴致的看着顾祯那么认真的说着这本剑法的各种不足和精妙之处,待顾祯说完,顾祯看到温清就这么盯着自己,顾祯连忙摸了摸脸道:“我脸上有花吗?” 温清摇摇头道:“只是不知道你对剑法这么精通,往日我听我父亲说剑,也未曾能说出这么多剑理。” 顾祯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闭着眼坐在那石头上就感觉到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人用着原本的‘提剑问路’,一个用着顾祯的‘雌雄双侠剑法’。 就这么看着两个小人打架,连顾祯的手也跟着剑法动起来,这也就让顾祯通过成熟的剑法来发现这本剑法的不足。 这顾祯能够肯定并不是系统的原因,看来自己还是有一点点武学天赋的嘛。 顾祯道:“剑理这东西,我随随便便就说出一堆信不?” 温清笑着摇摇头道:“我信,走了,一会儿又让周婆婆等我们了。” 难得偷的好些闲暇时光,上了临山可能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了,那些门派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而且顾祯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顾祯现在只想先夺回山门,至于他们,顾祯还不想去管,希望他们不要亲自来招惹自己,待自己抽到好几门神功后,直接灭了他们。 顾祯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顾祯第一次住的老婆婆家,刚进门顾祯就吸了一口气道:“周婆婆,好香啊,您手艺真是好。” 顾祯第一次来的时候吃的是稀饭和硬如铁的馒头加榨菜,哪有这次丰盛,有张七叶去打的野味,也有宋方钓来的肥美的河鱼。 周婆婆还是那副带着笑脸的样子,连忙说道:“公子莫要取笑老太婆,你们喜欢就好。” 温清笑道:“婆婆说哪里话,是真的好吃。” 周婆婆笑呵呵的给众人上完菜后说道:“那几位贵客先吃着,老太婆我去忙了。” 第四十二章:多想让人失去快乐 待周婆婆离开后,众人才开始动手吃饭,几个人是不同的桌子,原本顾祯是不同意的,大家一起吃才热闹。 可是张七叶等人拒绝了,说什么现在既然已经是临山派之人,而顾祯贵为临山派的掌门,哪有和弟子一起吃饭的道理,而温清因为顾祯将来会代师收徒,那肯定就是顾祯的师妹,自然是可以同桌的。 在温清也这么说后,顾祯也就释怀了,毕竟这里是类似古代的地方,不是现代,在古代上下尊卑是非常重要的,在这样的环境中还坚持后世的人人平等那不是傻是什么,到头来也没有人人平等。 众人美美的吃完一顿晚饭后,顾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栓捎上。 确定门窗都关好后,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坐到了床上,拿出那枚印章,自言自语道:“这次你会给我什么惊喜呢。” 待顾祯又进入到了这个场景的时候,顾祯晃了晃头大声说到:“我说,不知名的系统,下次咱进来的时候能温柔一点对待吗,好歹咱们也是要朝夕相伴一辈子的啊。” 寂静。 得了,这系统不会说话,也不会回答,看来一点儿都不智能,不会是三句产物吧。 抛开已经跑偏的思想,顾祯在将手放在平台上之前,学着那些信徒的姿势,嘴里把满天的神佛都念了一遍,虽然顾祯没有什么特别需求的东西,但是顾祯非常希望来一本强劲的内功心法。 虽然全真心法是不错,适合入门,威力也强,内力也是中正平和的路子,不会和其他内力冲突,而且行走坐卧时刻运行,积年累月下来的内力之深厚也是不输其他内功心法。 可是全真心法难度地跨度太大了,原本顾祯感觉到自己的全真心法进步幅度很大,以为不久就要全真心法大成,可是过了第一个瓶颈后顾祯才知道后面想要进步多难,难度简直几何倍增。 虽然大成的全真心法看描述比紫霞神功那坑爹玩意好多了,但是练成大成得多久,怕是一辈子都弄不成,君不见真正练到顶的似乎也只有王重阳和周伯通吗。 所以在顾祯看来,全真心法作为入门级的心法那是极好的,因为他中正平和的路子还有和其他内力不冲突的特点就适合做入门,有了更好的内功,直接放弃全真心法练其他内功也不会有损失。 而现在顾祯可不想慢慢的去积累全真心法,他需要一本强力的内功心法,之前那本‘嫁衣神功’就不错,虽然练到六七层要毁去所以内力再重新练,但是人家强啊。 或者随便来些顶级内功啊。 拜完漫天神佛后,顾祯终于还是将手放在了平台上,再次忍受身体内无数力量被抽空,尤其是有了内力后,那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顾祯再一次翻着白眼坐在地板上,艰难的咽了几口口水,用手扶着平台慢慢站起来骂道:“就不能少吸点吗,你这系统练的是吸星大法吗,彼其娘之。” 系统并不是很智能,连顾祯骂它都不管,还是机械式的将轮盘显现出来。 顾祯一看到上面的武功就破口大骂道:“你这贼系统,肯定听的到我说的话,所以你故意把这玩意给我是吧?” 顺着顾祯的手指,发现顾祯指的是那个顶级武功栏,上面写着‘葵花宝典’,四个大字在那么小的格子内异常的刺眼。 顾祯抚额叹道:“上次是辟邪剑法,这次是葵花宝典。你是多么想让我失去那份快乐,难得是因为你已经失去了那份快乐吗,彼其娘之。” 可是系统并不会给顾祯任何回应。 “退货退货,我要差评。” 顾祯愤愤不平了一会儿后还是让轮盘转了起来,刚刚顾祯一眼就看见那个‘葵花宝典’而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东西,现在转了起来后更是看不清了,当下顾祯就后悔了。 待轮盘慢下来后,顾祯才看清还有些什么东西,那杂物现在放的是‘情花种子’。 不会吧,这东西都有,这玩意不是搞笑的吗,中毒后动情就剧痛,什么垃圾玩意啊。 剩下的三门武功一门中级武功是五方剑阵,顾祯歪歪头,这五方剑阵是什么东西,剑阵,所以是个阵法吗,就像武当那个从来没有真正出现过的真武七截阵一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也很不错啊。 那门符合目前实力的武功是玉女剑法,这是玉女剑法第二次出现了,上次也是玉女剑法出现在这一栏,所以系统判定的当前实力是按照内力深厚多少来判定的。 上次抽取之前自己就跨过了全真心法那倒坎,进入到了另一个阶段,只是进入后才发现那难度简直是夸张,所以到现在几乎还是原地踏步,难怪在系统看来玉女剑法还是符合自己目前的水平的。 顾祯有些心累,按照现在全真心法的进步幅度,那自己接下来一年中,这栏的武功都不会相差太大。 看向那本普通武功,上面写着‘全真剑法‘,顾祯眼睛跳了跳,又是全真教的玩意,顾祯真怕全真剑法也是那种入门简单,越往后越难得路子,不过作为剑法,应该不会吧。 对于全真剑法,顾祯只有一点点印象,那就是杨过学了点全真剑法,还有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是一对冤家,好像还可男子用全真剑法,女子用玉女剑法,两种剑法还可以合成一种叫什么的剑法,不过也不重要了。 所以这次轮盘上的东西对于顾祯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对,那个‘葵花宝典’你去死可以吗? 顾祯并不抱有任何希望,除了不要给顶级武功,其他都可以,想到这,顾祯心里忍不住流泪,两次了,整整两次了,两次都祈祷不要抽到顶级大奖,这在众多穿越者中也是顶级的奇葩了吧。 待顾祯醒来的时候,顾祯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古朴的书本,上面工工整整的用隶书写着‘玉女剑法’四个打字。 翻动着玉女剑法,感受着脑袋中的剑法,顾祯才发现这剑法虽然叫玉女剑法,但是不代表整个就是女人耍的剑法。 虽然有着几处剑招能够看出女人的影子,但是大部分剑招还是走的是一种灵动的路子,可挑,可刺,可劈,招式之间的变幻异常的灵动,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是一本不错的剑法,而且来的正是时候。” 第四十三章:出发 顾祯并指为剑,走了一遍玉女剑法后,才发现有些剑招自己根本使不来,该下腰的地方下不去,该劈腿的地方劈不了,总之许多讲究体型柔软的剑招顾祯使得非常吃力。 “靠,不练了,我对敌肯定不用这个剑法,太女人范了。”顾祯堪堪将整套玉女剑法完整舞了一遍后便放弃了。 直接将剑法收好,反正现在准备代师收徒收下温清,一会儿直接先传她这个剑法就好了,这剑法现在很适合她,顾祯都有点怀疑是系统专门给的了。 毕竟她的形体真的软,呸呸呸,想什么呢。 刚出门的顾祯看着手中的剑法,心里想着明日就要上临山了,她要是能懂一招一式以后就能帮上一些忙。 不过这剑法的来历自己要怎么说,说自创的,但是似乎有些说不通啊,看来以后拿出武功得找一个万无一失的理由了,要不然经常拿出武功很奇怪的,不过一会儿,顾祯就想到了一个理由。 顾祯看着隔壁温清的房间还亮着灯,嘴角微微一笑,将秘籍放回怀中直接敲响了温清的门。 温清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顾祯还有些奇怪,毕竟顾祯每到亥时后就会回到自己房内休息,直到早上醒来,就算是在野外过夜,顾祯也是亥时过后没多久就会入睡,唯一的例外就是那次去救自己和那次夜袭齐府。 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才让他打破自己的习惯而来。 “顾大哥,这么晚了,有事么?”温清并未邀请顾祯进门。 顾祯笑着说道:“是不是该叫师兄了,师妹。” 温清给了顾祯一个白眼道:“如果顾大哥是来取笑我的,那就请回吧。” 顾祯赶紧掏出怀中的书本道:“好了,你看这个。” 温清有些疑惑,接过那书后,只见书上写着四个字‘玉女剑法’。 “这是剑法?只是这名字……” 顾祯打断了温清的话,让温清继续看下去。 温清翻开扉页就是一段总纲,往后就是每一招每一式的讲解和小图,却是非常的详细,温清哪有见过这般详细的武功秘籍,顿时一页一页的慢慢细看着,似乎是沉浸在了那剑招中。 顾祯见温清有些着迷的翻了几页后便将手盖在温清翻开的书页上道:“行了,先别看了,你这样得看到什么时候。” 此时温清也回过神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将书本合上,准备递还给顾祯,顾祯却是摇摇头说道:“这是专门给你的,不过这原本不能给你,但是我字写得嗯,有些差,所以清儿,你一页一页地撰抄下来,这也也能让你记住。” 听了顾祯的话,温清却是迅速将那玉女剑法收回,她是真的喜欢这剑法,喜欢剑法描述的那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将剑法收下后,温清却是有些疑惑的问到:“顾大哥,就刚刚看的几页来看,这剑法似乎,似乎像是女子创造的,不知道……” 顾祯笑道:“师父虽然不在了,但是背后说他坏话好像也不太好,不过既然清儿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顾祯先是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才低声对温清说到:“师父他老人家年轻时候在东部和一个侠女有过纠葛……” 接下来的时间,顾祯就把魔改后的王重阳和林朝英的故事告诉了温清,当然故事中的张老七并没有王重阳那么伟岸,那名女侠也没有林朝英那么令人心碎。 在顾祯的故事中,张老七和那女侠的故事依然是两人的性格皆争强好胜,最终形同陌路,而那女侠也创造了这一门处处针对张老七全真剑法的剑法。 这剑法最后被张老七带回到了临山,终日研究怎么克制玉女剑法之类的。 当然最后结局是张老七身死,那克制玉女剑法之类的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听到顾祯说的故事,温清也是眼神迷离,唉声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令人惋惜,那名女侠呢?” “死了。” 两人无语,温清继续问道:“顾大哥说这玉女剑法是克制张掌门的全真剑法,那顾大哥可会?” 顾祯摇摇头,心里却道,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摇到全真剑法啊,谁让自己刚刚说嗨了,直接把全真剑法都说出来了。 随后转头看着远处的临山道:“师父自从来到临山后,却是没有再将这门功夫传下,至于这本剑法的剑招之类的,听师父说过他留在山门内,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 温清惋惜道:“可惜了。” 顾祯却是不在意,毕竟都是瞎编的,到时候抽中了全真剑法在说是从哪个山洞找到的就好了,现在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顾祯便说道:“这本剑法就放你那,今夜也不要看太久了,明日我们还要上山呢。” 温清点点头,待顾祯离去后,温清才将门关上,在屋内又迫不及待地打开这门剑法,细细品味了起来,觉得理解了一些,就以手为剑将那招使出,然后又皱着眉头摇摇头继续看着,直到天边渐明,温清才反应过来已经一夜过去了。 而自己竟然看着这本剑法看了一夜,站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的头部,推开窗户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却发现院子内已经有人起来了。 那不是顾祯又是谁,只见顾祯使得剑法轻灵飘逸,宛如仙子独立,温清一下子就明白了,顾祯使得就是玉女剑法。 看着顾祯使得剑法,虽然有些剑招顾祯使得让人发笑,但是温清还是从顾祯整套剑法下理解了一些东西,似乎昨晚困顿她的一些地方也随之解开了。 “醒了?还是一夜未睡?” 顾祯收剑看着温清问到,昨夜顾祯倒是睡得很好,早早的就起来了,准备练习一会儿剑法,但是没想到练着练着就练到了玉女剑法,而且舞到一半的时候就感觉温清推开了窗。 正准备停下的顾祯突然想到温清肯定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那自己舞一遍,说不定她就能理解些剑招了。 不过收剑后,顾祯就发现温清的眼睛有些肿,就知道昨晚温清肯定没有休息好,要么就是一晚都扑在了剑法上。 听到顾祯的问话,温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没等温清说话,顾祯看了看天空说道:“既然昨夜未睡,那么我们也不急这么早上山,你去休息会儿,待你醒来我们再上山。” 温清刚想说自己不用,就被顾祯打断,顾祯继续说到:“听我的。” 温清只能无奈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温清就推开了自己的门,似乎比刚刚精神多了,看着人都在院子里,于是径直来到顾祯的身边道:“顾大哥,我好了。” 顾祯点点头,温清看上去确实精神好多了,于是笑着说:“那就好,准备上山吧。” 说完后顾祯又看着面前愿意一起上临山的诸多人说道:“清晨的时候,我让七叶先行上山打听过山上的事情,现在占据着我临山山门的是五虎门,而现在临山上最大的门派天安堂堂主和五虎门门主亲如兄弟。 好在前段日子,天安堂的堂主朱思成带着大部分的天安堂人往玉虹而去,听说是去给玉虹山的玉虹派掌门过寿。 所以我们上山第一件事情就是迅速夺回我们临山派的山门,然后等着五虎门去找天安堂的人求救,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门派,其他都是些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顾祯话刚说完,众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随后纷纷点头表示知道后就跟着顾祯往临山而去,顾祯和温清走在前面,温清比划了几个剑招道:“这次换我帮你。” 顾祯看着越来越近的临山山道,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好。” 第四十四章:这是临山派 雪林山脉下,看着已经受重伤而倒下的一代江湖恶人‘血手屠龙’朱雄,彭瑜珺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彭瑜珺捂着被朱雄打了一掌的手臂很是艰难地站起来,坐在彭瑜珺身边的一个身穿官府捕快衣服的男人问道:“还好吗?” 只见这男人胸口处的衣裳已经被焚烧出了一个手掌的印记,而那胸膛上结结实实一个黑色的手印显得触目惊心。 彭瑜珺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丢给那个男人道:“比你好多了,你胸口受那朱雄一掌,南明离火功的火毒已经入体,我这只是在表面,并未侵入肺腑。” 那人将药瓶中的药全部灌入嘴里,随后抹了抹嘴角,不在意道:“不要紧,一点火毒罢了,你先用你的海月寒霜真气帮我压制下,娘的,这火毒可真是霸道。” 听了那个男人的话,彭瑜珺撇了撇嘴,但是还是坐在了那人背后,伸出手按在其背后,将自己极寒的真气渡入到其体内,一边帮其压制着这南明离火的火毒一边说到:“我说你刘向和曹信好歹都是享名已久的八大捕头,被朱雄带入到埋伏都不知道吗。” 这男子原来却是那天机门八大神捕之一的踏波神捕刘向,而彭瑜珺口中的曹信也是八大神捕之一,和彭瑜珺同在朱雀堂下的‘双枪神捕’。 刘向苦笑道:“都怪我,贪功冒进了,红袖提醒过我,但是哎。” 彭瑜珺却是继续道:“那几个人的来历你能感觉出来吗?我竟然感觉不出来。” 刘向忍受着体内一炎一寒两种真气地碰撞,龇着牙道:“我也不知,看其路数却不像中州武者。” 听着刘向的话,彭瑜珺却是将眉头一皱,不是中州武者的话,那就只有三种选择,一是跨海以西的极西之地,但是那边的人风格更加鲜明,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是极西之人,二是南方诸国,三就是海外神秘岛屿红莲谷之人。 一想到这,彭瑜珺却是急道:“若不是南方诸国之人,就是那红莲谷之人,如果是红莲谷的人,那就麻烦了。” 刘向也是皱紧了眉头道:“只希望千万不要是红莲谷的人,他们已经十年没有出现在中州了。” “那也只能等红袖和曹信能不能追到他们了。” 彭瑜珺话音刚落,一位女子就从远处施展着轻功来到了两人身边。 只见那女子身穿紫色对襟襦裙,只是裙摆稍短,漏出镶着金丝的靴子,墨玉般的青丝盘了个发髻,不长不短的青丝披在身后,发上插着一根碧水蓝的玉珠簪子,脸上不施粉黛,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 其手中拿着一把修长窄小的长刀,那刀微微弯曲,似剑却是刀,刀柄是红色的,刀鞘是黑色的。 不成想天机门肩负监督门内各大捕头的紫衣神捕夏红袖竟是这般出尘脱俗的女子。 “如何?”彭瑜珺收功后看着夏红袖问到。 夏红袖摇摇头,有些失落道:“本来就快追上了,却被人接应走了,来接应的人武功不差,且一些下作手段层出不穷,让他们跑了,曹信让我先回来报信,他跟去了。” 刘向接过天机门人递来的新衣裳,奇道:“竟然还有人接应,是中州武林人士的路子吗?” 夏红袖点点头,有些迟疑的说到:“是,似乎是商山” 刘向眼睛一眯,彭瑜珺闭着眼打断道:“要证据,确定吗?” 夏红袖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像,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像。” 刘向没有再接话,径直来到囚车旁,看着已经昏迷的朱雄道:“想不到有一天这‘血手屠龙’朱雄也会落在我们手上。” 说完之后就翻身上马喊道:“红袖,走了。曹信追不到估计会去江流和我们会和。” 夏红袖大声应了一声然后对彭瑜珺说道:“我先和刘向押解朱雄回京,你什么时候回来?” 彭瑜珺想了想,似乎也不太断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去,说道:“不确定。” 夏红袖叹口气道:“行吧,可能腊月我会去南方一趟,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把欠我的那顿饭给请了。” 彭瑜珺拍了拍夏红袖的肩膀,倒是笑了出来,爽朗道:“放心,这里记着呢。” 说完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夏红袖也是笑了锤了锤彭瑜珺的肩膀便和彭瑜珺道别,随后翻身上马策马跟上已经慢慢往前走了一会儿的刘向。 “刘向,你现在体内只是暂时被压制了,不想死的话少动用内力。” 彭瑜珺看着两人渐渐走远,还是大声提醒刘向注意自己体内的火毒,刘向听见了彭瑜珺的话,将手伸到空中摆了摆手。 等到那队人马完全消失在了路尽头,彭瑜珺才看着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是我的错觉吗,我刚刚一直感觉自己的真气和刘向体内残留的南明离火真气竟然在互相融合。” 感受到了手臂上火热的疼痛,彭瑜珺还是咧了咧嘴,暗自道:“这南明离火功真够霸道的。” 随后便吹了声口哨,将自己的马唤来后便一个翻身上了马,马带着彭瑜珺在原地转着圈圈,彭瑜珺在马上想了想,随后便朝着白马城方向策马奔驰而去,扬起了一地的烟尘。 —— 临山派的山门还是顾祯来时那般,似乎就像一个普通小户人家的院子一般。临山派占地其实并不大,但是临山派占据了临山最好的位置,那就是半山腰处一个小山谷,地势平缓。 临山门口站着两个佩刀的武林人士,目光如炬。 眼见着顾祯几人往自家山门而来,而且看上去并不是很友善,纷纷向前拔出手中的刀问到:“来者何人,此乃五虎门,若是识相的赶紧离开。” 顾祯根本当两人不存在,抬头看着那个牌匾,三个大大的‘五虎门’书写在那镶金的牌匾上。 顾祯还记得那晚他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在雨中回头看到的那古朴的牌匾,上面写着的‘临山派’三个字是那般的苍穹有力,如今却换上了这土到掉渣的镶金牌匾,一点儿都没有那种厚重古朴的感觉。 顾祯冷笑一声,剑已经出鞘,唰的两下,顾祯收剑站立看着那牌匾道:“这是临山派。” 过了大门,顾祯和温清等人继续往内走去,而那两名弟子早就倒在了地上,身体一直在抖动着,脖子上的血不停的流着。 顾祯没那能力划个血痕就让人死去,但是划破对方的喉咙,放动脉的血还是做得到的,尤其是面对两个心高气傲的杂鱼。 第四十五章:走神的话命可就没了 顾祯杀人闯门的行径已经惊动了五虎门的人。 五虎门的门主齐虎此时正在后院和自己第六个小妾培养感情,却被自己弟子打扰,本就心情很不爽,又听到弟子禀告说有人杀了看门弟子闯进了五虎门,齐虎更是火冒三丈。 但是齐虎并不傻,并不会气哄哄的拿着武器就上。 齐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到:“来者是谁可知?” 那名弟子摇摇头,不敢察看那床上的无限春光,只是低着头道:“禀门主,他们只是说来拜山门的。” “拜山门?哼,好大的口气。”齐虎已经穿好了衣裳,拿起床边的齐眉棍,复又坐回到床边,将床上的美人拥入怀中,单手尽情的在其身上游走,一边说到:“朱大哥还未回来吗?” 那弟子知道齐虎指的是天安堂的的‘独眼刀王’朱思成,回到:“未曾,算算日子约莫还有半月的光景。” 齐虎点点头,起身道:“带我去会会那拜山门的人,走。” 齐虎心里并未将那什么拜山门的人放在眼里,自从联手将临山派灭了后,在整个三山地界,哪个武林人士不给他面子? 要知道他可是临山上仅此于天安堂的第二大派掌门,小小的不知名的武者竟然想从自己这里博得名声,倒是想的很美。 打定主意要给对方难堪的齐虎浑身散发着无穷的自信。 此刻在五虎门的正院中,顾祯被十几个五虎门的弟子围着,张七叶等拿着武器在顾祯和温清的身后围成了一个半圆正紧张的盯着那些人。温清提着那把温家祖传的剑,看着顾祯的背影,似乎并未在乎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祯闭着眼,脚尖时而抬起,时而放下,似乎是在寻找一种节奏,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不过并未有人听清。 当周围嘈杂声音渐渐安静的时候,顾祯知道是正主到了,顾祯慢慢睁开眼就看见正堂门口站着一个看似文雅的中年男子,手握一根齐眉棍,想必这就是那五虎门的门主,齐虎吧。 “敢问少侠是?” “杜小帅。” 顾祯面带笑容,齐虎满脸黑线。 “少侠何故耍老夫?” 顾祯咳了一声,收了笑容道:“敢教齐门主知道对了,齐门主姓齐,不知和那白马城中的齐家有何关系? 齐虎不知道对方为何会问这个事情,冷哼一声不屑道:“毫无关系。” 顾祯点点头,突然拔剑说道:“齐门主想要知道在下的来历,不如亲自打过,到时候在下自然会告诉齐门主的。” “小子猖狂!” 齐虎似乎感觉到自己被对方耍了,而且看对方的神情,似乎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顿时老脸有些挂不住,喝骂一声后便一招直捣黄龙向顾祯攻来。 顾祯居然没有动,看到顾祯没有动,温清只是疑惑,齐虎也很疑惑。 他为什么不动? 那一瞬间很短,就在齐虎的棍子快要到了顾祯身前之时,齐虎却率先变招,看见齐虎变招,顾祯连忙收住了往后了一点点的右脚,本想骗其直来,自己凭剑的灵活欺他近身,却不想他却变招了。 齐虎变招是摸不透顾祯为什么不动,而主动变招却是失去了很不错的机会,但是他却选择了谨慎。 齐虎的变招直接将一招直捣黄龙的实招变成了虚招,一根棍子化为了三四根棍子,顾祯并不想费心去分辨哪个影子是实,哪个是虚。 顾祯直接将身子往右方移动了几尺,顾祯移开的瞬间,那三四根棍子的虚影却都汇聚在一起重重打在顾祯先前站的位子,那地上的青石板却是直接裂开了一道缝,看来这齐虎的力道挺大的。 顾祯的剑已经出鞘,而齐虎的棍子已经凌空反打,横扫而来,顾祯却是剑尖抵住那横扫而来齐眉棍,受力之下,却是翻身向后。 翻身之后,落地一个下腰躲过接连横扫而来的齐眉棍,下腰的同时脚尖斜踢,这一招却是最普通最简单的一招,而齐虎却被顾祯这一脚踢在手腕,齐虎并未闪躲顾祯这一脚。 一脚既得,顾祯不放过齐虎棍法混乱的时候,剑锋扫过,齐虎横立棍子挡住,顾祯剑锋顺着棍子划过,齐虎连忙双手松开,正想抓住棍子,却不想顾祯剑招回的非常迅速,一招回剑上挑却逼的齐虎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齐眉棍。 见去掉了齐虎的棍子,顾祯倒是有些得意,退让四招后却是两招将其武器击飞,只是场面似乎并不像顾祯想象的那样。 失去了棍子的齐虎并未慌张,手掌并拢却是一掌刀姿势,侧身避过顾祯的剑锋,一掌切上顾祯的手臂,顾祯回剑防守。 谁也想不到齐虎这一掌却是空中迅速下探,欲切上顾祯的小腹,而一脚往前探出,迅速前倾弯腰,另一掌却是急切顾祯的脚踝。 出乎顾祯意料的是失去了齐眉棍的齐虎似乎比拥有齐眉棍的他更加的厉害些。 顾祯却是不慌不忙,双脚蹬地,原地腾起闪过齐虎两记手刀,落下之时,剑先落下直插地面,齐虎双脚往后蹬,闪过顾祯这招落剑。 随后顾祯双手按在剑柄,用内力推动着剑旋转几圈,将碎石卷起,顾祯横架剑身,一招顺水推舟穿过碎石灰尘的遮挡直奔齐虎咽喉而去。 齐虎左挪右闪皆将顾祯的剑锋避开,双手还左右开弓一记记掌刀切在顾祯的剑身上,加上齐虎力道颇大,顾祯的剑势到了后面竟然有些不稳。 顾祯心中气恼,本想快速解决齐虎,却不想其手上功夫这般厉害,但是此刻顾祯再又一次将齐虎逼退三四步后却是收剑不再进攻。 顾祯收剑横举着道:“不曾想善使齐眉棍的齐门主竟然拥有这般精妙的手上功夫,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齐虎松开自己的双手,气息有些乱,虽然自己的掌刀功夫是一门不错的功夫,但是自己从不轻易示人,如今对方剑锋凌厉,逼得自己放弃了齐眉棍,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掌刀功夫。 却不想在对方手里依然占不到便宜,除了刚使得时候赚到了一个对方毫无防备的便宜。 齐虎调整了气息,然后冷冷的看着顾祯,心下有些烦躁,怒道:“既然知道厉害,那就趁早滚吧。” 顾祯将双眼闭上,又瞬间睁开,咧开嘴道:“真当我在抬举你呢,本来就只会有一种结局,那就是你死。” 说完,顾祯的气息却是一变,全身涌现了无穷的杀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顾祯几步往前,一剑从左上往右下切去,齐虎一个侧身然后一个后溜躲过顾祯又一剑的直刺。 只见顾祯一剑又一剑的攻击着齐虎的各个方位,手中的剑用着刺,挑,戳,砍,劈,撩,崩,截,绞,扫等招式绕着齐虎游走,这边齐虎手刀一下,顾祯一剑便绕其空门,逼其回防。 和顾祯纠缠了十几招后,齐虎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年轻人的剑招如此的精妙,剑法也是非比寻常,莫不是哪个顶尖门派的弟子外出游历? 顾祯见齐虎眼神有些迷离,嗤笑一声道:“走神的话命可就没了。” 第四十六章:夺回临山派 顾祯的话一说完,倒是给齐虎提了个醒,齐虎赶紧往后欲拉开一丝距离,却不想顾祯剑尖飞点刺出一剑,齐虎失神之下竟被顾祯刺中肩胛。 齐虎咬着牙,双手抓住顾祯的剑带着顾祯一同往后退,顾祯不曾想这齐虎竟这般做法,顾祯欲抽剑离身,而齐虎趁着顾祯这劲已经与顾祯近身,双手一探就是往顾祯小腹处就是两记掌刀而去。 两人距离已经非常近,提剑防御却已经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顾祯把身子一歪,顺势使了一记碧波掌法,对于自己的第一本外功,顾祯可没有忘记。 待齐虎欲再向顾祯发动攻势的时候,顾祯的掌已经打在齐虎的腰上,在顾祯这一掌的作用下,齐虎腾腾的往后退了几步。 顾祯不放过这机会,接着几步便又来到齐虎身边,双手一递一交,从右手持剑变为左手持剑,一招提剑问路剑法的‘河水萦带’,眼见剑锋的寒光近在眼前,齐虎瞳孔一缩就准备往左闪避。 却不想顾祯这招只是个虚招,逼得齐虎往左走,却是立刻被顾祯欺身挡住去路,右上往其腰间一拍,又是一招碧波掌法击在其腰间,齐虎吃痛之下叫了一声,便往后倒退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齐虎本以为这般已经结束了,对方已经达到了拜山门的目的,正准备说些话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刚一抬头就看见那剑往自己刺来。 顾祯的这一剑出乎了五虎门所有人的意料,但是众人已经来不及呼喊,就连齐虎都有些懵,顾祯那剑直接刺进了齐虎的胸口,齐虎双手抓着顾祯的剑,瞪大着双眼,似乎不相信对方竟然会杀了自己。 而此时那十几个五虎门的弟子纷纷举着棍子,但是温清等人也纷纷拔剑对峙着,顾祯抽剑,看着被一个弟子扶着的齐虎冷冷道:“你估计一会儿就要下去报道了,但是总要让你死的明白些。” 齐虎现在双手无力的摊在一旁,嘴里不停的向外吐着鲜血,而那名弟子正奋力的帮齐虎堵住胸口的伤口。 “这里,是临山派,鄙人乃临山派第二代掌门,顾祯。” 顾祯环顾着五虎门的人,这段话是一字一字从顾祯嘴里蹦出来的,说完之后,顾祯收剑站在了正殿前的石阶上继续道:“我来,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们可以滚了。” 然后顾祯看着都快把眼珠瞪出来的齐虎,蹲在其面前道:“意外吗,刺激吗?当你们敢于举起屠刀的时候就要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死在屠刀之下。” 齐虎似乎想说话,张开嘴说着:“你……张老……西……西……” 但是刚说了几个字,指着顾祯的手就无力的垂下,而齐虎死前转头看着那个待在自己身边的弟子,双眼无神。 顾祯略带深意的看了那弟子一眼,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不让齐虎说完那句话。 感受到顾祯的眼神,那名弟子微微抬头,并未直面顾祯,求饶道:“还请顾掌门能放我等师兄弟离开。” 顾祯笑了,笑的很开心,但是却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用剑回的,一剑透入那名弟子的心脏。 看着那名弟子的表情,顾祯知道他心底有很多疑问,顾祯靠近其耳朵边轻声说到:“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做小动作了,也不要告诉我你是哪里的人,我就是想杀你。” 顾祯拔出剑,用齐虎的衣服将剑擦拭干净后,看着那些个不知道该干嘛的弟子心里叹气,想着这五虎门的凝聚力真差,还没有人家齐家好,以后自己的临山派一定要注重这个。 顾祯扫了每个人一眼道:“现在,你们有谁能告诉我,临山派之人的尸骨何在?” 顾祯的话问完,并未有人回答,而是都有些迟疑的往门外的方向挪去,这人太不讲道理了,随便一剑就杀了一个人,没看见连门主和大师兄都被他杀了吗,自己这些小杂鱼还不赶紧跑。 看到他们的动作,顾祯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没有人回答,一个人都别想走。” 顾祯的话刚落下,张七叶就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处,‘吱呀’一声,大门已经被张七叶和宋方关上,并且拿着刀剑守在门口。 似乎是屈服在顾祯给的压力下,一个五虎门的弟子将手中兵器扔掉大声地喊到:“西南那个坡地,埋在一个大坑内。” 顾祯听到后,点了点头道:“七叶,放他们走吧。” 门口的张七叶应了一声便打开了大门,看着大门打开,五虎门的人皆松了一口气。 见顾祯并未有继续纠缠之意,一群人皆一拥而去,顾祯却是突然喊道:“若是在临山再遇见各位,那就休怪本掌门的剑不讲道理了。” 顾祯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脚步似乎更加的快了,连那些来当帮工做事的平民也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留下了一个空空荡荡的院子。 “竟然就这么走了。”温清来到顾祯边,还是有些不相信。 顾祯摇摇头,道:“人心不齐,齐虎本就不是这块料,而五虎门也不是天安堂,天安堂才是真的威胁。” 顾祯站在石阶上看着属于临山派的院子,有些恍惚,当初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就在那石阶下方,旁边就躺着曾经临山派的掌门张老七。 “掌门,您看我发现了什么。”宋方从后院跑来,看着顾祯脸上还泛着一丝微红,还有些不知所措。 在宋方带路之下,顾祯发现了齐虎房内那个女人,说实话顾祯看到的那一瞬间有些失神,但是一会儿就回过神有些厌恶的摆摆手道:“问出家在何方,愿意回去送其回去,不愿分些银两让其离去。” 顾祯吩咐完后,宋方就带着已经穿好衣服的女子离开,在经过顾祯身边的时候,那女子还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含着泪水看着顾祯。 闻着其身上的香味,顾祯转过头挥了挥手,那女子就被无情的带走了,至于是回家还是自行离开,这不关顾祯的事情。 “你们男人喜欢这样的?”温清看着被宋方带走的女子问到,语气中没有其他任何意思,她以前在白马的时候路过城东那片烟花之地看到的女人很多都是这般模样,无数的男人天天在那里乐不思蜀,所以她有些好奇。 可是顾祯不知道温清有没有别的意思,连忙说道:“那是齐虎的口味,我可不是。” 温清哦了一声,又继续道:“那顾大掌门你呢?” 顾祯咳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知道。” 温清并未在回话,而是进了房间闻了闻道:“房间香味挺浓的。” 顾祯掩住口鼻拉过一旁的张七叶道:“找清儿拿些银两将这房间物件全部换一遍,然后拿檀香曛三天去去味。” 张七叶偷偷笑了声然后才假装被呛到掩盖自己偷笑的事实,顾祯也不管,踏入房间皱着眉头问:“你们女人都喜欢这么浓的香吗?” 温清回身道:“我可不。” “那你?” 温清看了一遍屋子后便出了这间屋子,然后指着旁边那间说道:“我住那里吧。” 随后才回头看着还在房间内的顾祯笑着说到:“檀香。” 说完便往旁边走了几步,推开了那间房的门。 第四十七章:再次出现的彭瑜珺 临山派的院子并不大,三进的院子,出了临山派的大门,往西南而去是一处乱石遍地的陡坡,与其他地方想比这里的树木也瘦弱了几分。 清晨。 顾祯盘腿坐在一处土堆旁,并未有任何人和他待在一起,顾祯就这么一个人面对那土堆。 喝了一口酒后,顾祯一只手晃着酒壶,另一只手拿着树枝扒拉着前方坑里的纸钱,好使得其燃烧的更加充分。 顾祯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这土堆,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和身份在面对里面的那些亡魂,自己的掌门位置他们会不会承认? 里面没有一个人是顾祯认识的,也没有一个人是顾祯见过的,毕竟那些尸体顾祯怎么会去仔细看。 也许这就是命运? 顾祯将那枚印章拿出,翻动着那印章,心里想着也许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吧。 起身时,顾祯还有些头晕,贫血是顾祯前世就有的毛病,稳了稳心神,顾祯又喝了一口酒后便将酒壶中的酒洒在土堆前。 看着随风飘散的纸钱碎屑,顾祯将酒壶别回腰上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既然被命运安排,也反抗不了命运,那我就接受这段人生吧,希望你们保佑临山派,也保佑我。” 顾祯刚转身准备离开就看见温清远远地站在一颗树下,似乎是在等着顾祯,顾祯来到温清身边,温清问:“还好?” 顾祯勉强给了温清一个微笑,不置可否,转头看着身后那土堆笑道:“也许以后我也埋在那里呢。” —— 顾祯夺回了临山派的山门后,并未有实质性的动作,也并未找其他那些门派的麻烦。 那些门派听到临山派竟然还有遗留在外的人,而且现在还带人杀了回来,更是杀了那五虎门的齐虎,那齐虎在这临山地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皆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其他门派在之前灭临山派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出了力,如今皆有些忐忑,但是又互相防备着,毕竟每家之间的摩擦和龌龊都有不少。 更何况天安堂的朱思成还未回来,更没有领头的人了,但是临山派却是近半月的时间没有和其他门派交流,更没有打上门。 而顾祯这半个多月做的事情就是将那西南方向土堆的地方用围墙给砌了起来,还给那土堆修缮。 但是顾祯并未将张老七亲自挖出,而是看在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埋在了一起,在挖开强制分开岂不是惹得大家不开心,既然会不开心,那就不挖了。 那围住的地方门外,一个巨大的石碑立在门口,标明了这是临山派历代掌门和死去的弟子魂归之处,简单来说就是临山派的祖传墓地。 剩下的就是练武。 半个多月,顾祯一直在精简提剑问路剑法,还有练雌雄双侠剑法,至于全真心法,依然进展缓慢。 温清也练着全真心法,毕竟全真心法万金油,而玉女剑法温清却是越来越熟练了。 至于张七叶等人,顾祯还是要求他们熟练基本功,以及将从五虎门中搜出来的《吐呐三诀》作为他们的内功心法入门,还有以前临山派的《临山剑法》顾祯也在五虎门中搜了出来。 本来他们在长风镖局属于后备的力量,而长风镖局武学也并不高深,一本基础的内功心法非长风镖局中坚之人是不予传授的,所以他们中也就只有宋方和张七叶学了些基础吐纳心法。 现在搜出的这本《吐呐三诀》正适合拿给他们进行内功入门,而《临山剑法》也被顾祯丢给他们作为剑法基础,毕竟其本来也就是基本剑法,在顾祯看来今后临山外门弟子用这两门武功进行入门就很合适。 而全真心法顾祯是打算以后丢在内门当刚入内门弟子的基础内功,这样以后顾祯的临山派内门弟子基础底子将打的很不错,到了一定阶段,就是被长老什么亲传弟子就可以传授更高级的内功心法了,当然具体得看顾祯以后的手气了。 顾祯现在身上就那么几门武功,两门内功,三门剑法,一门掌法。 而顾祯得来的‘提剑问路剑法在顾祯以后的规划中,放在内门太低了,放在外门又有些高。 不过顾祯还是打算将其当成以后外门弟子的进阶剑法,而现在张七叶他们除了进行内功的基础打造,就是在练习临山剑法,至于提剑问路剑法,现在还不是时候。 —— 午后。 此刻顾祯正站在临山派的大门外,看着大门发呆。 “顾大哥在想什么?” 温清刚从山下回来,从临山正门下山,趋步未有二里,转而右下便有一处清潭,水清,不知几深,树林茂盛,温清常往该地习武。 顾祯指着墓地与现在临山派院子中间的地方说道:“往后将这块地拿来建个花园以及练武广场。” 然后又指着临山派东南的斜坡道:“这里建些弟子别院。” 随后又往远离山门的方向后退了几步道:“再将大门外移,中间弄个大广场。” 又指着临山派后的山坡道:“再往后一层层的建院子,那是以后内门和我们住的地方。” 顾祯如数家珍般的将自己对于这未来临山派的规划一处处指给了温清,说的有些尽兴,还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些草图。 温清看着顾祯认真的模样,轻声笑着说到:“不曾想你考虑的这么远。” 顾祯放下树枝道:“提早规划,以后才不会乱。” 温清拿过顾祯刚刚的树枝,将顾祯画在地上的草图大大的打了个叉,然后说道:“别想这么多了,有些剑法上的疑问,我想请教顾大哥。” 听到温清的来意,顾祯连忙说道:“好啊,边走边说。” —— 一匹快马猛地停在了临山山脚,高高扬起的前马蹄重重的砸在地上,荡起无数的烟尘。 待烟尘散去,马上坐着的就是那赶来的天机门银铃神捕彭瑜珺,那次和刘向以及夏红袖分手后,彭瑜珺本想继续奔向白马,毕竟在她看来,她相信那次九重天的出手相帮是一次偶然事件,而不是温清或者是那顾祯和九重天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需要来到白马,一方面保护温清,一方面防止温清做傻事。 但是就在离白马不远处的时候,彭瑜珺又被叫走了,这次还是因为刘向体内的火毒,压制南明离火真气中火毒的海月寒霜内力连三日也坚持不住,便消失了,而刘向体内的火毒似乎更加的霸道了。 夏红袖没办法,只能将彭瑜珺叫回,凭借着彭瑜珺每日使用真气替刘向压制火毒坚持到了河津城,在被白虎令主蒙代亲自接手祛除刘向体内火毒的工作后,彭瑜珺才得以抽身离开,返回白马。 但是彭瑜珺到了白马后已经是齐家被灭门半月后了,前几日彭瑜珺刚来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满脸的不相信,但是在现场勘查了齐府的旧址以及勘察了那些烧焦的尸体后,彭瑜珺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第四十八章:故人相见 看着高耸的临山,彭瑜珺拍了拍有些焦虑的马匹,今天的彭瑜珺早已经换了衣裳,不再是那斗笠劲装的装扮,而是换了一身普通女子的衣裙,别有一番风味。 “不曾想事情到了这一步。”彭瑜珺下马牵着马往临山上而去,彭瑜珺心里并不希望齐府那一把火和温清有关,如果真的是温清做的,那也没什么,就算是两个齐家也没什么。 如果不是温清做的,那自己权当来叙叙旧的。 但是对于从小长在天机门这样地方的彭瑜珺而来,她只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只要她关注了这件事情,那么她会追究这件事的真相。 而知道真相后的处理决定则是按她内心来办了,她这些年办案子没少放了些恶贯满盈的人,也没少捏造证据诬陷他人。 她并不是什么铁面无私的人。 若真是你做的,你何时变得这般残忍了? 彭瑜珺看着渐渐靠近的临山派大门,嘴角勾勒出一道微笑,若是那个人帮你做的,那你竟然会同意他这般做,那你们的关系怕是不一般。 既然你信任他,相信他,那我就选择不信任他,不相信他。 这样想想似乎真的挺有意思的,而此刻彭瑜珺却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彭瑜珺突然的掩嘴一笑,随后便咳了咳,收起了笑容。 “烦请通报,天机门朱雀令主门下银铃神捕彭瑜珺前来拜访顾祯顾掌门,目的是调查齐家灭门一案,特来邀请顾掌门往天机门一行。”彭瑜珺径直来到临山派大门处,现在临山派大门处每天都有长风镖局那几人轮流值班。 今日值班的是宋方,宋方听到彭瑜珺的话却是一时间楞在了原地,因为他被吓住了。 “烦请通报。” 彭瑜珺再一次强调,宋方终于反应过来,冲到院子内就是喊着:“掌门,大事不好了。” 彭瑜珺将马绳拽紧,反正几日后自己也要去南方一趟,离开后怕是很难再见面,我便看看是何种人物让你换了一幅模样。 看着顾祯和温清从远而来,彭瑜珺慢慢收回了嘴角的笑容,而是换上了一幅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的表情。 温清走近后却是有些犹豫,就在顾祯欲说话的时候,温清却是突然喊道:“周姐姐,是你。” “是我。” 温清看到彭瑜珺的瞬间,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小女人,快步跑到彭瑜珺身边,挽着彭瑜珺的手问道:“周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彭瑜珺笑道:“好久不见。” 顾祯看着两人说着话,站在门口神情并不轻松,看到两人已经结束了对话,顾祯往前走了一步道:“不知彭捕头登我临山派有何指教?” 江湖中无论是大门派还是小门派都对天机门毫无好感,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刚成立那会儿对武林中的铁血清洗,更因为大家同为练武之人,你们却成为朝廷的走狗,像疯狗一样撕咬着武林人士。 因此只要天机门人到的地方,武林中人并不会多给面子,没有添乱就不错了,更何况如今的天机门已经不同往日,受到冷眼已经是颇为平常的事情了。 做为一个武林门派的掌门,顾祯对这些事情早有了解了,因此本着入乡随俗的想法,顾祯那幅拒人千里之外,一脸劳资不高兴的表情就展现的非常自然,一点都不突兀。 “前来和顾掌门了解一些事情。”彭瑜珺收起了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顾祯,这个顾祯她查了很多遍,但是却什么都查不到,仿佛这个人是突然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任何过往。 能查到的就是顾祯第一次出现是在临山山脚处的下山村,然后就是在白马城中混日子,最后参与到长风镖局的事情。 对于神秘非凡的顾祯,彭瑜珺很有兴趣。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起了好奇心,那么接下来就是爱上这个男人。”顾祯看着彭瑜珺的眼神,这种眼神他早就看过了。 前世他有个朋友,虽然是个高富帅,但是总是把自己弄的很穷很神秘,那些女人和他相识后,随着相处的深入,纷纷对他露出了这种眼神,然后就这样钓到了许多妹子。 难得自己现在也是高富帅了? 彭瑜珺冷笑一声道:“想不到顾掌门也喜欢研究人。” “偶有涉猎。” 待顾祯和彭瑜珺两句话说完,温清已经从遇到故人的喜悦中回过神,径直退到顾祯身边,看着彭瑜珺,有些失落道:“周姐不对,彭捕头倒是瞒了小妹许久。” 温清的动作,彭瑜珺看在眼里,略带歉意的说到:“小妹,希望你能理解。” 温清点点头,随后转身对顾祯说到:“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然后也不等顾祯回答,便径直进了大门往后院而去。 “失去了所有,用了许久时间平复心里的创伤,突然见到曾经姐妹之情的姐姐,顿时让她觉得她不孤独,可是才发现那个姐姐却是欺骗了她这么久,连身份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顾祯看着温清的背影渐渐消失,转身背对着彭瑜珺摇着头说着。 随后才背对彭瑜珺比了个‘请’的手势道:“请把,八大神捕之一银铃神捕。” 彭瑜珺却是不在意,几步便跟上了顾祯,在顾祯身后似乎是提醒道:“她还有你。” 顾祯顿了顿,并未回答。 —— 当天彭瑜珺只告诉了顾祯她是来了解齐府的事情的,但是当下就被顾祯挡下,告诉她,齐家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请彭瑜珺离去。 但是最后彭瑜珺还是在临山派住了下来,没有理由,顾祯赶不走她。 “怕是来者不善。”顾祯坐在后山瀑布边喝着酒看着正在练着剑的温清有些忧虑,时不时瞥向临山派的方向。 温清并未停下剑招,而是道:“她……不会这般绝情的。” 顾祯喝了一口酒,眯着眼道:“身为天机门的八大捕头,却追着小小的齐家浪费时间,还真有意思,若非是因为这件事中有你这个妹妹的身影,估计她连正眼都不会看。” 温清收剑,站在瀑布边看着临山派的方向道:“有我在,她不会不在意我的感受的。” 随后温清继续说道:“她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多留,快步往临山派走去,路过彭瑜珺身边的时候也并未看其一眼,停下脚步的彭瑜珺看着温清的背影叫到:“小妹。” 温清停下了脚步,并未回头,而是略有迟疑道:“彭捕头有何见教?” 彭瑜珺闭着眼摇摇头道:“没事。” 随后温清离开,彭瑜珺也来到了顾祯身边,将顾祯的酒壶夺来,斜靠在一边的树旁眼神有些迷离,说到:“一日过去了,小妹气还未消么?” 顾祯气愤自己的酒被夺走,又听其说这话,嘲讽道:“清儿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竟然还这般问。” 彭瑜珺斜眼看了看顾祯,嗤笑了一声道:“至于吗,不就拿了你的酒,给你钱。”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枚碎银子将其丢给顾祯,看似简单的一掷,却让顾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顾祯伸手接过银子,顿时一股大力从银子上传来,顾祯迅速站起,往后猛地退了四五步。 用力握紧那枚碎银子,感受到那银子上的寒气,顾祯差点打了一阵哆嗦,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冲进了顾祯的体内,顾祯疯狂的运行起全真心法,幸好全真心法是道家纯正内功心法,且中正平和,而且那股冰冷的寒气并没有多少,倒是让顾祯缓了缓几息便将体内的寒气祛除干净。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顾祯看着自己刚刚退了几步的痕迹,将手背在身后,并未看向彭瑜珺,却是说着:“技不如人,彭捕头有话直说吧。” 彭瑜珺其实也有些惊讶,虽然自己只是试探之意,却没有想到顾祯只花了几息的时间便将自己注在那碎银上的一丝极寒真气化解了,看来其内功修为也是不差的。 第四十九章:都在互相演 “齐家,你怎么杀的人,怎么放的火?” 顾祯不屑的一笑,随即转身欲离去,但是彭瑜珺速度更快,一个折身便已经挡在了顾祯面前,顾祯看着面前的丽人,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笑容,似是嘲讽,似是不屑道:“早说过了,什么齐家,我不知道。” “没用的,几乎全白马城的人都可以指证。” “那还是请彭大捕头带着证据来,将我抓到你们天机门的天牢中去。我临山派并不是名山大派,只是山野小门,自然是不敢对天机门说一个不字的。”顾祯绕过彭瑜珺便往临山派走去。 彭瑜珺转身看着顾祯道:“小妹参与了吗?” 顾祯停下脚步,道:“你说呢?” 随后两人无话,顾祯离去,只留下彭瑜珺一个人看着那并不磅礴的瀑布,看了一会儿却是突然说到:“我很好奇,你和他。” 彭瑜珺身后传来温清的声音,温清并未回答彭瑜珺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到:“连我也要抓么?” 彭瑜珺转身抓着温清的肩膀说到:“小妹,我当年的难言之隐请你理解。” 温清将彭瑜珺的手拨开,和彭瑜珺错身而过,平淡的说到:“既然周姐姐你知晓齐家的事情,那你肯定也知道我长风镖局的事情,既然周姐姐你要调查齐家的事情,那你可以先调查长风镖局的事情吗?算是看在我这个当年的妹妹的份上可好?” 彭瑜珺拿起那个抢来的酒壶猛地灌了一口道:“算了算了,不演了,演不下去了,本就不想调查齐家的事情。 一开始路过白马,想着多少年没有见过你了,便想去长风镖局看看你和温伯父,但是却不想长风镖局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在齐家门口看到你抬棺上门理论。 当晚我就想直接杀了齐家那人替你报仇出气,但是天机门内部传信,我那时不能久待,半夜赶回的时候却是差点没有见到你,幸好飞……有人出手救了你们。 本想第二天去找你,但是却收到我天机门求救信号,再来白马城之时齐家已经被火烧了,而你的消息也只有离开了白马城,最后还是在一个茶摊得知你和顾……顾掌门回了临山。” 彭瑜珺快速且清晰的将这段话说给了温清听,随后便又靠在了树上叉着手看着一边摇晃的杂草,似乎是宝贝似的。 彭瑜珺的话一落,温清却是噗嗤一声笑了道:“姐姐你果然没有我坚持的久。” 听到温清的笑话,彭瑜珺先是一愣,然后想到一些事情,哼了一声道:“怕是那顾掌门的主意吧,合着咱们互相演呗。” 温清上前挽住彭瑜珺的手臂继续说道:“谁让姐姐你一来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那么吓人,好在顾大哥并没有被你唬住。” 彭瑜珺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和他?” 温清摇摇头道:“顾大哥是我的恩人。” 彭瑜珺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叹口气说到:“本想亲自替你报仇,却不想那顾掌门事情做得这么彻底,若是五十年前的天机门,那这件事情是必须要查到底的,但是现在的天机门已经不是以前的天机门了。” 温清看着彭瑜珺的眼睛,露出很是关怀的眼神道:“过的不舒服吗?” 彭瑜珺摇着头,道:“那倒也不是,只是没有被骗进去前说的那般自由自在。对了你和顾掌门怎么认识的?” 随后温清就和彭瑜珺坐在瀑布边将各自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互相说了便,两人听着对方的经历都是一阵唏嘘。 顾祯在临山派后门处垫着脚看着遥远的悬崖边,却是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两个人影坐在一起,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是谁先撑不住的,若是清儿先撑不住那不就落于下风了?” —— 第二日,顾祯和温清两人是亲自将彭瑜珺送到临山山脚的,顾祯还是一脸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温清和彭瑜珺颇有些不舍的说着话。 彭瑜珺看向顾祯,倒是有些想笑,但是还是故作严肃道:“既然这事情和顾掌门毫无关联,那请恕在下叨扰了。” 顾祯扯了扯嘴角道:“咱们还是别演了吧。” 彭瑜珺给了顾祯一个白眼道:“不过下次顾掌门杀人前最好调整好心情,还有最好不要被人看到。” 顾祯眼皮一跳,扬扬眉。 “多谢彭捕头指点。” 虽然顾祯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天机门八大捕头之一,但是温清却是很不舍得,毕竟相隔多年,两人才相遇,本想多相处些日子,但是彭瑜珺却要急着离开。 彭瑜珺看向温清道:“小妹不要不舍,现在这样的情况,既然已知你在临山派,那有空我会经常来的,近来门内事务繁忙,还请小妹不要责怪。” 温清摇摇头道:“姐姐好生照顾自己。” 道别完,彭瑜珺就翻身上马,然后掉转马头准备离去,却是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对着顾祯说到:“顾掌门,这枚物件我就帮你收着,这物件的主人顾掌门还是不要去探查的为好,更不要和其牵扯上任何关系,这算是小女子给顾掌门的忠告。” 顾祯细看,那不是自己私自留下的一枚花瓣型的暗器吗,什么时候被彭瑜珺顺走的顾祯都不知道,刚想喊什么,彭瑜珺却已经策马而去,留下一地烟尘。 顾祯还是心有不甘,用尽力气喊道:“你不知道这般说更让人有好奇心吗?” 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远,但是远方还是传来了彭瑜珺的声音:“死后有的是时间好奇。” 顾祯看向温清道:“你姐姐是不是在威胁我?” 温清掩嘴笑着,随后说道:“姐姐既然说不让我们去探查,那就不去,姐姐还是值得信任的。” 顾祯不置可否道:“清儿,你这般听她的,我可不会。” 说完,顾祯便快步向临山派而去,温清则趋步跟去。 刚走了没一会儿,张七叶就从山上跑下,眼见着顾祯上山,赶紧来到顾祯身边急道:“掌门,天安堂‘独臂刀王’朱思成回来了。” 听到这话,顾祯眼睛一眯,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道:“第二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走,回山。” —— 先不说顾祯这边如何应对朱思成的事情,看向另一边,刚从临山策马而出的彭瑜珺刚离开没多远就看到远方一只雄鹰飞来,彭瑜珺急忙勒住胯下的宝马,伸出手,嘴里吹着一种特别的调子。 那只雄鹰在天空盘旋了一会儿便俯冲而下,随后扬起翅膀缓缓停在了彭瑜珺的肩膀上,彭瑜珺将其腿上绑着的信取下,然后猎杀了一只野兔丢给那只雄鹰。 这只雄鹰是天机门朱雀令主宁嘉鱼所养,专为用在向其手下两位大捕头传信,而且传的几乎就是不能违抗的命令。 “难道师父也来了西南?” 彭瑜珺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话后便将那封信取出,只见那信上写着‘白马齐家卷宗已封,非临山掌门所杀,停止调查,速往南海岸。’ 将那封信件毁掉,彭瑜珺才看向临山的方向,看不出是喜是悲,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般通天的手段,倒是有些小瞧你了,可是师父为什么替你说话呢,而且消息得到的这么快。” 彭瑜珺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策马离开。 第五十章:弱鸡的野望 临山后山接近山脚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建了一处宅院,红砖绿瓦,远远便能看见其扬起的屋檐。 在临山上曾经有个叱咤整个临山的门派,其名唤作天安堂,其祖师本是南方诸国之人,流落大燕境内,陷于山贼窝,后侥幸得到一本刀法,带领几个心腹在临山上占山成立了天安堂,自号天安一刀。 后天安堂传下三代,临山派建立,天安堂自此屈居临山派下,直到四代堂主朱思成灭了临山派。 如今在临山地界,天安堂就仿佛中州地界中天合教的地位。 天安堂后院的水亭中,‘独眼刀王’朱思成正专心致志的在水中钓着鱼,只是微闭着那只仅存的眼睛,看不出其心情的好坏。 身旁一个身着青色劲衣的弟子抱着一把开山刀,这是朱思成的爱刀,而朱思成身后一个天安堂的弟子正在将这半个月临山上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告给朱思成听。 听完这名弟子的述说,朱思成慢慢睁开眼起身,将手中的鱼竿丢入湖中,立马就有一名天安堂弟子纵身一跃进入池子中将鱼竿捞出。 “所以说,齐虎死了?” 那名弟子点点头。 “所以说,张老狗竟然还有徒弟在外,然后半月前还杀了回来,夺走了临山派的地盘,然后还杀了齐虎?”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朱思成坐回到了亭子中的石桌上,浅浅喝了一杯酒,只是奇怪似朱思成这般的粗壮汉子竟然也会浅浅的喝酒。 放下酒杯继续说道:“那么小七也死了?” 只不过朱思成这句话是低声对旁边给自己倒酒的弟子问的,其余人只能见到朱思成低声和那名弟子说了句话,并不知道说了什么。 在得到那人的肯定回答后,朱思成唉声叹了一口气,随后用力拍在石桌上怒道:“真是好胆!” 朱思成起身快速往外走去,边走边快速的和身边的弟子吩咐道:“明日辰时我要见到九黎帮,铁剑派,巨石帮,虎旗会的四位掌门。 你去和他们说,这半月他们事不关己我不怪他们,如今我回来了,若是再置身事外的话,那不用那什么顾祯小儿去找他们麻烦,我先一个个劈了他们给我当喂鱼的饲料。” 朱思成说完还冷冷的哼了一声,待那弟子准备领命离开,朱思成又迅速回头道:“记得是辰时,若是晚了一刻,休怪我不讲以往的情面。” 待那名弟子离开后,朱思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将刚刚给自己倒酒的那名弟子招过来,那名弟子应声跟在朱思成身后往另一个方向而去,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天安堂自家种的竹林边,看着那幽静的竹林,朱思成问到:“这一次的送走了吗?” 那名弟子点点头道:“前两日刚走水路到南方国,再通过海运已经送走了。” 随后朱思成的独眼中闪烁着寒光,声音有些幽冷道:“那几个还是老样子?” 那名弟子点点头,颇有些苦恼道:“是,这般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走,有些头疼。” 朱思成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而是转身出了竹林,那名弟子留在竹林中,他已经懂了朱思成的意思,随后便出了竹林,招来一个弟子道:“前几日抓的那些个山匪还在吗?” “还活着,只不过都只吊着口气了。” “将他们几个带来。” 待那几个奄奄一息的山匪被带来后就直接被带入了竹林深处,而带他们来的弟子却被挡在竹林外,并不知道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晚上他才再次看到那些个山匪,一个个皆赤裸着身体,嘴角带着似是痛苦,似是幸福的笑容,只不过他们都成了一具尸体。 —— 天安堂内的事情暂且不表,在临山派内,顾祯自从送走彭瑜珺后就有些恍神,因为张七叶告诉他天安堂的朱思成回来了。 半天的时间顾祯都在算着朱思成会怎么对付自己,但是显然顾祯的脑子并没有这么好,能猜中每个人的心思,同时顾祯也对毫无消息的天安堂有些疑问。 在顾祯的小本本里,这朱思成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如今竟然这般安静,并不像其的行事作风,不过就在顾祯放弃思考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的时候,张七叶又给顾祯带来了一个消息。 “九黎帮,铁剑派,巨石帮,虎旗会,其他门派没有被朱思成通知吗?” 张七叶摇摇头。 顾祯这才看着窗外的明月自言自语道:“看来就是这六家了,其他都是些小杂鱼,当时也没有资格来分一杯羹。” 随后顾祯回过神对张七叶道:“知道了,你和宋方再辛苦些,今晚把事情做好。” 待张七叶离开,顾祯才看到门口站着的温清,随后顾祯换上了一幅笑脸道:“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 温清走进前厅,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才说着:“看你心神有些不宁,晚饭也只是应付了两口,所以我去厨房给你炖了些金桔素丝羹还有拿了些糕点给你。” 顾祯将桌上的汤蛊打开,顿时一阵热气袭来,顾祯细细闻了闻笑着说:“还是清儿知道我喜欢吃你做的金桔羹。” 然后咬了一口糕点说到:“其实我不饿的。” 温清不置可否道:“会比较棘手吗?” 顾祯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又喝了一口羹汤才说到:“还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解决了那朱思成,那我们就真的在这临山站稳了脚跟,虽然这朱思成挺厉害的,但是能比‘投剑问路’廖灿枝厉害吗,我有信心。” 温清托着下巴看着正喝着汤羹的顾祯说到:“你在担心。” 顾祯嘴角扯了扯笑容,并未回答温清的话,将最后一点汤羹喝完,温清见其喝完了便收拾了起来,收拾完了才端着托盘离开前厅。 刚走到门口,温清才回头笑着道:“不用担心,有我呢,这是你曾经和我说的,现在我说给你听。 还有我玉女剑法已经熟练了。” 顾祯看着温清的背影,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残渣笑着道:“放心,我有信心。” 温清这才点点头离开,看到温清离开后,顾祯才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解决了朱思成后,是不是该在这个世界多走走看看了。” 顾祯走到窗户边,看着挂在天上的明月,心里一阵唏嘘。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先是必须解决温饱,然后就是为了心中那点好感在长风镖局那件事中东奔西走,现在又在临山上和这些个弱鸡门派玩游戏。 虽然自己也是弱鸡门派,但是自己有野望啊,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顾祯就越想在这个世界到处看看。 去看看那些武林中的名山大川,去看看人们口中的煌煌帝京丰京城,也想去会会这个世界中的那些各路各样的人物。 自己的野望,就是将临山派带出临山,带出西南,带到中州真正的武林中去,然后留下属于临山派的传说,留下自己的传说。 不过眼下还是先想办法怎么宰了朱思成吧,要不然一切都是空想。 第五十一章:夜话,该如何抉择 就在接到天安堂的通知后,九黎帮和铁剑派的两位掌门就凑在了一起,他们脸上此刻皆是愁云惨淡。 九黎帮的帮主叫做陈奇,是个略显拘谨的人,不仔细去观察倒是会觉得他就是那种各个小巷中都会出现的那种人,坐在巷口笑呵呵的和邻居谈天说地的那种老人。 陈奇此刻脸上一丝轻松的神情都没有,在铁剑派的掌门马铁面前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双手焦急的互相摩擦着。 马铁是个全身充满爆炸肌肉的汉子,光着膀子,身边放着一把大宝剑,咳咳,大铁剑。 马铁瓮声瓮气的喊住陈奇说到:“我说陈老头,能不能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都快给我晃晕了。” 陈奇看了眼马铁,哼到:“你心里不慌吗?那朱思成和那顾祯哪个是好惹的,别看他临山派现在就那么几个人,但是那顾祯能杀了齐虎就证明他不简单。” 马铁重重叹了口气,似乎是同意陈奇的说法,随后说到:“明天辰时天安堂那边肯定要去的,咱们几家手上都不干净肯定是逃不掉的。” 陈奇终于不在走来走去,而是坐回到了椅子上,靠着椅背道:“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那晚还有人逃出去了呢。” 看着陈奇心里一直平静不下来,马铁继续说到:“陈帮主,咱们几家这些日子都去调查过顾祯这个人,诚然他是个难以对付的人,但是能比得过朱思成吗?即使他能和朱思成打个平手,但是我们一拥而上他肯定也扛不住,怕个锤子。” 陈奇深深的看了眼马铁道:“这我是知道的,但是你我调查都知道那顾祯不简单,先不说前些日子来临山派做客的天机门大捕头,那平州的第一剑客,‘天下第三’白玉京也和其交好,若是哪日前来寻仇,咱们不都得死翘翘?” 看到马铁不说话,陈奇靠近马铁低声说道:“再说了,往日那张老七虽说有一统临山的心思,但是对咱们这些小门小户也是极其照顾的,如今我们鬼迷心窍帮天安堂灭了临山派,可是咱们的日子却是更加难过了。” 马铁重重叹了一口气,这话倒是戳中了他的心里,原先他们几家在这临山也是风生水起,虽然西南三山地界武学不显,且人口稀少,但是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拜入师门学艺,他们就靠着一点点的手艺收了些徒弟,凭借着徒弟的供奉倒也活的滋润。 后来就是丰京来的张老七在临山半山腰那块地置办起了临山派,为什么在半山腰,因为往上已经没有地方能建房子了,当时大家还嘲笑过张老七,这临山人烟稀少,还将门派建那么高的地方,鬼去上面学艺,真当自己是那些名门大派? 可是后来临山派却是在三山地界闯下了不小的名头,许多想要学艺的人都已经不看山脚下那些个小门派了,宁愿爬陡峭的山路去半山腰拜临山派。 虽然临山派的存在让他们的好日子变的有些差,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张老七对他们还是挺不错的,自从灭了临山派,本以为会回到以前的日子,却不想天安堂的朱思成一改往日和大家平辈论交的局面,变得更加霸道,对待他们重则呵斥,轻则排挤。 如今的他们却是连汤都没得喝,还要给天安堂交供奉,这段日子已经有几个小门派搬离了临山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马铁低声道:“谁说不是呢,但是谁敢拂了那朱思成的意思,还记得之前不愿意听朱思成的王全吗,现在他们金风门的人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喂狗了。” 陈奇转头四处看了看,在马铁耳边低声说道:“明日咱们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是到时候做与不做还是看我们的心思,若是那顾祯能够胜过那朱思成,那咱们就替那顾掌门制住巨石帮和虎旗会的人,若是那顾祯不敌朱思成,那咱们就按朱思成说的做。” 马铁诧异道:“我们这是要做墙头草?可是咱们先前也下过死手,那顾祯若是赢了会饶过我们?” 随后马铁才略带深意的看向陈奇道:“陈奇,你有问题。” 陈奇不否认,随后继续说到:“咱们都是小门小户,没必要在一条船上绑死。” 马铁道:“你就这么不相信天安堂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夜已经深了,陈奇见马铁还是犹豫不决,倒也是不再说话,两人喝了口茶,陈奇就准备告辞了。 马铁将陈奇送出门外,陈奇看着昔日的好友,唉声叹气道:“我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我相信一会儿马掌门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看着陈奇离去的背影,马铁还是不懂陈奇的意思,现在的情形天安堂肯定实力占优,而临山派目前也只有那顾祯有战力,他去和朱思成打,那其他人对临山派众人一拥而上,临山派拿头赢过他们。 而且陈奇话里话外已经挑明了巨石帮和虎旗会一定会站在天安堂那边的,而他却选择做墙头草,但是他又为什么觉得自己也一定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去做那墙头草呢? 难道他不知道他们两家手上都沾了不少临山派的鲜血吗?按道理那顾祯即使赢了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们,陈奇到底哪来的胆量让自己和他去选这种最差的选择? 马铁想不明白,随即摇摇头,就在马铁正要回屋之时,‘嗖’的一声,一根羽箭就这么插在了马铁跨出的脚前,马铁咽了一口口水,心下惊疑,将脚收回,正要呵斥,却见铁剑派不高不低的围墙上‘刷刷’几声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人人皆张弓搭箭对着马铁。 马铁细看去,那些皆是军队中才有的强弓,看着那些箭尖上闪烁的寒光,马铁猛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更是骇然,刚想往后走一步,又是‘嗖’的一声,一根羽箭插在了马铁后退的路上。 马铁这时候不敢妄动,抱拳道:“不知道是哪位英雄,竟然用这么大的阵仗来见马某一介粗人,劳烦大驾出来相见。” 这时候一个人从铁剑派的正门处走来说到:“不知道马掌门对刚刚陈帮主提出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马铁回身看去,夜色下有些看不清楚,待马铁看清楚了来人,马铁心里暗道不好,这人他是见过的,这半月间临山派中跑上跑下的人就有他,似乎是临山派的外门弟子,叫宋方好像。 “宋兄弟这是为何啊。”马铁小心的说着话,现在他的表现和那身上的肌肉并不是那么相符。 宋方仿佛没听见马铁的话,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那些手执弓箭的汉子将弓拉的更满了些,宋方才继续道:“不知道马掌门对刚刚陈帮主提出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第五十二章:你说,我能怎么办 马铁知道这是临山派要挟他们,难道他们不怕离开后自己去和天安堂告状,告诉天安堂说临山派藏有强弓吗? 看到马铁迟疑,宋方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吟吟的拍了拍手,顿时几个背着刀和强弓的人从后院带来了几个人,嘴里都被塞了破布,马铁看到宋方拍手,又听到‘呜呜呜’的声音,顿时感觉不好。 马铁连忙回头,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妻儿老小共四人被对方押着,至于自己那些弟子们,本来铁剑们的弟子是住在百米外的别院中,但是马铁相信他们肯定有能力让那些弟子察觉不到。 马铁恨恨的回过头看着宋方道:“这就是你们临山派的作风?” 宋方道:“和你们学的罢了。” “我同意。” 宋方满意地走了,带走的还有马铁的家眷,马铁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被带走,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他恨自己没有实力,没有能力。 而他心里也有些惧怕,若是自己不同意,那么这些强弓就会射向自己和自己的妻儿老小。 而明日天安堂那边若是要带着大家上临山派,那么不知道临山上还有强弓这点消息的众人,若被那顾祯关门打狗,十几个人在墙上用强弓射箭,还能有多少人活着。 —— 宋方和张七叶带着消息回来的时候,顾祯还没有睡去,而是在书房中盯着那油灯的火苗,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回来了?事情怎么样。”顾祯看到张七叶和宋方进来,忙问到。 得到两人肯定的答复后,顾祯便让二人将陈奇和马铁两人的家眷关在后院的空房中照顾好。 随后张七叶对顾祯说到:“掌门,那方文也来了。” 顾祯眼睛一眯,点点头让张七叶将人带来,便让二人离开。 这时候顾祯才靠在椅背上,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而后顾祯就看到张七叶带着方文进了房,待张七叶离去,顾祯才说道:“看来方大当家对深山中夜行也是颇有心得。” 方文还是摇着他那把折扇笑道:“顾掌门过谦了,好歹也是山里混饭吃的。” 顾祯点点头,道:“花大当家没来吗?” 方文道:“前几日花娘便说要去南方一趟,让我替她管着手下的人。” 顾祯笑着说到:“那看来方大当家和花大当家之间倒是非常信任,若是能结连理想必也是一时佳话。” 对于顾祯的话,方文并不回答,而是说到:“这次是为当初答应顾掌门的三个承诺而来,倒是还得多谢当时顾掌门的指点,我才能提前去将强弓藏好,不让那韩光头拿到强弓。” 顾祯笑了笑道:“互惠互利的事情,谈何多谢,至少方大当家能够遵守承诺,我便觉得那交易值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方文便准备离开了,毕竟他还要带着他的人好好在山间休息好,明日他们还会派的上用场。 就在方文告辞后,顾祯略带深意的看着方文的背影道:“此弓非彼弓,看来是顾某看走眼了。” 方文并未转身,背对着顾祯笑道:“世间万物总是在变化的,我们都说这弓是从黑狐寨中得到的就是在黑狐寨中得到的,顾掌门觉得呢?” 未等顾祯回话,方文便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又站住说到:“至于还剩下的两个承诺,我和花娘自然还是会遵守的。” 话一说完,方文便出了顾祯的门,刚一出门顾祯在房内就听见方文和温清打招呼的声音。 顾祯随后走出房门就看到温清站在门口,顾祯诧异道:“怎么还不睡?” 温清看着竟然有些腼腆道:“适才练了会儿剑,见你书房还亮着灯,怕你在书房睡下,如今晚上天凉,便想着来看看,但是见你有客人,我便在这等了会儿。” 顾祯扰扰头道:“现在倒是无事了,回去睡吧,我也回去了。” 温清点点头便要回房,但是又转头问到:“为什么挑铁剑派和九黎帮,而不是巨石帮和虎旗会?” 温清其实一直不理解顾祯为什么会挑那两个门派,明显看来那巨石帮的实力是仅次于五虎门的,虽然自己这边有着白马山众山贼,不过若是能逼迫巨石帮反水,那胜算明显会更大些。 只不过温清并不知道那些山贼已经不是山贼了,还是他们来了临山顾祯才发现他们竟然拥有强弓,本来顾祯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虽然自己这边人虽然多,但是都是些山贼,不过看到那些强弓后,顾祯就安心了。 而对于方文最后那句话,顾祯心里也只是笑笑,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顾祯就不会去想哪来的强弓。 顾祯深邃的眼眸盯着夜空,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到:“只是因为铁剑派手上的鲜血没有另外三家多,而九黎帮和铁剑派私下比较交好,那陈奇就更是个十足的软骨头,所以先逼迫了他,陈奇同意后,马铁那边就更好办了。 至于那虎旗会……太弱了。” 温清得到顾祯的回答,点点头,对于哪家手上的鲜血比较多她是判断不出来的,至于顾祯为什么知道,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和顾祯告辞后,温清便回房睡觉了,今晚的温清一直想着顾祯的事情,以至于夜不能寐,既然现在顾祯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温清心中也松了口气。 看着温清离开,顾祯也重重的打了个哈欠,他的确也有些困了。 —— 此时陈奇前脚刚进九黎帮,刚要将门拴上,一只手却是顶在了门上,陈奇刚要动手那人就说到:“我,马铁,开门。” 陈奇这才松了口气,将马铁迎了进来,关门前还往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尾巴跟着才放心的拴上门,拉着马铁就往内走,边走边责怪道:“你怎么就这么过来了,若是被天安堂的人发现就糟糕了。” 陈奇心里是明白的,自己刚从铁剑派那边回来,后脚马铁就跟来了,那临山派的人肯定是对马铁下手了。 马铁一手抓着陈奇的手,一边快步的和陈奇往内走去,语气有些不快,道:“你还说,如今这般情况,我等也只能听那临山派的话,可是我们两家手中都沾着临山派的鲜血,若那顾祯解决了当下的麻烦,难道不会来反过来找我们两家的麻烦?” 马铁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陈奇的书房,陈奇将门关好,亲自给马铁倒了杯茶才无奈的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安堂的人刚走没多久,我这九黎帮就已经被一群弓箭手围住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家眷也已经被擒。 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站在临山派那边的,可是一犹豫我那刚从白马城赎回来的绘琴就被那张七叶一剑给杀了,若是我再不答应,谁知道那张七叶下一个杀谁,你说,我能怎么办。” 第五十三章:基友,我们一起走 听着陈奇的话,马铁有些唏嘘,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听陈奇继续说到:“后来他就问了我那晚我们几家如何参与以及参与的程度,问的时候那张七叶的剑就这么搭在了我尚在襁褓中的小儿子,我也很绝望啊。” 一边说着,陈奇还一边比划着当时张七叶的动作。 马铁急道:“你是怎么说的?” 陈奇猛地灌了一口茶,随后苦笑道:“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 马铁想着那晚的事情却是有些出神,而陈奇缓了缓又继续说到:“我告诉他,巨石帮和五虎门出力的最多,反而天安堂只负责掠阵和杀了张老七。 而我和虎旗会杀的人还有抢的钱财比你铁剑派多,你铁剑派和金风门倒是参与的较少,虽然也杀了一些人,但是没有碰临山派的财物之类的。” 马铁道:“你这般说不是把你九黎帮陷入死地了吗?” 陈奇摇摇头,略感无奈,摊手道:“一开始我并不想实话实说的,可是我怕他们用同样的手段去问你们,那样我连退路都没有了。 好在听我说完后,那张七叶便让我站在临山派那边,然后让我去找你,至于事后,那张七叶也已经明确说了,那顾祯是不想在临山看到任何和九黎帮有关的东西,让我事后离开临山,并且要留下地契和一些钱财,还给我说不会清算你铁剑派,不用担心你的安危,让我安心按他们说的做。” 马铁听着陈奇话里的意思,感觉自己这个朋友没有白交,待陈奇说完后,马铁凑上去说到:“基业就这么放弃了?你难道甘心?” 陈奇似乎有些烦躁,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说到:“谁能甘心,但是现在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那顾祯竟然有这么一伙人,那可是强弓啊,不是一般的弓箭,那些弓可是大燕边军才会有的装备,谁知道那顾祯还有什么后手。” 说完之后,陈奇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少能保住性命。 而且那顾祯的意思也只是不想在临山看到九黎帮,三山地界又不是只有临山一座山,所以我准备到时候去玉虹山那边去重新建立九黎帮。” 陈奇的话说完,两个人皆有些沉默,似乎彼此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默默的喝着茶水,连茶水凉了都不在意,突然马铁站起身来到陈奇身边,蒲扇般的手掌拍在陈奇肩膀上道:“我随你同去。” 陈奇倒是有些惊讶,铁剑派虽然和自己九黎帮关系不错,没有和其他门派那般龌龊事情一堆,但是这点交情也不至于让他也放弃几十年的基业和自己一起去玉虹山那边去,毕竟那顾祯也并不打算追究铁剑派了。 说完这句话后,马铁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些笑容,说到:“我马铁算了想明白了,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没什么出息的。 你九黎帮去玉虹山那边重新开始,但是玉虹山那边可是好相与的,先不说那玉虹派,你我都知道玉虹派是与世无争的道家之地。 但是那玉虹山绵延数百里,有多少座山峰,大大小小的门派何止数十,咱们临山这两座山头满打满算也就八个门派,现在只剩六个,去玉虹山那边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而我在这临山虽说能够安稳下去,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再说那顾祯显然胃口没这么小,我看他最后也是要一统整个临山的,让整个临山只有他临山派一家,那我早晚都得放弃这里离开,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与你一同去,咱们两家合二为一,力量也不至于弱小。” 听完马铁的话,陈奇倒是楞了一会儿,这才笑道:“好,有你马铁这番话,我陈奇就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那我们便一同去玉虹山,这次我们定要闯出片天地来。” 马铁哈哈大笑,心里那些烦闷不快通通都已经烟消云散,伸出手和陈奇紧紧握在一起道:“那这次我们可要选在山顶或者半山腰,可不要就在山底弄间院子就完事了,毕竟我们可是要闯出片天地的,格局要大。” 陈奇也是大笑,心里暗自想着,和马铁这般的朋友一同开创基业,可能也不会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了。 至于去了玉虹山后的事情,陈奇感觉那模糊不清的前路似乎充满了光明。 —— 辰时,对于生活在临山上的人来说,已经属于很晚的时间了,而今日的天气似乎有些不好。 天安堂的会客厅内,早早便坐着四个人,只是这四个人互相都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喝着面前的茶水。 巨石帮的任冲倒是老神在在的抚着他那有些发白的胡子,虎旗会的严平却是有些如坐针毡。 至于马铁和陈奇却是心里早就有了计较,所以看上去颇为轻松。 就在几人喝了不下三杯茶水后,朱思成才从大门进来,虽然朱思成衣服穿得整齐,但是那身上的脂粉味却是极其浓重,马铁和陈奇两人不被察觉的互相看了眼,皆皱了皱眉头,随后便若无其事的和另外两人站起来拱手道:“见过朱堂主。” 朱思成这才摆摆手让四人坐下,自己坐回到了主位开口道:“今天我找你们来,想必你们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我话现在放在这,那临山派我们能灭了它一次就能灭它第二次,管他是张老七还是那什么顾祯,通通杀了就完事了。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还互相介意那些狗屁倒灶的龌龊事情,咱们一起齐心协力将那劳什子的临山派再灭一次,让那顾祯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朱思成的话音刚落,四人皆是互相看了看,纷纷哼了一声一齐抱拳道:“一切都听朱堂主的。” 这时候朱思成才站起来大笑道:“好好好,那咱们几个先来喝一场,午后我们便上临山派去会会那顾祯小儿。” 四人皆应允下来,随后在天安堂吃了一顿既融洽但是又不融洽的酒,假惺惺的互相攀扯了几句话便各自离开准备回自己的门派去。 看着四人的离去,朱思成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 其身后的弟子说到:“堂主,既然这四家这么阴奉阳违,咱们是不是……” 朱思成看了那弟子一眼道:“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只需要他们跟去,不给我拖后腿就行,那顾祯我还并未放在眼里。 至于那什么天机门,我倒是听说那银铃神捕是来调查白马齐家灭门案的,所以,若是那顾祯和银铃神捕有着很深的交情,那他顾祯也不至于还混在这临山,早就去天机门内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第五十四章:记住,一定要尖叫 今日的临山有些浓雾,虽然不至于方圆五米见不到人,但是目光所及之处还是有些朦胧。 顾祯站在他之前杀了齐虎的那个位置,温清站在顾祯的身边,后面是张七叶他们,这就是临山派所有的人了。 临山派正厅的台阶总共就六阶,但是顾祯站在上面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在俯瞰天地。 “昏昏雾影山,杀人正当时。” 听着不远处杂乱的脚步声,顾祯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总算是来了。 朱思成带的人似乎有些多,多的都快要将顾祯正厅前的院子给填满了,顾祯眯眼看去,心下倒是大定,那铁剑派和九黎帮的人站在较靠后的位置,到时候他们就是封住前面人退走的大门。 朱思成见顾祯就这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宛如当日张老七面对他一样,朱思成那只独眼里就冒出了厌恶的眼神。 “我现在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我让你死前说出来,免得闷在心里。”朱思成往前站了一步,接过身边弟子手中的大刀,一支眼狠狠的盯着顾祯,似乎要将顾祯生吞活剥一样。 “没有别的,只想领教下你‘独眼刀王’的卷云一刀。”顾祯将手中的剑拔出,那是温清的佩剑,长风镖局祖传的一把剑。 “既然你想受死,那就休怪我不客气。”朱思成狞笑着,他根本不把顾祯放在眼里,而他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于是朱思成转过头道:“都给我杀!” 朱思成的话刚落下,巨石帮的任冲和虎旗会的严平就已经下令让自己的弟子纷纷亮出了兵刃,而马铁和陈奇却是带着他们的人往后退了几步占据住了临山派的大门亮出了各自的兵刃。 而此时朱思成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猛地看向顾祯道:“你收买了那两个墙头草?” 顾祯耸耸肩道:“那就弃暗投明,词语要用对。” 朱思成却是仰天哈哈大笑,笑的手中的刀的抖了起来,指着顾祯道:“真不知道你这娃娃哪来的自信,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收买他们的,但是你已经输了。” 随后朱思成依然盯着顾祯大声吩咐道:“任帮主,严会主,你们两个将他们两个给我宰了,一个不留,他们两家的地盘和财物我朱思成一分不要。” 朱思成话音落下,任冲和严平慢慢带着各自的人向马铁他们走去,任冲有些惋惜的说到:“两位这般何必呢,只希望你们二位不要怪我老任下手太狠,你们的妻子我和严会主会替你们照顾好的,当然还有我们许多的弟子也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严平却是有些拘谨,不知道说些什么,随后任冲看向严平道:“九黎帮的地盘和财物给你,但是那陈奇的老婆和女儿我要了。” 就在两人这么不把陈奇和马铁放在眼里说话的时候,马铁用力的拉住了陈奇,而陈奇却已经面目充红,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老狗,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还敢在这乱吠,还有朱思成你这条老狗,今日一样不得好死。” 朱思成放肆大笑道:“好好好,说的好,我要活的,我要慢慢折磨死他们,当然还有你。” 顾祯打了个哈欠,他很不喜欢和一个大男人对视这么久,尤其对方还是个独眼,顾祯将目光移向后面,见局面似乎是一触即发,便吹了声口哨。 就在口哨音落下,临山派的围墙上还有房顶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人,只见他们身背各式武器,皆手持强弓,箭矢已经搭在弦上。 “所以我说了,我只想领教下你‘独眼刀王’的卷云一刀而已,领教完了后,你们就可以去死了。” 围墙上出现的人已经出乎了朱思成的预料,也出乎了任冲和严平的意料,任冲还好,早就带着人围在了朱思成的身后,戒备的看着那些人,而严平却是瑟瑟发抖,得亏他旁边的人抓住他才不至于让其摔倒在地。 “强弓!那是军队的玩意啊,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被自己门人拉到朱思成身后的严平还在哭嚎。 朱思成被严平的声音弄的心烦气躁,一巴掌将其拍倒在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那严平好歹是虎旗会的会主,被朱思成当众打了一巴掌却是没有引来虎旗会人的不满,看样子虎旗会早就是朱思成的囊中之物了,而那严平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见到朱思成一行人已经被包围,马铁和陈奇互相看了眼也是松了口气,生怕中途出现些意外,这样两个人别说去玉虹山了,能死的好点儿就算不错了。 朱思成现在的心里很不平静,甚至有些慌乱,有些怕,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期,在他看来,这顾祯只不过是会了点武艺的人而已,即使和天机门的大捕头有交情,那也不会太深,却不曾想到对方竟然还藏了一只人马,而且还是人人皆佩戴了边军才会有的强弓。 “原来你顾祯也是朝廷的走狗。”朱思成握着刀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但是朱思成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你觉得是就是吧,反正马上就是个死人了。”顾祯对着朱思成报以微笑。 朱思成环顾了四周,大概数了数,围墙上有三十几人,房顶上有十几人,对方的人已经比自己多了,更何况自己这边还有临时反水的两个门派。 “顾掌门,你很好。”朱思成对顾祯的称呼已经变了。 顾祯笑道:“我知道我很好,不用你朱堂主再告诉我一遍了。” 顾祯说完便抬起手,微笑的看着被弓箭指着的那群人,顾祯的笑容是那么的和煦,是那么的温暖。 顾祯刚准备将手举起来,被围在中间的三家的人皆慌乱了了起来,被朱思成拍到地上的严平像条狗一样向着顾祯爬去,一边爬着一边哭喊着:“顾掌门……顾掌门,我是被胁迫的啊,顾掌门,饶命啊……” 任冲看着严平的动作冷哼一声,大声道:“顾掌门是要将我们全部留下吗?好大的胃口!” 顾祯看着爬来的严平,又听着任冲的话,顾祯啧啧啧了几声并没有回应任冲的话,而是又将目光在中间的人群中扫了一圈才将手直直的举在空中,露出了一个笑容。 “记住,要尖叫哦,我喜欢听。” “顾祯!你敢……”见到顾祯的动作,朱思成都快要将眼镜瞪了出来,他没想到顾祯竟然真的会屠杀,而不是做个威胁。 顾祯笑了笑,不等朱思成的话说完,‘唰’的一声,将举起的手猛地放下,顿时无数的利箭射向临山派庭院中的那些人,那一根根的利箭像张着獠牙的野兽,撕开山间的浓雾,扑向那些慌乱的人群。 一时间那像死狗一样爬着的严平背上就插满了剑,没有一丝挣扎便重入轮回了。 箭随风落下,划破浓雾,刺开寒风,探进肌肤,无数声惨叫,哀嚎,求饶声充斥在这临山上。 无数的人倒在地上,或头颅中箭,或胸口中箭,或面部中箭,或一支,或两支,或无数枝。 死的人告别了痛苦,没有死的人无助的呻吟,站着的人四处奔跑,倒下的人艰难的向大门处爬去,想要爬向光明,却只能看到自己被无情的杀死。 鲜血已经染红了临山派的庭院,马铁和陈奇已经不忍看着那中间的场景,他们真的没有见过这般的景象,纵然无数人跪下求饶,那箭支仿佛像不要钱一样向人群中倾泻而去,两人早已经已经跑出了门外,扶在墙边干呕着。 第五十五章:今日,你就会死的 朱思成全力的在箭雨中躲闪挪腾,诚然朱思成的武功不错,无数的箭支或被其一刀斩断,或被其击落,或被其闪过,但是朱思成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此刻的朱思成的独眼中已经通红,那是因为他气愤,他惊怒,所以他的血压升高,眼睛充血,用中医的话说就是肝在志为怒,开窍于目,肝藏血。生气的时候肝气上逆,肝开窍于目,所以朱思成眼睛充血。 朱思成看着已经丢下武器求饶的人还是被利箭夺去了生命,顿时破口大骂:“顾祯,你还是人吗,他们已经求饶了!” 顾祯闭着眼,没有睁眼看底下的场景,而是说道:“你知道我那晚看到的是什么景象吗?你们一个个手中都沾满了鲜血,想活?没这么容易,只有死亡才能洗刷你们的罪业。” 温清并不打算劝谏顾祯,所以她背过了身,捂住了耳朵,仿佛天地间并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一样。 朱思成好几次想要直接冲到顾祯面前,但是总是会有几只箭如长了眼睛一般封住了他的路线,这让朱思成非常的恼怒,自己的刀势就更加的凌乱了。 几阵箭雨过后,场上能站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毕竟他们都是些只会一点武功的人,而且射箭的箭手早早就埋伏好了,居高临下,除非他们是真正的顶尖高手,否则他们是逃不掉的。 就连那些成名高手遇到这般的箭阵埋伏,也不会选择硬碰硬,更何况还不是普通的弓箭,也不是顾祯当时遇到的只有几个人射的普通弓箭,而是真正的军中利器,战阵强弓。 顾祯眼看没几个喘气的了,于是伸手示意让箭雨停下来,而此时就连九黎帮和铁剑派的人都不知不觉间退到了大门外,生怕那些不长眼睛的箭射到自己。 朱思成已经没有刚来时的威风了,背上插了三根箭,手臂上插了两根箭,好在都不是致命的地方。 不过朱思成也是已经够虚弱了,要在那么密集的箭雨中安全的躲避,消耗的精力是非常大的,更何况他心里有更加焦急的事情,所以他心不静,心不静就会乱。 “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领教你的卷云一刀呢?万一你就杀了我呢?” 顾祯慢慢走下台阶,嘴里丝毫不放过占便宜的机会,顾祯现在心里很是放松,这应该是他对敌最轻松的时候了,本来他请方文他们的人来,是想让他们帮顾祯压制住朱思成他们,毕竟他们人多。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方文带来的人却一个个不像当日方文山寨中的那些人,而每个人佩戴的也不是顾祯在黑狐寨看到的那些普通弓箭。 而且照刚才看来,方文带来的人中还有几个神箭手,这就很有意思了。 “小子,休要猖狂,若是今日让我活着离开,你们这里每一个人都会死,而且死的都会很难看。”朱思成似乎是觉得自己活不成了,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放着狠话。 顾祯摇摇头却是不愿意和这样头铁的人说话,就在顾祯准备动手的时候,朱思成却是先于顾祯出手了。 朱思成的这一刀用的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手法,看似刀锋是往右路而去,待顾祯往左路闪开一个身位,那刀锋却是微微一动,就是往左路斜劈过去,忽然之间就改变了方向。 顾祯却不想这朱思成的卷云一刀有这般的变化,便单脚急点地,往后倒飞出去,而朱思成却是打着快速解决顾祯的想法,刀势不减,一刀从下往上卷起,手腕带着手中的刀转动,那转出的气流却也有撕裂一切的威力。 顾祯并不会小瞧朱思成,抽剑入其刀风中,顾祯发现自己是可以挡住朱思成的刀,但是朱思成此刻却是在拼命,即使这招刀已经落空,但是下一招还是直接往顾祯身上砍去,他根本不会去管顾祯的剑。 朱思成不想死去,他也不想拼命,但是到了不拼命就会死的时候,他不得不去拼命。 朱思成这一刀虽然凶猛,但是全身都是破绽,顾祯只要正确的出剑,那朱思成是必死无疑,可是顾祯并不能正确的出剑,因为朱思成拼命的这一刀很快,比他的剑快。 顾祯只能用剑护在胸前,同时脚步快速往后退,退了几步便已经来到了石阶旁,顾祯眼见朱思成的刀势不减,忙用剑竖在身前,借助剑身将那刀势滑过,自己也顺着剑身转了一个方向。 待朱思成刀势已去,顾祯却是已经将剑往朱思成站的地方扫去,这一剑力道之强,气势之强,似有碎裂山河之威,朱思成不想顾祯的剑竟然有这般气势。 此刻却是攻守互换,虽然朱思成是在拼命,但是他已经不是那个朱思成了,他有伤,他心烦气躁,他心事重重。 刚破去了顾祯来势汹汹的几招剑锋,朱思成已然无力再去抵挡接下来的剑锋,只能再次放弃防守,一刀闪电般的横扫过去,任凭顾祯的剑刺破自己的肩胛。 朱思成以伤换伤的一招却没有见效,因为顾祯并不傻,他早已弃剑跳出了那一刀横扫的范围。朱思成见一刀逼退了顾祯,忙将刺入肩胛的剑咬着牙拔出,直接往顾祯丢去,却在一瞬间旱地拔葱踩在一旁还站着的人身上,直接借助踩在其身上的势跃上房顶离去。 顾祯移开身子寸许,直接伸手接住了那把剑,急忙也踩在那人肩上追去,刚踏上房顶,顾祯就看见朱思成站在房顶一动不动,顾祯仔细看去,就见几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人搭着手中的弓箭对着朱思成。 而此时方文也是带着几个人从大门处进来,马铁几人本想阻拦,被张七叶阻止。 “顾掌门,我给你抓了个想跑的。” 听到方文的话,顾祯回头往下看去,只见方文身后的人拖着一个像死狗一样的人,看上去不知道是死是活。 “死了?” 方文耸耸肩道:“没办法,他想跑,最后被我的人射死了。” “那无所谓,死了就死了。” 顾祯和方文对话的时候,朱思成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人是谁,那是自己专门留在外面的,若事情有变,他可以及时的离开,可以留个后路。 见朱思成这般,顾祯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逃是不可能逃掉的,虽然我不知道朱堂主为何会让这个人离开,不过到时候就会明白了。”顾祯说到。 朱思成有些绝望,随后睁开眼望着顾祯,突然大笑了起来到:“今日我算是栽在了这里,但是顾掌门还是不要得意比较好,今后你一样会有无尽的麻烦的,相信我。” 顾祯摇摇头道:“那是我以后的事情了,就不劳烦朱堂主关心了。 可是今日你就会死,你知道吗?” 第五十六章:出发,往天安堂去(一更) 顾祯说完却是抢先出手,朱思成只觉得眼前一白,似乎顾祯的剑就按在自己的眼睛上一样。 朱思成脚步往后滑动,却是在屋顶滑出一道碎瓦路,手中的刀却是转劈为刺,直接走了一个剑招,与顾祯的剑尖相碰,顾祯的剑被挤压的弯曲,幸好顾祯的剑是把好剑。 顾祯收剑,手掌轻轻一抖,剑尖便如毒蛇一般不断的颤动,点向朱思成身上鸠尾、巨阙、气海和关元四穴。 朱思成轻叱一声,手中的刀竟如乱雨一般洒出,无数的刀锋将顾祯的剑招一一的破解,此时的朱思成已经没有了退路,不拼命是死,拼命也是死,所以他安静了下来,心里也平静了下来。一手卷云一刀和顾祯打的不亦乐乎。 朱思成的刀都是横扫、下劈、崩、撞等势大力沉的刀招,顾祯不会和他去用同样势大力沉的雌雄双侠剑对抗,毕竟对方的内功修为并不差,而且刀更霸道。 所以顾祯直接用起了玉女剑法,柔的宛如少女一般,迅捷轻快,变化如意,更有夹杂着大气开阖的雌雄双侠剑和正气堂堂的投剑问路剑,当下顾祯的剑一如狂风暴雨一般,一如和风细雨一般。 朱思成在顾祯的剑法中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对方的剑可快,可慢,可刚,可柔,可正,可邪,似乎有着各种套路和招式应对自己的刀法,三十招已过,朱思成因为身上箭伤的原因已经有些虚脱乏力。 在两人交手第三十七招的时候,‘锵’的一声,朱思成的刀已经被顾祯击飞,穿过已经被两人踩得面目而非的屋顶插进了屋内地板上,没有了兵器的朱思成已经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一阵深入骨髓的痛苦过后,朱思成却是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随着顾祯的剑落下,朱思成的心也落下了,而他的人也重重的的砸穿了屋顶,摔在了屋内,那胸口却是疯狂的流着鲜血,不一会儿朱思成的身边就浸满了鲜血。 顾祯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从屋顶跳下,让方文的人可以收箭离开了,温清在底下看到了顾祯和朱思成的那一战,对于温清来说,从那一战中她似乎更加的理解了手中的剑。 “还好吗?”温清有些担心。 顾祯点点头道:“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随后顾祯让张七叶带人将临山派的院子好生收拾一番,顾祯是爽了,但是这地方以后还是要住人的,以前死了一堆临山派的人,现在又死了一堆人,估计明年这院子中的草长势应该很好。 顾祯从满地鲜血中走过,他现在已经很适应这样的场景了,而温清却不愿意,宁愿跃上屋顶,绕着围墙一圈来到大门前落在顾祯身边。 顾祯看着面前的马铁和陈奇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天安堂了,那里你们想取什么就取什么,我只要五云剑。” 马铁和陈奇现在已经大气不敢出了,先前那番场景估计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而刚刚顾祯和朱思成在屋顶的大战两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对于他们来说,那两个人随便一个就能十招左右解决掉自己。 而现在听到顾祯这话,两人有些恍惚,好像以前似乎也听过这番话,但是两人却是不敢不答连忙道:“不敢,不敢。” 顾祯眼睛看向两人道:“既然决定去玉虹重建基业,还如此这般唯唯诺诺可不是件好事。” 顾祯的话一说完,马铁就用余光看向陈奇,肯定是陈奇将两人的计划告诉了顾祯,想到这,马铁也是心里一暖,估计这陈奇也是怕顾祯说话不算话,反身找铁剑派的麻烦。 不过顾祯的话倒是在两人身上敲了个警钟,没错,既然两个人已经发出豪言壮志要去玉虹山闯出一片天地,那么大家都是一派之长,怎么还可以这般作风,而顾祯这般说,那肯定是不会再找他们两个的麻烦了。 顿时两人就将腰板挺直,马铁抱拳道:“那顾掌门先请。” 顾祯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和顾祯带着人便向天安堂而且,这一样是叫斩草除根。 走去的途中,顾祯借故落后了几个身位,因为顾祯感觉到温清有话要说,所以他来到了温清的身边。 看到顾祯过来,温清问道:“真的就放过这两家?” 顾祯心里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和之前的临山派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系统认定的掌门身份,杀了几个人报仇就完了,没必要把所有人杀掉。 “够了,他们选择离去证明他们还是有理想的,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个摧毁所有人的人呢。” 温清虽然并未听懂顾祯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温清并不是刨根问到底的人,她问了,顾祯答了就好。 顾祯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到:“我现在倒是摸不透那方文和花娘了,真不知道和他们的那个交易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温清道:“他们是不是……” 顾祯点点头道:“他们身上有着很深的秘密,但是一开始我去方文那里的时候并不觉得方文怪,我就觉得花娘有些怪怪的,那时候并没有去多想。 可是这次见到方文,却发现他变得有些陌生,而且带来的人也都不是当初我在他们山寨见到的人,还有就是他们的弓,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和黑狐寨那次的弓完全不一样,更何况他们竟然还有神箭手。” 温清想了想,然后说到:“有些像军中的人,而且还是边军。” 顾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他既然敢带来就不怕我们看出是边军中的人,不怕我们看出就是知道我们怎么样也不会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哪个边军的,又为什么会在他们手中。” 温清道:“因为他们就是要把这事情告诉我们。” “不错,但是是她要告诉我们,而不是方文。” “他们的意思是他们是大燕的人还是大齐的人?” “谁知道呢,也许都不是,只是不知道剩下的两个承诺会发生什么事情,倒是有些期待了呢。” 顾祯说完之后又往前和马铁陈奇走在了一起,留下温清一个人在思考。 往山下走不了多久,在临近山脚的地方往后山而去的路上,就能看到那红砖绿瓦的天安堂。 “已经到了。”马铁看着那扇关上的大门说着,手还在紧紧握着拳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就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要放走。”顾祯随意的回到,现在一切的事情已经简单明朗,而今后就是顾祯安稳待在临山上发展,凑到几本神功秘籍,然后称霸武林。 想想还是有些小激动呢。 第五十八章:坚持,是为了什么(三更) 钟姓弟子先是给谌管事倒了杯茶,随后才说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朱管事他已经尽力了,但是这几个女子还是那么刚烈,就算是杀了几个还是吓不住她们,恐怕还得需要点时间才行。” 谌管事端着茶看着那些个蜷缩在角落中的女子,又用眼睛扫过那些牢笼中的女子,随后抿了一口茶叹着气道:“最近送去的女子姿色已经不如以往了,大老板那边已经有些不满了。 而这些女子皆是些天之娇女,容貌身段都是在各自师门附近出了名的存在,所以你让朱管事抓紧了,而且最近似乎也没有抓到些好货色。” 钟姓弟子有些无奈道:“谌管事请放心,最近只不过是那天机门在三山地界抓捕那‘血手屠龙’朱雄,以至于三山地界出现了许多天机门的大小捕头,朱管事的意思也是等风头过了再说,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谌管事点了点头,这事情他是知道的,最近江湖上最大的事情就是天机门出动了八大捕头的四位去抓这几年为祸武林的魔头,‘血手屠龙’朱雄。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那群女子也在看着这两人,她们是似乎被压榨了最后一丝力气,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有些人的眼里依然是那般坚定决然,有的却是已经有些迷茫了。 孙可人活动了下身体,无数淤青和伤痕的身体就是动一下也会有钻心的痛楚向她袭去,不单单只有身体的痛楚。 她曾经是金州地界有名的女子,是当地许多年轻侠客的梦中情人。 她也是秀峰派年轻一代的翘楚,但是三年前她行走江湖时被人下了黑手,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个密室了,那时候她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的场景,她吓傻了。 她试着逃跑,但是身上内力一丝都没有了,显然自己的武功是被废了,而她试着逃跑的举动给她带来的是更加残忍的折磨。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她已经觉得活着没有任何希望了,但是想死也不容易。 她在这看过了太多人被抓来,然后被折磨,然后又被送走,她瞧见了许多女子的变化,瞧见了她们放弃了希望,她有时候也会去想,自己这般坚持是为了什么,为了毫无希望的希望?她也不知道自己坚持是为了什么,为了能有机会复仇?也许吧。 正在说着话的两个人止住了话头,谌管事突然警惕的看向着密室的入口,那是一个台阶,通往的是竹林中的一片乱石堆。 听着那外面的动静,谌管事伸手向钟姓弟子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慢慢和钟姓弟子靠近了密室的门口。 —— 顾祯、陈奇还有马铁三人站在前厅门口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众多弟子,这时候一名九黎帮弟子将一叠书本交给了陈奇。 陈奇翻了翻就将那些书本合上,看着顾祯说到:“顾掌门,这些是天安堂的账目明细,您是不是要一起看看?” 顾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天安堂的财物你们两家自己解决,我相信你们不会差了我那一份的,至于其他的东西你们两家自己分就好,毕竟要去那玉虹山,有些东西是肯定不能少的。” 马铁和陈奇互相看了眼,纷纷抱拳道:“多谢顾掌门。” 顾祯笑着道:“我倒是很期待你们在玉虹山能闯出什么样的天地,别你们混出名堂了,而我临山派还是像现在这般,到时候你们来找我麻烦。” 陈奇笑了声道:“顾掌门何故那话来挤兑我们?以往是我们两家目光短浅,以至于……” 顾祯抬手制止了陈奇的话,随后看向门外,眼镜略显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说到:“以往的事情不必再说了,再说我怕我会后悔让你们俩离去了。” 顾祯的话顿时让两人一阵错愕,连忙讪笑了几声,皆道:“是、是、是。” 看见两人这般表情,心里早就无比放松的顾祯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两人道:“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就在三人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时候,宋方来到顾祯面前道:“掌门,我们搜遍了整个天安堂,还是没有发现五云剑的踪迹,不过……” 宋方话说着说着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有话就快说,不要说半句藏半句的。”顾祯看着宋方急道,难道出事了? 马铁和陈奇也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宋方。 “掌门,有个地方,你去看看吧。”宋方脸色有些苍白,只对顾祯说了这句话。 顾祯虽然心里有些疑惑,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但是还是跟着宋方而去,马铁和陈奇也后脚跟着一起往后院那边而去。 转过几个回廊,宋方就带着顾祯几人来到了那片竹林,刚到竹林的时候陈奇却是说道:“这不是天安堂的禁地吗,里面藏着什么?” 宋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依旧在前面带路,马铁和陈奇也只能将自己的好奇藏在心里不再询问。 顾祯却是皱起了眉头,既然是禁地,那自然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了,顾祯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似乎有麻烦的事情找上门了。 顾祯几人走了几步就已经来到了那片乱石前,张七叶和几个九黎帮还有铁剑们的弟子在乱石前戒备着。见顾祯到来,张七叶赶紧来到顾祯面前道:“掌门,您赶紧下去。” 顾祯这才发现张七叶的手臂上有着一道很深的伤口,顾祯连忙问到:“伤怎么来的?清儿呢?” 温清在事情结束后就和张七叶一起去搜查天安堂了,如今没有见到温清,而且张七叶的手臂也受了很重的伤,顿时顾祯就怕是温清出了什么事情。 张七叶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甩了甩头道:“回掌门,没什么大事,大小姐她正在这密室下,不过大小姐也受了点伤。” 顾祯连忙吩咐宋方照顾好张七叶,便火急火燎的下了密室,陈奇和马铁依然后脚跟了过去。刚下了几层阶梯,还没看清地下室的模样,顾祯就皱起了眉头,而陈奇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重的味道,有点……奇怪……的味道” 顾祯没有回话,几人快速的下了阶梯就来到了密室中,转过一个角,三人都愣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象是他们想都想不出来的。 不算特别大的密室中,左边做了一排低矮的牢笼,里面蜷缩着好几个女子,她们全身赤裸着,眼神麻木的看着顾祯几人。 而右边的墙角也是有着好几个女子,她们也是赤身裸体的靠在墙角,她们身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伤痕,地上的血迹早就变成了深黑色。 这些没有被关在牢笼中的女子全部挤在一起,她们现在在挣扎,她们在痛哭,她们在抗拒,她们绝望的声音如利剑一般刺激着三人的耳膜,陈奇和马铁赶紧别过了头,面前的景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第五十九章:密室,太触目惊心(四更) 而那群女子前面蹲在的那个人就是温清,温清现在脸上早就挂满了泪水,轻声轻语的对着那些女子道:“别怕,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别怕……” “清儿……” 顾祯轻声喊了句,顾祯的声音一出来,似乎让那些女子受到了更大的刺激,顿时那些绝望的声音更加的剧烈。 听到顾祯叫自己,温清用手擦了擦自己流出的泪水,起身看着顾祯,脸上还是挂着泪水道:“静声,你们转过身,不准看。” 温清的话掷地有声,仿佛不许任何人违背她说的这句话。 顾祯和马铁还有陈奇赶紧转过身,顾祯背对着温清轻声道:“七叶说你受了伤。” 顾祯的语气之温柔,生怕再次吓到那些女子。 温清复又蹲下身子替一个安静下来的女子轻轻的擦拭着身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顾祯心里一紧,很是不忍。 “受了多重的伤也比不上面前的这些姐妹受的伤。” 顾祯叹口气道:“你们怎么发现这里的?” 温清一边替那女子擦拭着身子一边述说着:“原本我和七叶巡查到这片竹林,一开始是并不打算进来看看的,但是七叶说他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叫声,于是我们便往这竹林中来,走了没多远,七叶就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我们就来到了这密室外。 后来我们将这密室打开,我们进了这个密室看到的就是这般的景象,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就有两个人从暗处冲了出来,其中一个被我和七叶杀了,而另一个人武功高强,只不过他并未多留,伤了我和七叶后,就直接往竹林后方遁去,七叶派了人去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消息。” 温清虽然泪流不止,但是嘴角还是带着笑,安慰着面前这个似乎和自己一样大的女生,轻言道:“不怕,现在已经安全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家了。” 那名女子听到温清说回家,眼泪就从眼眶中流出,一会儿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下子扑到了温清怀中大声的哭喊着,双手用力的抓紧温清的衣服,含糊不清的哭喊着:“回家,回家,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她那悲伤的哭喊似乎是感染了现场的这些人,连那些牢笼中的女子也都纷纷哭泣了起来,顾祯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很酸。 而马铁这铁打的汉子也是唉声叹了口气,用手将眼角的泪花抹去,陈奇摇了摇头,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一会儿,宋方就又带着一些人抱着许多衣服来到了地下室,看到顾祯的眼睛有些红,刚想问,却被顾祯瞪了一眼道:“你们全部转过身,衣服放在地下,然后宋方你上去将外面的事情处理好,吩咐些人去取些不怎么透光的布来。 随后你速去我书房,我书房书架的第三层中有一个锦盒,你去将盒中的细竹筒取出,把竹筒后的引线点着后,将竹筒头对着东南方向,将里面的信号发出。” 那个竹筒是彭瑜珺离去的时候交给顾祯的,她告诉顾祯她会往东南方向而去,说是这几日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找她,可以将这枚信号向东南方向发出,即使她看不到,沿途的天机门捕头看到这枚她专属的信号弹,都会想办法通知到她。 顾祯知道这件事情他不好弄,而且一看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所以他需要天机门去做这件事情。 待宋方他们离去,温清一个人将衣服一件件拿走,自己一个人替她们穿上,不知过了多久,温清才说道:“好了。” 顾祯转头就看见那些穿好衣服的女子纷纷挨着墙角坐着,虽然有的还在低声啜泣,但是都明白自己已经得救了,所以皆比较安静。 那个先前扑在温清怀中的女子此刻依然将头靠在温清的肩膀上,一只手抓着温清的手臂不肯放开,温清也只能蹲在墙边抓着她的手安慰着她。 顾祯来到温清身边,蹲下身子看着温清袖口撕裂的那道口子,里面是一道挺深的伤口,伤口还在流着血,顾祯心疼之下直接抓过温清的手,接过陈奇丢来的金疮药,看着温清心疼道:“自己受了伤不先包扎下吗?” 顾祯说这话,手中却是不停,轻轻挑掉已经干掉的血痂,然后将金疮药轻轻的洒在温清那道伤口上,金疮药一洒上去,温清就咬紧了牙,靠在温清肩膀上的女子也是睁大着眼睛看着顾祯温柔的替温清包扎着伤口。 “好了,你叫什么名字?”顾祯给温清包扎好后,便看到那个女子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于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问到。 不曾想顾祯刚对其说话,那女子就立刻躲在了温清身后,探出头看着顾祯,顾祯刚抬起的手楞在原地了一会儿,却是有些尴尬。 温清拍了拍那个女子的手背才看着顾祯说到:“她叫俞玄青。” 顾祯看见温清眼睛有些红肿,他知道温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不过就在顾祯准备向俞玄青说话放松其戒备的时候,马铁却是突然有些惊讶的叫到:“俞玄青?远中城俞家的二姑娘,两年前在雪岭山脉失踪的俞玄青?” 马铁说出这话的时候,陈奇才反应过来,难怪自己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俞玄青听到马铁的话,瞪着眼睛,语气还带着哭腔,迟疑的说到:“你们……认识我?” 温清和顾祯皆看着马铁,而陈奇却是点点头接过话头道:“果然是她,顾掌门,我想我们是撞破了一件大案子了。” 陈奇说完眼睛在那些女子身上扫过继续说到:“俞家本是远中武林世家,虽不大,但是在远中也是颇有地位的存在,俞家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俞家的二姑娘,俞玄青。” 陈奇说的时候还看向了俞玄青,俞玄青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向陈奇。 “俞玄青自小便生的貌美,十四岁时便有许多世家上门提亲,那时候的俞玄青便已经被称为远中最漂亮的女人。 可是在其十六岁时途径雪岭山脉之时却是突然失踪,俞家找了其整整一年,因为我们这边离雪岭山脉比较近,俞家也有来拜访过我们寻求帮助,那时候倒是见过俞姑娘的画像,不曾想……” 陈奇后面要说的话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而俞玄青此刻却是头发凌乱,脸上污垢满脸,自然是看不出其的容颜,不过听到陈奇的话,俞玄青却是又哭了起来,似乎是回忆起了这两年来遭遇,温清赶紧将其抱住,轻声安慰着。 顾祯站起身看着依然坐在墙角的众多女子,心里却是突然一紧,眼睛一酸,朝着外面喊道:“叫你们拿些布来都这么慢吗!” 第六十章:天安堂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九黎帮的弟子抱着一堆布来到了密室中,顾祯吩咐其几人一起将布撕成条状给每个女子都蒙住眼睛。 毕竟在黑暗的地下密室待了不知道多久,若是出去突然见到光,可能眼睛就废了,必须慢慢的让眼睛重新适应外面的光亮。 温清亲自给俞玄青蒙上眼睛,温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俞玄青会这般亲近,也许是因为适才俞玄青扑在温清怀里大哭的原因吧。 顾祯和马铁几人也分别给那些女子蒙上眼睛,虽然那些女子下意识的会躲避,会抗拒,但是也都知道这些人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顾祯拿着布来到一个角落,那里歪躺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和别的女子很不一样,她的眼睛没有无助,没有绝望,而是充满着坚定。 这种眼神让顾祯眼睛不自觉的一酸,想起了前世一些先辈的故事,似乎就是那些书上描述的那种眼神,仿佛眼前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光明永远在前方。 顾祯刚准备用布蒙住她的眼神,她却虚弱的举起手将顾祯的手打掉,顾祯能够从那露出的手臂上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抓痕还有咬痕。 天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经历了些什么,顾祯想都不敢想,他现在心里总感觉闷着一些东西,想吐却吐不出来,闷的顾祯心里很是难受。 “在黑暗里太久了,去外面会不适应的,所以乖乖戴上好么?对了,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顾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那名女子刚刚就窝在角落看了这些人从进来到现在做的事和说的话,她知道他们是好人,但是她一切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是她这一年来最真实的反应。 听到顾祯的问话,又看到了许久没有看到过的真诚的眼神,她却是眼睛一红,身子支撑不住,在顾祯伸手扶住她之前就侧倒在地上,无力的用手拍打着地板,任由顾祯将其扶起,靠在墙边。 看到顾祯准备收手,她直接抓住顾祯的衣袖极力忍住自己的想要哭的冲动说着:“孙可人,我叫孙可人,我是孙可人,孙可人。” 说到后面却是大声的哭喊着叫着自己的名字,顾祯心里一软,眼角滑过泪水,笑了起来道:“好,我知道了,你叫孙可人。” 看着孙可人穿着极其不合身的衣服,露出的手臂和脚踝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顾祯将自己的外衣解下,套在孙可人身上,用手拨开孙可人沾着血迹的发丝,随后柔声道:“一切都没事了。” 密室中的女子已经一个个被接到了外面,顾祯专门派人快马去附近的村庄请了些婆子妈妈之类的来替那些女子清洗身子,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男人,是不可能做这些事情的。 待温清扶着孙可人从密室中离开后,密室中只剩下顾祯、马铁和陈奇三人。 “没想到她就是那孙可人。”陈奇看着密室入口,摇摇头惋惜道。 “你又知道了?”顾祯疑惑,这陈奇怎么什么都知道。 陈奇点点头道:“刚刚我就已经认出了其中一些人的身份,多是这三年间陆续失踪的女子。 其中有普通人家,也有武林世家,也有一些门派的,那孙可人便是在金州城非常出名的一个人,当年孙可人可以说是秀峰派的天之娇女,天资聪颖,人又生的异常美丽,甚至当年大齐的一个王爷都想要纳她为妾。 而且武林中这三年失踪的女子何止百人,这里我们见到的也就只有十三人,其余女子的遭遇如何,如今在哪里,我想我们应该都有了大概的猜测。” 顾祯侧着脸看着陈奇,他是真没想到这陈奇竟然知道这么多。 马铁接口道:“而且我刚刚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长的非常像三年前失踪的玉华宫内门弟子,两年前刚刚接任玉华宫掌教位置的南景真人二弟子,清依道长。” 马铁这话一出口,把陈奇吓了一大跳,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看着马铁连忙说道:“这话你能确定吗?当年南景真人为了找这个清依道长都快将整个中州翻了个遍了。 而那个温婉如玉的玉华宫大师姐‘一点寒霜’清渊道长在这三年间为了找到自己的师妹残忍的杀了多少人,如今你说你刚刚看到了像清依道长的人,这可是天大的事情,确定吗?” 顾祯虽然没有陈奇反应这么大,但是听到玉华宫就知道事情小不了,也是急说道:“这是大事,一定要慎重,而且必须百分百确定。” 顾祯也知道玉华宫是什么样的存在,那可是这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顶尖门派,现在马铁告诉顾祯刚刚那十三个女子中有一个是这种门派掌教的弟子,顾祯是宁愿不相信的。 马铁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随后也是摇摇头,不确定的说到:“当时我在外,遇见南景真人寻徒,远远地听见过南景真人描述其样貌。 方才你这般说我才想起那个女子似乎有些当年描述的那模样,不过我也记不太清楚当年是怎么描述的了,我们也许可以亲自去问下。” 顾祯和两人出了密室后,还在讨论那些失踪女子的信息,顾祯现在头很疼,是真的很疼。 他发现这事情已经不是一般棘手了,三人刚出竹林,张七叶又是从门口快步跑向顾祯,一边跑着一边喊到:“掌门,我们在竹林后一处山洞中发现了情况。” 顾祯望着天空,无奈抚额,似乎有些烦躁,大声喊着:“这天安堂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它哪来的这么多秘密!靠!” 马铁和陈奇也是互相望着皆有些吃惊,这天安堂竟然藏了这么多秘密,那这朱思成到底是什么来头? 顾祯快步跟着张七叶来到了竹林后,竹林后便是天安堂的院墙,院墙上开了个小门。 出了小门便是个小山谷,杂草遍地,到处都是泥潭,若不是刻意来这,恐怕没有人会来这样的一个地方。 张七叶带顾祯走的路是一条非常不易察觉到的路,七拐八拐后几人就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如果不是站在这面前,是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竟然有个山洞,无数的杂草和巨石挡住洞口,而且这里一看就是那种鲜有人来的地方。 顾祯站在洞口环顾了四周,他相信之前在这山谷外肯定会有朱思成安排的暗哨之类的,只是不知道现在暗哨还存不存在,也许那些暗哨不一定是天安堂的人,现在应该是去向那背后之人报信去了吧。 顾祯几人拨开杂草便进了山洞,一进山洞,顾祯就捂住了口鼻,一股尸臭味弥漫在山洞中,待顾祯适应了一些后,想要看向山洞内部,但是那股味道让顾祯不得不再次用放下的手捂着口鼻。 随后顾祯才看向那山洞内部,但是这一看就出事情了。 第六十一章:无处安放的尸骨(求收求推荐) 即使顾祯这些日子以来杀了太多的人,但是他看到这画面还是受不了,直接将手撑在洞壁上,恶心的干呕了起来,而马铁和陈奇更是早早的就跑出了山洞,正在外面呕吐着。 山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更像是一个极小的溶洞,洞内有个泥潭,泥潭中堆满了无数的尸骨,有的已经露出了白骨,有的才刚刚腐烂。 无数腐烂的肢体散落在一边,许多白色的蝇蛆在尸体上揉动,好像几万只交汇在一起,那些尸骨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嘴巴张的很大,似乎死前受过巨大的痛苦。 那些尸骨凌乱的头发夹杂着被鲜血染红的泥土,显得异常的凄凉,还有许多老鼠在那些尸骨中穿来穿去,眼睛发红的盯着顾祯几人。 新鲜的尸骨堆在上面,许多白骨从泥潭中露出,仿佛是在向往泥潭外的世界,面前的景象就是个人间炼狱般的存在,顾祯那把火,还有那阵阵箭雨和这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顾祯看了几眼,随后也是扛不住了,忍不住心里那股反胃的冲动出了山洞,靠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待平缓了一些后,顾祯看着依然心有余悸的几个人,随后叫过张七叶吩咐到:“七叶,带人封锁这里,等天机门的人来,不准任何人靠近知道吗?” 待张七叶应答后,顾祯才和马铁等人离开天安堂往临山派而去,这两处地方给顾祯的感官刺激简直是无以复加的,也许顾祯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场景。 “都是女子,看来这三年间,这里变成了那些失踪女子的噩梦,不知道是仅有这一处还是这仅是一处。”顾祯和马铁等人已经回到了临山派,顾祯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但是喝了几口,脑子里又全是那些画面,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恶心,顾祯赶紧将茶水放下。 “这事情太大了,我们是不是……”陈奇试探性的问到,他知道顾祯那边应该是有天机门那边的人脉。 顾祯知道他想说什么,手中捏着茶杯,看着陈奇点了点头道:“我已经通知了天机门的彭捕头,想必不用多久就到了,可能现在就已经到了。” 顾祯说着话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一道身影非常迅速的来到了临山派的大门处,顾祯的话音刚落,陈奇和马铁对望了一眼,皆是暗道果然,幸好选对了。 两人刚想说话,就听见厅内响起了一阵铃铛声,一眼望去就看见前厅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一个高挑又非常英气的女人,一头秀发就随便绑了个马尾,腰间那枚亮银铃铛正晃着,而那声音便是那枚铃铛发出的声音。 “看,说曹操曹操到。”顾祯难得笑着说。 “曹操是谁?”彭瑜珺径直坐在了顾祯身边的位置上,马铁和陈奇皆是惊讶,没想到她就是天机门八大捕头之一的银铃神捕,看上去竟也这般年轻。 顾祯道:“一个跑的很快的人。” “有我轻功快?” “快多了。” 彭瑜珺并不想和顾祯扯皮,她昨晚刚走,没走多久就在临山下的一个村子借住休息,本来这两日都是各种着急的赶路,好不容易想多休息会儿,却是直接看到了顾祯放出了她给的信号。 看到信号后,彭瑜珺二话不说就直接快马来到了临山山脚,运着轻功就直接飞往临山派,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顾祯叫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彭瑜珺问到,彭瑜珺刚问完,顾祯还没回答,就见温清红着双眼从门外进来。 温清一进门就看见了彭瑜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问到:“彭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彭瑜珺这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刚刚顾祯的笑容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是硬扯出来的,而温清看上去刚哭过,现在笑的比顾祯还要假。 而且旁边那两个人更是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中非常慌张,而且这整个院子里还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彭瑜珺猛地站起来看着顾祯道:“你又杀人全家了?还把清儿弄哭了?” 顾祯顿时愣住了,道:“为什么要说又,还有这就是你天机门大捕头的判断?” 彭瑜珺沉默了,她在心里责怪着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想了想遍又坐了下去,张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候顾祯才将这天安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彭瑜珺,当然顾祯并没有告诉彭瑜珺马铁对于某个女子身份的猜测,听完顾祯的话,彭瑜珺猛地一掌,那前厅的大门就被彭瑜珺的掌风直接拍碎。 彭瑜珺咬牙切齿道:“三年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顾祯手里抓着茶杯,愣愣的看着那碎成一地的门扇,心里仿佛在滴血,一扇门也是好多钱啊,顾祯咽了口水叫到:“彭瑜珺,你赔我的大门!” 彭瑜珺却是不理顾祯,严肃道:“事情重大,这件案子是由汤门主亲自下令彻查的,所以请允许我先写封信。 还有我必须召集附近的大小捕头来到这里,等我的人到了后你就带我去那个山洞,待清理了那些尸骨,我再去见那些还活着的人,毕竟还是要先让她们休息。” 而温清却道:“一会儿我也要去那山洞。” “不准!” “不许!” 顾祯和彭瑜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温清的想法,温清听见两人这般,也愣住了,一会儿才喃喃道:“知道了,那我先去陪玄青。” 彭瑜珺和顾祯互相看了看,彭瑜珺才对着顾祯道:“我先去传信,回见。” 彭瑜珺话音刚落,脚下一点便已经出了前厅,转眼就消失不见,顾祯看的满是羡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厉害的轻功,作为一个武林不会高手不会飞像什么样子。 还有,她到底会不会赔我的门? —— 顾祯和彭瑜珺此刻一起站在那山洞外,顾祯斜眼看着这个英气的大捕头,平时这彭瑜珺都是一股慵懒的样子,很少见她这般。 彭瑜珺自从来到了这个山洞外后,神情一直是紧绷的,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而且顾祯能够从她那紧紧抓着折扇的手看出她内心很烦躁。 几个身穿天机门捕头衣服的人在山洞中进出,其余的人将搬出来的尸骨整理好,盖上白布。 “这些畜生!”彭瑜珺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搬出来,低声骂着,顾祯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安安静静和彭瑜珺一起看着那些尸首被盖上白布,宣告者离开这个世界。 顾祯叹了几口气,不想再看着,眼睛瞥向一边,拿着自己的酒壶一直给自己灌着酒。 而彭瑜珺看到身边的顾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才张口说到:“话说回来,倒是非常感谢你,若不是你,鬼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里,顺着这个继续追查下去,我们对汤门主也有一个交代。” 看到顾祯渐渐起了笑意的嘴角,彭瑜珺转头不再看他,而是又说到:“不过我还是讨厌你这个人。” 听到这话,顾祯突然将口中的酒一口喷出,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翻着白眼道:“谢谢你啊。” 第六十二章:活着和死去的区别(三更,求收求票) 待天机门清理完了那些尸骨后,顾祯和彭瑜珺才返回临山派,上山的过程中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整段路程非常的安静。 刚回到前厅,顾祯就坐在椅子上道:“尸骨总共有二十七具,完全腐烂的有十一具,半月内死去的有四具,其余的大概都是近一年才死去的,再加上活着的十三人,这里总共有四十人,但是还没有算被送走的那些人。 不知道这些年来多少女子在这里遭受这样的折磨。” 彭瑜珺沉吟后才苦笑的看着屋顶道:“这其实并不多,这三年间,武林大大小小的女子失踪案总共记录在册的有三百四十九人,如今这里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彭瑜珺的话一说完,顾祯叹了口气,又猛地喝了一口酒道:“这已经不是人的所作所为了,恐怕那些魔教中人也不会这般做,我原本对于杀了那么多天安堂的人有些自责,但是我现在倒是觉得杀的不够多。” 彭瑜珺看向门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道:“魔教的人不会这么做。” 就在两人之间沉默的有些可怕的时候,温清进了门,顾祯看向温清,温清现在的神色有些落寞,整个人看上去也都有些疲惫。 顾祯起身扶住温清道:“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不是请了些人还有大夫了吗?” 彭瑜珺也是道:“顾掌门说的对,你还是注意下自己的身体吧,别到时候你先垮了。” 温清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我就是觉得她们很可怜,现在她们一个个还是没有缓过神,更不愿意接触别人。” 顾祯给温清倒了杯茶水,然后说到:“我和彭捕头已经派人通知了她们的师门和家里,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她们了。” 顾祯说着说着又想到了那累累的尸骨,叹口气道:“至少她们都还活着。” 彭瑜珺却是道:“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去。” 顾祯见温清还是那般心事重重,听了彭瑜珺的话更是显得落寞,于是瞪了一眼彭瑜珺道:“就你会说话。” 彭瑜珺耸耸肩倒是不再说话。 这时候,陈奇来到了前厅,看到彭瑜珺也在,陈奇不知道是不是该将要说的话说出来,顾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于是开口道:“说吧,也许还需要让彭捕头给我们确认下。” 彭瑜珺盯着顾祯,看不出喜怒,淡淡的道:“你还有事请瞒着我?” 顾祯不回话,示意陈奇说,陈奇倒也不在扭捏,直接说:“我和马铁刚刚去确认了一下,似乎真的就是那清依道长。” 陈奇的话刚说完,彭瑜珺‘蹭’的一声直接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这消息让彭瑜珺一时间都有些恍惚,盯着顾祯说到:“清依道长?伪齐玉华宫南景真人三年前失踪的二弟子?清依道长她在这里?你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 顾祯看着有些激动的彭瑜珺道:“先别激动,一开始我们并不能确定,不确定的事情怎么好直接告诉你,若最后不是岂不是很尴尬? 现在陈帮主他们也只是说似乎,我想你肯定能确定她的身份,所以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顾祯说完就扶着温清率先出了门,而彭瑜珺也是火急火燎的跟着顾祯出了门,陈奇赶紧跟着两人的脚步离开。 几人转到临山派后院,来到了一间房间外,彭瑜珺却是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顾祯道:“若那真是清依道长,顾掌门,也许你就能结交到了玉华宫,这对你临山派想在武林立足可是非常大的机缘。” 顾祯看着彭瑜珺,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道:“我顾祯从来不会去靠别人。” 说完也不管彭瑜珺的表情,直接走进了房内,彭瑜珺倒是没想到顾祯会这般说,玉华宫可不是一般的门派,那可是这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顶尖门派,多少门派为了能和玉华宫这样的门派攀扯到关系费心费力。 更何况江湖中流传的那句话‘玉华怀偏心’,说的就是玉华宫都是女人,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现在顾祯身为一个男子,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和玉华宫攀扯到一些关系,竟然一点儿都不心动,真是个奇怪的人。 彭瑜珺也不去想顾祯的想法,见顾祯已经进了门,调整下自己有些浮躁的内心,后脚便跟了进去。 房间内,那名女子有些虚弱地靠在床头,张七叶正端着一碗药细心的给那女子一勺一勺地喂着药,张七叶喂的细心,那名女子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张七叶,勺子递来了就张口喝下,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 “怎么不是那些婆婆来,反而是七叶?”温清见到这画面,有些疑惑。 陈奇咳了一声,倒是也惊到了张七叶,张七叶回头看到是温清和顾祯,连忙起来站在了一边,而那床上的女子则是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往后缩了缩。 “是这样的,之前是那些婆婆来给各位姑娘喂药的,但是这个姑娘非常抗拒,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后来我和七叶兄弟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姑娘一直看着七叶兄弟,所以我就让七叶兄弟试试,没想到她还真的安静下来了。” 陈奇将情况说了后,温清略微惊讶的看着张七叶,突然说到:“是了,当时在密室里七叶是为了保护那些姑娘不被那个畜生伤害才受的伤,看来是这个原因了。” 顾祯眼睛看着张七叶,又看了看那个女子,又听温清这般说,心里已经知道了原因。 无非就是这姑娘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每天受到非人的折磨,突然有一天一男一女冲了进去帮她赶走了坏人,而且还为了保护她受了伤,身为一个取向正常的女子,肯定对那个男人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所以也是七叶带她出来的?”顾祯问。 张七叶点点头,顾祯叹口气,看来还是涉世未深啊。 彭瑜珺这时候已经从顾祯身后挤到了前面,直接坐在了那张床上,眼睛盯着那个女子,那女子似乎有些惧怕这样的眼神,看向张七叶眼睛中透露着哀求。 “她没告诉你她叫什么吗?”彭瑜珺看着张七叶问道。 张七叶摇摇头,随后指着自己的喉咙说:“大夫说她已经哑了。” 彭瑜珺听到张七叶说她已经哑了,叹了口气抓住那个女子的手,看着那手背上的伤痕淡淡的说到:“没想到南景真人的二弟子如今竟变成这般模样。 清依道长,好久不见。” 清依听到彭瑜珺的话,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扯着张七叶的袖子,嘴里一直发出声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着急。 “拿笔。” 彭瑜珺话刚说完,温清就将桌上的笔和纸递给了清依,清依抬头看着温清,接过纸笔的手有些颤抖。 拿到纸笔后,清依看着那张纸愣在那里,可以看出她此刻心里很不平静。 清依看着彭瑜珺,随后眼睛一红,似乎是认出了面前的彭瑜珺,提笔在纸上开始写着,在纸上写出来的字也是杂乱无章。 第六十三章:清依道长和孙可人 接过那张纸,彭瑜珺就看到上面虽然写的乱,但是大概还是看得出来写了什么,上面写着‘你是天机门彭捕头’? 彭瑜珺将纸递给了清依,点点头道:“是,我是彭瑜珺,上次相见已经是五年前了。 那时候我还只是天机门的一个小捕头,上你们玉华宫躲避天雄军的追捕,还是你师父帮我打发走了天雄军的人,那时候一身白衣的你是那般出尘,五年未见,再见竟已是这般。” 清依的眼里噙着泪水,别过头用张七叶的袖子抹掉了眼泪,这操作把顾祯看楞了。 随后清依继续在纸上写到‘我师父她老人家还好吗’? “很好,现在已经是玉华宫的掌教真人了。” 听到这消息,清依露出了一丝笑容,眼睛呆呆的看着床顶,似乎是在回忆些事情。 彭瑜珺继续说到:“你消失的这三年,南景真人几乎每月都会外出寻找你的消息,整个中州都快被她找了个遍。 还有你的师姐,‘一点寒霜’清渊道长为了找你杀人无数,已经不像她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也没有人会想到堂堂的玉华宫二师姐会在这个地方失踪。” 清依的泪水滑过脸颊,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颤抖着拿着笔想在纸上写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写不出,落下的泪水打湿了纸张。 彭瑜珺握着清依的手,眼眶红红的,吸了一下鼻子才说道:“我现在马上给我在伪齐的人传信,让他们去通知玉华宫,通知你师父,你清依回来了。” 对于彭瑜珺的‘回家‘,清依眼里还是露出了渴望,只是抓着张七叶衣袖的手抓的更紧了。 随后彭瑜珺红着眼和顾祯几人便出了清依的房间,只留下张七叶在里面给清依喂药。 对于清依对张七叶的依赖,出来后彭瑜珺还是很难理解道:“玉华宫的人皆讨厌男子,这是她们祖师传下来的规矩,而清依曾经是最遵守玉华宫教条的人,只是没想到现在倒是会这么依赖一个男人。” 顾祯透过那间房的窗户还能看见张七叶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温清却是说道:“也许是清依道长从小就在玉华宫生活,接触的人与事还过少,当失去了一切,生活变得无比黑暗,活着成为了折磨的时候,清依道长的内心已经非常的脆弱。 而这时候一个人给她带来了希望,带她走出了牢笼,所以那个人成为了她那脆弱的内心中最为坚定的存在,成为了她全部的希望,才使得清依道长放弃了自己以往认知的真理,对那个人有着盲目的亲近和害怕失去的一种情感。” 顾祯看着里面的两人,又听到温清这番有哲理的话,笑道:“真是一种真实的情感精神依赖症啊。” 彭瑜珺本来还在思考温清的话,听到顾祯的话倒是疑惑问道:“什么症?” 顾祯耸耸肩道:“说了你也不懂,我在想抓清依道长的人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彭瑜珺一边走着一边摇摇头说:“应该是不知道的,清依自小在玉华宫,她失踪前就没有下过玉华山,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见过清依的模样。 后来虽然南景真人和清渊道长四处寻找,但是他们估计也不知道哪个是清依,若知道了,怕现在清依早就死于非命了。” 三人离开后,温清又回到了那俞玄青的房内,自然是和那俞玄青说些话。 而彭瑜珺则是让手下的捕头去四处传信,倒是顾祯难得清闲,看到马铁和陈奇在树下交谈的背影,顾祯捏着下巴在脑海里思索着。 抛开马铁和陈奇与自己莫名其妙的仇,和这两人相处了这些天,顾祯倒是觉得两人之前不应该会去参与天安堂灭临山派这件事情上的,而且顾祯感觉这两个人似乎变得更加豁达了些,仿佛一夜之间两人就从龙套变成了主角的那种感觉。 顾祯也不去细想,人总是会长大的嘛,想着想着便快步往另一个房间而去。 那间房间在一个角落,临山派上的房间本就不多,而天安堂那地顾祯才不会待,所以一些小的房间也改成一个房间,至少能住就行,至于孙可人为什么被安排在这间房,因为孙可人来的晚,总不能让其他人给她让吧,虽然顾祯对她的印象比较深,但是每个人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九黎帮的弟子,临山派人少,算上顾祯和温清也就九个人,所以陈奇他们就让一些弟子来帮顾祯的忙。 “顾掌门。”门口弟子看见顾祯来,赶紧行礼。 “孙姑娘醒了?”顾祯眼睛往里探了一眼,看的并不清楚,隐隐约约也只能看见有个人躺在床上。 那名弟子点点头道:“喝了药睡下没多久就醒了,醒来也不说话,倒是也没有其他反应。” 顾祯点了下头算是知道了,随后便让那弟子在门口待着,自己推开门往内走去,一开门顾祯就掩住鼻子,毕竟房内药味太浓了。 顾祯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药碗,里面的药汤早就喝干,慢慢走到床边。 床上的孙可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冰冷看着床顶,似乎能透过床顶看到外面的世界。 面色虽然显得苍白,但是这苍白的素面依然胜过许多铅华的容颜,十指纤纤,互相搭在一起,那露出的手腕上依然伤痕累累,但是那些触目的伤口也无法掩盖那如凝脂般的肌肤。 “好些了么?”顾祯轻声细语的问到。 孙可人听到顾祯的话似乎是回过神来,用力想要起来,但是顾祯将其按在床上道:“身子还未好的利索,便躺着就好,我就是来看看你。” 孙可人的声音还是虚弱,但是比之前在密室中已经好了许多,道:“多谢顾掌门,已经好很多了。” 顾祯看她只是简单做了一些动作额头便已经冒出了丝丝细汗,顺手来到一旁的水盆处将毛巾弄好,便又坐了回来亲手替孙可人擦拭着额头的细汗,一边擦拭着一边问到:“天机门已经去通知秀峰派了,从金洲赶到临山快马的话估计要不了多少光景,到时候你也可以回家了。” 顾祯的动作让孙可人很是不适应,一直想要躲开,但是她现在的状态别说躲了,能歪头就不错了,不过尝试了一会儿后孙可人倒是也放弃了,听完顾祯的话,孙可人似乎对于今后的生活还是有些迷茫,喃喃道:“是啊,能回去了。” 顾祯又陪着孙可人说了会儿话,随后便准备离开了,虽然大部分都是顾祯说,孙可人听。 看着顾祯就要离开,孙可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靠在床头,喘着气大声说到:“多谢顾掌门的救命之恩,若有来世,必当做牛做马报答庄主之恩。” 顾祯看着这个还是那般倔强的女子,眼神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空洞,那眼睛在顾祯看来已经充满了仇恨,那如水的眸子中再也没有了其他东西。 “你想报仇?”顾祯回到床边,盯着孙可人的眼睛问到。 孙可人点头。 第六十四章: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你连仇人是谁你都不知道。”顾祯摇摇头。 没错,到现在彭瑜珺那边还是没有查出来这天安堂背后是谁,抓这些武林女子是为了什么,现在知道的只是对方肯定是往南然后走海路,而且天安堂内能找到的证据真的很少很少,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孙可人沉默不语,顾祯摇摇头,这才是最可怕的,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到最后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谌管事,我知道经常来的一个人叫谌管事,这是那里的人对那个人的称呼。”孙可人突然说到,只是说的有些急,让自己咳了好几声。 “谌管事?姓谌者大燕不知多少,不过孙姑娘放心,现在天机门正在查,若是有结果,我必会告知姑娘。” 顾祯倒是也没有打击孙可人,孙可人对于顾祯的话倒是充满了期待,在她心里,似乎现在也只有报仇这一个目标了。 顾祯没有和孙可人多说,一方面是孙可人现在身体并不是很好,还是需要静养,另一方面就是在顾祯看来,这孙可人似乎是已将报仇当做是活下来的唯一目标,给她说什么阳光生活,美好生活之类的并没有用。 顾祯离开孙可人的房间后还是站在门口往内看了一眼,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顾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个孙可人,也许是在密室中那般像是宣告般的说自己名字,也许是那满眼的仇恨,顾祯并不能确定。 或许她这种内心非常坚强,但是对自己的选择又无比坚定的人让顾祯想起了些什么,这种性格还真的像。 顾祯苦笑摇摇头,便离开了后院来到了临山派后面,舞起了剑法。 —— 彭瑜珺让大大小小的捕头分头去传信,又亲自派了一个心腹捕头前去给玉华宫的人送信,待事情做完,彭瑜珺才将一口气呼出。 这次的事情肯定会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的,虽然三年前武林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各种女子失踪的案件,但是以往莫名其妙消失的人多了去,虽然引起了讨论,但是还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没有人将所有失踪的人联系在一起看。 而江湖中天机门的暗探早就把事情送到了天机门汤病已的案头,所以这件事在天机门内部一直是这几年最大的事情,只是一直以来的进展都非常慢。 而这次一次性救下这么多,还发现了那么多的尸骨,想要不走漏风声几乎是不可能,到时候这件事情在江湖上就非同一般了。 彭瑜珺看着众多捕头渐渐离开,自己也准备去找顾祯,让其一会儿陪她再去天安堂探查一番,怕有些什么遗漏的地方。 按着临山派弟子的指引,彭瑜珺径直往临山派后而去,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正在舞剑,彭瑜珺想了想,便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便已经到了一旁一个较高的树上,倒是能够看清顾祯的动作。 彭瑜珺不知道顾祯用的是什么剑法,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她也没有找到和这剑法相关的任何信息。 但是在彭瑜珺看来,这剑法非同一般,按彭瑜珺的眼光来看,现在顾祯的剑法依然有些稚嫩,但是这剑法看上去依然能够和那些顶尖大派的剑法想比,即使看上去这剑法和顾祯这个人一点儿都不搭。 彭瑜珺在心里想着,这顾祯竟然也会这般似女子身姿的剑法,见顾祯费力的使出那些下腰,劈腿,起舞等动作,彭瑜珺生怕自己憋不住而笑出声,虽然这剑法非同一般,但是顾祯使出来却是让彭瑜珺觉得特别的违和。 “也许是给温清准备的剑法,不过这剑法真没见过,莫不是这顾祯自己弄出来的?”彭瑜珺暗道,说到最后一句时,彭瑜珺赶紧将这想法撇去,肯定不是,肯定是自己想岔了。 看了一会儿,彭瑜珺突然在心里暗示自己,面前的一切也许是错觉,因为顾祯的剑势在那一瞬间似乎变得不那么稚嫩了,面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天地。 没有那些娇柔的身段,没有那些勉强的动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的纯粹,那磅礴的剑势透露出的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孤傲气质,明明就在自己不远处,但是那身姿仿佛离着自己很远。 彭瑜珺感到非常的惊讶,这又是一门自己并没有任何印象的剑法,和之前那剑法不一样的是这剑法整个的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仿佛那霸道的剑势就要将这片山河斩断。 那大开大合,一招一式都是那么正,但是又凌厉非凡的剑法竟然让彭瑜珺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看到的不是顾祯的剑法,而是那数一数二的苍梧派剑法。 彭瑜珺看到顾祯又非常快速的几剑而过,随后身形猛然跃起,如同从高峰上凌空扑杀而下,只见剑光一闪,对面的巨石上被划出一道深三寸,长三尺的可怕剑痕,干净利落,狠辣无情。 却是又换了一种剑法,但是这剑法彭瑜珺却是知道的。 “提剑问路剑法?有些不像,似乎是改动了许多。”彭瑜珺暗自嘀咕着。 “彭捕头,看了这么久看好了没?”顾祯的声音传来,其实彭瑜珺并不意外顾祯知道自己在这,毕竟自己选的地方离顾祯并不远,而且自己也没有故意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不过彭瑜珺倒是好奇,江湖上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练武,生怕别人将自己的武功学了去,而顾祯既然知道自己在,还连续换了三种剑法,就不怕自己学了去? “顾掌门倒是大方的很。”彭瑜珺两个起落便来到了顾祯身边,那轻功将顾祯看的眼皮直跳,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顾祯才笑着说:“若是只看了剑招便能将武功学了去,那还要秘籍做什么,再说了即使对方真学了去,那便证明对方是个绝世天才,那结个善缘又有何妨?” 彭瑜珺斜眼看向顾祯,随后道:“顾掌门这份豁达的心态真好,对了顾掌门现在是否有空,我们一起去天安堂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顾祯收剑道:“走吧。” 随后两人便准备往天安堂而去,看着彭瑜珺的背影,顾祯突然问道:“彭捕头心里对顾某有疑问为何不直接问出来?” 顾祯早就看出彭瑜珺似乎有话想问,但是又不想问,而且并不是关于这件案子的事情。 听到顾祯的话,彭瑜珺脚步一顿,随后沉默了一会儿便摇摇头道:“军械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即使牵涉武林。” 顾祯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彭瑜珺并未回头,而是轻轻的道:“内廷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顾祯并不在意,而是笑道:“那也得他们知道才行,或者说你们想要他们知道。” 彭瑜珺回头深深的看了顾祯一眼,随后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处若隐若现,那一双带有墨色眼眸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手抚着腰间的亮银铃铛说到:“顾掌门,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其实并不好不是吗?” 顾祯耸耸肩,摊开手说到:“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对吗?” 彭瑜珺不再说话,运起轻功便往天安堂那边而去,顾祯却是没有轻功,无法,只能用内力控制自己的双脚,让自己跑的快一点。 第六十五章:埋葬一切的大火(三更) 顾祯刚到山脚就看见彭瑜珺正在前面等着自己,快步来到彭瑜珺面前后,顾祯才喘着粗气道:“你还知道等等我?” 彭瑜珺有些诧异,以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顾祯竟然不会轻功。彭瑜珺扬了扬眉头笑道:“顾大掌门竟然不会轻功吗?” 顾祯听着彭瑜珺话里的揶揄之意,对着彭瑜珺就是翻了个白眼道:“自然是没有彭大捕头这般好的轻功。” 就在两人一言一句往天安堂走去的路上,一个天机门捕头快速向彭瑜珺跑来,神色慌张的禀告:“彭捕头,来了几个高手,弟兄们坚持不住……” 那捕头的话还未说完,天安堂的方向就猛地窜起了一阵火光,彭瑜珺却是叫到:“糟糕!” 随后便运起轻功快速往天安堂赶去。 顾祯后脚赶到天安堂外,就看到门外的捕头已经去一旁的小溪里打水灭火,而彭瑜珺却是刚从天安堂内闪出,其脸上已经沾了不少灰,连衣角也被大火波及到而缺了一角。 见彭瑜珺还想再次冲进已经被大火吞没的天安堂,顾祯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彭瑜珺的手腕,将其拉住大声喊着:“你想干什么!一看就是猛火油助长的火势,你进去找死吗?” 彭瑜珺见顾祯拉着自己,指着里面大声的说道:“对方既然会回来,而且还放火烧了这天安堂,那就代表里面有证据,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进去找!” 顾祯的耳边除了那些捕头呦呵的声音,就是大火燃烧木头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次将彭瑜珺拉住喊道:“已经没了,这样的大火没有什么能存下来,你进去也没用,到时候把自己丢在这火中可别来怪我,所以你彭大捕头能不能清醒点。” 彭瑜珺却是没有再往内而去,就这么和顾祯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亭台楼阁被大火吞没,看着那写着‘天安堂’的牌匾掉在地上被大火拥入怀中。 “我不进去了,所以你可以放手了吧?”彭瑜珺依然是看着那剧烈的大火,虽然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但是顾祯还是能听到彭瑜珺的话,顿时顾祯赶紧收回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好在彭瑜珺也并未继续说些什么,倒是温清和陈奇他们也赶了过来,一来温清就朝着顾祯看了好几眼才说道:“你没事吧?” 顾祯摇摇头,看着陈奇道:“陈帮主,麻烦你带着你的人还有天机门的捕头去将天安堂周围清出一条道,一定不能让这大火蔓延到周围的山林。” 陈奇应了一声便带着人按照顾祯吩咐的去做了,温清见彭瑜珺似乎还有着不甘心,上前握住彭瑜珺的手说:“彭姐姐,既然没了就不要去想了,早晚我们会找到证据的。” 彭瑜珺用力的跺着地板,语气中满是懊恼,眼里全是那毁灭一切的大火,恨声道:“都怪我不小心,让他们将证据毁掉,好不容易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我不该离开的,我就应该待在天安堂亲自寻查的。可恨!” 大火被众人扑灭后,顾祯几人第一时间就进了那已经成为断壁残垣的天安堂,顾祯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将那股焚烧的味道扇掉,随后踢开一截已经烧成碳的柱子道:“这般情况下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能够残留下来的。” 彭瑜珺并不说话,而是指挥着诸多捕快将现场清理开来,还是抱有着一丝希望,顾祯心里暗自叹口气,看着天空想着,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按照现场捕头的说法,对方是来了三四个人,且各个身手不凡,不求杀人,将众多捕头逼退之后迅速将天安堂焚毁。 看来这天安堂内确实有能够找到这幕后势力的证据,只是先前顾祯和彭瑜珺等人已经在天安堂内部搜查了一遍,并未有什么发现,本以为是对方做的天衣无缝,不曾想最后是自己这边疏忽大意,不仅没有找到证据,反而让对方一把火就把证据毁了。 “彭捕头,你看这里。”一个捕头在远处大声喊到。 彭瑜珺迅速的就赶到了那里,顾祯和温清随后才到,只见那个捕头指着地上一个木牌道:“这木牌有些蹊跷。” 彭瑜珺将那木牌拿起,感受手上还残留的余温,翻着那木牌,彭瑜珺说到:“看样子应该是圆形的身份令牌,只是武林中几乎很难见到用木头做令牌了,而且这木牌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但是残留的那条花纹倒是有些特别,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又认不出来。” 顾祯接过那个木牌,只见其残余的上半部虽然被火烧黑,但是还能勉强看出那边缘的花纹,顾祯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花纹,似乎自己也有些熟悉,彭瑜珺看到顾祯的表情,旋即问到:“怎么,顾掌门也觉得熟悉?” 顾祯点点头,将那木牌递给温清才说到:“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而且这花纹也只剩那么一点可见,说不定也是那些常见的花纹。” “好像是水纹和船。”温清说到。 “什么!”彭瑜珺拿过那个木牌仔细看着,边看边问:“清妹,你说这是水纹和船纹?” 温清凑过去用手指着那个花纹说到:“我在白马城中似乎见过这个花纹,印象里这花纹往下应该是几条水纹,然后这个凸起的花纹应该是船只的一部分,不过也不是太确定。” 彭瑜珺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将那木牌收入怀中,也不怕那木牌有多脏,笑道:“清妹你真是我的福星,若这真的是水纹和船纹,那范围就缩小很多了,整个中州不管是武林大派还是巨富商行,使用水纹和船纹做令牌的也就那么几家,挨个去探查一番就好。” 顾祯看着这已经化为灰烬的天安堂道:“对方要毁掉的应该不是这个令牌,就算有这个令牌作为证据,对方也可以说是来这做客遗留的。” 彭瑜珺倒是嘴角带着笑意,说到:“现下却是无妨了,至少已经有了一条路了,而且之前的判断他们送人离开肯定是走南方的海路,说明对方有能走海路的实力,那我要探查的范围就更加小了。” 众人再度在天安堂内搜寻着,直到太阳落山,月亮从云层探出,众人才离开天安堂返回临山派。 而当晚顾祯还有个宴会要参加,那就是马铁和陈奇他们的离别宴会,陈奇和马铁觉得事情既然已经结束,那自己留在这也没有什么意思了,那还不如赶紧离开,趁早去那玉虹山抢地盘去。 第二日顾祯亲自送走了陈奇和马铁的时候还有些唏嘘,虽然一开始三家都是仇人,但是后面大家一起合作的还算愉快,毕竟一起砍过人,一切灭过门,还一起救过人。 看着渐渐远离的九黎帮和铁剑派,不对现在已经是九剑派了,就在昨晚,在顾祯的见证下,陈奇和马铁结拜成兄弟,两个门派合并成九剑派,以陈奇为掌门。 “陈掌门他们离去对他们自己也是好的。”温清和顾祯站在一起。 “是啊,对他们来说是好的,还是走了好,走了这几日的交情也会一直留在心里,往后的日子若是有事需要相帮,大家总是会伸出援手的。”顾祯笑着说。 “如今那十三个姐妹身子已经渐渐好转了,只是不知道她们以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温清还是心里挂念着那十三个女子,这两日温清几乎寸步不离的和那十三个女子待在一起,和她们说话,开导她们。 “清儿,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能做到的,往后她们的生活,她们会面对什么,我们也没有办法去干涉,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第六十六章:蔓延江湖的风波(求收求推荐) 距离天安堂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月的光景,天安堂的废墟早就被天机门的人翻了不下十遍,如今也已经将那些废墟清理干净。 只是除了那木牌外也没有其他的发现,甚至连那些放火的人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而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子也都在这半月的时间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有些惧怕生人,但是至少会出房门走动了。 而这半月间也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离的近前来领人或者尸首,而那些分辨不出来历的尸首就被葬在了临山上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 而自从第一个来的小家族将自己女儿的尸首领走后,整个临山派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些压抑,在这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中,仿佛整个临山地界都透露着无限的悲伤。 领到尸体的宗门家族之人无不是痛哭流涕,失踪几年,再次寻到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也有一脸冷漠,只是默不作声的看了眼尸体,随后和顾祯了解了情况就直接离去的。 对于直接离去的,顾祯也不管,别人家估计就是那种迂腐的家庭,既然尸体没带走,还是和那些分辨不出来历的尸首一起,装进一副好棺材埋在了临山这个异乡之地。 活着的人也渐渐被带走了,来的人都会和顾祯了解详细情况,得知现在只是救出了人,而施暴之人也被临山派灭门,但是对于真正的幕后之人,目前连天机门也毫无头绪,纷纷对死去的朱思成和那不知名的幕后之人破口大骂。 虽然未能知晓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是顾祯将直接凶手灭门也给了这些人一些安慰,而这件事情在这半月间已经在中州的武林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对于这件事情,武林中人皆是感到非常的震惊。 当然,这件事也给顾祯和临山派在江湖上狠狠的刷了一波声望,以至于整个江湖都在发生如下的对话: “听说了吗,这些年陆陆续续失踪的那些女子都被找到了。” “真的?不是失踪了好多人,都失踪好几年了,哪里找到的?” “我跟你说啊,就在那西南白马城,没想到那名不见经传的天安堂竟然如此猖狂……” …… “听说白马城临山派的顾掌门摧毁了一处江湖淫邪之地,救出了这些年失踪的那些女子。” “什么!那些失踪的女子被找到了?淫邪之地,莫不是那魔教暗中的据点,依我看弄这些淫邪之地的怕也只有那仙洲楼了,竟然能将仙洲楼的据点摧毁了,这顾掌门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仙洲楼做事敢做敢当,竟然污蔑我仙洲楼,我看尔等是找死,看招!” …… “听说,魔教据点天安堂的那些人每天都折磨那些人,而且还把她们当成发泄的工具。” “天呐,这些魔教中人真是禽兽不如,我曾经的女神啊……” “如今什么人都能污蔑我圣教了吗?是不是活腻歪了!” “英雄饶命啊……” …… “听说了吗,那临山派竟然和魔教宣战了,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魔教势大,临山派这般做法无异于螳臂当车。” “跟我们什么关系?好好做自己的事,来客官您要的瓜还有下竹凳,走好呐您。” …… 江湖上的事情传播的越快,最后事情越偏离事实,总之就是天安堂是禽兽,是魔教隐秘的据点,是供魔教中人发泄的淫邪之地。 临山派干了天安堂,失踪人口的回归变成了临山派在顾祯的带领下闯过了魔教无数的的拦截阻碍,最终打破魔教据点天安堂救出了那些年失踪的女子,然后一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咳咳错了,然后各个门派和家族对临山派感恩戴德之类的。 反正不管怎么传,江湖上算是记住了临山派和顾祯这两个名字,尤其是在玉华宫大张旗鼓的来临山派,只是为了接失踪三年之久的清依道长之时,这件事情更是达到了一个高潮。 毕竟出了这件事情后,整个白马城也来了许多的武林人士,自然是对玉华宫的到来的原因了如指掌。 —— “我也没想到清依道长会陷于此。”彭瑜珺在临山派后院看着池中的鱼说到。 而彭瑜珺身边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女子,这女子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站在彭瑜珺身边竟也是那般高挑,手中握着一把朴素的剑,面容看上去应该就是一位温婉如玉的女子。 只是如今的她脸上的怒气足以吓退想要靠近的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池中的鱼,似有想一剑将这池中的鱼斩杀殆尽的想法。 她就是那玉华宫的大师姐,玉华宫掌教的大弟子,江湖人称‘一点寒霜’的清渊道长。 “没有任何线索吗?”清渊看向彭瑜珺问到,语气中掩盖不住她那冲天的杀气。 彭瑜珺丝毫不受影响,摇摇头道:“若是有准确的线索,我早已经纠集诸多捕头直接去了,何故还会待这。” 清渊呼出一口浊气,不甘心的道:“三年我手刃江湖淫贼四十七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我无用,如今师妹已经找回,但是却已经失去了声音,还遭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我却无法替她手刃哪怕一个仇人,我不甘。” 彭瑜珺看着身边的清渊,叹口气道:“每次有关于清依道长的事情,那个温婉如玉,待人平和的清渊就消失了。” 清渊闭着眼道:“你不懂,我先于清依进门,当师父将清依带回来的时候,她尚在襁褓,我也只不过八岁,我们从小便是孤儿,我是看着清依长大的。 她遭受的一切我无法去想象,若有机会我宁愿遭遇这一切的是我,而不是她,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靠我手中的剑去保护她,去为她复仇。” 清渊和彭瑜珺在水池边说着话的时候,顾祯和玉华宫掌教南景真人正在清依的房内。 年已花甲的南景真人是顾祯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真正的武林大佬,别看她一副和蔼的老婆婆样,但是彭瑜珺和顾祯说过,这武林中能够稳赢南景真人的高手不出十指之数,尤其是其一身日月神功的内力更是恐怖。 而此时这武林泰斗南景真人却像个邻家老奶奶一般带着笑容的和清依说着话。 那场面就像一个奶奶陪着孙女一般,虽然清依不能说话,但是南景真人看着清依就仿佛知道清依会说什么一样。 第六十七章:他应该会记着我吧 看着两个人都在抹着眼泪,顾祯轻叹一声便默默的出了房门,将门拉上,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看着不远处正在说着话的彭瑜珺和清渊。 看着两人顾祯心里一阵嘀咕,这两个女人怎么长的这么高,顾祯前世有着一米八六的身高,而彭瑜珺和那清渊站在顾祯面前竟然只比顾祯低了大概十公分的样子,古代女子有这么高的吗? 就在顾祯神游天外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没多久,南景真人就出了房门,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顾祯见其出来,连忙抱拳道:“真人安好。” 南景真人挥了挥手便和顾祯说起了话:“顾掌门倒是少年英雄,若不是顾掌门,贫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我这苦命的徒儿相见了。” “那也是清依道长福泽深厚,能在这情况下坚持三年,可知清依道长内心之坚定。” “唉,苦命的孩儿,道祖慈悲,此次玉华宫承了你顾掌门和临山派的大恩,玉华宫上下皆铭记于心。” “真人言重了。” —— 玉华宫的人来的快,走的也快清依离去之时专门去找了张七叶,将自己这些日子在床上雕刻的一尊木像交给了张七叶,随后便快步跑开了。 此时临山派上下的人皆在山门口送别玉华宫之人,清依早早的就上了马车,正透过帘子看着临山派外站着的诸人。 “若有任何线索,还望彭捕头和顾掌门及时告知,清渊在此拜谢了。”清渊对着顾祯和彭瑜珺做了个拱手礼说到。 “这个好说,一有线索立马让人通知你。”彭瑜珺回礼。 顾祯也回着礼,并未说话,毕竟清渊这话重点是对彭瑜珺说的,顾祯回礼表示知道了就行。 “多谢顾掌门这些时日以来对清依这个孩子的照顾,若有机会还是希望顾掌门能来玉华宫做客,玉华宫上下必将扫榻相迎。”见清渊说完之后,南景真人才对顾祯等人行了个拱手礼说到。 见南景真人对自己行礼,顾祯赶紧回了个揖礼表示尊敬后才说到:“真人相邀,祯不敢辞,提前谢过真人,若得空,必去叨扰真人。” 几人又说了几句后,玉华宫的众人便出发离去,而那清依依然将头伸出马车一直看着临山派的众人,直到消失在山道尽头。 “如今这些人很快都会全部离去了,过几日我便先往南方海岸而去,你们在这倒是要小心些,毕竟是你将这件事捅破的。 而且如今整个江湖都已经知晓,他们若想继续行事怕不太容易,受挫的他们肯定将你列为眼中刺,怕的是他们想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彭瑜珺看着离去的玉华宫之人,语气中有着无限的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顾祯可没有怕的时候。”顾祯笑道。 “你死不死无所谓,我担心清妹。”彭瑜珺看向温清。 “我会保护好清儿的。”顾祯很不满彭瑜珺的态度。 “清妹,要不你和我去南方,跟着我的话,我放心些。”彭瑜珺不理会顾祯的眼神。 “不了,我不会离开的,多谢彭姐姐好意。”温清看了眼顾祯,又看了眼彭瑜珺,摇摇头拒绝到。 彭瑜珺叹到:“我就知道,行吧,反正我给你们留着信号,有事发信号就行。” 顾祯看着彭瑜珺道:“我倒是不希望用到,我可不想靠女人,尤其是个讨厌我的女人。” 三人说着话的时候,张七叶站在门口看着远方已经不见的人影,手中不自觉的握紧了那个看起来有些好笑的木雕。 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去了。 —— 清渊坐在马车内看着有些失神的清依,略感心疼,紧紧抓住清依的手问到:“师妹是舍不得那张七叶张少侠?” 被清渊捅破心事的清依面色一红,赶紧将脸别向其他反向,想要将手从清渊手中抽出,清渊却是不肯,心下了然,继续道:“师姐瞧着那张少侠倒是个不错的人。” 而此时马车外却是传来了南景真人责怪的声音:“在我面前说说便是了,回去之后莫要再说这些胡话,若是被你南舟师叔听见,少不了挨些责骂。” 听见自己师父的责怪,清渊才自知失言,心里暗道自己怎么会这般胡说,定是见到清渊心里高兴,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了。 于是清渊便放开了清依的手,闭着眼睛开始默念玉华宫的教条。 而这时候清依才想起自己是玉华宫的人,不是一个普通人,想着玉华宫的教条和条条框框的约束,似乎自己只要回到玉华宫,便会和七叶大哥真正的形同陌路。 一想到这,清依心里一酸,眼睛一红就是一滴泪水滑落。 清依心下一惊,连忙用手将那泪痕擦拭,看着清渊正闭着眼念经,并未有发现自己的失态,心下一松,只是心里那阵委屈之意却是挥散不去。 他应该会记着我的吧?毕竟我给他雕了一个自己,虽然有些不像。 想着想着清依便摸着自己手指的伤口,嘴角又扬起了一丝笑容。 “又哭又笑的怎么了?”清渊问。 清依连忙摆手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见清渊复又闭上了眼,清依才出了口气。 将手伸入怀中,握着那根翠竹制的簪子,清依也慢慢闭上了眼。 有一日她心中烦闷不肯喝药,还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弄断丢出,后来张七叶亲自用翠竹做了根簪子给她。 即使没有戴在头上,但是她还是将其收的好好的。 如今倒是成为她寄托思念之物了。 —— 第二日顾祯和温清又送走了最后两个女子,俞玄青和孙可人,俞玄青还好一些,俞家那边倒是来了很大的阵仗,一直对俞玄青关怀备至,最后还特别塞给了顾祯一箱子礼物,弄得顾祯怪不好意思的。 也给俞玄青特别喜欢的温清一些玉制首饰,但是温清并没有收,而是非常不舍的告诉俞玄青,她有时间会去俞家看她的。 两个人分别的言语又让彼此失去了许多泪水,顾祯在一旁看的都有些唏嘘。 孙可人倒是没有那么幸运,送孙可人的时候顾祯正好被彭瑜珺叫走,因此去送孙可人的只有温清一个人。 待晚上顾祯和温清一起吃饭的时候,顾祯才有时间和温清了解孙可人的情形。 “秀峰派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就直接带人上了马车走了。”温清端着饭碗看着顾祯,然后将下午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顾祯。 听到温清的描述顾祯大概了解了,这秀峰派应该就是那种老掉牙又迂腐的门派,怪不得只能窝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如果不是这件事几乎传遍了整个江湖,秀峰派怕被人指着鼻子骂,否则按顾祯估计,这秀峰派是不会派人来的,在这类人眼中,孙可人丢人,给他们秀峰派丢人。 所以回到秀峰派后孙可人的情况,陆归鸿大概能够猜到,肯定不会好过。 “她的一生就这般毁了。”顾祯放下碗筷,内心还是有一些不忍的,毕竟是自己将其救出狼窝。 想着她接下来要面对那些风言风语过一辈子,顾祯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六十八章:谁陪衬了谁的年华(三更) “孙姑娘走的时候没有见着你,倒是非常失望,让我转告你,说你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温清给顾祯夹了一个最爱吃的萝卜继续道,语气中还是有些沉重。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姑娘。”顾祯叹道。 “……” 温清并未接话,独自夹了菜细嚼慢咽起来,顾祯看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刚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气氛。 温清就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又继续说到:“我派宋方跟了去,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出手相帮。” 顾祯打了个哈哈,才说到:“还是我们清儿想的周到。” 温清白了顾祯一眼,继续说到:“赶紧吃吧,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如今人也都送走了,顾大哥你也该好好休息段日子。” 顾祯点头算是应允,两人吃完饭又坐在前厅互相聊了会儿,顾祯也给温清指点了下全真心法和玉女剑法。 从温清上山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顾祯也没有时间去代师收徒。 不过温清这一个月以来的武学修为倒是进展的很快,全真心法已经能够自如的运行了,虽然离着小成还有段距离,但是对比先前的温清,现在她的内力可是磅礴的很。 而温清的玉女剑法在顾祯看来已经融会贯通了,虽然缺少实战经验,但是整个给顾祯的感觉就是温清是个学剑的天才,当然肯定是不及顾祯的。 说着说着,顾祯觉得许久没有和温清对剑了,于是提议道:“清儿,现下比较清闲,不如我来给你喂招吧。” 温清也觉得顾祯这提议不错,自己虽然感觉对这玉女剑法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但是总感觉缺少和人对战的经验,现在顾祯要给自己喂招,那她肯定是求之不得。 说做就做,两人各自提了剑分列于后院花园中,如今已经接近年关,这段日子临山上的气温倒也是降了不少,而今夜明显没有前几日那般寒冷,今夜的月特别的明亮,微风将飘落的树叶卷起,从两人面前拂过。 “既是喂招,那清儿你尽管攻来。”顾祯横剑身前,这是顾祯最喜欢的起手势。 “那顾大哥可小心了。” 温清剑尖斜指地面,看着顾祯微笑着说着,话毕便直接平举剑身两个滑步便已经近了顾祯的身前。 顾祯扬剑拨开温清试探一剑,温清飘身而至顾祯侧身,姿态飘飘若仙,剑锋向着顾祯下盘快速的连点,这是玉女剑法中异常凌厉的一招,专破人步法的‘小园艺菊’。 顾祯不敢大意,脚下不慌不忙的撤步避开剑锋,随后简单一招下剑断江阻断温清的剑招,而此时温清一个腾空旋转,直向顾祯中路而去。 待温清落下,剑招却是不落,速度更加快速,剑身往前直挺,剑尖颤动,似左攻击顾祯的左路,但是却是虚招攻左,实招攻顾祯右侧,却是直接使出了一招‘分花拂柳’。 见温清顺势使出‘分花拂柳’,顾祯嘴角一笑,一招‘前苏秦背剑’将剑身竖于右侧身前。 ‘叮’一声,温清的剑尖击在顾祯的剑身上,顾祯腾腾的往后退,温清得势不退,往前欺去,待顾祯止住脚步,温清将剑收回,却是那一瞬间将长剑递出,长剑抖动之时,往右横劈,顾祯挑剑挡住剑锋。 在剑身回到身旁之时,温清一个劈腿,双手持剑,一招‘举案齐眉’迫使顾祯回剑护住手腕。 随后温清脚下一转,起身之时还将脚踢向顾祯的脚踝,顾祯斜撤一步,横剑挡住温清平刺而来的一剑,挡住这一剑后,温清突然发力,内力震的剑身快速的抖动,快速的几剑将顾祯的上半身罩住。 被温清的剑罩住的顾祯身前似乎全是剑影,顾祯迫不得已必须回剑护胸前,但是这一剑的所有招式皆是虚招,若是不顾身前,那么这些虚招也会化为实招给与敌人重创,这就是玉女剑法中的‘冷月窥人’。 顾祯知道温清的虚招是为了平刺小腹的那一剑,待‘叮叮当当’几声后,顾祯那一瞬间收剑,一个脚步滑动迅速侧身转过,与温清侧身而过,却是躲过了这一剑,顾祯刚松口气,却猛地歪身,将右手的剑交到左手,一招‘苏秦背剑’转过手腕将剑身护在左侧肩胛。 一声金铁交戈之声响起,温清的剑尖再次抵在了顾祯的剑身上,却是错身后,温清瞬间使出了一招背后刺敌的一招‘木兰回射’。 风不静,树不止,天地间兵器交戈的声音戛然而止。 温清收剑转身,随后并立步,左手持剑,剑身贴于小臂外侧,右手拇指屈拢成立掌,掌根附于左腕内侧,掌指向上,双臂撑圆,平屈于体前,腕与肩平,目视着顾祯,却是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持剑礼,顾祯笑着也照做了一遍。 “多谢顾大哥的喂招,小妹获益匪浅。”温清与顾祯并排散着步道。 “月余的日子,清儿的剑法倒是精湛了许多,已经气、剑、体一致。”顾祯摘下一片树叶道。 “先前顾大哥和我说‘制其先’、‘制其后’,回去后我倒是细加琢磨了会儿,虽然是相互矛盾的话,但是却是真正蕴含剑理的,皆是一种抢攻的剑理,先于对方的进攻意念出剑,后于对方进攻意念,待对方杀机显现前出剑,只是对于那句‘知无即空’倒是不太理解。”温清和顾祯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温清才开口问到。 顾祯解下腰间的酒壶,轻轻抿了一口才道:“知无即空,就是摒弃所有的经验,让自己处于一种万物皆空的状态。 就是忘生、忘死、忘敌、忘我、不动念、不介意、无心而委其自然,这般就会变化随意自然,没有任何的束缚,忘却一切才能无我。 不过这已经是剑法最高的境界了,无招胜有招,只是不知道当下武林中有多少剑客来到了这样的一个境界。” 温清双手撑着下巴喃喃道:“无招胜有招,这般的境界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达到的,既要做到忘我,忘生,忘死,忘敌,还要做到放空一切,眼前只有剑,这样的剑客内心得多豁达,或者说多不近人情。” 顾祯喝着酒道:“是也,剑客的最高境界是孤独的,我等凡人只求从剑理中悟得一些用剑的道理,不求那般无我无他的寂寞境界,本就是世俗之人,何故去惹那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夜风习习而来,吹起蓝衣如水,与天上依稀的月色融合在一起,顾祯和温清两人就这么和着冬日的夜风轻轻相谈,不知道是谁陪衬了谁的年华。 第六十九章:失望无比的奖品 两人聊了会儿后,顾祯就将温清送回了房间,随后自己也回到了房间。 顾祯刚回到房间就将门关好,靠在门上搓了搓手,随后又喝了口酒,便跳上了床榻盘腿坐着。 如今已经接近年关,临山上的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和寒冷天气一起到来的还有顾祯的第五次的抽奖机会。 算算日子,顾祯刚来的那会儿应该是处于八月,这是顾祯在下山村得来的信息,随后顾祯就会去记着日子,九月是顾祯抽到碧波掌法的日子,随后十月是顾祯抽到雌雄双侠剑法的日子,十一月是顾祯抽中玉女剑法的日子。 而如今已经是十二月,过了十二月那就是新的一年了,顾祯非常希望自己在年尾的这次抽奖能够抽中一个大奖,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年终奖吧。 再次进到印信内的场景,顾祯已经渐渐有些适应了,待缓了一会儿后,顾祯心里一横就不打算去拜那些满天神佛了。 想想自己前两次没有拜那些漫天神佛的时候,系统给出来的选项还是很正常的,虽然那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有些不正常,但是起码相对正常。 后面两次自己抽奖前先拜那些神佛,结果换来了辟邪剑法还有葵花宝典这两个坑爹玩意,顾祯稍微思索了下,是不是拜的不对? 这个世界的神佛和前世那些有些不一样,这边没有那些什么太白金星之类的,有的是九天真君这个道祖,还有一些道家的神明,和前世虽然有些重复的神,但是多的是不一样的神。 而且这个世界还没有佛,准确的来说佛不显,虽然中州之大也是有着寺庙,但是都是些小寺庙,而在武林中也没有那些光头和尚和所谓的少林之类的佛教泰斗。 不过佛这玩意在南方诸国倒是比较盛行,而且南方诸国的武林之人也有不少是佛家弟子,可是在大燕和大齐佛就不吃香了,千年来中州都是道为大。 想着想着顾祯都有点想歪了,看着那个手印,顾祯心里还是叹了口气,再最后拜一次,不过要换这个世界的神佛拜拜,前世那些估计太远了,手伸不过来。 “九天真君、赤水神君、黑虎神使……在上……”顾祯闭着眼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姿势对不对,就开始喃喃的念出他知道的那些神的名字。 念了好一大串后顾祯才睁开眼大声道:“虽然不知道在下求神的姿势对不对,但是请诸位神明保佑抽到极品武学。 什么九阴九阳、独孤九剑、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小李飞刀,忘情天书、惊神指、天魔解体大法之类的,啊不对,天魔解体大法就不要了,口误口误。” 随后顾祯深吸一口气,只是可惜只能自己进到这个场景,要不然带壶酒来也好,还好系统没有那么恶趣味,至少还让顾祯穿了衣服。 深吸一口气后,顾祯将手放入了那个凹槽,那一瞬间顾祯赶紧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平台的边缘,看上去都已经快将那平台边缘掰下了。 顾祯感受体内力量的流失,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艰难道:“系统……你……是狗……吗,这次……吸……吸这么……久……” 没错,这次顾祯感觉明显吸的时间比前四次久了许多,度日如年的一瞬间过去后,顾祯双脚发软,靠在平台上止不住的颤抖,双手死死的抓着平台边缘,顾祯喘着粗气大致算了下,前四次基本在一分钟左右,而这次竟然吸了顾祯一分半左右。 “如果不给好东西的话,我……我……好像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彼其娘之。” 系统的轮盘再次亮了起来,十二个图案出现在了顾祯的面前,类别还是一样的类别,占据六个格子的空白格显得非常的耀眼,仿佛如烈日般让人不敢直视。 顾祯第一眼就看向那如女神般高高在上的顶级武学,刚一看去顾祯就张大了嘴巴。 “可以啊系统,这玩意儿你都有。”顾祯想要伸手去摸,结果手直接穿过了那个轮盘,顾祯悻悻的收回自己的手,略感尴尬。 只见那格顶级武学上有着一本很不古朴的书,上面的图案有些不那么古代,但是上面‘浑天宝鉴’四个字还是刺激了顾祯的神经。 这东西也能练成吗?顾祯虽然震惊但还是有些怀疑的,这浑天宝鉴是漫画里的武功,而且描述的那么厉害,但是真的能练成? 不过系统敢给,也许就代表能练吧,嗯,也许。 顾祯回过神,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不去看那浑天宝鉴,毕竟顾祯心里还是存着疑惑的。 当顾祯看向那本中级的武功的时候,顾祯心里已经泪流雨下了,竟然是裘千尺的枣核功,那玩意一点儿都不好玩,真的不好玩。 顾祯直接放弃了,虽然系统把这个归到中级武功,但是顾祯是真的不想要从嘴里吐暗器的功夫。 而那本符合顾祯目前的武功是本剑法,顾祯想了想,这无量剑法好像是无量剑派的看家剑法,不过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剑法,对于顾祯来说也算可以充实自己的武功库了。 而那本一般武功则是顾祯听也没有听过的武功,南山掌法?什么武功? 顾祯是真的不知道。 而最后那个杂物倒是吸引了顾祯的兴趣,对于五宝花蜜酒顾祯还是有点印象的,这好像是蓝凤凰给令狐冲喝的酒。 这酒是用毒虫和数十种奇异花草炼制的,喝了这药酒的人,百病不生,诸毒不侵,还能增加功力,怎么看都是经验丹。 顾祯开始抽取前心里还是哀叹了一口气,这次着实是没有好东西,先不说那能不能练成的浑天宝鉴,其他都有些平平无奇,不过那五把花蜜酒顾祯还是希望抽中的。 如今临山派人少,二代弟子就顾祯和温清两个人,三代也只有张七叶几个外门,而且现在顾祯还在攻克雌雄双侠剑法,这是顾祯抽到的最好的武功,别看顾祯现在能流畅的使用这剑法,但是对于剑法中的变化顾祯还是有些生涩,毕竟它也不是一般的剑法。 而温清现在也在想办法吃透玉女剑法,至于外门张七叶等人,有基础的吐纳三诀,还有顾祯丢给他们练的临山剑法,至于投剑问路剑法目前顾祯也只传给了宋方和张七叶两人,毕竟长风镖局那几个人就宋方和张七叶看起来有潜力。 更何况现在似乎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接下来顾祯是打算在临山上安稳一段日子再去江湖上浪一波,所以顾祯现在倒是不急需要武功,抽一壶可以当经验丹的五宝花蜜酒也是不错的。 “呼,抽吧,反正早晚都是要抽的”。 (ps:有人看我的书吗?有的话在这句后面打个卡呗,不想单机啊,喷也行呀,我给你们嘤嘤嘤了qaq) 第七十章:疯的是世人(求收藏!求推荐!) 顾祯在这系统面前从来没有这么淡定过,毕竟这次真的没有什么是顾祯特别想要的。 当然若是给浑天宝鉴顾祯还是会非常兴奋的,只是顾祯知道那概率简直不要太低。 “果然拜什么都不好使,人还是得靠自己啊。” 顾祯默念了几句之后,很平静的就让轮盘转了起来。 光点猛的冲了出去,滴溜溜的在圆圈内旋转起来,冲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图案。 转了大约四五圈之后,光点渐渐的慢了下来。 再次经过南山掌法的地方之后,光点越来越慢,看着这光点的移动,顾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 顾祯仔细观察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太紧张,毕竟这次的抽奖顾祯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待光点在两个空白格之间如乌龟般爬动,顾祯还是轻声叹了口气,虽然不抱有希望,但是顾祯也不希望空手而归啊。 顾祯苦笑的摇摇头,看着光点消散,环顾了下四周自言自语道:“还是有些失落啊。” 待顾祯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顾祯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随后起身拿起酒壶站在窗边。 将窗户推开后,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顾祯独自喝了一口酒,脸上那惆怅的表情好像丢了十块钱一样。 第二日顾祯起的很早,早早的便进了山,温清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并未见到顾祯倒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往日顾祯是不会错过早餐的时间的,自己从不吃早餐的习惯也是到了临山跟着改变了。 “周婆婆,顾大哥有说去哪了么?”温清看着面前收拾碗筷的周婆婆问到。 周婆婆是整个临山起的最早的人,因为顾祯每天都要吃早餐,所以周婆婆便每日需要早起给顾祯做馒头。 虽然起的早,但是顾祯给的工钱也不错,所以周婆婆在临山上做事还是很开心,总比自己一个人在下山村生活的好。 “老婆子早起的时候就不见掌门,所以老婆子也不知。” 周婆婆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处传来顾祯的声音:“看我打到了什么。” 温清出门循声望去,只见顾祯手里提着好几只奄奄一息的野鸡,顾祯的身上也沾着杂草和泥土,显得脏兮兮的。 温清心想一大早跑出去就为了打几只野鸡吗?旋即起身来到院子中看着顾祯笑道:“顾大哥这是一早去打野鸡吗?” 顾祯一只手提着野鸡,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哪能呢,今日起的早,本想趁着今日天气好,去山顶练练剑,毕竟一日之计在于晨嘛,回来路过山间看到这几只外出觅食的野鸡,想着这几日你食欲也不好,打些野鸡给你补补身子。” 温清替顾祯将衣领处的杂草拨掉,笑道:“多谢顾大哥的好意了,不过顾大哥打个野鸡怎么弄的全身都是泥土杂草?” 顾祯将几只野鸡交给周婆婆后,才和温清一起来到侧厅,温清替顾祯盛了一碗稀饭,将馒头推到顾祯面前。 顾祯抓起馒头就咬了一大口,然后又喝了几口稀饭才说到:“还不是这些野鸡调皮,乖乖让我抓不就好了,非要到处飞。” 温清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嘴角带着浅笑安安静静的听着顾祯说他方才打野鸡的过程。 听着听着温清却是听不见了任何声音,有的只是眼前大口喝着稀饭,一边说着话手上还一边比划着的顾祯,看着看着温清便噗嗤一声低头笑了出来。 “这么好笑吗?”顾祯无奈道,虽然自己第一次抓野鸡过程不太美好,但是好歹最后还是抓住了那几只调皮的野鸡。 温清摇摇头,又给顾祯盛了一碗稀饭,顾祯端过稀饭又开始给温清讲起了故事。 平稳温馨的日常生活是顾祯最喜欢的,本来前世的时候顾祯就有些宅男的趋势。 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后,一开始必须为了温饱,然后这里杀人,那里杀人,如今好不容易安稳了下来,似乎一切都变得平静,顾祯更加享受在临山派的日子了。 从那次打了野鸡后,往后几日清晨顾祯都会早早上山打各种野味,有时候收获颇丰,有时候空手而归。 而每次温清都会在侧厅等着顾祯回来吃早饭,然后吃完饭后亲手给顾祯清理早上的衣物,虽然顾祯也请了专门给温清和顾祯清洗衣服的老妈子。 吃过早饭后两人会一起去临山派后的山坡上练剑,一起探讨剑法,然后练习全真心法。 吃过午饭后,顾祯还会去指点张七叶等人的武功,一天天就这么过着,顾祯甚至想一直过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可是好日子永远只是生活中一次短暂的中场休息,咸鱼永远是咸鱼,即使翻身,所以咸鱼也是当不成主角的。 既然当上了主角,那么就已经不能咸鱼一般的生活了。 —— 十二月十三,距离年关更加近了一步,顾祯也安安稳稳的过了九天的平静生活,这九天算是顾祯来到这世界后最舒适的九天。 但是好日子不长久,因为彭瑜珺再次来了,而且带来的是很不好的消息。 “南城沈家逼得沈心悦投河自杀,柳城流云门韩绮受不了门内风言风语服毒自尽,南阳独孤家独孤千鸢不堪独孤家的冷漠已经疯了。” 彭瑜珺和顾祯并排站在那悬崖边,顾祯听着彭瑜珺将事情一件件说出。 这是临山派的后方一处小悬崖,一旁有水流从悬崖一落而下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从飞瀑中喷溅出来的小水珠细如烟尘,弥漫于空气之中,成了蒙蒙水雾,给山涧林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顾祯站在那绝壁悬崖边并不说话,只是紧握的双手掩盖不了顾祯的怒气。 “这些只是离临山近的地方传来的消息,一些稍远的地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有消息。”彭瑜珺也是叹了好几口气。 她说的这三个人都是先前顾祯救出来的那些女子,本以为脱离了狼窝,回到心心念之的家园能够重新开始生活,却不想迎来的是这般的局面,家族的冷言冷语,嫌弃一般的刻薄对待,皆以为她们不该活着,活着是让家族和门派蒙羞。 以往的归宿不再温暖,人世冷暖她们终于有了体会,所以本就内心非常脆弱的她们崩溃了,她们绝望了,用投河和服毒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彭瑜珺看着那山间朦胧的水雾,心想也许独孤千鸢并没有没疯,疯的是独孤家那些人,还有世人。 第七十一章:斯人也已逝(求收藏!求推荐!) “都他妈该死!都他妈该千刀万剐!”顾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着。 他已经快要藏不住心中的愤怒了,若是那三家之人现在在自己面前,顾祯定会不管不顾杀了他们。 彭瑜珺并没有对顾祯的反应意外,就是她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去将那些人通通宰了,更何况亲手救她们出了牢笼的顾祯。 但是彭瑜珺也没有去劝顾祯什么的,而是在一旁给顾祯说着那些捕快带回来的内情。 就在此时一个捕快快步向两人跑了过来,在彭瑜珺面前单膝跪地递上一封卷起的纸禀告到:“回彭捕头,远中李捕头快马传信。” 彭瑜珺接过那封信,挥了挥手让那名捕头退下,随后便准备打开这封信。 远中而来,应该就是那俞家的情况,刚要打开,彭瑜珺的眼皮便跳了跳。 心下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手中不停,将信一展开,一目十行将那封信上的内容看了后,彭瑜珺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无力的将手垂下,那封信被彭瑜珺捏的非常紧,仿佛立刻就会被她捏碎一般。 “俞玄青,死了!” 彭瑜珺是咬着牙将这事情告诉顾祯的。 顾祯还记得那个清丽的女子,那个像只鸵鸟一样只会跟在温清身后探头探脑的女子。 原本听到那捕头说是远中城的消息,顾祯心里也是一突。 如今听见彭瑜珺将这噩耗说出,眼前一黑便感觉到天旋地转,脚下却是不稳,辛亏彭瑜珺见顾祯状态不太好,及时拉住顾祯的手,才免得顾祯摔倒。 顾祯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在压制自己心里的愤怒。 过了一会儿,顾祯感觉好点后,并没有说话,而是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处的群山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笑完才带着怒气愤声道:“俞玄青就这么死了?好啊,俞家,沈家,流云门还有独孤家,你们一个个都很好,都很好。” 彭瑜珺见顾祯这般有些疯癫的状态,正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不想身后传来温清不可置信的质问声:“顾祯,你说什么!” —— 温清原本是在自己房内准备突破全真心法的第一道坎,这段日子温清的全真心法进展神速。 一方面其天资本就不差,二是全真心法的特性使然,三是顾祯在一旁将自己修炼全真心法的心得毫无保留的分享给温清,让她少走了一些弯路。 知道彭瑜珺来了后,温清原本以为她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来找顾祯的,所以温清也没有打算第一时间去见彭瑜珺。 花费了一些时间后,温清终于将那道坎突破,小成也有望了,心下欣喜的温清想去找顾祯分享这个事情。 找人问出顾祯现在正和彭瑜珺在后山瀑布那,本来一开始听到顾祯和彭瑜珺两个人待在一起,温清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想到这,温清自嘲的笑了笑,还是将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给赶出自己的脑袋,随后便向后山瀑布那边走去。 刚出后院门,温清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恍了下神,脚下一不小心就被门槛绊了下,好在没什么大事,只是脚踝处轻微扭到了下,并没有多严重。 本想先回房间看看,但是就在温清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捕头火急火燎的往瀑布那里跑去。 看到那捕头,她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感觉非常的慌乱,当下便不再多想,拖着有些崴到的脚一步步往瀑布那里赶去。 不曾想刚赶到这就听见顾祯那句愤怒的话,那一瞬间温清感觉自己心里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下,脚踝处却是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她突然听到噩耗一不小心没注意,刚刚那只脚又绊到了一块石头。 这一次没有这么好运,温清直接摔倒在地,刚摔到地上有些狼狈,温清也没心情去管,直接带着眼泪不可置信的大声质问道:“顾祯,你说什么!” 听到温清的声音,顾祯猛地回头,看见温清坐在地上,满脸泪痕一脸不可置信。 他第一时间跑到温清身边将温清扶起,见温清脚似乎站不稳,待彭瑜珺扶住温清,顾祯才蹲下身子撩起温清的裙摆,将鞋袜去掉,只见温清的脚踝处竟然肿起来一块。 “要紧么?”顾祯柔声问到。 “顾祯,我问你,你刚刚说什么,玄青,玄青怎么了?” 温清伸手抓住顾祯的衣袖,大声的质问着,眼泪却是像不要钱的一般从温清的眼眶中夺路而出。 温清心里是非常非常不愿意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一切,想让顾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听错了。 想让顾祯告诉自己,俞玄青此刻正在俞家幸福快乐的生活,她也渐渐摆脱了这些不好的回忆开始面对新生活。 顾祯知道温清和俞玄青的关系,虽然心下不忍,但是顾祯并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去欺骗温清,毕竟这个事实她也听到了,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而已。 顾祯满脸关怀地伸手替温清抹掉脸颊上的泪水,随后才无奈的闭着眼摇摇头。 看见顾祯摇头,温清一时间感到五雷轰顶,好像自己心里空落落了一块,忍不住转头直接趴在彭瑜珺肩膀上大声的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温清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但是她还是哭喊着:“玄青……玄青走的时候……是……是那么的开心……虽然……虽然不舍,但是还是……欣喜,还说……还说明年这个时候……这个时候让我……我去俞家做客,一辈子……一辈子都……都不会忘了我,可是……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 顾祯别过头,抬头看着天不知道再想什么,彭瑜珺抱着温清,低声在其耳边说着话。 她能理解温清现在的心情,她知道温清对那俞玄青就像自己对她那般,若是没有顾祯,温清丧命在齐家,自己,自己也会这般痛苦吧。 彭瑜珺抬手看着自己手上那封信,心里已经无比的愤怒,她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那封信,仿佛那信就是那些杀人凶手。 随后那封信在彭瑜珺手里就变成了冰块,彭瑜珺轻轻一捏,一阵‘咔’的声音,那封信已经化为无数冰花飘散在空中,在冬日的阳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随后消失在阳光下。 冰花消失了,但是那些罪业不曾消失,或许消失的只是一张纸,也或许消失的不只是那些碎冰花。 第七十二章:希望和现实 俞玄青对回家抱有满怀的期待,毕竟那里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也是自己曾经任性,潇洒过的地方。 本是高高兴兴的回到了俞家,但是一切都已经和俞玄青想的不一样了。 一回到俞家事情俞玄青整个人的心就沉到了谷底,仿佛这里并不是她记忆中的家。 来接她的是她母亲派来的人,但是她父亲不愿意见她,甚至知道俞玄青的母亲瞒着他把俞玄青接回来的时候,俞老爷还发了一通火。 当着俞玄青母亲的面骂着俞玄青,说俞玄青不知廉耻,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该一死保住清白,竟然苟活了两年,这是把他们俞家的脸丢光了。 有一次还在醉酒后碰见俞玄青的母亲前来求情,但是被俞老爷破口大骂,说俞玄青现在就像那些娼妓一样肮脏,还接回家里,是嫌俞家丢的脸还不够。 还有那什么临山派也是一群不知廉耻的人,就不该救下她,直接杀了就好,说不定她还和那临山派的人媾和过。 而以往最疼爱俞玄青的俞家老祖宗,姜老太太也是不愿见到自己这个孙女,动不动就告诉其他孙女不能学俞玄青,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清白,如果连清白都保不住,还不如死去,苟活下来都是些已经不知廉耻的人,是要一辈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而且还会丢了自己家族的脸,让她们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 那几日俞玄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俞家的各种嘲笑,各种言语侮辱下撑过来的,有时候俞玄青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让人嫌弃,让人侮辱。 而俞家本家对俞玄青的态度让俞家旁系和一些亲戚也都疏远了俞玄青,甚至连下人小厮都会对着俞玄青的门口吐着口水,更有自己曾经的姐妹大声的在外面大声的数落自己,还有醉酒的哥哥带着那些狐朋狗友想要侮辱自己。 回到俞家的每一日都仿佛待在地狱,俞玄青之所以还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中活着,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母亲护着,俞玄青的母亲只有俞玄青一个孩子。 可是最先承受不住的是俞玄青的母亲,那天晚上她抱着俞玄青,满脸都是悔恨的泪水,她在忏悔,她觉得她不该把俞玄青带回来的,让俞玄青待在临山派就不会这样了。 她觉得一切都是她害的自己的女儿被这般不当人的对待,都是她害的自己的女儿每天面对无数的流言蜚语。 于是在当晚,俞玄青的母亲就上吊自杀了,俞玄青是第一个发现的,在她母亲离开她房间后,俞玄青就感觉不对劲,她心里惧怕,于是她跑去了她母亲的房间,于是她最后的希望就这么在她眼前消散了。 她就呆呆的坐在自己母亲上吊位置的下面,看着自己母亲的尸体在眼前晃来晃去。 俞玄青忽然发现以往熟悉的家比那密室里还可怕,以往熟悉的家人比那些魔鬼更像魔鬼,在那密室里她还有希望,在这里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俞玄青的母亲被送走了,连夜随便埋了,她的父亲一眼都没有认真看过,毕竟从俞玄青失踪后,俞玄青的母亲没有再诞下一儿两女,渐渐失去了宠爱,更何况她还将俞玄青带了回来,让俞老爷丢光了脸。 俞玄青母亲死后,俞玄青受到的待遇更加恶劣,没两日就被赶到小房准备嫁人,而她父亲给她选的是远中城中著名的泼皮无赖,准备第二日晚上直接送走,在他们眼里能将俞玄青嫁走就不错了,哪里还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俞玄青并没有大吵大闹,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于是她便安安静静的待在小房内。 当晚俞玄青就偷偷潜到她母亲的房间,她的母亲没死几天,房间还没来得及被清理,所以俞玄青才会潜进来,因为这里有着以前自己母亲给自己缝的嫁衣。 只是如今看来那嫁衣喜庆的颜色是那么的鲜红,在俞玄青眼里,仿佛没有什么红色能鲜艳过这嫁衣的颜色,毕竟这嫁衣的红就像血一样鲜红。 俞玄青带着那血红的嫁衣回到小房,将嫁衣换上,看着铜镜中已经很是消瘦的自己,苦笑一声后便开始给自己画着妆容。 这一刻的俞玄青内心很平静,一点波动都没有,画完后看着自己的模样,甜美的露出一个笑容,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希望,随后她便学着自己母亲那样站上了椅子。 看着紧闭的柴房门,俞玄青歪着头,想着远在临山的温清,嘴角露出怀念的笑容,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突然笑着大叫:“温姐姐,玄青来世还要做你的妹妹。” 俞玄青死了,和她母亲一般的死法,不一样的是她是画着装,穿着鲜艳的嫁衣死去的,嘴角带着的依然是以往那熟悉的甜美笑容,只是脸上的妆容早就被泪水浸花。 俞老爷看着俞玄青的尸体,突然心中一悲,但是一直以来的家族教育让他迅速的调整了心思,厌烦的挥了挥手道:“随便埋了吧。” 待小厮抬着穿着嫁衣的俞玄青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俞老爷突然叫住了小厮,小厮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乖停下。 俞老爷看着俞玄青那熟悉的笑容,过了一会儿才重重叹了口气道:“去玄天观买处好点的地方,将她……将玄青和她母亲一起埋过去吧。” —— 温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但是温清依旧是不吃不喝的发着呆,顾祯说什么温清都听不进去。 “清儿,你别这样,我去把玄青接回来怎么样?”顾祯端着药看着床上的温清劝解道。 温清转头,脸色非常的苍白,她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强,长风镖局那件事情自己还是晚上偷偷躲在房内才敢哭泣,如今听到俞玄青的噩耗,自己竟然坚持不住,大概是因为面前这个能在她面前遮风挡雨的人在吧。 温清摇摇头,语气还透露着虚弱,开口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我想亲自去接玄青,还有我要让俞家上下通通不得好死!” 顾祯将药递到温清的嘴边,看着温清将药喝下,顾祯才松了口气道:“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但是你现在要把身体养好,我现在还有件事情要去做,等我回来。” 温清看着顾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会用最好的状态去见玄青的,现在……顾大哥是要去秀峰派吗?” 顾祯点头,继续喂着药,一边说着:“没错,按照正常的路程,这两日孙可人才会到金洲,见那日秀峰派的情形,我想那边情况也不会很好,虽然宋方跟去了,但是宋方也只是一个人,现在我也有点不放心。 我会和彭捕头一路不停,快马赶去金洲,而其他较远的地方彭捕头已经传信当地的捕头和暗哨,若是情形不对直接救人。” 温清将那碗药喝完,看着起身的顾祯,突然拉住顾祯的手道:“一定……一定不要再有人死了,她们已经受了太多的罪了。” 顾祯握住温清的手,随后将温清的手放回被子内,将被子盖好,确保不会漏风后才严肃地说到:“不会了。” 第七十三章:最黑是人心(今天只有两更) 金洲城位于大燕西边的海边,处于大燕和大齐的交界处,这里鱼龙混杂,暗地里,明面上的势力多如牛毛,而秀峰派则是金洲内诸多门派中的一个,不上不下。 至少目前实力比临山派还是强了许多。 此时孙可人的马车已经驶进了金洲城的城门,过不了一会儿就能到秀峰派了。 孙可人闭着眼端坐在马车里,看上去面无表情,身体随着马车晃动着,听着车外嘈杂的人声,她的内心并不是很平静,她从没想到从小生活的秀峰派对自己会这么冷漠。 她以为捡回了一条命,这两年受的委屈可以好好和自己的亲人诉说,可以依靠在他们的肩膀,不用整日在那黑暗的密室中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从临山到金洲城的这一路上,秀峰派的人让孙可人很是心寒。 孙可人从来不会把其他人想的很阴暗,所以她并没有怪来接她的师叔和师兄弟那戏谑的眼神和冷淡的态度。 她只恨让她受了这么多苦的那些人以及那藏在云雾中的幕后势力。 也许,见到师父师娘会好很多吧。 孙可人思绪一直飘散着,想着想着嘴角便露出苦笑,她也不想去管马车外秀峰派的人偷偷说的那些话,任由摇晃的马车将自己带回秀峰派。 此刻秀峰派内的气氛很怪,也很凝重,秀峰派的掌门章令和他夫人坐在花厅,章令一只手端着茶水,全然不顾那茶水早就凉透,不怒自威的面上透露着纠结。 当年孙可人失踪的时候,整个秀峰派上下非常的着急,章令急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毕竟孙可人是秀峰派年轻一代最有天赋的弟子,被他看做秀峰派的未来,也是他最喜欢的弟子。 而其夫人更是终日以泪洗面,督促着章令动用所有的关系去寻找孙可人,她一直以来把孙可人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连孙可人的姓都是随她的。 两年,孙可人失踪了两年,本来他们早就放弃了,不抱有任何希望,连秀峰派历代弟子的碑林中都已经刻上了孙可人的碑。 但是如今却是得到天机门传来的消息,孙可人找到了,而且他们也已经知道了孙可人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事情。 两人互相看着没有说话,气氛有点紧张。 “启禀掌门,孙师姐的马车已经回来了。”一个弟子进门禀告,但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该弟子偷偷瞄了一眼满面阴云的掌门和掌门夫人,随后赶紧低着头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让她回自己院子去吧。”沉默了许久,孙夫人终于开口了。 那名弟子领命便出去了,但是心中还是有着无限的疑惑,在心里想着孙师姐以前不是非常受掌门喜欢吗?怎么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掌门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漠,不应该啊。 “这孩子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已经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我们秀峰派的脸,如果期间她不堪受辱而死,那她还是我们秀峰派的骄傲,但是她竟然逆来顺受,苟活到现在,还让我们接她回来,这不是让我们难堪吗! 今后在这金洲我这老脸往哪搁?真是……唉。” 章令拍着桌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章令本是秀才出身,多年并未高中,只能回到秀峰派接过自己父亲掌门的位置。 对于终年与圣贤书相伴的章令,孙可人的事情是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唉,以前这孩子的性子是那般的刚烈,谁知道这孩子竟然甘愿受辱呢,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我们秀峰派脸面更为重要,对了,老爷,其他各家是怎么处理的?” 掌门夫人也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也对孙可人有着痛心的责怪。 “其他门派是其他门派的事,我们是自己的事,让她修养几天,随后宣布逐出师门吧,给她些银两安家,毕竟当初也是这么乖的孩子。”章令叹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无论是对孙可人还是对秀峰派都是最好的了。 说完这话后,章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招呼来一个弟子吩咐到:“你把你孙师姐……不对,孙可人的院子加强戒备,其他人都不要去看她,尤其是你们的大师兄。” 章令还记得以往自己拒绝了那么多家的求亲,就是为了将孙可人许配给自己的儿子,如今就他怕自己的儿子知道孙可人的事情,然后去见她,最后还要来要死要活的求他将孙可人留下之类的。 回到秀峰派后,孙可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熟悉的小院子中的,进了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原本满怀希望的待在偏院等着见到自己的师父师娘,好将这几年受的苦给他们说说,但是等来的却是师父师娘的视而不见。 满怀期待的希望得到师门帮助,重新习武好有机会报仇,结果得到的却是迎面而来的冷水。 孙可人坚定的眼神慢慢开始变得空洞,透过门看着外面熟悉的花草,那些花草都是自己以往亲手栽种的,如今看着它们孙可人却感到心中一片悲凉。 果然他们还是介意自己肮脏的身躯给秀峰派抹黑了吗?从小生活的地方都不待见自己了吗?自己在世上唯一的寄托也开始嫌弃自己了吗? —— 往金州而去的官道上,两匹马在疯狂的飞驰着,扬起一地的烟尘,马蹄踏过的路面留下一串的马蹄印。 顾祯现在很感激前世自己那个高富帅朋友,如果不是他非常喜欢骑马,假期经常邀请顾祯和他一起去内蒙骑马,顾祯现在可能真的不会骑马,更不可能还可以快马加鞭的飞驰。 顾祯感觉不出来现在的时速有多少,但是顾祯能够清晰的感受那迎面而来的冷风。 冷风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从顾祯面前飞过,幸好顾祯听了彭瑜珺的建议将自己面部包的只剩下眼睛,否则顾祯是无法坚持这么久的。 没错,顾祯和彭瑜珺从临山出发,已经不休息的快马赶了一天的路了。 “我们保持这样的速度,大概还要多久?”顾祯稍微落后彭瑜珺,毕竟人家是专业的,所以顾祯只能在彭瑜珺背后大声的喊着。 伴随着冷风还有快马飞驰的声音,彭瑜珺并不是很能听清楚顾祯说了什么,尤其是顾祯在脸上包了两层的布。 “你说什么?”彭瑜珺回头喊着。 “我说大概还需要多久!” “我估计咱们还需要三天的时间。” 彭瑜珺降低了马速,和顾祯肩并肩的赶路,随后又问到:“我看你很在意那孙可人,为什么?” 顾祯摇摇头,手上不停的抽打胯下的马匹,说到:“我救出来的每一个人我都很在意,之前是我太高看这个世界的人心了。 果然不管在哪里,最黑的永远是人心,先前我没办法,太远的我又赶不过去,所以我不希望唯一还有希望的孙可人也是这般的结局。” 听完顾祯的话,彭瑜珺沉默了一会儿,才叫到:“你说的没错,最黑的永远是人心。” 第七十四章:噩梦又袭来(求收藏!求推荐!) 听到彭瑜珺赞同自己,顾祯转头看着彭瑜珺露出了笑容,但是彭瑜珺根本看不见,两人却是丝毫不慢,似乎又稍微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两人又赶到了一个官道上的驿站,而两人胯下的马都已经有些虚脱了,马鼻子喷出的热气在这寒冷的夜里非常的清晰。 驿站中的驿卒见到有人来,而且并不是官府中人,刚想上前将两人赶走,彭瑜珺却是迎面走去,掏出一个令牌吩咐到:“两匹最好的马,速度。” 那名驿卒见到这令牌,立刻点头哈腰然后招呼其他人牵来两匹最好的马。 彭瑜珺和顾祯只是简单的扯下面罩喝了口水,待马匹牵来,直接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猛烈的抽着胯下的马匹,顿时两匹马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官道远处窜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驾、驾……” 只有两人策马的声音还能远远的传到驿卒的耳边,一个驿卒将那两匹快要虚脱的马牵回去后,另一个驿卒问到:“我说蒋老大,那两人是谁啊,看样子一路都是换马不换人啊,这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蒋老大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骂道:“做自己的事情去,整天就瞎打听,那两人可是天机门的人,不说了不说了。” 听到蒋老大说出‘天机门’三个字,那名驿卒身体打了个颤,心里惊怕,自言自语说到:“原来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阎罗。” 说完赶紧的跑进了驿站,生怕多想一会儿自己就没命了。 —— 孙可人自从回到自己的院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没有出门,她就这么过了两天。 没有人来看过她,也没有人来关心过她,她甚至连其他声音都听不到。 除了准时送饭来的外门弟子,她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连送饭的弟子都似乎不愿意多待,将饭放下就快速的离开了。 孙可人没动过什么饭菜,她现在觉得已经找不到目标了,也开始怀疑自己该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受尽白眼了。 “师兄,我们这样不好吧?”就在孙可人发呆的时候,她房间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孙可人没有心思去管,也不想去管。 “担心什么,她现在就是个万人骑的娼妓,比那银春楼的娼妓还不如,咱们师兄弟几个去关照她,她还不感恩戴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了,明显带着醉意。 这句话一出来,孙可人就已经听出来了来人是谁,这是她大师兄章陵江的声音。 原本自己心心念叨着的人中就有自己的大师兄章陵江,但是现在听到他的话,孙可人感觉全身如坠冰窖。 没想到从小和自己青梅竹马,疼爱有加的大师兄会这么形容自己,竟然说自己是贱货,连银春楼那些娼妓都不如,孙可人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听着门外的人断断续续说的话,孙可人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快步刚想把门栓捎上,三个男人就已经破门而入了,这三个人孙可人都认识,除了章陵江外还有她曾经的师弟。 看着三人那充满欲望的眼神,孙可人难得开始怒了,她无助,她愤怒,大声地喊到:“你们想干什么!师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可人啊!” 她希望能够唤起自己大师兄的良心,也想让院子外的人听见,好来阻止面前的三人。 但是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什么回应都没有,仿佛这个世间只剩下孙可人这一个房间大小的角落了而已。 章陵江一把抓过孙可人把她搂在怀里大声笑到:“哟,真的是可人啊,你不是在天安堂那边天天享受着么,回来了都不告诉师兄,是想给师兄一个惊喜吗?现在回我们秀峰派是来犒劳我们师兄弟几个吗?” 章陵江的话刚说完,三人都是哈哈大笑,站成一圈将孙可人围在中间,每个人的手还不老实的往孙可人身上招呼着 在三人的肆意轻薄下,孙可人感觉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如今还不如死了算了,何苦还要回来遭受这一遭? 虽然孙可人现在内心已经崩溃,可是她依然不甘心,所以她很硬气的一口咬在勾住她脖子的手臂上。 被咬了一口的章陵江在醉酒的状态下更为愤怒,一巴掌把孙可人扇倒在地,指着孙可人愤怒的骂道:“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孙可人?那个清白的孙师妹?做梦,你现在就是个贱货,人皆可夫的破鞋一双!” 孙可人在地上捂着发红的半边脸,嘴角也渗出了鲜血,又听了章陵江的话,孙可人一时间身心都受到章陵江的侮辱,她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活着,眼里充满了水雾,心中无限的委屈,似是这个世界已经将她抛弃。 骂完后的章陵江更是不满就这样完了,直接抓起孙可人把她丢在床上,粗鲁的将孙可人的衣裳扯开。 孙可人的衣服一被扯开,章陵江就看到了孙可人身上那些还残留着的伤痕。 看着这些屈辱的伤痕,章陵江似乎能够想象到每天孙可人经历的场景是怎么样的,想到这,章陵江更加的愤怒,似乎也更加的兴奋,狂笑着扑了上去。 刚开始被章陵江粗鲁的撕开衣裙的时候,孙可人还是大声的尖叫着,双手胡乱的拍打着,但是看着那满脸既兴奋又愤怒的章陵江,孙可人将头别过,放弃了挣扎,双眼无神的看着一边,就这么任由章陵江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 章陵江一怒之下,又是一巴掌抽在孙可人脸上喝骂到:“贱人,给我叫出来!” 但是孙可人还是没有反应,咬着嘴唇,眼中依然那么无神,即使已经充满了水雾。 她很绝望,真的很绝望 不一会儿章陵江便从孙可人身上下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骂道:“还没有银春楼的娼妓有意思。” 说完还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章陵江穿好衣服后看着面前的两个师弟,刚刚这两个师弟在一旁观看了章陵江做的事情,现在面色都有些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两双如饿狼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床上赤裸的孙可人。 章陵江看着两人笑着说:“两位师弟,憋的难受吧,还看什么,还不赶紧上啊。 这可是以前你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孙可人啊。” 第七十五章:什么是绝望 两个师弟早就按耐不住了,只是当着自己师兄的面不好表现出来。 如今得到章陵江这句话,立马喜笑颜开起来,话也不和章陵江说,立刻迅速的脱掉自己的衣服爬上了孙可人的床上,开始动了起来。 章陵江看着如狼似虎的两个师弟那么不怜香惜玉的动作,嘴角满是欣赏的笑意。 随后也不管正在努力耕耘的两位师弟,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出了孙可人的房门。 不久后,正在房门外神游天外的章陵江就等来了满意而出的两个师弟,见两人都是满面春风,笑着说:“怎么样,师弟,这孙可人的身体不错吧。” “师兄,还别说,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回味无穷啊。” 随后三人嬉笑的离开了孙可人的院子,房间内,孙可人不顾身上的伤痕还有嘴角的鲜血,艰难的靠在床头坐了起来,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看着房内还是以往熟悉的模样。 但是现在的她却是认出不来了这曾经是她的房间,想着自己这两年来的遭遇和回来后的待遇,孙可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抽泣了起来。 她原以为回到师门,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疼爱自己的师父师娘会更加疼爱受尽苦难的自己,爱惜自己的师兄会好好照顾自己。 在那密室每日受着折磨的时候,支撑她坚持住的信念就是自己的师门,每日她都会想第二天的结局,虽然每次都猜错,但是她依然没有放弃。 最后她活下来了,也被救出来了,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在回师门的路上,她心里想过无数的结果,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从一个魔窟被带到另一个魔窟。 “哟,这不是孙师姐吗,孙师姐躲在被子里哭什么呢?”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孙可人耳边想起,孙可人迷茫的抬起头,床榻边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似她以往般纯真的女子,只是其表情却不是那边纯真。 “差点忘了,孙师姐是不认识师妹我的,自我介绍下,我是孙师姐失踪后才入的门,我叫梁月,章师兄叫人家月儿。”梁月掩嘴笑道。 孙可人听完这话后便继续埋着头,梁月也不恼,坐在孙可人床边笑着说:“师姐这般不理人,只是扯着被子,那可以让师妹看看师姐藏着什么在被子里吗?” 随后梁月一把将孙可人用力拽着的被子扯开,伴随着梁月的惊呼还有其‘啧啧啧’的声音,孙可人有些难以适从,慌乱的想要抓起一旁碎裂的衣裙挡住自己的身体,但是却被梁月拍掉。 梁月看着蜷缩在床角的孙可人笑着说:“怪不得师姐以前是许多人的梦中情人呢,师姐这身段,师妹可是羡慕的很,看样子刚才章师兄他们弄疼你了吧。没事,师妹我还是很怜惜师姐呢。” 梁月说完还伸手在孙可人的胸前捏了一把。 孙可人已经没有刚被顾祯救起时的样子了,现在的她更像受惊的鸵鸟,往后又靠了靠,把头埋得更紧了。 梁月看着孙可人的表现,掩嘴笑了起来,但是随后仿佛来了更大的兴趣,抓着孙可人凌乱的头发将孙可人的头抬了起来,用手将孙可人眼角的泪水拭去,笑着说:“师姐这般,倒是让师妹很心疼呢,章师兄下月就要迎娶师妹了,如今章师兄竟然对我可敬的师姐这般,师妹可是很生气的,一会儿回去定会好好说他。” 孙可人想要用手拍掉梁月抓住自己头发的手,但是刚抬起来就被梁月抓住,梁月继续说到:“师姐这般好的身子倒是需要有人好好怜惜下呢,咱们秀峰派有个人,对咱们女子那可是非常的怜香惜玉呢,师妹自作主张将其带来安慰安慰师姐,师姐可不要怪罪啊。” 孙可人看着梁月,眼神一暗,她知道这梁月是什么意思,梁月被自己师父许配给人面兽心的章陵江,可是原本应该是将自己许配给章陵江的。 原本自己没有回来的时候,门里肯定对自己都说说的好话,自然在梁月心里埋了根刺,如今自己回来了,而且还是这般的回来,梁月心里肯定高兴坏了,现在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来侮辱她。 孙可人早就失去了任何希望,如今见面前这个故作样子的梁月,嘴角竟然扯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心里想着这梁月跟那个人面兽心的章陵江果然是绝配。 看着孙可人嘴角的笑容,梁月也不恼,拍了拍手招呼进来了一个人,随后用手抚摸着孙可人的脸蛋惋惜道:“师姐不要怕哦,这个人肯定会好好怜惜你的,师妹我倒是羡慕的紧呢。” 孙可人眼睛斜着一看,突然有些紧张,想要推开梁月,却是对梁月说了第一句话:“让他滚,你也滚,都滚啊!” 只是孙可人想要吼出来,但是她却吼不出来,说出来的话都非常虚弱,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下。 梁月带来的那个人孙可人怎么会不认识,那是给秀峰派倒夜香的吴大江,一声肌肉孔武有力,但是却是个傻子,只会用蛮力。 而且当年孙可人还在秀峰派的时候,就有传言这吴大江的母亲给他说了个亲事,结果脑子不正常的吴大江的媳妇当晚就死了,为什么死,大家都知道,当晚吴大江房间里的惨叫声一直是秀峰派那些低级弟子间的谈资。 “师姐,你这是什么话,吴大江哪点不好,他定会好好疼惜你的,我看明日我就去找师母,给你说这门亲事,师母那么喜欢你,定会同意的。” 梁月说完就离开了孙可人的床榻,没有梁月的手抓着,孙可人直接摊到在床上,双手用力的扯着被子,无助的哭喊着:“滚啊……滚啊……全都滚啊……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梁月却是当做没有听到,来到吴大江身边命令到:“大傻子,务必一定要好好的对我的师姐知道吗?要是我师姐不满意,我可是会杀了你哦。” 吴大江憨笑着,用手挠着头用力的点着头,口水流了下来都不知道,梁月嫌弃的挥挥手便出了孙可人的房门,很细心的给孙可人的房门拉上。 梁月还很关心的待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门内的惨叫声才满意的离去。 第七十六章:肮脏的躯体 是夜,孙可人的小院中传出的哭喊声是那般的虚弱,是那么的惨绝人寰,让人心碎。 以往章令和其夫人非常喜欢孙可人,因此给孙可人安排的院子都是在秀峰派内一个远离喧嚣的安静院子,如今却不知道是好是坏。 因为孙可人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除了看门的两个弟子,其他人都不知道,而他们更是早就被梁月和章陵江收买,是不可能去告诉章令这里发生了什么。 章陵江从孙可人那离开,就醉倒在梁月的床上,对于梁月做的事什么都不知道,而梁月整晚都坐在铜镜前整理自己的头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浅浅的笑着。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孙可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艳阳,听着那隐隐约约的练功声音,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想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是一动便扯到了身上新的伤痕,更何况昨晚吴大江那肆无忌惮的动作更是让孙可人全身都处于极度疼痛的状态。 全身的疼痛使得孙可人扯了下嘴角,忍受身上那钻心的疼痛,孙可人随便将衣服一穿,咬着牙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院子门口,挡住了前来送饭女弟子,那个女弟子一脸嫌弃的看了眼凌乱的孙可人准备绕开。 “这个玉镯给你,帮我打桶洗澡水就好,不够的话,在给你一个。”孙可人拿出一个玉镯说到。 她没有去管那名女弟子的表情,尽管身体状况非常的差,但是孙可人还是努力的将话说出,说了一句话,孙可人的额头就冒出了细汗,人也只能靠在门柱上,喘着气,眼神有些迷离,仿佛这句话用尽了她一身的力气。 孙可人拿出的玉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这名女弟子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家里也不宽裕,以往哪里能接触到这般贵重的东西。 听孙可人的意思,只要自己给她打洗澡水就能拿到这玉镯,这女弟子眼睛放光,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会儿将孙可人递来的玉镯收到怀里说到:“再来一个。” 孙可人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做工精良的发簪,那名女弟子顿时喜笑颜开的又将发簪抢过塞到怀里,双手又压了压,确保东西真的在自己怀中,随后才说到:“一会儿就送到你院子里。” 说完就直接跑开了。 看着那名女弟子跑开,孙可人又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屋子,她一点儿都不心疼,艰难的坐到梳妆台前,看着桌面上凌乱的首饰。 这些都是曾经记忆里的师父师娘还有大师兄送给自己的,如今面对这些东西,孙可人竟然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大笑了一声,一下子将那些首饰推到地上,随后就趴在梳妆台上哭了起来。 至于那个女弟子会不会直接拿了东西就走,这不是孙可人该想的事情了,现在的她也只能这么做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 好在这个女弟子还是守信的,不一会儿就带了个小厮将洗澡水提来了,待木桶内盛好了洗澡水后,那名女弟子看着地上那些首饰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拿,那名小厮也是一样,看着那些首饰眼睛都在放光。 孙可人也不管房内还有这两个人的存在,直接将自己身上的衣裙厌恶般的扯开,随后坐到了澡桶里,那名女弟子和小厮看着孙可人胴体上遍布的伤痕有些不忍,纷纷将头别了过去。 被洗澡水包围着的孙可人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让自己整个人被水淹没,不一会儿探出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原本想直接这样让自己死去就好了,但是她发现自己下不去手,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怨念。 孙可人看两个人还在自己房内,头虽然别向了一边,但是时不时还瞥向地上那些首饰,孙可人在水里嗤笑一声道:“想要吗?” 两人点头。 “你,去外面给我买件干净的衣服,你去帮我买壶酒,只有按我说的做,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孙可人分别指了两人,带着笑说到,孙可人的话刚说完,两人就忙不迭的迅速点头,随后弯腰将那些首饰塞到自己怀里,才向外跑去。 刚出房门,那名女弟子停下脚步看着孙可人说到:“师姐稍等,一会儿就送来。” 女弟子说完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将孙可人的房门关上,看着这名女弟子的动作,孙可人闭上眼露出一丝苦笑,睁开眼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随后孙可人便收起了笑容,把头用力的撞击着木桶,眼泪混着水渍。 她用力的搓着身上的每一处,想要把自己清洗干净,可是她却发现怎么样也清洗不干净,最终还是只能无助的靠在木桶边缘嚎啕大哭。 —— 天气就像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午后明媚的天气到了夜晚就变了样。 磅礴的大雨让整个金洲城沉浸在雨雾中,仿佛整个天地都只剩下漫天的雨帘。 金洲城中的秀峰派在这磅礴的大雨中是那么的不起眼,那么的渺小。 在这样的大雨中,家家户户都会将门窗关好,可是孙可人不是,她将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任由风雨吹打着门窗。 孙可人坐在窗前,雨水透过窗户将她打湿,孙可人依旧是一言不发。 章令从门口看到孙可人的样子,将油纸伞放在门口,径直来到孙可人后面。 孙可人知道后面来人了,只当是和她那师兄一样来看她笑话,折磨侮辱她的,她干脆理都没理,继续看着窗外大雨的世界。 章令看着被雨水打湿的孙可人,心里唉声叹了口气,准备说点什么话,但是眼睛看向孙可人的背时,章令迟疑了。 因为从背后看过去,孙可人的身体朦胧可见,这让章令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他原本想来看看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弟子,但是此刻的他却不知道发了什么魔怔,脑子里响起了两声不同的声音。 怕什么,她现在就是个人皆可夫的女人,是破鞋。 不行,你是她师父,她是你最喜欢的弟子,你是有学问的人,不是禽兽。 别自欺欺人了,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偷偷幻想自己的弟子在床榻上伺候你的样子了? 不可以,你是正人君子,这等龌龊之事怎么可以去想,这是要被千夫所指的啊。 …… 在脑海里挣扎了一会儿的章令却是突然心中一狠,似乎是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孙可人。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的孙可人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惊吓地叫到:“师父!你……” 第七十七章:大雨藏罪业 但是孙可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章令迅速地捂住了嘴。 章令另一只手在孙可人身上游走着,然后吞了一口口水,随后往四处看了看,生怕被别发现,而孙可人眼里更是不可置信的绝望,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以为她从小敬爱的师父顶多对自己失望,对自己师兄做的事袖手旁观而已,万万没想到自己师父竟然也要来奸污自己。 “听话,不要动,师父会好好疼你的。” 章令将孙可人压在床上后,解开孙可人衣服的手有些颤抖,但是他现在一点理智都没有了,随后便是粗暴的对待身下的孙可人,双手掐着孙可人的脖子,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兴奋。 黑夜中的乌云越来越多,雨也越来越大,接着只听见天空一阵咆哮声。 随着这声咆哮的雷声,那暴雨顷刻间似乎大了起来。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狠的抽在门窗上,房间那些打开的门窗仿佛就要在这鞭挞下支离破碎。 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雨幕,沉闷的雷声掩盖住了这片天地那些令人不齿的声音,瓢泼的大雨似乎要将一切冲散。 穿好衣服的章令有些后悔,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呆呆的孙可人,他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但是事情既然做了,那便已经无可抵赖了。 看了看窗外那倾盘大雨,他想了想还是说:“可人,以后没有人会欺负你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在尝过孙可人身躯的味道后,章令竟然觉得意犹未尽,但是他也不可能让别人和他一起享用了,孙可人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章令在心里想着,看来逐出师门的计划得改变下了,最好将她藏在一边不让人发现。 章令拿起门口的油纸伞便离开了孙可人院子,孙可人依旧呆呆的看着床顶,脖子上那新鲜的手印是那么的刺眼,充满了讽刺。 孙可人宛如行尸走肉般坐了起来,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将那件被雨水打湿的衣裙随便的穿在身上。 孙可人真的不甘心,本想一死了之的她突然不想死了,也许是章令的所作所为刺激到了她,也许是被这沉闷的雷声惊醒了,毕竟冬日打雷可是很少见。 她觉得自己不该死,就算死也不该那么简单的死去,而让这些肮脏的人占尽了世间的便宜。 她突然发现自己如果要死那就必须带着他们一起死,带着这些肮脏的人一起下地狱。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那个救她出牢笼的人,虽然最后离开的时候那人不在,但是她还是想起了那个如大姐姐一般的女子转告的话,那人让她转告给自己说:“如果事与愿违,可以回临山派找我。” 孙可人抹了抹脸上不知道何时流下的泪水,看着外面磅礴的大雨,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艰难的往雨中走去,好在今夜的雨实在是太大了,秀峰派的弟子都在各自房内,巡逻的弟子也都没有以往那班敬业。 孙可人的眼神再一次的坚定了起来,她要离开这,她要回到临山派,就算是爬她也相信她会爬回临山派的。 孙可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径直的出了秀峰派的大门,也没有去看躲在门房内守门的弟子。 而那两个看门弟子互相看了眼,都不知道是该拦还是不该拦,而孙可人一身薄薄衣物在大雨的冲刷下几乎相当于没有任何的遮掩,那两名看门弟子眼睛都看直了。 看着一瘸一拐渐渐走远的孙可人,其中一名弟子咽了咽口水赶紧说到:“我去跟着孙师姐,免得出什么事情,你去禀告掌门。” 另一名弟子心里如明镜一般,说的好听是跟着孙师姐免得出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孙可人一点武功都没有,还不如一个普通女子,追上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谁让他是师弟呢。 孙可人往城门处走去,她现在头很晕,眼前也是越来越看不清,似乎一切都已经成了虚无,但是她还是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走去,仿佛只要走过去就能重新找回希望。 宋方也是在暗处偷偷跟着孙可人,温清派他跟着孙可人,他也是和孙可人前后脚来到了金州城,但是他却接近不了秀峰派,自然也不知道秀峰派内发生了什么。 虽然温清告诉过他若是孙可人没有生命危险,他就不需要露面,可是今夜宋方有些不好的预感,正想着要不要带着身上的信物去找当地天机门的捕头寻求帮助,毕竟那信物是彭瑜珺给温清的。 但是刚准备离去的宋方就看到了冒雨出来的孙可人,正想上去带着孙可人去躲躲雨,但是随后感觉到身后有人到来,宋方赶紧藏在一边看着来人,原来是秀峰派的人,看样子是出来接孙可人回去的。 孙可人也听到了身后有人跑来的声音,转身一看,原来是那看门弟子中的一位,此时的他看见孙可人回头,也赶紧停下了脚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孙可人。 那眼神就像一条贪得无厌的饿狗盯着一根骨头一样,孙可人咬着牙,她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自己的样子她想也想的出来,令男人着迷的胴体,仅仅穿着薄薄的衣裳,在大雨中,湿透的衣裳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 看着那名弟子,孙可人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慢慢靠近那名弟子,充满诱惑的说到:“你这么看着我是想干什么?是想要我的身体吗?” 那名弟子见孙可人竟然这般和自己说话,连忙咽了一下口水喃喃道:“对,对,对,我就是要你的身体,孙师姐,求求你,给我吧。” 孙可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抬头笑道:“你也觉得我会把自己的身体给你?” 那名弟子急点头道:“会,肯定会,那晚我守在你院子门口,我偷偷看见了你陪章师兄他们睡觉的样子,还有和吴大江,当然还有江湖上说的你在天安堂和上百个人睡过。” 孙可人收起了笑容,很平静的说:“如果我不肯呢?” 那名弟子快速地说到:“你肯的,你肯的,你和这么多男人都睡过,肯定每时每刻都希望有人和你睡觉。” 孙可人眼睛露出了一丝恨意,突然大笑了起来,大声的说着:“好,我答应你,来!” 第七十八章:你们才找死 大雨依旧无情的洒在大地上,汇成无数的涓流,雨中孙可人的胴体被洗刷的更加的诱人。 宋方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他也搞不清楚状况,雨太大,大的他听不见两人的对话。 雨声混杂着那名弟子的喘息声,仿佛一头野兽的低吼,孙可人的手摸到自己头发上随意插着的发簪,那名弟子正闭着眼享受,对孙可人的动作并没有注意。 孙可人眼睛看着那名弟子的脖子,用力的将手中的发簪插进对方的脖子里,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在孙可人的脸上,那一刻一阵闪电划破夜空。 感受到脸上滚烫的鲜血,孙可人大笑了起来,那名弟子捂着脖子上的血孔,只能盯着孙可人无力的倒下。 孙可人看着倒在一边的弟子,放肆地大笑着,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混着血水流过脸颊。 孙可人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手中的发簪还是无情的往死去的弟子脖子上疯狂的刺去,那名弟子的脖子早就被刺的稀烂,孙可人手中还是不停,仿佛刺的是那些屈辱的回忆。 鲜血溅在孙可人身上,又被雨水冲刷掉,身边的涓流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宋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他还是处于懵懵的状态,直到感觉身后有一堆人赶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赶紧孙可人那跑去。 孙可人看见又有个人向自己跑来,心下充满了绝望,自己还是逃不过吗?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杀一个人了,也杀不了了。 但是来人的一句话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但是她现在就和在天安堂密室中刚得救的时候一样,就像那个人对她说:“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的时候一样,她想活。 她心里太多不甘,她想亲手杀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 “孙姑娘,我是临山派的宋方,我家大小姐让我跟着你,现在快跟我走。” 但是孙可人现在走不动了,她连起身都起不来,她身体现在很虚弱,脑子也开始晕晕沉沉的。 宋方见这情况赶紧将自己的衣服给孙可人盖上,刚想背上孙可人离开,可是秀峰派的人已经赶到。 之前另一名弟子给章令禀告了这件事情后,章令便让其带些弟子去将孙可人抓回来,他随后就到,而现在这十几个秀峰派的弟子就站在宋方前面。 带队的是当晚和章陵江一起欺辱孙可人的弟子,叫做许笙。 此刻许笙见到地上的尸体,还有背着孙可人的宋方,心里一怒,喝骂道:“哪里来的野种,敢杀我秀峰派弟子,还掳我孙师姐。” 此刻孙可人还没有晕过去,趴在宋方的背上看着对面的那群人,说着:“无耻淫贼。” 可惜这话只有宋方能听见,宋方听见孙可人这般说,自然心下明了,毫不退让的喝到:“原来是你这无耻淫贼,怎么,如今竟然还想杀人灭口,生怕孙姑娘将你们的事情昭告天下?” 许笙心下大怒,不曾想这孙可人还有人接应,若真如面前这人说的那般,孙可人将他们师兄弟做的事说出去,即使没人相信,但是今后难免被人在背后指指指点点,这对于许笙来说是不能接受的,那么看来今夜是不能让他们离开了。 “哼,我看你们是找死。” 伴随着踩在水中的那一声声‘啪嗒’的脚步声,利刃离鞘的声音,十几个秀峰派的弟子就这么向着宋方和孙可人逼近。 宋方心里一凉,自己虽然学了一段时间的吐纳三诀和提剑问路剑法,但是自己本就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毕竟秀峰派也不差,至少比临山派强多了,而且自己还要看着随时倒下的孙可人更是不容易。 看见现在的情形,孙可人喘着气无奈的在宋方耳边说到:“你……你赶紧……走吧,……不……不用……管我了。” 宋方摇摇头,坚定的说到:“大小姐让我保你性命,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宋方说罢,脚步往后挪着,想着既然打不过,那就先跑,至少还能有机会活。 看着宋方想要往后跑,许笙大声的笑到:“想跑?跑不了的,乖乖受死吧。” 说罢就一刀向宋方头上劈去,那锋利的刀似乎都将这磅礴的雨幕劈开。 感受到那夹杂着风雨的刀锋逼来,宋方心里一紧,往后退了三步,那刀却转变方向,由左往右横批过去,而此时宋方想要再退,脚下却踢到了先前死去的那名弟子的尸首,已经退无可退。 而那刀锋夹杂着暴雨已经快要和宋方的身体接触到一起了。 “我看是你们找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爆喝声音从暗处传来,同声音一同而来的还有两把飞刀。 飞刀声在这雨中竟也这般的清晰,那两把飞刀是那么锋利,将雨帘划出了一条道。 许笙心里一惊,连忙收刀将那两把飞刀格飞,但是飞刀上面的暗劲许笙却是无法应对。 将两把飞刀格飞后,许笙手中的刀竟然断成了两截,整个人也往后倒飞了出去,摔在雨水中闷哼一声。 其他秀峰派弟子除了几个去将许笙扶起,剩下的都提心吊胆的看着那暗处走进的人。 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从暗处走出,那名女子撑着把伞,堪堪将那名男子也罩住,只是在这瓢泼大雨中,却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两人身上。 “掌门!”宋方喜笑颜开,没想到自己掌门和银铃神捕彭瑜珺亲自来了,这下有救了。 顾祯不去理会那些秀峰派的人,径直来到宋方前面,看着非常虚弱快要撑不住的孙可人,顾祯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 彭瑜珺将伞罩在孙可人头上,伸手替孙可人把了个脉,心情有些沉重,低声说到:“情况不太乐观。” 顾祯却是已经转身面向了那群秀峰派的弟子,听见彭瑜珺说话,顾祯舔了舔嘴唇道:“拜托彭捕头先照顾下孙姑娘,这群人渣就让我来杀了吧,算是偿还他们的罪业。” 随后顾祯提着剑向那群弟子走去,而许笙此时被弟子扶着,嘴里吐出了一丝鲜血。 那两把飞刀是彭瑜珺用力掷出的,若是许笙能够安然无事那他就不可能只是秀峰派中一个不知名的弟子了。 “你们是谁,你们可知我等皆是秀峰派的弟子,你们这是要和我们秀峰派为敌。” 许笙又惊又怕,大声吼了一句,却是又引起了心肺中的内伤,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我不在乎。” 顾祯冷笑一声,大雨已经将顾祯淋湿,但是却掩盖不住顾祯眼里滔天的杀意。 第七十九章:雨水与血水 顾祯就这么提着剑站在那,冷冷的盯着这些人,任由瓢泼的大雨将自己打湿。 随后,顾祯往前又走了几步,突然拔剑。 剑作龙吟,消脆悦耳。 雨水顺着剑身流下,汇聚在剑尖,就在顾祯举剑的瞬间,只见那剑身微微一震,攀附在剑身上的雨水尽皆被弹散,化为雨雾融进了大雨中。 顾祯整个人充满了杀气,他想杀人,杀的是这世界那些心黑肮脏的那些人,周围的大雨似乎略有感应,反而下的更大了些,仿佛要将这杀气给冲刷掉。 许笙看见只有顾祯一个人上前,又见自家这十几个弟子被顾祯的气势给镇住了,旋即声色俱厉的吼道:“他只是一个人,怕什么,掌门一会儿就来,都给我上!” 随着许笙的这声厉喝,十几名秀峰派弟子扬起利刃向着顾祯冲了过去,顾祯抬起眼皮,横剑胸前。 “既然这么想迫不及待的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顾祯看着那些冲来的人并不慌张,反而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随后顾祯提身往前,脚踏在水里发出‘啪嗒‘的声音,仿佛催命的音符一样。 顾祯的剑如蛟龙一般在这雨中开始穿梭,他的剑风似乎比这大雨还要磅礴。 顾祯在雨中执剑潇洒前行,每踏出一步都递出一剑,那一剑仿佛有划破一切的力量,数名秀峰派弟子皆不能挡,或兵刃相交被击飞,或一剑夺命,顾祯的剑越来越快,就像这漫天的雨帘一般将那些弟子罩住。 金铁交戈之声在这大雨中是那么的不起眼,在这巨大的雨幕中,人们只能看见一人一剑在诸多人的包围中游刃有余,仿佛那一个人才是人多势众的一方。 剑刺穿了一个人的胸膛,那人只能倒在水泊中等待生命的逝去,剑穿过一个人的手臂,那人只能倒在一边哀嚎的看着在另一边的断手,剑划过一个人的喉咙,那人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便不甘地离开了世间。 无数的鲜血将这片大地染红,顾祯的剑在吸收了血气后似乎更加的不可阻挡,剑锋像雨点一般或刺、或削、或劈、或挑的向那些残留的弟子袭去。 剑锋所向,雨帘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刺破那些人身上的水珠,滑进那些人的衣物,再温柔的探进那些人的心脏,最后冲破牢笼,从那层薄薄的皮中胜利而出。 整个巷子只能听见剑划破雨幕的声音,雨水打在利刃身上的声音,人们的惨叫声以及杂乱的脚步踩在水泊上的‘啪嗒’声。 青石板铺成的巷子上数不清汇聚了多少条血水,顺着雨水飘散的到处都是,仿佛这里下的不是普通的雨,而是瓢泼的血雨一般。 当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场上除了顾祯几人,就没有站着的人了,许笙无头的尸体无声的躺在一侧,他的头颅早已经滚到了墙边,双眼睁的大大的,因为他根本没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顾祯的剑还在滴着血,那么大的雨竟然还没有将他的剑冲刷干净,低头看着身上数处血水浸湿的地方,顾祯扯出一丝笑容背对着彭瑜珺等人道:“我听见了,不远处有许多人正往这边赶来。” 彭瑜珺看着顾祯,眼睛望向的是顾祯背上那一道斜劈的刀伤,皮肉已经卷起,无数雨水顺着他的衣服而下冲刷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彭瑜珺道:“我们该撤了,秀峰派人多势众,我的身份也比较敏感,更何况金洲乃边境,不知道暗处有没有伪齐天雄军的人盯着,如果被他们盯上就麻烦了。 而且,现在孙姑娘的情形并不是很好,我们需要赶紧找大夫。” 顾祯回头,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孙可人,直接往彭瑜珺那里走去,待来到彭瑜珺面前,顾祯才盯着彭瑜珺道:“好,听你的。” 话不多说,彭瑜珺在前方带路,宋方接过彭瑜珺的伞背着孙可人走在中间,顾祯提着剑走在最后,眨眼间几人就消失在了一旁的小巷中。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样,除了那满地的尸首还有那红色的雨水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地方发生的事情。 就在顾祯等人消失后几息,章令就带着诸多秀峰派人赶到了这片血雨之地。 当秀峰派人看到面前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都是一惊迅速的拔出手中的武器戒备的看着四周。 章令和孙夫人从中间走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是一愣,随后章令大怒的叫到:“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杀我秀峰之人!” 孙夫人拍了拍章令的背忍着恶心道:“我不是让老爷你去看看可人吗,问问她的想法,怎么就弄成了这般?” 听到这话,章令眼皮一跳,赶紧说到:“谁知道这逆徒竟这般狂妄,私自离开不说,还带人杀了这么多同门师兄弟。” “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孙夫人叹道,虽然觉得孙可人给秀峰派丢了脸,但是孙夫人还是希望孙可人有个安稳的余生,只是没想到孙可人竟然会杀人。 章令看着那些弟子正在冒雨收拾地上的尸首,又看见许笙那具无头尸体,章令心里一突,烦躁的道:“以后我秀峰派没有孙可人这号人,来人!” 听到章令的话,一名弟子赶紧上前应到,章令吩咐道:“派出人去这城南附近搜索,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面生的人出现过。 还有带着人去城内各个医馆去看看有没有孙可人这个逆徒的踪影,顺便帮我给巨河帮的沙帮主带信,说我现在要去拜访。” 那名弟子应了命便往秀峰派的方向飞奔而去,毕竟章令带来的人只有十几人,是完全不够的。 “你是怕可人走海路还是往大齐?”孙夫人和章令往秀峰派回去的路上,孙夫人问到。 “都有,只不过在金洲想要出海或者去大齐境内都瞒不过他们巨河帮的眼睛。等抓到这逆徒,我要她给这些死去的同门谢罪!” 只是章令怎么也不会想到救走孙可人的人中竟然有天机门的八大捕头之一,所以他一切的安排都是徒劳无功的。 走天机门的渠道往临山而去,没有任何人能查到,何况一个小小的地头蛇帮派。 第八十章:临山的冬日(求收藏推荐!) 临山派。 顾祯一个人站在后院,伸着手接住那些被寒风卷下的落叶,顾祯很喜欢清晨,尤其是微寒的清晨。 他觉得只有在清晨人的脑子才是最清晰的,在这个时候想事情做事情都是最正确的。 这已经是顾祯从金洲赶回来的第三天,他们走了天机门的渠道回临山,只不过回来的路上没有那么赶,但是也并不慢。 他们花了七天的时间回到了临山派,昨日见顾祯背上的伤并无大碍后,彭瑜珺才和顾祯道别离开,说是稍远的那些地方有消息传来她会尽快让人传给顾祯的。 好在第一份消息是好的,昨日就传来了梁亭秦家的消息,秦庭雪回到秦家后,整个秦家都愁云惨淡,花了整整三天给秦庭雪去灾,去晦气,又宴请梁亭的乡亲父老给秦庭雪接风,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消息总归是让顾祯心里好受了些,孙可人如今还在昏迷着,不过大夫说了,孙可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现在还是很虚弱,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来,而且醒来后身体也恢复不好了,留下一些暗疾是肯定的。 孙可人的状况让顾祯一阵唏嘘,不过至少一切还是很幸运的,人起码是活下来了,虽然顾祯不知道在秀峰派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顾祯能够想到是多么恶心的事情才让最后孙可人那么疯狂的杀一个人。 那疯狂的场景是宋方告诉顾祯的。 顾祯如今虽然能够下床,但是当晚那道刀伤简直可以说深可见骨的那种,再加上被大雨冲刷,又是一路颠簸,没有伤及肺腑就非常万幸了,所以如今顾祯的身体还是需要好好静养。 在寒风中,顾祯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而这时候温清从顾祯身后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略带责怪的说到:“大夫说你需要静养,现下天气这般寒冷,你怎么就出来了。” 顾祯将身上的披风裹紧摇摇头道:“无妨,再继续躺在床上我怕我都快忘记怎么走路了,如今天气虽寒冷,但是也能让我获益。” 见顾祯又要将手中的酒壶打开,温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酒壶夺下,皱着眉头,略有些生气的说:“都说了养伤期间不要喝酒,你就不能忍几天?” 随后从一旁的石桌上倒了一杯热茶,这是温清方才带来的,是她专门泡的热茶。 将那杯热茶递给顾祯后,温清才继续说到:“你让七叶快马往陈掌门那边去,是想对南阳独孤家下手吗?” 顾祯双手捧着热茶,微微喝了一口,感受着嘴里那股温暖,随后才坐在石凳上说:“没错,南城地处偏远,而且沈家在南城可谓一手遮天,而柳城属于金河帮的势力范围,不好直接越过金河帮去找流云门的麻烦。 远中和金洲太远,而且俞家和秀峰派实力皆不弱,那么只剩下实力偏弱,而且境内没有其他庞大的江湖势力,路途又较近的独孤家了,现在对他们下手正是时候。” 温清也早早的坐在了顾祯的对面,听着顾祯的话,温清问到:“你打算这几家都……” 顾祯将茶杯放下,看着那棵依然郁郁葱葱的梧桐,顾祯道:“我们救出来的人就和我们临山派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他们逼死或者逼疯了我们临山派的人,这是在打我们的脸。 也许我现在力量不够,但是终究有一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账迟早都是要算的。” 感受到顾祯话里那浓浓的杀意,温清有些担心,但还是并未劝解些什么,只是看着渐渐爬高的太阳,舒了一口气道:“周婆婆应该已经将早饭做好了,我扶你过去,吃完早饭你好好的回房间休息,毕竟你还是个病人。” 顾祯点点头,任由温清搀扶着问道:“孙姑娘怎么样了?” 现在主要是温清在照顾孙可人,所以孙可人的情况顾祯都是从温清那里了解的。 温清摇摇头道:“并不是太好,昨夜又冒了一身虚汗。” 听着温清的话,顾祯看着那梧桐树轻轻叹了口气。 “都是些苦命的人,走吧。” —— 两天后就到了年关,几近年关本应该是忙忙碌碌准备节日的气氛,临山派也没有落下。 虽说临山派人烟有些稀少,但是临山派并不缺钱,有着之前临山上几大门派的地契,还有着陈奇等留下的部分天安堂的财物。 此时距离顾祯回到临山已经过去了五天,昨日孙可人便已经转醒,只是身子虚弱,没清醒多久便又沉沉睡去,好在大夫说孙可人已经好了许多,虽然留下了畏寒咳嗽的暗疾,但是没有伤及主要的内脏器官已经算很幸运了。 此时顾祯正在书房练字,一旁放着个火炉,炉中的炭火烧的火红,顾祯写几个字便要伸手在那炭火上取个暖。 顾祯练字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穿越到这里已经几个月了,写的字还是那般歪歪扭扭,若是以后临山派做大了,自己这个掌门写的字还不如三岁的学童,那不得贻笑大方。 所以现在顾祯一有空就会在书房练字,写的当然是顾祯希望记住的一些事情,包括些古诗词啊,一些故事,一些套路之类的。 虽然临山所处的西南不会下雪,但是西南这块一到冬天那刺骨的寒风就像一把把利刃刮在人身上,极低的气温加上刺骨的寒风,顾祯也不敢在天气不好的日子出门。 尤其是一、二月份的时候最为恶劣,顾祯将手放在炭火上方感受着温暖,看着桌上那歪七八扭的字,顾祯唉声叹口气道:“写的什么基霸玩意……” 随后将那宣纸卷起放入书案旁的书画缸中,只见那书画缸中早就塞满了大大小小卷起来的纸,只不过别人家的书画缸都是笔墨字画,而顾祯的则是乱七八糟的纸。 就在顾祯重新铺了张宣纸准备再试试的时候,温清敲了敲书房的门道:“顾大哥,我进来了。” 温清进来后看到顾祯的样子笑道:“顾大哥还在练字?” 顾祯将笔放下点了点头道:“怎么了?” 顾祯这般问,是因为温清一大早就开始指挥着临山派为数不多的人开始忙碌,这里清扫,那里要修葺之类的,没想到温清还有时间来找自己。 温清也将手伸到炭火上取个暖,才说到:“适才我去孙姑娘房内看了,孙姑娘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祯哦了一声,将自己的衣服裹紧后道:“那一起去看看。” 第八十一章:摆脱了噩梦 转过回廊,顾祯已经来到了孙可人房内,如今孙可人并没有住在之前那间小屋,而是换到了右边一间较大的厢房。 毕竟临山人稀少,外门弟子自有外门弟子的院落居住,反而临山后院的几处房屋只有顾祯和温清两人居住。 顾祯一进房门,倒是没有先前小屋那般重的药味,毕竟大屋通风好些,桌上依旧是些药罐和一碗还未喝掉的药。 房内的大夫正在给孙可人把着脉,一个学徒站在一边记录着什么,看见顾祯和温清进来,那大夫赶紧起身带着那学徒给顾祯行了个礼。 “骆大夫不必多礼。”顾祯虚抬了下手说到,随后余光看向孙可人的地方又问到:“现在如何了?” 这骆大夫原名叫骆益,当时顾祯救出了那些女子后就派人去白马请大夫,原本以为需要些时日还有些担心,却不想张七叶刚下山就遇到了骆益这个铃医。 本着先救人的想法直接强行请上山,想着先把人稳定下来再去找白马城内的大夫,可是不曾想这骆益还有这么两手,所以顾祯也就一直让骆益在调理那些女子了,也没有再去请新的大夫。 等那些女子被送走后,骆益也被顾祯挽留了下来。 顾祯心里想的是自己临山派要做大,不能一有些伤病还要去外面找大夫,哪个名山大川没有自己的大夫,虽然普通的跌打伤有金疮药之类的,可是人难免有个病痛什么的,若真到时候有个急症,还需要到处找大夫实在太过麻烦。 人少的时候还好,人一多了,难免会照顾不过来,所以忽悠个大夫进来,对于临山来说是一个必选项。 虽然骆益是个铃医,但是顾祯又不是医家的人,才没有那种门第观念瞧不起铃医,而且骆益医术还挺高超,起码在顾祯这个外人眼里是如此的。 骆益本来被张七叶强行请上山有些不爽,但是看到那些女子的伤和病,身为医者还是愿意尽心去救治,最后还得了一份非常丰厚的诊金。 本想这次收获颇丰,有段日子不用为生计发愁,可是没想到顾祯竟然邀请他待在临山派。 本来骆益觉得自己年纪越来越大了,带着自己的弟子总不可能一直当着铃医,每日为生计奔波。 而顾祯给出的条件又非常不错,自己也能安心下来,在剩下的年岁里好好专研医术,顺便把自己的衣钵传给自己的徒弟,自然就接受了顾祯的提议。 听到顾祯的问话,骆益抚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着说:“回掌门,较昨日清醒的时候,孙姑娘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在有三日光景便能下床了。 只不过昏迷的日子有些长,现在身体非常虚弱,所以小老儿给孙姑娘开了些补身体的药,只不过刚刚孙姑娘又晕了过去,不过无需担心,一会儿可能就醒了。” 就在顾祯和骆益了解情况后,顾祯和温清就已经来到了孙可人的床前,看着眉目皱起的孙可人,温清叹口气道:“从昨日开始醒来后,只要睡下或昏迷孙姑娘总是这样的表情,应该是做噩梦了。” 顾祯坐在床边,看到孙可人的额头冒着细汗,便用一旁的毛巾搭在孙可人额头道:“孙姑娘二十不到,却经历了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经历的噩梦,唉。” 骆益在一旁道:“这孙姑娘意志坚定,当日孙姑娘送来的时候小老儿都不确定能不能救活,那般的身体状况却是硬生生让孙姑娘挺了过来,小老儿也是佩服。” 顾祯几人轻声说着话的时候,孙可人却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下意识的反应就想往后靠,但是她感觉到自己喉咙非常干,也不管面前是谁,声音有些沙哑,说到:“水。” 听到这话,顾祯上前将孙可人扶起靠在床边,接过温情递来的水亲自给孙可人喂去,喝了一杯水后孙可人感觉好了一些,只不过喝的倒是有些急,引起了一阵咳嗽,顾祯赶紧拍着孙可人的背,他可没有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 见孙可人不再咳嗽,顾祯示意骆益将桌上的药拿来,想要亲自喂给孙可人。 孙可人这时候才缓过来注意到身旁的男子,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顾祯,孙可人一惊。 她想起来那晚救她的人自称是临山派的,而后来就看见顾祯和一个女子来到,她还记得那时候趴在那个叫宋方的男子背上,看着顾祯在大雨中将那些恶心的人一个个杀掉。 但是她看了一会儿就坚持不住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哪里,迷迷糊糊的醒一会儿,又睡了好久。 而这次孙可人的脑子终于清晰了起来,看到顾祯亲自来了,随即作势想要给顾祯磕头,顾祯将药碗递给一旁的温清,随后止住了孙可人挣扎的想要起来的动作,柔声笑着道:“这是做什么,什么事等身子好利索了再说。” 温清也坐在一边,笑着道:“孙姑娘这般倒是见外了,先把药喝了吧,把身子养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激了。” 顾祯自觉的起身把位置让给端着药碗的温清,温清对着顾祯点了点头便用汤匙舀了一勺药递到孙可人嘴前。 孙可人看着面前的药,并没有立刻张嘴喝下,而是摇摇头。 其实孙可人是想要自己喝药的,她觉得自己还没有成为一个废人,而且她不想让温清喂她,她不想这样的小事也要麻烦他们。 温清见孙可人这般,便已经知道孙可人在想些什么,劝到:“你现在身体还有些虚,还是不要逞强为好。” 孙可人在温清的眼神中,还是默默将温清递来的药喝下。 被温清喂着药的孙可人突然觉得心里很酸,一些没有太多交集的人救了她两次,而她从小当做亲人的秀峰派众人竟然会这么对她,想到这,心里便是一阵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温清将自己的手帕拿出来给孙可人擦拭了下泪水,但是马上就被孙可人自己拿了过去,擦眼泪自己还是能做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其他什么事都不要想。”顾祯站在一边说到。 听到顾祯的话,孙可人轻轻点了点头,将温清递来的最后一勺药喝掉后才说到:“多谢顾掌门还有温姑娘。” “行了,现在你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在来看你。”温清扶着孙可人躺下,随后便和顾祯还有骆益几人离开了孙可人的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还有这间房内迥然不同的装饰,孙可人终于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随后孙可人便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抓紧被子将自己裹得死死的,不一会儿脸上就带着一丝笑容混着泪水就睡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第一次除夕 过了两日,便已经到了大年三十,这是顾祯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除夕,要说热闹,其实并不热闹。 临山派现在还是个小门小户,虽然现在江湖上许多人都因为江湖女子失踪案知道了临山派,知道了顾祯,但是也仅限于知道。 临山派上上下下的人就那么几口人,算上顾祯和温清也就总共十二口人,张七叶还不在,早先去了玉虹找陈奇他们,回来估计要年后去了。 所以顾祯的第一个新年就是大家一起在前院吃了顿饭,当天的晚饭顾祯也放开了自己,也让大家抛弃那些尊卑。 因为在这偌大的临山上,这十几口人都是一家人,顾祯和那些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长风镖局之人,如今是临山的外门弟子一起伶仃大醉,放纵高歌。 顾祯给临山派的每个人用红纸包了一些银钱,不多不少,这世界是没有这样的习俗的,但是顾祯既然发了,大家都乐于接受,毕竟钱财谁都喜欢。 顾祯也没有阻止大家在临山派内玩爆竹,那玩意顾祯听着感觉不响,声音也不如前世炮仗好听,不过这片世界的人到了除夕都喜欢放这爆竹,顾祯也当看个乐子。 看着临山派的弟子在前院疯闹,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点爆竹的点爆竹,顾祯倒也是看的开心,在心里想着,现在临山派的人少,可以大家一起闹,以后人多了就不能这般胡闹了,那时候也会少了些乐趣吧。 顾祯晃了晃脑袋,方才喝的酒有些多,虽然不至于醉倒,但是还有有些迷糊,入眼看去并没有温清的身影,顾祯迟疑之下便往后院走去,刚到后院就看见温清从孙可人的房间出来。 温清见顾祯到来,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过来搀扶住走路有些歪的顾祯,看见顾祯的眼神,温清道:“方才我给孙姑娘喂了些粥,现在孙姑娘已经睡下了。” 顾祯点点头,用手捏了捏太阳穴道:“这两日倒是辛苦你了。” “无碍,还好么?要不我扶你进屋,给你弄点醒酒汤?” 顾祯摆摆手道:“不用,我们去花园坐会吧。” 听了顾祯的话,温清便扶着顾祯来到了花园,还是坐在那棵梧桐下的石凳上,临山派的花园有些简陋,没有假山,没有池塘,只有几颗树,一个亭子,但是顾祯不喜欢那个亭子,所以顾祯还是喜欢坐在这棵梧桐下。 “顾大哥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温清坐下后问到。 顾祯笑了笑道:“一月多以前让你来临山说是要代师收徒的,但是一来临山后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倒是把这件事情落下了,年后我便找个时间,咱们把仪式做了。 虽然现在临山派简陋,但是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而且年后还要找个时间弄个开山门礼,邀请玉虹山还有白马山那边的一些门派来观礼,我要告诉三山地界,临山派,回来了。” 温清见顾祯是说这个事,心下却是有些失落,但是面上还是未表现出来道:“这事情倒是该做。” 温清随后又问到:“昨日孙姑娘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顾祯苦笑,昨日他去看望孙可人的时候,孙可人就一直乞求顾祯收她为徒,在她认知里,顾祯很厉害,她想报仇就只能拜顾祯为师。 但是顾祯推辞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推辞,也许是因为看见孙可人眼里那些仇恨,他不想让孙可人一直记着这些事情,他想让她想一个正常的二十岁的姑娘一般生活。 但是孙可人并未死心,即使顾祯告诉她自己会替她报仇,甚至导致她遭遇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他也会帮她杀掉,但是孙可人不愿意,她就想要自己报仇。 “我……还在犹豫,孙姑娘经历了太多,我不想她继续待着这个吃人的江湖中。” 温清深深的看着顾祯道:“有些事情经历了就永远也忘不了,而且既然身在江湖便永远也逃不掉,若是孙姑娘一直想着这些事情,她会崩溃的。” 顾祯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让我再想想……”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顾祯感觉身体有些怪,听着前院也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温清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马上到早子时了。”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啊,那我们回房吧。” 顾祯刚起身准备和温清回房,突然感觉好像被什么吸住一样,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而温清看见顾祯倒了下去,整个人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慌乱了起来,赶紧来到顾祯身边蹲下,又是掐人中,又是摇晃的,见没什么用处,便大声地叫着骆益的名字。 听见前院人声往这赶来,温清随后将顾祯的头搭在自己的腿上焦急着叫着:“顾大哥……顾大哥……顾祯!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顾祯……顾祯!” 不一会儿骆益就赶了过来,见温清挂着泪,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掌门醉倒了?” 温清见骆益到来,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道:“骆大夫,你看看顾大哥怎么了,不可能是醉倒,方才顾大哥已经清醒了,刚站起来就整个人倒了下去,你快看看……” 骆益早就将手搭在顾祯的手腕上,又查看了顾祯的脖子和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捏着自己的胡子奇道:“掌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通过脉象看,掌门体内有些虚弱,应该是特别虚弱,仿佛是内力消耗过大引起的虚弱。” 温清急了,内力消耗过大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明明顾祯并没有动用内力。 于是温清急追问到:“怎么会这样?到底有没有事?” 骆益起身,道:“应该并无大碍,我们先将掌门送回房,我给掌门开服药,应该明日就能起来。” 说罢就招呼了跟来的两个还清醒的弟子将顾祯扶进了房间,一路温清都在骆益旁边追问着顾祯的情况,一点点小问题都问的很细。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太突然了,刚才还好好的顾祯一下子就昏迷了,所以温清才会慌了神。 但是骆益也摸不着头脑,除了知道顾祯身体消耗过大外就没有发现其他问题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骆益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上架感言 这本书明天,也就是五月一号凌晨正式上架,虽然来的突然,但是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对待吧。 上架说是要写上架感言,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写。 毕竟是一个萌新第一次写书,第一次签约,也是第一次上架。 突然发现好多第一次。 这一个多月来的写书时光是一段很神奇的日子,能够将自己想的故事写出来,写给你们看,我很兴奋,也很激动。 一开始听说起点签约很难,所以我并没有抱着希望,只是想闲暇之余写点东西,写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当签约的时候,那一天我都不可置信,因为我觉得我竟然被认可了,那种认同感让我感到非一般的快感。 一开始这本书并没有多少人看,点击也很少,所以我去了各个书圈打广告,于是有人来看了我的书,收藏也来到了一百多,虽然这成绩并不好,但是对于一个萌新的我来说,却是很耀眼的成绩了。 裸奔了两周,责编大大,也就是水墨老哥给了我武侠分强的推荐,我满怀信心,觉得自己的书眼看就要成功了。 只是分强的成绩并不好,如今过万的点击,收藏却很少,我知道成绩很差,但是我也知道真的有人在看我的书,这段分强期间我本章说多了起来,评论多了起来,推荐票多了起来,我知道还是有人喜欢我的书的。 我很感激你们,谢谢你们看我的书,给我动力。 虽然上架的很突然,但是我却松了一口气,也许订阅不高,但是只要有人看了我的书,那么我就会写下去,我也希望通过这本书发现自己的不足。 朋友和我说,要是没有一本完本过的书,不管你切了多少本永远都是扑街,所以我会努力将这本书完本,将我心中的故事写完。 明天就要上架了,刚开始构思这本书的一切恍惚还在昨日,真的是时光匆匆,让人措手不及。 就写到这吧,明天上架前三天都四更,然后就恢复每天中午晚上各一更,稳定一天两更,毕竟还要工作,希望大家理解,爆发肯定会有的,放心。 谢谢大家的支持,给你们 第八十三章:很皮的系统(一更1/4) 等骆益开了药,煎好之后,温清亲自坐在顾祯的床头给昏迷中的顾祯喂着药,好在顾祯能安稳的将药喝下,没有那种将药灌倒嘴里咽不下去只能从嘴角流出的情况。 温清小心翼翼的给顾祯喂完了一碗药,随后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顾祯,双手抓着顾祯的手掌,满脸担心。 待了一会儿,温清就有些困了,但是她还是没有离开顾祯的房间,就这么趴在顾祯的床边睡了过去,床上顾祯的呼吸依旧很平稳。 而顾祯此刻正处在那枚印章的空间里。 当时顾祯刚准备回房,却不想感受到印章传来的吸力,一瞬间顾祯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顾祯还是有些诧异的,不是每月一次吗,而且要自己摸着那枚印章才能进来,怎么这次自己就开始吸了? 就在顾祯疑惑的时候,原本虚无的四周景象开始变化,无数大红色的福字出现在周围和上方,无数的烟花在周围爆开。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机械式的声音:“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在这里祝宿主在即将到来的新年万事大吉,新年行大运。” 顾祯倒是乐了,这系统这么人性化,还专门叫自己进来听系统的新年祝福,刚刚想着,却不想此时顾祯就感觉自己嘴巴里传来一阵苦意。 顾祯心里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晕倒在温清面前,现在温清应该很着急很紧张,然后肯定叫了骆益来救自己,骆益那小老头肯定看不出什么,然后给自己开了他祖传的那个苦的要死的补药。 想着这些不过一两息的时间,顾祯听着周围的烟花夹杂着春晚的那种背景音乐,心中还是感到有些温暖的,随后喊到:“喂,系统,新年祝福我收到了,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周围依旧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机械声音响起:“新年大抽奖即将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 新年抽奖?顾祯一时间有点懵,不过顾祯马上想到自己之前问过温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温清告诉自己好像马上过早子时了,那就是马上到新的一年了。 可是不应该是自己决定进来抽奖吗?怎么系统就直接把自己拉进来了,难道是因为特殊抽奖? 既然新年有特殊抽奖,那其他节日会不会有,顾祯想着自己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八月份,如今已经十二月底了,那就代表着八月到十二月期间是没有其他节日有这个特殊抽奖的。 只是不知道一月到八月会不会有,如果有的话,那按照这情况是不是快过凌晨的时候就会被系统强制带自己进来,那万一那时候自己正在和别人干架怎么办? 顾祯有些想不明白这系统为什么会这么设定,或者说就只有新年才有这样特殊抽奖。 只是不知道系统的节日是按照前世的节日还是按照这个世界的节日,不过顾祯随即也就不管这些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以后遇到节日自己注意点不要和人干架就好了。 现在的重点就是等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看看这个新年抽奖系统会给自己弄些什么玩意出来。 顾祯一边等着时间,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的烟花,看着看着便靠着那个平台边坐在了地上,想着自己前世的时候很少这般静静的看着新年烟花。 自己家里人多,过年的时候也是回老家过年,少年的时候顾祯还是非常喜欢过年,和小伙伴到处跑跑闹闹,放烟花,玩鞭炮,要红包。 只是年岁大了后,自己就不喜欢在外面跑了,过年更喜欢窝在沙发玩着手机听着春晚当背景音乐,那时候自己还觉得外面的鞭炮和烟花太吵。 如今这般静静的看着烟花倒是蛮有一番风味的,而且系统的界面并没有那些颗粒感,仿佛这些烟花就是在自己面前炸开的一样。 “新年快乐。” 顾祯低声说了句,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往事说的。 就在顾祯还在感叹往事悲伤逆流成河的时候,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周围的景象也变了个样,原本无数烟花的画面变成了一幅幅花团锦簇的新年图案,还带着新年快乐的背景音乐。 “喜悦伴着汗水,成功伴着艰辛,遗憾激励奋斗,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新的一年,这也是我们共同相伴的第一个年头。贺新春!迎新年!祝宿主今年中大奖,万事顺!合家欢!愿宿主如意福满年。” 伴随着一阵机械式的新年祝福语后,系统机械式地提示到:“新年抽奖已开启。” 只不过这新年祝福语顾祯怎么听怎么别扭,就是那种机械合成的声音,完全没有人声念出来的那种抑扬顿挫的感觉,脑补了下每年春晚最后的祝福语,顾祯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果然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从刚进来到现在,顾祯才发现这系统搞得幺蛾子真多,心里吐槽道:“净整些没用的,奖励给好点才是正道啊,系统你可不能走了歪路。” 顾祯吐槽完后,在新年快乐的背景音乐下,满怀期待的将手放进了凹槽,顾祯早就习惯了系统那强大的吸力了,在顾祯看来这系统前世可能是吸尘器,而且还是大功率的那种。 早早将手死死抓住的顾祯并没有倒下,过了一会儿,系统完完全全吸饱后,顾祯都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脚都在发抖,顾祯没有心情去吐槽这系统,正想把手拿开,却发现自己的手拿不出来。 “彼其娘之!狗……狗系统,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顾祯大喊,他生怕系统这次抽奖要吸他两次,那他真的要被系统榨干了。 就在顾祯话音刚落,顾祯感觉到无数的力量从自己的手掌处涌到自己的身体内。 顾祯惊疑之下不敢大意,连忙运起自己的全真心法,顾祯发现自己刚运起内功的时候,那些力量就顺着自己的意思在经脉中行动着。 顾祯心里咦了一声,好像这系统在给自己内力啊,于是顾祯将内力运行的速度提快,提快后顾祯才发现这股力量简直霸道。 原本顾祯全真心法小成后,自己的内力已经将自己的带脉打通,让自己的内力能够一路顺畅的在带脉中游转。 但是其他经脉并未打通,运行起来颇为吃力,而且现在顾祯也只打通了一脉,所以顾祯自己丹田的内力也不是很深厚。 </br> </br> 第八十四章:新年大抽奖(二更2/4) 顾祯能够感觉到这内力的霸道之处,它们就像失控的野兽一般在另外七处经脉中横冲直撞,仿佛要将其中的桎梏给撞通一样。 不过顾祯能够感受到想要贯通还差着非常远,就是冲破每条经脉中的一处腧穴都很吃力。 于是顾祯调转内力,将系统的这股力量全部开始往阴蹻脉开始走,顾祯有预感,这股力量能够将自己的阴蹻脉打通,若是将阴蹻脉打通,那自己的全身八脉就通了两脉,那比只通了一脉的自己可强了许多。 原本顾祯的阴蹻脉和十二经交汇的照海这处腧穴已经被打通,而剩下交信、清明两处腧穴还并未打通,顾祯原本以为自己要打通两脉还需要一段时间,不曾想现在就出现了契机。 于是顾祯摒弃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开始冲击交信这一处腧穴,感受到交信这道桎梏已经摇摇欲坠,顾祯心下一喜,并未放松。 顾祯闭着眼,额头已经冒出了丝丝细汗,甚至连身上也开始冒出细汗,仿佛过去了很久,但是才过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顾祯猛地睁开眼,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而此时顾祯已经能够将手离开平台,离开平台后,顾祯将体内躁动的内力下压回丹田中,感受自己丹田内磅礴了不少的内力,顾祯心中非常的欣喜。 而从系统进来的那股内力也已经成为了顾祯自己的内力,在帮助顾祯冲破了阴蹻脉最后的两处腧穴后,也已经精疲力尽随着顾祯的收功回到了丹田中。 顾祯睁开眼抚摸着面前的平台,心满意足的笑道:“真香,系统啊,系统,没想到你还有这项功能呢,虽然你不是那么智能,但是这次我还是会给你个赞,即使一会儿抽不到什么好东西,这次的收获也够了。” 顾祯已经猜到了,这新年的第一项礼物就是系统吸了内力就将会将内力返给自己,而且还多出许多,在前世估计就是那种充一百送五十的冲销活动,不对,应该是冲一百返一百五。 顾祯心里美美的想着,若是每年来这么一次,那自己就赚大发了,虽然不可能每次都能帮自己打通一脉,但是能让自己的内力修为增加啊,这可节省了顾祯不少的修炼内功的时间。 顾祯正欣喜间,和平时一样的景象也出现了,只不过平日里是白色的光点汇聚,而这次是五彩斑斓的光点汇聚在那平台之前,待光点汇聚完,顾祯就发现这轮盘有些不一样了,先不去说那轮盘周围一圈五彩斑斓的装饰,就说这其中的奖品也不一样了。 原本应该有六个格是空白格,这次只有两个空白格,还少掉的四个空白格分别显示出了一个宝箱的模样,下面分别写着‘杂物大礼包’和‘武功大礼包’。 看到礼包这种东西,顾祯感觉自己血压都上升了,眼前一亮,前世顾祯玩游戏也开过这些大礼包,不管东西好坏都是有东西的,而且肯定不止一样,只是不知道这系统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按照上面显示的,两个杂物大礼包有些不一样,一个是银色的边框,一个是白色的边框,而那两个武功大礼包也是这般,顾祯知道这代表着两个大礼包级别不一样,东西也不一样。 既然有大礼包这种玩意,那顾祯自然是希望能够直接抽中大礼包的,而且看上去还是有不小的机会的,按下心中激动的想法,顾祯恋恋不舍的看了大礼包一眼,随后才将目光移向其他的奖品。 顾祯还是照常第一眼看向那不可能抽中的顶级武学栏,这本秘籍顾祯很熟悉,非常的熟悉,顾祯看向那写着‘九阴真经’四个大字的书,他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了,甚至他这时候都能够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这九阴真经恐怕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它是什么。 九阴真经就是一本集各种武学为一体的超级作弊器,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只不过九阴真经有很多卷,不知道系统是给的哪一卷,或者给力点,直接给全套九阴真经。 如果是给的全套九阴真经,那么顾祯这一辈子都可以靠着这一本秘籍闯天下了,毕竟九阴在手,天下我有。 当然顾祯还是很理智的,他知道他抽中银边武功大礼包的几率比抽中九阴真经大的多了。 深吸了一口气,又咽了咽口水,顾祯才将目光移到那中级武功一栏,一看顾祯就没有兴趣了,金刚禅狮子吼是佛门经典的武功,而且顾祯才不想自己和别人干架的时候用嘴吼,那不成喷子了吗? 嫌弃的摇摇头后,顾祯才看向另外两门武功,一本符合顾祯现在的武功是拍影功,这武功顾祯倒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想不起来顾祯也就不去想了,反正拿到也行,拿不到也无所谓,佛系。 而那门普通武功是陆家刀法,还是一门顾祯想不起来的武功,但是看名字就知道是陆家的一门刀法,嗯,没错,陆家的刀法叫陆家刀法。 顾祯最后才将视线移到那格杂物栏,那里出过冰蚕和黑玉断续膏这些东西,顾祯很是期待的看了过去,一看到那玩意顾祯是懵逼的,一个铁环,系统标出来的名字叫‘玄铁指环’。 顾祯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这货不是峨眉派的掌门信物吗,系统还有这种东西?问题是,就算顾祯抽中了,可是该怎么用?不就是个破指环吗?难道还能当峨眉掌门?召唤周芷若和灭绝? 看到系统杂物竟然会出现这个玩意,顾祯顿时对那两个杂物大礼包有些泄气了,万一里面都是些各门派的掌门信物那就好玩了。 将所有的选项看完后,顾祯才开始摩拳擦掌,眼睛在那两个武功大礼包和九阴真经上面来回转着,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是男人的第六感,顾祯觉得这次他的人品一定会爆发,一定会抽中大奖。 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后,顾祯呼出一口气便让轮盘开始转了起来,以往白色的光点冲出变成了红色,开始一圈圈的旋转了起来。 转了一会儿,速度越来越慢,已经快要停在一个白边杂物大礼包上面了,再往前就是九阴真经。 此时顾祯已经瞪大了眼镜,手也紧张的握成了拳,在心里大声喊着,加油继续往前走那么一丢丢,但是千万不要走过头了啊,走过头的话,那肯定就停在峨眉派掌门指环上了啊。 虽然那铁环后面就是一个银边的武功大礼包,但是照当前的速度,顾祯心里是不相信这光点会爬到那武功大礼包上面的。 光点慢慢爬啊爬,像蜗牛一样爬过了九阴真经,顾祯心里一下子泄了气,眼见着光点已经快停了下来,眼见着那峨眉派掌门指环在向着自己招手,顾祯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br> </br> 第八十五章:反正都不亏(3/4) 就在顾祯以为完球的的时候,那光点竟然还在慢慢挪动,轻轻的滑过掌门指环和大礼包中间的细线,然后停了下来。 顾祯看去,那光点几乎就是压在那条线上,也不知道到底算指环呢还是大礼包呢,不过在顾祯视线看来应该是指环。 顾祯遗憾的击了下掌,就差了一步,又和大奖失之交臂了,还得了个掌门指环,真他娘的……。 光点消散,一切归于平静,周围还是那些花团锦簇的画面,可是顾祯并没有失落,因为他现在呆住了,出现在平台上面的不是那坑爹的掌门指环,而是一个镶着银边的小木盒。 看着这个小木盒,顾祯一下子被内心的喜悦给冲傻了,竟然会是武功大礼包,不是那个坑爹的指环! 顾祯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像抚摸女人的身体一样抚摸着那个木盒,眼睛里是无限的温柔。 顾祯轻手轻脚的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本书,按照这木盒和书本的厚度,顾祯估计是三本,一次抽奖拿了三本秘籍,顾祯一下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将第一本拿起来,顾祯看着上面写着的‘逍遥心法’,看到这个顾祯还是满意的,毕竟这是第一本,后面的肯定比这好,逍遥心法这武功顾祯之前的抽奖中见过一次,那时候顾祯觉得这逍遥心法是逍遥派的基础功法,毕竟是属于普通武学那一栏。 顾祯翻开逍遥心法,却没有之前翻开全真心法那般的感觉,而这本书顾祯粗略的翻完也没有出现那道光,顾祯心想,应该是自己目前的内力修为超过了这逍遥心法的入门阶段,所以系统不会送自己入门了吧。 看着这本逍遥心法,如今的顾祯也是有点见识了,通过里面的记载,顾祯发现这逍遥心法应该是和全真心法同一水平的内功,而且也是那种中正平和的内功心法,能无缝衔接其他高阶内功的一本入门武功。 两本心法的不同之处在于全真属于后期,逍遥属于前期,逍遥入门没有全真入门那么简单,但是练到后面也不会那么难。 所以一下子顾祯就有了决定,今后自己门派外门弟子练得是入门的吐纳三诀,原本内门弟子顾祯是打算将全真心法让他们练的,现在有了逍遥心法,那就全真心法和逍遥心法一起放给内门弟子练就好了,这样也有了选择。 万一就是有人不喜欢全真心法呢,逍遥心法多好听。 顾祯满意的将逍遥心法放下,拿起第二本,第二本是一门刀法,叫狂风刀法,看到这刀法的时候,顾祯也算很满意了,毕竟这是田伯光的刀法,也是非常不错的刀法,只不过自己不喜欢玩刀,目前倒是没有什么用。 顾祯闭着眼看着脑袋中那迅如狂风一般的快刀,顾祯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和那朱思成的刀法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是同一个档次的,虽然目前用不上,但是留着总有用处的。 将狂风刀法收好,顾祯才拿起了最后一本,看向封面‘小无相功’这四个大字,顾祯都忍不住笑了,开心的笑了,没想到竟然能得到那么厉害的一门内功,这小无相功可是个好东西啊。 顾祯刚翻开小无相功,耳旁又响起了一声机械声:“宿主是否要修炼小无相功?” 顾祯听到这声音,想要翻开的手就有些犹豫,这句话的意思顾祯是明白的,顾祯现在练的是全真心法,所以顾祯的内力是没有任何属性的,他可以和任何内力融合,也可以转化为任何内力。 但是如果现在入门了小无相功,那就代表顾祯体内的内力就有了属性,以后如果有更好的内功,那体内的内力就会有冲突,除非那本内功和小无相功是同种属性的,虽然顾祯不知道这小无相功是属于什么属性,是阴还是阳或者是道还是禅,亦或者和全真心法一样是包罗万象的那种,顾祯不敢去赌。 顾祯想着刚刚那本九阴真经还有之前出现的嫁衣神功之类的内功,顾祯心里一狠,便选择了否。 顾祯选择完,那小无相功的秘籍上就出现了一个光点,慢慢的消散,看到那光点消散顾祯还是有些心疼,就这么浪费了一次入门高级内功给的机会。 顾祯之所以放弃小无相功,是顾祯自己觉得小无相功虽然厉害,但是还远远不是顶级的内功,顾祯可不想下次抽中了顶级内功还要毁掉自己一身的内功修为。 顾祯在心里疯狂的安慰自己,下次自己一定会抽到更好的内功,一定,就算抽不到,那自己从头练也是一样的,真男人就是要敢赌。 就在顾祯将小无相功放下的时候,顾祯突然想了起来,目前温清的全真心法小成了,与其让温清继续埋在全真心法里,倒不如让温清先练这本小无相功。 有了这小无相功的特性,以后温清和别人比武的时候突然用对方的武功招式将对方打败,那就有意思了。 想着想着顾祯又笑了起来,在心里默念离开后,顾祯看着周围渐渐模糊的场景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这次的新年抽奖收获很多,先是自己打通了阴蹻脉,然后又抽中了大奖,得到了三本不错的武功,想想都不亏,正好把上次自己抽中空白格的遗憾给弥补了,顾祯心里想着天天都是新年那该多好。 顾祯醒来的时候,身边整整齐齐的放着三本秘籍,温清还是那般安安静静的趴在床边熟睡,看着皱着眉头熟睡的温清,顾祯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这样看去还蛮可爱的。 顾祯轻轻的将三本秘籍塞到枕头底下,起身往窗外看去,月亮还是斜挂在空中,顾祯并不知道是多少时辰,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准确的判断出时辰,偶尔倒是能够判断出来,估摸着应该丑时了。 顾祯将自己挂在一旁的衣服搭在温清身上,刚放上去温清就睁开了眼,看着顾祯的动作,温清一下子就清醒了,起身道:“顾大哥你醒了,刚才你突然昏倒吓了大家一跳。” 顾祯将衣服搭在温清身上笑着说:“没什么大的问题,老毛病了,夜里凉,你也不用守在这了,快回房睡觉吧。” 温清还是不相信顾祯没事了,露出怀疑的表情道:“真没事了?没有在逞强?” 顾祯苦笑,摇摇头道:“真没事了,我现在好的不能再好了,安心吧。” 在温清还是不怎么相信的表情中,顾祯还是将温清劝回了房。 站在门口的顾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便回房抽了剑来到后院开始练起了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顾祯没有一天落下自己的武艺。 每天他都会练剑,练内功,他知道在这样的世界中,只有让自己更强大才能活的更好。 </br> </br> 第八十六章:定谨遵师命(4/4) 玉虹山。 玉虹山绵延数百里,无数山峰遍布在这片奇石满地的山脉间,剑鼎峰处于玉虹山靠近南方森林的一处不高也不矮的山峰,这个名字是陈奇两人给这座无名的山峰起的。 张七叶此时就在山下拜别陈奇,前些日子他找了许久才找到陈奇他们的位置,上山和两人说了顾祯的意思后便准备离开,可是因为马上年关了,陈奇也就让张七叶留下过了年再走,以至于直到现在。 “多谢陈掌门和马长老的款待,张某受之有愧。”张七叶牵着马给面前的陈奇抱拳感谢,张七叶本来对心里绑了陈奇的家眷有些过意不去,现在陈奇也不怪他,反而平辈论交,倒是让张七叶感到很不好意思。 “无妨无妨。”陈奇笑呵呵的说着,随后继续道:“还请张兄弟转达给顾掌门,救出独孤姑娘也有陈某的一分力量,如今那独孤家这般做法,我定会让其付出代价。” 张七叶点点头,随后翻身上马抱拳道:“告辞。” 张七叶说完便掉转马头策马而去,马铁背着他那把大宝剑看着张七叶离开的烟尘道:“如今年也过了,那独孤家欠的债该还了。” 之前张七叶将这消息告诉两人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脸震惊,马铁更是拍案而起,就要直接去找那几家的麻烦。 毕竟当初救人的时候两人都在,那密室中是什么样的场景两人到现在还是忘不了,那些苦命女子的模样一直挥散不去,一直在拷问着他们的内心,而如今却又被人逼死,他们怎么能不震惊,怎么能不愤怒。 陈奇抚着胡须道:“灭了那独孤家不单能为独孤姑娘报仇,而且这些日子和咱们冲突的铁掌帮幕后就有独孤家的影子。 本来咱们现在和铁掌帮实力差不多,若是咱们自己去找独孤家麻烦倒是有些危险,幸好顾掌门都已经考虑好了,这次不止要帮独孤姑娘报仇,还要让整个南阳还有剑鼎峰周围都知道,我们九剑派是不好惹的。” 马铁和陈奇往山上走着,马铁继续道:“还有名。” 陈奇和马铁互相看了看,纷纷笑了起来,陈奇看着绵延不知多少的玉虹群山握紧拳头道:“顾掌门将势给了我们,我们能不能借到那就看我们自己的了。” 马铁两个拳头捏的咔咔响,出了口气道:“干他娘的!” —— “求顾掌门收下我,求顾掌门收下我!” 临山派内。 孙可人的房间内。 孙可人正跪在床上,给面前的顾祯磕着头,嘴里一直求顾祯能够收下她。 距离顾祯抽中大礼包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顾祯没有去见孙可人,就是怕孙可人这般。 顾祯考虑的很多,一方面他不想孙可人内心只记得仇恨,将练武的动力全部来自仇恨,那么顾祯怕她会走火入魔,另一方面这是顾祯第一次收徒,收的就是自己的首徒,以后就是临山派的大弟子,也许还可能接替自己成为掌门。 所以顾祯不想那么快下决定,孙可人自然是不差的,在秀峰派也是一代娇子,只是武功被人强行废了,筋脉也已经受损,今后的成就怕不会太高,所以顾祯还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顾祯伸出手扶住孙可人的手臂,想要制止她磕头的举动,虽然是在床上磕头,但是看那样子顾祯也感觉疼。 “孙姑娘,你……唉……” 但是孙可人现在恢复的差不多,已经能将自己的手从顾祯的手里挣脱出来了,挣脱出来后,孙可人继续给顾祯磕着头。 顾祯一时间真的有些慌,本想着几日没来看她了,今天专门来看看,但是好像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难题。 “顾大哥,你不收那我就收了。”温清从门口走进来,径直来到床边,扶住孙可人看着顾祯说着。 “清儿,你凑什么热闹。”顾祯觉得有些头疼,那晚自己已经和温清说了自己顾虑的理由,怎么看温清的意思都是觉得自己应该收。 孙可人听着温清的话,她知道这是温清是在给她说话,心里感动,就要给温清说些感谢的话,但是马上被温清制止了。 温清继续说道:“顾大哥,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这些日子一直和孙姑娘待在一起,我知道她不会那般的,而且我相信孙姑娘她明白她需要的是什么。” “谢谢。”孙可人低着头对着温清轻轻说到。 温清笑了笑给孙可人整理了下头发,随后看着顾祯继续道:“顾大哥考虑的怎么样?若是还有顾虑那我就收了,虽然孙姑娘也就比我小一岁。” 顾祯苦笑的摇摇头,才说到:“行了,行了,我收,我收。” 顾祯败下来了,本来孙可人第一次说的时候,顾祯也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顾祯觉得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些日子,并不想那么快做决定,至少等孙可人身子完全康复了再说。 但是现在温清的劝说倒是让顾祯心里直接下了决定,既然上天让自己救了她两次,那么这就是算有缘吧,以前那些电视剧里不就是按照缘分收徒吗。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拜见师父。”温清见孙可人还未回过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而这时候孙可人才回过神,赶紧磕着头道:“谢谢顾掌门……谢谢顾掌门……” “还不叫师父?”顾祯既然做了决定,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倒也有心情取笑。 孙可人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叫顾祯‘顾掌门’,于是连忙改口,但是顾祯并不让孙可人继续拜下去,而是说道:“既然我决定收你为徒,那么你就要听为师的,知道吗?” 孙可人此时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只要顾祯愿意收她为徒,教她武功,让她有机会报仇,就算顾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此时孙可人眼中噙着泪水道:“谨遵师命。” “那好,第一件事情就是我现在收你为徒,那我自然会用心教你武艺,但是若是一日达不到我的要求,报仇的事情一日不准提!”顾祯看着孙可人,缓缓的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说了出来。 孙可人刚想说些什么,顾祯又说到:“第二件事就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私自往金洲而去,若去了,那就逐出师门。” 再次制止了孙可人的话头,顾祯比了个‘三’的手势道:“第三就是你的仇为师替你记得,为师希望你今后不要只活在仇恨里,你可明白?” 孙可人听完顾祯的最后一句话,咬着牙任由眼泪流出,重重给顾祯磕了一个头,随后伏在床榻上哭喊道:“谨遵师命!” </br> </br> 第八十七章:顶级的内功(月票加更) 温清拍着孙可人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看着孙可人如今的情况,不知不觉又想到那个非常依赖自己的俞玄青。 一想到俞玄青,温清的眼睛也是一红,连忙别过头抹掉眼泪笑着道:“行了,你现在主要目标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七日后的开山门典礼你要有好的姿态入门,知道吗?” 顾祯见温清眼睛红了后,知道温清是想到了俞玄青,不愿见这般的场景,便默默的退到了房门外,在心里感叹女人的眼泪真的是说来就来。 顾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温清便出来了,见温清出来后,顾祯才和温清一起离开。 “小无相功你看了感觉怎么样?” 顾祯一边走着一边向温清问着,昨日顾祯就将小无相功拿给了温清,对于顾祯这次拿出来的内功秘籍,温清很感兴趣。 只不过温清看了一晚后,她感觉自己头都大了,这时候听顾祯问起,温清又想起那晦涩难懂的内容,叹口气道:“昨夜琢磨了会儿,有些晦涩难懂。” 顾祯笑道:“一开始肯定会感觉有些晦涩难懂,毕竟这可是顶级的内功心法。” 温清听到顾祯说这小无相功竟然是顶级的内功心法,心里却是非常震惊,顶级内功心法基本都是武林中那些名山大川的才拥有的东西,而临山派怎么会有顶级的内功心法呢? “顶级内功心法?这种武功不是只有那些武林大派才有的么?” “我们就是武林大派。” 温清白了顾祯一眼道:“说正经的。” 顾祯看温清这样,倒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直接说到:“这小无相功是道家之学,讲究的是清静无为,神游太虚,所以讲的就是一个字,‘静’; 小无相功精微渊深,可据以运使各家各派武功,若练到大成,威力奇大,不着形相,无迹可寻,以“无相”两字为要旨,如果对方不理解这小无相功的特性,是决计看不出来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过这门内功叫小无相功,偏偏加了一个小字,就是指明了,这小无相功毕竟仅为道家高深内功之初阶,虽然不着形相,可以得心应手的以小无相功使用其他各派武功,但是也不免凿衲,未能尽臻其妙。 所以我说它是顶级内功没错,但是也是略有遗憾的顶级内功。” 温清倒是好奇道:“听顾大哥的话,这小无相功如此精妙非凡,怕是在这整个中州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内功心法,难到这小无相功也是我们临山派的?” 顾祯笑道:“虽然我很想这小无相功是我们临山派的,但是它还真的不是。 这小无相功和我临山武学一看就是非同源而出,而且在整个中州我也并未见过这般的武功,而我之所以能得到这门武功,还是遇到了一个机缘。” 温清听顾祯说到机缘,倒是来了兴趣,忙问到:“什么样的机缘?” 顾祯似是在回忆一般,脚步停在一颗树下,嘴角泛着笑容道:“我还未到白马的时候在路上遇见过一个饿晕在路边的道士,我便给他喂了些食物和水,坐在一边等他醒来,他醒来后说看我骨骼惊奇要传授我什么如来神掌、三分归元气之类的,但是我拒绝了。” 温清皱眉道:“道士?如来神掌?我记得以前白马来过一个南方诸国的和尚,他们那边信的神就有这个名字,好像叫什么大自在如来? 三分归元气?听名字好像很厉害。” 顾祯挠挠头,这就尴尬了,但是顾祯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所以我当时就觉得他是个骗子,就没有答应,他见我这般坚持,便也没有再要求我,而是将这本小无相功给了我。” “那这么看来,那道长也并非是骗子,或是我们想岔了。” 顾祯点点头道:“一开始我看不懂这秘籍,我也就收了起来,如今见识广了,倒是能粗略明白了这秘籍有多珍贵,我也试着去练了,只是不太适合我,所以我也没练,我想应该挺适合你的。” 温清没有说话,而是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昨晚看的内容,再加上刚刚顾祯给自己说的那些,温清闭着眼站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道:“顾大哥倒是很懂我,我适才又想了一遍,觉得是挺适合的。 对了,顾大哥那时候有没有问那道长的来处,这般秘籍说送就送,那怕也不是一般人,难道说天合教的真人?” 顾祯可不想让自己的武功和这世界的门派扯上关系,想了想便说到:“不是天合教的真人,我当时问过,我一说天合教,那位道长还冷哼了一声,还说什么天合教算什么东西之类的,他走之前倒是告诉了我一句诗,我想应该是指明了他的来处吧。” “什么诗?” “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灵鹫宫人,绝迹江湖。”顾祯脱口而出了前两句,但是突然感觉不对劲,小无相功好像和那两家没什么关系吧,然后才憋出了最后两句,嗯,这样就对了,虽然有点驴头不对马嘴。 “终南山?活死人墓?灵鹫宫?”温清歪着脑袋想着,但是她也见识的不多,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 顾祯笑了笑道:“别想了,你呢现在就抓紧练习小无相功,起码一个开篇要吃下来吧。” 温清觉得有些难,但是还是应允了下来,说七天后的开山门典礼,自己一定把开篇啃掉。 将温清送回房后,顾祯径直出了大门,吩咐守门的弟子给自己牵来了一匹马后就策马下山往白马而去,这次去白马是顾祯离开后第一次回去。 一方面顾祯是觉得自己门派刀剑有些少了,虽然从那些门派中收了不少,但是平常练习也总有损坏,而且那些刀剑在顾祯看来质量是真的差。 所以顾祯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找个铁匠回临山,毕竟以后临山派做大了,刀剑可是一个非常大的消耗品,总不能一直在外面买吧,自己备一个铁匠更好。 另一方面就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他也想回去看看,帮温清看看长风镖局的老宅,而且看看能不能和温清商量商量用老宅做一个临山派的据点。 这样以后想要拜师的也不用爬山了,去白马城内拜师就好了,再统一送来,而且在白马城弄个据点也能时刻关注武林的消息。 还有就是顾祯想去看看刘韶颜,顾祯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突突的,毕竟当时自己只是留了信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刘韶颜会不会怪自己,毕竟刘韶颜是顾祯穿越来的第一个朋友。 </br> </br> 第八十八章:丰京城陆家(月票加更2) 大燕的都成建在丰京,这里已经是六朝的都城所在,历朝历代的修缮加固已经使得丰京简直就是一座不可能被攻下的城池。 在这里,千年的护城河撑着这座城池,百年的牌坊巍然耸立,在前朝皇城遗址上建造的皇城雄伟壮观,历朝历代修筑的城墙还能看见上面的古迹斑斑以及无数诗人的潇洒题词。 丰京也是一座非常规矩的城池,山河千里,城门九重,这是大燕的煌煌帝京。 千万家户犹如棋盘分布在整个丰京内,傍晚的丰京,无数的炊烟仿佛将整个城池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烟纱, 城西是达官贵人居住的牌坊区,而此时大燕的丰京令陆家却是愁云惨淡,仿佛已经是末日了一般。 陆家的老爷陆归本是大燕的丰京令,虽然一个小小的丰京令在这丰京城中屁都不是,但是好歹也是能上朝面圣的官。 能当上丰京令,陆归自然也是有自己派系的,他在朝中是属于清流一派,虽然清流一派的官员含冤而死的无数,但是还是有无数官员奋不顾身地涌进去,希望能标榜风节,严义利之分,以经世匡时为己任。 陆归也是抱有这般抱负的人,原本他以为死算什么,不能匡扶社稷还不如死去,只是当死神真正降临的时候,陆归才知道死是很可怕的事情。 “老爷,老爷,赵御史来了。”一名小厮快速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快,快请,不,我亲自去迎接。”陆归正在发呆,听到小厮的话,头发披散着也不管,直接在小厮的搀扶下出了门往后门而去。 “言胤兄这般大礼,赵某受之有愧啊。”披头散发的陆归和一个中年文士携手走了进来,那个中年人士看着杂乱无章的陆府叹着气道。 陆归苦笑道:“我死不足惜,但是承宫这孩子才八岁,我……我……” 赵御史安抚了下陆归才愤愤的说到:“当今圣上听信谗言,南宫景拥兵自重,天机门和内廷霍乱朝纲,如今我等清流忠臣却落个个家破人亡,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慎言,慎言,这天机门和内廷的爪牙无处不在,莫要连你也折了进去。”陆归赶紧拉住赵御史低声道。 赵御史却还是气不过,低声道:“那汤病已用天机门探子重启对衮衮诸公的监视和栽赃,他这是把他天机门当成厉帝时期的皇城近卫府还是怀帝时的天机处?他汤病已想干什么!” 陆归却是叹气,苦笑道:“那汤病已这般谨慎之人,怎么敢碰那些被裁撤的权利,这般做法只能是……”说完将手往天上指了指。 赵御史拍案而起道:“昏君!昏君啊!” 听到这话,陆归吓了一大跳,赶紧将赵御史拉下,低声责怪道:“文启这是做哪般,难得也要步为兄的后尘?” 赵御史自觉失言,连忙道歉,随后低声道:“刑部那边我以及安排好了,最近刚有一家犯了案子,其中就有一八岁儿童,到时候来个偷梁换柱保住承宫,然后让其远走他乡,我相信言胤兄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听到这话,陆归心中一松,但是随即却是心中不忍,迟疑道:“真的这么巧吗?” 赵御史看着陆归的眼睛,咬着牙道:“真的就是这么巧。” 陆归看着赵御史的眼睛,只是陆归并不说话,而是咬着嘴唇,直到嘴唇被咬破后,陆归才回过神。 随后陆归摊在椅子上说到:“却没想到世间有这般巧的事情,这恐怕也是承宫这孩子命不该绝吧。” 赵御史和陆归又聊了几句便从后门离去,毕竟如今陆家是戴罪之家,赵御史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登门拜访。 待送走了赵御史后,陆归一个人在已经杂乱无章的陆府花厅看着上面的对联。 “两袖入清风,一庭来好月。” 陆归摇摇头便走进花厅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仆招来,待其进来后,陆归看着已经驼背的钱三,心里一阵唏嘘。 自己来京城做官也有了三十几年,当时自己还是意气风发,如今也满头白发,而当时那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也变得驼背起来,时不时还会咳嗽。 “你最近身体好点没?”陆归却是不像之前一样坐在椅子上等着别人给他行礼,而是和少年时一样直接来到钱三身边搀扶着他。 钱三倒是不敢承受,连忙挣开行礼到:“老爷。” 陆归心里叹口气,也没有在纠结而是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钱三道:“这信你收着,今夜子时通宁门那边会偷偷将城门开个缝,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带着承宫尽快离开。 承宫这孩子,今后就拜托你了,三子!” 钱三接过那封信,只见信上写着‘临山张兄台鉴’,又听见陆归叫出那个二十多年并未叫出的名字,钱三双手都在颤抖,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声道:“公子在上,钱三就是舍了这身臭皮囊也定会护的小公子周全!” 随后钱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退了出去,看着钱三缓缓离开的身影,陆归竟然有些恍惚,仿佛一切就像三十年前刚来京城时一样,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钱三办,他总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仿佛时间并未流逝。 “三子,拜托了。”陆归透过花厅的门看着熟悉的陆府前院轻声说到,随后才来到一旁的架子旁拔出那把装饰的佩剑。 “呛”的一声,陆归就拔出了那把剑,看着明亮的剑身折出的影子,陆归放声大笑了起来。 —— 夜色在丰京并不像夜色,完全没有属于夜色的尊严,丰京城中对月当歌者无数,望月思乡者无数,和月起舞者无数,这里的夜色没有任何一刻是宁静的。 子时,对于任何一个城池来说都已经是没有一丝烟火,也没有半个人影的时间。 但是丰京不一样,钱三牵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小男孩快步的走在路上,这小男孩就是陆归口中的‘承宫’,陆家的大公子陆承宫。 两人时不时会碰见一些醉酒的人,或者抱着女人的人,来来回回巡逻的城防兵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他们大半夜不要越过城中的那条河往上城区而去就行。 钱三拉着陆承宫快步的走着,但是陆承宫一时间有些跟不上直接摔倒在地上,钱三心中一紧赶紧将陆承宫抱起来关切道:“小公子,没事吧,有没有摔到?” 陆承宫摇摇头问到:“父亲……母亲……姐姐……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对吗?” 钱三替陆承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脚下却是不停,陆承宫看不见钱三的表情,只听见钱三说到:“老爷他们都很好,只不过是要小公子去学艺而已。” 陆承宫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好,他们好就好,钱叔,我们这是去哪?” “西南白马城,临山派。” </br> </br> 第八十九章:准备开大典(1/4) 今日临山上的太阳格外的大,只不过这临山的气温倒是和这么大的太阳一点儿都不搭。 微风拂过,顾祯都会感觉到那刺骨的寒风如利刃一般,即使穿的很厚,但是顾祯在这大太阳下还是觉得身体一阵发冷。 不过今日顾祯倒是很开心,一方面是前两日张七叶从玉虹山那边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没有出乎顾祯的意料,不过听到张七叶的介绍,顾祯倒是很期待九剑派能在玉虹山闯出什么名堂。 而另一方面就是今天是临山派的大日子也是顾祯的大日子,因为今天是临山派的开山门大典。 今日顾祯一大早便起来了,早早的就站在了前厅的回廊下。 今日顾祯穿的一身蓝色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白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间束着一条宽边锦带,那一头终于不在长长短短的头发用简单的白色玉冠固定着,身上披了件白色的大氅。 其实顾祯也知道这样的典礼自己要穿好点,但是古代衣服穿起来太麻烦了,这一层那一层的,以往顾祯都是穿的简单,这次还是温清逼迫下自己才穿的复杂些。 站在回廊下看着临山派的人上上下下张罗着,顾祯心底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如今临山派的外门不单单只有原先那几个长风镖局的人了,也有着几个良家子上山拜入了临山派,倒是让临山派的人烟不再稀少,每日练武的时候竟然感觉有些热闹。 打水冲刷着前院石板的人,清理各个房粱灰尘的人…… 看着这些人,顾祯笑了,笑的很开心。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温清从顾祯身后出现,又夺走了顾祯刚刚拿起的酒壶道:“大典还没有开始,不准喝酒。” 顾祯无奈,温清每次见着自己喝酒,她总有各种理由劝自己不要喝酒,顾祯见这时侯也喝不成了,而且看样子大典前都喝不成了,心中感到一片悲凉。 随后顾祯才无奈的说到:“好好好,听我们清儿的,不喝,不喝。” 顾祯说完,温清才满意的将酒壶收下,和顾祯并排站在一起,这时候顾祯才仔细看向温清。 温清今日穿着的是一身白色的衣裙,上面的锦绣精巧细致,绣制出一朵不知名的银色花朵在腰间,那一头长的出气的秀发挽出一个松松的发髻,斜插着她最喜欢的簪花。 顾祯看着温清的侧脸竟然看的有些呆了,好在没一会儿顾祯就回过神来了,咳嗽了一声问到:“可人那也准备好了?” 温清方才见顾祯这么盯着自己,心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正想说些什么掩饰下自己的慌乱,幸好顾祯及时收回了眼光。 听到顾祯的话,温清松了口气说到:“可人那边已经弄好了,今日身子倒是比前两日好多了。” 顾祯转头看着临山派的大门笑着说:“好多了就好。” 温清见顾祯的大氅有些歪了,伸手替顾祯整理了下,说到:“看时辰应该马上就有人来了。” 温清的话音刚落没多久,临山派大门口就传来了张七叶的声音:“乌金门巫门主并门下弟子携贺礼到……” 顾祯笑道:“你看,现在来了。” 随后顾祯抖了抖身上的大氅,便快步向大门口走去,到了前院,迎面就走来了一个老者,顾祯上前,两人互相行了个礼后顾祯才到:“巫门主今日倒是来的早。” 巫门主抚须笑道:“今日乃临山派的大事,我定要做这第一个讨酒喝的人。” 顾祯带着巫门主边走边说道:“那今日的酒顾某管够,请。” 待巫门主进了花厅坐下,顾祯和其还未说完一句话,便又听到张七叶的声音:“木帮季帮主并胡副帮主携贺礼到……” 顾祯笑着给巫门主告了一声罪便出门相迎,没办法整个临山派有资格迎接的就顾祯一人。 温清还未正式拜入临山派无法替顾祯迎接,孙可人也是一样,不过顾祯来来回回走着却不觉得累,看着一个个周围门派都来到临山派,顾祯感觉到的是一种满足。 即使脸上要一直带着笑,顾祯的嘴角都笑酸了,但是顾祯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如今整个前厅已经做得满满当当的,当然只坐了各个门派帮会和家族的掌事,那些弟子之类的自然是站在自家掌门或者家主身后。 顾祯拿过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又放了回去,今天这茶水顾祯不知道喝了多少,可是即便这样,顾祯现在还是感觉到口干舌燥。 没有其他的原因,一是顾祯说话说的,二是顾祯兴奋的。 当人渐渐来齐的时候,顾祯就在大厅和这临山周围的大大小小门派的掌门之类的聊着天。 而临山周围大大小小的武林门派帮会家族之类的就有二十六家,这还是不算玉虹山那边,只是临山和白马山附近。 而今天来的就有十七家,顾祯很满意了,没来的那些多是些家族,顾祯也是能理解的,毕竟门派之类的都来了。 而如今距离大典还有半个时辰,众人当然都是坐在前厅喝着茶吹着牛,虽然大部分人顾祯见都没有见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而那些人对顾祯的印象都是来自之前临山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也是没有见过顾祯本尊的。 不过这些人扯起来就像和对方是八辈子的好朋友那般,你一句久仰久仰,他一句不敢不敢,当然前世顾祯是不喜欢这种商业互吹的场景,但是现在不一样啊,商业互吹吹的是自己啊,那当然听起来舒服多了。 而这也让顾祯有了自己已经是名山大派掌门的错觉,那种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啊。 眼见着时辰已经快到了,张七叶也已经没有继续唱了,顾祯眼睛扫过前厅,随后才站起身道:“今日是我临山派的大日子,有幸能够邀请到诸位到来,倒是让顾某有些惶恐……” 顾祯话未说完,张七叶却是又唱了出来:“天机门周捕头代八大捕头之一彭捕头携贺礼到……” 张七叶话音一落,前厅内皆是突然安静了下来,毕竟他们这些年在西南地界没有见过一个江湖门派开山门,天机门前来祝贺的,至于东面那块,他们也没有机会去看过。 顾祯听到这话,心中但是一乐,这彭瑜珺倒是还记得,顾祯倒是不介意亲自出了前厅将那周捕头迎了进来。 那周捕头见顾祯亲自相迎,想让他进到前厅观礼,周捕头却是站在前厅门口给顾祯行礼道:“多谢顾掌门的好意,周某只是代彭捕头将贺礼送到,如今贺礼送到周某也该离开了。” </br> </br> 第九十章:开山门大典(2/4) 而此时前厅内那些坐着的人依然老神到到,不是喝着桌上的茶水就是和旁边的人随便说着些什么,而他们身后的弟子早已经有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一些不明就里的人问到:“怎么,这顾掌门竟然和天机门有着关系?” 旁边知道临山派最近发生的事情的人显得特别得意,待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催促几次后,才低声说道:“前段时日江湖上盛传的失踪女子案你知道吧?那就是临山派和天机门一起查出来的。” “什么!原来是临山派,怪不得怪不得……” “还有,我还听说那银铃神捕彭瑜珺和这顾掌门是那种关系。” 一些人满头问号,忙问:“什么关系?”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笨,就是男男女女那种关系。” 这话一出来,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更是两眼放光,这简直是个很劲爆的消息啊。 若这顾掌门和那天机门八大捕头之一有着那种关系,那这在临山周围可以说是爆炸性的花边新闻了。 那些端坐着的人见身后的弟子讨论的越来越奇怪,什么顾掌门是抛弃彭捕头跑到这临山的,什么到底是顾掌门喜欢彭捕头还是彭捕头喜欢顾掌门之类的,纷纷咳了几声往后瞪了几眼,这才让那些越说越奇怪的八卦停了下来,没有继续传播下去。 见身后没有这些奇怪的声音了,那些端坐的人才松口气,万一被那顾祯知道了,他来找自己麻烦怎么办。 毕竟一个月的时间顾祯将把临山上的门派全部送回家了,甚至连那天安堂更是一把火烧没了,自己可不想惹到这样的一个人,更何况还和那天机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顾祯假情假意的挽留了两下便让宋方将周捕头送出,随后才返回前厅道:“顾某和那彭捕头倒是有些私交,各位不必多想。” 那些掌门之类的纷纷抱拳道:“不敢不敢,顾掌门多虑了,多虑了。” 顾祯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今日我临山派的开山门大典正式开始!” 顾祯的话音一落,一阵沉重的钟声从临山派内响起,三声长声,随后是三声短声,这是开山门典礼必须要有的三长三短钟声,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这也已经成为中州武林默认的一个礼仪了。 随后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声音,一句‘开山门,迎山神!’响彻整个临山。 临山派先前被关上的大门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缓缓的打开。 待大门完全打开,几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护着一个道长走着奇怪的步伐进了大门,刚一进来那群道士便在前院中围成了一个圈,而那名道长在圈内像跳大神一样,一边跳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反正顾祯站在石阶上看的眼睛直抽抽,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你要开山立派,这样的礼仪是必须走的,要不然别人知道你的门派连开山门的礼仪都没有,别人都会嗤之以鼻。 虽然顾祯看着那个道长怎么看怎么像在蹦迪,但是这群道士又是这片地区专门接这种活的人。 待那道长跳够了几圈后,接过几个道士递来的长剑,因为顾祯是以剑立派,所以仪式兵器就是剑。 那道长将剑贴在自己的面上,默念了几句口诀后,猛地一口酒喷在那把剑上,双手托着剑大声的喊到:“请上祭品!” 随后一群身着临山派劲装的临山派弟子一个个手捧着祭品从前院两侧鱼贯而出,随后排立在那道长面前,那道长每走到一个祭品前都是默念一句口诀,然后用剑刺穿那些祭品,直到最后一个祭品做完后,那些弟子才将祭品按照持续放在台阶下的供桌上。 这些祭品不外乎就是写野味和瓜果蔬菜。 随后那名道长抱着剑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慢慢向顾祯走去,反正在顾祯看来这道长的步伐简直六亲不认。 但是顾祯还是很严肃的接过了道长递来的剑,直接来到了供桌旁,将剑横于胸前,闭着眼对着那些祭品念着开山门稿文。 当然这在顾祯看来云里雾里的稿文也是那道长写的,待一篇不长不短的稿文念完,顾祯都有些口干了。 随后顾祯睁开眼,将剑举向天空大声的喊到:“祭九天。” 临山派的诸多弟子跟着顾祯喊着,顾祯喊一句,他们就喊一句。 “祭万神,祭厚土,大燕载德二十三年,剑立临山,亘古不变,今山门初开,腾云而上……” 念着最后这些话,顾祯已经口干舌燥,想要快点结束,但是这典礼却是一点儿都不能马虎,终于念到了最后一句,顾祯心中也松了口气,大声的吼道:“千番春秋,誉满天下!” 待最后一点礼仪做完,整个开山门的典礼就算是完成了,照理来说开山门的礼仪结束后,来参礼的人各自将礼物送出后就可以回厢房休息,等着下午的酒席就行,但是临山派今天不单单只有开山门的礼仪。 此刻众人都已经坐回到了前厅,顾祯也端坐在了首位,闭目养神,等着顾祯下一步动作。 不一会儿温清就从门口径直来到前厅,自从温清来到临山之后很少出山,而周围的那些门派顶多也就知道这临山派的顾祯和白马城长风镖局的温大小姐一起回了白马山。 如今见到这温清的模样竟然生的这般美丽,年轻人不敢直视,只能时不时用余光看向温清。 站在靠后的人只能从前边的师兄们交谈中对温清有个大概的印象,一些站不住的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这顾掌门好有服气,先是有那江湖人人皆知的彭瑜珺作为红颜知己,如今又有这般秀丽的女子做师妹,羡慕的紧,羡慕的紧啊。” 当然这所谓的红颜知己就是之前谈论出来的结果。 “这温清可是那白马城长风镖局的大小姐,而她和顾掌门相识便是出自长风镖局和齐家的那件事情,不过在我看来定是那顾掌门走了大运,否则要是把顾掌门换成我,我也能俘获这温姑娘的芳心。” “就你?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有顾掌门那般龙凤之姿?我看那温姑娘连看你一眼晚上都会恶心的睡不着。” “怎么,柯大傻子,你想和我打一架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眼见这两个不同门派的人就要打了起来,身旁的人赶紧拉住低声喝道:“干什么,嘴里都没个把门的是吧,什么话都说,现在是临山派的大事,你们在这捣乱,莫说自家师长会不会扒了你们的皮,我看那顾掌门也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要我说,这顾掌门身体也忒好了,这两个女子看上去都不是简单的人物,顾掌门也是任到重远啊……” 这人话音一落,懂得人纷纷掩嘴偷笑,眉飞色舞的和旁人就着话题深入讨论了起来。 好在现场的人都是心智正常的人,没有私下去讨论那些关于顾祯和温清的龌龊故事,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至于心里有没有想,看一些人放光的眼神便能知道了。 不过这些人也就心里想想擦边球,嘴上却是说着说着便偏离了顾祯和温清的话题,转而说向自己的朋友系列。 </br> </br> 第九十一章:顾祯初收徒(3/4) 而那些年长之人纷纷交换了个眼神,皆微笑点头,这温清这般美丽,那顾祯说是代师收徒,怕是两人之间并不是那么单纯。 当然顾祯也只能听到周围有着嗡嗡的讨论声,具体说些什么却是不知道,毕竟他不是顺风耳,别人说点坏话他马上就知道了。 当然顾祯也很期待那种没有智商的人出现,让自己装个逼打个脸,可惜周围这些门派的人都是面带和善的笑容,仿佛大家都是几辈子的交情,而那些年长的更是抚着胡须看着跪在蒲团上的温清笑着点头,颇有一副关爱晚辈的慈祥模样。 说好的这样的大日子都能让主角装逼打脸的呢?怎么都不按照剧本来演?搞笑呢吧! 当然顾祯面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看着温清跪在蒲团上对着桌上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磕完后便起身倒了两杯茶,一杯双手递给顾祯,一杯自己拿着。 随后便弯腰站在顾祯面前,顾祯将那杯茶水放到那张老七的牌位下,接过一旁弟子递来的一张纸。 这张纸写的就是顾祯告诉死去的张老七,这温清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和临山有缘,自己代他收徒成为自己的师妹,请师父同意,温清定不会辱没师门之类的的。 接过那张纸后,顾祯直接将那张纸点燃,目的是让其燃烧后的灰烬全部掉在那杯茶水中。 这个礼仪就是‘告先师书‘全部烧完后,没有出现什么茶杯爆裂之类的坏兆头,这仪式才算完成,好在今天也是一切顺利,看着那张纸烧完,温清才将手中的茶一口喝干。 “今日有幸邀请到各位见证温师妹的入门,温师妹一直以来就和我临山派有着难解的缘分,今日顾某代先师收徒,一方面了结了先师和温老镖头的遗愿,另一方面也是我临山一派的荣幸。”顾祯环顾了场上的众人缓缓说到。 顾祯说完,温清便对着厅中诸人抱拳算是见礼,随后便坐在了顾祯右手下的一个位置等着下一件事情。 “今日顾某倒是麻烦诸位同道多担待些,因为今日顾祯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今日顾某会在诸位的见证下收徒,也就是顾某的首徒。” 顾祯的话音刚落,顿时场上的众人都开始讨论了起来,毕竟一开始邀请他们的时候可没有说顾祯自己还要收徒的,如今竟然要收徒,倒是有些突然,毕竟顾祯还这么年轻,那收的徒弟也不知道是谁。 一个满脸白须的老者低声对身旁的人说到:“没想到顾掌门这么年轻就收徒了,倒是有些意外。” 身旁的人抚须回到:“而且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顾掌门虽然武功不错,但是也太急了吧,顾掌门涉世未深,这么早就收徒岂不是很容易误人子弟?” “话也不可这么说,先不说那还未见到的临山派大徒弟,就说顾掌门代师收徒,既然是代师了,那温姑娘的武艺自然是顾掌门教授,依我看,这顾掌门怕还是有些货的。”另一旁的老人也是凑过来说到。 对于顾祯突然来的收徒大典,众人都是一时间纷纷开始猜测,毕竟顾祯这段日子算是三山地界最出名的人了。 而顾祯第一次收徒自然就是临山派的大弟子,那么以后待顾祯百年后,这位大弟子很大概率就会接任临山掌门之位,对于有心结交临山派的一些门派来说,这自然也是个结好的契机。 那些有心结交的门派掌门长老之类的低头商议了会儿后,便换了一幅和蔼的模样,纷纷和身后的年轻弟子吩咐道:“一会儿顾掌门收完徒后,你们年轻人之间比较投缘,一会儿多亲近亲近,互相帮助。” 顾祯压压手示意众人安静后,继续说到:“顾某有幸得佳徒,大家都是西南三山地界的武林同道,今后还希望大家多多照拂我那徒儿一番,顾某在此拜谢诸位了。” 顾祯话音落下,坐着的诸人纷纷抱拳道:“好说好说,身为武林同道自然是应该互相照拂,顾掌门言重了。” 众人正在互相商业互吹的时候,张七叶便领着已经能够下床的孙可人来到了前厅,虽然孙可人身子好多了,但是气色还是有些差,加上落下的暗疾,走几步便会掩嘴咳嗽几声。 孙可人的出现让在场的众人皆感惊讶,看着需要张七叶扶着才能走的稳当的孙可人,大家皆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身体面庞皆怯弱不胜,行走间掩嘴微咳,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女子。 待孙可人来到顾祯面前,扑腾一声直接跪在了蒲团上,重重的咳了三个响头,看着有些柔弱的孙可人这般用力磕头,顾祯想要阻止,但是也只能叹口气看着她磕完,将头抬起的时候,额头已经红了一块。 只见孙可人大声的道:“临山派顾掌门在上,余金洲人士,姓孙,名可人,今日心诚求师,还望顾掌门心怜,收吾入山门。” 孙可人喊出这句话后,激烈的动作倒是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在这安静的前厅中是那么的突兀,本来安静的前厅更加的安静,落针可闻。 因为这句话说出了她的身份,金洲孙可人,若是现在三山地界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的话,那就是代表他根本就不是武林中人。 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江湖女子失踪案就是在临山被顾祯撞破的,救出了十几位女子还有无数死去女子的尸骨,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这些门派才会对顾祯的临山派抱有结交的善意。 若是单单在临山依靠武力将其他门派赶走,其他门派也不会多去在乎,最多留点心眼,毕竟在武林中这样子的事情数不胜数,可能一晚上就有好几个门派和家族被灭门,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而当时被救下来的人除了那玉华宫的清依道长外,其他人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如今原本应该被秀峰派带回去的孙可人竟然出现在临山派,而且还要拜顾祯为师成为临山派的大弟子,一时间大家都反应不过来。 毕竟那些家族逼死了那些女子的事情怎么会让其他人知道,早就封锁了消息,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他们更加不明白。 “孙姑娘,既然你这般心诚,那我便收你为徒,今后为我临山三代弟子之首。”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见孙可人就要再拜,顾祯生怕她磕出个毛病,虚抬手阻止道:“这就不必了,来奉茶吧。” </br> </br> 第九十二章:开始新阶段(4/4) 做完这些事情后,今日的典礼算是结束了,当然后面还有什么要拜祖师殿之类的,只不过现在临山祖师就一个张老七,顾祯也就不想耗费那心思了,反正拜祖师殿也不需要旁人观礼,做不做都无所谓。 待孙可人被张七叶扶着立于一旁,顾祯才起身看着场上诸多的人缓缓说到:“也许诸位心存疑虑,那么就在耽搁一些时间听顾某说给各位听。” 见大家都在准备听自己即将要说的下文,顾祯深吸一口气后才将俞家之类的事情缓缓道出,当然孙可人的事情顾祯不知道,顾祯也没有去问,只是说和那些死去的人一样的遭遇。 顾祯将事情说出后,场上诸多人也不管这是在别人的门派内,嘈杂的声音仿佛菜市场一般。 “这些人简直该死!” “谁说不是呢,原本我还以为那俞家在远中颇有地位,还想着几月后亲自去拜访一遍,算是结个善缘,说知道那俞家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枉一世为人!” “只恨我武艺低微,不能手提三尺青峰亲自去宰了这些人渣!” “唉……怎么这么苦命,本是一件好事却……” “世间本无清白,我自一剑证得清白!” “乌兄好志向!” “要是我,我就直接灭了他满门,一个个连人都不配!” “他娘的,越想越气!” …… 好在大多数人都是对这些事情感到愤怒和悲哀,除了一些人事不关己。 而那些门派掌门之类的皆满脸不敢相信,他们自己扪心自问,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自己也不会有好脸色,但是至少不会把事情做到把人逼死的地步。 而如今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若是哪天顾掌门将这事情散播出去,那些人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说满怀心事离开前厅的众人,此时回到后院的顾祯一直在喝着水,因为今天他说了太多的话了,孙可人站在顾祯一旁,顾祯看着她说到:“这段日子你还是以养好身体为主,我也暂时不会传你武功,知道么?” 孙可人点头。 “清儿,你有时间多和可人说说话。”顾祯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温清道,顾祯生怕孙可人一辈子走不去那仇恨的牢笼,还是需要有人经常开导她,顾祯是男子自然有很多不方便,这事情就落在了温清身上。 温清自然也是明白顾祯的话,点头道:“明白了,师兄。” 就在顾祯让两人先回去休息,毕竟傍晚还有晚宴,而这时候宋方却是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陈掌门的消息?”顾祯问到。 宋方点点头道:“早晨到的,掌门您忙,所以就没有给您。” 顾祯点头让宋方下去,毕竟现在门派内大大小小迎接往来的事情多半都是宋方做的,顾祯也觉得宋方做的很好,有一种管家的感觉。 顾祯打开信,看了几行嘴角便露出了笑容,将信递给温清道:“好消息。” 温清接过信,细细看了起来,原来是陈奇告诉顾祯他们九剑派已经将事情做好,独孤家连一个会喘气的都没了,包括那些鸡鸭。 有一点他们学顾祯学的很像,就是一把火烧了偌大的独孤家,独孤家的家主独孤咎更是被陈奇枭首。 而那独孤千鸢则是真的疯了,不是装疯避祸,但是却是认出了陈奇,毕竟当初救人的时候,陈奇也给那些女子中的几个戴个眼罩,扶着几个人出去过。 独孤千鸢认出了陈奇,就直接抱住了陈奇哭了起来,心里一软的陈奇下手更狠了,连一旁跟去的天机门高手都为之侧目,觉得这陈奇的手段颇有内廷的风采。 当然独孤家的灭门没有引起一丝浪花,南阳城的县令连屁都不敢放,毕竟他是靠着拍汤病已的马匹才做到县令的,天机门来报复一个独孤家算什么,就算他们在南阳一天天的杀人放火他也不敢说一句话。 因此除了一些江湖人将事情传出去说什么玉虹山新冒出来的九剑派一把火就灭了南阳武林世家独孤家,而那铁掌帮得到消息后连夜就屁颠屁颠的跑了,毕竟自己的靠山都死了,还待在那等九剑派去找他们麻烦吗? 至于独孤千鸢,当晚就被天机门的带走了,至于最后去哪了,顾祯不知道,顾祯也不会去问,毕竟这是彭瑜珺要求的,而陈奇他们就更不会去问了。 温清将信放下,脸色沉重,叹口气道:“千鸢……唉……” 顾祯将信收回道:“行了,你也别唉声叹气了,独孤姑娘自然有你姐姐安排,想必她不会让独孤姑娘再受委屈了。” 温清点点头准备扶着有些失神的孙可人离开,毕竟孙可人和独孤千鸢在那里面朝夕相伴了这么久,当时独孤千鸢还经常给孙可人打气,说坚持下来就会有希望。 只是如今她的希望来了,独孤千鸢却疯了,也许疯掉的她就不会每次在半夜被噩梦惊醒吧。 见着温清要来扶自己,孙可人连忙退后了一步道:“师叔,我自己可以的。” 温清却不管,抓着她手臂道:“别逞强了,走吧。” 孙可人拗不过温清,只能被她搀扶着离开。 看着离开的人,顾祯又喝了杯茶水起身透过窗户看着离去的两人,嘴角露出了笑容,临山派已经开始走上了正途,接下来就是好好发展了。 就在顾祯畅享着未来的时候,一个皮球滚到顾祯门口,顾祯嘴角一笑,出门捡起皮球看着跑过来的一个小女孩道:“二妞,顾叔叔陪你踢球好不好?” 那个叫二妞的女娃快步跑到顾祯身边举起双手,声音奶声奶气的,说话还有些磕磕碰碰,像是学着将话说的体面:“不行的,掌门还有大事要做,二妞不能打扰掌门。” 顾祯哈哈的笑了起来,伸手摸着二妞的头,揉了揉道:“真乖,是不是你父亲教你的,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叫叔叔,不要叫掌门。” “可是顾叔叔你就是掌门呀。”二妞抱着皮球歪着头看着顾祯。 顾祯很开心,伸手替二妞抹掉脸上的脏东西,二妞笑的很灿烂,顾祯见着这个小女孩心情也变的很美丽,看着二妞抱着球跑远了,顾祯仿佛找到了童趣,哼着儿歌离开后院准备去找一些门派掌门聊聊天,毕竟身居高位,也要懂得应酬应酬嘛。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悠扬的儿歌从顾祯嘴里蹦出来,听到的人也不知道顾祯唱的什么,为什么这么唱,纷纷嘀咕着,顾掌门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br> </br> 第九十三章:半年新气象(1/4) 自从临山派的开门大典后,顾祯整个人也已经闲了下来,临山派也渐渐走上了正轨。 而时间便已经如白驹过隙般,悄然走过了半年的时光,这半年整个江湖并不是很平静,先是江湖又出现了两个无门无派的恶徒,分别是被人冠上‘吸阳魔女’这种外号的女子红尘从南疆而来,还有被称为‘笑断肠’的武林老鼠王建。 红尘总是那么妖艳或是无助或是楚楚动人的出现在任意的地方,她可以是小家碧玉,可以是大家闺秀,可以是豪门怨妇,她变化无穷,一手残骨残魂阴功让江湖人感叹南疆果然尽出恶人,而红尘那一手噬心蛊更是在这半年间让许多风流侠客不敢接触女人。 王建则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他可以受雇于任何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事情,让许多武林人士感到厌恶,但是又很喜欢。 当然这些都是彭瑜珺寄来的信上说的,美其名曰让顾祯多多了解江湖上出现的人或者事,免得什么时候阴沟里翻了船。 而这半年间最惹人注目的事情就是武林中再次出现了红莲谷的人。 彭瑜珺和顾祯说过,红莲谷自古神秘,出自海外神秘岛屿,他们的领头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出现在中州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红莲谷高层人士。 但是每次红莲谷从来就不会有好事情,彭瑜珺还特意提醒顾祯注意。 半年的时间,许多事情在江湖上都已经沉寂,包括当初那件江湖女子失踪案也渐渐没有人继续讨论,毕竟时间在走,事情总会过去。 而除了三死一疯外,孙可人是来到了临山,而其他八个女子的结局让顾祯相信不管在什么样的世界,心怀善念的人总是占着大多数。 丹河城刀剑山庄的吕仙儿不愿面对昔日情郎,断发不嫁,如今也协助着自己的父亲管理山庄。 江流城富商薛家的薛卿则接过了家族在丰京的生意。 玉华宫的清依道长在玉华宫下开辟了一个小道观,自己选择青灯此生,不愿再踏入江湖。 河源万马堡的苏云时嫁到了一个好的归宿,那是从小便爱慕她的河源城洛家公子。 兰岛韦家的韦霜则和清依一样选择青灯了此生。 乐济霸刀门的沈香雨再次出现在了江湖上,立志要扫除江湖上那些恶心的人或事。 梁亭秦家的秦庭雪则居于深院,不愿出门半步,每日只在院中种花读书。 当然,还是有则例外,海州巨富何家的何潇潇不愿意被自己家族安排嫁给一个富商。 即使那样对何家有着生意上的帮助,最后何潇潇选择逃婚,在逃离过程中,马车车轴断裂,摔下山崖。 顾祯这半年断断续续的接到这些消息,心情总是好过些,也没有因为前几个女子的遭遇而责怪自己把她们送回家的做法。 半年间顾祯再也没有体会到新年抽奖那时候的快感了,顾祯有时候发呆的时候都在想,是不是新年抽奖的时候把好运气都用完了? 半年间总共六次抽奖,顾祯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也就是三次机会都抽中了极品大奖,空白格。 以至于连续两个月顾祯的心情都很不好,弄的温清都看不明白顾祯为什么心情会不好。 而那三次机会顾祯抽中了一本顶级武功,一本普通武功还有一瓶药丸。 那本顶级的武功让顾祯很是惊喜,算是这半年来最大的收获了。 太素阴功,这是东方玉的小说《东方第一剑》里面的绝顶内功,厉神君所擅长的神功,练的是先天阴气,功力所至能使对手如坠冰窟,是一本非常非常纯的一门玄阴内功。 原本顾祯前世的时候就很喜欢书里描述的太素阴功,只是这作者的小说毕竟小众,顾祯都没有想到系统竟然会把这门内功分在顶级武学这一栏,这就代表这本内功在这个世界也是最顶尖的内功之一。 所以当下顾祯就没有练小无相功那么纠结,在系统发出确认的时候,顾祯二话不说直接将太素阴功入门,一入门顾祯就将阴维脉七个腧穴给全部打通了。 这代表顾祯已经通了三脉了,这倒是让顾祯很是满意,一入门效果很明显。 练习了太素阴功后,顾祯能够感觉到体内那股寒意,自己尝试过内力外放形成真气,但是只能一丝丝的真气,不过顾祯用手去感受过那一丝真气,真的是极寒,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抽中一本顾祯心心念叨的顶级内功自然让顾祯很满意,不过这六次抽奖出现过的几门武功让顾祯感觉到很蛋疼。 一本就是天马流星拳,看到这玩意,顾祯心里是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一套顺着天马座的星位打出来的拳法。 问题是这拳法说的是超音速,说的是一拳百万吨陨石撞击之力,鬼知道系统送的入门会不会有这效果? 所以顾祯知道了这系统是什么玩意都有,但是能不能用出来就不关它的事情了。 包括之前出现的天舞宝轮,还有其中一次出现的另一个坑爹的东西,龟派气功波,当时顾祯差点没有给系统跪下,幸好顾祯没有抽中,而是抽中同批次的普通武功全真剑法。 至于全真剑法,作为全真派的入门剑法,书中很多人都会,虽然是一门入门剑法,但是却一点不差。 更何况还能和玉女剑法双剑合璧变成玉女素心剑法,这是顾祯拿到全真剑法后,脑袋中一下子就想起来小龙女左手全真剑法,右手玉女剑法,一门玉女素心剑法和那轮子大王打的不相上下。 所以顾祯对于拿到全真剑法还是非常满意的,这代表着自己又多了两门剑法。 而那瓶药丸就是九花玉露丸,这是桃花岛的独创灵药,可补神健体,延年益寿,伤后服用,有止疼宁神之效。 顾祯刚开始得到这瓶药丸的时候就感到非常的幸运,因为孙可人的暗疾经常折磨她,而且骆益的药方渐渐也没有什么效果了。 所以一拿到这九花玉露丸顾祯就试着给孙可人服了一粒,好在效果还不错,虽然不至于像神丹妙药一般吃了就好,但是也让孙可人的身体大大的改观,虽然暗疾还在,但是已经不如往常那般折磨人。 看到顾祯的药这么好用,骆益死皮赖脸的要走了一颗,说要去研究这药丸的成分,但是后来顾祯看他的状态,想必是失败了,所以顾祯手中的九华玉露丸也只剩下三枚。 </br> </br> 第九十四章:初入远中城(2/4) 半年时间,顾祯原本一直在吃着全真心法,虽然越来越吃力,但是顾祯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不过自从抽中了太素阴功后,顾祯就抛弃了全真心法,开始琢磨起了太素阴功,好在收获也不小,虽然对于顾祯,领悟太素阴功有一定的难度,但是顾祯还是乐此不疲。 毕竟有了高级货,心情也不一样。 至于剑法那些,提剑问路剑法顾祯将其完全精简后就已经不练了。 雌雄双侠剑法作为顾祯最厉害的剑法,顾祯并没有落下,如今顾祯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将雌雄双侠剑法随意的使出,不在拘泥于它原本的剑招。 顾祯也试着花心思学着左右开弓用玉女素心剑法,但是顾祯并没有那么好的天赋可以左右开弓,以至于玉女素心剑法使的乱七八糟,索性直接不练了,专心练起了全真剑法。 练着全真剑法的时候顾祯才觉得这剑法并不是那么普通,当自己想快的时候,全真剑法是另一个模样,当慢下来的时候,全真剑法竟然让顾祯感觉有点太极剑的感觉。 以至于顾祯现在非常喜欢练全真剑法,他感觉自己获得,或者说理解的东西并不简单。 所以顾祯打消了把全真剑法丢外门的想法,而是把全真剑法放在内门当内门的入门剑法。 温清倒是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在小无相功身上,甚至有的时候还一天不吃不喝。 现在温清的小无相功已经完全可以说的上是入门了,倒是让顾祯很是惊喜。 而温清在玉女剑法的造诣更是让她在上手全真剑法后就能够把玉女素心剑法使的有模有样,让顾祯很是羡慕左右手很协调的人。 孙可人虽然武功被废,但是习武这么多年基础都还在,倒是不用再去磕些基本功。 顾祯让她选择练习全真心法还是逍遥心法,在顾祯告诉她全真心法入门容易进展困难,逍遥心法入门不太简单,但是容易往后进展,孙可人直接选择了逍遥心法。 对于她的选择,顾祯并不意外。 而剑法孙可人选择连全真剑法,因为这是顾祯潜移默化的,毕竟顾祯这段时间一直在练全真剑法,就直接教她全真剑法了。 雌雄双侠剑法还不用这么快教给她,慢慢来。 在顾祯的设想中,以后自己的武功会越来越多,自己是因为系统能送入门,所以不担心贪多嚼不烂。 但是其他人没有,顾祯并希望临山派以后的人练得武功太多太杂,所以顾祯的想法就是将一些同类型的武功弄成只能选择一门。 当你一门练到炉火纯青后想在练其他的,可以,但是不能一开始就学太多。 全真心法和逍遥心法,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就是内门的入门基础功,内功和剑法都是二选一。 至于以后更多的武功怎么分,还是等武功多了起来再说,毕竟顾祯现在武功并不多。 一门小无相功只能作为长老或者其亲传弟子才能学习的内功,两门内门基础内功,两门内门基础剑法,还有一门内门基础掌法碧波掌法以及打算丢在内门当进阶武功的雌雄双侠剑法。 其他的就没有了,提剑问路和临山剑法都是外门的进阶武功,还有一些烂大街的基础拳脚这些都是在外门练基础的。 还有一本狂风刀法,顾祯差点都快把它忘了,狂风刀法是很不错,但是顾祯不喜欢练刀。 不过顾祯还是打算把这门武功丢在内门,万一有人喜欢刀法呢。 而且现在顾祯觉得就有那么一个人,就是张七叶。 张七叶练着那些剑法总感觉有些别扭,这是他自己告诉顾祯的,后来温清告诉顾祯,张七叶以前在长风镖局经常自己拿着刀乱挥。 不过顾祯目前还不打算把这门刀法给张七叶,因为张七叶完全没有刀法的基础。 顾祯托人去弄了本基本刀法丢给了张七叶,顾祯本来就打算将张七叶和宋方都收到内门的,只是还不到时候。 毕竟张七叶和宋方一直在帮自己跑腿,而且都是最早的一批人。 而且现在临山外门弟子也已经超过了十个,达到了十二个,这么庞大的外门团队让顾祯很满意。 毕竟一切都在变好了。 —— 远中城是个很神奇的城池,顾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听到最多的除了白马城就是远中城了。 刚开始长风镖局的目的地就是远中城,再后来就是俞玄青家在远中城,如今顾祯也亲自来了远中城。 远中城地处雪岭山脉以西,和金洲城同属于雪西郡,也是雪西郡唯一的两座城池之一,金洲处于燕齐边境,远中处于大燕和南方诸国的边境。 所以远中比金洲好的地方就是商贸,毕竟大燕和大齐明争暗斗,边境战事每年摩擦无数,是不可能安稳的贸易的。 而和南方诸国就不一样了,南方诸国自古奉中央王朝为正统,上供走的陆路就是经远中过雪岭,沿金河而上。 更何况那些墙头草暗中和大齐勾勾搭搭更是要必须经过雪西郡。 所以远中城鱼龙混杂,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 在这里碰到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 “俞庭,俞家家主,玄青的父亲,常年待在家中,武功不错,一手望潮掌在远中赫赫有名。 俞玄炽,俞家大公子,玄青的哥哥,浪荡子弟,不学无术。 俞玄阕,俞家三女儿,玄青的妹妹,天资非凡,继承了俞庭的望潮掌。 俞家老夫人在两月前重病不治而亡,导致玄青丧命的主要人就只剩下这三位了。” 顾祯戴着个斗笠坐在俞家对面的茶楼二楼,正端着茶水盯着俞家的大门轻声的说到。 而顾祯对面坐着的是温清。 顾祯和温清两人从临山赶到远中城已经两天。 这两天他们每天都会来到这个茶馆观察俞家的动向。 而昨天天机门的暗探将他们调查的结果给了顾祯,才有了顾祯的这一番话。 当然那些小厮之类的并没有写上,而顾祯与温情也只想诛首恶。 毕竟俞家不是简单的人家。 虽然如今俞家的后人武艺逐渐没落,但是俞家的底蕴还在,俞家的一些旁支和一些门客武功并不差,在这远中城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至少比现在的临山派强。 远中城中流传的的三刀十六剑就是形容俞家十九个高手。 其中三刀是俞家的三个旁系子弟。 十六剑中的六剑是俞家的六个门客,其余的十剑则是俞家的子弟。 </br> </br> 第九十五章:死神夜引剑(3/4) “俞玄炽好杀,他每日未时出门访友,酉时往城东花潮阁寻花问柳。 且他身边的护卫只有十六剑中的两剑。 一是出自引月剑派的步原,一手引月剑法不容小觑。 另一是江湖剑客,善用平沙剑法的公治文。” 温清手搭在桌上的那把剑上,语气很平淡,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显得她很着急。 她等这一天等了半年,如今就要接玄青回山,她想要极力掩盖自己内心那股焦急的心态。 顾祯喝了口茶水,笑着说:“既然俞玄炽好杀,那就先拿他开刀好了。 俞玄阕并不太出府,不过明日远中城有诗会,身为远中才女的俞玄阕定会前去参加。 只不过明晚之前不能让俞家得到俞玄炽的死讯。” “这好办,反正俞玄炽总是夜宿青楼不归家。”温清接过话头。 “至于俞庭……,呵,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过还是照杀。” 顾祯放下茶杯说完后,眼镜便看向了俞府大门,而在俞府的大门处,俞玄炽已经出了门。 顾祯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起身继续说到:“人已经出来了,我们走吧。” 说完顾祯压低了斗笠,在桌上丢了一枚碎银子便和温清出了酒楼往另一边而去。 两人的路正好和俞玄炽是相反的方向,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顾祯微微歪头笑了下。 而俞玄炽与两人擦肩而过后,全身抖了下,回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觉得自己有些奇怪的俞玄炽摇摇头暗自想着,自己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都有些恍惚了。 看来今夜定要好好犒劳下自己。 —— 夜凉如水。 露珠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似乎像那天上的星光一样,不一样的是天上的星光不会消失,而地上的露珠则会消失。 俞玄炽此时有些微醉,被身旁的小厮扶住,正走在回俞家的街头小巷中。 步原和公治文趋步跟在俞玄炽身后,神情很是严肃,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皆不知道为何会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两人相信,也许今夜不太平静,这就是武人的预感。 此时天地间除了远处偶而传来一两声更声,以及俞玄炽的醉酒乱说胡话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就在这时,突听一阵车辚马嘶之声,自远而近。 俞玄炽也不傻,虽然有些微醉,但是还是听见了这车马之声,驻足说道:“如此深夜,怎么会有车马急行?” 步原和公治文一前一后的护住俞玄炽,听着那车辚马嘶逐渐靠近。 步原神色凝重的看着已经在街角出现的马车,低声道:“公子小心,恐来者不善。” “什么人会这么大胆?万一就是深夜路过之人呢?”俞玄炽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大胆,敢在远中城半路对自己这个俞家的大公子有想法。 “万事还需小心。”公治文的话很少,抱着剑站在俞玄炽身后盯着那辆越来越近的马车。 他知道那马车肯定不正常,正常的人谁会在这半夜驾驶马车急行。 那辆马车转上这条街,竟渐行渐缎,仿佛就快要停下。 果不其然,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俞玄炽前方五步远的位置,不多也不少,正好五步。 就算是资深的车夫,也不一定能将距离算的这么精准。 马车停下后,俞玄炽几人只听那车内传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竟格外好听,只是那语气却宛如寒冬的冷风般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 “可是俞家大公子俞玄炽?” 俞玄炽并不答,步原正要上前喝问,那赶车的汉子将头抬起,那带着一脸戏谑表情的汉子不是顾祯,还能是谁? 只见顾祯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说到:“步先生可知现在什么时辰?” 看到顾祯的模样,步原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他不知道顾祯问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而且他觉得这个人很危险,要命的危险。 顾祯也不管神色变换的步原,只盯着俞玄炽,继续笑着道:“如今三更已过,未到四更,时间也不早了,所以不知道俞公子有没有空上车坐坐?” 俞玄炽酒已经醒了大半,低声喝问到:“阁下是谁?” 此时马车车帘被掀开,温清从马车中探出,面容冷峻,生者勿近。 看见温清容貌的那一刻,俞玄炽有些失神。 温清提着裙摆下了马车,拿起顾祯身旁的一把剑说到:“取你性命的人。” 听到这句话后,公治文已经和步原将俞玄炽护在身后。 公治文也不多说,立刻拔出手中的铁剑,他的铁剑比一般人的宽,也比一般人的重。 剑尖碰地发出一声声响,在这静谧的深夜格外的清晰,公治文冷笑一声道:“两位好大的口气。” 顾祯也跳下了车,吐出嘴中的狗尾巴草笑道:“有实力的人通常都不会觉得自己口气大,我希望约莫四更左右的时候,俞公子能上马车做客,死活不论。” 步原冷哼一声,他自信他和公治文双剑合璧定会让对面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直接提剑而上,顾祯没动,温清的长剑很准确地从旁斜刺而出,不早一分,不晚一刻。 温清已经将步原的剑引离顾祯左右,即使步原并不是这么想的。 温清的玉女剑法迅急而犀利,变化很多,用的剑也是精品。 而步原的引月剑法是引月剑派的基础剑法,虽然平凡无奇,却是攻守均衡,滴水不漏。 身旁的两人剑光如涛,‘刷、刷、刷’的剑声在刮,顾祯横举剑于胸前,盯着公治文的剑道:“常听闻公治先生重剑修为颇深,那么就让在下前来领教公治先生的平沙剑法吧。” 公治文并未放狠话,直接双手握住剑柄,向着顾祯横扫而去,重铁之剑一时间宛如千斤巨石一般向着顾祯砸去。 顾祯不愿硬接,只是凭借着雌雄双侠剑法的步法左一个侧身,又一个转身的躲过这些剑招。 面对公治文的重剑,顾祯只觉满眼寒光,这一剑三招,竟招招不离他的要害。 公治文的剑砸在地上,青石板也应声而碎。 顾祯并没有急于出手,他在公治文的剑招中寻找着破绽,和重铁剑硬碰硬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他想要一出手就能获得战果。 七招过后,顾祯出手了,之听到一声惊呼,一声闷哼声响起,顾祯的剑犹如灵蛇般穿过公治文的双手。 接着公治文就感觉到左臂一凉,那左臂竟被顾祯划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 公治文的左臂被顾祯划破,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出。 而失去左臂力量的公治文只能靠着右手提着铁剑与顾祯交手,但是这般让他的消耗更加的巨大。 他还要忍受左臂的疼痛,所以公治文的心里越来越乱。 心里乱,手就会乱。 而顾祯的剑招却越来越厉,剑路之狠辣诡异,竟是见多识广的公治文前所未见的! 他情急心乱之下,知道大势已去,突然弃剑,右手握拳,虎虎两拳迎着夜风向着顾祯打去,见这两拳威势十足,顾祯也不禁后退一步。 公治文的拳已出,趁着顾祯身形微退的当儿,猛一住身,脚跟用力,嗖地倒窜了出去。 公治文直接退到了俞玄炽身边,捂着左臂的伤口,咬着牙喊到:“步原,莫要拖延,护少主撤!” </br> </br> 第九十六章:末路俞玄炽(4/4) 公治文的话刚喊出,却不想步原那边传来一声惨叫。 心中惊骇之下,公治文寻声望去,却看见温清与那步原不知不觉就已经战到了巷尾。 此刻温清与步原面对面站在,虽然步原没有倒下,但是看到一幕的公治文已然知道大势已去,脸上也已骇得全无血色。 温清面无表情的收剑,缓步向顾祯这边走来。 而那步原却是艰难的转过身,剑‘哐当‘一声,已经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步原的面上带着一股如见鬼般不可置信又慌乱的神色,双手在胸前四处无力地乱按着,似乎在阻止些什么。 月光下看去,那步原胸前竟然有着一道从左上往右下的一道剑伤,那剑上深可见骨,无数的鲜血从伤口流出。 不知道温清是带着怎么的心情划出这一剑,那伤口是那么刺眼,胸膛大开,连肠子都漏了出来。 “嘭”的一声,是失去生命的步原倒下的声音,双眼鼓的如铜铃般,那青石板已经遍布鲜血。 那些鲜血宛如一条鲜艳的血河般往巷边流去。 温清来到了顾祯身边,从马车上掏出一块布,将剑上的血迹擦干,随后收剑入鞘,盯着公治文,说的话听不出她的心情,语气依然是那般冰冷。 “引月剑法,一般。” 顾祯笑了笑没说话,而是看着公治文道:“如今,公治先生撤的了吗?不如乖乖上车做客,可好?” 而此时俞玄炽早就吓到腿软,只能靠在一边的墙上才不至于倒下。 俞玄炽一直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只是那被汗水浸湿的里衣却无情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而俞玄炽那名小厮在看到步原死时就吓晕了过去,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见过这般死法,哪里见过这般如地狱阎罗之人。 “两位……英雄,不知……为何要小生前去做客?”俞玄炽眼角撇向步原的尸体,重重的吞了一口口水才艰难的说到。 他虽然是俞家的老大,但是他不喜欢练武,他只希望以后接过俞家的生意,而不是俞家的势力。 俞家有着他二弟,如今在引月剑派学艺的俞玄益自然能够接过俞家的势力。 而如今他却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惹来的这祸事,自己也很少离开过远中,最多也就是和那些好友外出踏青。 “公子,不用多说,一会儿在下尽力拖住这两个贼人,你直接跑,转过两个巷头就到石渠帮的总舵,那里能护你周全。”话不多的公治文难得的和俞玄炽说了这么多话,而俞玄炽也暗中点头表示知道。 顾祯早就看见了两人的动作,往前踏出一步戏谑地说到:“我猜猜,公治先生是想凭借一己之力挡住我们,然后让俞公子逃走?” 俞玄炽先是问出了那句话,顾祯还未答话就看见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只有傻子才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公治文也不答,视死如归般喝到:“走!” 随后带着一只受伤的手臂,挥舞着一只铁拳向着顾祯和温清而来,顾祯摇摇头道:“你失去了一只手,又失去了你的铁剑。 难道还想拦住我们两个?太天真了。” 顾祯说完这句话后,心里一阵吐槽,怎么自己像个赶尽杀绝的反派一样?对面都是忠心耿耿,护主逃离的忠义之士。 是不是剧本拿反了? 当然顾祯虽然心里想七想八,但是手中并不慢,随手将剑插入青石板的缝隙,也是挥掌而上。 面对公治文的铁拳,顾祯直接用上了碧波掌法。 而温清早已看好地形,脚尖在身后的马车上一点,身形微一转折,就像离弦的箭似地掠了出去。 在空中直接踏上了一旁的墙壁,快速几步踩在墙上,在空中一个凌空翻身,便站在了刚跑出没几步的俞玄炽身前。 “英……” 俞玄炽正要说些饶命的话,但是却刚说出一个字,就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了,温清再次收剑看着顾祯和公治文的对拳。 却是刚刚温清一下来,不等俞玄炽说话,便直接拔剑转身,一点寒芒闪过,温清的剑直接扫过了俞玄炽的脖子,没有一丝犹豫。 所以俞玄炽就这么死了,一点儿排面都没有。 “嘭、嘭、嘭”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巷,公治文的武功不一般,而且内力深厚,远不是步原能比的。 如今公治文拖着一只手臂还能和练了太素阴功的顾祯来来回回对了六七掌,足以证明他的不简单。 肯定不是顾祯太菜了的原因。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慢三快,声音如“咚——咚!咚!咚”的打更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你看,如今也四更了,也该结束了。”顾祯听到了更夫的声音,随后收掌,笑着说了句。 公治文此时脸色已经涨红,怒道:“你们到底是谁!” “我姓顾,叫顾祯。” 听到这话,公治文脸色狂变,喝到:“你是临山派掌门?” “不错。” 顾祯话毕,公治文突然一个大翻身,凌空掠起,想要窜过巷中的墙壁。 见公治文的动作,顾祯却是嗤笑一声,也是脚点地板,横空一掠,身形拔起两丈。 手掌却是顺着晚风击向公治文的后背,感受到身后掌风,公治文牙关一咬,准备硬抗这下。 所以他并没有回头接下这一掌,而是正准备凌空转身跳到另一边,只是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顾祯的这一掌直接打在公治文的后背上,公治文那一刻脸色直接变了,目中不禁露出痛苦之色。 随后公治文仿佛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口出吐出好几口寒气,伸出手指指着顾祯道:“极……极……寒真……你……” 话未说完,便头一歪就死去了,而那手臂上的鲜血也停止了流动,在星光下仿佛也如闪着光芒一般。 非常耀眼。 “师兄,你的太素阴功看来进展很大。”温清来到顾祯身边,看着公治文僵硬的尸体说到。 “还不赖,你用引月剑法杀了步原,看来你的小无相功又有了突破。”顾祯笑着说到。 方才顾祯用余光看着温清那边,温清是在和步原对了十七剑后,突然舍弃了玉女剑法,转用了引月剑法。 那一刻步原慌乱之下不能敌,破绽频出,才被温清一剑划破胸前而死。 —— 打更的更夫正打着哈欠呢,一辆马车突然从其身边疾驰而过,吓得那名更夫差点站不稳。 稳住心神后,那名更夫朝着已经远去的马车啐了一口,骂道:“赶着去投胎啊!” 骂了几句后,更夫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便继续往前走去。 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那名更夫感觉有些不对劲,伸着头往内瞧了瞧,只是巷子内很是黑暗,似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那名更夫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到:“什么味道?” 正想往内走去,一阵风乍起,更夫不自觉的全身抖了抖,随后那名更夫暗自嘟囔到:“什么鬼天气?” 裹了裹衣服,看了看天色,更夫也不管那巷子,直接往前走去。 </br> </br> 第九十七章:公子引姑娘 俞玄炽的夜不归宿并没有引起俞家的注意。 因为俞玄炽早早回家的次数远比俞玄炽不回家的次数少多了。 所以这一切在俞家看来,都是很正常的。 在俞家人看来,俞玄炽要么是在青楼酒肆,花前月下舍不得归宿,要么就是又和那些狐朋狗友外出寻香去了。 —— “父亲,女儿今日去参加城外诗会,午间就不回来吃了。” 俞玄阕来到书房给俞庭说了声,而俞庭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小心思,不过他倒是也赞同。 俞庭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行,早去早回,还有如果看到你那不成器的哥哥,叫他滚回来,天天夜不归宿像什么样子。” 俞玄阕出门前还给自己的父亲做了个鬼脸,随后才应道:“知道了父亲。” “对了,今日你多带点人吧,不知道怎么了,为父今日总有些心神不宁。” 俞庭看着有些调皮的俞玄阕,随后皱起了眉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到今天都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父亲,女儿的望潮掌可不比您差多少,再说了还有莲弟跟着呢,所以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俞玄阕口中的莲弟就是俞家三刀十六剑中的一刀,俞家的旁系子弟,俞佑莲。 俞佑莲自小便跟着远中一名著名的刀客习武,如今十九年华却在俞家新一辈中属于顶级的那几个了,一手霜风刀法在整个远中也是出名的存在。 听见俞玄阕说有俞佑莲跟着,俞庭倒也放下了心,不过还是吩咐道:“万事小心。” —— 西海诗会是远中城那些公子小姐最为热衷参加的诗会之一,每年六月举办。 而且每年还有远中的县令,雪西郡的郡守之类的大官前来观看,若是能入了这些人的眼,那么在大燕朝堂中就有可能平步青云。 虽然俞家并不是官宦人家,但是俞玄阕一直想的就是成为大官的官太太。 她不喜欢江湖,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姐姐的遭遇后,她更加的排斥江湖。 而俞玄阕在整个远中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往年的诗会,她总是能惊艳全场。 今年的诗会俞玄阕更加的在意,因为朝中权臣童大人的大公子今年会来参加。 俞玄阙对自己的样貌还有才华很自信。 俞玄阕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嫁入豪门的机会 西海诗会的举办的地方地处远中定西门外的一处平坦的海岸礁石上。 那里如今早就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官家小姐,才华秀才等等。 好不热闹。 同一时间,顾祯和温清正出了定西门,远远便瞧见远处的山坡上停着形形色色的各类马车。 顾祯依旧是戴着那个斗笠,而温清则女扮男装,两人并排的往前走着。 “他会按我们说的做?”温清问。 “当然会,只要他不想死。”顾祯和温清停在了一个岔路,看着远方那些马车,顾祯笑了。 转头看向另一边后,顾祯继续说到:“人世间什么最多,软骨头最多。” 温清侧过脸看着顾祯,嘴角也是露出一丝笑容道:“今天可能不太容易,那俞佑莲的霜风刀法很厉害,而且那俞玄阕虽然不喜武林,一心往朝堂上扑,但是她一手的功夫也是不差。” “虽然不错,但是还是不够,现在距离午后还有半个时辰,咱们也不要在这烈日下暴晒了。” 顾祯说完便带着温清往右边而去,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个树林。 而树林中的官道旁有个小茶摊,顾祯和温清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一个小二就将上来给两人分别沏了一杯茶。 顾祯端起茶,闭着眼闻了闻道:“好茶,你们一般在这也不会卖这么好的茶吧?” 那名小二却是不同一般的小二那般点头哈腰,而是扰扰头道:“这是特意给顾掌门和温姑娘沏的。” 温清看着那名小二道:“替我给彭姐姐道个谢。” 原来此处茶摊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茶摊,而是天机门的一个暗桩,顾祯身怀彭瑜珺给的信物,自然不会暴殄天物,放着这个不去用它。 “一会儿周围不会来人吧?”顾祯问。 “放心吧,顾掌门,一会儿这里保证不会有其他人出现,这里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 顾祯放下茶杯,盯着那名小二,笑着道:“我很好奇,我杀人,你们天机门不管吗?” 那名小二也不答,只是说到:“顾掌门和温姑娘是彭捕头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天机门的朋友。” 看着小二离去,顾祯嘴角扯出笑容道:“有点儿意思。” 温清叹口气道:“难怪彭姐姐说……” 顾祯却不在意,喝着茶说到:“这些就不用我们去关心了,变成这样也不是如今才造成的,都是历史遗留问题。” 两人默默的喝着茶,风刮过树林,扬起的树叶飘过,以往许多人走的官道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日过三竿,一辆马车正往这茶摊行驶而来,赶车的是一个老车夫,车夫旁边坐着个粉面郎君,一把刀用手握着搭在腿上。 而马车内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对女子的话应付的回答着,额头一直冒着汗水。 那男子感觉到汗水流下,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童公子,你很热么?”俞玄阕见童公子心不在焉,而且额头一直冒着汗,奇怪的问到,虽然已经六月,但是远中的天气并不炎热,还有些凉爽。 “不……不是。”童公子不知道怎么说,连连摆手。 俞玄阕心下起疑,但是对方就是丰京童大人的公子,俞玄阕也不好多问,好不容易搭上这条船,俞玄阕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点疑惑而惹得对方不快。 俞玄阕见童公子心不在焉,倒也不在打扰,而是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突然说到:“童公子,咱们这不回城,往南去哪?” “啊……哦,是这样的,我在玫山那边有处庄园,想请俞姑娘前去参观参观。”童公子笑呵呵的说到。 马车已经驶进了树林后没多久,童公子突然叫停了马车,见俞玄阕疑问的眼神,童公子笑到:“有些口渴,这里正好处茶摊,不如我们下去喝些茶水?” 俞玄阕也觉得有些口渴,便同意了童公子的建议,两人下了马车后就往茶摊走去,童公子眼睛看向顾祯,顾祯眼睛扫过来的瞬间便收回了眼神。 而俞玄阕看着顾祯两人喝茶的动作却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对劲。 俞佑莲也看到了顾祯两人,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刀。 待小二上了茶后,俞玄阕看着童公子端起了茶就准备喝下。 俞玄阕娇喝一声,伸手将童公子手中的茶水打翻。 在童公子诧异的眼神之下,俞玄阙秀眉蹙起,迅速起身看着顾祯两人喝到:“茶里有毒!” </br> </br> 第九十八章:寸长与寸短 俞玄阕话音刚落,童公子就一下子坐不住摔倒了地上。 见到自己有些狼狈,童公子赶紧起身来到顾祯身旁,抓着顾祯的手叫到:“我带来了,我带来了,你说的,我把她带来你就给我解药的,你怎么还敢下毒,你怎么敢!” 童公子的动作让俞佑莲迅速的拔出刀护在俞玄阕身前,俞玄阕喝骂道:“童公子!你……” 而此时的俞玄阙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双眼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俞佑莲盯着已经起身的顾祯道:“阁下是何人?可知那是丰京童大人家的公子,阁下竟敢下毒要挟,还有,我等皆是远中俞家之人,阁下怕不是找错了人。” 顾祯不理会俞佑莲的话,而是将童公子扶起来说到:“茶里有毒没错,那是俞玄阕的茶里有毒,你的茶里可是解药啊。 你看你被俞玄阙这么一吓,就把解药摔在地上,现在要解药我也没有啊。就这么一份了。” 顾祯的话一说出来,童公子都快吓哭了,连忙乞求到:“求大侠饶我一命,我已经按照大侠的要求做了,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温清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直接探出手捏住童公子的下颚,随后将药丸丢了进去道:“你可以走了。” 此时童公子还有些错愕,神还并未回来,一下就将那药丸吞了进去,童公子还没搞懂情形,对温清的话毫无反应。 顾祯见童公子有些呆呆傻傻的,也没有了调戏的心思,直接喝道:“还不快滚?还想尝尝毒药?” 此时童公子才回过神,刚捡回一条命的他二话没说,直接往旁边跳上了马车叫到:“快走!快走!” 那动作一点都不像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 随后那车夫驾起马车迅速的消失在了官道上。 看着童公子迅速的离开,温清和顾祯才面向对面的俞家两人,而此时顾祯才有心思去和他们说话。 “俞姑娘警惕心还挺强的,可惜,茶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不对,是好茶。” 俞玄阕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对方费心费力的把自己骗到这边来是为了什么,俞佑莲叫到:“阁下莫非……” 俞玄阕打断了俞佑莲的话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和姑娘邀请小女子来这有何见教?” 温清往前一步道:“取你们性命。” 俞佑莲瞪着眼睛道:“好胆,今日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俞佑莲说罢便直接提刀而上,俞玄阕也跟着而上。 对方话不多说便要取自己的性命,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和对方在去扯皮。 顾祯的剑和俞佑莲的刀相碰,一阵金铁交戈之声响彻山林。 一番试探之后,俞佑莲已经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顾祯不简单,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简单。 刚刚的几招试探他已经知道了他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即使知道不是对手,他还是不会退却。 因为他要保护俞玄阕,保护那个自己一直喜欢的女人。 俞玄阕的一双肉掌掌风如惊涛骇浪般,每掌都打在温清的剑上。 温清和顾祯身影交错,一会儿顾祯的剑逼的俞玄阕只能后退,一会儿俞佑莲的刀迫使温清转换剑招。 二对二的战斗考验的是两个人的默契,俞玄阕虽然武功不差,但是她几乎没有实战经验,只能苦苦支撑。 而俞佑莲的刀法尽管凌厉非凡,且刀风寒气逼人,但是他们俩对上的是温清和顾祯。 顾祯如今的实战经验已经不少,而温清经常和顾祯对招,也不是那种不会实战之人。 再加上温清昨夜刚杀了人,如今的剑招使得那是多么的刁钻古怪,防不胜防。 而且顾祯使得是全真剑法,温清使用的是玉女剑法,两个人身形交错,两套剑法变成了一套玉女素心剑法,俞家两人如何能敌。 待俞玄阕手臂被划了一剑后,俞佑莲欺生向前竟然是不要命的疯狂舞动手中的刀,那凛冽的刀风竟然像一堵刀墙一般让顾祯和温清一时间不得以上前。 “你且替我阻挡一阵,我就能逃。” 俞玄阕咬着牙,她本是深闺女子,何曾受过这般的伤,经历过这般的打斗,能够毫无差错的将掌法使出就已经很不错了。 俞佑莲会意,手中的刀舞的更加快速,本以为自己这般不要命的拼法能够让对方退步,好让俞玄阕能抽空逃离。 但是对方剑法合璧的威力让俞佑莲感到绝望,所以他不惜自己的性命,只希望自己心中的女人能够逃出生天。 只是俞佑莲和俞玄阕的小心思,顾祯怎么会不知,温清在顾祯示意下,直接后退跳出战圈,身子如箭一般斜飞出去。 随后温清一剑递到后退了三步的俞玄阕面前,俞玄阕心中一暗,但是还是奋力躲过一剑。 俞佑莲想要救援,但是顾祯怎么会让他如愿,全真剑法刹那间就变成了雌雄双侠剑法。 顾祯的剑法一变,感受最深的还是近在咫尺的俞佑莲,他本以为对方的剑法滴水不漏是因为两个人的剑法能够互相补充,攻守互换,却没有想到对方并不依赖两个人的配合。 因为顾祯的剑已经让他感觉到绝望。 温清那边更是碾压一般的存在,俞玄阕对敌的弱势之处非常明显,且心中急躁。 俞玄阕躲过两剑,见有破绽可用,脚尖斜踢而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踢得是温清要害方向,温清并不在意这一脚的速度,身子倏地转过,正好让过那一脚。 而俞玄阕一脚落空,双手已至,食中二指勾曲,抢向温清的眼睛。 看那架势,她好像很喜欢挖人的眼睛,这一招用得特别灵活。 温清冷哼一声道:“尽是些下作招式!” 随后便抽身退步,一退三尺,“铮”的一声,人退剑不退,手中的剑挺的笔直,直直往前飞刺俞玄阕的咽喉要害。 俞玄阕的反应还算够快,身子一偏便偏过了温清这一剑,身形却没有让开,反而挺身向前,她的右手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那是一把七寸左右的匕首,匕首的锋刃如霜雪般闪亮。 那匕首的寒芒一闪就出现在了俞玄阕的手中,仿佛那匕首就藏在俞玄阕的袖子中。 可惜那匕首是绑在腰间的,温清早就注意到那把匕首,所以这匕首的出现并没有让温清诧异。 温清眼中并不在意这把匕首,而是身形如燕般往前一刺。 温清的脖子几乎是擦着那把匕首而过的,她也知道在那一刻生死之间变换是有多么的容易。 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她的剑比俞玄阙的匕首长。 通常长的兵器更占优,毕竟一寸长一寸强。 但是一寸短也一寸险,既是使用者险,也是对敌者险,所以温清那一刻很险。 既然险,那么就要承担险的代价。 所以温清那柄长剑已经刺入了俞玄阕的心脏。 俞玄阕死了,温清活着,这就是险的代价。 这也是温清为什么不在乎那一刺的险,因为她自信。 </br> </br> 第九十九章:朋友与钱财 俞玄阕的死出乎俞佑莲的意料。 如今俞佑莲眼中充血,红着眼盯着顾祯,他刚才想冲过去阻挡温清的那一剑。 他宁愿是自己受了那一剑,只是他过不去,因为顾祯的剑不会放他过去。 俞佑莲已经疯狂,他想拼命,想不顾一切的杀了面前这两个人。 顾祯见俞佑莲如今疯癫的模样,顾祯也是乐于做个好人,让他把命拼掉。 “我杀了你们!” 俞佑莲狂喊着,手中的长刀迅速扫向顾祯,刀未劈向顾祯,顾祯的身子就已经拔地而起。 俞佑莲的刀势已老,新势未出,顾祯的剑却是从上而来,犹如毒蛇一般的一卷一弹迫使俞佑莲不得不选择退后。 一招既得,顾祯并未减势,随后又是一剑递出,目标是俞佑莲的手腕。 这一剑在俞佑莲看来更毒,更快,更准。 俞佑莲虽然刀在手,但是他已经失去了心,也失去了冷静。 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去抵挡,竟也不知道如何去闪避。 剑未到,剑风已到,感受到那剑风的寒意,俞佑莲脸色慌张了起来。 “噗嗤”一声,剑入手腕。 “啊!”的一声惨叫,俞佑莲吃痛之下,刀已落地,眼中显现的是一眼惊恐之色。 因为顾祯的剑从他的手腕往上划去,他整个手臂已经被顾祯的利剑划开。 那狰狞的手臂犹如纸张被撕碎一般,白骨露出,鲜血涌出。 只是除了那一眼惊恐之色,俞佑莲却没有机会做出其他任何的反应。 因为顾祯的剑划开他的手臂后就顺势刺入了他的胸膛。 俞佑莲终究还是追随俞玄阙而去,继续往地狱去保护他心中的那个女人。 顾祯收剑和温清站在一起,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顾祯道:“还有最后一个。” “也是最难的一个。”温清知道想杀俞庭很难。 “其实也不难,不过我一个人就好,毕竟杀了人就要走。 所以你得去玄天观将玄青和她母亲的尸骨取出。” 顾祯说完后就看到茶摊的小二驾出一辆马车,随后又出来了几个人将那两个人的尸首丢上马车后,就有人驾着马车离开。 “嗯,我明白,今晚子时,祁云门外的九里亭等你。”温清接过茶摊小二牵来的马,然后翻身上马说到。 顾祯看着马上的温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点点头说到:“不见不散。” 随后温清也点头不再多说,直接策马离去,留下一地烟尘。 “顾掌门的武功真厉害。”那名小二看到温清离去了,才对着顾祯说到。 “是吗?和你们彭捕头还差远了,给你们彭捕头带个好,走了。” 顾祯说完便跨上另一匹马,和温清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只留下那个小二注视着顾祯离去的方向。 —— 黄昏之时,俞庭自友人家而回,马车缓缓的行走在城内大街上。 俞庭此时正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虽然看上去悠然自在,但是他的内心并不轻松,他总觉得这两天眼皮一直在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玄阕还未回家么?”俞庭掀开帘子,对着马车旁的一个骑着马的汉子问到。 那人听见俞庭的问话,稍微勒住马,让自己的身子落后在马车窗户后边才恭敬的回到:“未曾。” 俞庭点点头,刚想放下车帘,但是那一刻他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随后伸出头往后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依然是那些熟悉的景象。 带着疑虑的心,俞庭还是回到了马车内,自言自语道:“奇怪,刚刚明明感觉到风信客栈的二楼有人在盯着自己的,怎么看过去没有人呢?” 此时风信客栈二楼。 一间普通的客房中。 顾祯刚将窗户关上坐回到了椅子上,房间内另一个锦衣汉子看着顾祯问到:“对于俞庭,顾掌门打算怎么下手?” 顾祯解下腰间的酒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后才说到:“俞庭有些麻烦,他也不常出门,出门就会带上一刀四剑这五个高手,想要近身很是困难。 除非能够碾压他们,只是我现在还做不到。” “顾掌门看起来并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那锦衣汉子端起杯中的酒和顾祯碰了下杯,随后将话说完才将酒喝下。 顾祯放下酒杯笑着说:“俞庭虽然是个人渣,但是他却是个孝子,俞家老太太去世的时候,俞庭放话他会替老太太守灵三个月,如今还未过三个月时间。” “所以每晚晚饭后他就会去祠堂给那老太太守灵,而且守灵的时候只会有他自己一个人,因为他真的很孝顺,不喜欢别人打扰。”那锦衣汉子笑道。 “没错。” “所以你要在这个时候去杀他。” “答对了。” “那你怎么才能进入俞家?俞家祠堂在后宅,而且俞家看守很严密,想要孤身进去难如登天。” 顾祯看了那锦衣人一眼,笑着道:“所以我才会让你坐在这和我喝酒,不是吗?雪西郡最出名的易容高手,罗义雄罗先生。” 那名锦衣人不置可否,端起酒杯道:“顾掌门竟然知道我,而且能够找到我,我有点惊讶。 虽然我和俞庭私交颇深,不过顾掌门报价不菲,那么小人自然会尽心竭力,只是不敢当顾掌门高手之称,某不过无名之辈而已,只是……” 见罗义雄欲言又止,顾祯盯着他说到:“只是不知道我为何会信任你这个人,信任一个我要杀的人的朋友?” “顾掌门既然知道,不知道可不可以为某解惑?” “我既然能够知道你,并且找到你,那么我自然调查过你,在我看来,对于你这种人,钱有时候比朋友重要。” 不待罗义雄说话,顾祯又给其倒了杯酒,随后才说到:“虽然你不会武功,但是你还是高手。” 罗义雄笑了,那一脸的笑容只有经常大江南北跑生意的商人才会拥有。 他并不继续深究高手不高手之类的,而是问到:“虽然祠堂只有俞庭一个人,但是从听到声响,然后俞家那些人赶到,你的时间并不多,更何况你还要留下时间逃。” 顾祯起身伸了个懒腰,喝口酒道:“所以我现在要去睡觉,免得晚上没有精神。” 罗义雄见顾祯径直躺在了床上,随后他也直接站起来,将桌上的钱袋放入怀中。 看着躺下的顾祯,笑着说到:“那顾掌门好生休息,我去看看俞家的那些小厮,应该会有不少的选择。” —— 俞家在远中城占地极大,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腰挎刀剑的护院在庭院中来来往往的巡逻着。 而俞家后院一处房间内灯火通明,俞庭跪在蒲团上正用一个小木锤敲着一个小木盒。 那木盒竟然是一个木鱼,虽然中州佛教不显,但是远中和南方诸国接壤,自然也有佛教传入。 而那俞家老太太就很信那些南方的佛教之说,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虽然俞庭不信,但是他作为一个孝子,他还是愿意每晚敲着自己母亲以往敲着的木鱼。 俞庭念着手中的经书,跪在一尊小金佛像面前,显得非常的虔诚。 过了一会儿,俞庭睁开眼盯着那尊佛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他的心竟然平静不下来。 </br> </br> 第一百章:望地狱相见 “嘎吱”一声,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俞庭脸色一黑,他早就吩咐过了,他在这里为老太太祈福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怎么还有人这么不懂事。 俞庭并未起身,只是连忙喝到:“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见进来的人并未回应,俞庭心中暗道不好,放下手中的小木槌就迅速起身,随后便转过身看着离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一眼望去,俞庭就觉得熟悉,这是在后院颇有地位的一个小厮,也是深受自己信任的一个人,汉坤。 怪不得对方能够不经过盘问就直接来到这里。 俞庭见到来人是汉坤后,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脸色也是气的发黄,骂道:“怎么,你是听不见我说话……” 只不过刚说了几个字,俞庭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汉坤手中提着一把剑。 他的脸上更是带着嘲讽的笑容。 俞庭此刻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他已经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俞庭双眼如刀子般在汉坤身上扫过,沉声道:“不知这位朋友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汉坤将头抬起,扭了扭脖子道:“还说是易容高手呢,这皮面具戴的真难受。” 说罢,便将脸上的面具撕下,露出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庞,却是易容前来的顾祯。 顾祯将撕下的面具随手丢下,看着脸色阴沉的俞庭皮笑肉不笑的说到:“想要见俞老爷一面真是不容易,今日在下前来是有要事的,有人想要邀请俞老爷前去相见,些许唐突之处,还望俞老爷见谅。” 俞庭见到那张脸后,便已经在脑袋中过了一遍这远中城中的那些狠人或者是江湖人士。 但是他并未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许的面熟,如今听到对方这般说,看来对方也是替人办事,只是不知道对方身后站着的谁。 “不知阁下说的那人是谁,为何邀请老夫?” 俞庭自然不会傻傻的跟着对方走,而是已经双手握拳,调转内力,准备一有不对劲就直接上手。 顾祯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双眼死死的盯着俞庭的要害之处,因为他时间不多,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杀掉俞庭。 “在上受俞玄青俞姑娘所托,请俞老爷前往地狱一见!” 顾祯的话一落下,俞庭就面色一沉,叱道:“哪里来的猖狂……” 俞老爷话音未落,寒芒瞬间而出,顾祯的剑已经来到俞庭面前。 俞庭无法,他没有想到顾祯的剑来的这么快,所以他失了先机。 他年轻的时候行走武林,大小数十战,只不过老了后,他就已经不出江湖了,更是几乎没有和人交过手了。 虽然一身武艺尚在,但是却显得略为生疏,只不过虽然生疏,但是对于顾祯来说还是一个强敌。 “有什么话,俞老爷还是下去和玄青说吧!”顾祯的剑招招毒辣,让俞庭必须百分百的集中注意力,而顾祯却还有精力回话。 顾祯迅速的五剑未能占得便宜,而俞庭则是额头冒出了细汗。 见顾祯收了剑,俞庭才有机会,瞪着眼叱道:“怎么,堂堂临山派的顾掌门也会在夜里做这等暗杀之事,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俞庭如今还会这般说话,那是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有人往这边赶来的声音,毕竟两个人方才的交手动静并不小。 顾祯也听到了,但是他却不慌,右手挑起剑尖,道:“俞老爷的废话一直都是这么多吗?” 说完便凝目看剑尖,不待俞庭继续说话,顾祯突然平平一剑削了出去! 顾祯这么简单便削出一剑,剑招竟是如此平庸,丝毫不见奇诡之处。 俞庭不觉大吃一惊,先前这顾祯的剑法招招毒辣,角度刁钻诡异,如今却是使出平平无奇的一招,不知这顾祯在想些什么。 但是也不容俞庭多想,在他心里,如今他只需要身形一闪,顾祯的身子便要被自己的铁拳捶上,不死也会脱成皮。 只是俞庭刚想照样做,但是做到一半却不得不后退一步,心中却是愕然。 顾祯见俞庭后退,便又是脚步微错,青锋回旋,剑身不断的颤抖,又是一剑平平无奇的划出。 俞庭脸上的愕然之色已经变得震惊,但是他还是只能侧身,又后退了一步。 顾祯接连两剑皆是平平无奇的剑招,招式也是大同小异,攻势既不猛烈,守势亦不严密。 上三路的头、喉、胸等要害更是空门大露,但俞庭竟被逼得只能后退两步,完全不能乘虚而入。 顾祯第一招使的是临山剑法的起手式,第二招使的是提剑问路剑法起手式。 一连两剑,使的俱是剑法中的起手式,这本来就是违背武学原理的事情。 只不过临山剑法、提剑问路剑法这两路剑法的起手式竟然颇有相似之处,临山剑法起手一式,便是‘下山望山’,而提剑问路剑法的起手式则是‘提剑问路’。 这两招起手式,攻守本都不佳,但顾名思义,皆是由下往上的剑法,自然将腹部以下一带护守得十分严密。 顾祯如今与人交手的经验也算丰富了,使出这两招来,正是为了要对付俞庭那望潮拳中往腰腹之处的几招杀拳。 此刻顾祯见俞庭连退两步,嘴角露出轻松的笑容,但是手中却不慢,青锋暴长,光芒流动,第三剑乘势击出。 俞庭心中早就着急,原本见顾祯剑招平平,自己使出杀招定能让对方受到重伤。 但是自己每次想要出拳,对方的剑却是来的恰好,自己只能舍弃了拳势,退后守剑。 如今见顾祯又是一剑递来,俞庭心中早就慌了神。 虽然慌神,但是俞庭却是不会手足无措,应付使出的招式间也是藏有极为凌厉的攻势,迫得顾祯每剑也是占不到便宜,反而使得场面上看起来势均力敌。 只不过那些脚步声似乎马上就会破门而入,若是来人,那顾祯只能舍弃离开,也许还离不开。 想到这俞庭还是微微松了口气,起码自己的胜算比对方大多了。 只是在俞庭刚松了一口气之时,突有一缕夺目的光华,自俞庭的身后直刺而出,但听“呛“的一声轻响,声如龙吟。 接着,一声惨叫发出,俞庭身形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脸色异常的惨白。 他的嘴中发出令人心悸的惨叫声,细细看去,俞庭的左手已经失去了拳头,空留一个冒着鲜血的手臂。 而俞庭先前跪着的蒲团上,竟有半截拳头,却是那一瞬间,顾祯一剑将俞庭的拳头削掉。 俞庭惨叫道:“啊!!你……我……我的……” ‘手’字尚未出口,仰天跌倒,眉心鲜血涌出。 顾祯将掌中六尺长剑轻轻放低,剑尖指地。 那剑尖仍在不住地轻颤,鲜血沿着剑身往下,一连串的从剑尖滴下。 顾祯目光稍显冷漠,目光凝注着自剑尖滴落的鲜血。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顾祯望向门口,嘴角嗤笑一声。 </br> </br> 第一百零一章:事毕回临山(月票加更) 那杂乱的脚步声终于还是赶到了祠堂,虽然有些迟了,但是他们已经是尽快赶来了。 “嘭”的一声,是祠堂的大门被撞开的声音,无数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只不过他们看到的却是俞庭的尸首。 俞庭如今依然是双目圆睁,满脸都是惊惧的神色,一只手还抓着那只没有了拳头的手。 鲜血自俞庭的断手处和眉心那血孔中流出,已经在祠堂中流了满地,鲜红又触目惊心。 而那地上的经书也早就被鲜血浸成血红色,木鱼上也是洒满了鲜血。 那镀金的小佛像脸上更是沾着点点鲜血,混着那佛像的微笑,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诡异和肃杀。 众人见到眼前这般景象,早就被惊得呆了半晌。 有人终于是回过神,大声喊道:“休要跑了贼人!” 被人喊了这一嗓子,众人这才回过神,纷纷四处张望,呼喊出声。 俞家的嫡系还有旁系弟子纷纷狂呼着扑在俞庭倒下的身子边,哭声与惊呼声并起,其哭声断肠,其惊呼声刺耳。 而那些门客则开始搜索着祠堂四周,刚搜索了一会儿就有个门客发现了祠堂后有扇窗户被人打开,而正常情况下这屋后的窗户是不会打开的,如今那窗扇还在风中晃动着。 窗台上沾着鲜艳的鲜血,窗外的地上也有着几滴鲜血,似乎是有人从这逃离,想到有人竟然能够潜入防守严密的俞府,而且还能用如此手段杀了俞府的老爷,最后又毫不慌张,毫不掩饰的逃离,众人只觉心胆皆丧,双膝发软。 有门客大呼:“贼人跳窗逃跑,大家随我追!” 顿时那些门客皆拔刀出剑,一拥而出往窗外那条路追去,声势浩大,又有无数的护院从其他地方遥相呼应往同一个地点而去,誓要将那贼人捉住。 待众多门客离去,一群小厮也从祠堂中离开,他们不会武功,他们自然不会去追凶,但是他们还有事情要做,如今的俞府已经慌乱,他们必须去接受俞家其他人的吩咐。 那群小厮走了没有多远,其中一个小厮就落后了半步,找准了一个时机,一下子就闪到了一旁的花园中,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假山后,那小厮才将脸上的皮面具撕下,露出的是顾祯那带着笑意的脸。 顾祯转头看着祠堂的方向,此时那祠堂的哭声与惊呼已经被一齐隔在几个院子后面。 顾祯回过头自言自语的说到:“沈良杀高丽人用的脱身方法还是不错,怎么说来着,灯下黑吧好像。” 顾祯说完便脚下一点,快速来到花园边的墙边,四处张望了下,便翻过院墙出现在了寂静无声的城内小巷中,四处看了看便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远中城东面就是祁云门,祁云门外便是一条宽阔的官道,这条官道联系着远中城和东面的联系,每日无数商队还有行人走过这条官道,那平整的路面早就坑坑洼洼。 祁云门外如今已是人声寂寥,只能听见一些小池塘的蛙鸣声,路旁的树木并不高大,但是也能遮住并不强烈的月光,官道不远处便有岔路,一条往金州,一条往白马。 夜色之中,只见道路两旁俱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小小山坡,那些山坡山石峰隙怪异,低矮灌木遍地,无任何高大的树木,在银白色的月光中,望之有如无数只怪兽蹲踞在黑暗中,要择人而噬。 而那岔路边的一个小土坡上有着一座嵌着红瓦的小亭,土坡上面低矮的树木遮住了小亭的一角,那些树木凋零,仿佛没有一丝的生机,亭子的红瓦上早就积攒了无数发黄的树叶。 似乎是积年累月积攒下来的。 这里就是祁云门外的九里亭,九里亭在这个小土坡上早就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在这里度过了无数风风雨雨的日子,它每日清晨都会成为送别的重要场所,无数分别的人在这里饮酒作乐,感叹时光与知己。 它也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人情世故,它仿佛一个老者一样,卧在土坡上,见世间云起云落。 此刻九里亭下拴着两匹健马,那两匹健马的马蹄一点都不安分,在地上来来回回踏着。 而九里亭内端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似乎是在等着人的女人,这么大晚上,哪家的女子会在这种地方等一个人? 那个女人就是温清,早间就和顾祯约好,今夜子时她在九里亭等顾祯一起离开。 温清双眼盯着放在石桌上的剑,两只手搭在腿上,双手抓着衣裙,可以看出她心里很不平静,她在这等了有一小会儿了,而那官道上依然是非常的安静,没有一个人从远中而来。 她的心里不可能会平静,因为顾祯去做的事情很危险,对于俞家的防御,她和顾祯一样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顾祯将一切早就计划好了,怎么潜入,怎么杀人,怎么离开。 但是温清不是顾祯,她生怕出现一丁点的失误,只要出现一丁点的失误,那都是会要人命的。 更何况温清不像顾祯一样信任那个罗义雄,因为那人是俞庭的朋友。 在温清看来,朋友比金钱重要多了,她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觉得金钱比朋友重要。 所以她不信任罗义雄,所以如今时间越晚,她的心里越急躁。 盯着那把剑盯了好一会儿,温清此时却坐不住了,起身来到亭外,抬头看着天,距离约定的子时已经过去了一会儿,而顾祯还未到来。 温清咬着唇,想了想又折回到石桌旁,伸手抓起桌上的剑正准备走出亭子翻身上马回远中城看看。 只不过刚准备翻身上马,温清就突然回头,看着远中城的方向呼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温清很庆幸,似乎这些时间来,好运好像一直站在她这边。 顾祯见温清站在那看着自己,嘴角也是一笑,随后便加快了脚步,刚来到温清身边,顾祯就将挂在马上的酒壶取下,灌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才笑着道:“等了许久吧。” 温清摇头道:“不顺利吗?” 顾祯早就翻身上马,看到顾祯上马,温清也跟着翻身上马。 坐在马上,顾祯转过头看着温清道:“很顺利,只不过祁云门不好出,我从安西门出来的,所以赶过来的时间久了些。” 顾祯刚让胯下的健马走起来,随后又看向一旁的温清继续问道:“玄青和她母亲的尸骨可还安好?” 温清笑着说:“挺好的,天机门的人帮忙运走了,俞玄阕和俞玄炽的尸首明日会出现在俞家的大门口。” 顾祯笑了笑道:“挺好。” 随后顾祯扬鞭抽在马屁股上,那健马吃痛之下,便扬蹄狂奔起来,温清也随后跟着策马离开。 “驾、驾……” 几声策马声起,两人快马离开,不做任何停留。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不一会儿那九里亭周围便又恢复了宁静,仿佛没有任何人出现过一样。 </br> </br> 第一百零二章:半年逃亡路 已近六月下旬,酷热的暑气正猖狂于世。 人和马在这烈日下都闷的透不过气,但是钱三手中的鞭子还是疯狂的抽着面前的马匹。 马车飞驶,将路上的荒草都碾压的变形,无数碎石被车轮卷起,而那马车在这路上更是颠簸的厉害。 钱三时不时将头向后探出,只见后方尘土蔽日,但还是能够看清有几匹快马正在逐渐地逼近马车。 “驾!驾!……” 看着那几匹快马逼近,钱三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些,两鬓的白发都已经被汗水浸湿,脸上那股焦急的表情说明他心里很着急。 只是他虽然着急,却是不能让马车更快了。 毕竟马车的马只是普通的马。 “钱叔,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吗?”陆承宫双手用力的抓着马车边缘,用着力气大声喊着。 因为如果不用力喊,他稚嫩的声音只能被马车疾驶的声音盖去。 本就年弱的陆承宫脸色非常苍白,年仅十岁的他自小便在深宅内院长大,虽然比丰京大多数同龄少年都聪慧,但是他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半年前,陆家那一场劫难,他被钱三从丰京带出,说是要带他去投奔父亲的故人。 陆承宫心里知道,他从今以后就是个没有家的人了,但是他很坚强,他知道自己必须好好活着。 一开始钱三带着陆承宫一路隐姓埋名加伪装倒是有惊无险。 但是世事无常,还不到三日,陆家的政敌就发现了陆家偷梁换柱的事情,而那赵御史一家更是因为放走了皇帝钦点满门抄斩的钦犯而被指为陆家同党,满门皆没。 那政敌本着斩草除根的想法自然是派出人沿途追踪,势必要将陆承宫的人头带回去。 当发现有人开始追杀的时候,钱三不得不带着陆承宫东躲西藏。 本来从丰京到白马正常只需要两月的时间,快马不停也就不出月余的时日,他们却整整的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才来到雪东郡附近。 如今这般快马疾驰,用不了几日就能到白马城了。 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对方半年间紧追不舍,虽然被钱三狡猾的各种逃脱,但是如今看上去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只要被追上,钱三双拳难敌四手,那就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少主人,您抓好,钱三一定让你活着,一定会保住陆家的血脉!” 钱三丝毫不敢松懈,在他心里,保住陆承宫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只是天不遂人愿,马车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急转弯,而那路旁就是就是一条河。 若马车不能拐过去的话,那么就会直直的冲进河里。 钱三咬着牙拉着马缰绳,想要让马车转弯,但是高速下的马车想要转弯那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大家开车过弯一定要减速,咳咳跑题了。 那匹健马被钱三嘞的生疼,奋力的歪着马头,但是马车却是一歪,整个马车‘嘭’的一声侧翻在地。 马车倒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掉进了河里,正缓缓下沉,那匹马也被马车带翻在河里,正无力的嘶鸣。 钱三早就被甩了出去,而那身后骑着马的人纷纷降低了速度。 钱三心中焦急,一边叫喊着,一边连滚带爬的来到河边,看着那缓缓下沉的马车叫着:“少主人!少主人!……” “钱……钱叔……我没事……” 陆承宫虽然被摔得有些懵,但是被河水呛到后他还是知道不能再待在马车内,早就游了出来。 钱三见陆承宫并没有大事,心中一松,赶紧将已经游到河岸的陆承宫抓到岸上,拍着陆承宫的背让其将腹中的河水吐出。 “都怪钱三没用,没能护好少主人,对不起老爷的在天之灵……”钱三看着已经成为落汤鸡的陆承宫额头的那处冒着鲜血的磕伤,心中满是自责。 “钱叔,先不说这些,我们怕是走不了了。” 陆承宫看着面前那些扬起的马蹄,掩嘴口鼻,心中却是无限的哀伤。 自己的父亲费尽心思将自己送出,连赵叔一家也因此遭了秧,只是最后还是落得一样的下场。 “少主人不怕……有钱三在,他们若是想要抓你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钱三看着前面已经翻身下马的四人,将陆承宫护在自己的身后,满脸坚毅。 那四人渐渐向着钱三走进,前三个人身材相貌不相同,却都是满面凶光、行动骠悍的汉子。 只不过他们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竟然是一模一样,谁也不快上一分,谁也不慢上一分。 而三人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却是看上去体态丰益,前面三个人加一起恐怕也没有那个人重。 那人往前走着,拨开前面三人,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喘着粗气道:“这西南的鬼天气真他娘的热,这时候爷应该在丰京那些画舫中凉快舒适的喝着小酒才对,真他娘……真他娘……” 随后才看着面前非常狼狈的钱三和全身湿透的陆承宫恨声道:“都是因为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让爷跟着你们在外面晃了半年的时间,简直孰不可忍!” 钱三往后退了一步喝道:“郭翎!童大人竟然连一个幼童都不放过吗?” 那叫郭翎的胖子往前走了几步,连身上的肥肉都在抖动,笑着说:“若是按照爷的心思,你们跑了也就跑了,但是童大人可不会这么想。 你好好数一数,这么些年陆大人给童大人添了多少堵,甚至童大人好几个得力的手下都是被陆大人连续参了好几本后,被皇上给弄死了,你说童大人得有多大的怨气? 本来嘛,皇上下令陆家满门抄斩,童大人心里也舒服了,但是你们偏偏和那赵御史弄什么偷梁换柱的把戏。 然后你们就让童大人心里又不乐意了,童大人不乐意,爷就会遭殃。 所以爷也只能拿了你们两个的人头去让童大人心情好点,这样爷在丰京也过的舒适些。 所以看在咱们以往还不错的交情,你们自己把人头给爷就行了,爷保证陆公子每年的忌日都不会差了纸钱的,怎么样?” 钱三看着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胖子,‘呸’的一声,却是对着郭翎啐了一口怒道:“休想!童郗身居高位却霍乱朝纲,你郭翎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们迟早都会不得好死,通通都要下地狱!” 郭翎见钱三这么不识好歹的辱骂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充满了愤怒,满头汗珠,随着他颤动的肥肉不住地流下来。 “不识好歹!那就休怪爷不讲情面了,宰了你们,爷也能回京了。” 随后指着钱三和陆承宫吩咐道:“杀!” 那三个自从一下马就安安静静的待在郭翎身后的人听到这句话,二话不说直接拔出武器向着钱三两人杀去。 “这半年简直不是人过的,终于可以回京了。” 见着已经身披数处伤的钱三渐渐已经不支,郭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嘟囔着。 </br> </br> 第一百零三章:白玉京再现 世人皆知‘天下第三’白玉京猖狂,傲慢。 但是他有他猖狂和傲慢的资本。 白家在平阳乃是一等一的武林世家,其父白崇更是有江西第一豪侠之称。 白玉京少年成名,一把剑,一套心剑扬名江湖,同龄人中鲜有敌手,名震江湖。 且白玉京生的那叫一个好,英俊非凡。 江湖中但凡有眼睛的人,绝对没有一个人不想瞧瞧白玉京的绝世风采。 世上也没有多少少女能抵挡住白玉京的微微一笑。 白玉京的笑,足以令无数少女心心相念,也能令她们在无数寂寥的夜里想着他的面容独自心碎,面色潮红的彻夜难眠。 六月天热,尤其是进入西南地界更为甚。 此时的西南晴空万里无云,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河岸边正是‘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的景象。 只不过在河岸两旁并没有什么亭台楼阁,那些楼台倒影只不过是一艘船只在水中的倒影。 那是一艘精巧船,船只不大不小,船上的帆是洁白无瑕的,船身虽窄,但是却很长,坚实而光润的木头拼凑的船只在水中迎波而行,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此时,白玉京正舒适的躺在船头的甲板上,闭着眼,手中握着的是一根鱼竿,那鱼竿的丝线已经抛在河中。 一个鱼竿的线用的竟然是上好的蚕丝。 只不过这样钓不钓的到鱼就不知道了。 六月有些炎热的阳光晒在白玉京的身上,只不过以往白玉京会赤裸着上身,任由阳光洒在他那古铜色的身躯上。 但是如今的他却不能赤裸着上身,因为船里不单单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绝色的女人,也是一个让他很头疼的女人。 当然船上也不会只有两个人,还有船上必须有的船夫,只不过船夫只会待在船尾,且都是白家的下人。 船舱的门是开的,船舱里传来了一阵香味,那是鲜美的河鲜新熬的浓汤味道,也是白玉京最喜欢的汤。 闻到这味道,白玉京动了下身子,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叹气。 而此时一个美丽的少女从船舱中走出,她穿着件宽大而舒适的水蓝色衣服,秀发松松的挽起,露出一双晶莹、修长的玉腿,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就这么轻盈地踩在甲板上,一步步向着船头的白玉京走去。 感受到身后来人,白玉京睁开眼无奈的说到:“萧怜君萧姑娘,下次你在我船上能不能将衣服穿好,若有流言蜚语传出,回到平阳,我可担不起萧叔父的责怪,就算没有流言蜚语,被人看到也很不好。” 萧怜君站到白玉京身边,弯腰将白玉京手中的鱼竿夺走。 她弯腰的那一刻,那宽大的衣服想必会露出衣中裹藏不住的无限春光。 只是可惜,萧怜君那件宽大而舒适的衣服内还穿着一件里衣,乍泄的春光不足以让人大饱眼福,但是也是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更能让人想入非非。 她将那鱼竿丢在一旁,脸上绽开了甜蜜温柔的微笑,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间开放。 萧怜君如银铃般笑着道:“你怕什么,反正白叔叔早就有两家联姻的想法了,而且这几日来哪里见到其他人,还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天天见你在这钓鱼,也没见你钓到些什么,你喝的那些汤还不是我钓的鱼熬的。” 白玉京听到萧怜君这话后,懒洋洋的起身,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眨着眼睛笑了。 白玉京眨着眼睛道:“萧怜君姑娘,那是我父亲和你父亲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我又不打算成亲你是知道的。 还有这是你硬要跟着我出来的,坐我的,吃我的,给我做饭怎么了?” 萧怜君笑道:“这我可不管,反正我是认定你了,给你做饭,给你顾家我乐意。” 白玉京摇摇头,拍了拍甲板道:“算了,反正你迟早会放弃的,来,乖乖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然后讲个故事给我听,要开心的故事,要有快乐的结局,这世上的悲惨之事已够多了。” 萧怜君走到白玉京前面,轻轻的用脚趾去搔他的脚心,随后才笑道:“我就偏不坐下来,偏不和你晒太阳,我也偏不给你讲故事。” “哎哎哎,刚刚还说做饭顾家都乐意,这会儿晒晒太阳,讲讲故事就不乐意了?”白玉京微微抬头,眼睛向上看着萧怜君,视线所至就是那一双晶莹、修长的玉腿。 萧怜君伸手遮住毒辣的烈日,嘟着嘴说到:“这见鬼的太阳有什么好晒的。” 只是她说完便坐了下来,将那一双修长的玉腿在阳光下伸展开来。 见萧怜君坐了下来后,白玉京继续闭着眼说到:“晒太阳有什么不好的,每个人要是多晒晒太阳,哪里还有心情去想那些阴暗的勾当。” 萧怜君眨巴着眼睛道:“我现在就在想着一个坏事情。” 白玉京起身盯着萧怜君,笑道:“在想着怎么把我骗回平阳,然后和你成亲,是么?” 萧怜君格格娇笑道:“你真是个小机灵鬼,什麽事都瞒不过你。” 她笑声渐渐停止,随后又继续道:“但是你也真该回平阳了,自从一年前你离开平阳,你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若不是我瞒着父亲出来寻你,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流民了。 而且白叔叔的身子早已经好起来了,他知道是你托人送来的药,那种药只有仙洲楼有,白叔叔很担心你,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 白玉京叹了口气,随后道:“你这番话真像我大哥说的,只是你是女的,他是男的。” 白玉京的这番话让萧怜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白玉京见萧怜君瞪着自己,随即展颜一笑道:“这一年多我在外面倒是见识了不少成名的人,见识了不少事情,江湖之大,我何必回到平阳做那笼中鸟?家里一切有大哥照顾着就好了,而且我还认识了几个朋友。” 白玉京说完便眯着眼看着天空,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br> </br> 第一百零四章:伞剑萧怜君 萧怜君起身,重重的跺了一下甲板道:“行行行,我知道你不喜欢白叔叔天天带你参加这宴会,参加那聚会的,但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在躲我?” 不待白玉京说话,萧怜君又娇嗔道:“还朋友呢,我看你是眼里忘不掉那庭霜月,一个魔教妖女,竟这么让你牵肠挂肚,哼。” 白玉京却高举了双手,笑道:“老天,你看萧大小姐又在瞎说了,自从我要去仙洲楼开始,庭霜月追杀我都快追遍整个中州了,好不容易进到了仙洲楼拿到药摆脱了那个女人,我巴不得见不到她,你还说我对她牵肠挂肚,我可是很冤枉的。 我在想的是另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 萧怜君嫣然一笑,说到:“那谁知道你和那庭霜月不是因恨生爱,所以……”一句话未完,萧怜君的脸色突然变了,失声道:“你瞧,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阳光照耀在河水中,折射出亮眼的光芒,而在前方河水拐弯处的一个浅滩上,三个大汉正围攻着一个老者,那个老者身后护着的是一个小孩。 萧怜君不待白玉京回话,一个转身就已经来到了船舷旁,抄起甲板上的一把伞,那竟然是一把伞。 随后又拿起条绳索,打了个活结,轻轻一抛,长绳便像箭一般笔直地飞了出去。 长绳就如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套着了其中一个人的武器,那边正诧异着,萧怜君就如仙女下凡一般,一脚踏在绳索上,空中一个转身,衣角扬起,露出的是晶莹且笔直的长腿,一头秀发披下,发丝在风中被吹起。 脚踩在浅滩上,萧怜君并未将伞打开,而是直接用闭合着的伞击退三人,娇斥道:“哪里来的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对老人和小孩下毒手!” 郭翎盯着萧怜君的大腿和那露出的美肩,那性感的锁骨就像勾魂的利器一般,郭翎咽了咽口水道:“哪里来的女娃娃,不知好歹,休要多管闲事!” “很不巧,她就是很喜欢管闲事,我也是。”白玉京也是从船上运着轻功而下,落在了萧怜君身边,伸手替萧怜君整理了下衣服道:“你看,对面的眼睛都看直了。” “那就把他眼睛挖了!” 郭翎又惊又怒,他摸不清对方的来路,但是他不愿意在这么放走陆家的小崽子,示意另外三人退后道:“不知道两位是谁?在下是丰京童大人门客郭翎,在此捉拿朝廷要犯,还望二位莫要插手,免得惹火烧身。” 白玉京正要说话,身后就是一个人倒地的声音传来。 钱三此时身上全是血迹,他能够一敌三撑住这么一会儿,全靠自己的内心意志撑着,如今心中一松,便直接倒了下去。 “钱叔,钱叔……” 陆承宫蹲在钱三身边大声的喊着,但是如今的钱三却已经气若游丝,离死也不远了。 萧怜君此时蹲下身子,伸出手给钱三把着脉,随后叹口气,看见陆承宫这般模样,心疼地摸着陆承宫的头道:“不怕,你得救了,你钱叔是个伟大的人。” 陆承宫知道钱三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眼中含着泪水,双手抓着钱三的手不肯松开,抬头看着萧怜君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走吧,他们不好惹,我认命了,你们赶紧走吧。” 萧怜君叹口气道:“不怕,他们还入不了我的眼,安心看着就是。” 白玉京一直看着陆承宫,低头深思了会儿才回过头看着郭翎说到:“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郭翎摇头。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郭翎还是摇头。 “她是‘平阳女侠’萧怜君,最不喜欢那些道貌岸然的大官。 我是‘天下第三’白玉京,也是目中无人的那种胆大妄为的人。 正好你口中的童大人就是怜君最讨厌的一个人,她肯定要管,她管了我就不能不管,更何况我目中无人,所以就算是童大人又如何?” 白玉京笑着说完,郭翎眼睛瞪了起来,这两人他是知道的,他现在很纠结,到底是该走还是留,走的话,他不甘心,留的话,他没有把握。 郭翎面色十分沉重,锐利的目光自钱三瞧到萧怜君,又自萧怜君瞧到钱三,来回瞧个不停。 “怎么,瞧来瞧去瞧出什么了吗?”萧怜君见郭翎的眼神在自己这边瞧来瞧去,冷笑着说到。 郭翎心中一狠,自己这边三个人也是不差,而且自己武功也不弱,四对二应该不会太差,就算失败了,回去也有个交代,厉声道:“既然二位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上!” 那三名一直沉默的人听到郭翎的吩咐,直接提着武器杀了过去,白玉京往后退了一步,他在盯着郭翎,因为他知道郭翎不是一个简单的胖子。 对于把这三个人交给萧怜君,白玉京很放心,萧怜君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虽然不如自己厉害,但是凭借着方才的观察,对付这三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萧怜君是平阳武林豪族萧家的大小姐,自小就练习家族传下来的绵绵周天剑,说是剑法,也可以说不是剑法。 因为萧家祖传的绵绵周天剑用的是伞,数十把短剑组合的剑伞,以伞为剑,以剑为伞。 见三人欺身向前,萧怜君冷哼一声,俏脸带着薄薄的怒气。 ‘铮~~’的几声,萧怜君手中的伞已经撑开,那十来把锋利的玄色短剑在烈日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伞面挡住三把武器,一把剑插入伞中的缝隙,萧怜君一个转身带动伞面转动,那人惊讶之下才堪堪将剑抽回,使得自己的剑没有被卷走。 一人使的是一对判官笔,一人使的是短枪,还有一人使的是剑。 短枪以雄浑凌厉著称,剑以轻灵锋利见长,判官笔以刁钻古怪为长。 路虽不同,但是这三人使的招数是殊途同归,招式皆是以攻击进迫,抢得先机为主。 萧怜君虽天真烂漫,但是天性冷静,萧家武功也讲究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是以萧怜君使出的剑伞功夫有着‘后发制人’之妙,正是绵绵周天剑中最为精妙之处。 萧怜君身形闪动之处,衣决飘飘,春光无限,漫天的剑影在剑伞转动之下盘旋飞舞,剑刃破风,‘哧哧’作响,衣决闪动之处更是摄人魂魄。 </br> </br> 第一百零五章:陆承宫得救 那三人处于剑伞攻势之下才知有多痛苦。 剑伞防御面积很大,他们寻不到空隙,若是趁着伞面空隙,又会被那剑伞绞住,稍不注意就是兵器被卷走而任人宰割。 更何况萧怜君的剑伞功夫变化繁杂至极,即使他们记性再好,也难以将萧怜君电光石火之间使出的三百六十招一齐记住。 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按照剑招顺序,所以他们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招的杀招又会藏在哪个角度。 郭翎现在很着急,因为他看出来那萧怜君剑法的可怕之处。 短短几招过去,他就能感受到萧怜君的剑势在一步步加强,若是等她寻得空隙,内力催动那积累的剑势一举而发,那么那三个人必定难以招架,只会凶多吉少。 只是他虽然着急,但是他也没办法上去帮忙。 因为那个白玉京抱着把剑正盯着自己,仿佛像一个猛兽在盯着猎物一样,就差一个机会一剑将自己杀死。 “与此等奇兵刃交手,必须欺进身去,方有胜望,你们总是在外围游走,对方的剑势则会越来越强!”郭翎心中焦急,冷汗直流,他最多也只能大声的提醒那三人。 郭翎的话那三人自然是听的清楚,对于萧怜君的剑法他们更加感同身受,每一次对方那剑伞上面的力量都在变强。 只是光知道能有什么用,自己要是有那个能力欺进身去,还会如现在这样,只能在这外围游走? “你想动手吗?”白玉京问。 郭翎退后了一步,身上的肥肉此时因为过度紧张,竟然在微微颤抖。 郭翎伸出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略有不甘的看着依然抱着钱三尸体的陆承宫,随后咬着牙大叫:“撤!” 郭翎话刚说完,也不管那三人,直接迅速往后退到自己的马匹边,那速度根本不像一个胖子该有的速度。 郭翎翻身上马准备离开,只是他现在心中骇然,一时间控制不住马匹,那马匹扬起马头打着响鼻转着圈。 那三人也听见了郭翎的命令,准备撤出战圈离开。 可是如今萧怜君正战志高昂,而且说了要把这些人的眼睛挖下来,怎么会轻易让他们离开。 一时间萧怜君的招式更是凌厉,剑伞破风之声更是尖锐,四面洒下的阳光,似乎也被这剑伞一片片撕碎。 三人心中皆是一凛,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这僵局,而郭翎则是焦急叫到:“还不走,等死吗?” 郭翎说完也不管那三人,骑着已经稳住的马便策马离开,白玉京看着离去的郭翎也不愿意去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郭翎的离去让萧怜君很不满意,当然那三人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 被放弃了当然会很绝望。 就在三人心态变化之际,萧怜君掌中的剑伞在这时已经搭住了那名执枪之人的枪尖。 萧怜君并末用丝毫气力,但那人的枪却已被那剑伞紧紧锁任,饶是他连变十余种身法,连换十余种招式,也只能将枪身挣脱,但是却再也休想再进一步。 萧怜君见另外两人欲趁此机会逃离,秀眉蹙起,冷哼一声,将剑伞抽出立于身前,随后将剑伞转起,平平往前挥出。 这一招施展的非但毫无烟火气,也毫无斧凿痕迹,正是妙韵天成,挥然自如,仿佛那十几把剑的剑势本是天成,只不过是苍天假萧怜君之手使出。 剑势随风而起,向着三人滚滚而去,一阵气浪也随后而至,三人皆举起武器运起内力抵挡。 那执长剑之人的剑竟被这一阵剑势截断,整个人在这气浪中也倒飞出去,倒飞途中猛地一大口鲜血吐出,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生息。 而那执判官笔之人的武器虽依然握在手中,但是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不过好在其还能站住,只是猛的吐了口血,却是失去了战斗能力。 而那执短枪之人虽然心中大惊,但是却惊而不乱,退步、沉腰、挫腕、平举着枪。 在这剑势气浪中,那人脚下虽然也是站不住,一直往后退着,至少能够看出他的内力修为是三人中最强的。 但是他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那人惊骇之下,趁着气浪散去,倒退三步,撒手抛枪,仰天大喝一声,双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洒出。 萧怜君堪堪用伞面挡住那抛来的短枪,正欲追击,却见白玉京一步来到身边,伸手捂住她的口鼻。 “莫追。” 伴随着白玉京的声音还有马匹奔走的声音。 待白雾散去,地上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执剑之人就没有其他人了,那执枪之人已经带着那个执判官笔之人骑马离去了。 “算他们跑得快,白玉京,你刚才干嘛不拦住那个胖子?”萧怜君收起剑伞,看着白玉京略有不满。 毕竟自己说了要挖了那些人的眼镜,而白玉京却只在一边看戏。 白玉京笑着摇摇头走到陆承宫面前说到:“那可不是胖子,那是天机门汤病已汤门主的徒弟,‘铁掌神侯’郭翎,他的实力并不在天机门那八个大捕头之下,所以他可不是那么好留下的。” 萧怜君有些疑惑,问道:“那他干嘛不出手?” 白玉京摸了摸陆承宫的头道:“他一直以来就是那种过于胆小,又过于谨慎,没有十成把握不会出手的人。 而且还是个非常惜命的人,若他性格不是这般,今日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 陆承宫先前一直沉默着,因为他最后一个亲人钱三也死去了,他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对于刚刚那场战斗更是没有去看,此刻被白玉京摸着头他才回过神,连忙退到一边双膝跪地一边磕头一边说到:“多谢大哥哥大姐姐的救命之恩,承宫无以为报,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大恩。” 萧怜君本就喜欢小孩,此时见陆承宫这般,心中不忍,连忙拉起陆承宫道:“你这孩子,哪里学的这些话,和姐姐说说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随后陆承宫将丰京城陆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包括赵御史怎么偷梁换柱,最后自己等人又是怎么逃亡江湖半年之久说了出来。 听完陆承宫的话,萧怜君更为心疼,抱住陆承宫愤声道:“我就说过,那什么童大人就是朝廷中最大的贪官,如今还诬陷忠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我恨不得现在就去丰京杀了他。” 萧怜君说完见白玉京没有反应,看着白玉京道:“你不觉得么?” 白玉京讪笑道:“是是是,怜君你说的对,不过我们也不可能去找那童大人你说对不?” </br> </br> 第一百零六章:还不清的债 萧怜君哼了一声,她自然知道那童大人身边有多少武林高手,她也没想真的杀到丰京去。 见陆承宫一直是这般坚强,不像一般小孩一样哭喊吵闹,萧怜君心中喜欢,说到:“告诉你姐姐,你钱叔叔是要带你去哪?我们可以带你去。” 陆承宫眼睛还是看着死去的钱三,见萧怜君问起,陆承宫说到:“钱叔是打算将我带到白马城的临山派,那临山派的掌门是我父亲故交。” 白玉京此时已经从船上拿来了一把铁锹,正好听见陆承宫的话,眼睛一亮说到:“白马城?正好顺路,我们也是去白马城。” 萧怜君起身问到:“白马?” 白玉京将铁锹插在地上,说道:“我说的那另一个朋友就是在白马。” “男的女的?” “男的。” 白玉京正要在路边一个土坡上挖个坑将钱三埋下,但是刚动一下,铁锹就被陆承宫夺了去。 “这事我想我自己来做,生前钱叔护我周全,我想亲自送钱叔一程。”陆承宫的话丝毫不像个小孩子该说的话。 白玉京见陆承宫稚嫩的脸上露出的坚毅之色,心中也是赞叹,大声的道:“好一个陆承宫,去吧!” 白玉京和萧怜君并未上前相帮,而是站在船只的甲板上看着小土坡上面那个忙碌的小身影。 “这么小,应该不到十岁之龄,却已经有了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和坚毅,真是难得。”萧怜君此时已经穿上了鞋袜,看着陆承宫的身影,有些感叹。 “其实,临山派已经没了。”白玉京轻声说到。 听到这话,萧怜君有些诧异,忙问:“你怎么知道?” “我去年去过白马一趟,在那里听说的,一夜被灭门,我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那个朋友。”白玉京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怎么会去白马?我以为你这次走金河去白马是第一次呢,不对,什么你去白马,我看是被庭霜月追去的吧。”萧怜君说着说着就想起了白玉京从去年就被庭霜月在江湖各地追击的事情。 白玉京笑笑不置可否,萧怜君又问到:“那你怎么不和承宫说?” 白玉京摇摇头,缓缓的说到:“说了也没用,就算知道了,按照承宫的心思,他也还是会去的。 不过虽然临山派没了,但是白马城还有个信得过的人可以照顾承宫。” 萧怜君道:“你那朋友?” 白玉京道:“没错,不过他说过他不喜欢麻烦,但是他喜欢小孩子,不知道这算不算麻烦,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不欢迎我。” 萧怜君眨着眼睛,道:“哦?既然是你朋友,他会不欢迎你?” 白玉京悠悠的说到:“因为我,他被庭霜月打了三掌,虽然没什么事情,但是他心里总是会不开心,而且在不开心的情况下还要帮我付酒钱,那就更不开心了,他会欢迎我才怪。” 萧怜君掩嘴笑到:“你白大公子还会欠人家酒钱?是了,真是这样的话,他肯定不欢迎你。” “他不欢迎我,我也得去,我是专门去找他的。” “去还酒钱?那这样他应该会欢迎你。” “酒钱?不还,还想去蹭酒呢,更何况还有事情找他。” “那他可能会把你打出去。” “应该不会,只会把我骂出去。” “看来你很了解他,你们是很好的朋友?认识很久了吧。” “并不久,就是一顿酒的功夫。” “一顿酒也能成为朋友?” “有些人看一眼就能成为朋友,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只是陌生人。” “好像是这个道理。” 此时两人已经看见陆承宫的身影走下了小土坡,萧怜君便不再和白玉京说话。 她飘身掠下去,轻轻在水上一点便到了陆地。 白玉京倚在船舷上,静静地瞧着萧怜君抱起陆承宫又轻点水面回到船上。 夏日的夜晚星光灿烂,一艘轻舟在水中缓缓前行,那船上的鱼灯璀璨,宛如一艘仙船荡漾在星海。 船舱处的轻容纱在风中飞舞,那飞舞的轻纱,更像是仙子的羽衣。 船头甲板处,白玉京伸长了两条腿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的是从极西之地传来的酒,用水果酿成,是一种透明的暗红色。 他目光朦胧地凝注杯中红色酒的游祸,喃喃的说着:“她的确很美,尤其是那笑,天上的星光似乎全都瞧在了她的脸上,然後再悄悄地落入神秘的黑夜里。 虽然她很少笑,也不喜欢笑。” 只是不知道白玉京的话是说给谁听的,也不知道他在说谁。 萧怜君此时从船舱出来,却是听到了白玉京这喃喃的一句话,她也不恼,而是淡淡一笑道:“下次见面,你怕就不会再觉得她美了,尤其在当她的剑抵住你脖子的时候……” 白玉京歪头看着萧怜君笑道:“她不用剑的。” 萧怜君眨着眼睛道:“‘红衣胜雪艳天下’的庭霜月我又不是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她不用剑用什么?” 白玉京忍住笑,盯着萧怜君正色道:“她用的是碗” 萧怜君奇道:“碗?” 白玉京这时候才大笑道:“不用碗的话,怎么能接住你打翻的醋坛子。” 萧怜君知道白玉京在取笑自己,哼了一声后,伸手在白玉京手臂上拧了一圈才说到:“让江湖上女子心心相念的白玉京竟然也会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难得。” 白玉京挣脱了萧怜君的‘毒手’后,搓着刚刚被捏的地方,龇着牙道:“谁说的,不还有你吗?” 萧怜君听到这话,面色一红,啐了一口道:“你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不想理你了,承宫早睡下了,我也回去睡了,你也该回舱休息了。” 白玉京看着萧怜君的背影,突然说到:“我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能让你把心思一直放在我身上呢?” 萧怜君并不回头,而是笑道:“你这样的男人很讨厌,很不会说话,又不会讨女孩子的欢心,人也风流得很,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对你这种男人是永远无法抵抗的。” 白玉京叹到:“我怎么感觉我在你嘴里一无是处呢。” “虽然你一无是处,但是我就是倾心于你,即使毫无结果,但这是我的选择。” 萧怜君走了,但是话还是留下了,白玉京看着船舱口那飞舞的轻纱,微微叹口气。 随后白玉京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真是一笔还不清的债啊。” </br> </br> 第一百零七章:临山大变样 临山下,下山村中,一间普通的农家院落外,旭日刚刚从山下爬出,农家院落中的鸡声也才方鸣。 西南三山地界的夏日很热,但是今日清晨却非常凉爽,大雾弥漫在空气中,轻盈飘逸,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向远处眺望,触眼可及的临山像隔着一层纱似的,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仿佛像神话里的人间仙境一般。 初生的太阳透过浓雾照在农家小院,那些稻草垛上的露珠在闪闪发光,清凉的微风抚过,有时还带着一丝谈谈的花香,多美的意境。 清晨的阳光是宁静淡雅的,没有那种喧闹气息,让人感到心平气和、心旷神怡。 在这样的夏日清晨中,一个长身玉立,英姿飒爽的男子悄然推开了那扇白杨木做的木门,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临山,他仰天长长吸了口气,微风,很快地就冲进他火热的胸膛里。 不一会儿另一间房的木门也被推开,一个少女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出来,看到真打着哈欠的男子,那名少女笑到:“白大公子昨夜睡的可好?” 原来这三人就是已经来到了临山下的白玉京、萧怜君还有陆承宫。 自从白玉京两人救下了陆承宫后,三人沿着河流而下直到白马城,最后在白玉京的打听下才知道这些日子白马城发生的事情,而且还知道了顾祯已经成为了临山派的掌门。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白玉京可是愣了好一会儿,因为他根本想不到当初一起喝酒的那个男子,竟然会成为一派掌门。 “睡的可好了,偶尔睡睡农家小院,也能陶怡情操。”白玉京从一旁牵过一匹马,这是一匹好马,是白玉京在白马城新买的马。 对于白玉京来说,他没有固定的马,他有钱,所以需要的时候他就随便买匹好马就行了。 至于最后这马去哪了,可能送人了,可能丢了,也有可能被遗忘了。 总之没有一匹马跟着白玉京超过半月的光景。 “许久未见,竟然不知道我那朋友当上了掌门,这次我可得去临山派多做几天客。”白玉京翻身上马笑到。 萧怜君也抱着陆承宫上了另一匹马,将陆承宫扶稳后,萧怜君看着白玉京笑着说:“我可想好好看看你这个当掌门的朋友,我可听说江湖上那些门派的掌门要么都是大腹便便的伪君子,要么就是老态龙钟的老顽固。” 白玉京苦笑摇摇头道:“若是那些掌门知道你这么评论他们,我看萧叔父怕是不得安宁了。” 萧怜君做了个鬼脸后策马道:“他们要是和我这个弱女子计较,那他们还当什么掌门。” 白玉京不在说话,而是苦笑的摇摇头。 和着夏日清晨的薄雾,两人便策马往临山而去。 —— 临山上已经不同往日,尤其是临山派更是与以往很不一样。 此时临山派外,许多身穿竖褐衣服的汉子在山上来来往往哟呵着,搬石头的搬石头,搬木材的搬木材,一番好不热闹的景象。 这是白玉京来到临山派看到的景象,那临山派的大门已经被拆除,在山道处搭起了木架,似乎是在筑围墙。 山门之内,是一条石砌的广场,两边松柏参天,一座座剑招石像宛如万千剑客守卫在一旁。 刻的那些剑招石像虽然都是些基本剑法,但是白玉京还是能够从那些剑法中感觉到一丝不同。 似乎每尊石像都是不同的剑法,不同的剑招,但是这些剑招又有着一定的联系,其中的联系仿佛就是那捉摸不透的剑理一般,若是天资聪慧之人定能在这些石像中领悟一些东西。 “你这掌门朋友很懂剑。”萧怜君牵着陆承宫,看着那些石像她竟然有些感悟,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白玉京嘴角带着笑,说到:“这就是我和他为什么会成为朋友的原因,和他探讨剑法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剑道宗师。” 说完之后,白玉京顿了顿,盯着一尊石像继续说到:“尤其是现在,我更是觉得他就是那种剑道宗师,如果他不是那么年轻的话。” 陆承宫看着那座被白玉京盯着的石像,突然说话了。 自从被两人救下后,陆承宫就很少说话,只是每夜都会独自坐在一边,用手指在墙上或者地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写着什么,显得特别的忧愁。 “这石像左足稍退让身体自然向后,侧身平举长剑,剑尖下压,似乎是想攻击对方下路。 此时敌方若是错步向前,石像只需要左足往前探出,剑尖以半圆的弧度划开,随后迅速大步跨出,举剑上切敌方颜面。 敌方若不能正确应对,一定会因为这削面一剑而失去正常的身体姿态,这样石像就占得了优势。” 陆承宫这段话一说出来,萧怜君的面上难掩笑容,蹲下身摸着陆承宫的头笑着说:“小承宫,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一个剑道天才,倒是让姐姐刮目相看。” 陆承宫被萧怜君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微微低下。 白玉京宛如世外高人一般背着手看着那尊石像,心里也是惊讶于陆承宫的天赋,这一路他并未和陆承宫讲过剑,而陆承宫自小在官宦之家,能接触武功也只是家里的那些护院武师之类的,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能够从一尊石像上悟出下一招。 “那你可知道顾掌门做这尊石像的意义?”白玉京转身看着陆承宫,面带笑意的问到。 听到白玉京的问题,陆承宫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石像会在脑海里出现这个石像的下一步。 “石像后退,平举长剑,并未升起剑尖,而是下压剑尖,除了攻击对方下路之外,实际上却是在说对敌之时不能带有畏惧之意,而且心态要放空,全凭心意,心意为剑。 如你所说,石像自然向后,若敌方向前,则左足探出,剑从下往上半圆划开,举剑上切,说的就是敌方攻入時,改变距离的情況就在一放一收之间。 这短短的时间就会出现斩杀的时机,但是这时机是转瞬即逝。 所以在生死之时不能带有任何怜悯心态,心中怜悯,剑就会怜悯,这个上切颜面的剑招,在发出之前仅仅只是下压了一点剑尖,表明心中无物,仅彻底绝敌方之命的心思。” </br> </br> 第一百零八章:八卦的内心 白玉京的话让陆承宫脑子感觉有点大,白玉京的话单独一字字他都理解,但是一长串说出来,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陆承宫也只记住了‘心意为剑’、‘心中怜悯,剑就会怜悯’。 萧怜君起身给了白玉京一个白眼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大懂,小承宫怎么会懂,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随后萧怜君眼神显得颇为刁钻,对着白玉京促狭地笑了笑,说到:“还是说你是故意在我面前显摆,让我更加倾心于你?” 白玉京无奈抚额,苦笑道:“萧怜君萧姑娘,你就饶了我吧。” 白玉京又将目光看向陆承宫道:“你小小年纪能领悟这么多已经属于天资非凡了,若临山派的掌门不是顾祯,那我定会将你带离这里,一定让你拜入平山剑派,不埋没你的天赋,但是如今我却觉得这里的确很适合你。” 陆承宫行了个大礼,说到:“多谢白叔教导。” 白玉京呼出一口气道:“我有这么老了吗?唉,岁月不饶人啊。” 萧怜君掩嘴笑了笑,道:“平山剑派?你不是最看不上人家叶掌门吗?” “叶惟我是看不上,但是对于平山剑派我可是很尊敬的,他们的剑法在我看来才属于天赐之剑。 只是可惜平山祖师去世的过早,要不然这百年来平山剑派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可是平山剑派还是中州五大剑派之一。” “所以我才说可惜。” 三人在那尊石像前说着话的同一时间,临山派后院中,刚刚收剑拿起毛巾擦拭着汗水的顾祯有些错愕。 因为面前的这个弟子告诉他,平阳白玉京和萧怜君求见。 顾祯还记得那个酒馆中的男子,以及自己那八十文钱,擦拭完汗水后,顾祯将毛巾搭在一边吩咐道:“带他们去书房,我一会儿就来。” “是,掌门。” 那名弟子随后便恭敬的退出了后院。 白玉京等人被临山派弟子带领着,走过广场,往右边走上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进入侧门。 透过侧门往先前那广场尽头看去,能够看到一个高楼真正建造,在白玉京看来,那是一座高大又宽阔的亭楼,周围也都是有着很大木架,看上去都是在建造一些房子。 可是亭就是亭,楼就是楼,为什么叫亭楼呢? 那是因为那个高大的木架下被挖出了一个大坑,上面修了两条回廊架在大坑上。 白玉京看到这个就知道那个大坑以后会蓄满水,那这座面对大门的楼就是建在水面上的,那么它就可以叫亭楼了。 对于临山派变成一个大工地,白玉京并不惊讶,在他知道顾祯是临山派掌门的那一刻起,他就相信顾祯并不会只窝在一边当个小门派的掌门。 所以扩建门派之类的,他不惊讶,他甚至觉得顾祯扩建的方案还太保守了,应该弄的更加大气,更加恢宏。 当然扩建门派耗费的钱财方面,白玉京从来不考虑,因为他花钱从来不去考虑花了多少钱,也从不考虑什么东西需要多少钱。 因为他有钱,有钱就是任性。 “我说,你来这里是还我钱的吗?” 就在白玉京等人被临山派的弟子带到临时会客的书房后,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顾祯的声音。 只不过在白玉京听来,这句话蕴含了无数的怨念。 白玉京转身来到顾祯身边,将手搭在顾祯肩上笑着道:“许久不见,一见面就谈钱多伤感情啊。” 顾祯拨开白玉京的手,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比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三人坐下,白玉京直接坐在了顾祯的下首位置,萧怜君坐在了白玉京的对面,而陆承宫则坐在了萧怜君旁边。 见三人坐下后,顾祯才盯着白玉京说到:“和你哪有什么感情,那时候我可就只有那些钱了,还全部给你付了酒钱。” 萧怜君饶有兴趣的看着白玉京和顾祯在钱上面扯来扯去,见他们说着说着就开始互相比谁更穷的时候,萧怜君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倒是将顾祯的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顾祯看着那个青春美丽的女子笑道:“这位可是萧怜君萧姑娘?” 萧怜君见顾祯问起,起身抱了个拳道:“正是,平阳萧怜君见过顾掌门。” “不知道萧姑娘和白兄的关系是?” 顾祯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顾祯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人有八卦。 “未婚妻。” “世交。” 萧怜君和白玉京异口同声的回到,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让顾祯摸不着头脑。 在顾祯看来这两人完全是一副夫妻相,一个说是未婚妻,一个只说是世交,而且还带着个小孩来,一看事情就不简单。 顾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那个站在萧怜君旁的小男孩一直看着自己,顾祯心下突然起了个调戏白玉京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顾祯也不知道,以往顾祯在人前绝对不会这么唐突,但是面对白玉京和这萧怜君,顾祯竟然有些感觉像面对前世那些‘狐朋狗友’一般的亲切感。 顾祯的眼睛在白玉京和萧怜君身上扫过,随后侧过身,在一旁白玉京耳朵边低声道:“你和萧姑娘不会是打算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结果没有得到家里认可,想让我帮你养儿子吧?不过这小孩这么大了,你现在才多大?不科学啊。” 听到顾祯这句话,白玉京原本还不知道‘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后面,白玉京一下子就明白了,却是忍不住将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还引发了自己的一阵咳嗽。 在白玉京喷出茶水的瞬间,顾祯就往后靠了靠,避免了被茶水喷到。 伸手在脸上抹了抹不存在的水渍,顾祯道:“我说,反应没必要这么大吧,我就随便说说。” 白玉京似乎对顾祯的脑洞有些瞠目结舌,指着顾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萧怜君似乎是听见了顾祯先前和白玉京嘀咕的话,脸上羞涩一笑道:“看来顾掌门真的和这白石头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虽然顾掌门你猜错了,但是你猜的事情倒是小女子所希望的,只是有人喜欢当那又臭又硬的石头,不解风情。” 白玉京深吸了一口气,道:“怜君,你别瞎说。 还有,顾兄,当时我怎么不知道你脑子竟然也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祯眼睛扫过三人,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的表情,笑道:“你这突然来找我,还带着个小孩,你说,我该怎么想呢?” </br> </br> 第一百零九章:顾祯再收徒 顾祯见调戏的也够了,喝了口茶水,正了正神色道:“行了,虽然见着你们俩我感到非常的亲切,但是还是说正事吧,聊天叙旧有的是时间,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白玉京见顾祯要听正事,就招呼着陆承宫道:“承宫,来,见过顾掌门。” 陆承宫听话的来到顾祯面前,跪下磕了个头道:“丰京陆承宫见过顾掌门。” 顾祯将陆承宫扶起来后,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白玉京,白玉京正想说话,萧怜君抢先道:“我来说吧。” 看到白玉京点点头,萧怜君将陆承宫拉到自己面前,摸着他的头就将陆承宫的事情缓缓道出。 听着萧怜君的话,顾祯一直是波澜不惊的面容,右手的拇指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来回摩擦着,这是顾祯想事情的习惯动作。 待萧怜君说完后,顾祯看向陆承宫道:“这一路上倒是苦了你了,钱三的尸骨我会让人去取出,葬在我临山墓地中,这样也能让你时时看到,不至于相离太远。 至于你父亲的意思,我也知道了,虽然先师已经离世,但是顾某身为先师弟子,自然会替先师照顾好你这个故人之子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陆承宫来到顾祯面前,又是跪下磕了三个头道:“请顾掌门收我为徒。” 顾祯奇道:“为何?习武是想做什么?报仇?” 陆承宫想了想,随后盯着顾祯的眼睛认真的说到:“我自己的仇是小事,我想习武是为了让我能为更多含冤受苦之人报仇,为他们寻得片瓦之地,这是大事。” 顾祯眼睛一亮,没想到一个十岁孩童竟然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思,但是顾祯还是沉吟了会儿说到:“为何不读书,入朝为官治理天下?” 陆承宫道:“官场黑暗,步步维艰,恐不能守住本心,且世道不公,笔与纸已不能护得世间公正,我愿用手中剑为这世道披荆斩棘。” 顾祯起身将陆承宫扶起,看着陆承宫稚嫩的脸庞,顾祯笑道:“说的好!好一个非同寻常的稚嫩子!那我就收你为徒。” 顾祯对于收徒很兴奋,现在的他没有像收孙可人那般想那么多。 顾祯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态会转变的这么快,那是因为现在的他觉得收徒让他有一种成就感,就像集卡一样的成就感。 尤其是在教导孙可人的日子里,顾祯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教徒繁琐,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更何况孙可人并未像顾祯担心的那样,这让顾祯有些后悔当初想太多。 顾祯有时候还在想,等以后神功大成了,他就专门挑些不适合临山派的一些武学去武林中闲逛,看到哪个年轻人心性品行都不错,就充当老爷爷送他们造化之类的。 顾祯有时候还会在心里觉得自己前世是不是选错了行业,应该去当老师的。 如今又决定收下陆承宫这个弟子,顾祯心里很是开心,尤其是陆承宫的一番话让顾祯觉得今后他的成就定不会低。 白玉京笑道:“恭喜顾兄喜得爱徒,白某可是要讨要水酒喝的。” 顾祯伸出手看着白玉京道:“钱。” 白玉京愣了,指着顾祯道:“你……” 萧怜君拉过陆承宫,笑着道:“恭喜顾掌门,承宫这孩子可是天赋异稟,方才在那广场看着那些石像都能说出一二,顾掌门倒是得了个宝贝。” 顾祯不去管白玉京的表情,略感兴趣的哦了声看着萧怜君。 萧怜君便将方才广场上的事情又说给了顾祯听。 听到陆承宫竟然能从自己随便让人捏的石像里看出这么多东西,不得不感叹天才就是天才,自己随随便便弄的东西都能被看出这么多门道,简直难以理解。 “若不是顾兄你这般年轻,白某都快怀疑你是不是某个剑道宗师易容的了。”白玉京想着那广场前的石像,喝了杯茶水摇摇头道。 顾祯看向白玉京,嘴角一笑,问到:“白兄看出了什么?” “剑理。” 顾祯忍着笑,没好意思说那些石像就是随便画的,一点儿特殊意思都没有,放在那纯粹就是装饰。 顾祯忙喝口茶掩饰自己的表情,放下茶杯后才说到:“竟然被你们看出来了,可惜。 对了你原本找我是要干什么?” 这时候顾祯才想起来,陆承宫这件事情并不是白玉京来找自己的原因,他即使没有遇到陆承宫也会来找自己的。 “你说那事情啊,现在不算事情了,原本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武林大会的。” 顾祯听到这话,有些疑虑,问到:“三月后,龙门的武林大会?” 白玉京点头,萧怜君奇道:“不就是武林大会吗,当初你竟然觉得顾掌门会把你赶出去?” 顾祯哦了一声,对于萧怜君的话倒是来了兴趣,说到:“他为什么会认为我会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你怕麻烦呗,武林大会又不是什么麻烦。”萧怜君耸耸肩。 白玉京放下茶杯道:“若你只是当初的你,那这肯定是麻烦事情,但是现在的你是一派掌门,这事情对你就不是麻烦事了,而且还是好事。” 顾祯不置可否,喝了口茶水道:“我却是怕麻烦,若我还是白马城的我,我肯定将你打出去,欠我酒钱不说,还要我陪你跑那么远。” “所以我现在知道了,你其实并不怕麻烦。” “为什么会想找我?” “因为你是我朋友。” “你朋友是不是遍布中州?” “没有,你是唯一的几个之一。” “所以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哪有害你?” “你让我和你去武林大会肯定不安好心。” “我可没有,好事,绝对是好事。” “那我很荣幸。” “这的确是你的荣幸。” “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臭不要脸吗?” 白玉京哈哈大笑,说到:“其实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现在我更觉得你不是个简单的人。” 顾祯盯着白玉京,嘴角笑着,随后说到:“你不找我,我也会去的,只不过你来找我了,我就有些犹豫了,看来这次武林大会并不简单,我猜不简单的地方并不是因为九重天。” 白玉京深深的看了顾祯一眼,有些意外顾祯竟然知道武林大会是为了九重天这件事情。 顾祯瞧着白玉京的眼神,便心下了然,笑道:“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毕竟武林大会要举办的消息目前还并未传出来,只是在几个大派之间流传。” 白玉京点点头,但是随后突然笑了,说到:“我现在不奇怪了。” “哦?” “半年前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了,你是顾掌门,这是临山派。” “所以?” “所以天机门会有消息给你,玉华宫也会邀请你去的。 所以你知道,并不奇怪。” </br> </br> 第一百一十章:人都会做梦 白玉京笑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白马城打听到顾祯是临山派掌门的时候有一种熟悉感。 原来是半年前自己在外和庭霜月玩捉迷藏的时候就听到那件江湖女子失踪案的消息,其中就有江湖传言提到顾掌门和临山派。 原来那个顾掌门就是顾祯。 顾祯并不意外,反而继续问到:“那能说说你得到的消息是什么,我猜你的消息肯定是庭霜月‘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顾祯特意在‘不小心’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反而引起了萧怜君的笑声。 白玉京重重咳了一声,正色道:“这可是我和那妖女缠斗那么久才得到的消息,认真点。” “好好好,说说吧。” “我只知道此次武林大会有可能会出现重大的变故,甚至红莲谷的人也会时隔十七年再次出现在中州。” 顾祯听到红莲谷这个名字,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他还记得之前彭瑜珺传信说过红莲谷的事情,没想到这次针对九重天的武林大会竟然会引来红莲谷的人。 “红莲谷和仙洲楼?” “不确定。” “所以我作为你的朋友,你要拉我下火坑?” “你不是也打算去的吗?” “那是我自己打算,你来邀请我就是想拉我下火坑。” 白玉京有些无奈,说到:“原本我并不知道你是一派掌门,若你孤身一人,咱们俩作伴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到时候博得一个名声岂不是很好?” 顾祯有些狐疑,看着白玉京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白玉京笑了笑,道:“这是当然,再说了,咱们早就得到消息了,咱们到时候注意点就是了。 更何况我知道顾兄你一定会去的,尤其你现在还是临山派的掌门。” 顾祯耸耸肩道:“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时辰不早了,二位还是先去休息吧,午时请你们吃吃临山的野味。” “酒呢?” “不好意思没钱买酒。” 顾祯白了白玉京一眼,萧怜君一直全程听着白玉京和顾祯两人的对话,脸上一直是笑着的,好一个笑靥如花。 萧怜君和白玉京准备离开书房了,毕竟也说了这么多。 就在白玉京脚刚踏出书房的时候,白玉京突然回头看着顾祯,顾祯被白玉京盯得有些发毛,有些不适应,咳了一声道:“怎么,还有话要说?” 白玉京这才点头笑道:“秀峰派还有南城沈家会去的。” 顾祯听到白玉京这话,随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不出喜怒,慢慢端起一旁的茶杯,淡淡的说到:“流云门呢?” 白玉京想了想道:“流云门的话,还不清楚,他们太小了,没人去注意他们。 而且你顾虑的是金河帮,并不是流云门,如今正好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顾祯依然是淡淡的表情,仿佛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点了点头。 原本这武林大会的消息是玉华宫给他的,还邀请临山派一同前去,一方面顾祯是想去武林大会见见世面,也许还能触发一些装逼打脸的情节来打响自己和临山派的名声。 对于秀峰派之类的会不会去,顾祯就不知道了,如今白玉京亲口告诉自己,秀峰派和沈家都会去,那这次武林大会对于顾祯来说,就是一个复仇的好时机。 因为以往的武林大会无论是为了什么举办,总会弄个擂台让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在诸多同道面前将恩怨解决。 所以,顾祯现在就打算在武林大会上解决这两家,至于临山派和对方的实力问题,也许整体实力不如对方,但是顾祯自信自己不差他们两家任何一个人。 更何况还有三个月时间。 白玉京见顾祯点头了,才笑着道:“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是,欠八十文不还的好朋友。” 萧怜君从白玉京身后探出头道:“顾掌门是不是很奇怪,白石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顾祯笑道:“是,刚才他才想起来那参与江湖女子失踪案的顾掌门就是我,现在就能把我需要的消息给我,我很好奇。” 萧怜君指了指白玉京道:“平阳白家,在江湖各个地方皆有人情存在,所以江湖上很多事情都瞒不过白家的眼睛和耳朵。”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怪不得,看来是‘江西大侠’白崇白老爷子往年行走江湖闯下的名声,你白大公子可要抓紧了啊。” 白玉京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闯荡江湖多年的他的确没有什么作为,即使名头很响。 白玉京随后拉着萧怜君对着顾祯道:“行了,我们先去休息了。” 说完便拉着萧怜君离开了书房。 顾祯端起茶杯看着书房的门口,自言自语道:“在哪里都有个富二代朋友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啊。” —— 人生如梦,万物皆因梦而生,也因为梦而灭。 世上没有人不会做梦,如果有人说他从来没有做过梦,那他肯定从来没有睡过觉。 所以做梦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现在就有人在做着一个梦。 她穿着一身白棉色长袍,骑着一匹骏马,飞驰在一片荒野中。 面前闪过的是一个个不知名的人被杀死的画面,她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舞,白袍在风中宛如海浪。 她知道她在做梦,要不然她明明还是个小孩,怎么会变成一个大人。 场景瞬间转换,酷热,无风。 面前是那个熟悉的院子,‘临山派’三个大字牌匾还挂在门上,只是不曾扩建,还是她刚来的时候那副模样。 只是不一样的是整个临山派已经成为一片炼狱,放眼可及的地方一片狼藉。 无数尸体被这不应该存在的烈日烤焦,但是她的脸上一丝汗水都没有,仿佛她感觉不到那漫天的烈日一般。 她那纤巧细致的鼻尖仍然光滑洁自如透明。 她往前走着,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矮,却是自己腿在烈日下消失,只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停了下来,她走不动了。 因为她没有了腿。 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和蔼可亲的掌门,那个待她如同父亲一般的掌门。 虽然他的脸庞很模糊,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她。 她想哭,但是她却哭不出来。 时间转瞬而过,烈日将逝,黄昏黑夜将临。 她的腿再次长了出来,她静静的坐在檐下,静静的看着满地烤焦的尸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她刚站起,又坐下,因为她感受到一阵奇异的风声响起,但是她却有些疑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那不是风,那是刀。”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转头,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听着那声音,她知道那句话是面前这个被烤焦的掌门说的。 是了,是刀声,掌门说过刀破空也会带起一阵风声。 即使没有风。 </br> </br> 第一百一十一章:二妞要学武 在听了那烧焦的掌门话后,她在心里确定了这声音就是一把刀的破空之声。 她的瞳孔立刻因这种声音而收缩,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条熟悉的人影从大门处红如血的红日下奔来。 那个人好像是刻在自己脑海中一样,他有着爆炸的身材,全身不着一物,赤裸的身体流着细汗。 那男子全身没有一处遮挡,为什么在自己梦里会有个这么熟悉的男子一丝不挂? 她不知道,她只感觉有些头疼。 近了,那男子离着她更近了,她有些紧张,因为那个人好像就如梦魇一般让她的心跳加快,让她想要逃,想要求饶。 那人挥舞着刀已经来到了眼前,却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挥舞着刀胡乱砍着,但是每一刀下去都能喷出无数的鲜血,那鲜血洒在她的脸上,还是热乎乎的。 本来在无数烈日下都未曾流汗的她全身开始冒出了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 “啊!!!!” 她叫了出来,就在这时候,那个男子突然向后倒去。 在她眼里,这个男子被利刃拦腰砍断,一个完整的人就这么断成了两截,内脏鲜血流了满地,但是手中还是挥舞着那把刀。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捂着耳朵,用力的尖叫着。 伴随着她的尖叫,整个世界开始扭曲。 等她醒来的时侯,她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喘着粗气。 “怎么了?二妞是做噩梦了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二妞身边响起,看着精致的房间,还有外面明媚的天气,二妞松了口气。 “温姨,没事,二妞只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 二妞爬下床看着温清笑了笑,她如今对梦里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只是她却记不起来多少了。 只记得一个人似乎被烧焦了,还有一个男人,其他她却想不起来了。 温清宠溺的摸了摸二妞的脸道:“人小鬼大,醒了也好,正好刚刚厨房那边熬了些莲子羹,要不要喝点?” 二妞拉着温清的手笑道:“谢谢温姨,不过二妞不饿,二妞现在想去找掌门。” 温清摸着二妞的头道:“怎么突然想去找掌门呢?” 二妞捏着拳头道:“我也想学武功,我要保护大家,尤其是保护温姨和掌门,当然还有孙姐姐。” “是因为刚刚那个噩梦吗?” 二妞点点头道:“没错,承宫哥哥能够学武,二妞就比承宫哥哥小那么一点儿,所以二妞也可以学武,要学武就要去找掌门的。” 温清蹲下身子,看着面前这个面带坚毅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是临山派的铁匠钟大的女儿,当初顾祯去白马城将钟大带回临山的时候,钟二妞就跟着来了临山。 因为钟二妞聪慧,倒是让顾祯和温清很喜欢这个小孩。 在陆承宫来之前,整个临山也只有这么一个小孩,所以二妞很受临山派诸多人的喜欢,尤其是孙可人。 孙可人开始跟着顾祯学武后,总是沉默寡言,只有闲暇之余和钟二妞能说话,带着钟二妞玩耍。 即使陆承宫来了后,钟二妞也没有被分掉宠爱,因为陆承宫一直是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让人觉得不是个小孩子。 “那二妞为什么一定要找掌门呢?找我不也一样吗?”温清笑道。 “可是孙姐姐还有承宫哥哥不都是和掌门学武的吗?” 钟二妞歪着头的模样让温清整个人心里母爱泛滥,随后将钟二妞抱起来,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道:“好了,我们二妞这事情我去和掌门说,我们二妞现在听话,先喝点莲子羹怎么样?” 钟二妞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碗,似乎有些纠结,最后才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吃东西,温姨一定别忘了。” —— 临山后院有条路笔直地伸到那个瀑布边,随后就形成一个弯曲,弯曲的地方是一片长得颇为浓密的树林子,路就从这树林子里穿出去。 虽然已近黄昏,但六月骄阳的余威仍在,热得教人难耐。 此时,天地间一丝风声也没有,弯苍就像是一块宝石,湛蓝的没有丝毫杂色。阳光从西边射下来,照在路上,照在树梢,却照不进树林路上。 树林中顾祯正负手而立,斜靠在一株大树上,而顾祯面前正是已经拜入临山派的陆承宫,不远处正是孙可人练剑的身影。 如今的孙可人除了和顾祯一起练全真剑法外,就是练着雌雄双侠剑法刚十一式。 要说孙可人练的雌雄双侠剑法和顾祯的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孙可人用出来的剑法带着‘恨’。 所以磅礴大气的剑法在孙可人的手里变得杀机频现,招招致命。 只是顾祯并未打算去纠正孙可人,剑由心来,若强行纠正,与心境不合,有可能适得其反。 剑道一途,心境与剑境需要自己的理解判断。 好在顾祯知道孙可人不会因为这些情绪而让自己走火入魔,因为孙可人修炼内功的时候简直细致入微,顾祯甚至能够感觉到孙可人修炼内功的时候那种心中无一物的心态。 所以顾祯如今已经知道孙可人的心到底有多强大了,她的心强大,所以这些仇恨甚至成为了她成长的养分,但是却不会让她迷失在仇恨中。 对于孙可人,顾祯可以讲解示范,便让她自己琢磨。 因为孙可人有基础,而对于陆承宫就不一样了,虽然陆承宫也是天赋非凡,但是如今已经十岁,却没有任何基础。 虽然这个江湖不乏三四十岁才开始习武,最后成为顶尖高手的例子,但是基础却是不能不打的。 所以陆承宫很羡慕自己的师姐能够自由自在的练剑,而他必须每天好几个时辰都在打着基础功。 甚至好几天了,他还没有摸上剑。 因为顾祯不准。 陆承宫此时扎着马步,手里拿着一根铁笔,那笔粗如儿臂,长达一尺,赫然竟是生铁所铸,可想而知这只笔的分量。 而陆承宫面前的木桌上摊着一张纸,他此时就是扎着马步握着这根铁笔在那张纸上写着什么。 仔细看去,那陆承宫写的竟是一笔不苟的蝇头小楷,此时陆承宫已经快将一篇临山剑法的秘籍抄写了一遍。 写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陆承宫手已经有些歪了,笔法也有些杂乱了。 “心还是不够静,手还是不够稳,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多了。”顾祯看到最后那个乱七八糟的字,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的。 这种基本功训练方法是白玉京教的,说是身稳,心静,手定才能真正的去碰剑。 顾祯也是同意这个说法的,尤其是白玉京从小就这么练了三年,如今他都可以这样扎着马步,用比这还要大还要粗还要硬,不对,是还要重的笔能写一天。 反正顾祯是做不到。 </br> </br> 第一百一十二章:难受啊马飞 对于陆承宫来说,从写一两个字就歪歪扭扭开始,到如今能将总共有一百三十六个字的临山剑法秘籍写完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顾祯对陆承宫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接下来就是让陆承宫每天花一两个时辰继续这样磨练,随后就是一些基础剑招的重复练习。 “师父,徒儿无用。” 最后还是没有坚持完,陆承宫自己也有些失望,虽然学武的过程和他预料的差别颇大,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师父一定是为自己好。 顾祯来到陆承宫面前,将那张纸拿起来,看着那比自己不知道好多少倍的字笑着道:“已经进步很大了,临山剑法你也抄了好几遍了,我相信你也记住了,接下来我不会让你抄武功秘籍,而是会找一些道家的书给你抄。” “是,师父。” 这片树林被顾祯围在了临山派内,顾祯很喜欢树林里安静的环境。 自从这里被临山派圈地后,顾祯经常来到这里坐在树上喝着酒,后来就成为了顾祯授徒的地方。 如今树林中依然安静,木叶深处有蝉声摇曳,却衬得天地间更是寂静,红尘中的嚣闹烦扰,似已长久未入这片树林。 见陆承宫说话之时眼睛有瞥向不远处孙可人的方向,顾祯心中怎会不知他的想法。 这陆承宫如今也才十岁多些,正是贪玩之际,能够接受自己这枯燥的训练已经实属不易。 “羡慕你孙师姐能够这般自由练武?”顾祯笑着道。 陆承宫低下头道:“师父,不是。” 顾祯轻轻将纸张放下,收起了笑容,语气有些严厉,道:“你正值少年心态,若你说不是,为师是万万不信的。 你要记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在为师面前不必隐藏自己的内心,欺骗为师就是欺骗自己,若连自己也都欺骗,那今后你的剑也会欺骗你,你可知?” 陆承宫见顾祯这么说,知道是自己想岔了,还以为自己师父和以前府里的那些先生一样,不喜欢自己分神,如今陆承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红道:“徒儿知错。” 顾祯见陆承宫承认错误,微微点头后笑道:“你直待这一篇临山剑法写完之际才乱,养气的功夫总算稍有进境,但有句话还是该和你说,万物不惑于心,不乱于情,不著于相,力行之,自在也,逍遥也。” 陆承宫自然是明白自己师父的意思,恭敬的弯腰行礼道:“徒儿谨记于心。” 陆承宫话毕,林间有风吹过,木叶微响,突然一条人影自树梢飞鸟般掠下,来势如箭,落地无声。 看去,竟是个黑衣人,不过还是能够看出,那黑色的紧身衣下,定是一个翩翩公子。 顾祯神色却是丝毫不变,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仿佛这黑衣人早就站在那里似的。 陆承宫也谨记着顾祯方才的话,和顾祯一样淡淡的看着那人,脸上并未慌张。 那人突然笑到:“顾兄竟然丝毫不乱,还有承宫竟然也镇定如此,倒是出乎白某意料之外啊。” 原来这黑衣人就是早已经离去的白玉京,在其出现的时候,顾祯就发现了这人,只是其毫无敌意,顾祯也不去管他,只是顾祯猜不出是谁而已。 顾祯看着白玉京笑道:“你不是说去沔城一趟吗,怎么穿着夜行衣到我这来了?是准备去哪里窃玉偷香?萧姑娘没和你一起来?” 白玉京扯下脸上的面罩,来到陆承宫面前蹲下道:“我发现顾掌门的问题真多。” 顾祯没好气的白了白玉京一眼道:“那么你要回答吗?” 白玉京起身拍了拍陆承宫的头道:“第一个问题,我的确是要去沔城一趟,只不过半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我穿着夜行衣自然是为了隐藏行踪,第三,我可不干那些勾当,因为我只要躺在那,招招手,自然就会有女人来找我。 至于怜君,被她父亲派人接回去了。” 顾祯听着白玉京的话倒是来了兴趣,促狭的笑了笑道:“隐藏行踪,莫不是在躲庭霜月?” 白玉京扯了扯嘴角道:“你是不是只知道庭霜月?” “对啊。” 白玉京一时间被顾祯的话堵住了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祯只是笑笑,便招呼了孙可人过来。 对于白玉京,孙可人是知道的,毕竟还在这住了几天,只不过在这住的几天,自己的师父似乎很心疼?不知道在心疼些什么。 如今见风度翩翩的白玉京穿着夜行衣,孙可人还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在脸上展现出来,依然还是冷着一张脸恭敬的道:“师父。” 顾祯笑道:“可人,你带着承宫去剑林练练基本功。” “是,师父。”孙可人和陆承宫皆行礼告退。 看着顾祯的两个徒弟离开,白玉京倒是有些羡慕道:“你这两个徒弟都不错,你那大徒弟虽然被废过武功,但是对于经脉却没有过多的受损,而且你还能把她受损的经脉养好,真是神奇,我都有些想见识见识你那个神药了。 而且她天赋也是很好,适才见她练剑,那剑法我却从未见过,只不过杀性太重了些,承宫就不用说了,天赋难得。” 顾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也是很满意的,又听见白玉京的赞美,心中更是自豪,笑道:“是啊,原本可人经脉受损,即使重新习武,境界也不会太高。 只是不曾想拿九花玉露丸竟然能将她的经脉养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而她的剑反应的是她的心,即使杀性过重我也不会去纠正她,她的剑就是她,她承受了太多,如今却依然能够在这么重的杀性下保住本心足以见其心志坚定了。” 其实孙可人的经脉能够养好,顾祯也是很意外的,原本九花玉露丸给孙可人服用是为了养她的身体,让她的暗疾减弱些,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只是不曾想孙可人服用了九花玉露丸后没多久,顾祯竟然发现她的经脉竟然修复了一些,这让顾祯很是惊讶,原著中这九花玉露丸也没有说有这功效啊,还是说是系统加了私货? 就在知道九花玉露丸对孙可人的经脉有着功效后,顾祯毫不犹豫的又拿出最后三颗九花玉露丸让孙可人分批次服下。 所以到现在孙可人的暗疾虽然还在,而且不见减弱,但是她的经脉却已经修复好了,四颗九华玉露丸换孙可人的经脉,顾祯觉得很值。 不过顾祯还是很肉疼,因为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让骆益白白浪费了一颗。 难受啊,马飞。 </br> </br> 第一百一十三章:想和你交手 顾祯和白玉京并排走向树林深处,往前走不出几步,便出现一处小坡,如今正是山花烂漫之时。 两人停下脚步,任由清风吹拂着面庞,顾祯继续笑着说到:“至于可人练的那套剑法,是我自创的,你没见过倒也是正常。” 天知道顾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还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丝毫不觉得把这剑法归到自己身上有多无耻。 反正顾祯对于把雌雄双侠剑法说成自己创造的是无所谓,心里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有本事让忆文也穿越过来和自己打一架,略略略。 白玉京听到顾祯这么说,眼睛都放光了,笑道:“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交过手,在白马与你饮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于剑的理解不同常人,上次来临山派更是让我深信不疑。 如今你又能够创造出这么不同又精妙的剑法,我手上倒是有些痒,很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法。” 顾祯轻轻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这事情好说,不过你还是先说说你吧,怎么又回来了?” 白玉京伸手接住一片落叶,随后才叹口气,无奈的说到:“大齐天雄军的‘九指神侯’李远狄出现在了长信郡,我就是在躲他。” 顾祯倒是有些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玉京竟然会躲一个人,嘴角一笑,急忙问道:“李远狄是谁?很厉害吗?你为什么要躲?” 白玉京将那树叶随手丢出,那软弱无比的树叶竟如利器一般插在了一颗树上,白玉京拍了拍手道:“很厉害,在天雄军中添为前中郎将。 因其天生九指,在大齐因赫赫战功得以封侯,一手大五行掌和大开山拳在江湖中威名赫赫,江湖人送外号‘九指神侯’,至于他厉不厉害,怎么说,他的武功也就比我厉害点吧。” “也就比你厉害点?”顾祯有些怀疑白玉京是在自吹自擂,说着话的时候还斜眼看着白玉京。 白玉京似乎被顾祯这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了一声,别过头让顾祯看不见他的脸色,说到:“你可以这么理解,就像我和吴三省的差距一样吧。” “吴三省是谁?” 白玉京听了顾祯的话反而愣了下,毕竟吴三省在江湖上可是成名已久,略带怀疑的说道到:“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吴三省是谁?” “很不巧,我还真不知道。” “你确定你是武林中人?” “在你看来,我看起来难道不像?” “既然你是武林中人,那你怎么会不知道吴三省?” “就算我是武林中人,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两人绕口令般说了一会儿,似乎感觉这对话很没有营养,都停下了话头,看着那山坡的野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玉京看着顾祯,确定顾祯是真的不知道后,白玉京才很无奈的说到:“吴三省,引月剑派吴掌门的大公子,江湖人称‘小忠君侯’。” “原来是引月剑派的。” “引月剑派你知道了?” “嗯,好像我杀的一个人他哥哥在引月剑派吧。” “你知道引月剑派却不知道吴三省?” “我也只是记住了这个名字而已。” 顾祯是真的不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还没有走出西南这块地呢。 至于记住引月剑派的事,按照前世来说,毕竟这样的事情通常会发生一些装逼打脸的情节的,当然会记得。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我还未涉入江湖,你还是说个我熟悉的人吧。” 白玉京靠在一颗树上,看着顾祯道:“行吧,我想想,可以说就像你现在和你那大徒弟之间的差距,现在明白了?” 顾祯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明白了,你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 白玉京笑了笑道:“因为我杀了他儿子。” 这是顾祯现在的表情: 这是白玉京现在的表情: 顾祯道:“欸,为哈呀?” 白玉京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笑道:“因为他儿子调戏了怜君。” 顾祯深深的看了眼白玉京,随后才继续说到:“你白玉京这么出名,他就不会杀到平阳去?” “他不敢,尤其是在大燕境内,多少天机门的探子在查天雄军的探子,只要他李远狄敢出现,来找他的至少都是天机门的四大令主之一。 所以他也只敢隐藏身份在大燕境内做事,这次遇见他也是偶然,若不是他不敢大张旗鼓,我怕是在劫难逃。” “所以他现在追到白马了?” 白玉京点点头。 “那你赶紧走啊,别到时候追到我临山派来了。” 对于顾祯这话,白玉京抚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顾祯成为朋友,说到:“放心,已经被我甩了,我估计他现在应该往十里台榭那边追去了,不过你若是想的话,我倒是可以再把他引过来。” 顾祯赶紧摆摆手道:“可别,我临山派现在家小业小,可经不起折腾。” 白玉京看着顾祯说到:“所以这次路过就正好来看看承宫和你。” 顾祯笑了笑,道:“明明才走十天,说的想几年未见一样,不过我倒是不想看见你,见到你还不如看见萧姑娘呢。” 白玉京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这么想,也是可以啊,我赶明儿写封信传到平阳,我相信萧叔父会喜欢你这个女婿的。” 顾祯讪笑了声道:“可别,你这样清儿会杀了我的。” “不是还有彭瑜珺?” “你不是还有庭霜月?” 白玉京正了正神色道:“我可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的。” 顾祯笑了笑,随后倒也不再说笑,而是认真的说到:“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我会去巫山派一趟,巫山派张掌门嫁女,我要找的那个人已经去了巫山派。” 顾祯点点头,脚尖轻点,一个折身便上了树,不一会儿就翻身下来,稳稳落地,手中已经多了两支长度宽度相差无几的树枝。 顾祯将其中一根丢给白玉京,白玉京稳稳的接住,随后比了个剑花道:“好剑。” 顾祯将树枝平举胸前,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大拇指曲于掌心,剩余四指弯曲几下道:“来吧。” 白玉京左手握住树枝,侧身站立,右脚后探,左脚前屈,左手握树枝于脸旁,树枝斜于身前,树枝前端处与左膝盖齐平。 “请。” 林间已经不同之前,现在,风很大,刮得树枝上的残叶片片飞落,飞鸟惊起,大地寂然。 </br> </br> 第一百一十四章:剑与剑对决 风扬起花絮纷飞,顾祯与白玉京面对面互相看着,就这么面面相对,一句话没有。 自从白玉京那句‘请’后,两人摆着这个姿势已经有了几息的时间,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了一样。 顾祯原本是双眼凝视着白玉京,暗运着太素阴功之内劲,准备随时应对白玉京的攻势。 而此时一阵风停,扬起的花絮仿佛失去了所有,缓缓飘下。 顾祯动了,他原本想让白玉京先动,然后以不动应万变,但是没想到白玉京也是同样的想法。 难怪两人能成为朋友。 那为什么是顾祯先动,而不是白玉京呢?因为现在的顾祯没有白玉京那么沉得下心。 顾祯大喝一声,当即手执树枝向前递出,那脆弱的树枝如剑一般向着白玉京遥击而去。 此时两人相距约莫五尺左右,顾祯一剑平举刺去定能刺到白玉京身上,但是白玉京不是让顾祯练剑的木头人。 他不是死的是活的,所以他会动。 白玉京的树枝并未迎击挥上,而是往右下甩出,脚步轻点两下,整个人便向后滑去,顾祯见白玉京只是避过自己的锋芒,知晓其是想看看自己的剑招。 顾祯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他想看着自己使一遍剑法,但是自己就偏不如他的意。 心中有了计较后,顾祯当下迅速跟进,将树枝化为利剑,从左而去,半路划个半圈从下往上挑去,但听见顾祯的树枝在风中呼呼之声,似乎迅猛难挡。 白玉京见这剑招与方才起手式并不像同样的剑法,而看上去似乎也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剑法,心中甚是欢喜。 白玉京脚步一顿,不再后退,提树枝于胸前,双手握住树枝顶端,只听一阵沉闷的碰撞之声响起,白玉京迅速之间就破解了顾祯的剑招,随后见顾祯的树枝以一种刁钻角度往自己肩胛而来,白玉京心中一动,连忙侧身,悠然提着树枝一挡一挥,不甚用力。 只听两声沉闷碰撞之声响起,两人之间激起一阵风柱,野花与野草被风柱卷起,一片狼藉。 顾祯身形也是一晃,连退两步,而白玉京则是双手一抖,却是那一时间收树枝于背后,隐藏的很好。 这么激烈的碰撞,两人的树枝竟然还是完好无损,仿佛两人拿的不是树枝,而是真正的宝剑一般,可见两人用内力将树枝保护的多好。 白玉京本就这般厉害,不必惊讶。 自从顾祯得到了太素阴功后,他是真正的进步很大。 “招式刁钻,但是不够出其不意,提剑问路剑法还是不行。”白玉京看着顾祯笑道。 顾祯呼出一口气,也是笑道:“若是出其不意,那你现在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了。” 白玉京一愣,也是明白顾祯的意思,刚刚三招交手过后,他知道两人之间并不差多少。 起码从刚刚来看是这样的。 白玉京展颜一笑道:“那就再来,这次我可不会藏着掖着了。” “早该如此。” 白玉京猛地横举树枝,似是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一般,如猛虎下山一般,欺身疾扑。 白玉京剑势来的又猛又烈,顾祯并不不打算硬接,毕竟又不是生起之局。 顾祯脚下一旋,歪头侧身,手中树枝与白玉京的树枝横擦而过。 但是两人手中树枝依然还是完好如初。 随后白玉京腾空而起,翻身双脚踢向顾祯,顾祯将树枝平举胸前,使得白玉京的双脚踢在树枝上。 借着这一踢之力,白玉京向后腾去,却是突然举着树枝又往前欺来。 而顾祯此时正处收力阶段,见白玉京一招未去,一招又来,知道若是提剑相交,自己定占不到便宜,需等白玉京招式见老,新招未出之际才可转守为攻。 顾祯单手将树枝侧与身旁,另一只手化为铁掌向前打出,一阵朦胧之气从顾祯手掌处往前散去,同时顾祯身形拔起,拔影翻飞之时退了三步。 白玉京见顾祯掌风击出,手中的树枝竟然有放缓的趋势,而那树枝顶端竟然起了寒霜,白玉京眼睛一眯。 极寒内劲,真是难得一见。 但是顾祯的真气外放还未随心所欲,且内力并未达到外放真气厚重的程度,白玉京只是迟缓了一会儿,便又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只是这一瞬间就是顾祯要的旧招见老,新招未生之时。 顾祯迅速收掌,侧身闪出,白玉京正欲将手中的剑势转直为圆,但是顾祯却是突然将树枝如雨点般向着白玉京的树枝上点去。 白玉京无法,只能挡住这雨点般的攻势,而攻势结束后,顾祯的树枝却是黏住了白玉京的树枝。 饶是白玉京如何挑、撤、扬、点、扫,顾祯的树枝却如跗骨之蛆一般黏住白玉京的树枝。 顾祯见一招已经得势,轻轻扯来树枝往一旁带去,这一带,白玉京的树枝也被顾祯的剑招带着往着那处方向而去。 白玉京心中如明镜一般,知晓若是这招被顾祯带了过去,那么自己的空门皆暴露在顾祯面前,那么一会儿自己就会了下风。 所以这时白玉京神色严肃,手中迅速将剑招化简,他一时间竟然比顾祯更快。 白玉京化被动于主动,速度更快的往着顾祯想去的方向疾冲而去,随后身形一动,却是将身子侧着,那一刻与顾祯探出的手掌错身而过,使得顾祯暗藏的一掌落空。 白玉京侧身,左手也是探出,与顾祯双掌相碰,掌风相交,两人的衣服与头发被猛烈吹起,而此时白玉京的手突然放开树枝,随后立刻接上一个反握,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斜斜往顾祯左腿划去。 这手法在顾祯看来甚是古怪,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是手上动作并不慢。 顾祯掌中树枝斜挡住白玉京的树枝,脚步微错,白玉京的树枝分别从顾祯的左腰和右腰滑过,但是都被顾祯以微弱的脚步错动,扭腰闪过。 这时候两招过去,顾祯已经知道了白玉京的剑招并非剑招,而是一种将指法融入到了剑法中的技法,见白玉京能将指法化为剑法,并且就真的如剑法一般,顾祯心中也是一惊。 顾祯乘势退开一边,剑势已经变得大开大合,既然白玉京用的是这么精巧的指法,那么顾祯打算以力降万物。 任你万般变化,我自一剑而去。 </br> </br> 第一百一十五章:竟不相上下 顾祯身形拔起,飘飘闪动,每一次挥出树枝都能准确的挡住白玉京刁钻的攻势。 而白玉京也知晓精巧的攻势已经失效,便欲退而求守。 顾祯见白玉京已转换剑招化为守势,随即就是跨着步伐而上,左一剑,右一剑,大开大合,攻势如千军一涌而出,声势浩大。 而白玉京此时见着顾祯这般声势浩大的剑招,心中也是颇为惊讶,自己每一次用树枝尖端抵住顾祯的树枝之时,但觉宛如点中坚岩,震得手腕微麻。 白玉京心中想着,顾祯这一身武功果真不凡,果然没有看错人。 白玉京嘴角一笑,当下剑势一变,如龙飞凤舞,连绵不断,转守为攻,将树枝化为细剑一般,刹那间已攻了七八剑之多。 顾祯一面对挡,一面笑道:“你现在用的才是心剑……” 白玉京也笑道:“你不也是刚刚用出你教给你徒弟的剑法?只是你前面用的那一路剑法我却也是未见过的。叫什么名字,感觉有些奇怪。” “玉女剑法。” “这名字……” “为清儿准备的。” “难怪,所以这剑法也是你自创的?” “这倒不是。” “那就好。” 两人虽然是在相互说着话,但是两人的手却未停下,也未见放缓,两人之间来来往往又是五六招而过,两人却是谁都占不到便宜。 顾祯只是开头时的一两招不曾封住白玉京的剑势,被白玉京占得不少便宜,若是生死之局,顾祯此时定身披不少剑伤。 而白玉京后面的三四招皆被顾祯一一挡着。 白玉京见顾祯手中并未慌乱,在心剑下也颇有些游刃有余,而那让其耳目一新的剑法也是能够立即将他的剑招招招封死,白玉京心中暗凛,知道普通的剑势必定占不到便宜,当下剑势连变。 只见白玉京的心剑路数忽而端正庄严,忽而绵密细腻,忽而瘦硬峭拔,何谓心剑,以心为剑,剑随心动,不拘于行,变化无穷,繁杂难测。 见白玉京的剑势变幻眼花缭乱,也不像未精简的提剑问路剑法那般华而不实,反而让人有些难以招架,只看得让人心烦意乱。 那剑势如今就让顾祯感觉有些心乱。 是了,心剑,并非只为自己之心,也为敌方之心,万般真理,攻心为上。 顾祯往后滑出一步,稳住心神,在白玉京再次欺身而来之时已经将自己的内心放空。 无心便无法攻心。 随后顾祯每当白玉京剑势变化之时,必定屏息凝神,只要抵挡了两三招之后,顾祯便会喝出白玉京剑招的变化路数。 只听顾祯一连叫出‘平剑直出转刺斜拉‘,‘立剑向后转挂斜右截剑‘,‘平剑左肩侧倒挂环沉腰上崩‘等等不常见的变化。 还有腕轴斜挂、横右斩剑、提腕点剑等其他小的变化。 见顾祯能将自己的剑招变化一一说出,白玉京心中也是惊诧非常,自己的变化本就迅速且迷惑,平日其他人与自己相对,必会被剑势扰乱心神,如今见顾祯心有余力,又听顾祯喝破的变化几乎一致,白玉京才知道顾祯真的是剑道奇才,当世罕见。 其实顾祯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看出对方剑招内的种种变化,只是在对招过程中,顾祯的脑子里似乎在进行一种慢动作分解一样,这才让顾祯能够对完一招就能够说出白玉京的剑势变化。 仿佛自己的脑子变成超强处理器一样,顾祯知道这不是系统的原因,毕竟系统如今也只展现出了它除了武功,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对,还有掌门指环。 顾祯笑吟吟道:“真是大开眼界。” 白玉京笑道:“小心了。” 白玉京的身子收势站住,往左侧一跨,呼的一声,那是破空之声,却是白玉京的左脚突然拔起,横扫顾祯的胫骨之处。 按理说白玉京向左方跨去,这左脚正要落地,身子重心已移到左边,这只左脚的踢腿之势很难发出。 但白玉京是谁,白玉京驰名于世,自有出人意表之妙。 这时白玉京左脚向着顾祯扫去,竟把顾祯的退路完全封住。 顾祯知道白玉京脚上劲力比之前掌上发出的还要刚劲十倍,知道不能硬架,当即深吸口气,丹田之处提出一口真气,双脚迅疾拳曲,上身动也不动。 刹那间,顾祯弹射起步,双脚向前递去。 白玉京一脚扫到,恰恰踢中顾祯递出双脚的靴底,砰的一声,顾祯被这一脚踢出,顾祯虽是以脚底受下白玉京这刚猛一腿,但对方腿力之强,顾祯并未见识过,往后倒飞两丈,这才飘飘落地。 但是顾祯心中却并未放松,白玉京出名的是他的剑,不是他的腿。 如果出名的是他的腿,那就不符合他那翩翩公子的模样,他既然是翩翩公子,那么他出名的就不是他的腿。 虽然白玉京现在没剑,但是他有树枝,在这里,这树枝也是他的剑。 果不其然,顾祯刚一落地,白玉京就已经来到顾祯身前,手中的树枝破空而来,转瞬即来的剑招难以躲闪,但是顾祯早就留了意,他不会傻到那一脚就真的只是一脚而已。 当下顾祯大喝一声,提着手中的树枝横立于身前,拨开白玉京一剑,当下两根树枝相碰瞬间,顾祯手中的树枝竟然脱手而出。 顾祯一咬牙,左手探出,抓住被击飞的树枝,双脚用力踩在地上,随后猛地拔起,从白玉京左肩上跃过,落在其身后, 白玉京下意识猛地往前探出几步,回身将手中树枝迎架而去,一声沉默的碰撞声音传出,却是两人的树枝相碰之声,那一刻完全是白玉京的经验反应,才能将顾祯这一招剑法挡住,转危为安。 “好一招‘回头望月’。” “这叫‘木兰回射’。” “木兰回射?” “没错。” “好名字。” “那是当然。” 顾祯嘴角一笑,随后大声叫到:“小心看剑了!” 顾祯撤离树枝回身,随后一个转身,伴随着呼呼之声,顾祯的树枝再度化为利剑,威猛的剑势宛如要劈开天地一般。 剑很少以劈为主,但是顾祯这几剑全是以劈为主,劈断山河的气势让白玉京也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顾祯的剑招还能更加磅礴大气。 这已经出乎了白玉京的意料,先前那几剑在他看来已经很大气磅礴了,没想到这几剑更胜之前。 </br> </br> 第一百一十六章:强势的结尾 白玉京心中虽然惊讶,但是他却不会因为惊讶而退却,因为他是白玉京,他不想有退居别人剑下的时候。 所以他都是硬接了顾祯这几剑,没有即碰即退寻找机会,也没有转换剑势避势而出,而是挥着树枝,连连招架而去。 两人皆战的痛快,互不退后一步,手中的树枝也是越舞越快,卷起的风将满地的残花杂草卷起,呼呼的风声在这世界宛如一首华丽的乐章,正在歌颂两人的磅礴剑势。 顾祯又快速连发四剑,白玉京也连出四剑应对,场面上一时间看起来竟然旗鼓相当。 真是不可思议。 这时顾祯的第五剑也已经劈到,当下白玉京看准剑招来路,猛地抬手上扬,手中握着的树枝迅速迎架上去。 啪的一声,两根树枝相碰,一次简单的碰撞,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 前面两人都是用内劲护着手中的树枝,才使得脆弱的树枝能够在这样的战斗中毫发无损。 但是树枝毕竟是树枝,即使内力再深厚,也无法护得树枝一生周全。 如今两人手上的树枝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这次碰撞之下,两人的树枝皆有些倒下的趋势。 顾祯握着树枝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不觉沉笑道:“你这一剑,足见盛名果然不虚!” 白玉京也是洪笑一声,随后说到:“顾兄夸奖了,你这一剑,才真正显得功力深厚,不同凡响! 说话之时,白玉京右足向右跨出一大步,右手树枝随着收回,依然当胸直竖。 “彼此!彼此!” 顾祯见白玉京右足跨出,也跟着缓缓伸出右手,右臂直伸,树枝斜斜指地。 白玉京右足再次缓缓往右跨出一步,树枝的尖端稍微向左。 顾祯也跟着向右缓缓移动,只是右臂稍微弯了一些。 两人在那猛烈的对攻之后,只是各自劈出一剑,随后就迅速分开。 现在却只是缓慢的各自移动,甚至连握在手中的树枝,也只稍微的摆动。 就这样已经在一丈方圆的地上转了一个圈子,两人脚下依然在缓慢的移动,看去仍无出手的迹象。 不一会儿,白玉京和顾祯在这一丈方圆的地上,竟然又转了第二圈,令人实在看不出他们这样转着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也是在比剑么? 不过第二圈和方才第一圈还是有些不同的,两人手上的树枝在右脚出步之时,那树枝尖端摆动的姿势,比方才稍微多了些。 譬如一个树枝才一斜指,另一个树枝就随着横移,这个树枝刚一横移,那个树枝又随即上翘。 只不过细心的人就能听见,只要两人的树枝一动,就可以听到‘嗤嗤’的风声,声音虽然不算太响,但是却显得两人内力深厚。 两人停了下来,顾祯笑道:“这样比下去,可以转到明年今天。” 白玉京也笑道:“没想到顾兄在内功火候上,竟然也这般厉害。” 随后两人皆是目光一闪,各自皆以为自己已经抢先数步,顾祯出手迅捷,只听的风声大作,顾祯手中树枝夹着疾风迅速刺向白玉京,树枝未到,剑气却如电,从那树枝尖端直射而出。 白玉京同样是右手一挥,手中树枝向着顾祯刺出,他的手中虽然只是一根树枝,但随手挥出的树枝竟然有一道银虹如神龙摆尾,快速而惋蜒的游出,那银虹森寒,宛如彗星乍现。 两人迅速靠近,随后就只见两道银虹上下飞腾,你起我落,倏忽东西,盘旋飞舞,蔚为奇观,哪里还看得到顾祯和白玉京两个人的身影。 在这一刹那,两道银虹突然落下,那树林中狂风卷起,惊起无数飞鸟,突然两人又迅速接近,就在两人碰撞间,那两道银虹霎时尽敛! 顾祯和白玉京在那一时间皆觉对方树枝上力道之强,前所未见,两人皆震得手腕发麻,血气翻痛。 两人错身而过,背身而立,两人的手中依然握着那根树枝,只是一阵风起,那手中的树枝皆碎成了残渣,伴随着平地而起的一阵气浪,那些残渣在风中四处飘散。 那气浪落下,树枝的残渣已经不知去向,顾祯身后落下的花絮等杂物在阳光下皆闪着异样的光芒,而白玉京身后皆无一丝完好之物,所站之地,黄土露出。 顾祯感到手腕酸麻,对于白玉京的实力,他心中也是一凛,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但是白玉京除了主攻那一会儿用出了一会儿心剑外,其余的时间皆是按照顾祯的剑来使剑,并不是他百分百的实力。 但是好在也属于对方百分之八九十的实力了,自己能和成名已久的白玉京打成这样,顾祯已经很满足了。 白玉京乘机调息运气,压下翻涌的血气,他心中更是骇然。 当初第一次见到顾祯的时候,虽然顾祯口中的剑理让白玉京收益颇丰,但是他那时候知道顾祯只是懂得一些内功基础的人而已,如今没想到才过去了多久,他已经能和自己战成这样了。 虽然继续打下去,占得便宜的肯定是自己,但是若是在实战中,顾祯刚才的剑法比自己的心剑更加适合杀人。 白玉京知道自己的心剑更加适合对剑,而不是杀人。 顾祯的进步让白玉京感到一丝嫉妒,毕竟在自己记忆中,自己从会走路起就开始被父亲带着学剑了,到如今自己才有这样的成果,而顾祯呢? 难道自己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天赋异禀吗? 但是随后两人皆是大笑起来,各自转身回来,面对面站着,一阵微风在两人之间卷起那些残渣而过。 见顾祯看着自己,白玉京将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挥去,微微一笑道:“顾兄这一剑虽是凌厉无匹,但仍是缺陷十足,出其不意可,常战之用,不可。” 顾祯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此招为奇招,既然有一个奇,那就非常战之用。” 白玉京找了一处完好的草地直接坐下,说到:“顾兄的天赋真的让白某很羡慕。” 顾祯坐在了白玉京身边,见白玉京的语气有些失落,忙笑道:“你并未使出真正的心剑,而且方才我还是棋差半招。” 白玉京转头看着顾祯,展颜一笑道:“顾兄方才的剑法是何剑法,真是大气磅礴,威势十足,若是心智不坚定之人,定会丢械求饶。” </br> </br> 第一百一十七章:学武的理由 顾祯没想到白玉京对雌雄双侠剑法的评价这么高,笑道:“这就是可人练的剑法,雌雄双侠剑法。” 白玉京哦了一声,随后带着疑问道:“既然名雌雄双侠剑法,那定有雌雄两套,那孙姑娘和顾兄使用的看起来应该是雄,那雌呢?” 顾祯摘下一片杂草,将其咬在嘴上道:“雌雄双侠剑法有刚十一式和柔十一式,如今只弄出了刚十一式,柔十一式还需要些时间。” “刚十一,柔十一……”白玉京嘴里喃喃的重复着,随后起身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便先赶去巫山派那边去了。” “不留下来吃个饭?”顾祯见白玉京又离去的这么突然,看着他说着。 “不了,留在这吃饭你又要提起那八十文了,我还是赶紧走吧。”说完白玉京就脚尖点地,迅速窜上了一棵树。 而此时顾祯的话又传到了白玉京的耳朵里。 “我有那么小气吗?” “有。” “滚滚滚,赶紧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了。”顾祯向着白玉京离去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还是会见的,三月后,龙门不见不散。”白玉京的声音以及渐行渐远,听着声音越来越微弱,伴随着这句话结束,白玉京再也没有回过顾祯的话了。 顾祯眼睛盯着那树林深处,嘴角一笑,轻声道:“不见不散吧。” 顾祯一个人在那处小坡处又站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天边的云彩,他在思考。 刚刚那一战,他得到了太多的东西,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和白玉京这样的高手交手是头一次,如果和庭霜月对的那三掌也算的话,那就是第二次。 “为师刚刚那一战,你可看清了?”顾祯背着手轻声问到。 而顾祯身后也传来了走近的脚步声,却是孙可人向着顾祯走去,听到顾祯的问话,孙可人停下了脚步说到:“回师父,看清了。” 原来孙可人听顾祯的话带着陆承宫去了剑林,两人没有练多久,温清就找了过去,温清让孙可人去将顾祯叫回来,说她有事找顾祯商量。 本来孙可人早就来到了这里,但是刚靠近那处小坡,就看到顾祯和白玉京正在大战,于是孙可人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旁,她也看了后面那段的战斗。 看到的就是白玉京的心剑对顾祯的雌雄双侠剑法那一段,她看着两人的战斗,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样的对决很难见到的。 直到顾祯问出了话,孙可人才从两人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看出什么了?”顾祯回身和孙可人一同往树林外走去,一边走顾祯还在一边细声问到。 “徒儿愚钝。”孙可人低头说到,刚说完这句话,她便赶紧捂住嘴咳了起来。 顾祯停下脚步,拍了拍孙可人的背问到:“最近又受寒了吧?这两日咳得已经比以往厉害多了,让你多注意身体,有时候就不要强求了,身体最重要。” 孙可人点点头道:“知道了,师父。” 顾祯摇着头笑了笑,说到:“你看出了些东西,但是你不确定是不是对的,所以你不敢说。” 孙可人沉默不语,她是从刚刚那场战斗中看出了一些剑道上的东西,但是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对的,还是说只是她自己觉得对的。 “剑理这种玩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所以有时候自己心中得到的东西就要勇敢的去尝试,即使错了,也知道为什么会错,而不要因为有些否定的想法就真的去否定自己看到的东西。 毕竟,实践出真理,知道么?”顾祯嘴角带笑。 “多谢师父教导,可人知晓了。” 顾祯点点头继续道:“你温师叔有什么事情吗?” 顾祯现在还不知道温清找自己干什么,自从临山派如今渐渐走上正轨后,临山派的外门弟子也多了起来,顾祯偶尔才去外门指导下外门弟子的武功,平日里几乎都是温清带着张七叶在外门教导那些弟子,而顾祯就是把时间都用在提升自己的能力还有教导孙可人和陆承宫上。 两人也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了。 孙可人回到:“回师父,温师叔说是关于二妞的事情,她有些想法和你说。” 顾祯点了点头,倒也不在询问了,而对于孙可人的话,顾祯心里想着,难道是清儿最近很喜欢带着二妞这个孩子,然后现在母爱泛滥,想要将二妞收做干女儿?毕竟之前温清有和顾祯提过这个事情。 或者是最近温清在外门教导那些外门弟子武功,觉得自己也很喜欢教徒弟,想收二妞当徒弟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顾祯都会支持的,毕竟二妞这个孩子,顾祯也很喜欢的。 待顾祯回到临山后院的时候,西方天畔的晚霞,逐渐由绚丽而归于平淡,淡淡的一抹斜阳,也消失于苍翠的群山后。 于是,在这寂静的山道上吹着的夏风,便也没有了那丝丝的酷暑之意,在这临山之上,竟然开始有了些寒意。 毕竟入夜渐微凉。 顾祯径直来到了书房,温清带着二妞正在书房中等着顾祯,二妞还煞有其事的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上装着像大人一样的严肃神色。 “二妞这是怎么了?”顾祯还有些诧异。 温清给顾祯倒了杯茶后才笑道:“二妞这孩子想习武。” 顾祯笑了,起身蹲在二妞身前道:“告诉顾叔叔,为什么突然想习武呢?” 二妞看着顾祯,稚嫩的眼睛露出坚定的神色,正色道:“回掌门,二妞习武想要保护爹爹,保护掌门和温姨,还有孙姐姐他们。” 顾祯脸上一直充斥着笑意,听到二妞这么小大人的一番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二妞有这份心,顾叔叔很是感动,可是习武很累的哦,这几天你也见到了你承宫哥哥的状态,你确定要学武吗?” 听到顾祯的话,二妞才想起来这几天陆承宫的模样,每天累得都不想下床,也没有时间和自己玩,而且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去树林和剑林练武,除了吃饭的时候就没有空闲过。 想到这,二妞竟然有些退却,可是抬头看着面前和善的掌门,不知道为什么头突然感觉有些疼,一幅幅奇怪的画面在脑海中显现出来。 里面有幅画面,好像是面前的掌门被烤焦了? </br> </br> 第一百一十八章:会不会说话 顾祯见二妞表情有些不对,正想说些什么,而这时候只见二妞皱着眉头摇摇头道:“二妞不怕,二妞要学武。” 顾祯见二妞不像是一时兴起的玩笑,便收了笑容坐回到了椅子上对着身边的温清问到:“二妞今天怎么了?” 温清摇摇头道:“做了个噩梦起来后就说要去找你学武功。” 顾祯看着面前的二妞,伸手在没有任何胡须的下巴摩擦着,做了个噩梦?是什么样的噩梦让二妞竟然有了学武的冲动。 不过顾祯现在在教孙可人和陆承宫武功,再加一个二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顾祯正想告诉二妞他同意了,毕竟自己还是很喜欢二妞这个孩子的,即使最后二妞天赋很差,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温清却是低声说到:“师兄,我觉得二妞这孩子不错,你看我收她为徒怎么样?” 顾祯诧异的看着温清道:“你决定了?” 温清点点头,她是真的喜欢二妞这个孩子,而且若是自己收下二妞,以后她的压力也比当顾祯的徒弟小一些。 毕竟二妞资质怎么样还不知道,若是她资质并不好,又被掌门收下当徒弟,以后临山派大了,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 顾祯知道温清心中还有别的原因,但是他笑了笑道:“可以啊。” 听到顾祯的话,温清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转头看着二妞道:“二妞,掌门同意让你学武功了。” 二妞听到这话,眼睛放光,连忙叫到:“真的吗?二妞谢谢掌门和温姨。” 二妞刚说完,随后便准备跪下。 但是温清速度更快些,迅速起身拉住了二妞,笑道:“现在不忙急着磕头,明日收徒的时候在磕也来得及,以后我来教你武功,你要认真学哦。” 二妞看着温清道:“真的吗?太好了,二妞最喜欢温姨了。” 二妞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书房,离开的时候还哼着歌,那是顾祯教她唱的儿歌。 “你说二妞做的噩梦是不是她小时候的那些事情?”顾祯喝口茶看着门口说到。 “我觉得有可能,虽然钟大说二妞脑子受创,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相信她梦到的就是那些事情。”温清叹口气,话里藏不住那股惋惜的语气。 原来钟大告诉过顾祯,二妞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有一年在外捡回来的一个小女孩,那时候二妞才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满脸鲜血倒在路边。 只是醒了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钟大可怜这个孩子,便告诉二妞他是她的父亲,然后二妞就跟着钟大一起生活,直到上了临山。 只不过二妞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二妞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 “骆先生也说过了,二妞这记忆几乎不可能记起来了,受损的太严重了,不过好在没有其他大的影响,也许她的身世永远都会是个迷吧。”顾祯叹口气说到。 骆益曾经借着一个理由给二妞检查过,告诉顾祯,二妞的后脑受损,除非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刺激,否则那段遗失的记忆想要想起来几乎是不可能。 虽然顾祯也不知道那段记忆是什么样子的,但是顾祯也不希望二妞能想起来,毕竟是个人都知道那肯定是一段很不好,很不好的记忆。 像现在这样没有那些回忆,快乐的生活就挺好的。 但是顾祯还是打算去查一查二妞的事情,只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对了,如今外门人也多了起来,临山派也已经走上了正轨,我准备把七叶和宋方收到内门来。”顾祯看着温清说到,这是他一直以来想的事情。 张七叶和宋方和顾祯一路走来,出的力是最多的,如今张七叶协助着温清在教导外门新进的弟子,宋方在白马城为临山派经营着据点。 这段日子,宋方还弄到了两处酒楼作为临山派的经济来源之一,当然也是临山派的信息来源。 而且宋方将那两处酒楼经营的有模有样,张七叶也是在临山上付出许多,顾祯觉得是时候将两人也收到内门,教给他们一些高深的武功了,毕竟他们两个可以说是顾祯最信任的人之一了。 “这事,师兄你做主就好了。”温清不打算在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上多发表意见,她知道顾祯是不会亏待当初一起来的那些人的。 当然除了张七叶和宋方,其他几个人都有些不堪大用,如今倒是在外门是最适合他们的。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明天就和二妞一起入门吧,你要收二妞为徒,那七叶和宋方我就收下了。”顾祯端起茶杯笑道。 温清只是点点头,随后看着顾祯道:“二妞既然要入门,师兄你要不要想个名字,总是二妞二妞的叫,以后出去叫人笑话。” 顾祯心想也是,二妞原本肯定有自己的名字的,只是她也忘记了。 而钟大只是个铁匠,当初给她取二妞这字也只是随口叫的,如今既然要入临山,而且还要拜温清为师,自然是要取个名字的。 顾祯听温清这样说,本想山寨些名字,满足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但是顾祯想了想,还是将那些名字从脑海中挥去。 毕竟恶趣味只能是恶趣味,顾祯并不想取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他总是觉得怪怪的。 “二妞是你的徒弟,名字你想吧。”顾祯脑海中过了好几个名字,都不甚满意。 取名这事情本就是费脑子的事情,前世给自己的狗取名,顾祯都是简单的小黑,小花之类的,让顾祯在古代给人取名,真的是难为他了,古人对取名字很重视的,顾祯反正是一窍不通。 听顾祯这么说,温清噗嗤一声倒是笑了出来,和顾祯相处了这么久,顾祯肚子里面有没有墨水,温清早就知道了,如今见顾祯这般囧境,哪能不知道顾祯是因为什么。 “行,那就我想吧,对了白公子怎么又回临山了?他人呢?” “他啊,那是被人追杀,无路可逃了,才跑到我们临山的,现在有跑了。” 温清也愣了,白玉京也会被追杀,只是见顾祯并不打算说这件事情,温清倒也没有再问,而是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晚饭应该好了,走吧。” 顾祯点点头,比温清晚了一步起身,看着温清的背影道:“清儿,最近你好像瘦了。” 温清回头,笑靥如花,说道:“瘦点不好看么?” “不好看,还是胖点好。” “你的意思是,前段日子我很胖?” “不……不是……” “你明天的酒也被没收了,想喝?没门。” “欸欸欸,清儿别,你听我解释啊,别走那么快……” </br> </br> 第一百一十九章:老友再相见 当天晚上,顾祯特意给那些外门弟子放了个假,然后几乎所有的外门弟子都簇拥着张七叶和宋方往白马城去了,说是今晚一定要让两人破费。 对于外门弟子间相处的还算不错,顾祯心里也是非常欣喜的。 只是今夜的天气着实不好,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天气中,那些弟子哪来的心情去吃吃喝喝,估摸着明日都不能赶回来。 而温清也是在下午就带着钟仪往下山村去了,说是带她去看看,顾祯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当时温清离开的时候天气还是好的,如今这般天气估计今夜不会回来了。 好在临山派今日又有人来做客了,倒是让顾祯不那么孤单。 这是一个微雨如帘的长夜,住在临山上能够将那淅沥沥的雨声以及雨打树叶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在临山上的听雨楼,更是如在耳边。 听雨楼就是临山新建成的大殿,总共有两层,正对着临山刚进大门处的演武场。 听雨楼是个亭楼,占地极大,除了阶梯是从演武场上延伸来的外,其余部分都是架在水面上,两旁有回廊延伸至左右院落。 为什么叫听雨楼,一方面是顾祯的恶趣味,前世看沧月的小说,里面听雪楼多么出名,虽然自己这边听不到雪落下的声音,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轻轻,落在我掌心, 静静,在掌中结冰。 这样的场景在临山是不可能看到的,为什么,因为临山不下雪啊。 但是能够听雨落下的声音也是一样的,所以叫听雨楼。 另一方面是该楼地处临山派正中心,二楼视野极好,而且扬起的屋檐挂着银制镂空油灯,下雨之时雨水打在灯面会发出声音,所以叫听雨楼。 不要问为什么油灯要挂在那么高的地方,也不要问为什么露天还需要油灯,更不要说下雨天油灯放外面是傻子行为。 这些都不要问,问就是只是装饰,没有人会真的去那上面点灯的。 装饰懂不懂? 雨从檐口的瓦当上缓缓而下,仿佛是天地给听雨楼装上了密而厚的珠帘,将听雨楼上的二人与外面隔了开来。 外面夹杂着的是雨落在水里的声音和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当然还有雨水打在那镂空油灯上的声音。 听雨楼二楼上红烛高烧,罗幕低垂,空气却是静谧得连风都倦然欲憩。 这场细雨从傍晚时分开始,已经持续到了深夜,连平日里精力极为旺盛的小花在这酷夏的雨夜中都倦极睡下, 小花是谁?小花是顾祯养的一条小狗,就是所谓的护山神兽。 然而在听雨楼二楼有一处窗户是打开着的,细雨偶尔被风吹进窗内,落在那一方矮桌上。 矮桌边久别重逢、把盏言欢的两人却是都没有兴尽而散的意思。 为什么会在听雨楼这样的大殿二楼喝酒?因为听雨楼的一楼是顾祯会客的地方,二楼则是更加安静的会客地方,按理说应该是书房才是,只是顾祯并不喜欢在书房会客,因为顾祯的书房总是乱七八糟的。 桌子正中央放着一盆花,一种并不常见的花,那花是紫色的,叶片宽大,花朵却是极小,看上去有些妖艳,在烛影夜色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坐在东首的那个女子一袭素衣,头发虽然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但是看上去却感觉有些奇怪,似乎是很少绾这样的发髻,一些青丝从发髻外垂下,随着微风轻拂。 那女子约莫是二十六左右的年纪,然而却有着即使妙龄女子也难以企及的丽色,她不开口时,眉目沉静,五官不见得如何出众,然而一开口、一说话,就仿佛有某种气韵流动,整张脸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动人韵味。 坐在她对面的顾祯嘴角带笑,一边和其说着话,一边听她说着话,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 不对,他们就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自从彭瑜珺离去,到如今,两人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虽然这期间两人偶尔也有信件往来。 铜壶漏滴,红烛烧残,说到昨日的事情之时,彭瑜珺倒是略感不可思议,说到:“顾祯,没想到你能和那白玉京打成那样,真是让人惊讶。” “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这么厉害吗?”顾祯扬眉一笑,放下酒杯就颇为得意的说到。 “清儿也知道你脸皮这么厚吗?”彭瑜珺摇摇头笑道。 “行了,你还没说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不会和白玉京一样是被追杀的吧?”顾祯很好奇,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二的高手好朋友这两日先后都路过临山派,真是怪哉。 “你可以不用多想,我就是办完事要回京,只不过路上得到了这盆花,我就想着来送给清儿。”彭瑜珺指着桌上的那盆花说到。 “你们女人喜欢花正常,也没有必要特意送来吧。”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彭瑜珺将头别向窗外,盯着那雨帘道:“真不知道说你笨还是聪明,你和清儿相处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收集那些不常见的花吗?” 顾祯挠挠头,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顾祯闭着眼想了想,一开始遇到温清的时候是长风镖局那件事情,那段时间也没见温清表现出来过。 然后后来就是上了临山,上了临山温清好像就开始在两人住的院子里种了花,只是好像自己每次都忽视了,为什么会忽视呢? 因为女人喜欢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不是说古代的女子都喜欢种些花花草草之类的吗,所以顾祯也没有多去注意,而且那些花在顾祯看来都和普通的花差不多啊,没有什么不同啊。 原来那些花都是些稀有的花? “所以,清儿院子里种的那些花都是你说的那种稀有的花?我怎么看着都一个样啊。” 彭瑜珺盯着顾祯说到:“看来你是真的笨。” 顾祯倒是对彭瑜珺带来的花感兴趣了起来,忙问到:“不说这个了,你说说这花吧。” “这花叫木斗紫,开在腐烂的木头上,且花茎顶端对生两朵花,两朵花一大一小,颜色一深一浅,叶宽花窄,香气不浓不淡,且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而且在早晚湿寒之地更能避免水土之症。 只不过如今这木斗紫也只在庆关附近才能看见,其他地方几乎找不着,品相好的木斗紫的小花上会有泪珠状的淡粉色斑点,被人称为胭脂泪,这种木斗紫就更加难得了。” 听完彭瑜珺的话,顾祯往那桌上的花细细看去,才看见那多花背后还有一朵小花,小花上有着泪滴状的淡粉色斑点。 没想到这一株竟然就是彭瑜珺说的那种带有胭脂泪的木斗紫。 </br> </br> 第一百二十章:来比试比试 “你这株就是你说的带有胭脂泪的那种?” 彭瑜珺点点头道:“这是带有胭脂泪的木斗紫没错,只是它的品相还是差了些。 最好的木斗紫的胭脂泪应该有七处,且花面四处,花背三处,我这株也只是花面花背各两处而已。” 顾祯第一次听到花还有这种讲究的说法,只不过这花在顾祯看来也是极为好看的。 那宽大的叶片并没有夺走两朵双生紫色花朵的艳丽,反而衬托的更加出色,当下也是赞叹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听到顾祯念的诗,彭瑜珺也是眼睛一亮,虽然她也是一介武夫,但是好歹是混京城的。 京城中的文人骚客那简直是如过江之鲫一般,常年走在随便扔个砖头就能砸到一个诗人的丰京街头,彭瑜珺自然是能够简单的听出诗的好坏的。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作诗,而且这诗不错,但是怎么只有两句?后面的呢?” 顾祯可没有那么厚脸皮,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笑着道:“这不是我做的诗,是以前遇到的一个人做的,只是如今我也只能想起这两句,其他倒是记不太清了。” 彭瑜珺倒是有些遗憾,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不知道这位才子叫什么名字?” “才子?应该是才女,名字唤作李清照。”顾祯笑道。 彭瑜珺更感到好奇,毕竟整个大燕女诗人本就稀少,能说的上名的就那么几个。 而且刚刚那两句诗一听就比那些女诗人作的诗好了不少,只是这名字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过倒是可以去查一查,若是能够找到就更好了。 不过当下彭瑜珺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说,毕竟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而是问到:“清妹什么时候回来?” 顾祯看了看天色道:“估摸着得明日吧,今夜下雨,清儿估计不会赶夜路回来。” 彭瑜珺叹口气道:“看来我来的果然不是时候,那到时候,这花就拜托你交给清妹了。” 顾祯点了点头,给彭瑜珺倒了杯酒后才笑道:“很简单啊,下次你们要来,提前通知下就好,总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见的人见不到,只能和我这样讨厌的人坐在一起喝酒。” 彭瑜珺看着外面的雨帘,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是没有听见顾祯的这句话,又或者是故意听不见的。 顾祯见彭瑜珺没有回应,当下又叫了彭瑜珺一声,彭瑜珺这时候才回过神道:“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呢?在想事情?” “嗯,想一些事情,一些案子上的事情。” 彭瑜珺说完,忽然间一抬手,撩发而笑,说道:“顾祯,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都还没和你比试过,今夜,不如来比一场吧。” 顾祯放下酒杯,对于彭瑜珺的提议倒是很感兴趣,毕竟和她这样的高手交手的机会并不多,笑道:“怎么个比法?” 外面的雨还在下,似乎有转大的趋势,彭瑜珺迅速起身,袖子一卷,迅速指着外面的雨帘说道:“一百丈开外有棵苍天古树,从这出发到那棵古树后折回,先回到这里将这杯酒喝下的人获胜,输者欠对方一个承诺,衣服上溅雨者,罚酒三壶。” 话刚说完,彭瑜珺轻拍桌面,那酒壶腾空而起,彭瑜珺素手一捞,那酒壶就已经在她手上。 顾祯也是一笑,抓起身后架子上的一个碗,丢向彭瑜珺,彭瑜珺伸出另一只手接过那个酒碗。 “酒碗?可以。” 那酒碗入手的力道颇重,彭瑜珺也是眼睛一亮,果然内力进步很大。 彭瑜珺手上的碗在手中转了一圈,却是被她用大拇指在碗沿抹了一圈,然后将那酒碗倒满了酒,看也不看随手往左侧抛出,对于那碗中的酒是否会洒出也不去管。 彭瑜珺整个动作下来,潇洒不羁,颇有风范。 那酒碗离开彭瑜珺的手,在空中转了几圈,却没有一滴酒水洒下,眼看离着那木台还有些距离,酒碗就要失去力量直直落下。 顾祯并不在意,拿起桌上的一支筷子,随手弹出,只听的‘咚’的一声,那弹出的筷子正打在酒碗的边缘,将那酒碗送到了那木台上,稳稳当当的落下,一滴酒都未曾洒出。 可见二人功力之高。 两人互相看了眼,这短短一瞬间,两人就分别露了一手,顾祯的手段倒是让彭瑜珺刮目相看。 当下彭瑜珺扬眉一笑,右手往腰间一转,那别在腰间的黑色天机扇就已经被拿在了手上,随后不待顾祯起身,彭瑜珺就已经如飞燕一般从窗口掠出,茫茫的雨帘和漆黑的夜色直接将她的身影吞没。 就在彭瑜珺掠出的瞬间,她带起了一阵风,然后本来雨从檐口的瓦当上安分地缓缓流下,此刻被彭瑜珺卷起的风吹动,便倒卷而入两人先前的位置,一丝丝风雨打在顾祯脸上。 顾祯站在窗口看着夜色中彭瑜珺的声音,叫到:“你这是作弊。” 顾祯虽然在说话,但是手上却是不慢,从墙边将剑从剑鞘中拔出,随后足尖在窗台一点,便也掠出了窗外,虽然顾祯不会轻功,但是对于轻功的原理还是能知道些的,跑的比一般人快多了。 而护住身上不被雨水打到更是简单,只要将内力微微外放些气劲就够了,虽然顾祯如今外放真气还有些吃力,但是将内力的气劲微微散出还是容易做到的。 就像身体的热气从毛孔中喷出一样。 这比喻好像有些怪…… 暗夜里,雨丝如同一枚枚细小的银针,从天幕里垂坠而下,然而没有一丝落到顾祯的衣襟上,就仿佛被看不见的气劲反激,纷纷飞散开来。 顾祯的足尖点着檐角兽头瓦当,风雨在耳边呼啸而过,彭瑜珺的轻功本在他之上,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先出发有些欺负人而后悔,显然看上去没有用尽全力。 顾祯迅速的几个起落后,他就已经赶到了彭瑜珺身后不远处,而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就是那棵苍天古树。 顾祯嘴角一笑,几个大跨步跨出,长剑便是一挽,向彭瑜珺身前斜斜削去。出剑的刹那,剑势未至,彭瑜珺的衣服仿佛被迎面的夜风一吹,微微抖动起来。 顾祯的这一剑来的又急又快,彭瑜珺斜看着这一剑而来,轻喝了一声:“来的好!” </br> </br>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可是赢了(月票加更) 彭瑜珺的身形仿佛被这一阵微风吹起一般,轻飘飘如纸人儿般贴着剑势飞出,曼妙不可方物。 就在彭瑜珺身形凌空之时,手上动作也并不慢,长袖轻挽,迅速展开手中的天机扇。 “呛”的一声,那天机扇展开的瞬间,彭瑜珺的内劲也已然弥漫雨里,激的落下的雨丝如银针般簌簌飞出。 “叮”,顾祯的剑抵在了彭瑜珺的扇面上,发出了有形有质的脆响,两人方才交换了一招,身形却是丝毫不停,急速掠向前方那个苍天古树。 脚下踩着湿漉漉的大地,两人速度均是极快,互相半步也不落后,几乎是并肩前行着。 长剑与天机扇相交的长响延绵不绝,其实细细听来,却是由好几声短促之极的交击声连接而成,原来两人并肩奔出数丈的刹那,两人之间已经如电光火石般来来往往交手了好几招,不分上下。 “我可是先到了。” 彭瑜珺轻轻一笑,随后身形转起,脚下用力一点,便停在了那古树的树枝上,随后迅速伸手抓了一片树叶,身形折返便于顾祯擦肩而过,抢先往灯火尚且通明的听雨楼而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彭瑜珺还看着顾祯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树叶。 顾祯也是同样迅速摘下一片树叶,急急追着彭瑜珺而去。 就在快到听雨楼之时,彭瑜珺突然将身子转了个圈,使得自己面向顾祯,身形还是往那听雨楼倒飞而去,只听见彭瑜珺轻喝道:“好快的剑。” 却是落后彭瑜珺半个身位的顾祯一剑迅速递出,想要封住彭瑜珺的去路,彭瑜珺见这一剑来的迅速,挑眉一笑,似乎是在挑衅着顾祯一样。 彭瑜珺将手中天机扇转起,那一瞬间,落下的雨水都似乎被这天机扇带动了起来,仿佛也在快速旋转一样。 顾祯的剑也进入到了那股旋转的气流中,却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未能再进一步。 顾祯见着手中阻力越来越大,心中一惊,喝到:“好强劲的内力。” 于是顾祯也是迅速运转内力,手中长剑一振,似乎那剑都凭空宽了一些,一道内劲自剑而出,这就是所谓的剑气。 彭瑜珺见着顾祯这一剑,心中很是开心,笑道:“我现在相信你能和白玉京战成平手了。” 一道剑气自顾祯的剑尖而出,猛地向上划出,硬生生的将彭瑜珺转起的气劲打散。 只是顾祯的那一剑虽然将彭瑜珺的气劲划开,但是也给了彭瑜珺一个助力。 彭瑜珺身形在手中气劲散开之后便化为一道白虹,如电一般穿入听雨楼二楼的船户。 彭瑜珺凌空翻身落在先前两人对酒的地方,嘴角一笑,两步往前抓起那木台上的酒就是一饮而下,扬手将嘴角的酒渍抹掉后,彭瑜珺才喜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我第一!” 那个瞬间,这个江湖上家喻户晓的天机门八大捕头之一笑的就如孩童一般,伸出手比了个一的手势笑道:“好不容易才让你顾大掌门欠了我一个承诺呢,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用这个承诺。” 此时顾祯才堪堪从窗户外翻身而入,虽然自己的轻功不如对方,但是彭瑜珺并未用轻功和自己比试,也是如自己一般只是将内力灌注在脚力上而已。 所以输了这场比试,顾祯此时倒是感觉有些可惜。 听到彭瑜珺的话,顾祯虽然有些气恼,但是看着面前的彭瑜珺想了想,却笑了,说到:“顾某自然是愿赌服输的,不过,彭大捕头倒是有些大意了,那三壶酒你却是逃不掉了。” 彭瑜珺一愣,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却是那腰间出现了好几处水渍,一看就是方才没有护好,才让雨水打在了腰间。 彭瑜珺闭眼想了想,定是方才顾祯将自己天机扇上气劲打散的那一刻,自己心下对那一剑很欣赏,才导致自己分了一点神。 彭瑜珺心下懊恼,没想到,倒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上酒上酒。”彭瑜珺将手上那酒碗重重的放在木台上后,才略有不甘的坐回到了桌边叫到。 方才那一阵简短的比试看上去虽然又快又简单,但是顾祯却已经全力而为了,一面要赶速度,一面还要和彭瑜珺交手,最重要的是还要用气劲护住自己不被雨水打到。 顾祯的眉目间已经露出了疲惫之意,然而顾祯的神色却是舒展而喜悦的,笑着说到:“不急这一刻,先记下再说。” “行,我欠你三壶酒,你欠我一个承诺。”彭瑜珺笑道。 随后两人依旧继续着比试之前的话题,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彭瑜珺在南方查案的种种见闻。 只不过顾祯的故事就没有彭瑜珺那么多,毕竟顾祯几乎都是待在临山上的,能说的事情很少。 “这么说,原来‘笑断肠’王建也是因为不小心惹到你了,你才写信把他说的那么不堪?而且还被你丢在河里泡了三天,我倒是有些同情他了。” 顾祯饶有兴趣地听着彭瑜珺的经历,听着听着顾祯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彭瑜珺笑看对座的顾祯,想起当时自己被王建惹到的时候,心情很差,正好打算给顾祯写信,就将王建写的犹如魔头一般,让顾祯小心,然后自己又把王建抓住,用绳子捆着扔在河里泡了三天的事情。 彭瑜珺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说到:“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好笑了,不说这个了。 现在你临山派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响了,我都能在庆关听到你还有临山派的名字了。” 顾祯倒是来了兴趣,没想到自己和临山派在庆关这么远的地方都有人知道,笑着说到:“具体说说?” 彭瑜珺喝下一杯酒后,才继续说到:“还是因为你那个朋友,九剑派的陈掌门和马长老。” “陈奇和马铁?” “没错,他们九剑派这段日子在长信和齐云二郡的名声倒是不小,不过他们倒是不忘把你们带上,所以我现在觉得你当初对他们的决定是对的,他们并不是一样的人。” 顾祯只是笑笑,他知道九剑派最近有些风光,那是因为长信和齐云二郡的交界处发生了地龙翻身,受损严重,而陈奇抓住机会带着九剑派的众人参与到了灾区建设,帮助平民教训了不少为富不仁的奸商还有一些贼人之类的。 这些都是陈奇给自己的信上说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陈奇还带上了自己临山派,如今看来,当初那个决定没有一点儿问题。 两人说了没一会儿话,说着说着竟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互相看了几眼又低下头互相沉默着喝了几杯酒。 </br> </br> 第一百二十二章:互相都在乎 不一会儿,彭瑜珺就将头抬起,抬头之时正好仰脸对着烛光,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的原因,脸颊有些微红,手臂一抬、给顾祯倒了杯酒说到:“虽然一开始挺讨厌你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啊!” 顾祯听着彭瑜珺语气中的慵懒之意,只是笑笑,端起那杯酒,却不喝,拿在手里看了看,看着那晃动的波纹笑道:“我也一样,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彭瑜珺猛地灌了一口酒,深吸了一口气后便低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将那东西拿出后,彭瑜珺才抬头看着顾祯,在烛光下,她的眉目之间尽显风霜,她将那物什递给顾祯道:“给你带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祯伸手接过那个东西,那是一个类似玉佩的东西,只不过并不像玉制品,摸起来怪怪的,正面刻着些花纹,上面写了个‘顾’字,背面刻着一句‘昔时曾相见,经年不相忘’。 “这是什么?”顾祯伸手在那件物什上抚摸着,没想到彭瑜珺还会给自己带礼物。 彭瑜珺喝了杯酒道:“一个小玩意罢了,在庆关那边一个小贩那里买的,说是海里一种贝类的壳做成玉佩的模样。 听说那贝类的壳很厚,所以可以打磨成现在这样子,这种佩戴饰物在沿海地带很是流行,我见你一般不喜欢在身上佩戴玉佩之类的饰物,但是也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见这个玩意还有些意思就给你带了个。” 顾祯哦了一些,摸着那饰物的边角和那刻的字边说道:“那这些字?” “我写的,小贩刻的。” “难怪。” “不嫌弃就行。” “不会,我挺喜欢的,谢谢你。” 彭瑜珺撩了撩头发,眼神却是流露出难以捉摸的神色,见顾祯看着自己,彭瑜珺忽然噗哧笑了一声,看着顾祯道:“行了,现在我也该走了。” 顾祯握着那饰物的手一紧,语气也有些急,看着彭瑜珺道:“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今夜住下吧。” 彭瑜珺持杯的手微微一顿,静如镜面的酒杯中蓦然激起涟漪,她转过头去,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彭瑜珺伸手在脸上拍了拍,似乎是在将醉意赶走,忽然轻笑了起来,道:“不必了,我那些属下还在白马城等我,本来就是要连夜赶路回京的,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说罢,彭瑜珺就站了起来,面对着那扇窗户,外面的雨下得狠了,陡然一阵风吹来,夹杂着细雨,忽然间就将立在窗前的彭瑜珺淋了一头一脸。 奇怪的是她没有闪避,这点风雨她只需要微微散发出一些气劲便可,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只是任由那细雨打湿自己的发丝和脸颊,彭瑜珺只是木木地立着,雨水顺着她那清丽无双的脸颊纵横流下。 顾祯看着彭瑜珺的模样微微蹙眉,苦笑了一下,说到:“你在天机门这么些年,肯定过的很辛苦,清儿说你并不是很开心。” 彭瑜珺站在窗边,把脸转向夜雨的天空,许久,语气很是淡然,依然带有她一贯慵懒的气息,轻轻道:“这么些年,我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了这么多人,有时候真的想好好安定下来,只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彭瑜珺继续侧头看着窗外,让夜雨细细的扑上脸颊,彭瑜珺的语气却是突然带着笑意,说到:“无所谓了,走了。” “那你……一路小心。” 顾祯将那饰物轻轻放下,手在那饰物表面轻轻抚摸了下,随后给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说完之后便沉默了片刻,仿佛也在侧头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彭瑜珺也和顾祯一样,沉默了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刚准备翻身出窗,但是手刚搭在窗户上却是停了下来。 彭瑜珺回头看着顾祯,而这时候顾祯才看到彭瑜珺的脸上已经全是雨水,额前的发丝已经被雨水打湿粘在额上。 只听见彭瑜珺说到:“之前临山那件案子,背后之人可能是西江派,而且我们能查到西江派,这其中也透露这古怪,你……万事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要把自己折了进去。” “西江派是么?我记下了,我命大,放心。” 彭瑜珺盯着顾祯看了一会儿,那眼神不似她平日里慵懒的神色,而是有些不舍? 但是彭瑜珺还是点了点头,随后一个翻身就出了窗外,几个起落便已经消失在了黑夜的雨幕中,可见彭瑜珺这次是用了轻功的。 就在彭瑜珺翻身出窗后,顾祯将那饰物拿起,看着那饰物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笑容,有些无奈,有些后悔。 顾祯将那一杯酒猛地喝掉后,就将那饰物放到怀里,用手按了按,确定其真的放好后,顾祯才叹了一口气。 随后顾祯抓起桌上的酒壶,起身缓步来到窗边,一只手拿着一个酒壶,另一只手搭在窗户上,任由细雨打在自己的手背上。 他在认真地喝着壶里的酒,喝到最后一口酒时,将那一口酒含在嘴里,并未急着咽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注视着窗外漆黑的世界。 顺着顾祯的视线,那临山派的大门外站在一个人,一个孤零零的人就这么站在雨里,那单薄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精灵一样,仿佛和那挂满雨帘的黑夜融为了一体。 虽然那人看不清模样,但是顾祯知道那就是彭瑜珺。 顾祯脸色沉静,然而他眉目间却是倦怠的,眼镜也有些微红,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的原因,顾祯一直看着那个身影,看着看着就忽然叹气,轻声说着:“你一定会安定下来的。” 他并不意外彭瑜珺还站在那里,就像彭瑜珺也不意外顾祯会站在窗前看着自己。 彭瑜珺从那听雨楼二楼翻身而出后,几个起落便落在了临山派新建成的大门外,她却没有继续往下走去,而是驻足回头看着远处那一方明亮的地方。 她看见了顾祯站在窗口,她知道他是在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她看着那个身影却是突然笑了,不知道是开心的笑还是伤心的笑。 笑的彭瑜珺都快弯了腰。 彭瑜珺笑到咳了几声,随后便止住了笑容,撩了撩耳旁垂下的发丝,深吸一口气将内劲散掉,那些雨水瞬间将她打湿,水滴顺着她的发丝滴下,雨水从她的脸上流下。 彭瑜珺目光注视的地方已经关上了窗户,那黑夜中特别明显的亮光也是暗了下去。 她看着化为黑暗的窗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缓缓将眼睛闭上,听着耳旁淅沥沥的雨声,任由雨水打在脸上,默然间,看得出她在雨中已然是泪流满面。 “其实我知道你也是在意的,只是你已经有了清妹,我明白的。” </br> </br> 第一百二十三章:西江派的人 西南三山地界,有临山,白马山,玉虹群山。 三座山分别属于雪东郡与南方诸国,雪西郡和长信郡的交界之处。 雪东郡夏日较早,且水汽充足,每到夏日之时,天气便捉摸不定,宛如少女的心思一般。 夏水汤汤,阑风长雨,夜间仍有雷霆之声,白马城内,由城内白马街往东门而去的大路上,行人早早都回到了家中,整条路已无一人。 树梢在风雨中摇晃,风起雨斜,整条大街唯有风雨之声。 风雨之声稍弱之时,远处忽然隐隐传来阵阵马踏残雨嘶鸣之声,在这风雨夜间竟有些突兀。 片刻间,斜风细雨中有两骑前后奔来,健马蹿行甚急,那牲口的嘴角,在夏日的夜雨中竟然也能喷出浓浓的白沫子,可见这双马一路奔跑之急,而且还是赶远路而来。 马虽极是神骏,但是马上之人皆穿着普通的蓑衣,其中一人后背长剑,另一人稍显富态,全身并无他物。 风雨压着两人的面容,若不近前瞧,定会瞧不清他们两人的面目。 这两骑不知从何而来,所去的方向,却是白马城中一座不大不小的庄院。 此刻马上那身背长剑之人极目望去,已可望见那庄院朦胧的屋影。 “舵主,前方那处庄院就是了。”那背剑之人伸手指了指远处朦胧的屋影,随后对着那稍显富态的人说到。 那人点了点头,并未回话,而是又抡圆了手中的马鞭,用力的抽在胯下那匹神骏身上,一声健马嘶鸣声响起,两匹健马的速度徒然又快了一些。 马蹄踏在路上积水之处,溅起的水花混在细雨中又落下。 不一会儿两人就策马来到了那庄院大门处。 “吁~” 扬起的马蹄重重的踏在青石板上,这两人立刻翻身下马,待来到屋檐下,两人立刻揭开了身上的蓑衣。 那背剑的男子面孔瘦削,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间,宛如利剪,只是眉心紧皱,满脸俱是肃杀之气。 而那富态的男子则是长身玉立,气度从容,双眉斜飞人鬓,目光奕奕有神。 那守在门旁的小厮接过那两人丢来的蓑衣,恭敬的说到:“见过雷舵主和孙副舵主。” 那雷舵主自然是那气度从容的富态男子,他就是西江派金河分舵的舵主,江湖人称‘铁拳’的雷临,而那孙副舵主就是那背剑男子,他是西江派金河分舵的副舵主,江湖人称‘铁剑’的孙英。 雷临和孙英本是江湖游侠,交情颇深,进入西江派后更是配合有佳,默契十足,因此在江湖上都是一同出现,宛如人与影一般,又因为雷临擅拳,孙英擅剑,江湖人才给两人取了这两个相似的称号。 后西江派掌门,‘水上天王’易水王上位,两人从总舵调出来到这金河分舵,只是时运不显,两人的到来刚好遇到金河帮的崛起。 “不必多礼,迅速将吴庸带来见我们。” 雷临吩咐完后,就有另一个小厮带着两人径直来到了花厅。 雷临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接过一旁的婢女递来的茶水,皱着眉头道:“这吴庸可真会享受,还有这么美丽的婢女。” “哼,若不是事急,我真想拉着他去分舵看看,如今都已经什么样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享受。”孙英将手中的剑重重的砸在桌上,似乎对吴庸很不满。 两人的话和孙英的动作吓的那个婢女直接跪在了地上,梨花带雨的哭泣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是带两人进来的那个小厮是家主的心腹,特意纷纷她要好好招待好两人。 却不想这两人看上去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雷临看了这婢女一眼,心下烦躁,挥挥手道:“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得到雷临这句话,那名婢女赶紧起身不敢多留,说到:“是……是。” 话一说完就迅速的离开了花厅。 “你和一个小婢女置什么气。”雷临喝着茶水,微闭着眼说到。 “分舵大难在前,看不惯底下人还这么享受不思进取。”孙英脾气有些火爆,怒目圆睁。 雷临早就习惯了孙英那暴脾气的嗓门,也不去管,只是微闭着眼养神,他这一路赶来花费了太多的精力。 之所以来这一趟,那是雷临有必须要来的理由,因为如今原本地处偏僻的三山地界出了那档子事情后,已经受到了太多人的关注,而且金河帮势大,金河帮和西江派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 西江派内部早就让金河分舵开始缩减自己的势力范围,如今总舵更是决定直接放弃金河分舵,将金河沿岸彻底拱手让给金河帮。 所以在撤离之前,他们必须解决一些麻烦,而且如今天机门已经渐渐摸上了西江派的路子,他们也是接到了‘水上天王’易水王的传信。 毕竟在易水王看来,事情几乎已经到了纸包不住火的地步,只要天机门在多探查些时日,那么西江派作为那件事幕后黑手的事情定会被他们挖出来,到时候西江派的名声要么彻底烂掉,要么惹了武林众怒的西江派被人灭掉,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所以易水王的信上告诉他们,一定要将临山派的虚实打探清楚,就算今后西江派穷途末路,也要将始作俑者临山派拉下水。 所以他们也是来探探临山派的虚实,怎么探他们还需要定计,所以他们必须来白马城中的分舵据点,找在这白马城待了不知道多久的吴庸来了解情况。 “雷舵主,孙副舵主,属下来迟,还望不要见怪。”吴庸来的有些急,头发上的发冠都戴歪了没有整理。 雷临见吴庸这样,倒也没有多说,毕竟他不是来管手下人这些小事的,挥手让吴庸不必行礼后才说到:“我们来,是有事情的,关于临山上的临山派你知道多少?” “临山派?”吴庸有些奇怪,舵主半夜冒雨前来就是为了问临山派的事情,难道临山派惹到了咱们西江派? 不过吴庸虽然心下疑虑,但是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吴庸的话,雷临倒是沉默了下来,这临山派看着果然不简单,先不说他们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竟然有着强弓这样的武器。 没想到竟然还和平阳的萧家、白家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若是只有天机门那边的关系,那倒是不算多麻烦,只是如今似乎有些麻烦了。 </br> </br> 第一百二十四章:水往高处流 雷临闭着眼,手里的茶杯在手中慢慢转着,吴庸见这情况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倒是孙英怒道:“他奶奶的,这临山派到底是什么来头,舵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做。” 雷临闭着眼道:“总舵安排的事情定是要做的,本来总舵那边有些怀疑临山派是不是天机门弄出来的幌子,或者是天机门在西南的一颗钉子,用来深入西南和打入南方诸国,就像巫山派传言的那样。 只是没想到临山派似乎更加复杂一些,我们的时间现在也不多了。” 听雷临语气中的无奈,孙英更是气氛,拍着桌子道:“都是那什么金河帮,一群土王八,还有那什么‘一蓑烟雨’任平生,我看就是个道貌岸然之辈。” 雷临盯着孙英道:“这话不是你应该说的,任大侠的为人整个江湖都是佩服的,就连易掌门也是非常钦佩的,你这话若是传出去,对我们西江派没有一点儿好处。” 孙英知道失言,哼了一声道:“还不是金河帮现在变本加厉了,属下只是不满总舵竟然要撤了我们金河分舵,还有那件案子……” “住嘴。”雷临瞪着孙英大声喝到,孙英赶紧不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口无遮掩,随后看着站在一旁的吴庸,眼神很是捉摸不定。 吴庸哪能不知道这意思,额间冒出些细汗,赶紧说到:“刚才属下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 孙英这才哼了一声,雷临看着吴庸道:“就只有这么多了是吗?” 吴庸点点头,雷临才继续说到:“去给我们安排房间吧,今夜先住下,有事明日再说。” 雷临刚吩咐完,一个小厮就从院子内跑了过来,见大堂内坐着两个人,而自家老大只能弓腰站在一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庸看着那名小厮,赶紧说到:“什么事,说。” 这小厮才回过神道:“回老爷,方才城外有消息传来,一队天机门的捕头停留了两个时辰又往丰京去了。” “可知是谁领头,为何在城外待了两个时辰?” 这话是雷临问的,那名小厮还算机灵,赶紧恭敬的回到:“说是叫什么‘彭捕头’,他们好像就是在等人,后来有个人是从官道上赶来汇合后他们才走的。” “哪个方向来。” “临山方向。” 雷临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便让那名小厮下去了,随后看着吴庸说到:“去给我们两个准备两个房间,安静点。” 待吴庸刚领命准备离开,雷临又将吴庸叫住,吩咐道:“让刚才那名倒茶的婢女去我房内等着。” 那名婢女吴庸是知道的,他打算过两天就把那婢女办了,只是现在雷临这么吩咐,他虽有不甘,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领命退了下去,这时候孙英才说到:“舵主,那一队天机门的捕头难道是在等那‘银铃神捕’彭瑜珺?” 雷临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而且那名小厮说是从临山方向赶来的,我估计应该是从临山派赶来的,看来临山派和天机门的关系可能真如总舵那边猜测的那样,没这么简单。” “那我们……” “先休息吧,这两日我得好好整理下临山派的情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临山派探探虚实,本来总舵的要求就是要我们去探探他们的虚实,并没有让我们把临山派怎么样。 况且我相信待总舵那边打发掉天机门的麻烦后,会重新派人来清理临山派的,我们只不过打前站罢了。”雷临将茶杯放下,摇了摇头说着。 他对于总舵的命令倒是看得很透彻,即使总舵是要求他们灭了临山派,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临山派其实并不简单,他雷临也会有各种理由不把自己陷进去。 孙英重重呼出一口气道:“知道了,我现在知道咱们西江派为何会被金河帮一步步蚕食了,先下去了。” 孙英说完也不管雷临的表情,就直接离开了前厅,在小厮的带领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雷临看着孙英离去,也是摇摇头,孙英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楞,脾气也火爆,只是看不清形势而已。 西江派早就是昨日黄花了,即使现在有‘水上天王’易水王撑着,但是西江派早就不是以往雄霸中州水域的西江派了,更何况现在出了那一档子事情,天机门也已经摸到了一些门路,那些鹰犬是那么好被打发的? 如今只有跟了蒸蒸日上的金河帮才是最有前途的。 雷临笑了笑,西江派名声烂了,传承不在了关他什么事情,他早就不是西江派的人了,自从总舵决定让金河分舵慢慢将金河的势力让给金河帮的时候,他就不是了。 更何况现在西江派总舵还要彻底放弃金河这一大片势力,这让他雷临这么多年的经营全部化为昨日黄花,他还有可能跟在西江派后面当一条狗? 毕竟金河帮给的骨头比西江派大多了。 雷临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只是‘水上天王’易水王的任务,还有金河帮副帮主‘一鞭断江河’王青山的任务。 至于为什么不是金河帮帮主‘一蓑烟雨’任平生,而是副帮主王青山,那是因为任平生虽然建立了金河帮,但是他却很少管事,金河帮的事情几乎都是任平生的结拜兄弟王青山在管着,所以雷临得到的任务就是王青山发出来的。 王青山告诉雷临,只要是西江派的仇人,那就是金河帮的朋友,他需要的是探查临山派的虚实,看看临山派有没有资格和金河帮做朋友。 就算没有资格,也不能任由西江派毁了临山派,毕竟蚁多也能咬死象。 更何况就凭现在的天机门能这么快就查到西江派身上?他们又不是五十年前的天机门,还不是暗中有金河帮的人在推波助澜。 只是孙英和自己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年,到时候事情西江派那边事与愿违,自己还是要拉孙英一把。 又喝了口茶,雷临才从前厅离去,往吴庸给自己准备的房间而去。 刚进了房间,那名婢女正坐在椅子上抽泣着,她哪里会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只是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婢女而已,甚至连名字都不会出现。 看到那婢女,雷临嘴角一笑,直接将那名婢女扛起来,任由那婢女惊声尖叫起来。 将那名婢女扔在床上后,雷临笑道:“长的不错,身材也不错,今晚你若是好好服侍我,让我满意的话,我保你一世富贵。” 说完也不管,直接扑了上去,顿时整个房间内充满了香艳的气息,呻吟喘息声不断。 </br> </br> 第一百二十五章:崖下一朵花 乳白色的晨雾,渐渐弥漫了这寂静的山林,清晨将临,漫漫的长夜,竟已在人们不知不觉间过去。 昨日刚下过大雨,被雨洗涤过的山、树,仿佛一切都焕然一新,雨悄然拂去了山林的尘埃,也无声洗礼了万物的心灵。 近处,树叶上的雨露,地面上的水洼。 远处,高山上的薄雾,天空中的浮云。 这一切像一幅瑰丽的油画,完美的组合,变幻的色彩,令人心旷神怡。 顾祯在自己房内将窗户推开,闭着眼深吸了一口雨后夹杂着泥土气味的空气,嘴角微微一笑。 刚准备离开自己的房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顾祯又折身回到了床边,将枕头边的那个饰物拿起,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挺喜欢戴着这些小玩意的。” 说完便将那贝壳制的饰物别在腰间,随后就出了临山派往山后而去。 顾祯的目的是那处有着小瀑布的悬崖边,这是顾祯一个人练功最好的去处,尤其是顾祯这段日子以来发现自己的内功有些停滞不前了,所以他想着找些地方放空自己,若是一直这样停滞不前,他心里也有些着急。 顾祯来到瀑布边的时候,远处还能看见那滚动的云海,顾祯前世的时候真的很难看见这样的景象,因为他从来没有去过那些名山大川,从来没有去感受过这种‘雨过远山如洗,云散落霞如绮’的意境。 不过眼下并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顾祯寻得了一处凸起的大石块,刚准备在上面盘腿练习太素阴功,只是刚盘腿坐下的时候,那悬崖峭壁下的一处地方就吸引了顾祯的目光。 那是一处凸起的岩壁,上面有着一朵奇异的花,只见那花根茎极长,上面载着的花朵在瀑布激起的水雾中左右摇晃。 整个花看上去亭亭玉立,婀娜而不娇媚,六片展开的花瓣是乳白色的,锯齿形的绿叶衬托着这看似娇嫩的花朵。 顾祯眼睛一亮,这花在他看来似乎是没有见过的,温清院子内养的那些花也没有长这样的,不知道属不属于那种稀有的花。 以前顾祯是不会去注意这些花花草草的,只是昨晚彭瑜珺的话还在他的脑子里,所以他才会一下子被这花给吸引住了。 若是将这花摘下送个清儿,清儿应该会喜欢的吧? 顾祯当下也没有继续练武的心思了,双手下压,将体内已经调动起来的内力压回丹田后,顾祯就已经起身。 反正把花摘下后还有时间练,不急着这一会儿。 那花所在的岩壁处正好处在整个悬崖的中间位置,要想下去还真的有些不容易,毕竟这岩壁看上去挺光滑的,能够让顾祯下脚的地方基本没有。 不过这倒是也难不住顾祯,毕竟顾祯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是这点高度就将他难住了,那他怎么能算武林高手呢。 顾祯眼镜找到了一个点后,便纵身一跃,身子已经往悬崖底下坠去。 顾祯只觉得两耳满是风声夹杂着瀑布的水流声,还有那铺面而来的水雾,显然下坠之势甚是迫急。 就在这刹那之间,顾祯在空中一个折身,随后伸脚在岩壁上轻轻一点,整个身子便止住了下坠的趋势,趁着一股劲还在,顾祯霍然伸出手掌,抓住了一个东西。 虽然是抓住了一个东西,但是顾祯并没有停下来,只听‘哗’的一声,他身子又下坠了一段,然后悠悠停了下来。 要说顾祯紧张吗?紧张是肯定的,以前哪里敢跳悬崖,那不是找死吗? 但是也可以说不紧张,因为悬崖并不高,即使摔下去,凭借顾祯现在的能力,也不会有什么大概,更何况要能摔下去。 方才顾祯一把抓住的是一根山藤,纠结在山壁上,刚刚那一阵‘哗’的声音,显示是因为这山藤并不是特别牢固,一下就被顾祯给扯落下来了,不过却未断落。 俯首望去,顾祯能够看见下面水纹不断散开的池塘,也不知道那池塘多深,抬眼望去,天上的白云悠悠,看样子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 而那朵花就在下方不远处了,顾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轻轻移动一下足尖,找着一块可容落足之处,然后,他放开左掌,换了另一根山藤握住。 只是运气似乎有些不太好,突听“咕咚”一响,顾祯脚下突然失去了重心,身子往下直坠而下,接着,他右掌握住的山藤也被他扯断落了。 原来是那落脚之处并不结实,一下子承受不住顾祯的重量,而那山藤本就和之前那根山藤是同气连枝的,先前已经被顾祯扯落了一些,如今又被大力拉扯下,自然坚持不住。 顾祯并未慌张,双脚在岩壁上快速连点了好几下,终于减缓了下坠的趋势,眼睛盯着那处凸起的地方,电光火石之间,顾祯一伸手便抓住了长着花朵的那处凸起的岩壁上。 顾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幸好抓住了,要不然得到底下的水池里游泳去了。 顾祯四下看了看,准备找好一条离开的路,只是如今却不像那悬崖顶端有山藤让顾祯能够抓住。 而凸起的岩壁本就稀少,往下就更难落脚了,若是直接跳到水里,顾祯自信自己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那花应该会遭殃了。 顾祯正有些为难着,随后他突然眼睛一亮,在他右手边不远处有快凸起的岩壁,若是一会儿直接跳到那边,在往右荡出一段跳下,便能躲过底下的池塘,倒是能够免了成落汤鸡的后果。 只是那高度也不低,到时候跳下去的时候得格外小心了,把脚崴了就不好玩了。 心下确定好离开的路后,顾祯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那石壁上,正准备伸出右手将那花连根拔起的时候,顾祯突然停下了动作。 为什么,因为他不敢动。 但是顾祯却仍然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只因他深知此刻只要心神微乱,便立刻会引发不好的结果。 顺着顾祯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条满身逆鳞,粗如茶盏的毒蛇自瀑布内沿着岩壁将头往下探出,停留在那朵花上方不及一尺处。 那蛇遍体的鳞片是银白色的,瀑布的水汽打在它的身上,让其蠕动的身躯的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三角形的蛇头上一双如灯的眼睛仿佛露着凶光,目不转睛的凝注着顾祯的眼睛,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几乎已将触及顾祯伸出的右手上。 </br> </br> 第一百二十六章:是毒也是宝 顾祯看着那条近在眼前的蛇只觉满身战栗,胆裂魂飞,遍体生寒。 额上不知是粘上了一层一旁瀑布的水汽还是因为胆颤而汗下如注。 要说顾祯最怕什么,前世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蛇,还有就是那些会飞的小虫子,尤其是长的很丑的那些,比如下雨天会出现的飞蚂蚁。 每次下雨就围着灯飞来飞去,还往家里到处飞,太恶心了。 所以现在的顾祯心里到底有多怕,只有他知道,前世的他看电视看到蛇都会起鸡皮疙瘩,更不用说现在一人一蛇正在大眼瞪小眼呢。 只不过若是只有大眼瞪小眼那倒是没什么关系,顾祯还可以忍一忍,毕竟忍忍就过去了嘛。 只是那蛇显然不是那么想和顾祯友好的大眼瞪小眼。 只见它的身子又往前探出了一些,那一阵阵自蛇口中喷出的腥臭之气,简直是恶心的令人欲呕。 但是顾祯不能忍也得忍着,即使那腥臭之气已经喷在了顾祯脸上。 顾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不敢乱动,甚至连目光都不敢眨动一下,任凭额上的冷汗夹杂着水汽顺腮而落。 顾祯知道自己若是眨动一下目光,便立刻会将那银白色的蛇给惊动。 这蛇看上去就是那种剧毒的蛇,若是被惊动了,那么顾祯就没有机会死在浩荡的江湖中了,他今天就可能丧命于蛇吻之下。 蛇目中射出的光芒,散发着一种丑恶的青蓝之色,与顾祯的双目互相瞪视。 顾祯竟然觉得这蛇很有灵性,因为顾祯从那丑恶的青蓝之色中看出它似乎有些奇异和惊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蛇不动,顾祯更不敢动。 只是顾祯心中疑虑颇深,现在这种情况很不科学,这岩壁光滑陡峭,这蛇是怎么爬上来的,而且还是在瀑布背后,难道这瀑布背后有个水帘洞? 心中十分好奇的顾祯还是将目光微微挪了挪,使得自己能够看到那蛇的身后世界。 果不其然,顾祯能够隐约看见蛇的半截身子是在岩壁内的,而且还有藤蔓自那里面探出一些,若不是仔细去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瀑布下还有一处山洞。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奇遇?无名少侠掉入山谷,然后发现一处绝密的洞窟,意外发现洞窟里有一具尸骨,不曾想竟然是某个高手,留下武功秘籍让有缘人帮其报仇之类的? 太狗血了吧? 而且这悬崖后方就是临山的后山段,也是与南城山脉相连的地方,这里山高林密,鲜有人迹,谁会无聊到这种地方来找有缘人? 不对,好像那些狗血奇遇片段都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吧? 顾祯心中虽然是在胡思乱想,但是他依然咬着牙和那蛇僵持着。 汗水、水汽,那蛇嘴散发的恶臭使得顾祯面上出奇的痒和难受,他直到此刻才发觉一件事。 痒,竟然是如此深刻的痛苦。 只是这样保持一个动作让顾祯更加痛苦,尤其是顾祯全身的重量就靠一只手抓着那岩壁支撑着。 所以顾祯已经坚持不住了,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是顾祯手一滑,差点就让他整个身子向下坠去,但是他还是在那一瞬间用脚在岩壁上点了几下,使得自己重新抓住了那岩壁。 不过顾祯这剧烈的一动,似乎已经让蛇感受到了危险,只见那蛇眼露凶光,那信子的吐出的速度更加的快速,‘嘶‘的一声,那蛇身子已经飞起,扭曲的身体向着顾祯就冲了过来。 那一刹那,顾祯就感觉左臂一痛,却是那蛇已经咬在了顾祯的抓着岩壁的左臂上。 顾祯心下也是惊骇,当下也顾不得太多,右手直接抓住那蛇的身躯,猛地一扯,趁着那蛇还没有盘上自己的左臂之时,将那蛇从自己的左臂上扯下,随后用力往岩壁上猛抽了两下,就将那蛇往下丢出。 ‘扑通’一声,是蛇入水的声音。 顾祯刚松一口气,但是脸上立马就变了,他感觉自己的左臂越来越僵硬,而且顾祯能够感觉自己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 “靠,这蛇这么毒的吗!” 顾祯当下一狠,双手死死的抓住那处凸起的岩壁上,将身子荡起来,感受到自己身子被瀑布冲刷着,差点抓不住。 但是顾祯只能咬着牙坚持,荡了几下后,顾祯找到一个角度,双脚在岩壁上蹬了两下,使得自己的身子又拔高了一些。 幸好这是个小瀑布,若是那种大型瀑布,顾祯怕是没办法抗住水冲下的力量。 顾祯此刻全身已经湿透了,不过好在他已经抓住了那瀑布背后岩洞的边缘,感受到左臂力量的失去速度越来越快,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顾祯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那岩洞的边缘,让他爬上了那个岩洞。 出现在顾祯眼前的是一个黑暗的岩洞,顾祯听不见里面的声音,那是因为外面瀑布的声音太大了。 放眼望去,洞内岩壁两边长满了藤蔓,顾祯很想进去探探虚实,只是他现在没办法。 顾祯在洞口深吸了一口气,便盘腿坐下,想要运起内力将那蛇毒逼出。 他现在只能这么做,反正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只是顾祯刚将太素阴功运行起来,顾祯就发现了体内有些蹊跷。 那些蛇毒本是在他体内乱窜的,但是有一种情况刚刚他还没有发觉。 但是现在顾祯发现了,那体内的蛇毒虽然让顾祯左臂有些僵硬,意识也有些模糊,不过现在却没有一开始那么猛烈了。 那蛇毒竟然在慢慢消散。 而在自己现在将内力运起来后,那些蛇毒竟然被自己太素阴功的内力一下子就给吞掉了。 没错,就是吞掉了。 现在顾祯已经感觉好多了,睁开眼睛后,顾祯盯着外面飞流直下的瀑布若有所思。 看这情况,这蛇毒应该是属于寒毒之类的,而自己的太素阴功的内力也是属于玄阴极寒真气,所以才能将这些蛇毒给吞掉。 而自己之前之所以会有中毒的迹象,那是因为自己目前的内力并不算雄厚。 而且顾祯练习的太素阴功准确来说应该属于刚刚入门的那种,虽然内力已经很强了,但是在这蛇毒面前应该还是不够看,所以一开始才会有中毒的迹象。 但是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内力也能慢慢的消耗那些蛇毒。 而当自己全力运起内功的时候,丹田内的内力就开始全力在经脉中运行,自然能将这点蛇毒吞掉。 若是等顾祯将太素阴功练至三四层左右,那体内的玄阴极寒内力则更加澎湃,那时候就不需要调动丹田内的内力,经脉中缓缓流动的内力就能立刻将这些蛇毒给吞没掉。 而且更加让顾祯意外的是,自己的内力吞了这些蛇毒后竟然有些壮大的趋势。 </br> </br>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处新天地 为什么在顾祯体内的内力吞了那些蛇毒后,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是因为顾祯目前奇经八脉已经通了三脉,分别是带脉、阴蹻脉和阴维脉三脉。 而这些日子以来,顾祯逐渐将督脉的第一处腧穴长强给打通了,而第二处腧穴则一直没有进展,毕竟这些可是督脉的腧穴。 要知道在武侠小说中,打通任督二脉是有多难,只是在这里似乎有些不一样。 督脉和任脉是不可能一起打通的,想要打通任督二脉,中间必须打通阳蹻脉。 当然同样的是,若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就代表着八脉通了六脉,那么体内就形成了一个周天,那体内的内力运行丝毫没有阻力,那积攒的内力可是不同往日了。 当然若是将最后阳维脉、冲脉两脉也打通了,那么全身就形成了一个循环套循环的大周天,实力定会更上一层楼。 只是能打通到督脉就已经是极其不容易了,更不用说任督二脉中间的阳蹻脉了,光是打通阳蹻脉就有能耗费一个武者一辈子的时间。 若是侥幸打通了,还有更加艰难的任脉挡路,任脉过了,就是难如登天的阳维脉了。 而最后一脉是冲脉,能打通冲脉的人,在整个武林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的。 而如今在吞噬了那些蛇毒后,顾祯竟然感觉到那第二处腧穴陶道已经被冲开了一个裂缝。 顾祯心中欣喜,竟然也有些喜欢那条小毒蛇了,可惜的是,那条小蛇已经被自己甩到下面去了,不知道一会儿下去后能不能找到尸体。 既然这蛇对自己的内力有帮助,那这蛇对于顾祯就是个宝贝。 顾祯很希望能够找到它的尸体,让它好好入土。 而且那些武侠小说不是说了吗,对于练武的人来说,这种特殊的蛇全身上下都是宝,尤其是那蛇胆。 只是顾祯现在打算去看看这个岩洞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毕竟来都来了。 顾祯拨开洞口的藤蔓,趋步往洞内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面前出现一堆藤蔓纠结而出的一道屏障,宛如一个由人用这些藤蔓编织而成的一个天然屏风一样。 带着满腹的惊奇与对大自然的赞叹,顾祯轻轻的绕过这藤蔓,为什么要脚步轻轻的?那是因为顾祯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绕过那藤蔓后,那背后便是一个洞窟,使得这藤蔓看上去更像是用来做这洞窟的屏风了。 走进洞窟后,那洞中的景色真可谓是别有洞天。 洞里光线并不好,但是能够听到一滴滴的水落下的声音,顾祯适应了一会儿后才能看清那洞内的景象。 洞两旁的山石里都嵌着各式各样的乳白色的钟乳石,洞窟顶部更是挂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钟乳石,那些顶部上的钟乳石的石尖处有水滴滴下,每个钟乳石滴下的时机不同,倒是使得水滴落地的声音参差不齐,别有一番意境,使洞内显得神秘,富有诗意。 而那洞窟最里处有着一处小水潭,潭边生长着像狗尾巴草一样的植物,只不过这里的是红色的,血一样的红色。 这里显然就是一处溶洞,而那处水潭并不寻常,因为顾祯能够感受到那水潭的寒气,这放眼望去,那水池上面一层烟雾,看着像一个温泉一样,只是顾祯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温泉,而是个寒潭。 因为那水潭的水漫出来后,会顺着地上被水滴出来的沟壑流到这藤蔓边缘,随后便从一个裂缝不知道往哪里流去。 那小小沟壑中的水就让顾祯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更不用说那水潭中了。 那些雾气并非是因为水热冒出的水蒸气,而是因为空气中的水分被这池子里的冷气影响而液化聚集在一起,看起来倒是水蒸气很是相似,更何况如今正是盛夏,空气中的热气使得这水雾更加的浓重。 而且让顾祯站在洞口一动不动的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水潭边的钟乳石上盘着好几条刚刚外面出现的那种蛇类,细细看去竟然有五六条之多,其他地方还有没有,顾祯不知道。 虽然顾祯怕蛇,但是顾祯现在知道这蛇对于他是一种难得的灵丹妙药,所以顾祯看着那些蛇的目光中充满着异样的光芒,仿佛面前的不是蛇,而是宝物一样。 那些蛇也感受到了似乎来了个敌人,纷纷将头扬起转向洞口,鲜红的信子从嘴里吐出,绿色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顾祯,那几条蛇慢慢爬下钟乳石,向着顾祯爬行而来。 顾祯舔了舔嘴唇,面前这景象是他不想看到的,因为蛇真的是恶心,但是顾祯又不愿意放过这些宝物,心下一狠,将眼睛闭上,喊道:“放马过来吧!” 顾祯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准备当成个袋子将那些蛇一网打尽,若是全部弄死了,那怎么给临山派的人享用呢? 那些蛇信子吐得飞快,向着顾祯爬行的也更加快速,但是顾祯看不见,因为顾祯是闭着眼的,那些蛇靠近顾祯后,纷纷弹射起步,没错,就是这么直直的从地上弹起,往顾祯的身上飞去。 顾祯歪着头,听着面前的动静,感受到一些东西向着自己飞来,迎面而来的还有那些腥臭的味道,顾祯将左腿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侧,双手扯着那件脱下的外衣向着身边扫荡了一圈,随后迅速将衣服裹起来。 “哈哈哈哈哈,畜生就是畜生。” 顾祯睁开眼提着那件已经被打了结的衣服,笑的很开心,那些蛇还想从衣服钻出来,只是却钻不出来。 “有了你们这些小宝贝,我再给可人还有清儿他们护个法,这样他们也能有不错的提升,没想到这次收获不小啊。” 顾祯拍了拍衣服,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将衣服放下便不再管它们了,现在最吸引顾祯的还是那处寒潭。 按着顾祯的理解,这水的寒气这么重,应该能对自己的内功有着不小的作用。 只是事情并没有顾祯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顾祯越来越靠近那寒潭的时候,顾祯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开始哆哆嗦嗦,那在脚边的水潭所散发出来的寒气简直就像是能够直接侵入骨髓一般。 真的是太冷了,就像在冰窟一样,顾祯相信若是再多待一阵,自己的双脚怕是要彻底冻僵。 </br> </br> 第一百二十八章:特殊的战斗 面对着这透骨的寒冷,顾祯赶紧使起太素阴功来对抗这侵入骨髓般的寒意,好保证自己的气血运行。 若是在这里被冻成冰雕了就有些搞笑了。 只是到了寒潭边的时候,顾祯停下了脚步,并且很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戒备。 为什么,因为那寒潭的潭底里蜷缩着一条蛇,那蛇和顾祯抓的那几条蛇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有一点儿不一样,它更像一条蟒蛇,估计是那些小蛇的老大。 那条蟒蛇已经感受到了威胁,慢慢的从寒潭中爬了出来,那蛇的蛇身堪比水桶般粗细,无数的水从它银白色的逆鳞间流下。 三角形的蛇头高高的昂起,墨绿色的眼珠子在那碗大的眼睛里毫无生气,只是死死的盯着顾祯。 待那条蛇完完全全从水潭中出来的时候,顾祯才知道这蛇到底多大,先不说那粗如水桶的蛇身,光是这蛇的长度就有顾祯两个人这么长了。 那艳红的信子从它那嘴中吐出,两颗蛇牙翘出蛇嘴,嘴边还流着些绿色的粘液,同时嘴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似乎是在对顾祯发出最后的通牒。 若是能够让顾祯选择,顾祯现在是不会和这条巨蟒起冲突的,虽然对方是个畜生,但是看上去就不是个简单的畜生,天知道这蛇在这寒潭中泡了多久。 但是顾祯现在没办法,这巨蛇已经盯上了顾祯,顾祯就算现在离开,估计这蛇也不会那么轻易让顾祯离开的。 既然没办法做选择,那就战一场吧。 虽然这蛇看上去狰狞恐怖,但是肯定比那些小蛇补多了,若是能将这条巨蛇的蛇毒全部吸收,那么自己的内力定能够猛增不少。 想到这,顾祯现在心情竟然有些澎湃。 只是顾祯现在并没有带武器,和一条蛇搏斗也只能靠一双肉掌了,而且还要注意不要被这巨蛇缠上或者咬到。 顾祯的内力修为还没有深厚到能让他自信化解这些霸道的蛇毒,毕竟连小蛇的蛇毒都不能自行化解,还要靠自己调动丹田的内力一齐使劲才能消耗掉。 这条巨蛇一看就知道毒性比那些小蛇强多了,若是被咬伤一口,那顾祯只能等死了。 看着缓缓靠近的巨蛇,顾祯笑了,叫到:“来,我倒要看看你这畜生有什么手段!” 顾祯的这一声大喝显然惊扰到了准备慢慢进攻的巨蛇,当下那条巨蛇口中的信子吐的越来越急,连带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可怕声音也从蛇口之中隐隐发出。 那巨蛇的速度在这一时间竟然变得非常迅速,顾祯还没看清楚,那硕大的头颅已经出现在了顾祯眼前。 顾祯心中一惊,猛地双脚蹬地,将自己的身子拔高,借着这股力量,双脚重重的踢在那巨蛇扬起的蛇身上,那一瞬间顾祯感觉自己仿佛踢在了铁板上一样。 不过顾祯不是为了踢那巨蛇一脚,而是为了借力跳出这巨蛇用尾巴圈出的范围。 顾祯空中一个翻身便从蛇身将要卷起的范围中跳出,稳稳落在地上。 只是顾祯刚站稳,那蛇尾就往顾祯站的地方甩了过来,在这溶洞中,那蛇尾竟然能够甩出破空之声,可见这力量之强,顾祯没办法,这时候他还没法发力,只能伸手抓住墙边的藤蔓,让自己的身体离开地面。 而就在顾祯刚刚离开地面之时,那蛇尾已经沿着地面重重的砸在了岩壁上,“轰”的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那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竟然被震下来了一些,顾祯不敢耽误,刚准备往远处跳去,那蛇尾却已经向上扫了过来。 顾祯心中惊骇,连忙松开抓住藤蔓的手,将双手护在胸前。 ‘嗯哼’一声闷哼声响起,却是顾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那带有千钧之力的蛇尾一下子砸在了顾祯的双手上,顾祯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断了,体内也是一阵气血翻涌。 “嘭”,这猛烈的一击,使得顾祯被重重地甩了出去,无力地砸在了地上,竟然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尼玛,这蛇是大力士吗? 顾祯感觉他爬起来都非常困难,虽是艰难,但是好在并没有多严重。 他将口中的鲜血吐出后,就这么盯着那条巨蛇。 场面上看似顾祯是吐血了,其实若是他不将这口血吐出,那么他一定会受到比较严重的内伤。 看着那蛇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向着这边爬行而来,顾祯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有两下子,不过只有蛮力的话我可是不怕。” 顾祯说罢,却是不退反近,脚步微错,闪过好几下蛇尾砸下来的地方,随后一个转身便来到了那巨蛇的身侧。 顾祯疯狂的运起体内的内力,将极寒的玄阴真气灌注在双手上,‘嘭嘭嘭’一手碧波掌法在蛇身上快速的连打了三掌。 那蛇在受到前两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想扬起蛇尾将顾祯卷起来,只是顾祯的第三掌刚落下,那巨蛇便被顾祯打的向后滑出好一段距离。 那巨蛇似乎是被顾祯的攻击给刺激到了,甩了甩头,扬起那三角形的巨大透露,一阵‘嘶嘶嘶’的声音,那巨蛇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向着顾祯快速爬行而来。 现在顾祯已经放心了,这巨蛇就是一条比较大的蛇罢了,除了一些蛇捕猎的基本动作,比如甩、缠、咬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顾祯生怕这里其实并不是简单的武侠世界,而是那种也有神兽之类的世界,如果是的话,那他今天基本就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只是可惜,这里就是普通的武侠世界,这条巨蛇也只是一条比较大的毒蛇罢了。 或者说是一条比较奇异一点儿的一条蛇罢了。 那巨蛇张开大口猛的将口中的粘液喷出,那是一股绿色的粘液,伴随着一阵腥臭的风向着顾祯喷射而来,看来这就是喷出来的蛇毒了。 顾祯的身形在这并不是宽大的溶洞中四处飞奔,那蛇就跟在顾祯身后,蛇尾乱甩,蛇身横冲直撞,顾祯的耳畔有钟乳石被撞得断裂的声音,刺耳的‘嘶嘶嘶’声穿过顾祯的耳膜,绿色的毒液喷的到处都是。 顾祯寻得了好几次机会,一掌一掌的打在那蛇的身上,别说什么打七寸之类的,要是能打七寸,顾祯还需要这样四处奔跑?根本就没机会打到。 </br> </br> 第一百二十九章:有一些狼狈 顾祯顺着一根石柱猛地一个转身出现在那巨蛇的身后,刚想要一掌打上去,但是好像这蛇和顾祯追逐了这么一会儿也对顾祯的手段了如指掌一般,突然止住向前冲出的身子,蛇身竟然拐了的诡异的弯,扬起的蛇尾和顾祯的手掌摩擦而过。 那一瞬间,顾祯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将手迅速抽出,一脚点在地板,另一角猛地踢在转头而来的蛇头上,将那巨蛇踢的有些迷糊,在原地晃了晃脑袋。 而顾祯却是落在了溶洞中央,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左手抓着刚刚出掌的右手,只见右手的手心已经皮肉翻起,鲜血横流,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一枚蛇鳞片掉在顾祯面前,顾祯忍着手心处钻心的疼痛看着那蛇的鳞片。 刚刚顾祯的那一掌和蛇尾是摩擦而过,但是那蛇的鳞片是逆鳞,而不是正常的鳞片,那些鳞片在那瞬间仿佛一颗巨大的钉子瞬间钉入顾祯的手掌,顾祯当时就立马握拳拔下一片鳞片。 顾祯喘着粗气看着那条现在已经有些疲惫的巨蛇,而那巨蛇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也没有主动进攻,而是眼睛睁大,快速的吐着信子盯着顾祯,而那蛇的下半身却是在不停的扭动着。 顾祯的手在滴着血,而那蛇的下半身也是一样,蛇血从那鳞片缺口处缓缓流出。 顾祯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血肉模糊的手心,吸了一口气道:“伤的够深,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你这畜生竟然还挺聪明的,既然我的内力对你没多大用处,那我就把你的鳞片一片片拔掉!” 是的,顾祯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的内力对这蛇基本没什么用,这蛇估计从小泡在那寒潭中长大,顾祯这点极寒的玄阴内力打进这蛇的体内估计一下就消散了。 既然内劲解决不了,那就来硬的。 那蛇盯着顾祯,似乎知道了顾祯的不怀好意,将不安分的蛇尾藏在身后,伸出巨大的蛇头,对着顾祯吐着信子,嘴里发出没有先前恐怖的声音,似乎是在劝着顾祯,现在离去,它不会追究。 “想让我走?想的美,今天我不把你的蛇毒、蛇胆、蛇肉全消化了,我就不叫顾祯!” 顾祯大笑几声便迅速的靠近了那条巨蛇,那巨蛇对顾祯的放肆感到非常的愤怒,自己已经放他离去了,这人类竟然还敢上前。 顾祯和那巨蛇就这么绕着刚刚那个石柱打斗着,顾祯每一掌都打在先前打过的地方,有机会就顺手扯下一片鳞片,而那巨蛇想要将顾祯缠住,但是每次顾祯都能逃脱,那巨蛇想要用蛇尾将顾祯甩到墙上,但是顾祯可以跳,可以弯腰,可以双膝跪地滑过去。 一人一蛇来来往往了一段时间后,顾祯又一次被蛇尾击中,只是这次顾祯并没有做好防备,蛇尾重重的打在了顾祯的后背上,猛地将顾祯打飞出去,直接拍在了门口那面藤蔓上。 ‘嘭’,顾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现在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和这巨蛇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若是和一个人对战,那么这个人早就死了,可是对方是头野兽,而且还是一只免疫顾祯内力的巨兽。 顾祯用力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使得自己坐在了地上,将身子靠在身后的藤蔓上,顾祯才有机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顾祯能够感受到那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衣服已经被那蛇的倒鳞刮的稀烂,而背后更是有着一道很深的口子,正往外冒着鲜血,那也是巨蛇尾巴上的倒鳞刮出来的。 ‘呸’,将口中的血吐出来后,顾祯捂着自己的肚子,压制着体内翻滚的气血,艰难的站了起来。 看上去顾祯虽然很是狼狈,但是那巨蛇何尝不是很狼狈? 只见那巨蛇的眼睛已经不如先前那么精神,身上本是银白色的鳞片,如今竟然被染成了红色,那巨蛇的身边满地都是鳞片,那是顾祯一片片拔下来的。 如今那巨蛇虽然还是扬着那硕大的蛇头,但是它身上的血却一直往外流着,它也没有任何力气再和眼前这个人类打下去了,它现在只想好好趴着睡觉,将自己的伤养好。 只是顾祯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了。 见巨蛇已然是强弩之末了,顾祯将嘴角的血渍抹掉,一瘸一拐的向着那条巨蛇走去。 那巨蛇却是已经没有力气来赶走顾祯了,只能任由顾祯靠近自己,它也只能无力的吐着信子,嘴里发出沉闷的声音,似乎是在求饶。 它有些惧怕面前这个人类了,可是它的求饶并没有奏效,双眼睁大,扬起蛇头,它有最后的尊严,不会原地等死。 顾祯见那蛇尾又往前扫来,只是速度却慢了很多,顾祯稍微挪动下身子,就躲过了蛇尾的来回扫荡。 那巨蛇见顾祯已经靠近,猛地加快了吐信的速度,张开血盆大口就向顾祯咬来。 顾祯嘴角一笑,却是没有躲避,而是迅速将双手探出,一手将那巨蛇的上下颚抓住,用力的将蛇嘴掰开,即使那嘴已经张开到了最大。 那巨蛇的身子开始狂躁的扭动了起来,但是顾祯还是不放,别过头憋着气让自己不要去闻那蛇嘴里的腥臭气味,大喊一声:“去死吧!” ‘咔嚓’一声,那血盆大口一般的蛇嘴被顾祯硬生生的掰开到了一个可怕的角度。 顾祯松开手,那蛇头便无力的砸在了地上,但是那巨蛇还未死去。 只见那巨蛇整个身体都蜷缩在地上,那巨大的脑袋再也抬不起来,只是眼睛还在乱转。 蛇信子却是无法在吐一下,只能从那裂开的大嘴里垂在地上,整条蛇只能地上无力的扭动着身躯,与先前那威猛的样子差别甚大。 顾祯松了一口气,蹲在那巨蛇的身边,伸出手,一片片的将那蛇的鳞片拔下,待将蛇头附近的鳞片全部拔下后,顾祯道了一声:“你这畜生,死后能为我提供那么多的助力,今日你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完便是将自己的内力聚于左掌,猛地拍出一掌,顾祯这一掌带起的掌风竟然让那蛇头上流出的血直接凝固了起来。 ‘嘭’的一声,顾祯一掌直接拍在那蛇的脑袋上,那蛇身子一阵扭动,片刻后便没了声息,静静的躺在了地上。 </br> </br> 第一百三十章:无添加蛇毒 做完这一切,顾祯终于摊在了那条巨蛇身边,现在的他倒是不觉得这蛇恶心了,他只觉得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下次还要不要这样冒险,顾祯心里还没有底。 而现在顾祯不觉得恶心的原因是,一方面是它已经彻彻底底的死去了,另一方面就是顾祯真的没有心情去恶心了。 他现在真的很累,身上的伤口非常繁多,鲜血还在往外流着,现在的他只能靠在那蛇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歪着头看着那狰狞的蛇头,顾祯嘴角扯出笑容自言自语道:“你这畜生真够厉害的,劳资穿越到这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打的这么狼狈,一会儿倒要看看你身上的宝贝有多好。” 顾祯说完,伸手将那蛇头搬了过来,现在顾祯的心情虽然放松了,但是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却是正常的人不会去做的。 但是顾祯就是要去做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人。 深吸了好几口气,顾祯伸手捡起一块蛇鳞片,这玩意儿非常的锋利,顾祯还真不知道这蛇是什么种类的,蛇鳞竟然这么厉害。 顾祯现在并不是要这蛇鳞,而是需要这条巨蛇的毒囊,而这蛇鳞就是帮助顾祯破开这巨蛇头颅的工具。 毒蛇的毒囊一般位于头部两侧、眼后、口角的上方,完全被皮肤所包围,从外面是看不见。 顾祯之所以知道,还是要感谢前世那个富二代朋友,人家吃的各种蛇羹多不胜数,还经常和顾祯讲起蛇的构造。 顾祯四处摸了摸,找准位置后,用力将蛇鳞插在巨蛇的头部偏后房,‘哗啦’一声,是那鳞片将蛇头划开的声音,由顾祯下手处直到下颚,被顾祯整整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将蛇鳞抛开,顾祯将手从那道口子伸了进去,感受到手中黏黏的感觉,他只能忍住那股恶心感,想想一会儿还要喝下被这些东西包裹住的东西,顾祯差点就忍不住了。 在里面摸索了一番后,顾祯终于是抓到了一个囊状的东西,抓住后,他心下一喜,终于还是找到了。 只是虽然找到了,想要拿出来却是很困难,那毒囊周围被非常多强韧、结实的结缔组织所包围,顾祯一时半会还真搞不定。 于是顾祯只能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拿着一枚鳞片在里面动来动去。 过了好一会儿,顾祯在这寒潭溶洞里感觉都快虚脱了后,顾祯终于将这条巨蛇的两个毒囊全部拿出来了。 看着面前堪比顾祯两个拳头大小的毒囊,顾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要将这毒囊中的毒液喝下,真的太为难顾祯了,但是这玩意已经验证过,对于顾祯的内力修为非常有用。 顾祯想了想,为了自己,为了将来,这点儿玩意算什么东西。 深吸口气后,顾祯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小的一个毒囊,闭着眼深呼吸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将那毒囊划开一道口子,猛地将嘴巴对准那个口子。 ‘咕咚咚’,顾祯喝的时候又猛又急,宛如在喝什么琼浆玉露一般。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这是顾祯喝着毒液的感受,三分之一的毒液一入嘴,顾祯立即运起了太素阴功,玄阴极寒内力快速的在体内迅速游荡着,追逐着那些极寒的不速之客,蛇毒。 顾祯闭着眼睛坐在地上,双手搭在腿上,虽然顾祯感觉现在自己的嘴有点不像自己的嘴,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但是顾祯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只要将体内的蛇毒消化掉,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股寒气从顾祯的嘴里一直扩散到胃里,使得顾祯现在张开嘴都有一股寒气从嘴里冒出,随后这些寒气并没有在胃里沉积下去,而是沿着体内的经络扩散到了身体的四肢百骸。 只是这些寒气并不会使得顾祯感觉到舒适,而是感觉到非常难受,寒气经过的地方皆是一阵酥麻,随后就是了无知觉。 顾祯知道这是那蛇毒的毒素在全身的经脉中扩散,若是不加以控制或者制止,等这些毒素将全部经脉控制住,自己也就完蛋了。 虽然那些寒气霸道无比,但是却是进展缓慢,其原因就是顾祯体内也有股极寒的玄阴内力在游动着。 两股极寒的力量在顾祯体内并不算强大的经脉中碰撞,使得顾祯整个人就连坐着都感觉有些摇摇欲坠,连嘴唇都已经被咬破了,只是顾祯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顾祯体内的内力在他的催促下,全力的将那些蛇毒给裹挟住。 想要裹挟住这些蛇毒,真的很不容易,毕竟不是之前被咬了那么一小口,现在是一个毒囊中三分之一的毒素都在顾祯的体内乱窜。 顾祯的嘴角和鼻子已经流出了黑血,头也慢慢的垂了下来,看上去已经抵抗不住这些蛇毒了,其实并不然。 那些进入体内的蛇毒几乎全部被顾祯的极寒真气裹挟住了,而那些黑色的血则是蛇毒内的一些杂质,被顾祯主动的排了出来。 顾祯知道自己的内力修为至多算做小成,没办法仅靠内力就将这些蛇毒消化干净,所以顾祯不会去做这样的无用功。 他需要的是蛇毒的这股力量协助自己冲破那些经脉的桎梏,并且在蛇毒因为在冲的过程中逐渐减弱后,再慢慢将这些蛇毒吞噬掉。 所以顾祯现在的目的就是将体内的蛇毒全部裹挟住,冲向的位置就是督脉的第二处腧穴,陶道。 这处陶道在先前顾祯被咬到后就已经被撞出了一丝丝的裂缝,如今在大量蛮横无比的蛇毒冲击下更是显得摇摇欲坠,只是这些蛇毒显然不可能成为压垮这处腧穴的最后一颗稻草。 顾祯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那股蛇毒的力量在多次的冲击下,那猛烈的攻势已经开始减弱了,而且有不少的蛇毒已经被太素阴功的内力同化掉了。 顾祯知道现在不能让攻势停下,若是停下,等到经脉的自我修复开始,先前做努力将会有一部分化为东水,一去不复返了。 慢慢睁开眼,又忍着恶心将那蛇毒喝下一些,若有人在一旁,定会觉得顾祯是一个疯子,对于这种霸道的蛇毒,别人都是避而不及,顾祯却是像喝白开水一样,一口接着一口。 而且现在若是有人看见顾祯的模样,定会吓得落荒而逃,因为顾祯现在两个鼻孔还有嘴里一直在不断的往外冒着黑血。 而顾祯的面部也是狰狞无比,再加上顾祯那碎裂的衣服和背上的伤口以及旁边那巨大的蛇的尸体,整个画面简直一言难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毒囊已经被顾祯喝的一滴不剩,而剩下的另一个毒囊,顾祯是打算带到临山派给其他人服用的。 </br> </br> 第一百三十一章:溶洞寒潭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祯就这么在那条巨蛇身边打坐着,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若是有人在这洞内,一定可以看见一股雾气从顾祯身上冒出来,那是他身上冒出的丝丝热气在这寒冷的溶洞中化为水雾。 看着顾祯的面庞,只要是人都能够知道他现在其实很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整个脸都扭曲在了一起,仿佛它们本来就长在一起一样。 只是虽然痛苦,但是顾祯却并未有任何表现。 任由自己的身躯颤抖着,任由汗水流下,任由一些小昆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仿佛承受这些痛苦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啊!” 一声狂叫,却是顾祯突然睁开眼狂叫了起来,一阵气浪自顾祯的嘴中发出,瞬间他的面前起了一阵雾气,清晰可见。 顾祯随后双手化掌猛地向两旁挥出,肉眼可见的掌风自顾祯的手中飞出。 ‘嘭’,一阵声响过后,那掌风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岩壁上,掌风散去,一片冰晶出现在那岩壁上。 ‘呼~’,顾祯稳了下来后,又将眼睛闭上,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双手缓缓的下压,将体内躁动的内力压回丹田中,安安静静又坐了一会儿后,顾祯才喜笑颜开的睁开眼。 这次的收获对于顾祯来说,真的是太大了,简直是那种可遇不可求的收货。 一整颗毒囊让顾祯将督脉的第二个腧穴完全打通,而且在吞了许多蛇毒中的力量后,顾祯的内力修为简直进展神速。 只是这种好东西不能经常吃,吃多了总是会有些后作用的。 就比如现在顾祯现在吞了一个毒囊中的所有蛇毒,虽然面上看上去没什么影响,还帮助顾祯把修为往上提了一步。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蛇毒虽然消化了,但是一些杂质还停留在顾祯的体内,估计还是需要药物调理个几天,毕竟自己的身体状况顾祯最清楚了。 起身看着身边巨蛇的尸体,顾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巨蛇的蛇肉可以拿回去加餐,对于练武的人来说,这种特殊的蛇类连肉都有些作用。 更不用说蛇胆了,那更是一个好东西。 如今还剩下一个毒囊,到时候回临山给清儿他们服下,自己在一旁护法必定不会出什么意外,而这蛇鳞也是一种宝物,回去让钟大打磨下倒是可以做个暗器之类的。 至于那些小蛇,就让可人他们几个徒弟服用就好了,毕竟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嘛。 现在蛇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好好探查这处寒潭了。 这处寒潭,顾祯只要走到边上都能感受到那透骨的寒冷,若不运起内力保证血液的流通,定是坚持不住的。 而这只是在寒潭边上的感受,若是泡在这寒潭中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顾祯觉得有必要去尝试一番,通常在武侠小说中,这种玩意儿对修炼内力的帮助是非常之大的。 比如什么寒玉床之类的,只是没有人陪顾祯双修。 在顾祯看来,若是待会自己去实验后,这寒潭作用真的不小的话,以后可以将这个溶洞好生修整一番,也好奖励一些内门弟子可以来这里修炼。 最起码得有油灯吧,不要这么黑漆漆的,若不是顾祯一直以来眼睛都很好,而且也适应了这么久,要不然顾祯也看不清洞内的情形。 看着这寒潭,顾祯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的,毕竟要在这么冷的水里泡澡真的很不容易,即使现在是盛夏。 虽然说是盛夏,但是在这洞里仿佛和外面是两个季节一样,这洞里的气温简直比临山的冬日还要寒冷些。 现在顾祯的身体都在打着冷颤。 好在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蹲在寒潭边,顾祯准备用手稍微试下水温,只是刚碰到那寒潭,顾祯整个人猛地打了个哆嗦,抽回手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顾祯的最快速度。 “这么冷,那条蛇竟然没有被冻成冰雕?一点儿都不科学好吗!” 顾祯眼睛瞥向旁边那条蛇,心里一阵感叹,这蛇不愧是冷血动物,这么冷的水里都能睡得这么香。 不对,好像冷血和这没有什么关联吧? 只是,如今既然来了,岂能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不前呢?即使到时候事情不对,自己也能够安全脱身,顶多就是受寒那么一会儿。 连蛇毒都当饮料喝了,这寒潭算什么。 于是狠下心来的顾祯先在岸边做了一套准备动作,这是下水的好习惯,若是不做,到时候万一抽筋了就可以打出‘吉吉’等死了。 ‘扑通’一声,这是一做完准备动作直接入水的顾祯发出的声音。 刚一入水,顾祯整个人就换了一副模样,头露在外面,水滴顺着顾祯的头发流下,而顾祯整个人在水里的姿势就是一种打坐的姿势。 只是这寒潭很深,刚刚扎下来的顾祯只能看见黑漆漆一片,但是时间容不得顾祯去探索那寒潭底。 一下水,顾祯只能疯狂的运行起太素阴功的内力,待顾祯露出水面,自然而然的就保持了这样的姿势。 顾祯这一身的内力本是由全真心法而来,厚实纯净,后来虽然化为太素阴功的玄阴极寒内力,但是也是继承了全真心法的一些优点。 所以顾祯的内力很是厚重和纯实,没有那种飘飘然不够牢固的感觉。 而先前顾祯又是吸收了蛇毒的力量,将自己的内力壮大了一些,使得顾祯的内力更为厚重。 而这寒潭中的寒气与顾祯体内的太素阴功内力属性完全一致,都是属于先天极寒,所以顾祯泡在这寒潭中竟然有一种整个寒潭都是自己的身躯的错觉。 寒潭内的寒气像是找到什么宝藏一样,纷纷疯狂的涌进顾祯的体内。 若顾祯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顾祯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而且还是被冻成冰雕的一具尸体。 那些寒气疯狂的在顾祯体内横冲直撞,只不过它们看上去却像是在逃命一般,没有一丝头绪的在经脉中狂飙。 顾祯运起的内力也在经脉内四处游荡着,一感受到体内充满着一种霸道的寒气,这些玄阴内力仿佛像闻到血的鲨鱼一般,四处寻找那些寒气。 顾祯现在都有些控制不住体内那躁动的内力了,于是他索性也不去强制让内力按照自己的要求来行动,只是将内力从丹田调出,它们爱怎么行动就怎么行动。 于是顾祯的体内变成了一场追逐赛,无数的寒气追逐着落单的内力,想要壮大自己力量去对付那些太素阴功的内力。 而顾祯原本的内力更是在经脉中四处游荡,找寻那些不速之客,想要将他们吞噬掉来壮大自己。 这就是一场吞噬与被吞噬的生死追逐。 </br> </br> 第一百三十二章:焦急的人儿 不过现在的顾祯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发现。 那就是他竟然还能够感受到体内有另一股内力,和现在体内那两股力量不同的是,那是一股微弱但是又稳定的小股内力。 感受着那一小股内力,顾祯竟然感觉那好像是残留的全真心法的那种中正平和的内力。 为什么现在还会有全真心法的内力?难道不是应该全部转化成为了太素阴功的内力吗? 还是说太素阴功的内力还没有完全将全真心法的内力消化干净,以至于残留了些? 以前顾祯根本发现不了这股力量,难道是这些内力一直被玄阴内力压制在丹田中,准备慢慢蚕食掉? 而现在自己之所以能够发现,是因为自己将那些玄阴内力全部调出后,这些中正平和的内力也从丹田内跑了出来吗? 看样子,应该就是这样了。 不过这些内力并未参与到玄阴内力和那些寒潭寒气之间的追逐赛中。 它们只是按部就班地缓缓游荡在各处经脉中。 哪处经脉被这两种力量互相冲击到,哪里就有它们的身影,它们就像战地护士一样,跟在那些力量后面对顾祯的经脉进行着修补,防止顾祯的经脉受损严重。 顾祯感受着体内三种力量的动向,嘴角不知不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全真心法果然是基础内功的王者,没有让顾祯失望过。 这一股中正平和的内力虽然威力不如太素阴功和寒潭寒气,但是它却能养人,养经脉,没有一丝的负作用。 即使这些全真心法的内力最后的结局免不了全部被太素阴功的玄阴内力消化干净。 若是仅仅靠着顾祯丹田中的内力与这些寒气相抗,那么迟早顾祯的内力会被消耗干净,而寒潭中的寒气却是源源不断的,因为寒潭的水是源源不断的。 最后顾祯的内力消耗干净后,顾祯还是免不了变成一个冰雕。 所以顾祯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泡澡的时间不应太长,见好就收,还有一种就是让体内的内力能够源源不断的被补充。 想要有第二种情况,那就必须体内的经脉必须出现一个循环的通道,这样的话,体内的内力便能够在经脉内形成一个大循环,内力便能源源不断的生成,而不需要消耗在经脉的阻塞处。 这就是那些顶尖高手内力永远不会枯竭的原因。 顾祯虽然打通了三个经脉,而且督脉也打通了两个腧穴,体内也出现了许多小循环。 但是只要不通六脉,那么体内的循环不会出现那种源源不断产生内力的大循环,都是那些微弱的小循环罢了。 所以顾祯只能选择一到二之间的选择,可是只有一和二,一到二之间的选择又是什么? 其实这选择就是可以泡久一点,因为顾祯体内虽然没有大循环,但是许多小循环还是有的,坚持的时间也可以久一些。 于是,那些吞了许多寒气的内力被顾祯调动起来往督脉中而去,目标是冲着第三处腧穴,大椎。 只要感觉到哪一些内力吞了很多寒气,顾祯就会将他们调去冲击大椎这处腧穴,然后冲撞到精疲力尽后,又被顾祯放回丹田修养一会儿后又放出去追逐那些寒气去了。 于是按照这样的循环,顾祯便收拢了心神,使得自己像死尸一样泡在那寒潭中。 顾祯眼睛紧紧闭着,呼吸也变得非常微弱,只调动着心神密切关注着自己体内情况。 顾祯就这么在寒潭中漂浮着,时上时下,时左时右。 若是被人看见,定会吓一大跳的。 —— 顾祯在寒潭泡澡的同时,外面的时间更是不停歇的往前走着,而顾祯也消失了一段时间了。 红日已经下山,夜色渐渐开始准备笼罩这个世界。 临山上却是人声鼎沸,几乎人人都带着火把在山上四处搜寻着,嘴里皆在呼喊着顾祯的名字。 为什么?因为顾祯已经失踪了一天了。 当温清回到临山派之时已经是午时了,得知顾祯一大早便进山时,温清还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顾祯经常进山。 只是如今却不同了。 马上入夜了,顾祯却还是不见踪影,所以温清有些慌了。 顾祯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或者遇到仇家,也许又是遇到什么强人截道之类的。 温清和顾祯相处了这么久,顾祯从来不会消失这么久。 而且现在临山派正走上正轨,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温清生怕顾祯出现一点儿意外,若是出了意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替顾祯守好临山这片基业。 就如当初的长风镖局一样。 所以在傍晚的时候,温清就将临山派所有的弟子都派了出去,一定要找到顾祯的踪迹,哪怕只有一点儿让人安心的踪迹也好。 今夜的临山夜色并不是清明的,而是带着一层细细的薄雾,淡淡的薄雾将整个临山包裹了起来。 在这种天气下想要找人似乎更加困难。 山风吹着木叶清冷的气息,一次次拂过温清的面庞,却吹不开她那因为担心而皱起来的面庞。 温清今日身着简单的素衣,简单地将头发挽起,呆呆的站在悬崖边望着远处流动的云雾,已然在这看了许久。 听着耳旁瀑布激流的水声,温清怔怔的出神,全山寻人差不多已经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内,温清的心就如刀绞一般,不得安宁。 “温师叔,南面坡地没有。” “温师叔,北面林地没有。” “温师叔……” …… 这半个时辰,温清没有听到一句好的消息,如今整个临山差不多快被搜完了,只差她目光所及的深山老林了。 只是她不敢派弟子去那面森林中搜寻,鬼知道那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有什么,若是有弟子折在那里面,她只会更会自责。 “师父,掌门师叔他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不及和我们说罢了,您一定要保重。” 钟仪本是和陆承宫站在温清后面,他们两个太小了,温清是不会让他们俩也跟去搜山的,现在搜山的队伍基本是孙可人和张七叶带着外门弟子在做。 温清听到钟仪的安慰,心下也是一暖,伸出手摸了摸钟仪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头,她也希望是钟仪说的那样,只是她知道那几乎是很小的概率。 因为顾祯不是这样的人,即使非常急的事,他都会通知自己的。 不会像现在这般,一天下来了无音讯。 </br> </br> 第一百三十三章:内心急如焚 钟仪见温清的心情还是很差,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温清的手。 如今临山上虽说有着薄雾,气温也比平日里低了些,但是这还是盛夏的夜晚。 只不过就是在这盛夏的夜晚,钟仪握着温清的手,竟然能够感觉到温清手指指尖上的寒意。 临山上向来清寂,若是在冬天,想来只会更加寒冷罢? 于是钟仪将温清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师叔,承宫也相信师父他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陆承宫看着温清的背影也开始安慰温清,他心里一直相信自己的师父绝对是没有出事的,只是如今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里也开始有些忐忑了。 “谢谢你们了,我和掌门师兄没有白疼你们。”温清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她的笑看上去却不像在笑。 说完之后,温清又低着头轻声自言自语的说到:“师兄,你到底在哪……” —— 此时,顾祯依然还是泡在寒潭中,只是和先前景象有些许不同的是,顾祯身边的泉水竟然在冒着泡。 极寒的泉水竟然会沸腾?真是怪事。 而顾祯的脸已经变成了红色,一会儿又变成了青色,两种颜色在顾祯的脸上来回变换着。 细细看去,顾祯的头顶也在冒着热气,那些热气与寒潭的寒气相遇化为浓雾,在顾祯的头顶上方聚拢在一起。 顾祯的七窍皆有丝丝的血水冒出,这明显就是快要走火入魔的征兆,难道顾祯就要走火入魔了? 事实上,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顾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而走火入魔。 但是现在距离他的目标也只差了一些,他想坚持下,他希望能够坚持住。 顾祯在这寒潭中泡了一整天,大椎,哑门两处腧穴已经被他完全冲开。 能够冲开两处腧穴完全是出乎顾祯的意料,一方面顾祯还是有些低估了这寒潭寒气的威力,另一方面是他的太素阴功在一天的磨练下,已经精进了不少,威力自然大了许多。 最重要的就是那股残留的全真心法的内力,在这两强相争的时候,没有哪一股力量去管这股弱小的内力,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顾祯的经脉得以承受的住这么猛烈的撞击。 要说顾祯现在已经冲开了两处腧穴,已经是超乎意料之外的收获了,为什么顾祯还要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继续待在寒潭里呢? 若是要继续冲开后面的腧穴,只需要今后每日来这里修炼一番就可以了,总归是会慢慢冲开的,何必如此冒险呢? 其实并不是为了继续冲开下一处腧穴。 在冲开了两处腧穴后,顾祯已经知道想要继续冲开下一处腧穴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在顾祯冲破两处腧穴后,丹田内的内力更加雄厚。 而在这样情况下,这寒潭的寒气对于顾祯的作用就没有之前这么大了,毕竟天材地宝哪有到处都是,有这样的收获已经不小了。 虽然作用小了,但是依然比自己单独修炼内功来冲击腧穴还是好多了。 所以顾祯并不是为了继续冲击下一处腧穴,而是今天一整天给太素阴功的内力输送了这么多力量让它壮大,在这过程中,顾祯感觉自己的太素阴功快要突破一个瓶颈了,只要突破这个瓶颈,那么一直到太素阴功五层左右,自己都不会遇到什么大的瓶颈了。 要知道顾祯现在的太素阴功一直处在二层,想要突破到三层却是很困难,理论知识顾祯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但是却怎么也不知道到底缺了什么,差在哪里。 这才是顾祯练习太素阴功神速进展到二层后就开始止步不前的原因了。 如今通过一天操控内力与寒潭的寒气相抗,又调动他们一起去冲击腧穴,在这过程中,顾祯发现自己有些顿悟了,一些不理解的地方也开始有了新的理解,这才是他感觉要突破瓶颈的原因。 只要在坚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顾祯强忍着七窍流血的痛苦,将丹田内几乎所有的内力全部调往去了经脉内,如此庞大的内力出现在经脉内,让顾祯的经脉压力很大。 这些内力走的很慢,走的越慢,顾祯经脉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但是这是必须的,因为顾祯在改变一些内力游走的顺序,这就是他突破的突破口。 新的理解,需要新的尝试。 不知过去了多久,顾祯整个脸上都已经遍布血迹,突然,顾祯猛地睁开双眼,只见那双眼已经红透,却连眼珠都分不清在哪里了。 “哗啦啦”,顾祯双手挥出,猛地击打炸水面上让整个人飞出水面,随后稳稳的站在了岸上。 无数的水从顾祯身上流下,只是奇怪的是这些水流从他身上流下后却并未在地上四散流开,而是在顾祯的脚底化为冰晶,不一会儿顾祯的脚下就出现了一大块冰。 ‘啊!’顾祯仰头大声的吼了出去,顿时洞顶就有无数的钟乳石被顾祯这一声吼叫震的落了下来。 而那洞顶原本是有水滴顺着钟乳石流下,这就代表这洞的顶部是湿润的,随着顾祯的这一声吼叫,一阵‘咔咔咔’的声音从洞顶响起,却是那些水汽瞬间结成冰块,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开去。 而另一边,站在悬崖上面的温清也听到了这一声吼叫,听到这声音后,温清脸色一变,她知道这是顾祯的声音,忙喊道:“是师兄,师兄的声音,就在悬崖下面,去看看,快!” 这时候本是张七叶带着人回来向温清禀告结果,这时候正好听到温清的吩咐,连忙带着人拿着火把绕着路往悬崖下方赶去。 看着张七叶等人的离去,温清却是等不及,看着悬崖下方漆黑的夜色,她现在心中焦急,哪有时间去等绕远路下去看看情况,于是看着一旁有着山藤,直接跨步向前抓住山藤便纵身跃下。 “师父!” “师叔!” 温清的动作倒是惊到了两个小家伙,钟仪和陆承宫赶紧来到悬崖边喊着,不一会儿,底下就传来了温清的声音:“没事,不用担心。” 要说温清现在看不见这悬崖高度,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下决定跳下呢? </br> </br> 第一百三十四章:差点忘了它 其实是温清早就知道这悬崖并不算高,毕竟她经常和顾祯在这谈天说地。 而且温清并不像顾祯,一点儿轻功基础都没有,长风镖局内也是有基本的轻功的,所以温清有着简单的轻功基础,所以她才敢跳下。 要说温清有着轻功基础,为什么顾祯也没有去学呢?其实顾祯也有学的,要不然真的靠顾祯内力灌注脚上能跑的这么快? 只是两人学的都只是基础而已,温清比顾祯好点的是,她身体轻盈,从小就学着这个基础轻功,在空中控制身形还有闪转挪腾都比顾祯来的轻松多了,即使内力比顾祯差了些。 温清抓着山藤从崖壁边向下滑着,只是她现在却是听不见顾祯的声音,所以她现在想第一时间赶到崖底,看看顾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她心中着急,且几乎所有的心思都在关心着顾祯的情况,这种情形下,她却是更加着急了些,一着急,气息就乱了,气息一乱,脚下便乱了。 更何况这崖壁处在瀑布边上,上面更是非常的湿滑。 温清此时脚下一乱,脚步在崖壁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下摔了下去,虽然温清手中是抓着山藤的,只是这山藤清晨刚被顾祯拉扯过,如今又突然被温清这么用力一拉,早就连根被温清扯下。 快速下坠的温清只觉得耳旁皆是呼呼的风声,下坠的越来越快,虽然温清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免不得要受些伤。 温清在空中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以更好的姿态落下,到时候也好减少些损伤。 只是人之常情,这种情况下,温清也免不得发出些声音。 就在温清快要落地的时候,一个人影自瀑布内闪出,以极快的速度在岩壁上点了几下便落在了崖壁下方,稳稳的接住了温清。 温清刚被那道身影拦腰接住的时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双手环在那人的脖子上,待感觉安全落地的时候,温清才睁开眼看着抱着她的那个人。 虽然面前那人蓬头垢面,脸上血迹斑斑,但是温清一下就认出了他就是顾祯,就是那个让她担惊受怕一整天的顾祯。 本就一直强撑着的温清见到顾祯就开始泪如雨下,直接将头埋在顾祯胸前,双手在顾祯脖子上环的更紧了些。 “你……你这一天都去哪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有多担心吗?” 顾祯将温清放下,任由温清死死的抱着自己,又听着温清的声音,只能嘴角笑着替温清整理了头上的青丝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有,你再着急也不能跳崖啊,你这不是也让我为你担心吗?” “谁让你发出这么惨的声音,我生怕你出一点儿事情,所以……所以……” 温清抬头看着顾祯的模样,她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此刻才从顾祯没有大碍的喜悦中回过神,伸手摸着顾祯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祯伸手抓住温清的手笑道:“没什么大事,具体的事情回去和你细说。” 温清任由顾祯抓着自己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如今顾祯没事就好。 只是她突然觉得顾祯抓着她的那只手有些不对劲,心中一慌,连忙抓起顾祯的手,一看就吓了一大跳。 那顾祯原本有些白净的右手手掌此刻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整个手掌皮肉翻起,血痂遍布整个手掌。 看到顾祯手掌的模样,温清心中更是心疼,眼泪一时间就滴在了顾祯手掌上,轻轻抚摸着那些伤痕,颤声问到:“怎么会这样?疼么?” 顾祯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回忆起和那巨蛇的战斗,那时候的痛楚真是疼到心里了,只是如今却是安慰着温清道:“没什么大事,被一只畜生伤到了而已,这没什么大碍的,都是皮外伤而已,让骆益治下就好了,具体的还是回去和你说。” 两人又说了些话后,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人声鼎沸,顿时就看见一根根火把出现在了不远处,深夜中望之犹如一条火龙一般,却是张七叶带着人终于赶到了这里。 一来就看见温清和顾祯抱在一起,连忙止住了身后的人,离着顾祯远远的,张七叶才上前几步行礼道:“师父,师叔。” 虽然叫温清师叔有些别扭,但是好在张七叶还是有点点习惯了。 “辛苦你们了,先回山吧。”顾祯对着张七叶点了点头,对于自己今天弄出的事情让整个临山的人都心急如焚,顾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听了顾祯的吩咐,张七叶也是应允了一声后,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顾祯套上,顾祯倒是没有矫情,对着张七叶点了点头。 随后顾祯和温清便走在了前面往临山派而去,其余弟子跟在二人身后。 “师兄,你怎么会从那瀑布后面出来?”温清对于顾祯的突然出现很是好奇,对于顾祯今天一整天消失的事情更是好奇。 “这倒是要从早上……”顾祯刚说了一半便停下了脚步,不再说话。 “怎么了?”温清问到。 “清儿,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也不管温清的反应,直接向着瀑布那边跑去。 刚才在山洞内将体内躁动的气息散发出去后,顾祯才能将体内的内力稳定下来。 刚稳定下来,顾祯就听到了温清的声音,心中一急便直接奔出山洞接住了下坠的温清,倒是忘记了最初来这是做什么的了。 温清也知道顾祯现在没事了,她也放下心了,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是顾祯说回去和她细说,她也不会多问。 如今顾祯这么急切的往回赶,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漏了。 虽然顾祯让温清先回去,但是温清是不会先离开的,如今月黑风高的,还是多等一会儿吧。 顾祯回到那崖底,看着那溶洞的位置,双脚用力蹬在地上,脚步在崖壁上借了几次力后,顾祯又抓住了那处凸起的崖壁。 看着面前那朵奇异的花朵,顾祯笑道:“差点忘了今天都是因为你呢,你可是逃不掉的。” 于是伸手一抓一扯,那朵花便被顾祯连根扯下了。 跳下悬崖后,顾祯将自己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里衣扯下一块,把那朵花小心翼翼的包好后,顾祯才满意的往回临山的路走去。 至于山洞内的那些蛇,顾祯是明日打算带着张七叶一起来的,毕竟那蛇太大了,又那么重,顾祯才不想一个人搬呢。 明日带着张七叶,也不需要那么费劲的爬悬崖了,弄点工具来就行。 </br> </br> 第一百三十五章:回山的感动 要说之前顾祯还在那溶洞里双眼通红的发疯,怎么一会儿就从那溶洞中飞了出来,还准确的接住了温清呢? 其实那时候顾祯虽然突破了那个瓶颈,但是已经有了一些走火入魔的迹象了,那时候他就是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 不过那时候的顾祯已然是内力大增,顾祯的听力和视力都大有提升。 再加上那溶洞内本来环境就极为寂静,虽然有着瀑布的激流声,但是一日下来,那瀑布的激流声在顾祯的耳中已经极为平常,有时候都自动忽略掉那声音了,所以当温清因脚下湿滑而坠下后,顾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温清发出的声音。 就在那一刻,顾祯心里一急,整个人的速度突然变得非常迅速,猛地冲出了溶洞,那时候顾祯的内力正处在刚刚急速暴涨,又有些走火入魔,所以顾祯的速度快到温清只看见了一个人影。 并且在顾祯刚懒腰抱上温清的那一刻,顾祯的后背散发出一阵寒气,消散在这天地间,眼中那种赤红色也是黯淡了下去,变成了正常的神采。 —— 回山后,骆益第一时间被温清抓来给顾祯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倒是弄的顾祯有些哭笑不得,觉得温清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过感受到温清对自己的心意,顾祯整个人心里都是暖暖的。 钟仪和陆承宫这两个小家伙也是在一旁睁着大眼睛看着骆益的动作。 而钟仪的眼里都已经起了水雾,陆承宫倒是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他的眼里还是露着关心。 张七叶倒是没有在这里,他担负着整个临山的安全,带着一些外门弟子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巡逻着。 孙可人站在一边,双手用力的抓着衣角,对于这个大徒弟,顾祯还是比较理解的,所以也是对着她微笑的点了点头,表示不用担心。 环顾着房内的众人,顾祯心里更是非常感动,自己有着这些如家人一般的人,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一个孤单的孤家寡人。 似乎自己真的就是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掌门背上的伤倒是无大碍,只是被水泡过,需要用药几天,手上的伤倒是有些严重,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后手上的痕迹怕是消不去了。”骆益抚着下巴的胡须,微微点头说到,虽然顾祯的背上还有手上的伤看上去非常的吓人,其实并没有多严重,多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辛苦骆老了。”顾祯在温清的帮助下将衣服穿好后,对着骆益点了点头。 骆益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便告诉顾祯自己去准备药材,一会儿过来给顾祯上药,随后便退下了。 顾祯穿好衣服后,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家伙,分别摸了摸两人的头道:“行了,现在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习武呢。” “是,师父。” “是,掌门师伯。” 随后顾祯看着孙可人,笑着道:“可人,倒是辛苦你了。” 孙可人将头低下,又摇了摇头道:“师父言重了,那徒儿带着承宫和仪儿先退下了。” 在顾祯点头后,孙可人便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顾祯的房间,看着孙可人的背影,顾祯叹口气道:“好像这些日子有些疏忽可人了。” 温清给顾祯递了杯热茶后,接过顾祯的话头道:“你的确有些疏忽可人了,最近几天可人的逍遥心法进展的不错,只是似乎遇到了些瓶颈,若是全真剑法之类的,我倒是还能指点指点,只是逍遥心法我倒是没法指点了。” “也是,最近都忙着给承宫打基础,倒是对可人的武艺有些疏忽了,这段日子我便去瞧瞧吧。”顾祯笑了笑。 对于孙可人他非常满意,孙可人的天赋不错,又有着很深的基础,学什么都很快,倒是给顾祯省了很多事情,不像陆承宫一点基础都没有。 不过也不能全放养,有时间还是要亲自去指点指点的,毕竟有些武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若是出现什么问题,还是早发现早解决比较好。 “对了,清儿你眼睛闭上,我有东西要给你。”顾祯将手中的热茶一口闷下后笑着道。 顾祯的话让温清颇感意外,但是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说到:“师兄你还会给我带礼物?” 顾祯没有回话,而是来到床边,将搁在一旁的东西抱了起来,那是昨日彭瑜珺给温清带来的木斗紫。 将木斗紫抱在怀里后,又将自己放在床上的东西打开,那是自己方才折回去拿来的崖下花。 拿着两种花来到温清面前的时候,顾祯还未说话,温清就笑道:“是花?还是两种,味道有些不一样。” 顾祯没想到温清的鼻子这么灵,笑道:“没想到清儿的鼻子和小花有的一拼了。” 温清睁开眼睛后,对着顾祯笑骂道:“好啊,师兄你竟然说我是小狗!” “饶命,饶命。” 两人笑过之后,温清才细细看着顾祯抱着的两朵花,顿时眼睛亮了起来,问到:“师兄,你这两朵花是哪里来的?这木斗紫可是很稀有的,而且还是带胭脂泪的那种,另外那朵花我倒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好像没有见过。” 顾祯将木斗紫放在一旁,拉着温清坐下后才继续道:“这木斗紫是彭姑娘带来的……” “彭姐姐来过了?” 顾祯话还未说完,温清就反问道,顾祯见温清这般反应,也是笑了,继续说到:“昨晚来的,只是你不在,又下着雨,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回来,身上又有急事就将这花托我转交给你。” 温清细细看着那盆木斗紫,笑道:“彭姐姐倒是有心了。” “至于这株吗,我也不知道叫什么,这花是我在那悬崖壁上看到的,见它有些奇异,便摘来给你的。” 温清小心翼翼的接过顾祯手里的话,眼睛看着顾祯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到:“所以,今天你是因为这朵花才消失一天的?” 顾祯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中间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温清低下眼帘,嘴角却浮起甜美的微笑,轻声道:“这花很漂亮。” 顾祯看着温清的脸,眼神中尽是温柔,轻声道:“往日我却是疏忽了,今后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我都会给你找来。” 温清抬头看着顾祯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祯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见温清用手拨弄着那崖下花的叶片笑道:“谢谢你。” 顾祯见温清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欣喜,忙道:“至于今天的事情……”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祯将今天他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说给了温清听。 顾祯说到危险处,温清也是显得非常紧张,又听到顾祯竟然有这样的奇遇,更是觉得惊奇。 </br> </br> 第一百三十六章:不想喝蛇羹 “没想到那些江湖传说的奇遇竟然是真的。”听完顾祯的述说后,温清感叹了一声。 在她看来,本以为那些江湖传言的什么奇遇之类的都是些无聊的人杜撰而来的,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可能还是自己见识太少了吧。 “那寒潭之水对于内功修为有着很好的帮助,这类奇物本就稀少,如今却是我临山派难得的宝贝了。” 顾祯也是很开心,自己的门派有了这种奇异的寒潭,对于弟子们的修炼都是极好的助力。 “只是过程实在是惊险了些,师兄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温清对于顾祯经历的险情还是耿耿于怀,话里多少还带着些许责备。 听着温清话里责备的意思,顾祯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想来,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多少真的有些冒险了。 如今的自己并不是什么孤家寡人了,而是有着偌大的门派指望着自己,自己今后行事还是多少要三思而行了。 “今天是我太冲动了,今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会三思而行的。”顾祯笑道。 “真的?” “比真金还真。” “那小妹就信师兄你这一回。” 两人又说了些话后,温清便让顾祯好生休息,说明日再来看他,随后便抱着两种花出了顾祯的房门,转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而顾祯也站在房门处看着温清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处,随后也是看着夹杂着薄雾的夜空,心思有些复杂。 为什么? 因为顾祯感觉自己的丹田有些奇怪,扛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强行突破了瓶颈后,顾祯却感觉有些不一样了,现在的感觉好像和秘籍中写的也有些出入。 丹田内的那股磅礴的力量似乎也有些不安分,好像是一头正在舔着伤痕的野兽一般。 难道自己真的走火入魔了? 可是走火入魔自己怎么还会这么清醒? 心中颇感奇怪的顾祯将手掌摊开在面前,顿时一股寒气从顾祯的手掌中浮现出来,在这盛夏的夜里化为水雾漂浮在顾祯的手掌上方。 这就是顾祯将体内太素阴功的内力外放后形成的玄阴真气,只是这和之前顾祯能够轻微放出的真气有些不同,这真气似乎带着些淡淡的绿色。 难道这是蛇毒的后遗症? 顾祯虽然觉得自己丹田内有些奇怪,但是他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当下也只是摇摇头。 收了手中的真气后,顾祯也只是在心里认为,这可能只是刚刚突破了一个大的瓶颈,还有些不适应罢了。 接下来多修炼一番就好了。 —— 第二日,天气不如昨日来的凉爽,当下正是艳日当空高照,夏风满山遍野,但却并无凉意。 的确,这风太干燥了。 虽然天气炎热,但是临山上的那些弟子却是丝毫没有炎热天气下的萎靡之意,反而显得异常的欢快兴奋。 为什么? 那是因为张七叶一大早便带着几个弟子从那溶洞中将那条巨蛇的尸体给扛了回来。 那些外门弟子哪里见过这么庞大的蛇,看到后都是一阵惊呼,纷纷感叹这蛇的体型简直够大,而且对于那巨蛇的死法和身上的伤口更是惊诧万分。 得知这巨蛇是自家掌门亲手杀的后,更是对顾祯赞不绝口,毕竟大家出来学武,自己门派的掌门厉害,那就代表着门派厉害,门派厉害他们也就有更好的前途。 而且顾祯当着这些外门弟子的面告诉他们,今天午餐加餐蛇肉。 而且还告诉他们这蛇不是凡品,蛇肉内的精华对内力修为有着不小的助力,所以希望大家午餐过后都回自己的房间用内力将体内的蛇肉精华消耗干净,免得留下隐患。 这个消息对于临山派十几个外门弟子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多少武林传言,江湖上有着一些神奇的异兽,它们全身上下对于武者来说都是宝贝,多少人靠着遇到异兽的奇遇一夜之间成为高手之类的。 如今没想到他们亲眼见到了这样的异兽,而且还有机会享用这异兽的肉,别提他们多兴奋了。 至于顾祯说每人会得到几片蛇鳞制成的暗器都被他们忽略了,毕竟在他们看来,那都不是重点。 而对于个别人来说,蛇肉不是重点,蛇鳞暗器才是重点。 临山后院,一间新修的精致小院内,孙可人看着眼前那碗蛇羹,没来由的咽了咽口水,赶紧转过头看着给她送蛇羹来的钟仪道:“师妹,师姐能选择不吃吗?” 钟仪有些好奇,但是还是认真地道:“不行,掌门师伯说了,大家都要吃,这蛇羹很好吃的,师妹想再吃一碗都没有了。” 孙可人面色迟疑道:“真有这么好吃?” 钟仪似乎在回味这蛇羹的味道,点着头道:“比莲子羹好吃多了。” 孙可人难得出现这种纠结又迟疑的神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将汤匙拿起,竟然有些微微颤抖,最后还是没下定决心吃一口。 ‘叮~’那青花瓷做的汤匙被孙可人放在了蛇羹的瓷碗中,汤匙和瓷碗碰撞的声音显得非常的清脆,一听就是很好的瓷做的汤匙和瓷碗。 “不行,师姐还是下不去口,蛇……太恐怖了。” 没想到孙可人也是这么惧怕蛇这种动物,而且孙可人这么害怕倒是让钟仪很奇怪,在钟仪眼中,孙可人可是能帮她打各种虫子的,怎么会怕蛇呢? “孙师姐……” “师妹别说了,师妹不是还想吃么?那师姐这碗给你吃吧。”孙可人盯着钟仪笑道,似乎是找到解决这碗蛇羹的方法了。 “可是……”钟仪有些迟疑,毕竟这是掌门吩咐的事情,自己喝掉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师姐给你的。”孙可人将那装着蛇羹的碗直接递给钟仪笑道。 其实钟仪是真的喜欢喝这蛇羹,本来那巨蛇的量正好给临山上每人一碗,当然顾祯是没有吃的,钟仪喝了一碗后发现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只是可惜一人只有一碗的量,她想喝但是却没有了。 如今孙可人这般说了,钟仪当下看着那递来的蛇羹也是咽了咽口水,想了想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将布包打开后,赫然出现的就是六枚特殊的暗器,这薄如蝉翼,且通体银白还带着奇怪纹路的暗器就是钟大用那巨蛇的鳞片打造而成的。 到时候内门弟子都会有六枚这样的暗器,外门弟子皆是三枚。 当然现在钟大还在打造,一上午的时间打造的并不多,而钟仪是钟大的女儿,自然先得到了六枚,其他人还需要等一两天。 “师姐,这是那巨蛇鳞片打造的暗器,每个人都有六枚,师妹现在就拿两枚换这蛇羹,怎么样?” </br> </br> 第一百三十七章:变故又发生 先不说钟仪的话,钟仪拿出来的东西倒是让孙可人眼前一亮。 对于这暗器,孙可人一眼就喜欢上了,不过听说每个人都有六枚,孙可人倒是也没有同意钟仪的建议。 而是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这蛇羹是师姐给你的,哪里需要师妹你给什么东西,安心喝吧。” “不行,不行,师姐你一定要收下。”钟仪似乎有些执拗,直接拿出两枚放在孙可人桌上后,便端起蛇羹开始喝了起来。 看着钟仪的动作,孙可人倒是笑的更开心了,这倒是很难见到的,平日里孙可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哪里会在人前笑的这么开心。 只是钟仪有些不同,在孙可人心里,对于钟仪的感情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看着钟仪大口大口的喝着蛇羹,孙可人也是会心的笑着,随后伸手拿起桌上的暗器,越看越喜欢,不过她还是只收下了一枚,说道:“那师姐就收下一枚。” “嗯……”听到孙可人的话,钟仪抹了抹嘴边的残渣,刚回了声‘嗯’,还没说完话,钟仪身子就是一歪。 “啊!” “哐当,咔”钟仪手上的碗摔在了地上,剩余的蛇羹洒的满地都是,汤水横流,胃里的绞痛让她钟仪直接摔倒在地。 然而,意识和视线都渐渐模糊的她,嘴里还在用力嘶喊着。 钟仪的情况将孙可人吓了一大跳,眼睛里露出震惊而不可思议的神色,赶紧将钟仪抱了起来,大声的呼喊着:“师妹!师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师姐啊!” “师姐!我肚子好痛!全身都好痛……好冷……好难受……我是不是……!”钟仪在孙可人怀里挣扎着,她用微弱的声音急切的喊着,想伸出手抓着孙可人,却没有半分的力气。 而且,视线也渐渐模糊成了一片,看不见任何成形的东西……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我现在就去找师父,找骆先生!”孙可人看着钟仪带着扭曲的表情渐渐闭上眼睛,赶紧将钟仪抱了起来,一边向着顾祯院子跑去,一边大声的呼喊着。 “师姐……我好困啊……好想睡觉……” 钟仪看着孙可人的焦急的脸庞,她的头发因为快速的奔跑而飞舞在空中,一滴滴的汗水从她的两鬓流下,这画面好熟悉,只是似乎少了些鲜艳的红色。 钟仪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只手用力的抓着孙可人的衣服,感受到自己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钟仪的脸上忽然出现无奈而凄凉的笑意,她笑了,但是眼泪一连串的顺着脸庞落下。 “当初……娘亲……娘亲也……也是这样……这样……抱着……” 随后仿佛用了最后一丝力气,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摸一摸孙可人的脸,但是手伸到一半,就颓然的滑落了下去。 而她的话也并未说完,整个人便陷入了弥留前的昏死中,苍白的脸上残留着痛苦的表情,但是嘴角却含着一丝怀念般的笑意。 “师妹……师妹……仪儿!醒醒,你醒醒啊!……我们马上就到了,不可以睡着,你不可以睡着啊!” 孙可人感受到钟仪现在的情况,脸上带着近似于崩溃的表情,看着这个垂死的女孩,她的心里一阵绞痛,用所有力气拥抱住了她,眼泪顺着她清丽的脸庞流下,她开始大声的哭喊了起来。 对于这个像妹妹一样的女孩,她是打心底里喜欢,但是这个女孩现在有可能要离她而去了,她心里感觉非常害怕,也非常无助。 “这是怎么了?”顾祯已经听到了孙可人的呼喊声,赶紧从房内赶了出来,和顾祯一起出来的还有温清,顾祯刚问出来就看见孙可人抱着钟仪跑了过了。 一见这模样,顾祯心里就感觉不妙,而温清早就跑了过去将钟仪抱了过来,心中着急的温清直接问:“仪儿怎么了!” 孙可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哭着说到:“师叔,都怪我,我不愿意喝下蛇羹,而钟师妹很喜欢,我便将蛇羹让给了师妹。 可谁知道钟师妹喝了些蛇羹就变成这样了,师父,师叔,求你们救救钟师妹,求你们……” 听到孙可人的话,温清感觉如遭雷劈,眼睛一红就叫到:“师兄你赶紧看看。” 顾祯将孙可人扶起来后,用手按在钟仪的手腕上,顿时一丝真气就窜进了钟仪的体内。 顾祯闭着眼感受着钟仪体内的情况,过了一会儿睁开眼,满脸凝重的说到:“情况不太好,不知道仪儿去哪里喝了这么多蛇羹,她经脉里的蛇毒已经超过了她能承受的范围了,她全真心法只是刚开始练,没法阻止蛇毒,这会儿蛇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 听完顾祯的话,孙可人更是感觉到非常自责,眼泪就这么唰唰的往外冒着,而温清更是全身颤抖,将钟仪抱得更紧了些,带着哭腔道:“师兄,你救救仪儿,她还那么小。” 顾祯脑子感觉一阵疼痛,钟仪就是比较贪吃,估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哄的周婆婆让她去送蛇羹,临山上很多弟子都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姑娘,肯定被她蹭了不少的蛇羹。 而自己给弟子们分发蛇羹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了,蛇肉有毒,不能多吃,吃完要赶紧运功调息。 只是没想到钟仪贪吃,把自己吃到蛇毒遍布全身了。 顾祯继续将手搭在钟仪的手腕上,将自己的真气灌入到钟仪的经脉内,只是钟仪的经脉还很脆弱,顾祯并不敢灌入太多,只能一丝丝的灌入,然后让这些真气扩散到她的五脏六腑中,现将那些侵入的蛇毒给稳住再说。 “放心,我现在用内力将那些刚侵入她五脏六腑的蛇毒给稳住了,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只是仪儿体内蛇毒对于她来说已经非常多了,而且她的经脉比较脆弱,给她逼出蛇毒有些麻烦。 可人,你去将骆先生叫来,还需要他来帮忙,清儿,你将仪儿抱到房内放好。” 顾祯话音刚落,孙可人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自己师父说没有性命之忧,那就是没有,于是她点了点头应道:“是!”随后便运起内功,快速的向骆益的延益居赶去。 而顾祯则是跟着温清将钟仪放到温清的房内,将钟仪放下后,两人都可以看见她纤弱的手臂都已经变成了青紫色,脸上的青紫色更是慢慢的扩散着。 然而,此刻的她虽然处在弥留前的昏死中,但是她的嘴里还是喃喃的发出了一些声音,只是离得远听的不太清晰。 温清将耳朵靠近钟仪的嘴,便将钟仪喃喃发出的声音听清楚了,听过钟仪发出的声音,温清重重的叹了口气。 摸着钟仪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脸,温清心中感觉更加心疼,钟仪对于她来说,就像自己的女儿一般,即使她还不曾当过母亲。 “娘……娘亲……” 这就是钟仪喃喃的说着的词,就这么一直重复着。 </br> </br> 第一百三十八章:疗伤等待中 天色不知不觉的就已经暗沉了下来。 距离顾祯将钟仪带到房间内医治已经过去了半日的光景。 顾祯的房门外依然站着几个人,这半日的光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孙可人一直面对着房门站着,牙关紧咬,简单扎起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让她站在那里都是那么的显眼。 张七叶身着一身青色的劲衣,抱着一把刀靠着柱子,正闭目养神。 陆承宫在房门前的院子里扎着马步练着基本功。 钟大焦急的在走道内来来回回的走着,还时不时叹息一声。 “你们可以放宽心,现在急也没用,有老夫开的药助钟丫头护住心脉,又有掌门的绝妙内力化解蛇毒,没什么大事的。” 骆益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整个人显得老神在在的,很从容的轻抚着有些泛白的胡子,见众人的脸上都是一股凝重的气氛,不免开口说着。 “老骆,我这静不下来啊,若是丫头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钟大皱着脸,就差把愁容直接写在脸上了,他的心里是最着急的,虽然钟仪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早就如他亲生女儿一般了。 听了骆益的话后,钟大似乎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开始唠叨不断的和骆益说起来了。 骆益听着钟大的唠叨,虽然觉得钟大的担心有些多余,但是他的心情,骆益能够理解的,以前当铃医的时候,他家见过太多了。 待钟大终于停止了唠叨后,骆益才微笑着摇摇头,说道:“老钟啊,你还不信老夫吗?老夫说没事就没事,放心吧。” “唉……” “钟叔……都怪我。”孙可人闭着眼说了句话,话说完后并未睁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临山的人都知道,孙可人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一脸冰冷的模样,今日却是大家第一次见其这么伤心自责。 如今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半日下来她也恢复了一副冰冷的面容,而这句话也是她半日来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钟大重重叹息一声后才回到:“这件事情哪里能怪到姑娘身上,都是丫头好吃,从小就这样……唉。” 张七叶睁开眼看着孙可人的侧脸,他对这个比他年轻的师姐是很服气的。 之前他还是在外门的时候,偶尔在后山遇到孙可人,虽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她也会偶尔指点下张七叶的武功,让张七叶少走了一些弯路。 见孙可人一日下来都透露着自责的神色,也不免开口道:“大师姐,你不必那么自责的,五师妹她必定不会有事的。” 要说张七叶入门比钟仪晚,为什么现在钟仪反而排在最末呢? 其实一开始的顺序孙可人是大师姐,陆承宫第二个入门是以成为二师兄,然后是钟仪,再是张七叶和宋方。 只是后面钟仪和陆承宫找到顾祯说张七叶和宋方入门的时间比他们早,而且他们两个还年幼,不应该处于张七叶和宋方两人之上,总之就是说了一堆话,表明自己都愿意退到后面。 后来顾祯也是好好思索了一番,虽然这个师兄师姐之类的并不是很看重年龄,但是钟仪和陆承宫都这么说了,而且四人之间的年龄差的是有些大,若是差个四五岁那倒是没什么关系。 所以在临山派的祖师殿中,顾祯亲自更改了临山三代弟子的顺序,孙可人依然是大师姐,张七叶和宋方位列二、三位,接下来就是陆承宫和钟仪。 孙可人听着张七叶的话,摇了摇头并未回话,而是转过身看着钟大说到:“钟叔,当时我抱着师妹来找师父的时候,师妹在我怀里似乎说了一句话。 她说,当初娘亲也是这样抱着,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不过我猜最后一个字应该是‘我’,所以是当初娘亲也是这样抱着我,当初师妹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可人话一说完,钟大倒是还没有反应,反而是骆益的反应更大,直接站起来急道:“姑娘,你说钟丫头刚刚说了这话?” 孙可人在钟大和骆益之间来回看了两眼之后,知道这里面事情不简单,便点点头。 “难道……难道钟丫头想起来什么了?若是真的,那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对不对……也许就是下意识的,就像她偶尔会做梦一样……不过,还是要等钟丫头醒来后才能判断出来……”骆益倒是没有先前那么老神在在,反而有些欣喜的走来走去。 “钟叔,这……” 陆承宫有些好奇,转过头看着钟大想要问点什么,看现在的情形,难道有些什么事情是他们几个师兄弟不知道的? 钟大听骆益的意思,是钟仪有可能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什么,当下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忧愁了。 若是钟丫头真的想起了什么,那么她还会不会认自己? 于是对于陆承宫的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并没有去回答,而是更为忧愁的叹口气直接坐在了石凳上。 张七叶环顾了下众人,骆益正在那里念叨着什么,孙可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在看着钟大,也是想要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而陆承宫也是收了功看着钟大,而钟大呢,则在那里唉声叹气的,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于是张七叶咳了声道:“这事情还是我来说吧,师父不让你们知道是有苦衷的,生怕你们会在五师妹面前提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接来下张七叶便把钟仪身上的事情告诉了孙可人和陆承宫。 同样是徒弟,为什么张七叶知道而他们不知道呢? 因为张七叶和宋方办事,顾祯很放心,而孙可人,顾祯怕以她的性子会杀人,惹出一些事端出来。 所以在外面探查这件事情是张七叶和宋方在做的,所以张七叶是知道这事情的,而顾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是没有继续告诉孙可人等人的。 “钟叔,你多虑了,师妹不是那样的人。” 听完张七叶的话后,孙可人看着唉声叹气的钟大,自然是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于是孙可人便说了这句话,说完后便转过身继续盯着那扇房门。 陆承宫眼睛深深的看着顾祯的房门,心里想着,原来师妹也有着这么一番遭遇,若是记起了那些事情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于是几人又陷入了之前的局面,时间渐渐的流逝着,月亮就仿佛是一枚巨大的银盘,将整个临山似乎都照成了白昼。 那扇紧闭的房门映出的烛光在这月光下倒是显得有些微弱了。 </br> </br> 第一百三十九章:寒气又爆发 不一会儿,一声‘嘎吱’声响起,那是顾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这一声响起后,顿时几人都聚集在了门口。 率先出来的是温清,只见温清端着一盆血水,脸色有些疲惫,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将那盆血水递给了张七叶后,温清才勉强的笑了笑道:“放心吧,没事了。” “师叔……”孙可人说到,她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温清止住了她的话头,摇摇头后,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温清都已经这么说了,即使大家有再多的话想说,也都是闭口不言。 这时候顾祯也出了门,反身将门关上后才看着众人道:“大家都去休息吧,你们钟师妹已经没事了,只是可能还会沉睡一会儿,这次的消耗对于她来说太大了。” “师父,刚刚大师姐说五师妹她……” 张七叶的话还未说完,顾祯便打断了他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在里面都听到了。 这件事也不好说,刚才给仪儿祛毒的时候,她嘴里一直叫着‘母亲’,至于她到底有没有想起来,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你们也快去休息吧。” 顾祯说完便要招呼众人离去,只是孙可人还是一直看着房门,顾祯轻声叫了声后,孙可人才回过神。 “师父,师叔,我想在这陪着师妹。”孙可人看着顾祯说到。 顾祯看了看孙可人,沉默了一会儿后便笑着点了点头道:“行,今夜你就待在这看着吧。” “掌门,你还好吧?”骆益本来在一边抚着须,在看到顾祯面庞的时候,突然皱着眉头,有些迟疑地说到。 骆益说完其他人才注意到顾祯的面部,之前大家都在担心钟仪的情况,倒是没有注意顾祯的面部神色。 如今看去,只见顾祯的额头有着一些青色的纹路,显得特别扎眼,而且顾祯的眼睛内的眼白也变成了淡红色。 温清先前也没太注意,祛毒的时候也只当是毒素的原因,收了功之后便会消失,但是现在看上去似乎更严重了些。 温清当下便拉着顾祯的手,语气满是急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 顾祯拍了拍温清的手背,摇摇头笑着道:“没什么大事,我现在的功力是因为我吞了蛇毒而暴涨的,所以现在体内还有些残留。 方才将仪儿的蛇毒引到我的体内又引发了我自己的蛇毒,不过没关系,我的内力能压制它,一会儿我自己运会功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虽然顾祯自己都这般说了,而且顾祯除了那一点异常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温清疲惫的眼里还是露出着关心的神色,只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替顾祯整理了下鬓角的发丝。 顾祯又给孙可人说了一些注意的事情后,顾祯便被温清扶着往一旁的侧院而去。 张七叶跟着顾祯身后端着那盆血水离开了,陆承宫不知道要干什么,跟着骆益一起离开了,而钟大在门口踌躇了会儿,重重跺了一脚便离开了这个院子。 孙可人径直来到了房间内,坐在床头看着满脸都是汗水,且眉目紧锁的钟仪。 看着钟仪的样子,孙可人将手搭在钟仪的额头,感受到有些烫,赶紧将一旁泡在水里的毛巾拧干后搭在她的额头上。 看着不断冒出细汗的钟仪,孙可人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师妹,你一定要好起来,你好起来后,师姐带你去山下吃好吃的,你知道吗,外面好吃的多着呢,比咱们临山多多了……” 孙可人就这么坐在床边,轻轻的给钟仪说着话。 窗外,是一轮明月高高挂着,夜凉如水。 —— 被温清扶回侧院的顾祯无奈的看着温清道:“真的没什么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温清道:“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师兄你看上去似乎更严重了些。” 顾祯笑了笑道:“我现在好的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一些蛇毒而已,还是极寒的蛇毒,和我的内力一样的,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就能同化它们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温清还是不太相信,毕竟顾祯现在的样子太不一样了,额头满是青色的纹路,眼睛内的红色似乎加重了些。 只是顾祯还是不愿让温清留在这个院子内,好说歹说终于让温清同意离开了,当下顾祯也是松了一口气。 刚准备离开的温清看着顾祯腰上的饰物说到:“挺好看的。” 顾祯顺着温清的视线才知道温清在夸腰上那个贝壳饰物,也是笑道:“是挺不错的。” 温清看着顾祯的眼睛道:“彭姐姐给你带的?” 顾祯点头,额头已经有些细汗冒出。 温清笑了笑道:“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顾祯将那饰物取下后,拿在手上道:“庆关那边的特色小东西吧,类似玉佩之类的。” 只是温清并没有注意到顾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温清顿了一会儿后才继续说到:“贝玉,的确是庆关的特色,行了,我就在隔壁院子,师兄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 顾祯点头道:“放心吧。” 于是温清满脸愁容地离开了,看着温清离开后,顾祯立马收了笑容,将那贝玉别回腰上,然后咬着牙赶紧进了屋,将门锁好后,才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只是顾祯的面上的那些青色纹路突然像猛虎出笼一样扩散到顾祯的脸上,不一会儿,顾祯满脸都是那种青色的纹路,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而顾祯那双眸子更是变得赤红,瞳孔也消失在那片赤红中。 “又来!”顾祯低声吼了句,那声音就像是压着喉咙吼出来的一样。 屋内的烛光印着顾祯的脸,宛如一尊地狱来的恶魔一样,顾祯咬着牙伸展出四肢,顿时全身上下每一个骨节中立刻就响起了一连串爆竹般的声音,而那些青色的纹路更是开始在顾祯全身扩散开去。 “你们只是一些内力而已,乖乖在丹田待着不好吗!”顾祯这一声却是仰天吼了出来。 无数的寒气从顾祯身上散发出来,一阵嘶吼从顾祯的喉咙中发出。 而这声嘶吼又惊动了整个临山。 伴随着那一声嘶吼,整个房间的门窗全在砰砰作响,那脆弱的烛火早就熄灭,肉眼可见的寒冷开始在整个房间开始蔓延。 ‘咔咔咔’的声音在房间响了起来,那是结冰的声音。 那些冰块像病毒一样,在整个屋子内开始疯狂蔓延起来,整个房间似乎都变成了冰块。 </br> </br> 第一百四十章:深夜,强敌来袭 “师兄!” 温清早就听到了顾祯的嘶吼声,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院子内。 只是刚进院子门,她就呆住了,入眼可及的就是那房门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冰雕,那冒着寒气的冰在这月光下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为什么,因为那冰不是白色的,厚厚的冰层下是那些看着有些妖艳的青绿色。 温清一边叫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想要破开那门口的冰块,只是她一剑劈去,冰块碎裂,但是立马就结上了新的冰块。 见着这样的情况,温清更是着急的呼喊着顾祯的名字,一边快速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不一会儿,原本从钟仪那离开的临山众人再一次聚集在了顾祯的院子外。 “师父!” “掌门!” 温清见内门弟子皆来了,赶紧说:“可人,七叶,一起来。” 门内是顾祯一直在嘶吼的声音,门外是三人奋力的劈着冰块的声音,只是却没有任何进展。 “师父!您不要吓我们!”孙可人扶着温清朝房内大声喊着,孙可人之所以扶着温清,那是因为温清早已经劈的手臂发麻,在又一次劈下去后,温清手上的剑却是直接弹开,而温清脚下一滑却是差点摔倒,还好一旁的孙可人直接扶住了温清。 温清也是哭喊着:“师兄……师兄!顾祯!你不要吓我啊!” 温清心里也是害怕极了,这两日的事情属实有些多了,如今顾祯这般吓人的模样,更是让她快崩溃了。 张七叶还在一旁咬着牙和那些冰块做着斗争,陆承宫在一旁似乎被吓傻了,只能眼睛发红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骆益快速的踱着步,嘴里念念有词:“蛇毒蛇毒,掌门吞了蛇毒来练内力,会不会是走火入魔了? 这蛇毒的确不是凡品,应该开什么药来稳住蛇毒,应该开什么药呢……” 而这时候顾祯所在院子外的一处房顶上,有两个人隐藏在夜色中,对于面前的景象更是感到非常的惊讶。 其中一个人背着一把长剑,对着身边的人问到:“舵主,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这两人便是前些日子来到白马城的雷临和孙英。 他们想着先来看看临山派的虚实,至于来了之后怎么做,那就只能等到了再说。 于是两人便在第二天一大早往临山赶来,马不停蹄赶到临山后,便穿上了夜行衣等到晚上潜行到了临山派内,只是他们一来就是看到临山派现在这般鸡飞狗跳的模样。 倒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雷临眼睛一直盯着顾祯的房门,看着那些妖艳的冰块,眼里透漏着凝重,道:“这样子的情况,看上去应该是那顾祯走火入魔了,只是这走火入魔的阵势太大了吧。” 孙英也是附和道:“的确有些大了,行走江湖倒是见过几次走火入魔,不过那些人哪有这样的阵势,而且这真气太霸道了吧。 而且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门这么霸道的玄阴内功了?难道这顾祯练得也是天机门内的海月寒霜?” 雷临摇摇头道:“不会,海月寒霜不是这样的,不过,这顾祯若是真的走火入魔了,那么倒是我们的机会了。 原本有些担心这顾祯的武艺深浅,如今见这顾祯的真气威力,若是他并未走火入魔,那么咱们却是很难胜过临山派的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顾祯走火入魔了,临山派不足为虑,那些三代弟子不必去管,倒是需要注意那顾祯的师妹,原长风镖局的温清。” 孙英点头道:“若那顾祯真有这阵势那般厉害,那咱们只能离去,然后如实禀告总舵了。” 他们两人知道,如果顾祯的实力真有这么厉害,真气外放能将整个房子冻住,那他们俩顶多和顾祯打成平手。 但是临山又不是只有顾祯一个人,还有顾祯的师妹,虽然吴庸那边的消息是温清毫无威胁,但是两人不会这么觉得,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个敌人。 若是顾祯并未走火入魔,他们两个可能只是试探一番便会离去,这是雷临一早定下的计划。 只是如今却不一样了,顾祯走火入魔,他们可以直接灭了临山,也算给总舵立了一个大功。 而雷临心中想的更多了些,这顾祯的实力目前还是一个谜,不过看这状况,即使顾祯有实力成为金河帮的朋友也没用了。 走火入魔的下场都是经脉寸断而亡,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就完成西江派给的任务吧。 雷临吩咐道:“不可恋战,杀了温清就撤。” 孙英道:“舵主,临山派不能留人!” 雷临盯着孙英道:“我是舵主还是你是舵主?听我的!” 在雷临的想法中,一会儿他会想办法将两人是西江派的人传达给那些三代弟子,给他们种上一个仇恨西江派的种子。 不管今后这种子会不会发芽,总归也算是给西江派弄个未来的麻烦,这样也是不错,即使最后当不成麻烦,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若是成为了西江派的麻烦,那就更好了,两边都立了功,很少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孙英看着雷临,心里有些不甘心,以前的雷临根本不是这样的,最近几年的行事却越发有些怪了。 只不过他跟着雷临这么多年,他不会去忤逆雷临的意思,既然雷临只要杀温清,那就只杀一个人吧,只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是西江派的人杀的。 “走!” 雷临一声令下,孙英就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背上的铁剑已经出鞘,‘铮’的一声,那出鞘的铁剑便发出一声龙吟,龙吟未绝,剑已经出手。 而雷临则是身形跟在孙英后面。 那一声龙吟已经惊动到了现场的临山众人,只见那迎面而来的铁剑银光流动,眩人眼目,剑光一展,宛如乎天里泼下一盆水银来。 孙可人瞳孔猛的一缩,直接将情绪有些不对的温清推开,扬起手中的剑就迎了上去。 “叮叮”几声过去,孙英和孙可人分列两旁,雷临站在孙英一旁看着已经聚集在一起的临山派诸人。 孙可人喘着粗气,方才交手一番,孙可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对方的实力高出自己许多。 温清此刻也是已经提剑和孙可人张七叶站在一起,陆承宫和骆益站在三人身后。 来人似乎很不简单。 </br> </br> 第一百四十一章:对战,不落劣势 “不知道两位深夜来访,有何见教?”温清冷冷的盯着孙英和雷临,如今自己的师兄情形未卜,又来了两个是敌非友的高手,现在的情况更是危急,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慌乱的神色,自己的师兄遇到事情,现在需要她来扛起临山派。 “要你们命的人!”雷临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孙英便再次提剑而上,雷临也是双手握拳直逼温清而去。 孙可人见孙英的剑向着自己而来,便持剑而立,面不改容,孙英一剑刺来,孙可人竟是动也不动,但见银光一旋,剑势突然变了方向。 原来孙英那一划本是虚招。 孙英以虚招诱故,不料对方一个小姑娘竟如此沉得住气,当心心中也颇为赞赏,只是刚要下一剑挥出,一道刀风从一旁刮来。 孙英冷哼一声,手中铁剑便直刺而出,穿透那一阵刀风,剑尖直抵张七叶的胸前。 却是那一刻张七叶直接挥刀而上,想要和孙可人一同对付面前这个铁剑男子,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强,简单一剑就破了他的刀势。 见对方剑直刺而来,张七叶脚尖点地往后滑去,但是那剑比他更快,就在孙英的铁剑就要抵到他胸前的时候,孙可人竟一连使出七剑,招招毒辣,不离孙英的各个命门。 对于孙可人的剑势,孙英也是心中惊讶,口中却是冷哼道:“小小年纪,招式竟然如此毒辣!” 这一连七剑正是全真剑法中的妙招,本来只是普通的七连剑招,但是在孙可人的手中就不像顾祯使的那般正大光明,孙可人的剑只是为了杀人。 在如此眩目的剑光下,孙英也不敢拿稳,连忙使出剑法进行招架闪避,只是无论孙英如何招架闪避,却逃不开这七剑的计算。 孙英心中惊骇,这女子的剑法竟然如此精妙,当下收起了心思,专心应对起来,只是他想专心应对孙可人的剑却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旁边还有张七叶。 张七叶的刀法虽然是普通的刀法,但是他却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的刀势平平实实,毫无花样,但出刀奇快,刀势奇猛,正是自平淡中见神奇,自扎实中见威力! 应对着两人的刀和剑,孙英心中明白,若是这女子再修炼几年,有机会与人在打上几场,定会更加厉害,而这男子的刀虽然是江湖普通刀法,但是用刀的手法却不似一般人,若是有一门不错的刀法,他的实力定会更上一层楼。 这临山的弟子竟然都这么厉害吗?那顾祯又会有多厉害? 孙英想着不免目光瞥了眼那散发着寒气的房子,心中更是坚定要斩草除根的想法,不管雷临愿不愿意,若是这临山派再发展下去,定会产生一些威胁。 三山地界不是武道不显吗?难道变天了? 虽然在孙英看来,孙可人和张七叶实力皆是不俗,只是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心中有了计较后,孙英手中的剑势更盛,只见三人战在一起,孙可人兔起鹤落,飞旋盘舞,张七叶平平实实,毫无花样,但是攻守平衡。 临山派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一个飞云变幻,一个刚猛平实,一个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一个却如铁桶江山,滴水不漏。 场面上看起来像是孙英被孙可人和张七叶两人围攻,只是孙英却稳如泰山磐石,动也不动,两人围着孙英飞驰不歇,孙英脚下却未移动方寸,孙可人剑如流水,张七叶刀如烈风,孙英却如中流之砥柱。 只是在真正懂的人看来,孙可人和张七叶看来虽然处处主动,其实处处都落在下风,两人一刀一剑的配合虽极尽曼妙,其实根本攻不进一招!两人的刀剑破风声与孙英的剑声,更是一弱一强,相隔悬殊。 两人抽空互相看了眼,皆明白对方的意思,对方很强,继续下去两人定会死在对方剑下,此刻两人都已经急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两人却不能退缩,因为退缩也是一样的结果。 而另一边,雷临的心中早已经惊骇无比,温清的实力已经超出他的预料,自己赖以成名的铁拳在对方绵绵的剑势中竟然占不到一丝的便宜,而且对方的内功更是诡异,若是自己的拳将其剑势打乱,对方也会用拳和自己打上几招。 就是这么几招,让雷临心中有些害怕,为什么? 因为对方用的拳法是自己的拳法,连打出来的拳劲都是一样的,若不是自己的拳法是自己领悟的,江湖仅有他会,他都免不得怀疑对方到底是谁了。 但是对方用剑的时候,内劲就和自己不一样了,面对这么诡异的内功,雷临竟然有些退缩之意。 雷临看着孙英那边,虽然孙英那边占着上风,但是临山派的实力让雷临心中有些欣喜。 而且,若是临山派没有顾祯也这么强,那么就更好了。 不过,这不代表雷临就愿意这么退去,他是一个武者,一个江湖上有名的人,他不愿意以自己败走而结束这次试探。 所以他长啸一声,拳势连绵,已又向着温清挥去七拳,雷临赖以成名的就是他的拳,这七拳果然迅急绝伦,刹那之间,竟已攻出七招。 这七招本应该分别攻向温清身上的七处死穴,若是七拳皆打中,那么温清不死也会重伤,但是他的拳似乎有些偏。 温清身形闪动,堪堪避闪过这七剑,剑招却是丝毫不停,剑光一展,迎了上去。 一连串密如连珠的拳头与剑相碰的声响起,温清举手之间,便已还了七招,硬生生用手中的剑接了雷临七拳。 雷临也不禁暗惊忖道:“好快的剑!” 雷临七拳已过,忽然身子一缩倒退数尺,大声喝到:“看来有些小瞧你了。” 话一说完,雷临猛地大喝一声,再次欺身向前,又是一连串拳头与剑相碰的声响,两人又互相交换了数招。 要知雷临的铁拳功夫以快见长,点到就收,而温清现在使的玉女剑法更是姿态飘飘若仙,迅速且变化多端,是以两人交手的声响不大。 但剑风与拳风嘶嘶,却是尖锐已极,霎眼之间,十余招又过。 温清暗忖道:“此人拳法招式并不惊人,但是却坚硬如铁,寻常刀剑却是难伤这铁拳一分一毫,此人的功夫也是以快见长,若想破了这人的拳势,我必须要在这快字上胜他!” </br> </br> 第一百四十二章:霸气出场,又见晕倒 温清一念至此,撤剑回劈,一招‘浪迹天涯’诡异的使出。 要知道这招‘浪迹天涯’在玉女剑法中是唯一的一招险恶招数,平日里温清几乎不会使用,是以没有见过玉女剑法的雷临也不知方才那飘飘如仙的剑法竟然也有这么险恶诡异的一招。 于是雷临双拳护于胸前,温清的剑钉上雷临的拳上之时宛如直刺在金铁上一般。 一招换出一丝空间后,温清突然振剑而出,紧接着一招‘花前月下’使出,剑尖颤动,如鲜花招展风中,来回挥削。 霎时间温清的剑更加快速,却是急急攻出十四剑,这十四剑一剑快过一剑,但见剑光缭绕,看得人眼花缭乱。 雷临错判一招后,一时间对于温清突然加快的剑势有些反应不及,他的左腕、右腕、左腿、右腿各已中剑,雷临大吼之下,一拳击出,拳势未到,拳风已经将温清的秀发吹起。 这猛烈的拳风让温清大惊,连忙倒退数尺,手腕一反,噗的一声,将掌中之剑插入地上,止住了倒退的身形。 而雷临被温清刺中的左腕、右腕、左腿以及右腿处除了衣服破裂外,并没有一丝的损伤,温清瞧见这情形,眉头更是皱在了一起。 陆承宫和骆益眼见温清失手,还未来得及惊呼,雷临以及收拳站立,并未乘势而上,而是冷笑道:“没想到小小的临山派竟然也是深藏不露!” “我道是谁,原来是西江派的两只老鼠,以为凭着一招乌龟壳一样的百炼横江功就能从我临山全身而退吗!”而雷临的话音刚落,顾祯的房内就传出一声大喝。 ‘咔咔咔’的一阵冰块碎裂之声响起,这声大喝和冰块碎裂之声响起后,孙英也是一剑挥出,击退张七叶和孙可人两人,与雷临站在一起,脸上凝重的看着那碎裂的冰块。 张七叶扶着手臂上被划了一剑的孙可人退到了温清身边,同温清一起看着顾祯的房门。 只听一声‘嘭’,顾祯的房门被击飞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踏着那些碎冰,顾祯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是顾祯的样子引起了温清的惊呼。 “师兄,你……” 只见顾祯全身上下的衣服皆被鲜血浸湿,满头的黑发竟然变成了白色,顾祯的眼睛还是赤红一片,而他的脸还是狰狞恐怖。 顾祯喘着粗气看着温清,咬着牙道:“我……没事,先解决两只老鼠再说。” 顾祯说完,右手挥出,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响起,冰块从顾祯手掌上凝结而出,化为三尺青峰。 “西江派,不去解决自己的麻烦,来我临山……找死吗?” 顾祯狂笑着大喊了一声,整个身影猛地窜出,雷临竟然看不清楚顾祯的身影。 “小心!”孙英大声喊了一声,铁剑已经挥出,那铁剑与冰剑相碰,冰剑未碎,倒是孙英手中一股极寒大力传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几步,满脸惊骇。 这顾祯简单的一剑挥来,自己竟然都抵挡不住吗? 雷临更是大为惊诧,这顾祯的实力实在是骇人听闻,只见他身形灵动诡变,雷临的拳风竟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孙英见温清几人并未上前相帮,当下咬着牙提剑而上,与雷临共同迎战着有些奇怪的顾祯。 只见孙英的铁剑一道冷光而出,从他的剑尖上布散而开,瞬间将顾祯笼罩在这剑的光芒之中,拳势与剑势一变再变,刹那间化身千千万万,将顾祯围裹在中间。 只见顾祯冰剑挥出,那散出的剑气如炫光一般炸开,化为无数冰晶,宛如万千冰蛇躜动,每一条蛇对准的都是两人的拳势和剑势。 拳猛剑利,顾祯的冰蛇却不落下风,瞬间三人之间郁积的真气层层暴散开来,极其无数的烟尘与碎冰。 顾祯一声长啸,身子不退反进,跟着踏上一步,那冰剑上寒气暴涨。 他突然一剑飞溅,连发三招,这三剑来得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事先既无一丝征兆,甚至等他出剑之后,雷临和孙英还是看不出他剑势变化如何。 两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顾祯的剑是向谁而且,互相看了眼,纷纷选择往后退去。 孙英连退三步,顾祯的剑竟跟着孙英的身形而去,这剑是冲着孙英来的。 只见孙英堪堪避过顾祯的两剑,最后一剑竟无法避开,孙英只能提剑硬接,只是接了这一剑,孙英的虎口竟然感觉被冰冻住了一样,手中的铁剑应声而飞。 而孙英也是捂着自己的右臂向后倒飞出去,脸色痛苦的运起内功,左手并指在身上连点了几个穴道,终于是止住了右臂迅速窜出的一股寒气。 眼见顾祯这三剑的目标是孙英,雷临又见孙英右臂受伤,担心顾祯乘势将孙英杀掉,于是只能低声喝了声给自己壮了个胆,便挥出自己最强的一拳,挥出一拳后,雷临就见顾祯又是三剑而出。 只见顾祯三剑连点,三点寒芒便向着雷临而去,见雷临也是一拳击来,顾祯整个人便凌空飞起,避过了这一刚猛的一拳。 对于雷临来说,好在他使出了一拳,若是没有这一拳,他便要直面顾祯的这三剑,因为这三剑太快了,顾祯转向挥剑竟然就是一刹那之间的事情。 雷临的这一拳直接穿过了顾祯的三点寒芒剑势,虽然扑了个空,但是却免去了一次危险。 顾祯落在地上后,却没有再次挥剑而上,而是看着雷临和孙英,一双红色的眼睛看的孙英和雷临很不舒服。 只听顾祯喝到:“今日我临山不便见血,我想二位哪来的回哪去吧,今年武林大会我自然会向你们西江派讨个公道!” 孙英不满顾祯这般嚣张,喝到:“狂妄!” 雷临却是拉住了孙英,环顾了临山众人,抱了个拳道:“后会有期,走!” 雷临说完便拉着孙英几个起落就出了临山派往山下而去。 雷临知道他们两个不是顾祯的对手,只是顾祯的样子在他看来非常奇怪,似乎有些走火入魔,可是看上去顾祯整个人还是非常清醒的,这就更加奇怪了。 不过对于雷临来说,现在的情形让他很欣喜,因为临山的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样一个敌人一定会让西江派吃些苦头的。 而临山院子内,看着雷临和孙英离去,温清赶紧来到顾祯面前,扶着顾祯,看着顾祯的样子,温清已经泪流满面,哭着道:“师兄……” 顾祯也知道自己的模样,伸手替温清擦了擦眼泪,咬着牙道:“没事,我可能要晕过去了,我晕过去后不要担心,睡几天就好了,不要用药,记住一定不要……” 话未说完,顾祯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师兄!” “师父!” …… </br> </br> 第一百四十三章:梦里,封存的记忆 那样长……那样长的梦,仿佛过去了无数年一样。 最可怕的是,钟仪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她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有人在欢笑着奔跑,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看上去约莫四五岁左右,一边回头一边奔跑,带着让钟仪倍感熟悉的笑容,仿佛那个红衣女孩子就是她自己一般。 她一边跑着一边叫着:“母亲,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而又有一个身影自钟仪的身体里冒出来,那是一个身着华贵的贵妇,面容慈祥的在后面喊道:“云儿,你跑慢点,小心别摔了。” 看到这妇人追着小女孩走远,钟仪想追上去,却无法动弹一步,身体仿佛被钉在原地一般。 在钟仪的眼里,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在仅有的记忆中,她好像再也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也见不到那个红衣女孩,更看不见那个慈祥的贵妇了。 “娘亲……”钟仪看着两个身影跑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钟仪低着头喃喃的说了一个词,刚说完整个人便哽咽了起来,眼泪却是夺眶而出。 “求求你,放过惜云,放过我们吧!” 黑暗的世界扭曲着,那个贵妇又出现在了钟仪的面前,只是身上已经没有华丽的衣服了,而只是穿着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衣服,脸上更是没有了先前精致的妆容,而先前那个红衣女孩被那个妇人抱在怀里,正在瑟瑟发抖。 眼里露出的是迷茫,害怕,不知所措。 钟仪面前的景象让她心如刀割,那个妇人满脸泪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向着站在一旁的一个女子哀求着,那是一个身材修长、体态婀娜、身穿轻红罗衫的宫髻美人。 那女子只是微微瞥了眼妇人,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嗤笑道:“不知道在哪里偷的汉子,竟然生出一个野种,你还有脸待在这?” 于是又有几个黑影出现将那妇人和小女孩给拖了出去,哀嚎求饶声渐渐若不可闻,而那个女子的声音也化为黑影消失了。 “我不是野种……我不是……不是的。”钟仪只能抱着头无力的哭嚎着,为什么头那么痛,为什么! 扭曲的场景渐渐回归了正常,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和先前的黑色宛如两个世界一般。 钟仪还是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变化。 “啊!” 不一会儿,钟仪却是突然凄厉地叫了出来,她的身上突然溅到了一些鲜血,所以她才会抱着头尖叫了起来。 随着钟仪的尖叫,无数的鲜血溅了出来,她不知道这些鲜血是从哪里来的,每有一道鲜血溅出,白茫茫的世界便会染上一层红色,直到这红色越来越深,仿佛整个世界都泡在鲜血中一样。 除了各种武器入体的‘噗嗤’声外,这片泡在鲜血中的世界就只剩下钟仪无力的惨叫声了。 直到这片世界完全变成了红色,仿佛这些红色随时会化为鲜血流下,将钟仪整个人泡在血水里一般。 时间停止,眼前的景象似乎被定格了起来。 没有了‘噗嗤’声,没有了溅出的鲜血,地上却是显现出了许许多多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让钟仪感觉那么熟悉。 “二叔、三叔、婷姐姐、珠姐姐、王叔……” 钟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步子的,每走过一具尸体,她都会喃喃的说出这尸体的身份,好像那些名字就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 钟仪走着走着便停下了脚步,然后整个红色的世界在她的眼里开始迅速的往后倒去,好像她在快速往前移动一般,只是她知道,她没有挪动一步。 不一会儿,那些尸体全部消失了,无数兵刃交戈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正在奔跑的妇人,她认出来了,那个奔跑的妇女就是先前出现的那个妇人,那个被她称为‘娘亲’的人。 妇人的发丝沾着鲜血,奔跑带动的风将那些发丝吹起,宛如一阵红色的流光,脸上身上都是艳丽的鲜血。 妇人的怀中抱着那个小女孩,而身后则是一些家丁模样的人抵挡着几个蒙面人的攻击。 只是那黑衣人中有个提刀的人,在人群中如狼入虎群,不一会儿那些家丁模样的人便化为一滩红色融入到了这片鲜红的世界中。 刀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对着那个妇人当头劈下,而早已经泪流满面的钟仪看着这一幕更是大声地哭了出来,无力地尖叫了起来。 刀并没有劈在那妇人的身上,因为刀落空了,之所以会落空,是因为那妇人被绊倒了。 随着妇人的倒下,怀中的小女孩从妇人的怀中滚了出去,那妇人手脚并用的爬到小女孩身边,将其护在身后。 “我们已经离开了,陈柔她还是不放过我们吗!” 妇人将小女孩护在身后,此刻这妇人不像先前那些景象那般柔弱,而看着提刀的黑衣人冷漠的一字字说到:“我的一生都被你们毁了,我楼家也被你们毁了,我就算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那提刀的黑衣人听着妇人的话,一直很沉默,待妇人说完后,他才说到:“为了家姐的地位,我没得选择,而且当年是你先弃我而去的,你先对不起我,如今说再多也无用。” 每一个字落下,那妇人的心口就冒出了一把染血的利剑,体无完肤。 陈鑫……陈鑫……不是的,当年不是这样的! 钟仪能够听到这妇人心中所想,为什么会听到?她记起来了,‘陈鑫’这个名字好像经常听自己的娘亲私下里提过。 那唤作陈鑫的黑衣人大笑了起来,每笑一声,钟仪都能看见他的心口裂开了一道缝,直到她能透过陈鑫的心口看到后面的世界。 “风吟,再见!” “云儿,活下去!”陈鑫的刀落下之前,那妇人就将背后的小女孩顺着这不知道多深的陡坡推下,而钟仪周围的景象开始巨变。 钟仪想大呼,却叫不出声音。 她看不到那刀是否落下,也看不见其他的景象,在钟仪的眼里,这梦里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旋转,转的她都要晕了过去。 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br> </br> 第一百四十四章:苏醒之后 “师妹,师妹……孙师姐,你瞧瞧师妹怎么了?”陆承宫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钟仪忽然呼吸转急,脸色苍白,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脖子急切的转来转去,眼睛紧闭,身体不断地发抖。 孙可人却只是轻轻摇头,将手搭在孙可人的额头。 “没事,放心吧。”她道。 随后孙可人拿起一旁的毛巾替钟仪擦拭着额头汗水继续说到:“只是在做梦。” 如今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距离昨日的各种变故也才过去了一夜,孙可人昨夜从顾祯的院子离开后,便在这里陪了钟仪一夜。 一整夜的时间,钟仪都是这样的状态,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身上一直在冒着细汗,这也让照顾她一夜的孙可人有些疲惫。 而陆承宫只是过来给孙可人送午饭,顺道看看钟仪的情况,这才会对钟仪的状态感到焦急。 孙可人瞧着钟仪,心里很是难受,先前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失去那段记忆,整个人也在排斥那段记忆? 又是什么样的噩梦让她仿佛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 光是回忆那段日子的噩梦就让她这样,当初经历那段日子的她该有多痛苦,多害怕啊! 更何况她那时候还这么小,应该也才五岁左右吧。 “师姐,师妹到底会梦到什么?”陆承宫站在一边,看着钟仪的模样,他有些感同身受,他也会偶尔梦到家人,梦到他们被一个个砍下头颅,在梦里那种难受,压抑的感觉让他永生难忘。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孙可人瞧着陆承宫,摇了摇头,轻声说着。 话刚说完,孙可人就感觉手底下的人开始剧烈发抖起来。 “娘亲……不,不要!”钟仪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孙可人赶紧轻轻拍着钟仪的手背,昨夜一整夜,只要钟仪有这般的剧烈发抖情况,孙可人都会温柔的轻拍她的手背,嘴里哼着她从小最喜欢听的家乡曲子。 只要孙可人这般做了,钟仪就会慢慢安静下来。 所以现在孙可人正轻声哼着那首曲子,那声音在陆承宫听起来完全不像孙可人平日里说话那般清冷寒峻。 绵言细语的声音灌入陆承宫的耳朵,那歌声仿佛是朦胧的月光和山上的薄雾那样温柔,低低地,轻轻地,像微风拂过琴弦,像落花飘零在水上,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 不一会儿,钟仪的身子便停止了抖动,只是歪了歪头,陆承宫看去,只见有泪水从钟仪紧闭的眼角沁出,心中不由一阵心疼,低声道:“师妹哭了。” 孙可人将钟仪的手轻轻放下,伸手将钟仪眼角的泪水抹去,轻轻叹了口气,靠近钟仪轻声附耳道:“师妹不怕,师姐在这,大家都在。” 孙可人的话音刚落,钟仪的身子猛地一震,仿佛从噩梦里惊醒了一样。 “师妹……”陆承宫见钟仪这样,就像被惊醒一样,连忙说道,只是话未说完,钟仪直接伸手抓住了孙可人的手,陆承宫却看到她眼睛还未曾睁开,不由的一怔。 孙可人感受着钟仪那湿而热的手掌,知道钟仪马上要醒了,心中也是一松,露出一丝笑容对陆承宫说到:“承宫,去叫人来,说师妹醒了。” 陆承宫回过神便赶紧往外跑去,看着陆承宫跑了出去,孙可人便看着钟仪轻声唤着:“师妹……” 而钟仪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来不及睁开眼,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她抓得如此用力,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孙可人感受那湿而热的手掌抓的越来越紧,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抓着自己的手背,任由钟仪握着自己的手。 透过那手掌,孙可人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定,身上的颤栗也开始停止,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 钟仪紧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好像有谁在叫她……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她,宁静而温柔。 “呃……”钟仪长长吐了一口气,视线渐渐清晰,透过含着泪水的视线,她的面前浮着一张脸,正在俯身看着他,那看她的眼神就如梦里那个妇人的眼神一般,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让人安心。 “师姐……”钟仪清醒了,唤了一声后又不住叹了口气,便想要起身。 孙可人嘴角露着笑容,摇摇头只是轻轻按了按钟仪的肩膀道:“不要动,好好养伤。” 钟仪看着孙可人长长舒了一口气,颓然落回了被褥中。 毕竟是中了那么毒的蛇毒,又被顾祯用内力救治了一天,体内的能量早就消耗一空。 再加上又做了一夜的噩梦,钟仪的身心都已经到了极限,此刻醒来见到孙可人,内心突然一松懈,钟仪便觉得再也支持不住。 她躺在病榻上,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却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说到:“师姐,辛苦你了。” 只是现在的钟仪在孙可人看来,和以往那个天真无邪的钟仪有些不同。 虽然她的笑还是那般,但是明明才十岁多的她眼里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神情,仿佛就这么一夜间,她就成了一个大人一般。 孙可人知道,这是她想起了她选择遗忘的记忆,在这一夜的噩梦过后,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小女孩钟仪了。 “能告诉师姐你的名字么?”孙可人给钟仪将被子盖好后轻声问到。 钟仪听到这话,眉头却微微蹙起,道:“吴惜云。” 说完之后,钟仪却是盯着孙可人的面庞,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孙可人摇摇头道:“不要多说了,我已经让承宫去叫温师叔他们了。” 钟仪点点头,看着孙可人准备起身,又是突然伸出手抓着孙可人的手,急促的说到:“师姐,我是钟仪,不是吴惜云!” 钟仪话说的太急,让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孙可人赶紧将钟仪扶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责怪道:“不管你想起来什么,这里都是你的家不是么?你一样是临山派最招人喜欢的小师妹不是么?” 待停止了咳嗽后,钟仪已经出了满身的汗,当下也是点着头道:“知道了,师姐。” “先躺下吧,估计温师叔他们没这么快过来。” 钟仪听着孙可人的话,却是发现话里还有别的意思,看着孙可人道:“师姐,发生了事情?” 孙可人对于钟仪的话倒是赶到很惊讶,没想到一下子就发现自己话里有话了,但是孙可人还是摇摇头,俯身为她盖上毯子,喃喃地道:“别多想了,你现在是病人,好好躺着就好。” “嗯。” 铅云低垂,压得四周变得灰蒙蒙的透着恼人的萧瑟,令人感到透不过气来。 加上临山上此刻正劲风涌起,热气四散,一看就是暴雨前的征兆。 盛夏的天气就是那么难以捉摸。 </br> </br> 第一百四十五章:深层次的幻象 先不说钟仪已经清醒的事情,今日临山的气氛一直有些不对,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 虽然那些外门弟子不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但是顾祯的长啸还有他昨晚散发出来的威力早就惊动了外门弟子,所以一大早他们就在往内院的门口徘徊着,想要看看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张七叶却不会告诉他们,见他们精力这么十足,一大早张七叶就带着外门弟子在演武场操练了起来。 和孙可人陪着钟仪一样,温清从昨晚开始,也是一直在顾祯的房里陪着顾祯。 她也是一直按照着顾祯的吩咐,不给他服药,所以面对顾祯现在的模样她有些无能为力,只能在顾祯身边陪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骆益给顾祯把过脉,说顾祯的脉象很平稳,不会有什么事情,这才让温清安心了一些,只是看着顾祯那一头已经全白的头发,心里免不得又是一阵心疼。 看着窗外低垂的黑云,以及那些被劲风卷起的残叶,温清赶紧来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免得一会儿暴雨溅到屋内。 确认房内窗户都关好之后,温清刚要坐回床边就发现一旁的书柜上放着的一个东西。 昨夜她根本没有心思去观察,现在看到那个东西,温清还是驻足看了一会儿后便将那东西拿在手上。 那是一枚贝玉,就是昨夜送顾祯回来之时,顾祯腰上别着的那枚贝玉。 昨夜你那样的情况,还会提前将贝玉摘下放在书柜上,是怕自己的损坏到它吗?温清握着那枚贝玉看着顾祯想着。 坐回到床边的时候,温清才看到那贝玉背后写的字,那是一首她很熟悉的诗,‘昔时曾相见,经年不相忘。’ 温清还记得这首诗的全部。 ‘几时萧和瑟,清风拂我衣。 江河对斜日,西门空自舞。 远亭烟冷时,空将泪作雨。 昔时曾相见,经年不相忘。’ 将那贝玉放在了顾祯的枕边后,她才轻声说到:“师兄,这也是我想说的,倒是让彭姐姐抢先了。” 她喃喃对着顾祯说着话,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 温清看着顾祯的面庞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和顾祯相识的点点滴滴,伸出手抓着顾祯的手,任由眼泪落下。 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但是那些记忆却是无法淡去。 她依然记得从听到父亲噩耗的那一刻起,她不得不将所有的心思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她必须坚强起来,但是到了晚上,自己那种绝望却是挥之不去。 直到遇见了顾祯,那时候也是盛夏,只是她内心的寒冷得足以致命,好在顾祯带给了她安慰,尤其是那夜河岸边的谈心。 还有他给她唱的那首奇奇怪怪的歌。 “师兄,那时候我骗了你,你唱的真的很难听。”想到那时候,温清笑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即使后面的事情一次次的打击着她脆弱的内心,但是他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给她微笑,给她力量,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也给了她在那盛夏的时光里唯一的温暖。 “师兄,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我需要你了,你一定要醒来,听见了么?师兄……” 温清脑子里一边回忆着以往发生的一切,一边和顾祯说着话,说着说着便趴在顾祯的身上大声抽泣了起来。 外面狂风大作,似乎马上就会有倾盆大雨落下,而房门此时却被推开了。 温清擦了擦眼睛,看向门口,却是陆承宫喘着粗气站在那里。 “承宫,怎么了?”温清的声音有些沙哑。 “温师叔,钟师妹醒过来了。”陆承宫跑遍了整个临山,最后才来通知温清,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刚从钟仪那边出来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见温清正哭着和顾祯说着话,他便不想进来打扰,于是他先去叫了别人,最后才过来告诉温清。 “仪儿醒了?好,我马上过去。”温清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些笑容,快速说了句后便将顾祯的手放回被子内轻声道:“师兄,仪儿醒了,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之后,温清急忙起身道:“走。” 说罢,两人就迎着热浪似的狂风往钟仪那边而去。 —— 顾祯此刻也是在做着梦,但是这个梦却有些不一样,更像是一种深层次的幻象,因为顾祯能够感受到疼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健壮,完全不像走火入魔之后又透支体内内力的情况。 他的气息在体内活泼地运转着,只是比他在寒潭中泡了一天后的实力弱了一些,顾祯低头查看着自己的身躯,却赫然发现,自己披在前面的发丝已经变成了白色。 看到这情形后,顾祯心里一惊,连忙走到一边,看着水塘内的倒影,却苦笑了起来,面容没有什么变化,不一样的只有那满头的黑发变成了白色。 “这就是所谓的一夜白头吗?这个世界有染发这种服务吗?很不科学啊,为什么头发全白了。” 不过顾祯还是有些乐观的,自言自语道:“把这当游戏的话,这种白发要很多钱啊,赚了赚了。” 当然,乐观归乐观,看到自己变成了白发魔男后,顾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抬起头后,顾祯的身子却猛地一震,就此僵硬住。 他现在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这里竟是一片丛林,丛林中全是尸体,遍地的尸体。 而在顾祯的对面是一株大树,只见那大树上牢牢地钉着一个红衣女子。 “清儿!”顾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红衣女子是温清,一下子就吼了出来。 刚向前跑了两步,顾祯就停下了脚步,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随后便大笑了起来,大声的说到:“这多老的套路了,以为我自己不知道我自己中了蛇毒正处于昏倒状态吗?一个中毒后看到的幻想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蛇毒这么霸道,残留的杂质竟然能够影响人的心神,不过那又如何,一个死物罢了,倒在你这蛇毒上算老子输!” 顺着顾祯的视线看去,那幻象中的温清脸上挂着一条银白的小蛇,她的整个脸因此都浮肿了起来,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她的身上全都是蛇,每一条都是顾祯在溶洞内见到的那种银白色的倒鳞毒蛇,现在顾祯看来,它们每一条都是致命的杀手! 而且就在红衣温清下方,盘旋着一条巨大的蛇。 这巨蛇倒是顾祯的老朋友了,就是那条被顾祯扒光了蛇鳞的巨蛇。 顾祯一步步走近,舔了舔嘴唇道:“好久不见啊,你能被我杀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知道吗?” 那巨蛇扬起了头,奇怪的是,红衣温清也跟着扬起了头,她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笑容。 顾祯不知道这种深层次的幻象是怎么产生的,但是他才不管呢,他没有那么婆婆妈妈,看到幻象是熟人就不敢下手。 当下顾祯扭了扭脖子,看着那巨蛇道:“你这蛇毒有点儿意思啊,我还就不信压制不住你们了。” </br> </br> 第一百四十六章:真正的太素阴功 死亡,似乎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这是顾祯喘着粗气将一条银鳞蛇捏爆之后的想法。 顾祯在这睡梦中的幻想中待了不知道多久,他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条银鳞蛇,那些小蛇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只要那巨蛇张开大口,四周就会出现无数的蛇向着顾祯扑去。 幻象中温清的笑容在日光下显得有些阴森,那鼓起的双目似乎在盯着顾祯,似乎也准备随时向着顾祯恶扑上来。 虽然知道这些都只是脑子里的幻象,但是看见‘温清’这般模样,顾祯心里还是感觉非常的难受。 于是他急忙将眼睛移开,想让自己不看向‘温清’的眼睛。 若是仅仅这般,那对顾祯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但是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之前顾祯每打死一只蛇,死去的蛇都会化为一具尸体,到如今,那些尸体就这么横七竖八凌乱地堆积着。 那些尸体让顾祯感觉很‘亲切’,因为都是顾祯曾经遇到的人,例如有条蛇的尸体化成了齐远明。 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手脚似乎在欢快的舞动着,然后慢慢在穹顶之上的日光照耀中静静睡去。 奇异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丝笑容,一丝阴森的笑容。 再一次捏爆一条蛇后,顾祯的心中却没来由地掠过一阵恐怖。 因为这条蛇化成的尸体不在是那些顾祯曾经杀过的人,而是变成了顾祯想要保护的人。 顾祯看着自己的手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并不胆小,只是这情景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诡异,如此的阴森! 即使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心里那股凉意却是掩盖不住。 “刘姐……”顾祯看着脚下的尸体,喃喃的念着对方的名字,他停了下来,任由小蛇爬在自己的身体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发着呆。 幻象中的日光越强,地上那些尸体的笑容就越阴森,白色的,宛如可见的日光仿佛是一根根的线,将这些阴森串起来,串成网,撒向中间站立着的顾祯。 想要将顾祯牢牢的钉死在这片幻象之乡中一般。 顾祯将眼睛闭上,缓缓将抬起的手掌放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顾祯睁开眼看着‘温清’那阴森的目光,嘴角淡淡一笑。 默念道:“人之初始,上清下浊,相生相分,太阴太阳。 阳上其左,左为玄,玄以升气上朝阳。 阴下其右,右为牝,牝以纳液下暗魄…… 以无为有,天地之交……” 却是顾祯开始默念太素阴功的总纲开篇了,念着念着,顾祯便在这遍布尸体的幻象中开始打坐了起来。 而那些银鳞小蛇已经前仆后继的爬上了顾祯的身体,放眼望去,哪里还看得见顾祯的身影,只见一座一人大小的蛇山出现在顾祯打坐的位置。 “阴阳始生,取法天地,魄中生魂,魂中立魄。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太清之外,万物皆无,元气之始,形而有质…… 太素玄阴,大道无形……” 顾祯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念着太素阴功所述文字的声音越来越大,将那无数的蛇‘嘶嘶’之声完全盖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幻象中的景象突然变了。 那大树上牢牢钉着的‘温清’化为一团红色的烟雾消失在天地之间,那条巨大的蛇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之声也化为一团烟雾消散。 一时间整个幻象中的世界都化为了一团烟雾,整个世界只留下空洞的黑暗。 那黑暗中的顾祯依然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嘴巴一开一合,却是那默念秘籍的动作一刻也未曾停下。 黑暗中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一丝银白色的亮光。 那道亮光出现的那么突然,从顾祯下方黑暗的世界往上而来,由长强穴直接进入顾祯的督脉之中。 顾祯自从开始默念秘籍之后,他便已经开始缓缓调息,运起功来,当这抹亮光出现后,顾祯渐渐感到寒冷,那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寒冷,这股寒意也是由长强穴传来的。 这缕寒意似有若无,但是在顾祯的眼里,这股寒意却是个老朋友,因为这些就是那蛇毒内的寒气。 但是不同的是,这些寒气却丝毫没有之前那么霸道,而是犹如一只乖顺的小猫一般。 顾祯在方才那段时间内,似乎是找到了所有问题的关键所在。 初时在寒潭溶洞中的时候,自己有些急功近利,强行将蛇毒中的寒气给压回丹田之中。 随后,又为了突破那一层桎梏,不顾寒潭中霸道的寒气,强行逆改内力运行的经脉次序,这才让顾祯虽然突破了那层桎梏,但是却留下了要命的缺陷。 而如今在顾祯心平气和之下,再次默念太素阴功总纲中短短的开篇之文后,他却是发现了什么才是太素阴功。 太素,是太始变化成形,有形然後有质,却尚未成体的气。 太素阴功学的是先天阴气,一种玄阴之力,先天阴气生于天地,融于血肉,不应赋予枷锁。 先天无形,不应该给体内的内力定下形而有质的状态,制其有形,将内力散出体外之后才有具体的形,而不是散而乱的无形之气。 顾祯正在运功行气,练的又是太素阴功,那股如猫一般的寒意缓缓地渗入他的经脉之中,顾祯并未去管这股寒气, “太素之始,先天玄阴,先天无形,制其有形,这才是最正确的路。 不能让潜意识印象影响自己的判断,这才是真正的进阶难关,无形才是最难理解的,什么才叫无形?无形……无形……” 顾祯闭着眼,紧锁着眉头自言自语。 顾祯感受着体内的寒意,虽然身心都寒冷无比,但是他一心一意都扑在自己新的理解之上。 一念及此,就忍着寒冷,一心一意的调息行功,再也不去管这股寒气。 阴寒之气,不绝如缕,不断的从长强穴渗入,时间越长,顾祯体内积聚的寒意越多。 因为顾祯一直在运行着内功,和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的目的是将丹田之中的太素内力发散而出。 而不是聚拢而出。 那些从丹田这种被顾祯散发出去的内力积累在各处经脉之中。 失去顾祯控制的这些内力和那些寒气相互杂糅在一起,开始缓慢而又随意的在顾祯体内开始移动着。 时间一久,这些杂糅的寒意渐渐越积越积多,也已经运转在顾祯的全身了,也让顾祯身上那彻骨的寒意越来越重。 顾祯那紧锁的眉头处已经结上了一层冰花,连牙齿都在一直打战。 顾祯咬紧牙关,运功不歇,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已经冻得嘴唇发紫。 但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顾祯依然稳坐在这黑暗中,仿佛像一尊石像一般。 </br> </br> 第一百四十七章:清儿,扶我起来 ‘滴答……滴答’,这是顾祯手肘处汗水滴下的声音,可是这是幻象中的黑暗世界,这里也有水吗? 没错,这里是有水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祯下方的世界开始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渐渐的漫过了顾祯的双脚,漫过了顾祯的腹部,漫过了顾祯的肩膀,直到把顾祯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 顾祯毫无知觉的向水底沉去,沉下去没多久,顾祯就停了下来,为什么,因为那些包裹着他的水都结成了冰块,一瞬间,顾祯就这么被冻在了无数的冰层之中。 不同的是,这被水淹没的世界并未全部被冻成冰块,一半的水宛如刚被烧开一般,冒着热浪,另一半却结着厚厚的冰。 那厚厚的冰层之下,顾祯依然是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宛如沉睡在冰层中一般,脸色宁静而苍白。 “咔咔咔……”冰层开始碎裂,顾祯整个身子也在往上移动着,或者说这冰层在往下落着? 顾祯那张苍白的脸静静浮现出来,直到完全穿过冰层。 “太素玄阴,大道无形。” 顾祯眼睛猛地睁开,仿佛有无数的亮光从顾祯的眼睛中射出。 顿时整个幻象变得白茫茫一片,待这阵白光散去,这片黑暗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沉沉的云雾漫延于顾祯足下,似是大片的积雪,皎洁无尘,却又乘风变幻,山川树木,亭台楼阁,变换的随心所欲。 空中更无点云片雾,只有虚苍苍的天,凌空悬着,蓝得就像是被倒立的湖泊,日月的光芒,竟同时出现,在穹顶之上放出耀眼的光明,旋绕着顾祯。 “这景象真震撼,这就是我丹田中的景象?只是这日月的光芒有些奇怪,月亮未免太亮了吧?身为太阳这么黯淡,有啥脸活着?” 顾祯站在云巅,不免对着这景象有些吐槽。 顾祯发现自己还在幻象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这么快醒来,方才顾祯运功化解蛇毒的时候,散掉了不少内力,导致顾祯的内功修为比之前不升反降。 不过顾祯相信,自己现在的内力比先前更为精纯。 而且在随心所欲了一番后,那些内力在顾祯的丹田构造出了一种具象的表现,这倒是让顾祯很惊讶。 于是按照自己探索出来的景象在这幻象中幻化出来,这才有顾祯现在面前的景象。 不过,现在顾祯也发现了这景象的不同之处,这景象更像是具象的太素阴功总篇开篇的文字描写。 景象之中,有天地,天为穹顶,地为云层覆盖,天地间只有一气,分开来说就是一阴一阳,日为阳,月为阴,茫茫的元气充满整个天地,元气有虚有实,天地日月万形之种,都在这虚实变换之间。 “混沌元气,生天生地,以气为始,元气本一,化生万物。 这就是先天无形,制其有形吗? 不过这景象看起来总感觉有些怪,有阴有阳,只不过阳不显而已,太素阴功练得是阴,那就是说还要有本对应的练阳的秘籍才能将这景象填满? 好像原著里是有一本这样的秘籍来着,叫什么来着?” 顾祯站在云巅之上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不能怪他,前世他虽然看过那本小说,但是不代表他什么都能记住。 不过顾祯想了想,发现想不起来后,他也不去想了,他现在只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一直在自己的幻象里出不去? 原来可以说是蛇毒影响,现在蛇毒被顾祯清除了,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顾祯的心神了,为什么还是出不去? 不会像有的人说的那样,人的意识一直困在脑袋里的幻象中,现实中的人就变成了个傻子吧? 顾祯可不想变成个傻子,到底怎么样才能醒过来呢? —— “师兄,仪儿已经没什么事情了,现在身体也调理的差不多了。 不过仪儿想起了那段记忆后,人却变得没有以往那么活泼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仪儿对当年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她只知道是她二娘害的他们,毕竟当年她还是个孩子。 七叶在刀法上的修为已经遇到了瓶颈,也按照你之前和我说的那样,我把狂风刀法的秘籍给他了。 只是我却是没用,没法在刀法上指点七叶,现在他在狂风刀法上遇到的问题还是很多,目前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承宫现在已经开始练习吐纳三诀了,基础的剑法也由可人带着开始练习了,进展不错,承宫的天赋还是挺好的。 可人现在进展是最快的,不过最近逍遥心法也是遇到瓶颈了,最近一直在寒潭溶洞内尝试突破,我准备在可人突破成功后,将小无相功传给她,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至于外门弟子,师兄你大可以放心,七叶会经常帮我一起指点,可人有时候也会一起,不会让他们的武艺落下的。 师兄,这段日子,我可没有偷懒,玉女素心剑法已经游刃有余了,只是少了和人对招的实战感觉,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师兄,你什么时候才可以醒过来?已经过去七天了,虽然骆先生一直告诉我,你身体状况并没有变差,反而已经好转了,可是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温清坐在顾祯的床头,和前几天一样,给顾祯擦拭着身上结成的冰花,这是钟仪醒过来的第二天才出现的情况。 那天温清看到顾祯身上开始起了冰花后,整个人都吓到了,她生怕顾祯出一点意外。 只是好在除了身上经常出现冰花外,并没有其他的反应,也让温清悬着的心稍微静下来了些。 毕竟骆益一直告诉温清,顾祯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醒不醒就得看顾祯自己了。 给顾祯重新盖上被子后,温清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这七日来,她没有睡过一丝好觉,每每夜里都会被惊醒,生怕第二天就再也见不到顾祯了。 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院子内正一板一眼练着基础剑法的钟仪,温清更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她唯一的徒弟,她是非常喜欢的。 只是钟仪醒过来后,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多的小女孩,而且对于当年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和临山派的人多说,说是一切都过去了,再提那些没有意义了。 看着那个舞剑的女孩,温清叹口气道:“真的什么都过去了吗?” 一阵风起,吹起床边的纱幔,吹在紧闭着双眼的顾祯脸上。 “清儿,扶我起来。” </br> </br>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都愿意的 昨夜细雨润地,清晨,山峦被洗涤得一片清新。 迎亲队伍踏着雨后的山路,吹吹打打走过山边的路,或许是昨雨今晴使人精神振奋吧,两班鼓乐队也吹奏得格外起劲,老远就听见唢呐和锣声了。 就连在临山之上,那唢呐和锣声也是清晰可闻。 “今天,下山村哪户人家有喜事?”顾祯站在山巅之处,眼睛注视着前方,轻声问到。 顾祯站在山腰,晨光已熹微,微风拂过,流动的水汽宛如飘来一层薄纱,罩在山顶,山林显得如此的空灵。 一袭白衣,将一头白发简单盘起的顾祯在这样的景色之下,看上去竟然有些超脱于世的感觉。 顾祯醒过来的时候,还是五天之前,今天是顾祯从那溶洞回来之后第一次出临山派的大门,却不想今日山下的下山村也有喜事。 温清站在顾祯身边,素手撑着油纸伞,为两人挡住尚残留的一丝水汽,淡淡的日光透过伞面,落在她脸上,纤长的眉目间显得非常温婉,浅笑浮动,在油纸伞后若隐若现。 “是韩老家的姑娘出嫁,说是嫁给怀水村的杨巨。”温清看着顾祯那一头白发淡淡的说到。 “韩老的姑娘都出嫁了?以往看见的时候,还是个调皮的小姑娘呢,不过杨巨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了,虽然人实诚了些,但是手艺还是不错的,韩老可真会选女婿。”顾祯拍了拍手笑道。 临山下不远处的周围有大大小小的七八个村子,临山也有外门弟子是这些农家子弟,因此顾祯对山下的村子都有些熟悉,还有个原因,毕竟临山派在每个村子都有些田地。 “七叶和可人已经下山了。”温清看着山下,脸色有些凝重。 “你也不用担心,七叶已经学了狂风刀法了,实力也是不俗,更何况有可人在呢,他们两个的江湖经验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只是下山游历个把月罢了。”顾祯听到温清话里有些担心,于是安慰着说到。 顾祯自从那天醒来后,修养了一天,便开始教导张七叶狂风刀法,帮他解决遇到的一些问题。 而对于温清想要教孙可人小无相功的事情,顾祯觉得也该如此,只是因为孙可人的逍遥心法正是关键之时,顾祯并不急在一时,打算孙可人游历回来后再传授给她。 而对于张七叶和孙可人下山去江湖上行走的事情,是顾祯决定的,顾祯醒来后就觉得人不应该一直留在山上闭门造车,出去闯荡见见世面才能对自己所学有更深的领悟。 于是顾祯让外门弟子开始分批下山在三山周围游历一番,而内门方面,陆承宫和钟仪太小了,不适合,宋方天天都在外面,所以张七叶和孙可人便在顾祯的吩咐下,下山游历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温清似乎还是很不放心。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顾祯笑道。 “好吧,师兄,咱们回去吧。”温清听着那唢呐和锣声渐渐消失,也提醒着顾祯,虽然顾祯醒来了五天之久,但是在温清眼里,顾祯一直是一个病人,她不想顾祯在这山巅之上吹风。 “我没那么弱不禁风,真的。”顾祯哪能不知道温清的想法,对于温清的小心翼翼,顾祯虽然感觉有些无奈,但是内心还是感到温暖。 “即使身体再好,也不应该一直在这里吹风。”温清道。 “行行行,我们回去吧。” 温清错开了一个身位,让顾祯先行,顾祯嘴角笑了笑便挪步离开,温清就跟在顾祯身边,两人往下走着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顾祯感受着雨后山林里清新的空气,余光瞥向一旁的温清,只见林中微风乱了她的青丝,看着温清的侧颜,顾祯很开心的笑了。 听见顾祯的笑声,温清也是绽开笑颜道:“师兄,你笑什么?” 顾祯收起笑容,安静了片刻,将头别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一会儿,就在温清摸不着头脑,对顾祯有些疑惑的时候,顾祯终于歪过头,淡淡说了一句:“因为你美。” 然而顾祯这句话说完后,温清也安静了起来,没有反应,顾祯并没有看温清,只知道温清没有说什么。 顿了顿,他似乎感觉有些尴尬,仿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继续道:“我昏迷的最后一日,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顾祯这句话刚说完,温清就停下脚步,脸上微红,似乎有着秘密被人戳穿的窘境,瞪着顾祯,大声说到:“什么?你都听见了?师兄你怎么……” 顾祯笑道:“我虽然能听见,但还是醒不来,我可不是故意不起来的。” 温清哼了一声,不在理会顾祯,直接往前走去。 顾祯在后面叫着温清的名字,叫了几声后,温清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顾祯,脸上似乎带着薄怒道:“师兄叫小妹什么事情。” 顾祯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温清的面前,看到顾祯离着自己这么近,温清本能的想后退一步,只是刚想后退,那只撑着油纸伞的素手就被顾祯握住了。 晨光熹微,透过淡绿色的油纸伞洒在两人的脸上,微风拂过,青丝与白丝在风中舞动着。 温清低下头,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低声道:“靠那么近干嘛?” 顾祯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柔发,轻声笑道:“这算什么,不是还有靠的更近的时候么?” “师兄你若是在这般说话,师妹真不理你了。” “好好好,叫住你是因为你没发现,走错路了么?” 顾祯话音刚落,温清也是一愣,抬头望去,却发现是真的走错了路。 从山巅往下有三条路,一条是往后山那绵延群山而去的,鲜有人际,一条是从西面下山而去,还有一条才是越过树林往临山派而去。 刚刚温清心中有些杂乱,却不想慌神之下,直接走向了那条往绵延群山而去的路,走去了许久都未曾发现,温清也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心神怎么可以这么乱。 当下,温清也是轻轻咳了一声,想要掩饰这微弱的尴尬之意,看着顾祯的眼睛道:“小妹多谢师兄提醒。” 说完,温清便转身往正确的方向走去,顾祯心中好笑,也只能趋步跟上。 待到他走到温清身侧时,看着面色有些微红且沉默地温清,顾祯心中有些后悔,他没想到温清的面子这么薄,下次应该直入正题比较好,今天有些失策了。 温清知道顾祯在看着她,连忙将头别过,而顾祯在这一刻看见她撑着油纸伞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顾祯知道温清的心中并不平静,也知道她是勉力压抑着内心不知道什么样翻腾着的情绪。 两人走了一小段后,温清突然驻足,顾祯有些疑惑。 只是他刚想问些什么,温清就转过身子,微微歪着头,嫣然一笑道:“方才即使走错了也没关系,只要在师兄你的身旁,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愿意的。” </br> </br> 第一百四十九章:趁着好心情准备抽奖 温清话音一落,她整个脸上便立刻爬满了红晕,轻轻跺了跺地,飞速的看了顾祯一眼后,整个人便如风一样离开。 看着温清快速离开,站在原地还没有从那句话回过神的顾祯还有些愣神,顾祯的面前是温清那把轻轻落下的油纸伞。 顾祯伸手接过那把从温清手里落下的油纸伞,看着前方温清已经离去很远的身影,一时心跳竟然跳的非常快,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只是低声自言自语说了句:“古人谈个恋爱好麻烦啊。” 自嘲笑了笑,顾祯便提步往临山派而去。 顾祯的院子和温清的院子靠在一起,而顾祯落后了温清一小段路,待他路过温清的院子之时,只见温清正给她院子内的花浇着水,顾祯便驻足在外看着,似乎这景象是他第一次见到一般。 而温清却是有些心神不宁,面前的那朵花正是顾祯舍身从崖下给自己带回来的,看着那朵花,温清虽然心里很乱,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温清刚转身,就看见顾祯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自己,温清心中一慌,连忙上前将院子的小门关上,在门内说到:“师兄还是早点回房吧,师妹要练武了。” 顾祯站在门外,看着那紧闭的院子小门,心下有些好笑,朗声道:“是,我的好师妹。” 说完之后便笑出声往自己的院子而去,而紧紧靠着院门的温清听着顾祯的笑声,当下脸色更红了些,低声笑骂道:“师兄怎么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 说罢便拍了拍自己的脸继续自言自语道:“温清啊温清,不要在想了,不要在师兄面前再丢人了……” 先不说温清怎么平复自己的心情,顾祯回到院子后,第一件事情也是将自己的房门关上,直接坐在了床上。 因为今日是顾祯六月抽奖的日子,因为五月的时候顾祯抽的时间比较晚,所以相对六月的时间就往后推了些,直到月底才到抽奖的时间。 虽然到了抽奖时间后,只要在当月内都可以随时抽,但是顾祯还是打算现在就抽,毕竟现在心情这么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运气应该也会好点吧。 顾祯现在对进入系统的反应已经很适应了,虽然还是感觉有些不适,但是已经比之前好多了,总不会像之前一样,每次进来都是晕晕沉沉的。 晃了晃脑袋后,顾祯直接来到那平台前,抬头说着:“系统老大,好久不见啊,这次能不能给我一本绝世剑法啊。” 没有任何回应。 顾祯并不期望系统有回应,毕竟顾祯早就证实了这系统一点儿都不智能,说那句话也是习惯打个招呼罢了。 顾祯现在需要的东西还是很多的,系统给的那些包罗万象的杂物顾祯也需要,因为系统给的杂物没有一次是废物,每一个东西对顾祯都有着非常大的作用。 可惜顾祯这么多次只抽中一次杂物,就是九花玉露丸,就因为这一次,顾祯就开始非常眼馋那杂物栏的东西了。 君不见一瓶九花玉露丸都将孙可人的经脉修复好了吗?这种被系统夹了私货的杂物才是最好的。 武功不用说了,顾祯更缺,现在顾祯一共有十二门武功,当然是除去了那些基本的,比如基本剑法,基本拳脚,吐纳三诀之类的。 而外门武功现在基础的内功是够的,毕竟只是打基础而已,吐纳三诀在这个世界已经够了,许多门派的外门练这种基础的内功都得不到的,那些名山大川的外门也只是学一些基础的内功。 而外门的外功方面,除去打基础的,进阶的有临山剑法,投石问路剑法,虽然够用,但是相对还是少了些,这样的武功今后顾祯去江湖上都能弄来,所以顾祯是不希望浪费系统的抽奖来获得。 相对来说,外门武功还是充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天才,学什么都非常快。 而内门的武功就有些寒酸了,少的可怜,一进入内门学的全真心法或者逍遥心法是两门内门的基础内功,对于普通的内门弟子来说,完全够用。 基础武学方面,全真剑法、玉女剑法、碧波掌法也够用,但是深度不够,还是需要给内门弟子多一些选择。 而顾祯现在手上称得上内门进阶武功的秘籍也就只有两本,一本是雌雄双侠剑法,一本是狂风刀法。 这两本秘籍都有缺陷,雌雄双侠缺了柔的那一半,理解就比较困难,狂风刀法是在外门阶段没有一门好的刀法进修功夫,一下子从基础刀法上升到狂风刀法有些太快了。 现在张七叶就是这样的,以至于面对狂风刀法,他有许多地方根本不理解,只能靠他自己去领悟了。 当然还有一门玉女素心剑法,这是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的合击版,对练习者要求颇多,一个人练习的话还是有难度的。 不过顾祯是打算今后让内门的男女弟子各练一门,这也能算一门小的双人剑阵了,而且这样的话修炼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下一个阶段就是长老和亲传弟子学的,那就更少了,目前只有一门小无相功,连一门外功都没有,这就有些尴尬了。 至于自己练习的太素阴功,顾祯昏迷那段时间发现没这么简单,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将这么武功传出去。 细细数了目前自己有的武功后,顾祯也是一阵蛋疼,看上去虽然武功挺多的,但是对于一个门派来说真的太少了,而且多以中级武功为多,所以现在顾祯需求的是高级一点的外功。 “我现在需要外功,一门真正的顶级外功,天灵灵地灵灵,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听到我的话,就给我加持好运吧……” 顾祯闭着眼默默念着,深吸一口气后将手放在了平台上,一股极大的吸力传来。 顾祯闭着眼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那股流云突然疯狂的涌动了起来,那月光突然暴涨,竟然完全将一旁的日光完全掩盖了过去。 顾祯现在的内功修为和之前已经是天差地别,尤其是吸收了蛇毒和经历了那次永生难忘的走火入魔后,他的内力更为精纯。 当然内力增长也有坏处,那就是系统吸的更加欢快了。 放眼望去,一股清晰可见的白雾从顾祯身体里窜出,消失在平台边缘,而顾祯整个脸就像被吸尘器吸住一样,皮肉乱颤,好在顾祯现在还是能稳稳的站着,不会像以前那样站都站不稳。 在顾祯默数已经过了两分钟的时候,顾祯免不得咬着牙吼了出来:“你是吃不饱吗?狗系统!” 没办法,这次吸的太久了,比新年抽奖的时候还要久,顾祯尤记得当时被吸了那么久的感受。 但是,新年的时候这狗系统会返还大部分内力给自己,还助自己打通了交信穴,但是这时候不会返还啊,还吸这么久,是要把自己吸干吗? </br> </br> 第一百五十章:六月的奖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因为每次被系统吸的时候,顾祯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揉了揉手臂,顾祯暗自想着,若是这系统给自己一本吸星大法之类的武功,自己也要去吸吸别人感受下。 一阵光芒散去,系统终于停下了它贪恋的嘴。 看着平台前方聚拢的光点,顾祯用手撑住平台喘着粗气,心里也是感叹,逃的了吸进来的难受,却逃不过每次被吸力量的难受。 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小腿赶紧停止颤抖后,顾祯在心里还是暗叹了一声,只希望这次被系统吸了这么久,系统能大发慈悲地给点好东西吧。 待那些光点汇集完成后,顾祯第一时间将眼睛看向杂物栏,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在以往,这杂物一栏的东西顾祯都觉得有些鸡肋,但是自从九花玉露丸后,顾祯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从第一眼只为了看看到现在第一眼是想看看又有什么逆天的玩意。 这是一个发现错误并且纠正的过程。 而且这次的东西看起来倒像是顾祯撞大运了,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这次杂物栏的东西让顾祯心肝儿猛地跳了起来,这东西实在是太贵重,太强了。 续命八丸,这是上面写着的四个古朴大字,展现的是一个翠绿色的小瓷瓶。 别看只是一拳高的小瓷瓶,对里面的东西,顾祯可不敢小瞧,这种药丸顾祯还是有印象的,它是出现在笑傲江湖中的一种奇药。 其药方由平一指所开、丹药则由老头子所制炼,需花十二年时光制炼,采集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种种珍贵之极的药物,九蒸九晒,花十二年时光才制成。 炼成之后的成品药丸中,有的味道极臭,有的极苦,有的入口如刀割,有的辛辣如火炙。只要吞服了这续命八丸,不论多大的内伤外伤,定然起死回生。 这足以说明这药丸的珍贵,若是顾祯手上有这么一瓶续命八丸的话,那么前段日子自己走火入魔的时候就不会昏迷这么久了。 难道是自己内力修为变高了,东西也变得高大上了一些吗?顾祯在心里暗自想着。 不过他的眼睛还是看向了那一本普通武功,那是一本很古朴的书籍,上面写着‘天外玉龙’。 “天外玉龙?这是什么东西?名字听上去挺厉害的,似乎有些印象,但是怎么想不起来?” 看着那四个字,顾祯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到,他觉得这秘籍的名字好像在哪里看过,只不过应该是一笔带过的那种。 既然是普通武功,那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在这里也是第二差的结果了。 摇摇头,顾祯就不去想这天外玉龙是什么了,直接看向了那本符合目前实力的秘籍,那是一本顾祯很熟悉的秘籍了,而且还是一本非常不错的秘籍。 两仪剑法,一本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门派版本的剑法,在金古梁等作家的小说中都有出现过,甚至连用这门剑法的门派都是不固定的,一会儿昆仑派,一会儿武当派。 而且在同一个作家里,威力也不一样,就比如金大大的小说中的描写就威力相差很大。 在《倚天》中,还可以叫正两仪剑法,此套剑法的步法招数与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是一样的,都是从四象八卦中变化而出,都有六十四般变化。 如果刀法与剑法一起使用的话,就会有四千零九十六般变化,几乎可以化尽天下武功的纷繁复杂,发挥天下兵刃招数中的极诣,威力无比。 在《笑傲》中又属于武当派的绝学,乃武当派两位前辈高手积数十年之力所创,剑法中有阴有阳,亦刚亦柔。 出招时,一人迟缓,一人迅捷,姿势虽不雅观,但剑招古朴浑厚,破绽之少实所罕见,斗到紧要处,一人长剑大开大阖、势道雄浑,一人疾趋疾退、剑尖上幻出点点寒星。 在《碧血》中属于仙都派绝学,为黄木道人自创的剑法,需一人使左手剑,一人使右手剑,按着易经八八六十四卦的卦象,双剑纵横。 只不过这里的两仪剑法就比之前的描述差多了,虽然变化繁复,凌厉狠辣,但是破绽却是非常多的。 所以这本剑法虽然不错,但是上下限的跨度却是非常大的,而且目前顾祯只知道这剑法叫两仪剑法,但是它是属于金古梁等作家中哪一位笔下的就不知道了,更不用说是哪本书里面的了。 风险蛮大的。 顾祯看着两仪剑法叹口气,心里想着,如果抽到了你,你可一定要是倚天里的两仪剑法啊。 待顾祯看向那本中级武功的时候,眼睛一亮,夺命连环三仙剑,这是华山派剑宗的绝技。 三剑一气呵成,起始当头直劈;若对方斜身闪开,则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如果对方还能避开,势必纵身从剑上跃过,则长剑反撩,疾刺对方后心,对方背后不生眼睛,势难躲避。 是一本很强的杀招,但是似乎比上一本的两仪剑法差了些啊,而且顾祯记得他第一次抽奖的时候,中级武功栏就是夺命连环三仙剑。 都九一零二年了,这杀招还是中级剑法? 闭着眼想了想,顾祯突然拍手自言自语的道:“我知道了,中级武功是系统认定在这个世界属于中级武功的,而符合目前实力是按照我自己的实力来的,等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今后符合当前实力的武功都可能会比中级武功高深一些。” 不过之前中级武功栏出现过的武功还是有比两仪剑法好的,比如黄沙万里鞭法,枣核功之类的,顾祯在心里想了想,看来这系统判定武功等级并不单单只看武功的威力,更像是综合来看的。 这夺命连环三仙剑是一招很厉害的杀招,虽然简单三招,但是却在三招之内封住对方的退路,作为绝技,当得起中级武功的称号。 顾祯看着这本剑法若有所思,作为杀招绝技是很强的,但是对于今后学了高深武功的自己还有一些亲传弟子来说就有些鸡肋了。 不过当做普通内门弟子的杀招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次若是抽中了,也很赚了。 看完了这些之后,顾祯将眼睛闭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眼睛睁开看向最后那本顶级秘籍的位置。 即使抽中它的几率非常非常的低,毕竟这么多次的抽奖,顾祯只抽中过一次顶级武功。 但是抽中的那门武功却让他收获非常大,那就是他现在练的太素阴功。 正是这本太素阴功,才让顾祯从一般的江湖好手变成了一个高手。 </br> </br> 第一百五十一章:绝学? 即使知道抽中的希望渺茫,但是顾祯每次看过去都满怀期待,而这次的秘籍却让顾祯大跌眼镜。 为什么,因为这是一本很蛋疼的武功,一本让顾祯不知道怎么说的武功,它的名字叫做三分归元气。 要说这名字,大家都熟悉,是我们可爱的雄霸同学从三绝老人的三分归元衍生而来的一门绝学。 三分归元气融合了风神腿之绵长迅捷、排云掌之刚猛缥缈、天霜拳之阴寒杀性。 再配合天霜拳、风神腿、排云掌、三分神指修炼,这样由外到内再由内到外构成一个完美的循环达至生生造化,自然流转不息,天地人合一的三元合一的境界。 三分归元气练到最高境界可以掌控宇宙洪荒,先把天霜拳、风神腿、排云掌练到最高境界并且领悟宇宙中的霜、风、云的力量。 同时再把三分归元气练到最高境界三元归一,就能风碎虚空、云化物质、霜冻时空。 最后,领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至理,就能三生万物,开天创世,也能使万法归无,毁天灭世令宇宙万物重归混沌。 这是一门真正的绝学,但是顾祯为什么会感到蛋疼,因为这根本不像武侠世界会有的功夫。 什么掌控宇宙洪荒,风碎虚空、云化物质、霜冻时空,太玄幻了好吗,风云的世界里,帝释天这变态活了上千年,里面的武功能正常吗? 更何况,在顾祯看来,这系统绝不会那么好心,这本三分归元气肯定只有修炼方法,根本没有天霜拳、风神腿、排云掌这三门武功的秘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有三分归元气的秘籍有卵子用哦,还不是一个摆设,等系统再把天霜拳、风神腿、排云掌这三门武器拿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都不知道。 三分归元气很强,但是能不能练还是个问题,就像之前出现过的龟派气功波和天马流星拳一样,都属于牛逼轰轰的武功,但是却几乎不可能修炼的那种。 顾祯深深的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次最想得到的竟然是续命八丸。” 再一次将所有的奖项看了一遍后,顾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希望抽中续命八丸,因为在这次的奖品中,只有它对顾祯的作用目前是最大的。 剩下一门看脸的武功,一门简单杀招,一门很可能坑爹的武功对于顾祯的作用就小了很多。 下定主意后,顾祯闭着眼祈祷了下,便让光点滚动了起来,顾祯心无杂念,眼睛里面只有续命八丸的存在,周围的空格武器之类的都被他自动忽略了。 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用手捂住了眼睛只看杂物区域,其他的地方看都不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点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视线之内,落到了杂物格前方的位置上面。 那里是顾祯以往心心所念的位置,唯一的一栏顶级武功位置。 眼看着那光点速度几乎快要停下了,顾祯嘴巴张的大大的,心里简直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我滴乖乖,不要这时候给我大奖啊。 我要大奖的时候你不给,我不要的时候你就要给我吗?不带这样的啊。 虽然三分归元气真的很强,但是顾祯显然觉得在这个世界这武功根本很大的可能练不成,更不用说系统很大可能把天霜拳、风神腿、排云掌这三门配套武功给吞了。 毕竟连雌雄双侠剑法它都分成两个部分。 顾祯在心里虽然觉得三分归元气大可能会坑爹,但是最后真的抽中的话也不算失望了。 毕竟真中了,自己好歹能够有这样一门武功进行试验下,看看系统给的武功究竟只是单纯的看厉不厉害,还是会考虑到能不能练。 顾祯的眼睛盯着那光点,就等着看光点还继续不继续走了。 还好,缓缓的爬过了三分归元气的格子,最终停留在了续命八丸的边缘上。 看着光点渐渐消失,顾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虽然抽中了续命八丸,可是前面那一栏毕竟再不济也是一门顶级武功。 虽然不想要,但是错过大奖的这种失落感也是人之常情嘛。 不过抽中了这续命八丸,也算这次最好的收获了,这个时候,顾祯才笑着睁开了眯缝的眼睛。 出现在平台上的就是那个和拳头差不多高的翠绿色小瓷瓶,顾祯伸手将其拿在手上,将封口打开后,传来的就是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味道。 而且那股味道里面又夹杂了一股动物粪便的味道以及非常像顾祯非常熟悉的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没错那股味道就像当初顾祯第一次闻到藿香正气水的味道一样,还有一股很重的酒精味。 顾祯鼻头一皱赶紧憋住呼吸,他实在是不想在回忆当年被藿香正气水支配的时光了。 用眼睛迅速看了眼瓷瓶内的药丸,里面躺着的是八枚灰黑色的药丸,看起来很小,就像羊粪蛋蛋一样。 续命八丸,所以就有八枚吗?根据小说里面的描述,每一颗的味道都可能不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巧克力? 就像所谓的,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吗? —— 七月四日,盛夏,清晨,金河之上 雨,细雨,夏雷阵阵,细细的雨丝就像枕上轻柔的发梢一样。 河岸旁生长着几片茂密的黄花鸢尾丛,已开满了金黄色的黄花鸢尾,纤细的雨丝将黄花鸢尾的花叶打落了一地,花叶点点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飘向远方,轻水载着黄花鸢尾的花叶,就像是浮萍般的沉浮不定。 河上有灰色的烟,烟是烟雨,烟雨朦朦。 朦朦的烟雨中,有条船,船是木制小舟,舟上有人,两个人,一人就站在小舟上,一人坐在船舱内。 四面青山,一碧新洗,小舟顺着水流轻轻飘行着,与一旁快速而过的高大舟船相比,宛如一片残叶,一波波涟漪荡顺着小舟沉浮向外扩散而出。 张七叶穿着一身蓑衣,腰间别了一把普通的刀,手上撑着竹篙控制着小舟的方向,他突然抬起头打了个大哈欠,望着眼前一片灰朦朦的天空伸了个懒腰。 他知道,很少有人能懂得享受细雨的轻柔、多情和妩媚。 “孙师姐,前方不远处就到了河津渡口了,你确定要一个人去梁亭吗?” 张七叶将手中的竹篙放下后,便弯腰进了小舟内,将斗笠摘下后,看着端坐在面前的孙可人问到。 张七叶和孙可人从临山下山之后便直接往金河而去,一路上倒是参与了几件三山地界的小事,也算是出了一点小名。 不过这一路并不是顺风顺水,也有着危险重重的遭遇,而且不太好的是,孙可人因此还受了一些内伤。 </br> </br> 第一百五十二章:河津渡口 他们为什么直接往金河而来,一方面是顾祯禁止孙可人翻过白马山往雪西而去,而往北就会越过边境到大齐,往南则是绵延大山,山高林密的很难走。 所以他们就选择东去,往东走出了三山地界就到了三郡交界的金河。 另一方面是他们两个都想去长信郡,而去长信郡走金河到河津渡口,在走陆路比较方便,虽然比越过玉虹群山绕了远路,但是时间可比越过玉虹群山快多了。 张七叶是要再去九剑派一趟,一方面自己师门和九剑派相交很深,既然出来了,那就去拜访一下,另一方面是顾祯有封信给陈奇,自然是让张七叶送去。 孙可人是想去较近的梁亭去看一个人,梁亭秦家的秦庭雪。 这个人就是当年和她一起失陷在天安堂手里的女子,如今深居秦家内院养花种草的人。 “是,这一路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师弟大可放心。”孙可人将正在运行的逍遥心法停下后,看着张七叶说到。 随后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师父在温师叔面前提起梁亭的时候,温师叔说过她很怀念梁亭的酱鱼干,我顺路带些回去,到时候咱们在河津汇合后一同回山。” 这是他们两个一早便定下来的,张七叶之所以会这么问,她知道那是他不放心自己,毕竟长信郡不比雪东郡,武林强者不少,更不用说一些歪门邪道之流。 “要不师姐我们一同先去九剑派拜访陈掌门后,再一同去梁亭?” “时间不够的,师弟,你太小心翼翼了。”孙可人喝了口水摇摇头道,张七叶什么都好,做事面面俱到,武学天赋不错,就是做事太过谨慎了。 “行吧,算下路程,咱们七月十七,河津再会。”张七叶知道无法改变孙可人的决定,便和孙可人约定了一同回山的日期。 “雨看来也快停了。”孙可人也看到了天色越来越亮,便开口道。 张七叶撩开船舱的布,看着近在咫尺的河津渡口,并未回头,而是大声的说到:“雨估计马上就停了,前方就到河津渡口了。” 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细细的小雨过后,水面上只剩下薄薄的水烟。 烟雨朦朦,水朦朦,金河这条大河上的各路船只行走在这烟水朦胧间,船夫的哟呵声,水手的嘿咻声,构成了一副绝妙的画面。 前方一片繁华之地就是金河的一处水湾,原本由北向南的走势在河津地界突然向东拐去,这里便形成了这样一个水湾。 水湾的岸边就是这里最繁华的渡口了,乐原、齐云、长信三郡的商人都会在这个渡口出货走金河往东进云京运河,或者往北去大齐。 所以这里是三郡最繁华的水路节点,当然,在河津渡口东面不远处就是三郡最繁华的地方,河津城。 河岸边的渡口边上是一大片的商家聚集之地,有卖酒的,卖鱼的,卖肉的,卖鸭的,卖馒头的,也有卖面的。 他们都是每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在这片空地搭好了棚帐,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张,做起买卖来,只是今日不赶巧,大清早的便来了一阵雨。 雨还未停的时候,这个地方便已经有些热闹了,毕竟每艘船都有无数的工人,码头上的工人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没有钱财在渡口边的小镇里吃吃喝喝,他们只会在渡口边上这一大片的商家聚集之地吃吃喝喝,一点小雨还阻扰不了他们。 但是因为他们只是搭个小棚便可开张,所以下雨还是让许多店家推迟了开张的时辰。 如今这来去瞬间的夏雨一过,这片地上的所有商家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搭棚的搭棚,叫卖的叫卖,这个地方便又开始像个菜市场般热闹可爱起来。 张七叶和孙可人的小船也停泊到了这片廉价吃喝之地的面前。 因为他们坐的只是小舟,和小渔船差不多大小的小舟,没资格进码头。 他们的小船,恰巧停在了一间面店前方不远处的岸前。 面铺里有二个人正在忙碌着,他们是在雨后才开张的,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一个是老板,另外一个是老板娘。 卖面的老板和老板娘,也恰巧的正在盯着张七叶的船,毕竟张七叶和孙可人有可能成为他们在雨后刚开张的第一个客人。 也许能为他们今日的收获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老头子,我就说,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卖面的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来我要你冒雨先将棚子搭好是对的,咱们比一些铺子开的早呢。” 老板娘看上去真的老了,珠翠已黄,至少也有六十了。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老板驼着背,露出两排断山般的牙齿说:“但我还是要说,听老婆的话,永远错不了。” 手下的面团早已经揉好,但是老板说话的时候,却是盯着还未下船的张七叶,毕竟对方可能会成为自己今日第一个客人。 “你看,我们的生意一会儿就来了。”老板娘也看着船上真正整理衣服的张七叶说到。 不一会儿老板娘又惊呼到:“没想到船上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我看呐,这两个年轻人真是天生一对呢。” 原来老板娘说话的时候,孙可人正掀开船舱的幕布而出,孙可人的出现何止让这老板娘感觉漂亮,君不见一旁小铺内有些水手之类的看到孙可人的脸都楞了会儿吗? “他们要下船了,应该会来吃我们的面的,要不然也不会停在我们面摊前面。”老板露着牙齿笑着说。 张七叶当然不是聋子,他们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尤其是听到那老板娘说他和孙可人是天生一对的时候,那张略显黑的脸竟然有些红。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师姐长的很美,但是他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孙师姐对于他来说,太冷淡了。 “这里挺热闹的,我们先下去吃碗面吧。”孙可人也听见了那老板娘的话,但是她对那话却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是打算吃点东西的,既然这么巧来到这家面摊,那就吃碗面吧。 他们从柳城开始顺河而下,一路上他们也没有停船,带的干粮的确已经吃完了,唯一剩的只剩下有一壶酒。 张七叶跟着顾祯那么久,学的最快的就是和顾祯一样,喜欢酒不离身,即使他喝的少。 “好。” 就在两人刚下船准备进面摊吃东西的时候,张七叶却是皱起了眉头,孙可人更是停下脚步,眼神冷冽的盯着面摊内。 这是因为他们忽然听到了一些声音,一些并不是很友善,一些让他们不是很喜欢的声音。 </br> </br> 第一百五十三章:闹市总会有恶霸 “谁要你们在这里卖面的?”一个拿刀的大汉对着老板和老板娘吼着,一边吼着,身上的肌肉也在抖着。 他那身上健硕的肌肉在雨后的阳光下显得更加健壮了些 “你们难道不知道,要卖面,也得先给点银子,拜拜码头?”那汉子一脚踩在条凳上,吹胡子瞪眼的吼着。 “大爷……大爷……” 老板已经吓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陪着笑脸说到:“您误会了,我早已缴过银子,送过保护费了。” “送过了?”那汉子眉头一皱,瞪着老板大叫:“你送给谁?” “是……是……”老板颤着声音说:“是……‘水豹’。” “嗯?你说水豹?”那汉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接抓起老板的衣领问到。 “是的。”老板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他都已经快吓哭了。 “混蛋,水中也会有豹子?你这老头子坏的很呐,莫不是存心耍老子,我看你这皱不拉几的脑袋是痒了,不想挂在脖子上了!” “大……大爷……没那回事,我的确是交给水豹大爷的。” “好,很好,你既然那么喜欢豹子,按老子这暴脾气,老子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豹子。” ‘拍’的一声,这个人已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大朴刀,再‘拍’的一声,那汉子面前的桌子已被他砍得粉碎。 “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孙可人手中的剑已经出了一些鞘,冷冷的盯着那个汉子,她已经准备上去教训那个汉子了,从临山到柳城的路上,他们遇到太多这样的场景了。 “一起吧。” 张七叶也看不惯这样的场景,但是他们两个只能管看到的,他们知道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会发生。 虽然两人和那面摊距离有几丈远,但是两人却已很清楚的看见,那个拿刀的大汉,正举起刀,准备朝老板的手砍下。 两人冷哼一声,在这一瞬间,已经准备冲进面摊。 但很快的,他们两个就止住了脚步,慢慢的走向面摊,手中的武器也都已经重新入鞘,从一旁的侧门进入了面摊,直接找了一个桌子坐了下来。 因为他们两个看着那面摊的正门外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黑衣宽袍的人,腰间别着一把细长的剑,剑柄处还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那拿刀的汉子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管他的事,提着刀向着那个黑衣宽袍之人走去,逃离魔爪的老板和那老板娘窝在一边瑟瑟发抖。 孙可人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后,就听见那黑衣宽袍之人说到:“哪里来的小毛贼,光天化日之下欺压百姓!” 那汉子看着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群众,先是大声的‘哟’了一声,笑了几声后道:“怎么,你这小白脸想来多管闲事?” 随后跨了几步,将手中的刀指向那个‘多管闲事’的人,嗤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金河帮知道吗?我二叔可是金河帮的人,大爷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一番见识,赶紧滚。” “这恶霸还挺有想法的,先拿出他二叔是金河帮的人唬一顿,然后在说自己心情好让那人滚。 这就是他摸不清对方路数,而且不想和对方交恶,希望对方看在金河帮面子上离开,毕竟不远处的河津是金河帮的总舵。”孙可人嘴角一笑,淡淡的说到。 “若是我,我肯定不会离开。”张七叶道。 “我也是。”孙可人耸耸肩。 两人话音刚落,那黑衣宽袍之人和那汉子之间的口语交锋也已经告一段落,只见那黑衣宽袍之人冷冷的说道:“金河帮算个什么玩意,看招!” 那黑衣宽袍之人刚说完,就直接提剑而上,两人迅速战在了一起。 那汉子并不是一般的坊间混混,一把刀是舞的虎虎生风,虽然破绽颇多,但是力大无穷,那黑衣宽袍之人根本不能力敌,即使那人的剑法看上去颇为精妙。 孙可人在两人战起来后,一双眼睛便远远的望着棚外的青山,似乎对这战团一点兴趣都没,看都不看一眼。 “一个小姑娘,学什么女扮男装,而且脚步轻浮,一看就是基本功不过关,那拿刀的人武功虽然也是很差,但是力气颇大,一会儿还是需要我们出手。” “师姐,你说那人是女扮男装?” “你看不出来?” 张七叶摇头,他是真的看不出来,此刻被孙可人这么一说,张七叶看着那个黑衣宽袍之人,自然而然将其看做了一个女子。 这么看去却发现这个有些白净的公子的确有些不同,若用女子的眼光看她,辅以粉黛,这女子应正当韶龄,肌肤胜雪,容貌绝丽。 这么看着,张七叶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别看了,上吧。”孙可人看着张七叶的眼神,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后说到。 张七叶点点头,随后‘呛’的一声,他那把古朴的刀已经出鞘,张七叶两步跨去,接住那把飞出刀鞘的刀。 “哇”,“咦”,“哈”,“哇哦”,围观的群众一阵惊呼,那拿刀的汉子见张七叶提刀而来,也是心中慌乱,手中的刀连忙挥上。 他虽然不是普通的混混,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武者,所以他并不是张七叶的对手,也许他能凭借气力欺负初入江湖的女子,但是却欺负不了张七叶。 即使那拿刀的汉子用尽全力的挡着张七叶的刀锋,但是张七叶却任那汉子四处挪动,不曾变换自己的刀法。 他只是按狂风刀法的招式一板一眼的使出,如狂风一般一刀,再一刀的削着,而那挥刀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如狂风一般的刀势在张七叶使来竟毫不费力。 那黑衣宽袍的女子呆呆的站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七叶如削芭蕉一般对着那汉子挥舞着刀。 为什么是削芭蕉,而不是削西瓜,削梨子之类的,因为她喜欢吃芭蕉。 她觉得有趣极了。 就在黑衣宽袍之人看着的时候,张七叶刀如旋风般的,已连续砍出了七刀,刀刀凌厉,却并不致命。 因为张七叶知道,没必要杀人。 乘着一个空挡,张七叶一刀将那汉子手中的刀给击飞,随后一脚揣在那汉子腹部处,‘嘭’的一声,那汉子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了面摊。 ‘啪’的一声,那汉子重重的摔在了路上,这条路本就是坑坑洼洼的,又刚下过雨,地面到处都是水坑,可想而知那汉子的下场了。 那汉子已经变成了一个泥人,又被张七叶重重的踢在了腹部,惨叫之下吐了一口鲜血,艰难的爬起来后,狠狠的看着张七叶道:“好小子,有种别走。” 说完那汉子便一瘸一拐的拨开了人群离开,围着的众人见没什么戏看了,也三三两两的交流着离开了。 张七叶收刀入鞘看着那黑衣宽袍的女子笑道:“姑娘这么年轻就有一颗侠义心肠,张某佩服。” </br> </br> 第一百五十四章:还有点小俏皮 张七叶看其年纪轻轻就有一番侠义心肠,本想交好一番。 谁知道那黑衣宽袍的女子听到张七叶的话后,俏脸浮上一层寒霜。 只见这女子冷冷的盯着张七叶哼了一声道:“登徒子,刚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本姑娘一看就不安好心,一早不出手,看本姑娘落了下风就出手,我看你这登徒子就是想英雄救美,想得美!” 听着这女子的话,张七叶一时间竟然被说的哑口无言,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女子见张七叶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有些得意,哼了一声道:“休想本姑娘感谢你们,我看你们都不是好人,都是一丘之貉,呸!” 说完之后,那女子直接离开了面摊,留下一脸懵逼的张七叶和感到有些诧异的孙可人。 “师姐……这……”张七叶坐回椅子上后,见面前已经有了一碗面,而孙可人已经开始吃起来了。 在张七叶打走了那汉子后,面摊老板和老板娘本想亲自感谢,但是见张七叶正被那女子喷着,一时间也不好上去。 幸好旁边还有孙可人,两人向着孙可人道谢后又按照孙可人的吩咐上了两碗面。 “没事,先吃吧,吃完我们直接离开了,若是那人真的叫来了金河帮的人就比较麻烦了。 我刚才也告诉老板让他们先停几天生意看看风向再说。” 随后孙可人又看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笑道:“至于那女子,被误会就误会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若是有缘再见,解释一番就好。” “行吧,吃面。”张七叶叹口气,脑子里还是那个女子颐气指使的模样。 想着想着张七叶嘴角竟然浮上了一丝笑意,那女子看上去还有点小俏皮? 看到张七叶神色的孙可人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 晨风微醺,金光遍布,临山上的崇岩峻岭就这么被染成了金色。 此刻正是破晓时分,也是盛夏的破晓时分,天际彤去弥漫,暑气自然比前几日来的浓烈。 临山山巅之上微风不断,但是吹来的却是饱含热气的夏风,更加上暑气肆虐的夏日,正是蚊虫皆出的时候,而深山内蚊虫更是繁多,令人身痒难受。 临山峰腰侧有一片茂密的紫竹林,在那紫竹林旁,有一栋依山而建的竹屋,竹屋不大,分为几个小竹屋,互相之间回廊相连,看上去雕栏曲廊,十分精致。 奇怪的是这建筑只有穹顶和竹制的地板,没有一片围墙,竹制的屋顶边缘挂着许多精美的风灯,微风拂过,灯影晃动且还带着‘叮铃铃’的铃声,颇有一番意境。 距离顾祯扩建临山派已经过去了许久,整个临山派更是焕然一新。 除了一些收尾工作外,整个临山派已经扩建完毕,当然,顾祯只扩建了一部分,还剩下的部分等着将来继续。 毕竟没必要一次性扩建太多。 而这栋竹屋便是顾祯扩建的建筑之一,这正是临山派的紫竹林练功房。 因为其身处茂密的竹林内,幽静非凡,且位于临山东侧,靠近内门弟子住处,所以这处竹屋便是用于内门弟子静修武艺所在。 回廊边的房中有着一大两小三个人,三人盘膝坐在地上,以中间的茶几围成一个圈,若是从空中俯瞰,定会发现看上去像一朵简略的梅花形状。 这三人正是临山派的掌门顾祯和还在门内的两个内门弟子,钟仪和陆承宫。 今天就是顾祯向两人传授全真心法的时候,至于钟仪是温清的徒弟,怎么会是顾祯来传授? 如今温清在外门给外门弟子教授武艺,而且最近外门更是收了许多不错的良家子和一些普通的江湖游侠,所以温清更是忙碌。 尤其是如今张七叶和孙可人并不在山上。 温清在忙,教导钟仪的工作自然落在了顾祯身上。 顾祯并未睁开眼,只是嘴唇微动,淡淡的说到:“修炼内功的过程枯燥无味,显然不如修炼外功来的有意思,这就是要你们沉心静气,受的住枯燥。 你们如今还年少,正是最好修炼内功的时候,今日起,我助你们行功,先把全真心法基础练好了。” “是,掌门师伯。” “是,师父。” 钟仪和陆承宫异口同声道。 顾祯双手摊开,手掌朝上,调动着体内的内力,待双手缓缓升至腹部之上后,又将手掌翻而向下,屈指搭于膝盖之上。 随后才淡淡地说到:“你们虽然打了几天基础,但是内功修习之法对于你们定是晦涩难懂,尤其是本门入门心法更是博大精深,所以你们必须用上十二分的精力,不可偷懒,你们可明白?” “明白。”陆承宫和钟仪两人学着顾祯的动作,大声的回到。 顾祯点点头,继续道:“好,现在瞑目凝神,听我述说,我要你们如何运气,你们就如何运气。” 两人应了一声,顾祯说一句,他们就照着做一句,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感觉体内那股微弱的气变成了一股让人非常舒服的气流。 他们体内也会有气?那是当然,毕竟在今日之前,他们早就开始练习基本的吐纳三诀,体内也积攒了一些内劲,只是那还无法称为内力。 毕竟他们只是打个基础,不必在吐纳三诀上死磕,练出一个气感就差不多了。 当然,吐纳三诀练到后面,自然也会产生内力的。 两人天资差距较大,从先前练习吐纳三诀的时候就能看出来,陆承宫早早就练出了气感,而钟仪却是花费了更多的时间,这次气感转化的效率上,陆承宫更是领先了钟仪一大截。 不过这情况早在顾祯的意料之中,钟仪的天赋只能说还行,在名山大川中也能当一个不错的普通内门弟子,陆承宫就不一样了,他的天资连白玉京也赞赏过。 “练武之人,首要练的是心,心不静,事倍功半。 将呼吸自然绵长,全身放松,意念放空,不要胡思乱想。” 顾祯感觉到钟仪的心在波动,嘴角一笑,开口提醒到。 钟仪自然知道顾祯是在提醒她,当下心中也是自责,说到:“掌门师伯,我知错了,现在我就是天下第一懒人,就坐在这,什么都不去想。” 顾祯点头道:“你们记住,武道之途,不妄想,不波动,不那么喜悦,不那么伤悲,不人云所云,不随波逐流。 更要不受耳闻目见之事影响,不被善恶真假之事诱惑,坚定内心,毅力不断。 只有这样才能近道归真,终得大道,知道么?” “谨遵师父教诲。” “谨遵掌门师伯教诲。” 随后两人一面听顾祯口中说着如何引导气机,由某经循行,再转某经。 两人不敢怠慢,依照顾祯口中所说,逐一做去,等到循行了一周,顾祯并没要两人停止,依然让两人周而复始的运行不息。 </br> </br> 第一百五十五章:飞花使又出现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除去午时一餐外,两人就这么跟着顾祯在这里练习了一天的全真心法。 已过傍晚,临山之上竟然起了浓雾,金日已下山巅,日光已变得深沉,浓雾显得更凄迷。 此时温清带着人来到了竹林外,见三人还在那里静静地运着功,微微笑了笑便招呼跟着来的人将竹屋外的风灯全部点亮,她自己便带着人将几样简单的饭菜放在一旁的矮桌之上。 温清见顾祯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才笑着说到:“好了,练习了一天,现在且休息一会,吃过饭再继续吧。” “温师叔。” “师父。” 陆承宫和钟仪两人早就闻到了饭菜,肚子已经在抗议了,但是两人也只是端坐在顾祯面前,睁眼给温清打着招呼。 顾祯闻了闻饭菜的香味,看着温清笑道:“今日给新入的外门弟子传授武艺,倒是辛苦你了。” 温清招呼着陆承宫和钟仪跪坐在矮桌前,伸手拿出一个药瓶,从中取出两颗白龙眼大小的朱衣药丸,一手递给两人,才说道:“还行吧,这几日入门的外门弟子倒是有些不错的苗子,师妹我倒是很期待年底的外门大比呢。” 顾祯笑道:“我也是。” 而钟仪和陆承宫接过那药丸之后,直接对着清水将那药丸服下。 这药丸是骆益按照九花玉露丸仿照出来的,可以说是无敌破产版,功效没有这么好。 但是顾祯取名叫玉露丸的这个丹药还是有一定功效的,最起码能够缓解刚开始练内功之人的经脉劳损,以及协助服用之人压住内力。 如今这玉露丸不久前才出来,目前正好给钟仪和陆承宫服用,在顾祯的想法中,等这丹药量产了,就可以给临山派所有的弟子当福利了,只是如今却还是没办法量产,但是总有一天会量产的。 而且骆益最近也是疯狂从江湖上购买一些对习武之人有益处的丹药进行研究,期望弄出更好的来,这件事情让顾祯觉得当初自己留下骆益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温清和顾祯说了一会儿贴心话后便离去了。 钟仪和陆承宫吃过也休息了一会儿,两人便又按照顾祯的要求,又坐起来练功,为什么一天的练功时间要抓的这么紧? 那是因为练功的前三天是很重要的时间,这三天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更是一个巩固基础的过程。 所以在前几天这样重要的时间点内,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加快这个过程,度过了这段时间后,后面就不需要这般练习了。 所以他们两个这几天就这么一直跟着顾祯练功,没有丝毫懈怠。 前三天,每次练功,都由顾祯亲口所述,指点两人将体内的气运向某经,再转某经,助两人导引体内的那股气,而且一天三次运行的经络路线,都不相同。 一天之间,每次不同,但第一天和第二天、第三天是相同的。 每天运行的是一样的,但是一天之间,何以运行的经络却是不同的? 那是因为人体内十二个时辰,血气循行全身,按时而异,每一穴道,皆有一定时辰的变化,故而运气行功,必须依照气血循行的路线而行。 到了第四天,陆承宫和钟仪两人对运气行功,已经练熟了,也不需要顾祯手把手教两人,更不需要顾祯口述如何运转体内的气,两人已经可以自行练功了。 钟仪和陆承宫两人可以感觉得到,他们这几天每次行功,都有不同的境界,体内那股气也一天比一天旺盛,最终已经能够在丹田之处凝结出一小片的内力了。 而顾祯告诉他们,这只不过是刚刚初得门径,往后更加枯燥的日子还长着,有了内力,仍须继续不断的修习,不可丝毫懈怠。 —— 门深,但深的并不是门。 是月色,月色已经很深了。 一道巨石打造的石门深处,是一层层的寂寂阶梯,往下探去,两旁只有昏暗的火把,在这漆黑如墨的过道内发出寂寥的光芒。 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下阶梯,那白色的衣裙无风自动,脸上戴着覆盖半张脸的花纹面具,漏出的嘴角依然是带着浅笑。 顺着她的步伐走下阶梯,是一扇铁门,一只巨大的铜铸猛虎趴在铁门之上。 站在那铁门之前,她正准备将手中的腰牌放入那猛虎嘴中,只是她手刚抬起来,那扇铁门便缓缓的打开了。 从那铁门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她看着那个人,忽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走出来的不止一个人,只是因为另一个人跟在前一个人的身后,导致她第一眼还以为只有一个人,那两个人也看见了她。 只不过她不是很喜欢这两个人,前面那个微微有些伛偻的老人是她最讨厌的人。 明明是个不男不女的死太监,却总喜欢在脸上戴着有着浓密胡须的人皮面具,还经常混迹那些风月场所。 另一个人她也不太喜欢,只是因为那个人太阴郁,让她很不舒服,而他加入这里的时间太短,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据她了解的情况,这个人亲手杀了他心爱的女人,所以她不喜欢他。 “什么风把飞花使你吹来了,不在齐燕边境待着不怕起疑么?”那个真太监看见了她,出声问到。 原来她就是飞花使,九重天的三重天,她出现在这里,那这里定是九重天的据点了。 传说九重天的据点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导致江湖中人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的九重天。 飞花使冷冷的看着那太监,冷声道:“不劳你笑黄泉担心了。” 飞花使就是这样,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原来那太监竟然是九重天的八重天笑黄泉,这可是九重天中最神秘的人之一了。 因为八重天很少出现在江湖之中,导致江湖上只知道八重天叫笑黄泉,至于长的如何,却是没有人知道,而九重天其余的人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见过。 笑黄泉呵呵笑道:“小姑娘家说话语气这么冲,可不是好事啊,行了,还有事情先走了,青丝戏大人在甲字院呢。” 笑黄泉说完之后便哼着那些淫词小调从飞花使身边走过,而那第二个人则在飞花使身边停留了下。 那人看着飞花使,带着笑意道:“这次青丝戏大人让我去齐地查焚神赋残章的消息,在下并未去过齐地,到时候还望飞花使鼎力相助。” </br> </br> 第一百五十六章:九重天 飞花使瞧着这人一副玉面书生的打扮,心中却在诽谤其人面兽心,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杀,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只是对方的语气将自己地位放的低,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头道:“你血河刀是奉了青姐的命令,我自然是会协助你的,放心吧。” 原来这人就是这两年才加入九重天就在江湖大名鼎鼎的五重天,血河刀。 他那一手血河刀法更是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只是有人觉得这血河刀和曾经闻名江湖的一个嗜杀刀客颇为相似,但是却没人敢确定。 血河刀听到飞花使的话,心里也是一松,他知道他是九重天的新人,虽然他是九重天教主遮天血手亲自引荐进来接替死于非命的原五重天。 但是现在九重天的掌权人是青丝戏,不是遮天血手,即使青丝戏是遮天血手的女儿,他却并没有获得太多的信任。 所以他加入九重天以来一直行事低调谨慎,对于青丝戏非常信任的人更是努力结交,他不甘这么埋没自己,而他面前的飞花使就是青丝戏最信任的人之一。 当下血河刀笑了笑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看着血河刀的笑,飞花使竟然有些愣神,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是长的确实不赖,脸色白净的连女人都会羡慕,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是能勾走许多少女的怀春之心,那一抹笑更是说不出潇洒、写意。 这样一个明明长得好看,又潇洒的男子怎么会使出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看上去残忍之极的刀法? 又怎么会这么嗜杀? 又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去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呢? 反正飞花使是猜不透,看着血河刀的身影没入层层阶梯的黑暗中之后,她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世间最不缺的果然还是人面兽心的人。” “谁人面兽心呢?” 飞花使的话音刚落,那铁门内便传出了一声似说似唱的声音,听到这声音,飞花使嘴角露出春花初绽般的笑容,笑着道:“青姐,好久没见,想死你了。” 只见那铁门内走出一个女子,这地方黑暗,尚且还看不见脸,但是却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姿。 只见那女子身材婀娜,她往飞花使走去,一步一款摆,姿态曼妙好看。 且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戏服,那种常见的戏服,即使这相对宽松的戏服也盖不住她轻盈的体态和那凹凸有致的身段。 在九重天这样阴森黑暗的地方,竟然有着这样一个绝妙身材的女子。 甚至连飞花使那曼妙的身姿都被比了下去。 即使她是魔教中的坏人,也是个漂亮的坏人。 不知道看着这样一个漂亮的坏人,那些武林侠客能否下的去手。 也许他们下不去手,但是却下的了心。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是个男人都很难不动心。 待青丝戏走近后,却看不见她的脸,为什么? 因为她戴着面具,一个白色的,上面勾勒出金色纹路的脸谱面具,看上去有些令人心悸。 “跟我来吧。” 又是一声似说似唱的声音从青丝戏的嘴里说出,那种声音更像是那些戏班子内的人唱戏的声音,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 但是这样说话的方式却让人根本听不出她本来的声音是什么模样的。 所以她为了隐藏自己身份,竟然连声音都要隐藏,那她到底是谁呢? 江湖中人只知道青丝戏,却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也没人知道她是谁。 青丝戏转身往内走去,飞花使便跟着青丝戏往内走去,走了没一会儿,光线突然变的明亮了起来,却是两人走出了那阴暗的地方。 两人面前是一处幽静的山谷,面前的篱笆边竖着一个大大的沙漏,按着沙漏显示已经到了四更时分,已经是深夜,这里为何还有明亮的光芒? 那是因为这里非常寒冷,终年积雪,而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明亮的月光照射在洁白的雪堆上,反射出亮眼的光芒。 更何况这篱笆内的碎石小路边隔几步便立着一座银制的宫灯,没错,就是皇宫大院才有的那种奢华宫灯。 飞花使从路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一盏风灯,沿着篱笆内流淌着的冷泉慢慢向前走去,青丝戏就走在飞花使的身后。 世人皆不知真正的九重天驻地处在极北的北冰荒原边的关山山脉下,长年寒冷,毕竟北冰荒原的寒冷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体验的。 当然说这话是不包括雪山派和雁行山这两个最北的门派。 然而九重天所在的这处山谷中并不是只有寒冷。 山谷深处的寒泉边上有着奇异的热泉从地下涌出,是故九重天这里有着热泉冷泉交相辉映的奇异景象,倒是让人住的舒服。 更是因为这样的环境,这处山谷中也种植着各种珍稀草药,包括毒药。 然而靠近两人方才进来的谷口之处还是相当冷的。 迎着山谷内吹来的湿冷微风,飞花使微微打了个哆嗦,她并不喜欢寒冷,所以她很少回这里,每次有事回来的时候,她总是待不长。 “你总是不愿意用内劲来抵抗寒冷。”青丝戏看着飞花使的背影道。 “能平凡生活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平凡的生活,青姐不也是么?” 飞花使并未回头,而是摇摇头笑着说到。 而青丝戏并未对她的话进行回答,路边宫灯的光印照在她的面具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转过几个花圃,面前就是一大片空地,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谷的白雪,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 走了没一会儿,两人沿着冷泉来到了一处颇有南方风味的小园林。 园林内有个小亭子,亭子下方是个小湖水,这个湖水是由山谷内冷泉和热泉交汇而成,所以一半的水面上热气袅袅,另一半却是浮动着无数的碎冰。 飞花使将风灯递给走近的侍女,待另一名侍女将两碗热汤放在石桌上后,飞花使便将脸上的面具摘下,轻轻放在石桌上。 随后她接过刚刚拿走风灯的侍女递来的紫金手炉道:“青姐,仙洲楼和红莲谷真的勾结在一起了?” 飞花使的声音竟然也变了样,宛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原来她平日里也是在掩饰着自己本来的声音。 她在烛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虽然她看上去约莫才十八九岁的模样,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她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那冷傲灵动的眸子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br> </br> 第一百五十七章:青丝戏 青丝戏也将脸上的脸谱面具摘下。 而她所坐的地方正对着亭上挂着的宫灯,能清楚看到她鼻挺眼秀,轮廊突出,容色清丽、气度高雅。 摘下面具的过程更是举止温柔婉约,神态楚楚动人。 只见青丝戏一边用素手梳理着有些蓬乱的秀发,一边道:“半面鬼从宋城传来的消息,他的消息起码有九成的把握。” 青丝戏并未用她那如唱戏一般的语调,而是用着最正常的声音。 那清丽的声音宛然动听,或许是她经常使用那种唱戏的语调的原因,说话的声音非常有节奏,宛如古琴拨动,犹如之音。 “那我们……” 飞花使一只手拥着紫金手炉取暖,另一只手拿着汤匙正从面前那碗热汤中喝着热汤。 “半面鬼还说了一个消息,一个我很感兴趣的消息。 所以这次我们便去会会那些胆小如鼠的红莲谷之人,至于仙洲楼,我还没放在眼里。”青丝戏将她的那碗热汤端起,喝汤的动作很轻盈。 “是和他们有关联吗?”飞花使看着青丝戏的侧脸问到,一边问,手指还指向南方。 青丝戏微微点头。 “他们最近越来越活跃了,不怕天机门的人查到吗?” “天机门不是以前的天机门了,有多少人被他们收买了都不知道。” “他们想伸手,那就剁了他们的手,即使这次会帮到那些冠冕堂皇的正道之人也无所谓。” 飞花使将那碗热汤全部喝下后,愤声的说到。 听到这话,青丝戏倒是笑了,说到:“正道,魔道又有什么区别,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冠冕堂皇的不是么? 我们做的事不能被正魔给框住了,这反倒是落了下乘。” “青姐教训的是。” 飞花使说完之后又迟疑了一会儿继续道:“青姐,我家那老不死的最近越来越过分了,我……” 说到自己家事情的时候,飞花使整个人变得杀气蓬勃,也收起了小女生的神态。 青丝戏带着笑意看着飞花使道:“你忍了这么久,急于这一刻么?更何况你父亲对你来说,还是有用处的不是么?” 飞花使最终还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就是越来越不舒服。”随后又摇了摇头道:“不讲这个了,对了,青姐,我来的时候在沙城又碰到了天机门那个彭瑜珺。 我想如果不是她师父杀了我师父,我和她应该会成为好朋友的,即使我和她是对立的存在。” 青丝戏转头看着湖面的热气,笑到:“彭捕头?她的确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她去沙城应该是为了信兰客栈的五尸案吧。” 飞花使也道:“应该是为了五尸案,毕竟这案子最近闹得很大,听说是‘吸阳魔女’红尘做的?” 青丝戏道:“这倒是不知了,若是红尘做的,那彭捕头这次可能会栽个跟头了,这个女的不简单。” 飞花使伸了个懒腰,将面具拿在手上道:“管他的,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连夜赶路有些乏了,青姐,我先去休息了。” 青丝戏点了点头后,飞花使便在侍女的带领下往她住的地方离开了。 青丝戏还是端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那冰火两重天的湖面,面无表情,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衣,脸色刚毅的男子单膝跪在亭外,说到:“青丝戏大人。” 青丝戏并未回头,而是语气清冷,又变成了那种带着唱戏的语调,说到:“查的怎么样了?” 那男子回到:“幸不辱命,那东西的确在西江派内,放在易水王的武库内。” 青丝戏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那黑衣男子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宛如鬼魅一般,而一旁侍奉的侍女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们从小就跟着青丝戏长大,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了。 夜色中骤然起了一阵寒风,积雪被风扬起一些雪尘,外面月光很亮,湖面上升腾着白雾在月光之下,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 身着戏服的青丝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脚步轻挪,便从湖面上走过,水纹从她的鞋底扩散而出。 在这冷热相交的湖面上,她飘飘的身姿宛如一位仙女一般。 ——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乐原郡内的双槐驿处在和雪东郡的交界之处,不远处就是绵延的巫山。 这里如今只是一处小驿站,毕竟这里是旧官道所走的地方,因为新的官道修在七里外的地方,所以双槐驿就逐渐被废弃了。 不过这废弃的驿站偶尔还是会有人经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走比较远的官道,虽然这条路难走了些,但是总是相对近一些。 更何况临近巫山,许多山民更是会在双槐驿修整,倒也没有失了人气。 在这盛夏的烈日下,双槐驿几乎要被火毒的太阳烤焦了一样,每一粒泥沙都是滚烫的,人和马在这烈日下都快热的受不了。 除了驿站石屋前那两棵高大的槐树,以及远方高耸翠绿的巫山之外,这里再也看不到不到半点绿意,有的只有虽热浪扬起的烟尘。 温清和钟仪就坐在槐树树荫下,她抬头看了看这火辣的太阳,对着钟仪道:“这天这么热,仪儿你还是回屋吧。” 钟仪坐在槐树下的石阶上,双脚来回晃动着,笑道:“师父,屋里比屋外还要热呢,对了,师父,掌门师伯什么时候回来?” 温清笑了笑道:“估计快了,只是去七里外的白沙驿打听消息而已。” 在温清身后不远处,还有四个剽悍的年轻人,同式的白色衣袍,脚上也穿着白色鞋子,甚至头上的斗笠和肩后的剑穗,都是一色雪白。 这四人皆是临山派的外门弟子,他们穿的一声白色是顾祯要求的,现如今临山的弟子皆穿白衣白袍,这就是临山的‘制服’。 要说这么热的天,温清怎么会带着临山派的人出现在这双槐驿?顾祯又为什么会去七里外的白沙驿打探消息? 事情要从七日前说起,七日前,顾祯在临山派收到了白玉京的传信,有件急事想请顾祯往故水城来帮忙。 当时顾祯想着反正到时候去龙门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也会经过故水,就当做是提前往龙门而去。 更何况白玉京是他的朋友,对于朋友拜托的事情,顾祯并不会推迟,即使白玉京并未说明是什么事情。 毕竟在江湖中,朋友是很重要的。 </br> </br> 第一百五十八章:鲜花插在牛粪上 面对朋友的求助,顾祯并没有迟疑。 迅速将临山派内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便直接出发了,和顾祯一起出发的还有临山派的一些人,包括几个外门弟子充当门面,还有温清。 至于张七叶和孙可人,顾祯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两人已经到了河津渡口,准备分别往不同方向而去。 当下顾祯就派了一个外门弟子前去河津渡口,在那里等着孙可人和张七叶,到时候直接往龙门去,不用回临山。 宋方则被顾祯留在了临山派,毕竟临山派还是需要人打理,而宋方则是最好的人选。 陆承宫和钟仪年龄太小,年底才十一岁,自然是要留在临山上的。 只不过顾祯想要钟仪留在临山,但是钟仪却不愿意,最后还是温清熬不住,同意带上钟仪。 顾祯也知道钟仪为什么想跟着一起出来,并不是因为她贪玩,而是她想找到她原本是哪里的人。 虽然她找回了那些丢失的记忆,但是对于自己的家却是说不上来,对于自己的父亲,脑子里更是只有一个模糊的景象。 钟仪能够知道的是,以前她生活的地方也是一个武林势力,而且还是一个很出名的势力,但是其他的她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好在陆承宫并没有要求顾祯将他也带上,而是很乖巧的在门派内习武,这也让顾祯放下了心,不用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了。 尽管风沙扑面,骄阳似火,四个白衣弟子的身子,仍然挺得橡标枪一样直,八只眼睛,眨也不眨瞪着由南方延伸过来的黄泥古道。 古道上只有阵阵飞卷的尘土此外,什么也看不见,温清倒是并不着急,只是在烈日下有些心焦。 即使有高大的槐树挡着阳光,那毒辣的阳光还是能够透过树叶照射在身上。 “师父,看,是不是掌门师伯回来了。”钟仪跳下石阶,指着远方对着温清说到。 只见远方古道上一阵黄尘卷过,飞一般驰来两骑健马。 马色枣黄,前面那匹马上之人却是一声白衣,连头发都是雪白色的。 这不是顾祯还能会是谁,即使黄尘漫天,他的衣上也沾不到一丝。 而身后那匹马上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一声白衣变成一身黄衣。 温清站起来看着那两匹马,没一会儿,人和马都已经到了近前。 两骑同时勒缰,健马昂嘶,人影落地,两人脸上全是汗渍,后面那名临山弟子脸上还带有尘土,两人分明刚经过一番风尘仆仆,一路马不停蹄赶回这儿来的。 “师兄,如何?” 温清将自己的手帕递给顾祯问到,顾祯接过温清的手帕后并未先回她的话,而是对着自己身后的那名弟子点点头。 那名弟子看到顾祯点头后便抱了个拳往驿站内走去,明显是去将自己好好洗洗。 随后顾祯才坐到温清先前坐着的地方,将腰间的酒壶拿下,‘咕噜噜’的灌了几口,才笑着道:“打听到了一件事,应该就是小白说的要帮忙的事情。” 温清坐在一边笑道:“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顾祯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就看到钟仪乖巧的站在一边,便看着钟仪道:“仪儿,别站在,过来坐。” 钟仪点了点头,笑道:“谢掌门师伯。” 钟仪说完之后,便坐在了温清身边。 顾祯此时才继续说到:“这件事,说来也怪,被誉为江流第一美人的‘素手神医’康榆真竟然要下嫁给故水落雁庄的‘翻天棍’苏东川。” 温清道:“康苏两家我倒是知道,康家在武林中也是武林世传家族,在江流周围几郡,康家的侠名无人不知,受江湖许多同道敬仰尊祟。 落雁庄苏家不过是这两年才崛起的,声名在正邪之间,正道人士不屑与交,邪派人物敬而远之,这两家怎么会联姻?” 顾祯又喝了一口酒后,继续道:“谁知道呢,现在许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而且这康榆真才双十年华,又被誉为江流第一美人,至于那苏东川如今已是知非之年,人更是长的一言难尽。” 钟仪瞪着眼睛惊呼道:“那这不就是掌门师伯你常说的,鲜花插在牛粪上?” 顾祯笑了笑,道:“差不多这个意思。” 温清道:“难道是康家为了落雁庄的武功?落雁庄虽然是新进势力,但是武学造诣上却是不低。” 顾祯耸耸肩道:“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不信,毕竟这康榆真是小白的朋友,不会为了武功而嫁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 钟仪站起来,看着顾祯和温清说到:“刚刚师父说康家在武林中是武林世传的侠义家族,落雁庄苏家声名在正邪之间,正道人士不屑与交,邪派人物敬而远之。 那么这两家几乎不可能结亲,而他们却结亲了,江湖上传的都是两家自愿结亲。 若真的是自愿,那么白叔不会找掌门师伯帮忙,那么可以知道这事情另有隐情,而且康家却对外说自愿,那这事情就更不简单了。 再说了,能当白叔的朋友,那定然不是个普通人,康姑娘就更不会心甘情愿嫁到落雁庄做庄主夫人了。 若是这事情另有隐情,那么康姑娘嫁人这事定有自己的安排。 如果康姑娘和白叔说了,那么白叔不会这么急找掌门师伯,所以可以猜康姑娘并没有和白叔说过什么,白叔才会急着找掌门师伯帮忙。” 顾祯和温清有些诧异的看着钟仪,直看的钟仪有些不好意思,顾祯才笑道:“我们仪儿真聪明” 温清也笑着说到:“没想到仪儿说的这么有条理,倒是让为师刮目相看。” 钟仪笑道:“让师父和掌门师伯见笑了。” 温清看着顾祯道:“那康家究竟为了什么?” 顾祯道:“谁知道呢,只有到了故水,看看小白怎么说了,小白这么急着找我,看来这康榆真是他非常好的朋友。” 温清笑道:“白公子身边这么多红颜,倒是不知道萧姐姐作何感想。” 顾祯抬头,透过槐树看着天上的烈日道:“要我说,怜君现在定和小白在一起。” 顾祯和温清聊着天,至于为什么不去屋内,就如方才钟仪说的那样,屋内还没有屋外凉快。 顾祯一边聊着天一边感受着这炽热的阳光,心中也是感叹。 他在心底暗自想着,这天气起码三十六七度吧,幸好自己练了太素阴功,体内自带空调,要不然还不得热死。 —— 而另一边呢,白玉京此刻正在做什么? 一处幽静的别院深处,白玉京正泡在泉中假寐,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热,甚至感觉还有些凉爽。 </br> </br> 第一百五十九章:静雅别院 日日绿盘疏粉艳,西风无处减。 故水城外,崮山脚下,一所溪水环绕,修竹翳然的庄院前。 一辆高篷马车直驶至庄门石阶前,方戛然停下,细细看去,那马车装饰豪华,定是非一般富贵人家能够使用起的。 只见车夫挑起竹帘,自车厢内相继走出一对玉人,但是看到的人都知道这两个玉人是主仆关系。 那名看上去也非常绝色艳丽的丫鬟先行跳下马车,伸手将另一个简衣素装的少女扶下。 马车车夫接过车资拨马离去,原来这富贵马车也是租借而来,并非这两个玉人所有。 但是能租借的起这样的马车,定也是生在豪奢之家。 辘辘车轮声响,早将庄内看守者惊动,一主一仆刚刚踏上第一层石阶,两扇大门,已呀然一声打开。 开门的,竟是一名白发老婆子,那老婆子一看到这两个玉人,脸上立马起了和煦的笑容,弯着腰接过那名丫鬟手中的包袱,看着那名少女恭敬地问道:“没想到竟然是萧姑娘你来了,快请。” 原来这个少女就是萧怜君,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和白玉京成亲的萧家姑娘。 没错,萧家在平阳可是数一数二的豪奢之家,自然是租的起这样的马车的。 但是萧怜君怎么会来故水城,来这崮山下呢? 萧怜君对着那个老婆子笑了笑道:“戚婆婆,我们白玉京白大公子现在在庄上吗?” 萧怜君说完之后,戚婆婆便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便已经跟着戚婆婆走进了这处庄园。 走进左右一望,庄园四周皆雪白粉墙,迎面便是一块大玲珑山石,山石之下群绕着各式各样的石块,有活水自山石之上流下,汇聚在底下小池,池中有着荷叶及几条红色小鱼。 入门之后便是往两旁曲折游廊走去,曲折游廊前面便是一抹绿色,透过绿色可见房屋的飞檐钻出,而房屋被那千百竿翠竹遮映。 行至尽头,便是一处月门,月门墙下忽开一隙,有一小泉从上而下,直往院内竹林中而去。 进入院中只见白墙环护,绿柳周垂,两边都是游廊相接。 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千百翠竹,那一边乃碎石铺成的庭院,中间种着几颗海棠树,树中有一石桌,若是在其中饮酒,定有一番意境。 几株海棠对翠林,绿水绕遍静雅园。 这里便是白玉京最喜欢的一处庄园,故水的静雅别院。 “小姐,这静雅别院怎么种上海棠了?”那丫鬟似乎对院子内种着海棠有些奇怪。 萧怜君看着那几株海棠,冷笑一声道:“婉晴,你知道白玉京为什么最喜欢这静雅别院吗?” 婉晴摇摇头,她的确是不知道。 萧怜君一边走,一边道:“这里啊,离十里台榭那么近,你说他喜不喜欢?” 婉晴道:“小姐,白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吧?” 萧怜君道:“我还不了解他?而且这院子内有什么东西不是他那些红颜送的?就说这海棠花,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康榆真送的。” 方才萧怜君对白玉京那么不满,戚婆婆也不敢接话,她是白家的老人,自然知道萧家和白家的关系,更知道萧怜君和白玉京的关系,所以她只是默默的带着路。 而萧怜君说完那句话后,又问了戚婆婆一个问题,对于萧怜君的问话,戚婆婆可不敢不答。 “回姑娘,这海棠的确是去年从康家移栽过来的。” 萧怜君哼了一声,便对着婉晴道:“看吧,怪不得这次这么着急,康榆真她自愿嫁的,他那么着急干嘛!”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萧怜君为什么会赶到故水?还不是因为她知道康榆真要嫁给那个癞蛤蟆一样的苏东川,她心中着急才赶来的。 对于这件事,白玉京还一直瞒着她,她来就是寻白玉京麻烦的。 转过回廊便到了后院,刚进后院的月门,萧怜君忽然‘咦’了一声,连忙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道:“有一种很讨厌的香味……” 语音未完,忽闻里院有人笑着说到:“烦请告诉白公子,小女子先离去了。” 有人应道:“姑娘不亲自去告诉公子么?” 那人笑道:“不了,你家公子还有事,就不便再去打扰了,告辞。” 就在这时,一条娇小的红色身形,已然从前方的院门处转了出来。 现身的这名红衣少女,看上去虽然身材娇小,但是年纪可不小,因为她也是萧怜君熟识之人。 这名红衣少女有着两条弯弯的长眉,眼如银杏,粉腮上漾着一对梨窝,极为娇憨可人。 红衣少女刚出门便看见了萧怜君等人,往前走了几步后,看着面前的萧怜君,笑道:“原来是萧姑娘,好久未见。” 说完,忍不住天真无邪地笑了起来,笑起来竟然格外的还看,但是萧怜君却是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只见萧怜君冷笑道:“我道是谁身上有着这么讨厌的香味,原来是你这个长不大的,怪不得。” 此时戚婆婆看着那名少女道:“星姑娘,公子知道你待不久,给您备的马车一直庄外。” 被称为星姑娘的女子掩嘴笑道:“倒是麻烦玉京哥哥了,烦请戚婆婆帮小女子道个谢。” 戚婆婆道:“星姑娘言重了。” 萧怜君冷笑道:“还玉京哥哥,繁星,你比白玉京岁数大,你也不害臊。” 原来这名被称为星姑娘的女子全名叫繁星,奇了怪了,世上有人姓繁么? 繁星看着萧怜君眨巴了几下眼睛道:“萧姐姐,看来我还要提醒你一下,你下次一定要记住哦,我和玉京哥哥是一样大的。” 萧怜君道:“一个月。” 繁星道:“一样大。” “就是大一个月!” “就是一样大!” …… 两人就这么争论了起来,反正就是她不离‘一个月’这三个字,她不离‘一样大’这三个字。 看见自己小姐又和繁星姑娘争论了起来,婉晴也是一阵头疼,连忙拉住萧怜君道:“小姐,咱们不还有事么?” 这时候萧怜君哼了一声道:“本姑娘没空和你在这争,告辞!” 繁星转头看着已经错身而过的萧怜君,也是摇摇头笑了笑。 繁星刚走了几步,萧怜君的声音又从她背后传来,只听萧怜君道:“繁星,回十里台榭的话,给你姐姐映月带句话。” “知道了。” 萧怜君转出了小院,繁星也离开了静雅别院。 跟着戚婆婆走了没多久,萧怜君便来到了一处大桥前,桥下便是由山上引来的山泉之水,走过大桥,面前便是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月门上挂着一块布帘,布帘上用金丝绣着山河景象。 待戚婆婆离去后,萧怜君深吸一口气,刚要直接掀开布帘,便被婉晴拉住了,只见婉晴有些迟疑道:“小姐,这是清泉院,万一白公子正在里面……” 萧怜君道:“怕什么,小时候还不是经常一起。” 说完之后,萧怜君一把掀开布帘,只见月门内的清泉之中,白玉京正闭目养神的泡在水里。 看到白玉京这样,萧怜君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大声的道“白玉京,你要泡到什么时候!” 萧怜君着一嗓子,直接将正在假寐的白玉京惊到了。 一阵慌乱之后,白玉京才看着岸上的萧怜君道:“怜君,你怎么来了?” </br> </br> 第一百六十章:两边都有事 萧怜君蹲下身子,看着水里的白玉京道:“我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 你为什么不把康榆真的事情告诉我?” 白玉京无奈道:“这……不告诉你肯定有理由啊,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这消息应该还没有出乐原才对啊。” 萧怜君道:“我怎么得到的消息,你别管,你在这泡澡不打算救康榆真了?” 白玉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到:“救肯定是要救啊,但是现在我进不去康家,我只有来这等着咯,更何况还没有出嫁,急什么。” 说完之后,白玉京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萧怜君道:“是不是顾祯这家伙告诉你的?他……” 萧怜君打断白玉京的话,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玉京道:“他想做月老就做月老,做到我这里算什么回事,等他来了我定要找他算账!还有……怜君你能不能先出去?” 萧怜君将手伸到水里,往白玉京那边一边拨着水,一边娇笑道:“没想到我们风流的白大公子还会害羞?” 白玉京一边伸手挡着萧怜君拨来的水,一边道:“萧怜君,你别太过分了啊。” “过分了又怎么样?” 看萧怜君没有停手的意思,白玉京猛地从水中跳出,只是白玉京还没有做什么动作,萧怜君却是大声的叫了出来。 “啊!”看到白玉京从水里跳出,萧怜君直接用手捂住眼睛大叫了起来,刚准备起身,但是脚下一滑却是整个人摔在了水里。 跳上岸的白玉京有些无奈,蹲在方才萧怜君蹲的地方,看在从水里冒出来的萧怜君摇摇头道:“你怎么下水了?难道你想和我泡个鸳鸯浴?” “白玉京!还不是因为你……”萧怜君抹了抹脸上的水看着白玉京怒到。 但是她刚说了几个字就不说了,因为白玉京并不是赤身裸体,除了露出古铜色的上身之外,下半身用布裹着,并没有她预想中的那样。 “我怎么了?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好的!”白玉京伸手在萧怜君头上敲了一下,笑道。 说完之后便起身道:“赶紧起来换身衣裳,我估计没有几日顾兄也到了,你既然来了就来了吧,但是万事都要听我的,这事情还需要好好合计合计。” 刚上岸的萧怜君甩了甩头道:“还合计什么,咱们直接杀到落雁庄救人就好了。” 白玉京转身看着萧怜君道:“你看,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你……看什么看,转过去!”萧怜君想说白玉京瞧不起她,但是刚说了个你,就见白玉京面对着自己。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刚从水里出来,这天气炎热,身上穿的衣服本就相对比较单薄,此时又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身上的衣服早就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之上,隐秘之处更是隐隐约约。 萧怜君说完之后,脸色却是直接红了起来,而白玉京更是立马转身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什么都没……”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着,萧怜君看着白玉京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她现在是没法追上去教训白玉京,毕竟她首要义务还是换身衣裳。 白玉京在静雅别院每天担忧着康榆真的事情,幸好有萧怜君在山庄陪他,要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无聊到死。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山庄干等着,其实就是现在康家和落雁堡的婚事还没有正式开始,更不用说康家现在把他拒之门外。 不用想,将他拒之门外就知道是康榆真的意思,只是康榆真越这样,白玉京就越觉得必须救她。 只不过,他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每天干等着,只有在康榆真出嫁的时候,他才有机会救下她,而且他现在还要等人。 他等的就是现在还在路上的顾祯,至于顾祯什么时候会到,反正白玉京知道,他会来的不早不晚。 而顾祯此刻正在沿路欣赏着乐原郡的风光,这是顾祯在这个世界第二次出远门,上一次还是去雪西郡救孙可人。 对于地势平坦的乐原郡风光,顾祯颇感兴趣,而且沿路上,顾祯也会打探各种武林小道消息或者是武林往事。 毕竟帮完白玉京后,他便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了,身为一个武林中人,这武林中的事情总是要知道的。 顾祯此时正一路顺风,但是他爱徒那边并没有那么顺利。 —— 夕阳西下,张七叶屹立在仲夏晚风中。 他已经看过了手上那些死去之人的验尸报告。 死去的六个人,死法各有不同,但致命之伤都是一样的,一刀毙命! 刎颈、穿胸、或肢体分为两截,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刀,刀法之快,令人震惊! 张七叶拍了拍手,一只手握在刀柄之上,站在崖边看着崖下不远处的小城。 这是一座狭长的小城,狭长的小城中有一条贯穿整个小城的长街。 整齐的石板道,参差的小街巷。 这是这座小城看上去的模样,不似金河沿岸那些城池一样烟雨朦胧,也不似三山地界的城池一样贫穷破败。 这座山中的小城别有一番风味。 长街穿过小城,在四月灿烂的阳光下,看来就像一条金光大道。 这座小城,叫做南阳城。 这是一个古老的城池,位于玉虹群山东边的低矮山峦中,往西进入玉虹群山,便会来到一座山峰,剑鼎峰。 那里就是九剑派所在,要说现在南阳城中最出名的两件事是什么,只要来过南阳的人都知道。 第一件事那就是关于九剑派的任何事,第二件事就是南阳城出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刀客,短短三日,便已经有六个人死于非命。 回过神后,张七叶对着一旁的马铁说到:“我现在很想要见见这个人!问问他杀人的理由,如果她的回答不能令我满意,我想试试这个人的刀!” 马铁看着张七叶那坚毅的脸,说到:“你已经逃出来了,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什么还要回去追查这件事情?” 张七叶道:“马副掌门,我能脱身,这都要感谢你门九剑派的鼎力相助。” 马铁摆手道:“无需多言,九剑派和临山派兄弟之交,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张七叶道:“所以,我并未摆脱嫌疑,官府放过我是看在九剑派的面子上,更何况现在官府也不愿放过我,我怎么能一走了之,我要的是真正的清白,我相信我能把那个人给揪出来的。” 马铁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认识的张七叶,临山派的事情就是我九剑派的事情,现在张兄弟你要怎么做?” 张七叶也笑道:“现在嘛,先回南阳城,天色已经暗了,我想我应该去休息,而且我有预感,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马铁拍了拍张七叶的肩膀道:“希望如此,有事尽管找我们,在南阳城我九剑派还是有些面子的,你也知道怎么找我们。” 张七叶点点头,随后便给马铁道别,一个人往山下而去。 马铁看着张七叶的背影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张七叶和以前差别挺大的,现在都有些顾掌门的风采了。” </br> </br> 第一百六十一章:黑衣少女 要说这张七叶本是前来九剑派拜访的,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被人诬陷为杀人凶手呢?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三天前,张七叶便来到了南阳城,在南阳城,他想着先休息一会儿,去买些东西,毕竟拜访总不可能空手而归吧。 出了客栈抄近路往市场而去的张七叶在一处巷子转角处突然撞到了一个人,待张七叶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但是他立马发现事情不太对,因为那人撞到他身上后,他身上竟然出现了血迹,还是很新鲜的那种。 感觉有些不妙的张七叶刚转过街口,便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那人已经死去,脖颈上一道非常深的伤口正往外大量的冒着鲜血。 张七叶是用刀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这伤口是刀伤,而且是一刀毙命的刀伤。 当张七叶刚站起来的时候,前方已经出现了官差,张七叶刚想说什么,那些官差就喊着说他就是凶手,他知道一时半会说不清,便只能开始跑。 为什么他要跑,因为他可不敢杀官差,虽然武林中人杀官差的事情数不胜数,但是他是不可能的,杀了官差他就怎么也洗不清了。 更何况自己掌门和官府中人交好,他更不可能杀官差了,所以他只能跑,期望摆脱掉那些官差就行。 可是人一倒霉,什么事情都能遇上,就在他摆脱官差的时候,他又遇上了那个河津渡口的黑衣女子,那名黑衣女子此刻身边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剑客。 张七叶本没想和这黑衣女子相遇,但是他却被黑衣女子发现了,谁知道那黑衣女子二话不说便招呼那个剑客持剑杀向张七叶。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剑客并未使上全部的功力,但是简简单单的招式也让张七叶吃到了苦头。 官差赶到的时候,张七叶本想抽身离开,不和那剑客多做纠缠,但是那黑衣女子看到这阵势,直接让那剑客将张七叶擒住了。 所以张七叶落网了,享受了一波牢狱之灾,理由是张七叶这个恶徒当街杀人,毕竟死的那个人在金光镇颇有名望,官府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幸好张七叶聪明,收买了一个狱卒,将消息带给了九剑派,这才让张七叶得以脱身。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接下来的三日,每当张七叶一个人独行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件命案,偏偏发生命案的时候,张七叶都没有人证明他不在现场。 虽然官府有派人跟踪监视着他,有人跟着张七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只要张七叶没有在官府视线中的时候,就发生了命案,这让他的嫌疑越来越大。 似乎一切都在说明着,张七叶就是那个穷凶极恶的刀客,但是碍于九剑派的面子,官府并没有抓他。 但是当昨日死了第六个人后,官府坐不住了,所以便开始追捕张七叶了,即使有着九剑派的面子也没用了,毕竟事情太大了。 所以马铁就将张七叶迷晕后带走了,但是张七叶醒了之后不愿意走,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 日薄西山,倦鸟归林。 南阳城内酒旗迎风拂动,长街两旁的建筑映霞生光。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张七叶便踏入了南阳城的城门。 当张七叶一进入南阳城,城墙门口的衙役和士兵便发现了他,毕竟这几日,整个南阳城的官差都记住了张七叶的模样。 这时候一见张七叶出现,顿时呼啦一群人将张七叶围在了城门处。 “没想到你还敢回来,都给我上,捉拿人犯!” 一名捕快盯着张七叶大声的喊着,而那些本分的百姓则早早的远离了城门口,站的远远的看着热闹。 而那人群中还有个黑衣的少女,正是那河津渡口的女子,那女子重重的跺了跺地板,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到:“这家伙是榆木脑袋吗?都已经被救走了,还敢回来?” 她身旁的剑客道:“我倒是挺佩服这个小兄弟,我相信他是回来找真相的。” 黑衣少女道:“二叔!你出手带他走好不好。” 那剑客看着黑衣少女笑到:“怎么,三天前你不是还让你二叔我抓他吗,怎么现在要救他了?” 黑衣少女扭捏道:“那时候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吗,更何况在河津渡口他欺负我,自然要给他苦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好二叔,你就帮帮未央好不好?” 剑客摇摇头道:“并不需要我出手,这小兄弟敢回来,肯定有把握,而且这里是哪里?南阳城,这是九剑派的势力范围,九剑派不会不管的,放心吧。” 张七叶看着围住他的捕快和士兵,抱拳道:“各位,张某并不是凶手,若是凶手我为何还要回来?张某此次是为寻找真凶而来。” 那捕快喊道:“休要颠倒黑白,我看那真凶就是你,来人……县令大人。” 那捕快刚想呼喊众人围上,却是立马改了话头对着刚刚赶来的县令行礼。 那县令刚想说什么,城门外又来了一个汉子,不是马铁还会是谁,只见马铁哈哈大笑几声来到县令跟前道:“县令大人安好。” 那县令大人看到马铁颇感头疼,低声道:“马副掌门,不是老夫不给你们九剑派面子,实在是现在事情不是简单的一件杀人案了,您也要体谅下我的难处啊。” 马铁哈哈大笑,凑近那县令也是低声道:“马某知道县令的难处,但是还望县令大人给在下一个面子,就宽限三天,三天后这张七叶若不能找到真凶,那马某便不管这件事了,到时候做什么任凭你县令大人,马某和九剑派不多说一个字。” “当真?” “当真!” “好,就三天。” “多谢县令大人。” 官差走了,围观的群众也离开了,马铁看着张七叶道:“我给你争取了三天时间,到时候事情不对,你必须听我的。” 张七叶给马铁行了个礼道:“多谢马副掌门,三天够了。” 张七叶目送马铁离开后,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便从他身后响起。 “张七叶!你回来干什么!” 张七叶回头看到的就是那个黑衣少女,只见张七叶道:“我回来自然是还我自己清白,还有,我希望李大小姐不要再来管在下的事情了,在下可不想再吃到掺了迷药的饭菜了。” 听张七叶语气有些责怪,黑衣少女冷哼了一声,道:“你当本小姐愿意管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被抓了砍头就再好不过了!” 张七叶翻了个白眼道:“那就承李大小姐吉言了。” 张七叶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去了,看着张七叶这样,那黑衣少女脸上更是怒火中烧,喊道:“张七叶!本姑娘好心救你离开,你就这样对待本姑娘?祝你走路都摔倒,吃饭都噎着,喝水都呛到。” 张七叶并没有回头,而是举起手在空中摆了摆手。 张七叶的动作让黑衣少女更是气的跳脚,大喊道:“你你你……” 却是喊不出什么话。 那个剑客摇了摇头,看着黑衣少女道:“未央,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原来那黑衣少女全名叫做李未央。 李未央叉着腰道:“不行,二叔,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抓到凶手,到时候可能还需要本姑娘去救他呢。” 剑客耸耸肩道:“行吧,随你开心,反正武林大会前我们要出现在沙城和大哥他们会合。” 李未央道:“知道了,二叔,时间还久着呢。” 说完之后,李未央看着张七叶远去的背影哼了一声,便跟着张七叶走过的路而去,为什么? 因为两个人住在同一家客栈,即使张七叶已经退房了,但是他现在去的方向也是那家客栈的方向。 </br> </br> 第一百六十二章:李未央 南阳城。 这个南阳城在玉虹山之下,是长信郡最靠北的城池。 但是奇怪的是,它却叫南阳。 南阳远在在千里烟雨外,看不见江河湖海,它是一座地地道道的山城。 张七叶回到这座山城已经有一天多了,如今更是第二天也快过完了。 离他找到真相的最后期限,剩下的时间也只有一天了,对于他来说,他是想早些离去的。 但是此刻的他看上去竟然一点也不急,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还有些悠闲。 上午突然来的夏雨,由急转缓,到了傍晚,这雨才趋于停下。 此刻的南阳城上,灰朦朦的天空胧罩着一层层烟雾,看上去却有一些烟雨朦胧的温柔之感。 张七叶推开木窗,将窗户用木棍固定好后,悠悠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着,慢慢的吃着面前简陋的菜肴。 透过他面前的窗户往外看去,外面是一条巷子,客栈外围还围了一小圈篱笆,里面种着一些紫薇花。 他低头看着让新雨打的一片残落的紫薇花花瓣,风中甚至也传来紫薇花的芳香气息。 通常有花的地方就有女人,毕竟都形容女人如花,而此刻那一圈紫薇花外正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穿的干净利落,打扮的稍显清冷的女人。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少女。 张七叶看着她顺手摘了一朵垂下的,新艳的紫薇花,放上鼻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她的动作,不知不觉也轻笑了起来。 那少女似乎是听到了张七叶的笑声,抬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看到张七叶的时候,笑容就消失了。 只见她指着张七叶喊道:“我说,张七叶你能不能做点正经事,都一天多了,你就待在客栈里喝酒练刀。 现在第二天也快过完了,你还在这里喝酒,你是有多喜欢坐牢?多想在进去感受下?” 张七叶道:“李大小姐,在下的事情在下自有安排,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也不要在我面前晃了。” 李未央嘴角一笑,撩了撩耳旁的秀发,道:“本大小姐爱去哪就去哪,谁说我在跟着你?臭不要脸。” 张七叶无奈道:“行吧,随你了。” 张七叶说完之后,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干,直接下了二楼走出了客栈。 刚走出客栈的时候,就碰到了刚进客栈的一个剑客,这个剑客就是一直跟着李未央的人。 据他自己说,他叫李山望,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张七叶还说他的名字和青林山庄的二庄主‘神剑无影’李望山几乎一样,只是顺序不一样而已。 此刻见到李山望,张七叶也是停下脚步道:“前辈刚从城东回来?” 张七叶叫李山望‘前辈’,那是因为李山望的年纪比他大多了,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而且武功也不是张七叶能比的,自然当的起‘前辈’这个称号。 李山望看着张七叶笑了笑,提了提手中的荷包道:“城东刘记的烧鸡可是美味啊,一天不吃的话,我这五脏庙可是会抗议的,怎么,张少侠是要出门查案了吗?” 张七叶道:“出去走走。” 两人又说了两句后,张七叶便出了客栈。 玉兰客栈是南阳城中一处小客栈,这样的客栈城中到处都有,靠近城西的房子几乎都是木屋,不像其他地方石屋居多,玉兰客栈也不例外,客栈旁有两道巷子,分别通往山城的市镇。 新雨初歇,躲在骑楼,回廊,庭院的雨中过客们,也纷纷的随着苏醒的大地,探出头。 雨后黄昏,天空仿佛也有种一碧新洗的美。 李未央站在紫薇花下,一直看着客栈门口,此刻张七叶出来,李未央最先看到的就是张七叶。 应该说在这两天中,李未央无论什么时候,最该看见的,最能看见的,就会是张七叶。 张七叶也看见了李未央,但是却并未多看,只是从一旁的小贩手中买了一把颇有三江风味的油纸伞后,便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服,沿着一条巷子往城北走去。 李未央看着张七叶从她身边走过,她便将手中的紫薇花丢下,随后哼着小调跟在张七叶身后。 两人差了几步,在人群中,李未央能清楚的看到张七叶的身影,张七叶也能清楚的听到李未央哼着小调的声音。 而在玉兰客栈二楼,刚刚张七叶坐的位置现在被李山望坐着,他也看见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城北走去,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后,也是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大哥知道了会怎么看,唉。” 在李未央的眼里,张七叶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一会儿停下脚步在这个摊位上看看,一会儿又跟着人群看着热闹。 张七叶不急,李未央却是急了,但是她也就是跺跺脚生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气。 七拐八拐之后,李未央跟着张七叶来到了一个窄巷,这是一个真正的窄巷,两边的民居都快把唯一的路给占满了。 顺路走到窄巷尽头,便是与一条大路相交的地方,转角处便有一个茶摊。 张七叶看到那个茶摊便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的看着一口瓮上写着的二个宇:“苦茶。” “苦茶?”张七叶笑了,又说到:“苦的茶也有人喝?” 摊贩的老板,堆着一脸皱纹,嘴巴里不停蠕动,露出二排红红的牙齿道:“年轻人,你一定是初入江湖。” 此刻那老板的牙齿似乎更吸引张七叶的眼光,张七叶看着他的牙齿道:“哦?” “人生有苦有乐。”老板道:“如果你想享乐,就得先学会吃苦,当然了要学会吃苦,就得先学学喝我的苦茶。” 张七叶心中也是好奇,这老板还真会说,好像不喝他的苦茶就享不到乐一样。 他笑着刚想说什么,李未央就从一旁探出头看着那茶摊老板笑着道:“在本姑娘看来,你一定是苦茶喝多了,喝出了一口鲜血。” “血?”老板似乎不懂。 “你的嘴巴里红红的。”张七叶看着他的牙齿说到。 李未央也跟着道:“甚至连牙齿也红了,不是血,是什么?” 老板忽然从头到尾地看了张七叶和李未央两个人很久。 然后他才大笑,说到:“你们两个年轻人,一定是从乡下来的,不过你们两口子看上去真般配,让老头子好生羡慕啊。”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谁跟这个大叔两口子,你这老头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那老板的话音刚落,李未央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一样,张牙舞爪一般大声地喊着。 </br> </br> 第一百六十三章:奇怪的人 看着李未央炸毛的模样,张七叶也是有些好笑,但是他还是赶紧拉住了李未央。 随后才看着老板道:“老板误会了,在下和这位姑娘只是萍水相逢。” 那老头也不恼,抚着发白的胡须道:“是老头失言了,姑娘莫要怪罪。” 李未央只是哼了一声便别过头生着闷气。 “继续说你嘴里的血吧。”张七叶说到,他突然对这个很感兴趣。 “这不是血,是果子的汁,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老板笑的似乎很好笑。 李未央哼了一声,看着那老板道:“果子的汁?本姑娘见过的果子多了,还没有见过什么果子能在嘴里留下血一样的颜色。” “姑娘。”老板笑得更好笑:“这是‘赤珠’硬果的红汁,是长信郡现今最时尚,也最崭新的果子。” “赤珠?”李未央真没听过,这次也是她第一次来长信郡,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赤珠是什么,所以听到这果子这么神奇,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惊讶。 就连张七叶也是眼睛发亮,这样的果子他也没有听过,他记得钟仪最喜欢吃东西了,各种果子只要能吃她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奇异的果子她肯定会喜欢的。 老板继续道道:“看来你们得先吃吃苦,先喝喝我的苦茶,才不至于江湖中的每件事,都是这般的大惊小怪。” 听到这话,张七叶果然摸摸口袋,掏出一只铜板道:“先给我来……。” 张七叶还没说完,李未央就将他的手拍下,拿出三个铜板看着老板道:“先给我们来个两斤尝尝。” “二斤?”苦茶老板怔怔的看着李未央继续道:“姑娘,这可不是喝酒,也不是喝水,你一次要个二斤,这怎么行,再说你三个铜板就想要两斤,我这生意怎么做下去?” 老板不只看着李未央,双眼还酸溜溜的看着她手上抛来抛去的三枚铜板。 李未央当然不会以为三个铜板就能喝两斤苦茶。 于是她笑了笑便将手又伸进了口袋里,随后丢出了个更大的铜板。 准确的来说不是铜板,是银板,没错,就是将银子做成铜板的样子,只是比铜板大一些,厚一些。 只听李未央说到:“现在这生意做不做得下去?” “做,做,做得下去。”老板看着圆溜溜直打转的银钱,双眼发亮道:“姑娘,你要先来个一斤,还是二斤?” “我们只要一斤就好,其余的就借放在你这里,等我们有时间,再来喝。”李未央说话就真的像个大爷般的口气,还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大爷口气。 只是没有见那个财大气粗的大爷会窝在小巷边喝苦茶。 “行,行,行,姑娘,你要哪个时候来,就哪个时候来,我绝对不会反对。”老板笑眯眯的就要伸手取桌的银钱。 张七叶忽然伸手,一把抓回那枚银板道:“我想问你一件事,问完之后你才能拿。” “一件?”老板双眼眯成了一线:“别说一件了,就算百件我也告诉你们。” “大爷,你要问,嘴巴动就好。”老板看着张七叶握紧铜钱的手,又笑着道:“至于手,不需要动,更不需要握的那么紧。” 张七叶松开手,那只银钱也“叮当”一声,准确地落在桌上,打着旋。 苦茶老板一见,以眼即刻亮了起来,他伸出手,急速的便把银钱握进自己手里。 茶摊老板收了前,便招呼张七叶和李未央坐在一旁的矮桌边,一边打扫一边说:“小地方简陋,两位贵客不要介意。” 张七叶倒是不介意,瞟了一眼李未央,见李未央正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丝毫不介意这里的环境,当下也是心中赞赏,这李未央虽然出生富贵之家,但是却没有那些娇奢之气,很是难得。 那老板给两人先上了一些苦茶后,便看着张七叶道:“大爷,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张七叶道:“最近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是一群人。” 老板咦了一声道:“奇怪的人?一群人?似乎是没有。” 张七叶喝了一口苦茶,顿时整个脸都挤在了一起,这茶真的太苦了。 李未央此时也喝了一口,苦茶刚入嘴,便被她喷了出来,一边吐着残留的茶水一边叫到:“这是什么茶,太苦了!” 老板道:“十个年轻人,九个急,这苦茶第一口要慢慢喝,哪能一口全喝掉,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李未央听完之后,却是将茶碗推离了自己面前,看样子似乎是不愿意再尝试一口了。 张七叶却是听着老板的话,轻轻抿了一口,呼了一口气道:“老板你可要好好想想。” 那老板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想起来了,前段日子倒是有一些极西之人出现在这里。 咱们这里很少来外乡客,更不用说极西之人了,只不过最近忙,一时没想起来,不知道这算不算奇怪的人,或者说一群人?” 张七叶放下茶碗道:“极西之人?” 随后他忽然站了起来,将自己的刀横在老板面前道:“这些极西之人是不是拿着这样的武器?” 老板点了点头,转身在瓮里舀着苦茶道:“现在想起来,那些极西之人倒是有些怪,看上去一会儿像极西之人,一会儿又不像,真是奇怪。” 只是等这老板刚说完,转身的时候,茶摊前面哪里还有张七叶和李未央的影子,两人方才便早已离去了。 只听老板摇摇头道:“这两人也是奇怪,最近南阳怎么那么奇怪。” 李未央终于赶上了快步离开的张七叶,喘着气道:“你走这么快干嘛,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是那些极西之人?凶手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张七叶看着李未央道:“你不用一直跟着我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李未央道:“你当本姑娘喜欢跟着你啊,要不是那天因为我……你早已跑了。” 张七叶笑道:“你说的也对,要不是因为你,我早跑了。” 李未央哼了一声,并不想理张七叶,张七叶继续说到:“其实没有你,我也逃不掉,凶手早就把我当成挡箭牌了。” 李未央道:“为什么这么说?” 张七叶摇摇头道:“事情很长,说起来很费时间,所以我就不说了,现在我还有件事情要做,做完之后我应该就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凶手了。” 李未央道:“你要做什么?” 张七叶指了指前方道:“看见那里了吗?” </br> </br> 第一百六十四章:事情不断 李未央顺着张七叶的手指看过去,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处高门宅院,两个红色鎏金的大字挂在门上,那两个字是郭府。 这里就是南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之一,郭天的府邸。 此刻的郭府正是张灯结彩,八方来宾的时候,门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郭府?”李未央道:“去哪里做什么?” 张七叶笑道:“当然是为了参加郭老爷子的寿宴了。” 张七叶说完,便拔腿走向郭府,李未央跟随张七叶的脚步道:“你现在这么出名,郭府会让你进去才怪。” “所以,我进去前还要做件事情。” “什么事?” “你觉得呢?”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 张七叶并未直接走向郭府,而是走了几步便转进了一个巷子,随后便敲响了一个看上去稍微有些气派的小院子的门。 李未央一直跟着张七叶,好奇的看着张七叶要做什么,没有问一句话。 不一会儿,那扇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汉子,那汉子一见张七叶便开心的笑道:“张师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张七叶婉拒了那汉子的好意,而是问到:“劳师弟,南阳城中应该不缺那种易容手艺高超的人吧。” 那汉子想了想道:“有的,需要我带张师兄你过去吗?” 张七叶摇摇头道:“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就行。” 那汉子将地址告诉两人后,张七叶行了个礼便和李未央离开了。 待张七叶和李未央顺着小巷一直走,七拐八拐之后,便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居民区。 看着这片脏乱的地方,李未央问到:“你想要易容进去,如果南阳没有这样手艺的人呢?” 张七叶回头看着李未央道:“不是还有你吗?” 李未央愣了下,才明白张七叶的意思,笑道:“你看,你说着不要我跟着你,到头来还是有机会求到我这来。” 张七叶笑道:“可惜这里有这样的人,就不用找你了。” 不理会李未央跳脚的心情,张七叶来到一处篱笆外,见着篱笆内有个老者正在编织着草鞋。 李未央也看到了,随后在张七叶身边低声道:“这老头子看着怎么也不像是会易容的人。” 张七叶道:“我师父常说,人不可貌相。” 两人并未叫那老者,而那老者似乎听到了两人的话,只见那老者抬起头道:“人的确是不可貌相,因为那张脸很可能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张七叶,你能找到我,是九剑派告诉你的吧,说吧,想弄成什么样?” 张七叶抱拳行礼道:“做生意的的中年汉子,旁边这位姑娘就弄成一个丫鬟就好了。” 李未央锤了张七叶一拳,也是高声道:“不行,他弄成小厮,我要变成一个绝世公子。”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真有意思,都进来吧。” —— 寂寥的深夜,有风,有火,有人。 风轻轻吹拂枝桠,火旺旺烧着纸钱,人嘤嘤地低声哭泣。 正是刚刚入夜,万物也刚安静,郊野荒凉僻静,几无人迹,却能传来阵阵低声哭泣的声音,让人感觉很是怪异。 正在嘤嘤嘤哭泣的是个姑娘家,两条小辫,短衣夹袄,一副丫环装扮。 她在这里已经嘤嘤嘤地哭泣了半个时辰,在她身畔有一只提篮,篮里满纸钱,她一边拭着泪,一边把一旁的纸钱一张张扔进火里。 除了风吹枝桠,火烧纸钱的轻细声响,嘤嘤哭泣声外,四周静得可怕。 突然,有脚步声,一声声都很清晰,像是飘过来一样。 只见那姑娘听到脚步声后,便惊惶失措地抬起头,黑暗中有一个人影缓缓挪近,即使处在黑暗中,仍旧看得出那个人高马大的身影。 这魁伟汉子一身黑,月光照耀下,鬼魅一般,这样的情况一般人看到都会被吓到,何况一个小姑娘。 只见她停止焚纸,双手不由得环抱胸前,哆嗦着望向来人。 那汉子走进后看着小姑娘道:“已经是晚上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给我的好姐妹烧纸钱。” “你的好姐妹?”汉子似乎一愕,随即说:“哦,我明白了,你是哪一家的丫环?” “我是城里……”小姑娘迟疑了一下,随后便不再说话,而是看着那汉子,反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汉子似乎很不满一个小姑娘这样和他说话,倏然上前抓她手臂,怒道:“你大爷想知道的,没有问不出来的!丫头片子,你莫非城里柳员外家的丫环?” 姑娘一震,眼里陡露凶光,但她立刻低下头,猛力想要挣脱那汉子的手,一边叫着:“放开我!” “放开你?看你刁钻泼辣的样子,还能放开你么?说!你是不是柳员外家的丫环?” 那姑娘见挣脱不开,只能恨恨道:“是又怎么样?” 汉子眼睛溜上溜下瞅她,嘴边一抹邪笑,问:“长得倒是不错,来,告诉大爷,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此刻却是眼珠骨碌一转,说到:“你的意思,我说了名字,你就放开我?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叫依云。” “依云!很好!”汉子倏然松开她的手臂,她正想乘着这机会溜走,不曾想那汉子的动作非常快,跨出一步,顺势一个拦腰将那依云抱起来,说到:“好依云,跟着大爷逍遥去吧。” 依云双脚乱蹬,嘴里喊着救命,汉子狠狠啐了一口,双手在依云身上一点儿都不安分,怒道:“小丫头片子,安份一点,不然我先弄死你!” “你敢!”依云忍着身上的那只粗糙的手随意乱抓的痛楚,颤声道:“杀人偿命,你难道不知道王法么?” 汉子又是一阵大笑,手上的动作更大了些,依云只能恨恨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丫头片子太傻气,杀人偿命只对那些笨瓜讲,在本大爷身上,没什么杀人偿命!” 依云脸上掩盖不住的惊慌,大骇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又是谁?” “少罗嗦,惹烦我,先杀了你!” 那汉子手上动作越大,越觉得这小丫头看上去年纪不大,身材却是比许多女人都好,当下心中也是急切难耐,猛地在依云脸上亲了一口,哈哈大笑地急向前奔去。 汉子脚步快而利落,依云被他挟在腋下,风不断从身畔拂过,她呼喊的声音就这样被埋没在风中,不为人所知。 </br> </br> 第一百六十五章:红尘 风依旧轻轻吹拂枝桠,火依旧旺旺烧着纸钱。 却已经没有了人嘤嘤嘤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白发白袍的男子和一个女子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只见那女子说到:“师兄,又没有赶上。” 那白发白袍的男子蹲在地上望着远方道:“没想到这红尘这么难缠,从收到彭捕头的口信到现在,我们在乐城追了红尘有两天了,连她的尾巴都捉不到。” 原来这两人就是往故水而去的顾祯和温清,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乐原郡的乐城,离故水也就三天左右的路程。 而在前日,顾祯收到了彭瑜珺让天机门捕头带来的口信,让他在乐城待两天,看看能不能帮她拖住正在追捕的犯人,‘吸阳魔女’红尘。 至于为什么不是天机门的捕头来做这件事,那是因为天机门有实力的大捕头基本此刻要么在北方,要么在南方明岛,人手有些不够。 而先前彭瑜珺又被红尘耍了一番,等她醒悟后,红尘已经到了乐原郡,她想追过来还需要些时间。 正好有天机门的渠道知道顾祯此刻就在乐原郡,因此彭瑜珺就拜托顾祯帮她拖住红尘,等她的到来。 等天机门的暗探之类的大致确定了红尘位置的时候,顾祯和温清才开始追踪,追了一天总是被各种躲过,如今天色也黯淡了下来,想要追踪这样一个奇人,更是难上加难。 顾祯起身拍了拍手,看着黑暗深处道:“这红尘来乐城是有目的性的,先是在城内晃了一天,然后便直接来到这里,似乎很确定有人会在这里把她带走。” 温清问到:“是有人将她带走的?” 顾祯点点头道:“嗯,而且是被强行带走的,像是强抢民女一样,一个大魔头像普通民女一样被抢走了,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温清听到这话,眼睛便看向了地上的纸钱,点点头道:“如果不是我在这,我也不信的。” “看来,沙城的五尸案并没有那么简单。”顾祯扭了扭脖子继续道:“彭捕头肯定是查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要不然不会追的这么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也不知道人去哪了,但是我有个直觉,往那里追一定能找到她。”顾祯伸手指了指前方,他指的地方漆黑一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温清也看着那个方向道:“为什么?” 顾祯笑道:“直觉,反正现在没什么线索。” 温清摇摇头道:“行吧。” 随后两人便顺着那个方向追去,至于能不能追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 静极了的夏夜,玉一般深碧的天空上缀满了星星。 今夜的星星,似乎离这个山里很近,近得好像你用手都能摸到似的。 在这个夏夜里,没有什么不是迷人的,天上的星星迷人,池边的鸣叫声也迷人。 山中有间石屋,这是一间孤零零的石屋,当然这间石屋也很迷人,石屋里的人更加迷人。 依云就在这个房间里,她就是这个房间里最迷人的那个人,她整个人瑟缩在角落,惊惶地睁着那两只大大的眼睛。 当然,她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碎,没有一丝是完好的,甚至可以说是身无片缕。 春光无限,只要是个男人,见到这样一个女人定会血脉喷张。 她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只能用手挡住那些随时会挣脱出来的隐秘春光。 那汉子除了一路上将她的衣服撕碎,好好的过了一把手瘾外,到了屋子的时候只是将她丢在地上,并没有立刻走近她。 那汉子只是取过烛火旁的小酒瓮,斟满一碗酒,悠闲地饮着,眼睛却是一直停留在依云身上。 喝了不知道几碗酒后,那汉子拿着一碗酒走进依云,道:“这是本大爷的家,甭客气,你也喝一碗吧?” 那碗是他刚饮过的酒碗,里面斟满了酒,碗口边缘还有那汉子的口水。 依云只是将自己的身子往后缩,汉子大笑,端碗挨近她,放柔声音:“本大爷不喜欢太清醒的女人,喝!” 依云浑身发抖,颤着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能做些什么?”那汉子说完之后便邪恶地大笑了起来,等笑够了,才说到:“喝吧!丫头片子。” 依云似乎并不打算屈服,而是忿忿道:“我要不喝呢?” “你不喝,我喝,只要你听话。”那汉子将酒一饮而尽,邪笑着扑向她。 “等等。”依云闪躲着道:“我想知道,你做完坏事,会把我怎样?” 那汉子一愕,依云下一句话便又说了出来。 “我还想知道,阎王帖,你知道多少?” 说完之后,依云便换上了一脸勾人心神的笑容。 汉子看她半晌,脸上全是惊愕的神情,此刻听到‘阎王帖’三个字,更是连酒都醒了,随即怒道:“你是谁!你不是柳员外家的丫鬟!你到底是谁!” 依云慢慢站了起来,双手也不在挡着身上的春光,任由自己隐秘的地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那汉子面前。 只听依云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道:“我是谁不重要不是么?你以为你隐姓埋名在这里就没人知道吗?你不愧是当年那六个人中最谨慎的人了,想接近你还真的有些困难,更何况人家还打不过你呢。” 汉子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道:“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陶乾,当年叱咤江湖的汀州六怪之一,这十年来却甘愿在乐州隐姓埋名当个小劫匪,不会劫匪当着当着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姑娘是谁?” “红尘,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义母叫乐菱。” “是你!”陶乾看着红尘脸上全是震惊之色,不可思议道:“没想到近来武林风光大盛的红尘竟然是乐菱当年带在身边的小姑娘。” “所以,我义母的阎王帖呢?” “什么阎王帖,我不知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你那五个兄弟,都说不知道,我便让他们下去陪我义母去了,你也不知道吗?” 陶乾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五尸案……五尸……沙城……,不对!他们怎么会去沙城!” 红尘笑道:“就像你会鬼迷心窍把我带回来一样,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去沙城?” 听到这话,陶乾心中已经明了,旋即摆开了架势,看着红尘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要为我那五个兄弟报仇!” </br> </br> 第一百六十六章:正好赶上 陶乾说罢,便扑身向前,屈指成爪,利爪破空之声令人胆寒,红尘并未反击,而是不断地闪避。 只见那红尘且走且闪,忽前忽后,陶乾穷追不舍,越追越急,红尘索性随意游身行走,但见这一刻她跃上桌面,下一刻却窜向墙角。 烛影之下,无数身影晃来晃去,扰得陶乾眼花撩乱。 她一边闪避一边道:“只要你告诉我,我义母当年和你们密会后,为什么会死在兴河之上,还有告诉我,我义母手中阎王帖的下落,我就饶你一命。” 陶乾此刻已经怒火中烧,他发觉红尘简直像只泥鳅,无论如何他总是抓不到她,而且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力气也越来越小。 “我什么也不知道!” “看来你是想和你那五个兄弟在地下聚一聚了。” 陶乾不相信自己一身武艺,抓不住一个初出江湖的小丫头。 红尘见陶乾的面色越来越红,当下更是笑道:“是不是觉得眼前越来越迷糊,动作越来越慢,丹田像被火烧一样?” 陶乾只是不说话,咬着牙想要抓住红尘,只是他的脚步此刻也越来越乱,看上去仿佛就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那里张牙舞爪一般。 “你干了什么!”他吼到。 “没干什么呢,若不是你比较好色,我还真打不过你,更不用说杀了你。”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红尘不答,而是问到:“只要你说,阎王帖在哪,我便给你解药,要不然,你就去死好了,我只不过多费些时间罢了。” 即使陶乾知道自己的性命一点点在流逝,但是他还是一声不吭,依然在那里张牙舞爪。 红尘见他这般守口如瓶,当下心中也是一怒。 待红尘退至墙角,陶乾瞄准一扑,双手紧抓她肩,但只是瞬间,他便不敢有任何动作。 原来红尘在那瞬间便已经伸出右手食指,轻巧戳住他咽喉。 红尘看着他冷笑,说到“你确定不说么?” “阎王帖……” 陶乾不敢丝毫乱动,因为他看见了红尘食指那尖锐的指甲,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此刻只要一动,他就会当场丧命。 陶乾呼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咬着牙道:“当年,乐菱身上并没有带着阎王帖,她找我们也不是因为阎王帖。” “你觉得我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所以觉得我好欺骗?阎王帖就是和你们见面后就消失了,你觉得我会信?” 陶乾大声道:“信不信由你!” “找死!” “等等……等等……我说的是真的,乐菱当年真的没有带着阎王帖,她只提到一句话。” “什么话?” “故水寒风苏云柳,东平潮声盛文史。” 红尘将这句话低声重复了一便,正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而那陶乾这时候却是急切地喊到:“解药!解药!” 他这么急,因为他知道再没用解药,自己马上就会死去。 红尘的食指离开了陶乾的咽喉,摊手笑道:“不好意思,没有。” “你!” ‘扑通’一声,是陶乾壮硕的身躯倒在地板的声音。 倒下的他浑身抽动了下便没有了声息,红尘看着陶乾的尸体冷笑道:“汀州六怪,哼。” 闭着眼呼出一口气后,红尘才盯着门外自言自语道:“义母,女儿会将那些人一个个杀掉,送去给你泄愤的。 可是为什么你不把阎王帖留给我,还专门去找了汀州六怪,为什么! 故水寒风苏云柳,东平潮声盛文史。 故水,东平……是说这两个地方吗,后面是知道阎王帖消息的人的姓吗?苏云柳,盛文史……这种姓的人太多了,该怎么找,该怎么做!” 说着说着,红尘就有些歇斯底里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将心平静下来。 就在红尘刚想上前探查陶乾有没有死透的时候,她忽然抬头,夜色之中奔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全身都是白色,很是显眼。 不一会儿,那两人就已经来到了石屋内,正是赶来的顾祯和温清。 顾祯看着红尘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倒也没有避嫌,而是上下看了一番,道:“怎么,红尘姑娘喜欢这样的穿衣风格?” 温清则在顾祯身边,轻轻捏了捏顾祯的胳膊,并未说话。 红尘嫣然一笑,单手一扬,那桌上陶乾脱下的外衣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一阵风过,那件衣服已经被红尘裹在了身上,只听她笑道:“怎么,顾大掌门也对小女子的身子感兴趣么?” 顾祯赶紧摆手道:“这话可不能瞎说,只不过今夜倒是想请红尘姑娘往在下住处而去,待上一段时间,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红尘笑道:“哦?顾大掌门是要将小女子收入房中么?小女子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这时候温清看不下去了,怒道:“妖女。” 红尘看着温清掩嘴笑道:“我说为什么顾大掌门对小女子一点儿都没兴趣,原来是早已经有了温姑娘这样的妙人,倒是让小女子好生嫉妒。” 随后又看着顾祯道:“你临山派好歹也是有名之地,竟然帮那天机门对武林同道下手,顾大掌门你好意思么?” 顾祯笑道:“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况且在下只不过请姑娘去做客而已。” “小女子若是不愿意呢?” 温清早就看不惯红尘这般娇滴滴的模样,当下直接怒道:“那就由不得你了。” 说完温清便拔剑冲了上去,顾祯知道红尘没有那么好对付,彭瑜珺也给自己提醒了,自己想着先拖着,等后面天机门的大部队赶来在出手,这样把握也大一些。 但是没想到看到红尘后,温清这么激动,倒是让顾祯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温清冲上去了,顾祯自然不会干看着,当下也是拔剑冲了过去。 温清的剑使得那是一种快,一会儿玉女剑法,一会儿全真剑法,变化多端,饶是红尘面对这样的剑锋都有些诧异。 但是她却一点儿都不慌乱,身躯在剑影中游动,不多挪一丝一毫,温清的剑就这么每一招都是贴着红尘的身子划过,却伤不到她一点。 顾祯在一旁逼迫着红尘的各种退路,每一招使出,顺着剑招而出的玄阴真气都能让红尘冷不禁的打个哆嗦。 在红尘看来,这两人配合的无比默契,顾祯的内力修为更是深厚,每一招都能用真气迫使自己改变脚步。 红尘在顾祯和温清的围攻之下,竟然不落下风,五指一翻,用独门手法,准备欺身向前点上温清身上几处奇经外穴。 顾祯瞧这时候温清正是空门大开之时,而红尘的身子更是诡异的越过两人的剑锋。 顾祯此刻心中一惊,连忙大喝道:“小心!” </br> </br> 第一百六十七章:红尘逃走 顾祯喊出这句话后之后,当下心念急转,身形似箭,挟剑而上,漫天剑影,卷起一阵寒风,涌向红尘。 红尘感受那漫天的寒气,心中也是一禀,知道不能任由这寒气沾到自己,因为天下极寒之气一入经脉便如脱缰野马,若不能及时控制,定会损害经脉。 而且红尘的内力并不是强项,更无法抗衡这么霸道的真气。 更何况还有温清从一旁斜刺一剑而来,一人已经难缠,何况配合如此默契的两人夹击呢? 当下红尘便右臂一挥,劈空击出一掌,那掌风和顾祯卷起的寒气相接而散。 随后又是一掌打在温清剑上,当下一阵气浪卷过,迫使三人各自向后退了几步。 顾祯此刻也是暗中一凛,这红尘已经是他到现在仅见的强敌之一,心神一敛,当下准备全力出击。 那红尘更是惊怒交集,她可不想和这两人在这耗着,若是天机门的人再赶来,她便很难脱身了,当下也是提起一口真气,长啸一声,欺身挥臂,奋身而上。 顾祯看红尘出掌飘忽诡异,虚实莫测,霍然一惊,不禁暗自思量道:“这红尘的武功,当真别出一格,邪门得很。” 随后也是提醒温清道:“破绽较少,不要急于反击,当心身侧外穴。” 说完之后,顾祯反手一剑递了出去,而温清也是听了顾祯的话,当下不再那么激进,而是以守势见长的剑招和顾祯一同面对红尘的肉掌。 红尘见顾祯和温清出手的合击剑法,破空生啸,暗含粘,卷,拿,引之力,刚柔并济,气势非凡。 心中更是佩服两人如此默契,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快速打出几掌后便滑步旋身,倏地往温清身后转去,快如飘风,转到温清身后之时,手中暗劲一出,往温清身侧击去。 顾祯见她身法之快,为自己前所未见,不禁又是一惊,叫到:“清儿,素月分辉,接天云涛,聚万落千!” 温清脚步侧滑,连连点头,连使“素月分辉”、“接天云涛”、“聚万落千”三招,迫使红尘转掌为削,而温清也脱出了她的掌势。 三人乍分又合,眨眼之间,打在一团,只见掌影纵横,剑气排空,周围数十丈外的草木,都被掌力和剑锋产生的劲风逼得向外倒了下去。 红尘久战两人不占便宜,此刻又见远处有火把向着这方赶了过来,她目光锐利,知道那些天机门的人赶到,她便远非敌手,只能束手就擒了。 但是她可不愿意束手就擒,双眼在顾祯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便娇喝一声,丢下顾祯,猛地挥舞着掌风向温清扑了过去。 顾祯关心温情,此刻见红尘舍了对自己的防御,全心向着温清攻去,当下心头大震,立马改剑迎去。 而红尘这样全力攻来,温清记得顾祯的话,这红尘的掌势破绽几乎没有,当下更是不会去寻什么破绽,而是一边应对,一边往后退着。 就在顾祯蓦地转了剑势,温清往后摆着守势的时候,红尘娇喝一声,发出一声长啸,身形陡然冲天而起,带着一阵笑声,疾驰而退,投入黑暗之中不见。 温清见红尘从容离去,往前大喊一声:“妖女,哪里走!”正要仗剑追下去。 顾祯却是拉住了温清的手,道:“不用追了,追不上的。” 顺着顾祯看去,此刻哪里还有红尘的身影,不曾想这红尘的轻功也是这般好。 这时候,乐城当地的天机门捕头刚姗姗来迟,领头之人来到顾祯面前道:“顾掌门。” 顾祯摇摇头道:“红尘武功高深莫测,没能留住。” 那带头之人点点头便没有在这件事上说什么,而是道:“多谢顾掌门鼎力相助。” 顾祯摆了摆手,便来到了陶乾的尸体旁,刚将陶乾的尸体翻开,顾祯就见陶乾手掌盖着的地方写着几个血字,而陶乾的一根手指头已经血肉模糊。 温清也看到了,咦了一声道:“他是刚刚写下的吗?故水寒风……后面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祯站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陶乾的尸体,心中想着,该不会是一开始他还没有死透透,等着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但是自己和红尘打的那么嗨,他没办法只能写了,但是写了几个字就死了。 为什么,武侠小说里总有这样的事情,话说不全,字写不完? 顾祯看着温清道:“看上去像诗,故水寒风……这故水是故水城吗?” 温清摇摇头道:“也不一定,毕竟故水这两个字很多诗中都有,若是能知道全诗大概就能知道是不是指地名了。” 此时那些天机门的已经将陶乾的尸体收拾好了,也将陶乾写的字记录了下来,此刻那名领头人来到顾祯面前道:“多谢顾掌门。” 随后那些天机门的人便散开寻找线索去了,而顾祯此刻却是没什么事情做了。 站在原地看了几眼正在寻找蛛丝马迹的天机门之人后,顾祯道:“清儿,我们该去故水了,我相信,小白肯定等急了。” 温清道:“事情结束了?” 顾祯道:“我觉得这红尘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可能刚开始吧,但是我们结束了。” 温清点点头道:“要不要和彭姐姐说下?” 顾祯道:“不用,她会知道的,她之前也说过,只是让我们帮她堵人,人都跑了,我们就没人堵了。” 随后他继续道:“也许,她还会找我们帮忙。” 顾祯和温清随后便离开了那座石屋,往城内而去,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和众人重新上路往故水而去。 距离康榆真出嫁的时间也近了,他需要赶紧去故水。 而另一边,漆黑的树林中,红尘脚步在树枝上轻点,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一圈便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红尘刚一落下,只见她身子如随风杨柳,前后一阵摇晃,一连退了二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接着,她双膝一软,向地上坐了下去。 虽然吐了一口鲜血,但是红尘依然还是神色自若,自言自语地道:“没想到这顾祯的真气这么霸道,这种极寒的玄阴真气真是少见。” 红尘缓缓地坐在地上,垂脸合目,运功调息。 在她方才急于逃走的时候,只顾着和温清对战,并未管顾祯的剑锋,就在顾祯一剑划来的时候,她便乘机逃离。 但是那一剑的剑气却是打在了她的背后,顿时一股极寒的真气就侵入了她的经脉,但是她却不敢停留,只能任由那寒气在体内游走。 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去将那些寒气驱散,幸好这些寒气并不多,倒也不是很费劲。 不过片刻时间,只见红尘头顶上雾气腾腾,渐渐弥满全身,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前后不到半盏茶时间,只见红尘四周雾气一敛,她已长身而起,神采飞扬,一如未受伤之前。 “故水还有东平吗?不知道那人事情做的如何了。” 说罢,红尘发丝一扬,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山林之中。 </br> </br> 第一百六十八章:郭府寿宴 郭天。 他是一个刀客,一个江湖中有名的刀客。 郭天年轻之时,足迹遍及五湖南北,仗义行侠。 但是时光总是一个人最大的敌人,他也一样会面临着与一般平凡人一样的步步老化。 更何况他在一次战斗中丧失了一只手臂,从此以后他就渐渐的在武林中消失了。 所以他回到了家乡,引退江湖,封刀归隐江南。 他有时常常叹气,尤其是看着他只剩下一只握刀的手时,内心的孤寂,恐惧,害怕,不安,会更胜平凡人百倍。 而当那唯一的一只手如今也渐渐的握不住的刀的时候,他就叹得更厉害了。 如今他已经是六十岁了,对于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来说,他看上去并不显眼,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若不是他腰间那柄五凤朝阳刀,没有人会觉得他曾经也是一名著名的刀客。 今夜的郭府,人声鼎沸,多是郭府的世交家族,以及南阳周围的富绅之家。 当然,作为一个武林中人,郭天的寿宴自然是少不了一些武林人士的,他们是真的仰慕郭天,又或者是路过顺便前来,就不得而知了。 郭天趁着人群不注意的时候,又再次试着拔出佩在腰间的刀,这已经是他这几年不知道第几次尝试了。 他拔出了一半,却又推刀入鞘,为什么?和之前无数次一样,因为他感觉到那种信心十足,锋锐必胜的气势已经不再,甚至已荡然无存。 唯一存在的,只有他那一只满是皱纹的双手,苍白酥软的手。 以及一只空荡荡的袖子。 他已可以确定,他若再次将刀拔出,砍落的不会是对方的首级,而将会是自己的脑袋。 刀锋依旧,人却已老,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宝刀未老。 他也终于明白这句话应该是还有下句的: 老的是人。 小桥一曲,桥是九曲桥,九曲桥下有月。 月是七月的月,七月的月依然还是很圆。 圆圆的月亮洒下银白色的月光,像一幕银光闪闪的轻纱,穿过树梢,透过屋瓦,洒满郭府的院里院外,同时也洒在每个人的脸上。 月光下有人,人在月光下,月光下的郭府前院已坐满了各路英雄好汉。 他们觥筹交错,他们谈笑风生。 宴席是从宅院大门前开始摆,穿过绿坪、小桥、骑楼,一直延伸至正厅。 光是宽广的绿色草坪上,桌位的席次少说也有百桌以上。 郭天舒舒服服的端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他的眼睛望出去,就刚好可以看到厅外坐着的人山人海。 他望着这样盛大的场面,频频捻须点头,觉得很有面子,也觉得很满意。 看着人群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后,他便缓缓的自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家仆也习惯性的递上一杯酒。 杯是金樽,酒是美酒。 郭天右手举杯高抬,虽然有点迟钝,已不复当年雄风,但他还是掩饰的很好。 这个时候,厅外坐着的那些人也习惯性的肃静、举杯。 他的视线在全场转了一圈之后,才说了第一句话。 “今日乃是郭某六十大寿的日子,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 说完之后他便仰着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整个过程有着说不出的豪气。 厅外坐着的那些人此刻静的有如沉睡在海底的石头,他们再等郭天要继续说些什么,毕竟寿宴的主人不可能只说一句话的。 郭天久历江湖,当然明白这种时刻,一下子罗嗦了一大堆只会让人昏昏欲睡,所以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所以郭天又干了一杯。 “郭某有幸,结识诸位,感谢!”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有时间简单的一句话比长篇大论来的更令人信服,也更深睿。 厅外坐着的那些人并没有说话,他们明白郭老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今天诸位能来参加我郭天的寿宴,我郭府蓬荜生辉。”郭天微微笑着:“所以,各位若没有把我的酒喝见底,就是看不起我郭天。” 郭天话说完,第三杯已人口。 然后他就坐了下去,不再说话。 厅外坐着的那些人这才七嘴八舌说了一通之后,才一口干了高举的酒杯。 随后才坐下来继续愉快的喝酒,聊天。 这样盛大的场面,这样愉快的喝酒气氛,竟然有人不是为了来喝酒的。 为什么有人不是为了喝酒而来?因为他们有着比喝酒更重要的事情。 化妆好的张七叶就像仆人,或者说他就是一个仆人。 尤其他一身弯的像老太婆的驼背样子,简直就像个千斤重担在背上。 胡子也花了,眉毛也白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像刀割死猪般的声音。 他现在还是一个老仆人。 李未央站在一旁看着张七叶吃吃的笑着,她现在很佩服那个老者的手法,因为她想要化成一个绝世公子。 她现在就是一个绝世公子。 没有人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因为一切都伪装的很好。 翠绿小径,布满翠绿花。 长长的碎石子路上,满是傍晚之前的夏雨打落的缺花残叶。 花虽缺,叶虽残,却也打开了满园花色的窗扉。 这里已经是郭府的侧院,前厅那觥筹交错的场景并没有打破这里安静的环境。 “你现在要做什么?”李未央看着张七叶在庭院内走着,低声问到。 张七叶回头道:“去后院。” “做什么?” 张七叶没有说话,而是将腰赶紧弯下,脚步走起来都像是马上要摔倒了一样。 李未央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当然知道张七叶为什么这样做。 于是她别变换着声音,使的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柔软。 “张老,你别带错路了,本公子急的很。” 两人刚转过一个月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喝的有些迷醉的人,这个人李未央和张七叶都认识,他是南阳有名的武林中人,‘中平剑’应哲。 应哲也看见了在前厅和自己同桌的人,放声问到:“李兄,这是要去哪啊?” 李未央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些痛苦的表情,急道:“原来是应兄,腹中实在是绞痛,原本让我家老仆带着去茅厕,走了这么久却没有找到,应兄知道哪里有茅厕吗?” 应哲现在喝的有些迷糊,也没有注意到李未央脸上妆纹已开始有点不协调, 毕竟不管易容技巧多么天下无双,但若是要破坏,也并不困难。 更何况那老者的手法并不是天下无双。 </br> </br> 第一百六十九章:不一样的礼 应哲打了个酒嗝,伸手搭在李未央肩上笑着道:“茅厕,看,往前右拐,千万不要左拐啊,左拐就往后院去了,哪里护院很多,小心被打出来。” 应哲说完之后好笑着拍了拍李未央的肩膀才离开。 等应哲消失后,李未央一脸嫌弃的拍着肩膀道:“刚才恨不得剁了他的爪子!” 张七叶将腰直起来道:“行了,别人也没有恶意,接下来小心点。” 李未央跟在张七叶身后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呢?” 张七叶道:“守株待兔。” 李未央道:“你确定今夜凶手会来?” 张七叶点点头道:“郭天是最后一个了,他们等不了太久,时间太久,吃亏的是他们,毕竟他们那么显眼,事情之间的关联太好查了,他们再不出手可能就没机会杀郭天了。” 李未央道:“你是说,这两天凶手这么安静是在为杀郭天做准备?” 张七叶点点头,道:“今夜鱼龙混杂,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李未央皱着眉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郭天是最后一个,死的人互相之间有什么联系?” 张七叶拉着李未央躲在一个回廊之下,顺手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具体的回去和你说,现在不要说话。” 李未央睁着大眼睛点头,一边点头一边示意张七叶将捂住她嘴的手放下。 张七叶赶紧放下,低声道:“事急从权,对不住。” 李未央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身子更好的藏在黑暗中,回廊之上‘嗒嗒’的脚步声过去,巡逻的护院走远之后,张七叶松口气道:“往这走。” 李未央跟上后低声问到:“郭天在前院参加宴会,怎么会回到后院?” 张七叶一边带着李未央躲着巡逻的护院一边道:“会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坐不住。” “坐不住?” “一个刀客失去了拔刀的信心,见到这样盛大的场景难免会想起以往的岁月,他只会默默的在无人的角落再次尝试拔刀。” 李未央看着张七叶,道:“所以他一定会回到后院。” “不一定。” “你……” 张七叶看着李未央笑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此时正是深夜时分,郭府的寿宴还再进行。 郭府的后院之中,却是悄无声息。 府中的护院正来来往往的巡逻,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从月门往前望,守卫密布,多得令人胆寒。 每个守卫各执刀枪剑棍等兵器,看来如临大敌。 “这里的守卫怎么比之前多了这么多?”李未央和张七叶藏在一处花丛中,他们能够透过面前的月门看到前方的景象,而只要进了这个月门,就到了郭天生活的小院。 “郭天知道今夜会有人来要他的命。”张七叶握紧了刀柄,轻声的说到。 “看起来,郭天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李未央似乎是发现了郭天的做法有些不同。 “是的,死去的六个人加上郭天,这七个人有秘密,而且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杀他们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灭口?” 张七叶摇头道:“不一定。” 李未央又问到:“不是为了秘密灭口那是因为什么?” 张七叶看着李未央道:“谁知道呢。” “算了算了,不说了,现在怎么办?” “等。” “等谁?” “等郭天还有那些人的到来。” 说罢两人就安安静静的待在阴暗的花丛中,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或许是等的久了,张七叶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件木雕,一件雕的有些简陋的木雕。 看着这个木雕,张七叶嘴角露出了笑容,很轻容,很怀念的笑容。 “让我看看。”李未央见张七叶看着一个木雕,直接顺手抢了过来。 “你……还给我。”张七叶看到李未央将自己的木雕夺走,刚说了一个‘你’字,便赶紧压低了声音盯着李未央。 “小气鬼,看下又怎么样,这是谁给你刻的啊,一点儿都不像你,丑死了。”李未央看着那木雕的模样,笑道。 “还来。” 李未央瞧张七叶这么在乎这木雕,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阵怒气,直接将那木雕藏在身后道:“我就不,是不是你心上人给你刻的?” “……”张七叶只是伸着手,看着李未央,不是张七叶不直接抢,而是李未央将木雕护在身后,挺着胸看着他,他又不敢伸手,更不敢弄出大的动静。 “你不说,我就不还给你。” “你……” “郭天来了。”李未央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看到不远处郭天正往这边走来,赶紧拉着张七叶低声道。 张七叶也看到了郭天,也看见了李未央将那木雕放在她自己的怀中,他只能暂时先不去管木雕的事情,专心的看着郭天。 木雕还是等事情结束后再找她拿吧。 郭天背着手,腰间别着他那把五凤朝阳刀,刚走进自己的后院,他便立刻停下了脚步,那些护院也全都停下了走动,纷纷抬头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屋顶。 “嘭”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正屋的屋顶砸在了地上,扬起一地的烟尘,待烟尘散去,那个黑影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但是看到那东西后,在场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阵发青,不但青,而且青的厉害。 尤其是郭天,他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花丛里的张七叶和李未央也感觉奇怪,探出头顺着场上众人铁青着脸的目光焦点望过去,他忽然摇头。 因为他看见一样实在不该出现的东西,这东西实在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 因为那是一口棺材。 棺是好棺,也很崭新,是暗红色的玉璧上等楠木材料。 张七叶当然知道,郭天今天开的是寿宴,而不是丧宴,送的贺礼即使再怎么的差,再怎么的不称头,总也不该送口棺材的。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群人来了,就在那漆黑的屋顶之上。 郭天动了,他走到了棺材前面几步远的位置,他很谨慎。 而他身边的一个文士越过郭天,缓缓的走到棺材前,拾起了系在粗麻绳上的一只白纸。 他虽然是个不第秀士,但对于纸,还是有着说不出的爱恋。 白色的纸上有二个字,字写的很好,也很秀气:“郭天”。 看样子这口棺材的确是要送给郭天的。 </br> </br> 第一百七十章:同一件事 那文士一脸苍白,双眼也已发白,他颤抖着手捧着白纸,送也不是,丢也不是,就像是捧了个烫手山芋在掌中一样。 郭天却是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上,他闭着嘴,皱着老大的双眼发怔,一张脸上铁青青的,已足够打个最时尚,最崭新的铁器。 夜已深。 月色高挂,天的一角忽然飘来一朵乌云,掩住了月光。 最后一丝的月光,恰巧就照在郭天的脸上,郭天还是没有动。 如今郭天心中的滋味,大概除了他,已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 四周皆是静悄悄的,那些护院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口棺材是谁送来的?是谁送口棺材来当自家主人的寿礼? 棺材当然装人,空的棺材也当然要装人,要装的是谁? 刚刚那张纸已经给出了答案,就是要装郭天的。 他们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但是似乎郭天对这一点儿都不意外。 郭天还是一动也不动,他一双苍白的双眼,甚至看不出一点血丝。 他抬头,环顾了熟悉的小院四周,朗声道:“各位朋友,既然来了,那就请出来相见吧。” 他的声音没有在前厅之时的豪爽,反而有些落寞,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更像个七十岁的人了。 郭天的话音一落,四周‘唰唰’几声便跳下了七个黑衣人,他们就落在那棺材前面,手中的刀已经是出鞘状态,刀身反射着透过云层的月光。 神秘诡谲的黑色布幕,已笼罩整个大地,高空上的皎洁皓月,也已躲在乌云背后,只有微弱的月光能穿过云层。 郭府之外偶尔传来间歇性的打更锣声,就像是传说中神秘的黑暗使者,带来的脚步声。 郭天看着面前七个黑衣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那不是什么暗号,而是他自然的咳声。 郭天用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四指紧紧的扣住腰间刀柄,然后再用大拇指撑在刀柄之上。 这是他闯荡江湖之时的握刀姿势,只是此刻郭天握刀的手却已开始在发抖。 那只没有手的衣袖在夜风中晃动着。 郭天看着发抖的手。 他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自己发抖的那只手,就像是看着多年前病重躺在床上的妻子。 他的目光充满悲伤,恐惧,甚至是害怕。 他想拔刀,但是他却拔不出来。 月黑风静,寂寥的院子内,那棵高大的柳树,仿佛就像是个又高又大,又凶又狠的恶兽,在张大它的大眼睛,嘲讽着他。 郭天甚至感觉它在笑,在对他笑,是嘲讽的笑容。 “你,已经不如那六个人了,你现在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了。”站在中间的那个黑衣人收刀,并脚站立,冷冷的盯着郭天,语气中尽显嘲讽之意。 “你……是谁,又受命于谁?”郭天对眼前这个人的声音很吃惊,瞪着眼看着这个黑衣人道。 郭天很吃惊,李未央叶很吃惊,张七叶却一点儿也不吃惊。 李未央在张七叶耳边低声道:“这人说话的语调好奇怪。” 张七叶道:“极西之人。” “极西之人?可是极西之人为什么要来杀郭天还有那六个人?”李未央不解。 “不急,我想他们会告诉我们的。”张七叶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场中。 张七叶握刀的手更紧了,他不管这些人和郭天那些人有什么恩怨,他们把他当做挡箭牌就已经惹到他了。 他现在想的就是一会儿将这些黑衣人一网打尽,然后离开南阳。 郭天话刚说完,眼前站着的那个黑衣人,自怀中取出了一柄更奇特的武器,用了一种更难以想像的速度,从手中弹了出去,直直的插在郭天脚前的土地上。 “这个东西,我想,你应该会记得。” 郭天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整个身体便抖了起来,仿佛那个东西让他非常害怕。 “鸢尾镖!你们……”郭天想说话,但是被那黑衣人打断。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的道:“没错,看来你还没忘,这鸢尾镖正是乐菱当年的武器,自从十五年前她将你们七个遣散之后,你们怕是再也没见过了吧。” 郭天沉默,他心里想的很多,尤其是看到这枚鸢尾镖的时候。 他还记得,他虽然是江湖中有名的刀客,但是他还是有主人的,他暗中是当年凭借一本阎王贴叱咤江湖的‘女阎王’乐菱的手下。 十五年前,乐菱江湖树敌过多,且自觉罪孽深重,便决心退隐江湖,随后将七个最忠心的手下遣散,随后就不知去向。 郭天最后一次听到乐菱的消息是十年前乐菱再次出现,那次是与汀州六怪见面,但是一个月后,就传出乐菱已死,尸体也被找到,汀州六怪也不知所踪。 之后十年间,他便听不到任何消息,直到今日。 那黑衣人狂笑了几声道:“谁又知道你郭大侠曾经是乐菱的手下,你们七个隐藏的太深,让我们很难找啊。” 郭天闭着眼道:“乐姑娘……,老奴又见到鸢尾镖了,可是……却再也见不到您了。” 黑衣人冷笑道:“我来这不是听你怀念乐菱的,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阎王贴,在哪里!” 郭天还是沉默。 而李未央瞪大了眼睛,拉着张七叶道:“这这这……” 张七叶道:“真是让人意外的结果。” 李未央眼神凝重地盯着郭天的背影道:“乐菱这个名字我曾经听我父亲说过,十五岁入江湖,凭借一本阎王贴让武林群雄俯首帖耳,而她手中的阎王贴也不是什么武功,兵法之类的,而乐菱武功并不是很好,只能说一般。” 张七叶道:“那阎王贴又是什么?” 李未央继续道:“据说只是一本账单,或者说是日记,不知道谁记载的,或者是很多人记载的。” 张七叶道:“一本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让许多武林群雄俯首帖耳?” “据说那本阎王贴记载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难怪。” 张七叶摇摇头继续道:“看来他们是想从这七个人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毕竟他们当年都是乐菱的手下。” 李未央道:“是,但是阎王贴消失江湖十年了,若是他们知道,难道不会拿出来威胁那些高手吗? 而且江湖中一直猜测的是在汀州六怪手上,因为乐菱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和他们见面,之后乐菱死了,汀州六怪消失了,阎王贴也消失了。” “你知道的挺多。” 李未央笑道:“厉害吧。” 张七叶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场上的形式。 </br> </br> 第一百七十一章:就是现在 “你们的嘴怎么都这么犟,宁愿死也不说?乐菱已经是死人了,你怕什么!说!” 黑衣人已经怒火中烧,这几个乐菱最信任的手下嘴太硬了,原本以为已经连拔刀的勇气都没了的郭天是个软骨头。 却没想到郭天似乎更嘴硬,拿他全家老小威胁,他也不愿意说一个字。 郭天看着那黑衣人,突然拔出了刀,大声的道:“乐姑娘怎能让你们这群小人侮辱!就算乐姑娘不在了,老奴也会为乐姑娘战到最后。 想要阎王贴的消息?哈哈哈哈哈,休想!” 郭天的话音刚落,那些护院就冲了上去,郭天也是举着刀冲了过去。 “他这是?”李未央看不懂,她都看的出来这郭天已经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了。 张七叶摇摇头道:“乐菱这个人到底有怎么样的魔力,这么多年过去了,郭天还那么忠心。” 李未央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要不要出手?” 张七叶点了点头,李未央又问到:“什么时候?” 两人说话的时候,人已经战在了了一起,可是那些护院和郭天怎么可能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那些护院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而郭天呢,接了两刀后,便直接被那说话的黑衣人一脚踢飞,倒在了地上。 张七叶已经站了起来,拔出了刀,大声的道:“就是现在!” 说罢,张七叶手中的刀已经被他丢出,直直的插在了郭天的面前,正好止住了黑衣人下劈的一刀。 这一幕的出现,让场上两边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从月门处走来的两个人。 黑衣人也渐渐聚集在一起往后退了几步。 两人走到了郭天身边,郭天也看到了他们,想要站起来,却是站不起来。 张七叶将郭天扶起来后道:“郭老爷什么都不必说,可否借刀一用?” 郭天喘着气,将手中的五凤朝阳刀递给了张七叶,并没有说什么。 “你在我身后,不要出手。”张七叶没回头,而是盯着那些黑衣人说到。 “不行,你一个人,他们七个人,我也很厉害的。” 张七叶没有说话,李未央拔出了她的剑站在张七叶的身侧,道:“要是我二叔在就好了。” “会在的,因为你在这。” 所以现在郭府后院的情形就是七个黑衣人围城了一个圈,而他们对面有着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的公子,那老人的刀尖指着地面,那公子提着剑站在一边。 两人身后则是一些家丁护院,地上躺着许多护院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 几名黑衣人互相看了看,便往前走了几步,先前那个说话的黑衣人上前道:“原来是临山派的张七叶张少侠。” 为什么他们能一眼认出那老人就是张七叶呢?因为张七叶现在脸上的妆已经花了。 更何况,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张七叶,他们也想不出是谁了。 “正是在下。”张七叶看着那黑衣人道。 “张少侠想怎么做?” “基里尔,你说呢?让我给你们背了这么几天的黑锅,总该给个说法吧。 我记得我来南阳的路上碰到你们的时候,还请你们喝酒了,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酒的?”张七叶笑着说。 “原来你们认识?”李未央低声说到,张七叶耸耸肩并不答。 被称为基里尔的那个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巾摘下,露出的是一副和中州人完全不一样的长相,金发碧眼。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也摘下了面罩,皆是一副和中州人完全不一样的长相,只要有人看到,都会知道,他们就是极西之人。 那七个人纷纷给张七叶抱拳道:“张少侠。” 张七叶也点头算是回应。 基里尔看着张七叶道:“还望张少侠见谅,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很难继续下手了,毕竟他们在南阳很出名。” 张七叶笑道:“所以,我不开心,我也不想让你们开心的离开,人,你们杀完了,现在束手就擒吧。” 基里尔也笑了道:“张少侠的刀法不错,你身边那位,看上去武功并不是很高,至于郭天,已经是个废物了。 而我们有七人,你确定留的住我们?” 而此时,基里尔话音刚落,一旁屋顶上传来一阵清冷的女声,只听那人道:“谁说只有一个人?” 基里尔瞳孔一缩,抬头看去,此时正有一个人从屋顶飘飘落下,那是一个女人,一身红衣,手中提着一把剑。 那个红衣女子落在了张七叶身旁,提剑指着对面的黑衣人,并没有看向张七叶,但是话却是对他说的,只听她说:“没来迟吧。” 张七叶笑道:“师姐,你来的刚好。” 李未央低声道:“师姐?” 张七叶道:“我临山派大师姐,孙可人。” 孙可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张七叶早就让九剑派的弟子带了封信去了梁亭,而孙可人收到张七叶的信后便连夜快马赶来,今夜刚好赶到南阳城。 孙可人来的时候正好是张七叶信中所述他心中猜测的时间,所以孙可人便直接来到了郭府。 张七叶朗声道:“师姐,你一路风尘仆仆,师弟没给你接风,反而还要劳烦你拔剑,还望师姐不要怪罪。” 孙可人只是笑了笑,便没有说话。 李未央说到:“原来你一直在等郭府的寿宴和你的师姐,你早已胸有成竹了?” 张七叶看着基里尔,说到:“我知道凶手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我也知道凶手下一个目标肯定是郭天,但是我不确定他们是谁。 直到今天那卖苦茶的说城里有一群极西之人,我就知道就是他们了。” 李未央道:“你早知道?” 张七叶道:“我只知道这些,至于他们为什么杀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刚才也知道了。” 李未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寿宴动手?” 张七叶道:“之前是猜测,今天是确定,因为他们把今天监视我的人撤走了。” 基里尔盯着张七叶道:“你知道我让人跟着你,所以你演了这出戏,直到你确定今天我将监视你的人撤掉后,你才开始行动。” 张七叶道:“没错,从你们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知道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直到今天我走下客栈,向卖伞的人确定除了官府,没有人盯着我的时候,我便确定今天就是你们杀郭天的时候。” 基里尔笑道:“我猜,那个卖伞的是九剑派的人吧。” 张七叶笑道:“陈奇,陈掌门,你应该知道。” </br> </br> 第一百七十二章:迎战强敌 基里尔只是摇头,淡然道:“知道,只是没想到堂堂九剑派的掌门竟然愿意当个卖伞的人。 我做错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我不该将人撤走,我应该一直派个人跟着你的。” 张七叶道:“原本我以为你们杀人是有私怨,却没有想到你们是为了阎王贴来的。” 基里尔道:“张少侠难道不想要阎王贴吗?那可是可以号令群雄的东西。” 张七叶摇头道:“我师父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不要随便伸手,要不然可能东西没拿到,手却没了。” 基里尔道:“令师真是睿智。” “那是自然。” 基里尔又道:“乐菱当年是魔头,你自诩正道,竟然帮助乐菱当年的手下。” “我师父说过,正魔随心,自然是随我的心了,我想管就管。 我很想知道你为谁在办事,毕竟你是极西之人。” “极西之人就不能有号令中州武林的雄心吗?” “我会信?” “我会告诉你?” “那就这样吧,你能不能逃掉就看你的本事了。” 基里尔看了张七叶三人一眼,道:“就凭你们想要留住我们?” 张七叶伸出一根手指,道:“最多一炷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基里尔当然知道张七叶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炷香后官府和天机门的人就会到了,到时候想跑就很难了。 基里尔将刀微微抬起,笑道:“来南阳路上就一直想请教张少侠的刀法了。” 张七叶看着手中的五凤朝阳刀,也是笑道:“我也想看看你的刀。” 基里尔比了个手势,道:“那就,请。” 二个黑衣人,站了出来,一个是基里尔,一个是另外一个人,剩下的五个人中,两个面向孙可人举刀,还有一个盯着李未央。 至于剩下的两人,则是防备那些护院,虽然护院很差,但是人多。 “你们看不起人!”李未央见对方只派了一个人对付她,顿时大声的叫着,但是却没有人回应。 面对张七叶的两个人往前踏出他们的刀身都压的很低,刀尖几乎都快垂在了地上,张七叶并没有看他们的刀。 他的双眼紧盯着他们的脚下。 他记得他在临山上学狂风刀法的时候,自己的师父说过,用刀的人更注重的是脚法,脚法往往带着刀势,若是能看出一个人的脚法变化,那对方手中的刀势就更容易应对了。 两个黑衣人穿的都是一双黑色草鞋,走在青石板上,静寂无声。 张七叶双眼已发亮。 他甚至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杀气。 基里尔和那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基里尔往左移动,一脚跨出,后面那人的前脚即刻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一伐一迈,步履行进间,竟然配合的有种诡谲奇巧的律动。 他们走的并不快,头也都抬的很挺,但是脚下步伐距离却分寸丝毫未差。 到了张七叶面前的时候,基里尔左脚后撤,往右拐去,刀锋往张七叶的左肩划去,另一个人往相反的方向,一刀向着张七叶下盘斜劈过去。 张七叶一刀往下探出,挡住下划的一刀,弯腰看着基里尔的刀从眼前划过。 三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张七叶竟然觉得那两个人的气息就像出鞘的刀锋,穿过他的胸膛,而不是人,是二柄已出鞘的刀。 刀似已出鞘,人似已出刀。 张七叶竟打了个冷颤。 他知道,对方的刀很厉害,他会输。 但是会输又如何,他不需要拼命,要的只是拖住他们。 张七叶立刻转身,迈开步伐,向前跨了出去。 基里尔和那个黑衣人也迅速转身,一前一后的也正向着张七叶奔来,张七叶甚至还能听到他们二个人,一前一后,协调的脚步律动声。 张七叶忽然抬头,没有看着他们的脚步,单手握刀,斜举胸前。 他的双眼盯着基里尔和那个黑衣人的刀,他们的刀锋已经破风而来。 那刀很快,快的张七叶只能看见一个残影。 张七叶刀锋斜举胸前,整个人竟似已和刀融为一体,丝毫不见破绽,他这双手推刀姿势,已千锤百练的几乎完美,宛如磐石一般。 这是顾祯教他的,顾祯告诉过他,一个刀客,最厉害的杀招永远是最简单的一招,可以是简单的一劈,可以是简单的推刀,也可以是简单的拔刀。 所以张七叶除了练狂风刀法之外,就一直重复着推刀和拔刀。 三把刀,挟着刺耳的破空之声,碰在一起,刀光四散,风声呼啸。 三人站在一团,刀舞的都是那么快,快的像是无数把刀战在一起一样。 而孙可人那边呢?孙可人不像张七叶一样,她不认识这群黑衣人,所以她一招一式都是奔着杀人去的。 她的剑上还有着血腥味,不知道在哪里杀了哪些人。 面对两个人的刀锋,孙可人笔直的身躯,四处闪转挪腾,手上的剑却如风车刀轮一般的急速旋转。 一碰对方的刀就转向别处,不给那刀势下压的机会。 她看的很明白,对方的刀,厉害的在那招式下压的那一段,所以她不会让对方得逞,总是一碰就退。 只不过黑衣人并不是只有那么一招,当孙可人侧滑收剑之时,黑衣人闪电凌俐的刀锋,已从黑暗的穹苍中斩了出来,看上去一刀就要斩在她的头上。 感受迎面而来的刀锋,孙可人冷笑一声。 就在这不能千钧一发之际,孙可人的手掌忽然轻轻一震,右脚向左踏出一步,身子一歪,红色的衣角猎猎响起,手中那柄带着暗红色的剑,已经从右手换到了左手,斜刺而上。 万里封喉,关河梦断! 这是全真剑法第七剑,孙可人使得这一招神完气足,劲、功、式、力,无不恰到好处,看来平平无奇,却无没半点瑕疵。 那黑衣人见他孙可人此招一出,心中知道不妙,于是跨步斜走,手中刀锋后挥,但是还是撤的稍微晚了一些。 一刀斜过,孙可人飘起的发丝断了一根,而那黑衣人握刀的手却被孙可人一剑刺中,吃痛之下,连连后撤。 另一人乘势挥刀而上,孙可人但见灰影闪动,刀锋或左或右、四面八方的掠将过来,而那名被刺中右手的黑衣人却是将刀换到左手,再次欺身而上。 见到这一幕,孙可人双眼一眯,没想到对方左右手皆可使刀,她重新习武以来,接战经历甚少,此时初逢强敌,很是难得,当下便抖擞精神,全力应付。 而另一边呢,李未央却甚是艰难,她武功并不是很好,自然落于下风。 </br> </br> 第一百七十三章:是啊,时间还长 张七叶和孙可人此时抽不开身相帮,至于那些护院,虽然使用的是人海战术一拥而上,但是那两个黑衣人在人群中根本不慌乱,场面上看起来还有点游刃有余。 所以没有人能帮到李未央,虽然她被压制,但是她的剑却也不简单,更何况黑衣人的刀走的是灵巧路子,不像河津渡口那个一身蛮力,所以李未央还是能坚持的。 即使险象环生。 只见她纤腰微摆,长剑急刺,这一招去势固然凌厉,而且风姿绰约,飘逸无比。 但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其破绽颇多,那黑衣人发笑一声,简单挥刀便架开了李未央的剑锋。 此时李未央心中很是气愤,自己好歹有名有姓,却被人这么看不起,于是她手中的剑更是急切。 一剑被档之后,她便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剑斜刺那黑衣人左腰,只见那黑衣人双手持住刀柄,举刀上挑。 两人来回又拆数招,那黑衣人卖个破绽,李未央不知是计,提剑直刺,黑衣人忽地横刀挡剑,飞出左脚,正好踢中李未央的手腕, 突然之间,李未央感觉手上犹如被大铁锤猛力一击,右手手腕剧痛,险些连剑柄也拿不住,不由得脸色大变,向后跃开三步。 那黑衣人正想上前,却冷不丁的一剑自右侧而来,只见那长剑微摆,削向黑衣人的刀身。 待那黑衣人撤刀回护的时候,那剑身一颤,剑尖竟然弯曲,已点中那黑衣人手腕上穴道,黑衣人手腕一麻,暗叫不好。 只是他刚想逃离,那剑尖已指在他胸口,只听有一人喝道:“躺下!” 随后那人左脚勾出,黑衣人手腕要穴被刺,动弹不得,此刻被他一勾,当即仰天摔倒。 场面变化之快,就在转瞬之间。 “二叔!”李未央上前看着来人笑道,原来这人就是一直跟着李未央的李山望。 李山望笑道:“怎么样,知道自己还差的远吧,大哥让你多和你哥哥学武,你还不肯。” 李未央吐了吐蛇头道:“知道了,回去一定认真学武,二叔,你快去帮七叶。” 李山望笑到:“看你二叔的。” 李山望说完,便提剑直入孙可人的战圈,那两个人面对孙可人本就不相上下,此刻又一人似猛虎出笼提剑而来,他们更不能挡。 两招过后,与孙可人对战的其中一个黑衣人便被孙可人用剑划过脖颈,倒在了地上。 另一人被李山望一剑震开,摔了出去,直接砸在了与张七叶对战的一个人身上。 基里尔知道支援来的人很强,心中恼怒,但是也没办法,一刀横于下方,挡住张七叶一刀之后便往后跳出几步。 “撤!”基里尔大声的喊完以后,与家丁护院作战的两个黑衣人也同时翻身上房,至于剩下的黑衣人却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几人正想追击而去,房顶上的三个黑衣人便从怀中掏出三个小瓶,直接向下扔去。 “小心!”李山望叫到,正要追击的几人直接向后滑出几步,那几个小瓶一到地上便裂开,一阵绿色的烟雾腾空而起。 绿色烟雾背后传来基里尔的声音,只听他说到:“张七叶,来日再领教你的狂风刀法,临山派,在下记住了。” 待烟雾散去,已经没有基里尔三人的身影。 “可恶!让他们跑了。”李未央恨恨的说到。 —— 波光粼粼。 七月的盛夏,碧空绿林,一座小湖位于南阳城东门外,这是南阳唯一的湖。 湖面很静,静的像一缎丝绸,一缕缕阳光洒在水面上,使人觉得无比的惬意,偶尔会有一阵微风习过,划过水面,泛起层层星星点点的波纹。 李未央来到这寂静的湖岸前,垂柳旁,一台小亭中,已经看见亭内有四张石椅,其中两张椅上坐着两个人。 正是张七叶和孙可人。 李未央今日并未穿劲装,而是穿着一抹青蓝色的半袖袄裙,裙子面前的丝带随风飘舞。 细得胜雪的三千乌丝,缀满银色玉珠,当风吹起时,她的人仿佛已迎风起舞的如风中柳絮。 亭是长亭,送别的长亭。 看见李未央来了之后,张七叶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孙可人没动,因为她知道现在她最好的做法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张七叶没有开口,但是他已经感觉出那种深深的送别辞意。 李未央慢慢走进亭中,朝着张七叶的面前站着,一双发亮的眼睛就盯着张七叶看。 她的脸上娥眉淡扫,不施胭脂,只见她看着张七叶说到:“郭老爷子已经不能下床了,但是他让我把这把刀给你,说是给你的谢礼。” 张七叶道:“五凤朝阳刀?” 李未央点点头,随后便有一个人从亭外的马车上拿来了一个木盒,张七叶接过后,一打开便看见里面放着的正是郭天的看家武器,五凤朝阳刀。 “这……” “拿着吧,郭老爷子说真正的刀客才配的上好刀,你就是那真正的刀客。” 张七叶将木盒盖上后道:“再替我谢谢郭老爷子。” 李未央点头,又说到:“基里尔他们已经找不到了。” 张七叶道:“他们肯定离开南阳了。” 李未央又道:“这个还你。” 李未央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木雕,张七叶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未央,迟疑了下还是伸手将那木雕拿了回来,轻声道:“谢谢。” “本来就是你的,不用。” 孙可人此时站了起来,看着天色,说到:“师弟,该走了。” 张七叶点了点头道:“走了。” 李未央别过头道:“一路顺风,我们还会再见的。” 张七叶笑了笑,道:“那就好。” 张七叶说完之后,便和孙可人直接出了长亭,牵上两匹马直接跨了上去,就在张七叶调整马匹的时候,李未央站在长亭内叫到:“喂,张七叶,今天我好看么?” 张七叶在马上定睛看着李未央,看了一会儿后,才笑道:“好看。” “那和雕那木雕的人相比呢?” 张七叶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胯下的马匹有些不安分。 “走了。” 张七叶选择了回避,直接策马离开,孙可人没想到张七叶对这个问题竟然选择回避。 于是孙可人朝着张七叶离开的地方看了看,又看了看李未央,便摇摇头道:“李姑娘,时间还长,告辞。” 说完之后,孙可人便策马往张七叶离开的地方而去。 七月十六日,晴。 南阳日初。 李未央那抹青蓝色的裙角在阳光下随风晃动,她从洒满金阳的长亭中走了出来,看着东边的官道,笑靥如花,跨步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外的景色快速倒退,李未央自言自语道:“是啊,时间还长。” </br> </br> 第一百七十四章:再见白玉京 正值七月下,太阳高高挂着,风轻轻柔柔,吹得人醺然欲睡。 静雅别院内,白玉京随时可以跟周公相会。 正在闲逛的白玉京看准一棵树,树上枝干粗壮,睡起来大约还很舒服,他一跃上树,决定先睡一会儿,天大的事等睡了再说。 只是,白玉京还没来得及打盹,就看见一只白兔窜过来。 一句娇娇柔柔的女声跟着飘来:“好呀!看你往哪儿跑?” 白兔没跑远,尽绕四周打圈圈,一个红衣姑娘追过来,白兔速度快极,飞也似地,红衣姑娘跑得也不慢,又蹦又跳,眼看要抓住,白兔灵巧一闪身,跑开了。 正当红衣姑娘和白兔一追一逃,一个蓝衣姑娘打远端迤逦行来。 那蓝衣姑娘生就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儿,眉清眼秀隐露灵慧,挺鼻菱嘴更别有端庄,分明是个姑娘家,穿着却与一般姑娘不同,浅蓝的袍子,浅蓝长裤,脚上着同色短靴,俊美中有股英气。 看着一红一蓝两个姑娘追着一只白兔,白玉京觉得有些意思,这画面让他都看的痴了。 红衣姑娘一直对那白兔穷追不舍,嘴里还嚷道:“这兔儿练过功夫不成,身手竟如此灵活!” 红衣姑娘连跑五、六圈,仍没逮住,蓝衣姑娘看不过去,叫住了她,举手制止她追下去。 红衣姑娘停了下来,白兔仍在奔窜,只见那蓝衣姑娘摘下一株芦苇,朝白兔扔去,白兔被遮住视线,步履减缓,蓝衣姑娘一个‘玉女穿梭’窜前,紧接一个扫腿,一把将白兔抱在怀里。 看到这蓝衣姑娘的身手,白玉京也情不自禁地赞道:“好身手!” 蓝衣姑娘抱着那只兔子抬头,瞧着白玉京笑了笑,白玉京笑道:“怜君,你抓这只兔子是为了晚上吃兔肉吗?” 原来这蓝衣姑娘就是萧怜君,怪不得身手那么好,蓝衣姑娘是萧怜君,那红衣姑娘应该就是萧怜君的侍女婉晴了。 听到白玉京的话后,萧怜君抚摸着兔子道:“就知道吃,想得倒是挺美。” 白玉京微微一笑,伸个懒腰看着婉晴继续道:“婉晴,瞧见没有,像你那样抓兔子怎么可能抓的住,多像你家姑娘学学,暴力一点。” 婉晴叉着腰看着白玉京道:“我家姑娘说了,什么人的话都能听,就是不能听你白公子的话,婉晴可一直记着呢。” 萧怜君在一旁笑道:“不错,什么人的话都能听,就是不能听这个人的,这个人太坏了。” 面对两个人这般说,白玉京也是苦笑道:“你们两个……” 白玉京还未说完的时候,静雅别院的管家戚婆婆就来到了后院,她先给在场的人打了声招呼,道:“见过公子,见过萧姑娘。” 白玉京在树上道:“怎么了?” 那戚婆婆道:“回公子,庄外来了一个叫顾祯的公子,说是来见你的。” 陆羽客树上一跃而下,说到:“这家伙终于来了,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为何来的这般迟。” 萧怜君跟着白玉京的步伐往外走去,说到:“你和顾掌门真是一对好朋友,你说他会来的不早不迟,顾掌门还真的就不早不迟,后日就是康家的婚期了,正好。” 崮山、仲夏。 故水城外,溪水环绕。 竹林、石板路。 一座修竹翳然的庄院前,弥漫着沉闷的竹香味。 顾祯在马车前纹风不动站着,犹似昂立路旁的一棵树木,也好像矗立山顶的一块瘦长山石。 顺着顾祯的视线看去,可以知道他正在欣赏这座别致的庄园,庄园内有竹林探出围墙,还能听到里面清流的水声。 “没想到小白挺会享受的,在这里建了一个这么奢侈的别院。”顾祯笑着道,他说话的对象自然是站在一旁的温清。 温清只是笑着不说话,顾祯又继续道:“不知道小白在中州还有几处这样的别院。” 而这时候,有几人从那院门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能听到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只听那人笑道:“应该还有五处这样的别院。” 定睛看去,原来是白玉京和萧怜君从那院门走了出来。 只是白玉京和顾祯刚一碰面,白玉京整个人就愣了,有些不可思议地道:“顾兄,你……” 顾祯伸手将肩膀处的白发撩起笑道:“白兄是想问我这一头白发吗?” 白玉京点点头,顾祯那一头白发真的惊到他了,上次见面,顾祯的头发还是黑色的,而现在满头都变成白色的了。 这样奇异的事情很难不让人惊讶。 顾祯摆摆手道:“事情太长,长话短说,短说不如改日和你细说。” 白玉京又愣了会儿,道:“行,先进去吧,给你们好好接风洗尘。” 白玉京说完之后,便给温清打了声招呼,之后才摸了摸钟仪的头道:“这不是钟丫头吗,好久不见都又长高了,还长漂亮了。” 钟仪笑着抱拳道:“钟仪见过白叔。” “真乖。”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静雅别院的前厅,而此时留在前厅中的人只有顾祯、温清还有白玉京和萧怜君四人了。 顾祯带来的临山派之人被安排住了下去,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他们没必要参与,顾祯嘱咐他们就在别院内习武。 而钟仪则被婉晴带到后院去了,顾祯是更不可能让钟仪一起参与的,有婉晴带着,顾祯和温清也放心,毕竟婉晴是萧怜君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值得信任。 “听顾兄的意思,你和温姑娘在秀城和红尘已经交过手了?”四人坐下后,白玉京喝了一口茶道。 刚刚进前厅之前,正好说到顾祯在秀城追击红尘的事情,因此才有了白玉京这样的一问。 顾祯道:“没错,没想到那红尘的武功这么高深莫测,她的掌法也是闻所未闻。” 白玉京也叹道:“近来武林风头最盛的就是那红尘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交手了,听顾兄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手痒了。” 萧怜君翻了一个白眼道:“就你?我看不是你的手痒,是心痒了吧。” 温清附和道:“依我看,这红尘就是个妖女,还是少接触为妙。” 萧怜君道:“我觉得温姐姐说的没错。” 顾祯喝了口茶水道:“不聊红尘了,白兄,对于后天的事情怎么说。” 一说到后天的事情,白玉京就变了个脸色,不再是吊儿啷当的模样,而是眉头紧锁,说到:“这几日我一直试着让人去和康姑娘联系,但是康姑娘总是避而不见,我想,康姑娘那边我们是不能去指望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抢。” 顾祯道:“抢亲?” 白玉京点头,萧怜君接着道:“对,我们就是去抢亲,不管康榆真她想做什么,先抢出来再说。” 温清道:“那落雁庄的人可不好对付,抢完之后落雁庄的人追来如何?” 白玉京道:“人一抢到,直接连夜送到平阳,我看那苏东川有什么胆子敢去平阳要人。” 顾祯慢慢喝着茶听着白玉京开始说着明天的安排,等白玉京说完之后,顾祯才说到:“万一,我是说万一,康姑娘是真心的呢?” 顾祯的问题让白玉京迟疑了,萧怜君也有些迟疑了,他们计划抢亲的基础是建立在康榆真并不是真心的,万一她是真心的,那么他们就是在毁了康榆真。 可能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白玉京迟疑了一会儿,才坚定地道:“万一是真的,我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过去,然后亲自去给那苏东川赔罪。” “还有我。”萧怜君也符合着。 </br> </br> 第一百七十五章:出嫁 中州最大的山脉是苍梧山脉,而苍梧山脉的主峰就是举世闻名的天合山,天合山山高林阔,一石一树,一溪一流都会引起发自肺腑的惊叹,地势险峻冠绝,三面都是刀削一般的悬崖。 而天合山终年积雪的山顶之下,便是无数条溪水向着四面八方散开,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中州第三大河,湓河。 湓河自北向南,贯穿了五个郡,要说湓河风景最秀丽的地方,就是从江流自郎官这一段,这一段处于东原与乐原两郡的中央,是两郡的分界线,这段湓河的景观没有上游的奔腾激流,也没有三桥郡内的雍容华贵。 但是这段江景风景优美,旎旖万千,广阔无边的江面,帆影点点,碧波粼粼,数个清的渔舟,撩不尽的河浪,永远不停地飘驶起伏,忙碌着大自然赋於它们的天职。 而在湓河岸边,有一座浅湾,它彷佛一枚青螺,置放在水晶盘中,浅湾之上,峰矗半天,林木葱龙,红砖绿瓦隐约可见,仿佛就是湓河边的世外桃源一样。 谁能在湓河岸边拥有一处浅湾建造府邸呢?在江流这里,除了一些手眼通天的人之外,那就只有一户人家了,那就是被称为‘侠气罩万家’的武林世家,康家。 而这世外桃源正是康家的府邸所在。 这康府中,有一座以翠竹建成的三层楼阁,背倚郁郁林木,面对浅湾之水。 翠竹楼阁的前方,是一坐竹制水车,水车之声作响,卷起的水流往一旁的花海内流去,花海之上,自然长出各类期花,不分季节的迎风飘出阵阵悠悠醉人的清香。 就在竹楼顶层,一处帘幔遮挡的平台之上,有着一方矮塌,矮塌之上坐着着一个二十岁的女子。 只不过这女子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一头青丝,仍旧是乌黑而柔顺,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虽然无法展现出她的曲线,却更显得古韵柔美典雅的气息,微微蹙起的眉头,娇柔怜意更甚西子捧心。 她就是康家老爷唯一成年的孩子,在江流无人不知,就算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素手神医’康榆真。 她望着水车转动不息,感慨的叹了口气,觉得人生就像这水车一般,想停却停不下来。 她想到这么多年来,不懂医术只懂武功的父亲,不顾幸劳的以江世伯临终前记述下来的医术,教传给自己,希望自己能够以医术传世,远离武林纷争。 然而,如今呢?父亲无故去世,自己这些年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医术上,对自己家的武学‘玄幽明功’,还未能有所收获,自己的幼弟更是年幼,尚且刚在磨练基础,这样的情况下,整个家族的重担都在自己的肩上。 她想停下,但是她停不下来,她只想专研自己最喜欢的医术,但是总是世事无常,她必须找到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更要将整个家族扛起来。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珠帘碰撞之声,她只是微微抬头,淡淡的道:“思烟,都准备好了么?” 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门口的珠帘帷幕,走进一个少女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 那被称为思烟的少女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是鲜艳的红色嫁衣。 思烟将盛着嫁衣的托盘轻轻放在一旁后,便跪坐在康榆真身后,伸出白玉般的手在康榆真的肩上按着,一边按着一边说到:“小姐,都准备好了,您真的决定嫁给苏老爷吗?” 康榆真拍了拍思烟的手道:“现在还问我这样的问题,明日后,你就不能叫苏老爷了,要叫姑爷了。” 思烟叹气道:“可是我知道小姐你是不愿意的。” 康榆真自嘲的笑了笑,道:“不愿意又如何?只有这样,他才会答应我,用我的身躯换康家平安,换杀死父亲凶手的命,值。” 思烟道:“可是咱们不一定要找落雁庄啊,不是还有白……” 思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康榆真打断了,康榆真道:“他帮不了我。” “可是……” 康榆真笑道:“没什么可是了,东西放着,你先下去吧,后门那边的人记得赶走,我成亲的这段时间我不会见任何一个人。” 思烟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知道了,小姐,那思烟先下去了。” 思烟走了,嫁衣留下了,康榆真斜看着那件嫁衣,嘴角扯了扯一丝笑容,便不再看了。 不久,夕阳西坠,夜暮已临。 康榆真揉了揉有些酸的双脚,起身走进竹楼的大厅,举目望着神桌上的两面画相,跪祷道:“父亲、母亲在上,女儿这次是为了我们康家,为了幼弟,但愿您两位老人家能在天庇护。” 说完之后,她又连拜三礼,这才回房,练了一会儿‘玄幽明功’,便开始休息养神。 毕竟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 —— 一夜时光,匆匆溜过。 翌日朝阳东升,金光万道,谁也想不到,被誉为江流第一美人的康榆真,居然真的要在今天下嫁苏东川。 早在清晨,康家小姐便已经被迎走了。 迎亲队伍踏在湓河岸边的官道,吹吹打打而走,或许是这样的日子使人精神振奋吧,两班鼓乐队也吹奏得格外起劲,老远就听见唢呐和锣声了。 苏东川对这门亲事看得比什么都重,特意派出自己落雁庄的总管‘三眼门神’高志杰率领十八名落雁棍卫亲赴江流迎接花轿。 这一路上,铁骑簇拥,快马开道,当真是既威武,又显赫,当年大燕大将军南宫景护送公主远嫁大齐,也不过如此。 高志杰高跨紫云骝,紧随在花轿后面,十八名落雁棍卫人人劲装疾服,一色的红骠马,九匹在前,九匹在后,紧紧绕护着新娘花轿,加上媒人的小轿,驮箱笼的骡马,扛喜牌的力夫,吹奏的乐队…… 整个迎亲队伍,迤逦达半里之多,人马近百,好不热闹。 因为在康家迎接新娘子的时候,不小心出了些状况,多少耽误了点行程,而苏东川对这门亲事是无比在意,必须赶着吉时进庄。 所以高志杰此刻心里难免有些儿焦急,便一叠声催促着队伍加紧赶路,希望尽快在明日申时以前赶到庄中,免得误了时辰。 </br> </br> 第一百七十六章:黑照山下 浮云在天际舒展,还带着一丝丝炎风。 黑照山是苍梧山脉的最南端,湓河从这里滑过,将黑照山分为两部分,河的两岸分别有着一部分。 葱郁的树林,随风起伏,那碧绿的树叶有如碧波,远远瞧去,像是无边无岸,直个到天的尽头一般。 晌午时分,由远方驰来四匹河源健马,清脆的蹄声,敲击在山道上,如同一阵急骤的密雷。 最前面的两匹棕色骏马疾驰在前头,一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位丰神洒脱的蓝衫公子,看起来他虽是满身风尘,依然掩不住一股自然流露的超特气质。 而另一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白衣公子,甚至连头发都是白的,修长的身体在马上挺得笔直,整个人看上去丰神俊朗又透露着和善。 两名公子的身后,紧跟着两匹黑色骏马,马上分别坐着两个女子,稍微在前方的女子身着浅绿色衣裙,那张美艳慑人的面庞透着焦急的神态,如果一定要从这张脸上挑一点暇疵,只有两眉稍嫌浓了些,眉目之间,似乎凝聚着浓重的杀机。 还有一骑,稍微落于三人之后,可以知道她的骑术并没有前面三人那么好,一身白衣的她有着一张姣美的脸,那张脸不仅美,而且美得清丽脱俗,不带人间烟火气,似图画中的仙女,却又比图中仙女多了一分灵性。 这四个风尘仆仆的人,似乎经过了一段遥远的旅程,忽地,车辚马啸,烟云急滚,一队劲装疾服的大汉,由黑照山侧迎面狂驰而来。 八骑骏马,挤着一辆双辕马车,这般声势,在哪里都是极为少见的。 他们来势极速,晃眼已距离四人一箭之地,由于道路不宽,四人只好立马路侧,让他们先行过去。 黑照山下的山道原本是凸凹不平的,再加上颇为劲疾的山风,使得车帘一荡,竟被劲风掀了起来。 此时马车相距那蓝衫公子极为接近,马车从其面前过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车内的景物,他仍能一贤无余。 车上坐着的是一名女子,身着红衣,长发披肩,娇美的粉颊恍如天边皓月,在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而且那美丽的娇面,看起来是那么熟悉。 蓝衫公子竟忍不住而纵声呼唤道:“庭霜月!” 在如此接近的距离,那马车内红衣女子应该听到他的呼唤的。 不错,她听到了,她伸出玉手将车帘揭开,露出半张脸,投过来一片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便将车帘放下。 而那队人马已经转过了前方的山道,像一阵轻烟,晃眼便在四人的视线中消失,但是那蓝衫公子仍像木雕泥塑一般,还在这里呆呆的凝望着那转角的山道。 直待白衣公子驱马上前,拍了下蓝衣公子的肩膀,那蓝衣公子才回过神,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咱们继续走吧,不远了。” “白玉京!你还说你对那庭霜月没意思!哼!”那身着浅绿衣裳的女子上前对着蓝衣公子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善。 白玉京‘啊’了一声,回头看着那女子道:“萧怜君,你又在说什么啊,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萧怜君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信,等这次事情结束了,我要去白世伯面前告你的状,说你和魔教妖女之间不清不楚。” 原来这四人就是从故水而来的白玉京一行人,蓝衣公子既然是白玉京,那么白衣公子就是顾祯了,淡绿色衣裙的女子是萧怜君,那么温清就是那白衣女子了。 此刻顾祯笑着制止了想要继续说话的白玉京道:“那马车之内,确定是庭霜月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 “哦?就那短短一瞬间,你就能想到庭霜月身上?我知道了,那庭霜月美如天仙,难怪你白大公子要魂牵梦系了。”萧怜君还是对白玉京和庭霜月之间的事情有些不爽。 而温清此时上前问到:“萧妹妹,我觉得白公子并不是因为对那庭霜月魂牵梦系,而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吧?” 白玉京赶紧道:“你看你看,还是顾兄和温姑娘懂我,按理说,庭霜月不应该出现在那马车上的,那人看着虽然不像她,但是那神态,那眼神很像她,而且我叫了庭霜月的名字,车里的人的确看过来了。” 对车中女子,白玉京确实不是因为魂牵梦系,只是因为适才那一瞥太过短促了,但是那神态,那眼神让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红衣胜雪艳天下’庭霜月。 顾祯也瞧着那处拐角道:“那队人马打的旗帜是柳字旗。” 白玉京附和道:“没错,是柳家的旗帜,在乐原,只有一户柳家能有这样的实力,那就是故水的金枪世家,柳家。” 顾祯道:“据我所知,柳家的三小姐柳剑游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宋玉郡修养,而刚刚那队人马来的方向是东原,也可以说是宋玉郡。” 白玉京道:“所以,柳家这么大排场就是为了接柳剑游回家,这件事情在故水无人不知。”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那柳剑游你见过吗?” 白玉京摇摇头,道:“柳家这三小姐从小就被送到宋玉郡,在罗成山的海云观修养,整个故水也没几个人见过。” 顾祯又道:“柳剑游,庭霜月,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白玉京还是摇头,不过他还是说到:“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那人就是庭霜月,肯定不是柳剑游。” 顾祯又问到:“那庭霜月扮成柳剑游是为了什么?真的柳剑游此刻又去了哪里呢?” 白玉京叹口气道:“谁知道呢,我了解庭霜月,她年纪轻轻在仙洲楼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了,如果真的是她扮成了柳剑游,那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白玉京和顾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兴起,已经将事情往最差的方向说去了。 而此时萧怜君却是忍不住了,大声道:“白玉京!顾掌门!咱们是干什么的忘了么?为什么要去管什么柳剑游,什么庭霜月? 还有,我看你白大公子肯定是对那庭霜月过目不忘,什么事都要扯到庭霜月身上,万一那柳剑游就是和人家长得有些像呢?” 温清也道:“事分轻重缓急,你们说的事情都是你们的猜测,而现在还有更急迫的事情不是吗?” 顾祯拍了拍头道:“也是,万一就是长得像呢?哪有这么多事情,世上这么多事情,咱们每件都要去参与,那就算是会分身术都来不及,所以别想了,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白玉京懊恼道:“白兄说的在理,我的错,我的错,咱们走,按照时间,他们今夜定会在定远堡度过。” 白玉京说完之后,四人又重新策马往前赶去。 </br> </br> 第一百七十七章:定远堡 定远堡是千年前魏代所置,本是用于军事,但是后代王朝基本废弃了定远堡,如今的定远堡已经荒废,逐渐成为了为游人遮风挡雨的地方。 定远堡的西北,便是著名的黑照山,每当风和日丽之际,黑照山上就会洋溢着白云高,流水长,黑照山水润万物……的美妙歌声。 定远堡的景色,湓河的波涛,黑照山的雄伟,都是值得令人向往的。 但是高志杰却毫无欣赏之意,他催赶着迎亲队伍,直接来到了定远堡外。 定远堡高大的门已经消失在岁月中,四野无声,这幢千年的定远堡,静得有点出奇。 整个迎亲队伍在这定远堡前面停了下来,高志杰跳下坐骑,向那定远堡内看了一眼,然后将鞭绳交给一旁的落雁棍卫道:“派些人在四处巡逻,一个闲杂人等都不能放进过来。” 那棍卫应声道:“是!” 高志杰吩咐让迎亲队伍先停下来休整,随后便和两个棍卫走进定远堡,向着一处宅院走去。 当他来到这宅院前,一个棍卫直接上前伸手向门上的铜环拉去,铜环发出清脆的音响,一阵‘嘎吱’声音响起,这扇院子的大门便被他推开了。 这院子就是定远堡内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所以并没有那些荒凉之地那样杂草丛生,蛛网遍地。 “带两个人去看看。” 那名推开门的棍卫领命后,便带着几个人走进了这处院子,不一会儿几人就从院子内出来了。 那棍卫直接来到高志杰面前抱拳道:“回高总管,院子内没人。” 高志杰点点头,便跨进门槛,他首先发出一声轻咳,然后道:“让一些老妈子去打扫出一间房,今夜就在这里度过一晚。” “是!” 转了一圈后,高志杰便出了院子来到了喜庆的马车边,恭敬的屈腰道:“主母,今夜就委屈您在这休息一晚了,您放心,属下一定保证您的安全。” 车内传出一阵清冷的女声,只听她道:“还未完婚,当不得高先生一声‘主母’,高先生还是如以往一样,叫我康侄女吧。” 高志杰并不在称呼上纠结,而是又说了些好话后便转身退到了一边,他听到车内的人下了马车,也听到了车内的人走进了院子。 待听不见声音的时候他才转过身,看着身旁的老妈子道:“你们要好生服侍主母,若有一丝懈怠,不用庄主开口,我就饶不了你们!听到了吗?” 那老妈子连忙道:“大爷放心,老婆子几个都是乐原最好的,保管让庄主夫人不受一点儿委屈。” 高志杰点头道:“那就好,去吧。” 这时候一个棍卫从定远堡外走来,抱拳道:“回高总管,四周巡逻的兄弟已经安排出去了。” 高志杰点头道:“好,去吧。” 那名棍卫有些迟疑,似乎有什么话想问,高志杰瞧见了,说到:“是不是想问前方没多远就是个小镇,为什么不直接去镇上的客栈,而选择在这荒凉的地方休息?” 那名棍卫赶紧道:“属下不敢。” 高志杰摇摇头道:“你要记住,我做任何事情都是按照庄主的吩咐来的就行。” “是!” 看着那名棍卫离开,高志杰又在四处转了转,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之后,才回到院子内的一个房间内吃着干粮将肚子填饱。 那些鼓乐队的人虽然对在荒郊野外休息颇有怨言,但是人家给的喜钱多,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两方都是家大业大,他们可不敢说什么。 这早已经荒废的定远堡今夜竟然有些热闹,说笑的,拼酒的,给夜色下的定远堡增添了不一样的韵味。 高志杰坐在房内估算着,现在已经到了定远堡,再过去,就是飞狐口,由飞狐口至故水的落雁庄,半日多的时间可到,时间应该足够。 高志杰正想着事情,突然一个棍卫就跑了进来,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到这名棍卫不经自己的同意就进了门,高志杰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他知道他没有资本去责怪庄主的贴身卫队之人。 高志杰眉头一皱,语气不善的看着那名棍卫,问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冲撞到了新娘子我也救不了你!” 那棍卫咽了咽口水,焦急道:“回高总管,在四周巡逻的兄弟少了两个人。” “少了两个人?” “是。” 高志杰站起来踱着步道:“加派几个人在周围寻找,一定要找到。” “是!” 那名棍卫离开后,高志杰眼皮直跳,又急忙叫来一个棍卫道:“多加派几个人在主母屋外,注意一切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要妄为,立即发出响箭示警。” “是!” 不一会儿,那名出去寻人的棍卫便已经折身回来,只是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多了一柄巴掌宽的小巧精致的木剑。 高志杰接过那木剑掂了掂重量,思索了一番后,脸上突然变色。 “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就挂在定远堡后门转角处一棵树上。” “那两个人找到了吗?” “那两个人被捆在树上,没受什么伤,看样子,是被制住了穴道,这木剑就挂在两人的脖子上,咱们的人刚想解开绳子,就有暗器射来看,属下不敢妄动,所以先行回来,剩下的兄弟还在那里。” “哦!” 高志杰又低头看看那只精巧的木剑,神色连变,低声吩咐道: “千万别惊动了新娘子,你带着一半的人去守着新娘子的院子,剩下的我去应付……” 举手挥摆了一下,接道: “鼓乐队的那些人,全部监视起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离开定远堡。” 吩咐好事情后,高志杰直接出了院子翻身上马,摸了摸鞍侧雁翅铛和背后九节鞭后便一夹坐骑往那棍卫所说的地方而去。 高志杰号称“三眼门神”,其实当然没有三只眼睛,但他双眉之间,有一粒黑色肉瘤凸出额前,就跟眼珠子一样,看来颇有几分狰狞。 再加上他使用的兵器又全是外门中比较硬朗的那些兵器,人又生的身躯魁伟,宛如半堆铁塔,倒真像一尊门神。 然而,他外貌虽然盛猛,却并不是个粗鲁人,相反地,心机竟十分深沉,是个外猛内阴的人物。 他故意让坐骑缓缓而行,心中已在盘算应该如何对付这木剑的主人。 </br> </br> 第一百七十八章:我们要一个人 高志杰策马出了定远堡,刚刚转过山桠口,便来到了嘛棍卫所说的地方。 果然,只见两匹空马系在一棵树下,而另外一颗树下并没有像那名棍卫说的那般,此刻那树下并排跪着两名棍卫,正是失踪的那两名。 而那两人面前放着一个铜碗,两人正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对着那铜碗不停地磕头,仿佛特来贺喜讨赏的样子。 但行家一望而知,磕头的人绝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身上某一部分经脉已道封闭,当血气经过闭穴时,便不由自主会磕下头去。 制穴使人僵硬或昏迷,都不是难事,像这样制闭经脉,使人身不由已持续某一动作,却只有精通点穴的高手才能办到。 据高志杰所知,那木剑背后的人,或者说那家族之人就是一个点穴高手。 高志杰并没有先理会两名受制的棍卫,而是坐在马上看向一旁围在一边的棍卫问到:“怎么回事?” 听到高志杰的问话,一个棍卫上前抱拳道:“回高总管,先前两位弟兄是被绑在树上的,但是知道您要来,他们就把那两名弟兄弄成这样,您没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高志杰很满意棍卫的说法,点点头道:“知道了。” 随后高志杰策马而出,走到了众多棍卫的前方,在马上抱拳,大声的喊到:“‘天下第三’的白玉京白公子,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咱们落雁庄跟你们白家,或者说与你白公子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有冲撞到你白公子的地方,你有话尽可出面祥谈,如此这般,算是什么意思?” 高志杰的话刚说完,路傍那棵树上忽然传来一声冷笑,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姓高的还不明白?” “白公子,你不声不晌,就亮出了你们白家的精刻木剑,并且对敝庄两名属下动了手脚,这般做法已经让高某一头雾水,郭某又怎会明白你的来意?” “嘿嘿!” 笑声中,两条人影从树上飘落下来,一男一女在这月色下竟然有着一种飘飘欲仙的样子。 高志杰定睛看向那树上跳下的两人,眼睛一挑,高声道:“原来不只是白公子大驾光临,平阳萧家的‘平阳女侠’萧怜君萧姑娘也来了,去年萧府一行,萧姑娘的风采真是令人难忘。” 萧怜君一脚踩在一个棍卫的背上,指着高志杰哼了一声道:“谁稀罕你这丑八怪记着,我呸。” 萧怜君如此不给高志杰面子已经让他心中怒火中烧,但是他还是很好的掩盖了自己的情绪,抓着缰绳说到:“许久未见,萧姑娘还是这般快人快语。” 白玉京此时往前走了一步,刷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看着高志杰道:“姓高的,你倒真会装糊涂,明天就是你们苏庄主大喜的日子,今日你们迎亲的队伍路过这,我又在这亮出这铜碗,你说本公子还有什么来意?” 在高志杰眼里,这白玉京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名家公子,而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武林中的人都会卖些面子的所谓名家公子正是他最讨厌的一群人。 看着面前白玉京眯着眼,鼻孔朝天,看神情,似笑非笑,瞧模样,更是斯文败类,连说话的口气都像讨债的样子更让高志杰恶心。 而高志杰当然知道白玉京不是来祝贺的,一定是来存心找岔子的。 但是高志杰能在孙东川手下做到落雁庄的总管位置,就可以知道,他并不是冲动的人,即使知道白玉京是来找岔子的,他也不会给人脸色,而是含笑道:“白公子,咱们庄主早已久仰你的盛名,你若是想讨杯喜酒喝,咱们落雁庄定会竭诚欢迎……” 高志杰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白玉京摇头道:“谢了,我白玉京人虽然不穷,但是志向比较短,不敢高攀你们落雁庄如今的盛名,现在呢,只是想沾沾喜气,跟你高大总管讨个小赏,不知道你是否做得了主?” 高志杰坐在马上哈哈大笑道:“如果数目不大,高某当然能做得了主。” 听到这话,白玉京高呼一声道:“好!还是你高大总管爽快。” 而一旁的萧怜君一脚将她脚下的棍卫踢倒在地,带着笑意看着马上的高志杰,伸出一个指头,道:“我们两个肯定不会让你高总管为难的,我们只向你讨这个数。” 高志杰看着萧怜君的手指头笑着问道:“一千两?” 萧怜君摇头笑道:“一千两?太多了,萧家和白家缺这一千两吗?或者说你高大总管觉得我们俩缺一千两?我们只是来讨个喜,又不是要抢劫,你见谁讨喜要一千两的?” 高志杰眼皮跳了跳,又问到:“这么说,是一百两?” 白玉京摇头:“还是太多。” 高志杰扯了扯嘴角,继续问到:“十两?” 萧怜君笑着摇头:“高大总管,还是太多了。” 高志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轻问道: “难道你们只要一两?” 这时候萧怜君才笑着道:“对!正是一这个数,但可惜的是,有一点儿不对。” “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就不对,我们讨的不是钱,所以数虽然对了,但是不是一两,而是一个。” 高志心里突然一震,收了笑容道:“一个什么?” “一个人。” 宫天林眼睛已经充满了杀意,但还是笑了一声道:“谁?” 白玉京向着定远堡内呶呶嘴,道:“喏!就是那位在古堡里,穿着一身喜服的新娘子。” 宫天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怫然道:“白玉京,这话你最好收回去,我可没功夫跟你说笑打哈哈。” 白家点点头,又往前站了一步道:“我也同样没功夫说笑打哈哈,你以为我白玉京时间很多吗?和你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 今天你高大总管没的选择,要么把新娘子留下来,你走,要么宰了你之后再把新娘子留下来。” “白公子,你这莫不是真在开玩笑?” “你这么大了,谁还哄着你玩!” 听完白玉京的话,高志杰冷笑了两声,目光疾扫着面前的两人。 对于白玉京和萧怜君,高志杰是知道的,虽然两人出生侠义世家的萧家和白家,但是这白玉京和萧怜君一向行事怪癖,做事全凭喜好。 而且性格是一个高傲,一个好多管闲事,但是因为他们两个背后的萧家和白家,武林中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两个在武林中虽然树敌不少,但是朋友也不少,而江流的康家的‘素手神医’康榆真就是两人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交谊颇厚。 只是如今康榆真是自愿嫁人,已经对武林公开了这个消息,为什么他们两个竟然会拦路阻截,想要抢走新娘子康榆真呢? </br> </br> 第一百七十九章:他不配 高志杰满腹疑云,但是他现在还不想和这两人起冲突,于是忙换了一脸笑,拱手道: “我想二位可能还不太清楚,今日苏康二府联姻,正是我家庄主亲自上门求亲下聘礼,然后康家小姐亲自同意的。 二位本与我们落雁庄的未来庄主夫人交情颇深,如今这般做法……” 萧怜君截住高志杰的话头,道:“你用不着和我们说这些,也用不着和我们套交情,我们都知道新娘子是康榆真,也知道苏东川亲自上门求亲,康榆真亲口答应这件事情。” 高志杰道:“这就对了,二位和康小姐一向交厚,今天为什么竟与其为难?” 白玉京哈哈大笑道:“就因为咱们跟康榆真那丫头交谊深厚,今天才特地来管这件事。 姓高的,你若识趣,将康榆真留下,然后快滚,咱们就不难为你,否则,那就是你自找难看了。” 高志杰还是坐在马上不卑不亢地道:“二位既然承认是康小姐的朋友,却又出面准备抢走康小姐,这其中道理,请恕高某人实在不明白。” 萧怜君盯着高志杰冷冷道:“你最好不要明白,只照吩咐行事,就算你聪明。” 高志杰道:“但高某奉命差遣往江流迎亲,若是在下将康小姐交予二位,庄主怪罪下来,我又该如何交代?还请二位教我” 白玉京皱眉道:“你一定要问原因?” 高志杰道:“不错。” 萧怜君冷哼一声后,缓缓伸出两个指头,道:“原因只有两个字,苏东川那厮想做康家的女婿,想娶康榆真,他‘不配’!” 白玉京接口道:“你回去告诉苏东川,叫他撒泡尿自己照照,他姓苏的明明是只癞蛤蟆,居然还想吃天鹅肉?呸!” 白玉京和萧怜君如此侮辱落雁庄的庄主苏东川,高志杰非但不气,反而笑起来,道:“二位说这话,高某人听得进,只是若传扬出去,只怕难令人信服。” 萧怜君道:“怎么?你是觉得我们说的不在理?” 高志杰道:“这话我不敢说,但苏康二府联姻,乃是明媒正娶,双方出于自愿,既非强娶,也末逼嫁,配与不配,那是他们两家心甘情愿,诸位虽是康小姐的朋友,似乎也管不着人家婚配的事吧?” 白玉京道:“若是我们想管呢?” 高志杰笑道:“二位身份尊贵,高某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但是二位若是出手,到时候动起手来,难免刀剑无眼,最后闹到你们白家和萧家,高某也是占着理的。” 萧怜君大声道:“你以为我们两个会怕了你高志杰?” 随着萧怜君话声落下,白玉京正想拔剑之时,高志杰背后定远堡方向上空忽然炸开了一朵响箭,看到这响箭,不管是高志杰还是白玉京等人,心里都是一突。 在高志杰那边,他早已经派了大部分的人护在新娘子的门外,如今响箭放出就代表有强敌出现,他必须赶回去,但是面前还有白玉京等人。 而在白玉京和萧怜君那边,他们的计划就是他们两个拖住高志杰和大部分的棍卫,让顾祯和温清潜入进去伺机直接将新娘子夺走,然后离开发出信号。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拖住了高志杰一段时间了,却还是没有得到成功的信号,反而看上去是对方的信号出来了,那就代表顾祯几人遇到了很大的阻碍。 高志杰知道事情不对,当下不敢耽误,连忙喊道:“速速回去!” 白玉京正准备向前说话,但是高志杰却是立马在前,掏出他背后的九节鞭指着白玉京道:“今夜高某就当是你白公子玩兴大起而开的玩笑,若是新娘子有任何闪失,高某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白大公子付出代价。” 白玉京看着那些棍卫往定远堡内赶去,有心一同赶去相帮,但是无奈高志杰挡在面前。 此刻听着高志杰的话,萧怜君却是冷哼一声道:“就凭你高志杰也想挡住我们俩?话说的那么好听,我看你敢不敢阻拦我们。” 白玉京也道:“况且我们可什么都没做,怎么,高大总管想和我们交手? 现在我们可没有先动手,你高大总管若是亮出你的九节鞭,让怜君她不小心擦破一个皮,到时候萧叔父往你们落雁庄要个说法,你说,苏东川会怎么做?” 高志杰此刻咬着牙,眼角狂跳,他知道白玉京说的没错,白玉京和萧怜君现在就好好的站在这,这两个人只要不出手,他是不可能先出手的,除非他是魔教中人,完全没有这些顾虑。 但是他不是,他是落雁庄的总管,做什么事都会把落雁庄放在第一位。 他也知道对面的两个人不好惹,他们的家族更是不好惹,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自己赶紧赶回去,不和这两个人做纠缠,只要保证新娘子不被抢走就行。 当下高志杰便冷哼道:“真当高某怕了你们?眼下高某有急事,暂且不陪二位在这打哈哈了,我倒是希望二位如你们自己所说,什么都没做,也希望二位知道,我们落雁庄还没有怕过谁!” 高志杰说完之后便调转马头往定远堡内赶去。 白玉京看到高志杰离去,皱着眉头道:“事情不好弄了,看来这高志杰早有准备了,来的人应该不只他和棍卫。 虽然落雁庄的棍卫合击之术很强,但是在顾祯那边还是不够看的,这样看来想必是顾祯碰到强敌了。” 萧怜君急道:“现在怎么办?一个高志杰咱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如今还有一个高手。” 白玉京道:“先跟上去瞧瞧,事情不对,叫上顾祯,咱们四个先撤。” 萧怜君道:“可是高志杰……” 白玉京看着高志杰的背影道:“咱们两个只要不出手,高志杰是不会出手阻拦我们的,因为他不敢,毕竟我姓白,你姓萧。” 萧怜君想了想,似乎就是这样的,若是他高志杰敢阻拦他们两个过去,那她就像刚才白玉京说的那样,自己碰个瓷就能让高志杰有苦说不出了。 于是两人运起轻功便跟在高志杰身后一起往定远堡内走去,而高志杰也知道身后跟着两个讨厌的人,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br> </br> 第一百八十章:两个强敌 夜。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紧闭着的房门映出房内的烛光,而门外的院子里泾渭分明的站着两拨人。 一边是横棍戒备的落雁庄棍卫,一边是白衣胜雪的温清和顾祯。 而落雁庄并不是只有棍卫,苏东川除了派了高志杰前来迎亲之外,还暗中派来了他的心腹高手。 这事情出乎了顾祯等人的意料,所以才有现在对峙的局面。 那中年文土装扮的正是其中一个高手,落雁庄的军师,被誉为‘夺命书生’的朱超。 此刻他正站在废弃的假山之上曼声低吟,从怀中掏出酒壶自斟自饮,喝了几口便举起酒壶,对着正背手站立的顾祯笑了笑,道:“远来即是客,既已来了,为何还不来与在下共饮一杯?何苦动刀动剑打打杀杀呢?” 朱超的话音一落下,他又喝下一口酒,随后便从他的嘴里响起了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声。 笑声停下,他忽然之间化为一条人影如利箭一般射下来,落在地上,却轻得像是四两棉花。 却是朱超直接从那假山之上跳了下来,人刚落下,别在腰上的折扇就被其拿在手上,轻轻一甩,折扇就展开了。 他一双眼睛里也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盯着顾祯和温清,道:“怪在下眼拙,之前并未看出来,现在看来倒是有些熟悉,二位难道就是临山派的顾祯顾掌门和温清温姑娘?” 顾祯伸手拦住温清,自己往前长身抱拳,道:“正是在下。” 朱超夜枭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大笑道:“果然不愧是近来江湖有名的一号人物,好亮的一手剑法,这些棍卫都是我落雁庄一手调教出来的,在你顾掌门和温姑娘联手之下却节节败退,看来回去后,我还得禀名庄主,让人好好操练他们。” 顾祯道:“好说。” 朱超挥了挥手中的折扇,笑着道:“顾掌门不在临山专研武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顾祯耸耸肩道:“做什么?不是很明显了吗?” 朱超走向前道:“顾掌门何故如此呢?康苏两家联姻,顾掌门身为一个外人却来做劫新娘子的勾当,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温清冷哼道:“联姻?说的好听。” 朱超摇摇头道:“温姑娘此话差矣,康苏两家之事,我家庄主明媒正娶,康家小姐亲口允诺,这难度不是一件好事么? 二位远道而来是要讨杯喜酒的话,我想庄主也会亲自接待二位,但是二位若是这种日子也要打打杀杀,只怕有些不好吧?” 顾祯和温清沉着脸没有回话,他们知道想要直接抢走新娘子已经不太可能了,方才那些棍卫中有人放出了信号,那么就意味着高志杰要回来了。 顾祯和温清趁着夜色潜了进来,本想快速解决门口的棍卫,直接带着康榆真离开,却没有想到棍卫的合击之术那么厉害,顾祯和温清联手都没有击垮他们。 就在关键时刻,几道劲风自假山处传来,幸好顾祯时刻有留意周围这才没有被暗器伤到。 而且就那暗器手法就知道来人不弱,直到那人在假山之上现身,顾祯才知道来的人就是落雁庄的军师,‘夺命书生’朱超。 朱超的到来,顾祯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来之前白玉京给两人做过功课,落雁庄能够短短几年就身负如此盛名,离不开其庄主‘翻天棍’苏东川,更离不开苏东川起家以来一直跟随他的军师朱超。 虽然高志杰可以在落雁庄内称为第二高手,但是高志杰是后加入的,地位远不及朱超,而且朱超的实力也不弱,起码是高过顾祯的,所以顾祯不敢轻易动手。 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朱超见顾祯没有回话,而是继续道:“二位算盘打得挺好,让人在外面制造情况,拖住高总管,然后在来这里强行夺走新娘子,若不是庄主不放心,让在下暗中跟来,恐怕新娘子就要被你们带走了。” 顾祯道:“人算不如天算。” 顾祯话音刚落下,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院子外面马蹄声响,如密雨连珠般急驰而来。 朱超摇着手中的折扇,笑道:“来的还是蛮快,若是被缠住回不来,我还真没有把握胜过你们二位联手。” 顾祯当然不会把朱超的话当真,现在已经不是在临山周围了,临山周围的武林势力中可以说没有能够稳赢顾祯。 但是出了三山地界就不一样了,这里不是三山地界那种武道不显的地方,这里和中州其他地方一样,武林人士多如牛毛,武林高手自然也是很多。 马蹄声突然停顿,只听一人朗声道:“还是庄主想的周到,让你朱超暗中跟着,若是知道你在,我就不赶过来了。” 话音刚落,高志杰已越门而入,一身急装劲束,一手拿着他成名的九节鞭。 朱超挑了挑眼,哈哈大笑道:“你高总管若是对这安排有意见,尽管可以去找庄主说,不用在这阴阳怪气,还是先解决面前的麻烦再说。” 高志杰来到朱超身边淡谈道:“高某还不需要朱先生教我做事。” 朱超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却是突然瞪着眼看着紧随高志杰而来的人道:“白玉京和萧怜君?” 最先进来的是高志杰,当高志杰进来后,紧随在他后面的就是白玉京和萧怜君。 朱超的话传到白玉京的耳朵中,白玉京眼睛一跳,神情显得既焦急,一进门便直接来到了顾祯的身边,道:“顾兄,怎么样了?” 顾祯摇摇头,萧怜君看着朱超哼了一声道:“没有到你这个阴险小人也来了。” 朱超笑道:“在下当不得萧姑娘的评价,怎么,原来是白公子和萧姑娘要来破坏康苏两家联姻? 我就说,顾掌门在临山潜心习武,怎么会来这里破坏人家婚事呢,原来是因为你们两。 你们二位这么做,白萧两位前辈可知晓?” 萧怜君瞪着他,瞪了半天,道:“知晓不知晓要你这个小人管?本姑娘现在恨不得扒了你的筋!今天我们就是来抢亲的,要打架就来,谁怕谁!” 对于萧怜君面对朱超的火气,顾祯有些不理解,侧过头低声向白玉京询问。 白玉京低声道:“怜君第一次走出平阳的时候,吃过朱超的亏,记到了现在。” </br> </br> 第一百八十一章:战斗,战斗 朱超并不理会萧怜君,而是看着白玉京道:“几位可要考虑清楚了,真要与我们落雁庄为敌吗?我可不会像高总管那样,对你们二位有顾忌,抢亲这种事,我们落雁庄也不怕你们白萧两家,说出去也是我们在理。” 温清低声道:“现在怎么办?对方棍卫合击之术很麻烦,现在又有两个高手在。” 萧怜君道:“怕他做什么,我就不信咱们四个打不过他们。” 顾祯和白玉京互相看了一眼,顾祯道:“清儿,你和萧姑娘对付对付棍卫,一有机会直接破门带走康姑娘,我和小白对付高志杰和朱超。” 四人点了点头,刚要动手,白玉京突然觉得不对,问到:“小白是谁?顾祯你……” 他已用不着再等顾祯回答了,因为他已看见了一柄玄色的伞,‘铮’的一声展开在他的面前! 伞剑展开,就表示萧怜君已经出手了。 于是白玉京也拔出了他的剑,与顾祯和温清一起向着对面而去。 高志杰冷哼一声:“既然你们出手了,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朱超也是叹口气后,将他的折扇猛地收拢,化为一道利箭刺向挺身而来的顾祯道:“顾掌门的剑法在下可要好好领教。” 顾祯一剑与朱超的扇柄擦身而过,冷冷的道:“如你所愿。” 高志杰的目光像他手中的九节鞭一样,十分的锐利。 萧怜君的伞剑上的锋刃与他的脸就两指的距离,带着一阵风从他的脸上刮过。 高志杰刚刚闪过,便单手猛地抽出,手中的九节鞭宛如灵蛇一般缠上萧怜君伞柄,随后又单手猛地一扯,萧怜君被其带着往右横移了几步。 手中伞剑被控,萧怜君毫不迟疑,双手立刻撒开,那滞空的伞忽然旋转了起来,随后萧怜君原地闪过高志杰挥来的一鞭接到落下的伞剑。 “你的对手是我!” 就在高志杰想要再挥一鞭之时,突然有一剑从他右侧斜刺而来,正是落后一步与温情合力打开棍卫封锁的白玉京。 高志杰一个侧闪,九节鞭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想要缠上白玉京的剑,但是白玉京的剑岂是那么好缠上的,他的剑总能从九节鞭的各个缺口处破门而出。 白玉京和高志杰打的有来有回,而他的离开让温清面对棍卫的合击有些捉襟见肘,好在有萧怜君及时回援,一时间场面上的局面有些不相上下。 高志杰一边应付着白玉京的剑,一边冷笑道:“高某人很敬重诸位,但上命在身,难由自主,落雁庄就在故水,你白公子的静雅别院也在故水吧? 两个地方相隔也不远,诸位若肯赏脸,何不去敝庄当面跟咱们庄主谈谈?” 白玉京往后翻跳两下,躲过高志杰快而猛烈的三鞭,又是一手斜挡,挡住侧面击来的九节鞭,而九节鞭此时缠上了白玉京的剑,两人互相扯着,谁也扯不动谁。 白玉京道:“你放心,咱们迟早会找上落雁庄的,只是最近没那份闲工夫。” 而另一边,顾祯的剑快而迅猛,朱超的折扇功夫灵巧刁钻,而且朱超的功夫可不止手中那柄折扇。 就在顾祯右手持剑刺出一剑后,却是忽然将剑交至左手,随后左掌持剑猛地向外一挑,有似出洞猛虎,望准朱超刚闪过的身子一剑而下。 朱超似乎早已料到对方有如此一着,顾祯这一左手剑才出,他双足微错,身形立刻移向右侧。 顾祯这一剑犹未击实,在半空陡然硬生生移了个方向,如影随形刺向朱超小腹要害。 只闻呜然一声锐响,顾祯的剑势之劲居然带起一阵尖啸,朱超的身子犹在五步之外,此刻顾祯的真气一出,朱超立刻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如坠冰窖。 当下朱超不敢大意,脚步连点,让自己远离顾祯的真气,只听朱超不可思议道:“好一个顾掌门,这一手极寒的玄阴真气倒是让在下刮目相看,怪不得能在未出临山之时就在江湖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这句话刚说完,正是顾祯提剑追来的时候,朱超忽然低头,他脖子后的衣领里却是突然射出了三枚手指大小的弩箭,双手一挥,左右衣袖里,也各射出了二根袖箭,手腕接着一翻,左手三枝金钱镖,右手三块飞蝗石。 十三件暗器,突然间已同时发出,击向顾祯上下十五处要穴。 两人距离还不到三尺,暗器的出手又狠又快,无论谁想避开这十三件暗器都难如登天。 所以,顾祯根本没有选择去避开这些暗器,其实也是他根本用不着闪避。 顾祯停下脚步,未握有剑的那只手,猛地向下压去,顿时他那满头白发无风自扬,以顾祯为中心,一阵寒气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就连一边的高志杰都感受到了这股寒意。 只听高志杰惊呼:“哪来这般霸道的极寒真气!” 高志杰说着话,却不会忘记他正在干什么,手中九节鞭就如长在高志杰身上一样,‘叮叮当当’几声将白玉京迅速的几剑完全挡下,只是白玉京那剑上的剑气之强,似乎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白玉京也感受到顾祯的真气,心里知道顾祯的武功精进了太多,不服输的他手上的利剑一吞一吐,直指高志杰心口,高志杰挥鞭往横里一挡,内力陡发。 轰然一震过后,一股强力气浪四下冲散,白玉京被那劲内力一带,立足不稳踉跄倒退数步,而那高志杰也是往后退了两步。 白玉京冷笑道:“你的对手是我,还有精力管别人!” 高志杰也笑道:“不愧是平阳白家的公子,武艺果然不凡。” 另一边,顾祯的寒气四散之后,那些飞向他的暗器竟有些放缓的趋势。 顾祯此时剑光一闪,三根弩箭,三枚金钱镖,三块飞蝗石,四根袖箭,竟都被他‘唰唰唰’几剑削成了两半,雨点般落下。 朱超可不只是单单挥出暗器就完事了,而是乘着顾祯破解暗器之时提着折扇几个腾空疾掠便以一种诡异的步伐,从对面击向顾祯。 手中的折扇看似随手一抖,却暗藏杀机,声到人到,呼呼风声之下,那折扇连点顾祯上下好几处穴位,皆是一个人的命门。 </br> </br> 第一百八十二章:棍卫小阵 面对朱超的攻势,顾祯一点儿都不敢大意。 在顾祯心里,他很清楚,若是被朱超的折扇点中一下,那后续就是任人宰割的局面。 于是顾祯脚步微错,当下提剑斜举横推,脚下更是连退了三大步。 朱超却又是欺身向前,顾祯盯着他的动作,接着左手的长剑一振,身随剑走,避开朱超连打的几招,乘着空挡还刺了一剑,右手也同时拍出一掌,朝着朱超的肩头击去。 朱超知道不能被顾祯的掌势打到,便斜移开去,将手中的折扇递出,一阵刺耳声响中,顾祯的剑与朱超的扇柄猛地擦身而过,剧烈摩擦之下,竟然闪起一道火花。 原来那扇柄竟然是精铁所造,这不禁让顾祯想起了彭瑜君的武器,只是彭瑜君的武器连扇面都是薄如蝉翼的精铁所铸。 顾祯知道与朱超对战没有这么容易,当下一剑落空之后,第二剑又紧接着刺出。 这回顾祯使的是一记‘顺风送帆’,是一招基础的剑法,朱超又是随着顾祯的剑势前进,一口气连点三下,又将顾祯迫退了三步。 而那边,白玉京在一次与高志杰掌风相碰之后,后退了几步,此刻的白玉京喘着粗气,高志杰的也是深吸了好几口气。 白玉京的眼睛一直盯着高志杰的鞭子,高志杰的九节鞭以招式奇特,劲道沉重出名,白玉京和他对了这么十几招,已然有些力竭的趋势。 但是,顾祯能和朱超打的有来有回不落下风,他不愿意自己被顾祯比下去,咬着牙再次提剑而上。 白玉京手中的剑刚刚点出,在场诸人远远地都能听到一声极其尖锐的啸声,高志杰眼睛一缩,霎时间九节鞭一收,侧身一顿。 这时候就只见白玉京宛如化为好几个人影,往高志杰的各个方位刺去,疾如鹰隼,一路腾跃而去。 高志杰人在后退,手下可没闲着,左手上的覆盖的铁甲让他可以靠着手臂封架白玉京的剑势,右手乘着机会挥出九节鞭。 白玉京身形如电,剑势却不轻灵,每剑挥下都有千钧之力,再加上白玉京那惑人心神的身法,让高志杰占不到便宜。 而高志杰的九节鞭也是诡异非凡,此时两人这又搭上手,剑光鞭影,疾疾生风,两人身边尽被罡风笼罩,声势惊人! 一边劲风四散,一边暗器诡异寒气肆虐。 在场的其他棍卫都自觉的远离一边,不过他们是带着温清和萧怜君一起远离的。 温清和萧怜君一个剑法劈刺,一个伞剑转绞,那些棍卫如今却有些坚持不住了。 棍卫的合击之术本就是为了护庄,虽然面对一些普通高手有还手之力,但是落雁庄内也没有人能指望棍卫能真的挡住高手。 就像之前挡不住顾祯和温清联手,现在也挡不住温清和萧怜君联手,好在温清和萧怜君都不如顾祯和白玉京,使得棍卫的局面没有这么难看罢了。 在棍卫的合击之术下,温清和萧怜君两人各自展开剑和伞剑功夫,各显身手。 温清使剑穿梭在棍卫之间,在数招之间,竟然连使了玉女、全真、临山、雌雄双侠剑、提剑问路等各不相同的剑招,然那些棍卫应接不暇。 萧怜君使剑伞,在棍卫之间或直接握伞,或真气控伞转绞档推,或双手倏拳倏掌,变幻莫测,在这一阵功夫,也连使了白家、萧家、天合、青雀、苍梧等派的基础拳掌功夫。 而此时,正和朱超对战的顾祯一抬手,道: “快,破门带人!” 萧怜君和温清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都点了点头,萧怜君与温情立刻背对背,萧怜君双手撑伞往前一推一绞,温清乘着此刻准备绕过棍卫,直奔房间而去。 那些棍卫见情形不妙,立刻分成两队,横举长棍,一队奋力挡着萧怜君,一时间萧怜君竟然无法阻止那些散去的棍卫在房间门口从新结阵。 这些棍卫都是苏东川亲手训练的铁卫,每人练习的功夫都能相辅相成,相互之间的铁棍能连成一道棍墙,面对如今处于劣势的情况,这些棍卫居然毫无惧色,还能如机械一般执行命令,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温清当然知道想要突破没那么容易,看着面前重新结阵的棍卫,当下一抖手中的长剑,直接出手。 可是,当他的长剑刚探入重新结好的小棍墙中之时,突然发现手中的剑不如一开始好用了。 只见寒光闪动,迎面四杆长棍一齐劈到,其中两人封架她的长剑,另两人却分由左右挥棍掩至,攻向她的两肋要害。 温清心里一惊,急忙抽身,她这一退,棍卫的铁棍也跟着收敛退去,仍然紧守着房门,并不追击。 温清退到一边与萧怜君并肩战力,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想到这棍卫的合击之术人数竟然是越少越厉害,配合越默契。 温清与萧怜君两人所遭遇的情况,顾祯和白玉京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有心想快速解决面前的朱超和高志杰。 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是顾祯和白玉京处于下风,只能依靠自己强横的内力和武功勉强护住自己,想要出手相帮却也是不可能。 而高志杰和朱超的内心和白玉京以及顾祯几乎完全一样,他们虽然明白自己占了优势,但是想要胜过两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而他们更是知道棍卫想要完全阻止温清和萧怜君几乎不可能,现在小队棍阵能让温清两人吃到苦头,但是一直打下去,棍卫根本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但是高志杰和朱超也知道,他们是帮不到那些棍卫的,只期望自己赶紧将面前的人击退,好护住新娘子。 一时间顾祯等四人之间的战斗更加的猛烈,每个人都想快速解决面前的人。 落雁庄的棍卫最出名的就是他们练的合击之术,单个拎出来无非就是厉害一点的护卫,但是几个人的合击之阵却是威力不俗。 由于四人小阵挡住了温清的冲击,所以此时的棍卫并不像之前那样,成十六人阵面对温清和萧怜君。 他们在挡下温清之后,便收到了朱超的命令,只结四人小阵护住就行,没必要接战。 所以此时除两名棍卫的头目紧守着那扇房门外,其余十六人,每四人一组,分守四个方向,将新娘子所在的房间外守得宛如铁桶般严密。 </br> </br> 第一百八十三章:新娘子出现 温清和萧怜君面对的情形让顾祯和白玉京心中越发着急,若是这样一直拖下去情形会越来越糟。 白玉京荡开迎面而来的铁鞭。对着萧怜君的方向大喊:“有没有办法!” 萧怜君举起手中的剑伞退到一边,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从混阵前退下了,面对白玉京的问题,她也是大喊道:“他们都是一群乌龟!” 顾祯也是叫到:“得快!” 萧怜君和温清联手直接攻击正前方的四人小阵,但是接连两次进攻都被棍阵和其余方位应援所阻,无法迫近房门,再次退了下来后互相看了一眼。 只听温清叫道:“落雁庄这些棍卫果然有些鬼门道,咱们若连这区区棍阵也破不了,今后就不必在江湖上行走了。” 温清道:“没有什么阵是破不了的,咱们分而击之,我走右路,你牵扯左路。” 萧怜君点点头道:“好,若是一击不中,他们回援速度就会很快,一旦回援咱们就没办法破阵,所以不要耗费精力,多游走,抓住弱点击溃一人就行。” 温清道:“知道。” 两人话毕,便分由两边攻向那些棍卫,萧怜君主要是扰乱其余小阵的视线以及速度,为的是给温清创造条件,因为温清的剑比她的伞剑更善于攻击。 只见温清的剑挟着劲风,飞点对面右首第二名铁卫的咽喉,却将功力贯注在左掌上。 果然,那些棍卫依然是不慌不乱,迎面两根铁棍急举封架,左右双棍又到。 和这小阵已经打了一会儿,温清已然知道棍卫的合击套路,当下并不慌乱,面无表情的看着左右的棍子向着自己扫来。 就在即将近身之时,温清突然一振右腕,手中的剑疾收,剑身横格右侧铁棍,身随剑转,一探手,扣住了左侧棍卫的铁棍之上。 正面两人见同伴兵刃被扣住,急忙抽棍变式,一上一下,同时攻向温清空门大开的前胸和小腹。 温清此招正是打算诱他们变招,等到铁棍夹着疾风近身,娇喝一声:“撤手!” 左腕一用力,先前被扣住的那名棍卫的铁棍在温清的带动下,迎向击往自己前胸的铁棍,随后身子飞快地向左微闪,右腿起处,直接攻向小腹的一根铁棍。 温清的这一脚灌注了她大部分的内力,那名棍卫的铁棍被温清这么一踢,当下棍子都在颤抖,虎口也是一阵发麻,一不小心,手中的铁棍就被温清踢飞了出去。 四名棍卫的合击之术都需要铁棍在手,这时候四人中一人失去了兵刃,四人之间配合就出了岔子,合击棍阵立乱。 温清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能先以招诱敌,在轻松让一人失去兵刃,离不开一旁萧怜君全力的应付另外的棍阵,也离不开两人先前多次的攻击,对棍卫的合击之术招式记忆于心,更离不开白玉京和顾祯稍显狼狈的拖住高志杰和朱超。 此时在棍卫夹击之下有些狼狈的萧怜君见温清得手,也是大笑了起来道:“温姐姐,破门!”。 高志杰和朱超也知道房门处的情况,但是他们想去,却去不得,因为顾祯和白玉京缠着他们。 即使那两人身上受了不少的伤,但是他们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高志杰的九节鞭被白玉京削去了一截,衣袍也有着几道剑痕。 而朱超的左手手掌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若不是朱超的内力深厚,将那股寒气压在手掌之处,没有任其扩散,可能朱超的情况更是难堪。 而白玉京呢?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模样,头发散乱,脸上还有一道九节鞭的鞭痕,都已经肿了起来,衣服上到处都是被九节鞭打到的痕迹,嘴角的鲜血还未干。 顾祯稍微好点,毕竟朱超不是那么暴力的人,但是顾祯的肩膀正在涓涓流血,那是被朱超的暗器打中的,手臂上也有多处被锋利的东西刮开的伤口,更不用说体内那股躁动的内力了,那是顾祯不小心被朱超用手中的折扇点中后背而窜进来的异种真气。 好在两人的伤还不算重,还能拖住高志杰和朱超。 温清解决了一个人的兵刃后,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松开左手,将手离开那名棍卫的铁棍之上,随后扬起右臂,右手中的剑架开右侧双棍,左手五指疾探,一把抓住了那名失去兵刃的棍卫。 温清为什么要抓住那名棍卫?因为温清是想将人作盾,荡开这棍卫小阵,就在温清将那名棍卫抓至面前,刚想挡住被撒开的那名棍卫击来的铁棍之时,那红烛闪烁的房中突然传出来一声低喝: “住手!” 温清闻声眉头一皱,手中微微一顿,而那房门在这一刻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身着流光溢彩的嫁衣的新娘子,竟俏生生从房间内跨了出来。 只见新娘子那浓黑如墨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杨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步摇。 步摇之上红色的宝石镶嵌在金丝之上,伴随着新娘子的步伐轻轻的摇摆,碰到她那娇嫩的肌肤后又似乎是不忍触碰一般快速的移开。 新娘子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纷纷停手,看着挪步而出的新娘子,不知道新娘子出来要干什么? 最紧张的要算那两名守护在门外的棍卫头目,既怕新娘子受到伤害,又不便推她回去,只得紧握手中的长棍,随侍在左右。 新娘子穿戴整齐,除了没有盖上盖头之外,该穿上的都穿上了,但是行动却一点儿也不滞笨,向着在场的众人盈盈一福,随后看着有些狼狈的萧怜君低声道: “请怜君妹妹看在姐姐的薄面上,让这位温姑娘放下护卫,收起兵刃,姐姐有话奉告。” 温清看向萧怜君,在看到萧怜君点头后,温清便将那名被擒住的棍卫放开了,收了手中的长剑,退到了一边。 而萧怜君也是将手中的伞剑收起,整了整有些乱的衣衫,看着康榆真道:“我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你出来了就好,我们可全是为你来的,现在赶紧跟我们走,你可千万不能嫁给苏东川……” </br> </br> 第一百八十四章:让我看看是真是假 康榆真从出来后,双手就一直搭在一起,脸上一直带着一种淡淡的笑容,有种拒人远之的感觉。 听完萧怜君的话后,康榆真眼睛眨了眨,看着萧怜君这个朋友,不慌不忙地笑着道:“怜君妹妹,你能告诉姐姐,你这么说的原因吗?” 萧怜君想往前走一步,但是那些棍卫挡在前面,她只能悻悻的将脚收回,看着康榆真道:“当然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苏东川老而好色,绝难跟你匹配,康叔在世的时候,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而且苏康二家向无往来,这些事情你都是知道的。” 康榆真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这些都是从前的事了。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年龄大小并无关系,至于好色,那更是英雄通病,咱们以前游历江湖的时候,不是经常听别人说什么,醉卧美人膝,醒握天下权,自古英雄皆好色之类的吗? 所以我并未将怜君你说的这些事放在心上。” 康榆真走出来的时候,高志杰和朱超便回到了房间外,站在棍卫的一边,他们都是跟随苏东川的老人,新娘子想和这几个人说话,他们自然知道在一边不言语。 虽然躬身退在一边,但是他们的眼神都在看着顾祯和白玉京,防止他们不管不顾直接抢人。 而白玉京和顾祯也来到了温清身边,此时白玉京听到康榆真的这番话,有些诧异,盯着康榆真道:“这么说,此次婚事,你竟真是心甘情愿的了?” 康榆真面向白玉京露出了笑容,毫不忸怩地道:“婚姻乃终生大事,榆真这两年连续丧亲,现在已是上无双亲,下无兄长,如非自愿,谁又能强迫我遣嫁? 就算是苏庄主也不可能,所以,白公子你觉得榆真是心甘情愿还是被人所迫?” 这句话,倒把白玉京问住了,好半晌才呐呐道:“康榆真,你还是我认识的康榆真吗?你可曾想过,令尊故世不足一年,你这样做,岂不是对康家一直以来秉持的孝道有亏?” 听到白玉京提起自己父亲和康家的事情,康榆真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静,并没有让在场的人看出端倪。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康榆真笑了笑便侃侃答道:“孝在尽心,并不一定拘于日限形式,如果心中无孝,即使守节十年也没有意义,只要心中有孝,父亡即嫁,也没有什么不对。” 萧怜君道:“但是你选什么人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嫁给苏……” 康榆真抬手打断萧怜君的话,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怜君妹妹何必纠结于此?即使我嫁到了落雁庄,咱们依然是好朋友不是么?” 萧怜君一愣,便是想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哎呀’一声跺了跺脚将头别向一边生着闷气。 白玉京接口道:“康榆真,咱们自从相识起便是知交好友,你年纪太轻,又新遭丧父之痛,咱们担心你方寸紊乱,做出亲痛仇快的事,所以不得不冒昧插手。” 康榆真点点头,道:“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对于这样的盛情,榆真心领了。 但人各有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会清楚怎么样替自己着想,言尽于此,榆真感谢诸位的关顾之情,诸位还是请回吧!” 说完,深深一福,便想退回房间内。 “且慢!” 这一声‘且慢’让在场的诸人将目光聚集在了顾祯身上。 康榆真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顾祯,毕竟她和顾祯没有交情,他来完全是因为白玉京。 康榆真对顾祯叫住自己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停下脚步道:“对于顾掌门,榆真是知道的,白公子和怜君在信中多次提到顾掌门,以往无缘相见,此番相见倒是让榆真颇为惊艳,顾掌门如此惊才艳艳,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不知顾掌门还有什么话要询问榆真的?” 顾祯往前走了一大步,高声道:“康姑娘,并不是在下有问题想询问康姑娘,而是白公子有话想说。” 康榆真‘哦’了一声,便看向了白玉京,此时顾祯已经在白玉京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白玉京连连点头后便迎着康榆真的目光沉声道:“康榆真,咱们相交这么久,对于你我自以为还是比较了解的,以往你一向知书识礼,不似今日这般倨傲,莫非有什么隐衷?” 康榆真轻笑了一声,平静地道:“是吗?我自觉并无两样,如果言语上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加原谅。” 白玉京向前一步道:“江湖中诡诈百出,如果你遭受到什么禁制,应该对我们直说,为了朋友,我们什么都不怕。” 康榆真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事出自愿,并无谁强迫。” 白玉京又道:“我不信。” 康榆真道:“那要如何才能使你白大公子相信呢?” 白玉京又跨近一大步,高声道:“天色昏暗,你又在屋檐之下,这样情况下,我们看不清你的模样,江湖险恶,什么都可以骗人,想让我相信,就先让白某看看你到底是真是假?” 白玉京先前说话两次欺身,已距康榆真所站的位置不远,话未落,突然刷地一声运起轻功,飞快向康榆真站的地方掠去。 “大胆!” 却是高志杰大喝一声,直接掠起身姿,在空中将白玉京挡下,两人对上一掌,白玉京直接翻身落地,往后滑了两步被顾祯扶住。 而高志杰此时从空中落下冷冷的看着顾祯等人道:“放肆!” 左右两名棍卫头目也同声暴喝,双棍并举,护在康榆真面前。 顾祯早防着他们会出手阻拦,当下撒开白玉京,握剑往高志杰的右面一沉一扬,待高志杰挡住顾祯的剑势之时,一旁的温清右腿突然飞起,正踢在右边那名棍卫的膝盖上,同时挥起左掌,拍向另一名棍卫。 挡住温清面前的棍卫被踢开后,白玉京便欺身而上,想要掠过众人直达康榆真所站的位置,但是白玉京却被侧面掠来的朱超挡住。 那两名棍卫头目想要上前相帮,两人棍势还没发出,萧怜君就从一旁将剑伞递出,两人不得不及时收棍相迎。 顾祯等人这么多动作不过一息之间,高志杰和朱超还能从容应对,那些棍卫就没有那么深厚的实力了,两名棍卫还未提起劲,此时被萧怜君全力一击所迫,不约而同,都倒退了半步。 而就在场面如此混乱之时,康榆真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场上的乱局没有说出一句话,也没有做一个动作。 </br> </br> 第一百八十五章: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就在高志杰一脚踢在顾祯肩上,让顾祯吐出一口血退后几步,温清被棍卫逼在角落,白玉京被朱超连点了胸口三下,萧怜君被棍卫头目逼得退后三步之时。 康榆真终于开口了,她眨了眨眼睛,先是叹了口气,便伸出手说了话。 只听康榆真淡淡的吩咐道:“都停手吧。” 众人听见康榆真的声音,纷纷停手退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温清立马来到顾祯身边,扶着顾祯轻声道:“没事吧?” 顾祯摇摇头道:“不碍事。” 萧怜君也是扶着白玉京往后退在顾祯身边,白玉京高声道:“谁知道你是真是假!不亲眼所见,我白玉京是不相信你的话的!” 高志杰哼了一声道:“白玉京,不要得寸进尺!” 朱超也道:“差不多得了,在这样纠缠下去,休怪我们不给面子了。” 康榆真说完那句话后,便木然站在轿门前,等朱超说完之后,康榆真便轻笑了起来,淡淡道:“这又有何难?白公子你们想看,那榆真便让你们看,何苦这般?” 康榆真说完之后,便往前挪动着步子,步履轻盈,垂下的步摇珊珊作响,待她走下台阶,整个人在月光之下微微扬起脸的时候,众人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脸不仅美,而且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整个人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更是雅致温婉,表情温暖中透露着淡淡的漠然。 面对这张脸,大家都看的出来,这张脸即使不施烟粉不著环佩,也有着天然的美丽。 萧怜君看着康榆真的模样,喃喃道道:“真的是你,可你……。” 康榆真没有怒,也没有笑,脸上一片淡然,盯着白玉京缓缓道:“白公子现在可是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康榆真?” 白玉京叹息一声,摆摆手无奈道:“是……是真的。” 康榆真微微一副,淡淡道:“是真的就好,诸位可以请回了。” 康榆真说完之后,便在一名老妈子的搀扶下,缓缓的走进了房间,将门关上,那两名棍卫头目也收棍站在房门两侧。 顾祯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康榆真出来了,又看着她进去了,却没有办法做什么,显得有些无奈。 朱超拿着自己的酒壶晃了晃,打了个哈欠道:“今夜倒是疏通了下筋骨,现在也该去休息了。” 朱超说完之后便自己往一旁走去,像是已经笃定白玉京等人不会在做什么事情一样。 高志杰也是立于房门前,冷冷的盯着顾祯四人,道:“今夜玩也玩够了,还是希望各位不要打扰到新娘子休息,赶紧离去吧。” 顾祯和白玉京互相看了看,白玉京叹口气道:“先离开吧。” 白玉京说完之后便默然退了几步,纵身一掠便从围墙翻出,离开了,顾祯看了看那房门一眼,也跟着离开了,萧怜君看着高志杰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温清拉住了,于是两人便跟着顾祯的步伐离开了这处院子。 高志杰看着几人离开的放向,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但是没一会儿就舒展开来,转身看着两名棍卫头目道:“派两个弟兄将定远堡外的兄弟接回来好生照料,今夜时时刻刻注意院子动静,不能有一丝疏忽,知道吗?” “是!” 康榆真回到房间后,便慢慢坐在了早已经清理好的椅子上,自己动手将头上的步摇摘下,看着一旁老妈子递来的铜镜内的自己,康榆真轻轻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将步摇摘下后,康榆真闭着眼道:“你们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是。” —— 顾祯四人从定远堡离开后,便直接往一旁的树林中奔去,四人跑了许久,直到一处山石杂乱之地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白玉京背着手,双眼无神的目光看着定远堡的方向,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然颓垂下了头。 随后赶来的萧怜君突然将伞剑打开,向一旁的巨石上重重一击,荡起碎石无数,愤声道:“啊啊啊!本姑娘除了碰到朱超那个阴险小人,一辈子就没遇过这种窝囊事!” 顾祯耸耸肩,靠在一旁巨石上道:“是挺窝囊的” 温清上前抓着还想要发泄的萧怜君的手,摇头轻叹道:“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打算吧。” 萧怜君高声道:“这康榆真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以前好好一个女孩儿会变成这样,真邪气得紧。” 顾祯看着有些落败的白玉京道:“白兄,你真的看清楚了?是康榆真不会错?没有用什么易容,人皮面具之类的?” 白玉京长吁一口气,道:“是她,没错,她那股气质不是那么容易就拥有的。” 萧怜君道:“唉,我就是想不通,康榆真以往对那些有名的武林俊杰都不看一眼,这次怎么会这么做?” 顾祯道:“若像你们说的这样,依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 温清问道:“可是,能有什么缘故呢?” 萧怜君收起剑伞道:“反正我打心里觉得,依照康榆真那丫头的作风,她是决不可能心甘情愿要嫁给苏东川的,她一定有难言的隐衷!” 说完之后,萧怜君似乎很肯定自己的说法,又强调了下:“没错,肯定是有隐衷!” 温清道:“你和白公子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有隐衷,为什么不肯告诉你们?” 萧怜君道:“既然是隐衷,当然不便明言,尤其当着苏东川的那些走狗,她必然有所顾虑,刚才咱们应该带她离开这里,到无人之处,再慢慢问她。” 白玉京翻了一个白眼道:“怜君你这话就是废话,她连话都不肯跟咱们多说,还肯跟咱们走?” 顾祯道:“好了,事到如今,想这么多也没用,咱们应该商议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白玉京摆摆手道:“没什么好商议了,她自己心甘情愿,就让她嫁了吧,反正咱们心意已经尽到了。有这世间还不如好好泡个澡。” </br> </br> 第一百八十六章:要去讨杯喜酒 白玉京的话刚落下,却惹得大家都有些不快,毕竟事情是白玉京要做的,如今也是他第一个说出半途而废的话。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叫我来的,现在你这样说,信不信我别的不做,先把你揍一顿,那么热的天,赶过来多累你知道吗?” 萧怜君也是捏着白玉京的手臂道:“白玉京!你敢!” 白玉京被萧怜君捏的龇牙咧嘴,赶紧将萧怜君的手拿开后,无奈道:“刚刚只是气话,我当然也相信是怜君说的那样,康榆真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萧怜君听到这话,才满意的哼了一声,道:“没错!咱们不能就此罢手,无论如何,咱们决不能眼睁睁看她嫁给苏东川。” 白玉京接口道:“是这样不错,咱们若撒手不管,还算康榆真最好的朋友吗?至少,咱们也得再当面问问康榆真,一定要她对咱们说个明白,一字一句的说个明白。” 萧怜君道:“怎么个问法?难道咱们再厚着脸皮赶去落雁庄,向那苏东川去讨喜酒喝?” 白玉京道:“没错,咱们就是去落雁庄向苏东川讨杯喜酒喝,他还会拒绝我们?” 萧怜君‘咦’了一声道:“白玉京,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厚脸皮。” 白玉京没有管萧怜君的话,而是看着顾祯道:“顾兄你觉得呢?” 顾祯耸耸肩,摊手道:“论交情,康姑娘肯定和你们俩最好,然后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你决定这样做了,我也没有中途撤手的道理,不过,有两件事,咱们也不得不承认。” 白玉京还没问,萧怜君倒是先问了出来:“哪两件?” 顾祯笑了笑还没有说话,温清便接口道:“其一,咱们师出无名,可能最后会落的个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萧怜君道:“两面不是人的意思我是知道的,但是猪八戒照镜子这又是什么说法?” 温清笑道:“这是我师兄当初给我讲的故事,这猪八戒呢,其实就是一个猪脸人身的妖怪。” 萧怜君道:“猪脸人身的妖怪?哈哈哈,有意思,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吗?难怪他照镜子两面不是人,温姐姐,到时候也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好不好?” 温清点头将这件事应允了下来,而白玉京又问到:“第二件呢?” 温清指了指顾祯,意思是第二件事让顾祯来说。 顾祯抬头看着夜空,踱了几步后才道:“其二呢,就是苏东川的武功比高志杰和朱超高多了,咱们不去则已,若要去,就必须破斧沉舟,准备舍命一拼。 不能好好交流的话,咱们就要做好掀翻他的喜堂的准备,让姓苏的成不了亲,但是这样,我们自己也别想活着走出罗家堡。” 四个人听了这些话,脸色都阴沉下来。 这是事实,毋庸讳言,他们若非顾忌苏东川的武功,早就打到落雁庄去了,哪里还用的着在这定远堡外准备直接抢劫新娘子。 白玉京却是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还是能全身而退的,第一,苏东川不可能让我或者怜君在落雁庄出事,代价他承受不起。 至于顾兄你和温姑娘,他就更不敢动了,毕竟在江湖中,你们两个是很神秘的,没人能够真正知道你们临山和天机门的关系。 况且,凭借苏东川的武功,想要强行留下我们他也做不到。” 顾祯摇摇头笑道:“没想到天机门的名头还是那么响啊。” 白玉京道:“在小势力的眼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顾祯耸耸肩道:“就算没有天机门,苏东川也留不住我和清儿,这是我的自信,虽然打不过,但是想走还是容易的。” 白玉京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担心。” 萧怜君看着顾祯道:“那你方才还这么说,我还以为凶多吉少呢。” 温清解释道:“师兄最喜欢就是做最坏的打算,虽然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但是真要到了掀桌子的地步,咱们或多或少都会受些伤,这是肯定的。” 白玉京学着顾祯抬头看着天空道:“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顾祯笑着拍了拍白玉京的肩膀道:“别酸了,还要好好计较下,咱们得比高志杰他们先回到故水。” 白玉京也是笑道:“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我们先……” 萧怜君道:“先去买毒药,到时候直接放在酒里,先把朱超毒死再说。” 白玉京敲了敲萧怜君的头道:“想什么呢,咱们先去整理下自己,看看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个像边境逃难的人一样。” 白玉京的话说的没错,刚刚几人经过大战,身上早已经乱七八糟了,是时候先整理下自己的形象了。 萧怜君瞪着白玉京道:“早就说了,不准敲头!” 萧怜君说完就追着白玉京往故水方向而去,白玉京一边跑一边向顾祯喊道:“顾兄,跟上啊。” “白玉京!你站住!” 顾祯和温清站在原地互相看了看,都纷纷笑了起来。 顾祯道:“担心吗?” 温清摇摇头笑道:“师兄你在,我还担心什么?” 顾祯道:“也许最后的结局完全不一样。” 温清看着顾祯道:“师兄看出什么了吗?” 顾祯摇摇头,思索了一番道:“我总觉得,方才,那康榆真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温清道:“我倒是没有注意。” 顾祯呼出一口气道:“不管了,到时候保护好自己,事情不对,我们直接离开,不用担心小白,他们比我们安全。” 温清道:“我知道,事情不对的话,我们先走,他们更容易脱身。” 顾祯笑了笑,道:“还是我们清儿聪明。” 温清笑道:“都靠师兄言传身教呢。” 顾祯有些诧异,温清可不会这么说话的,温清看见了顾祯错愕的表情之后,也是掩嘴一笑道:“我们赶紧跟上吧,白公子他们都走远了。” 顾祯还想说什么,但温清并未等他开口,早已如飞疾奔而去,顾祯只能摇摇头,便跟着温情的步伐,运起脚力,往白玉京和萧怜君的方向赶去。 一阵风过,吹起树林枝叶簌簌。 </br> </br> 第一百八十七章:婚礼之日 落雁庄地处故水城郊外,一片水乡之地,以往有些寂寥的落雁庄,此刻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就在一片喜庆洋洋的气氛中,落雁庄庄门上的鞭炮被点燃了。 震耳的鞭炮声,使大厅中来自十里八方的贺客们拥出门外,千百条颈脖伸得笔直,千百双眼睛瞪得滚圆,都向着烟硝弥漫的庄门处张望着。 不知是谁轻叹了一口气,道: “总算没事了,新娘子终于到啦!” 这句话,正说在千百贺客的心坎上,大家不约而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中少数人,是在替新郎倌庆幸,但绝大多数人,却是替自己高兴。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婚礼,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落雁庄,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会那么好奇,那么如释重负呢? 经常和落雁庄打交道的他们,当然知道这桩婚事并不会那么容易,从接到落雁庄的喜帖开始,他们和一些普通人一样,就压根儿不相信江流第一美人,‘素手神医’康榆真会真的下嫁给苏东川。 然而,生活在乐原郡的武林人士,慑于落雁庄的威名,又不能不备礼前来道贺。 老实说,为了那份厚礼,真不知费了多少张罗,好不容易礼到人到,总巴望狠狠吃他一顿,捞回点儿成本。 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今天早晨忽然传来新娘子中途出事的消息,据说平阳白家的白玉京还有萧家的萧怜君伙同临山派的顾祯还有温清妄图抢亲。 要知道平阳的白家和萧家那可是武林巨擘,难道是这落雁庄得罪了那两家,才惹出了这祸事? 他们不敢想,也不敢问。 好在,想要抢亲的人没有成功,即便如此,从今天早上开始,只要是落雁庄的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人不担心新娘子一路的安危。 即使是正统的吃瓜群众,也在担心新娘子究竟会不会按时到达。 如果新娘子真有意外,别说送的礼收不回来,酒席捞不到吃,心里的疑团也永远没有机会打破,岂不成了‘驼子摔筋斗’两头不着实。 更不用说这桩婚事最近可是风头无两,乐原郡的武林中人都很关注乐原两大势力的结亲。 毕竟两大势力的结合,定然会对现有的乐原武林格局造成影响,这也会影响他们未来的路。 不过这下好了,新娘子平安无事,既能见到新娘子,酒席也有得吃,礼物总算没有白送,未来的路也确定了,大家都不由笑逐颜开。 看上去,落雁庄贺客如云,人人带笑,全庄上下一片喜气……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鞭炮声也渐渐弱了下去,窜入这些宾客耳里的变成了阵阵马蹄声。 待马蹄声渐近,众人望去,当先飞骑入庄的,却是一身吉服的新郎倌,‘翻天棍’苏东川。 苏东川今年差不多有五六十左右了,虽然看上去还是神采奕奕,但是他毕竟是个老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口碑并不是特别好的苏东川居然老来享艳福,彩衣扮新郎。 他身材本来不高,为了要显得魁伟些,特制了一只厚底高靴,花白的头发也仔细染过,但眼角额际的皱纹总没有办法拉平,只得涂上厚厚一层粉。 无奈他天生皮肤黝黑,脸上虽然涂白了,颈脖子和手背却无法全用白粉遮盖,以致黑的太黑,白的太白,那扮相,就和戏台上的丑角一样,惹人发笑。 不仅扮相,连神情也很相似。 不过来参加苏东川喜宴的人可不敢有所表露,纷纷将目光从苏东川身上移开,免得到时候惹得苏东川不快,惹来祸事。 当苏东川在大厅门前下了马,阴鸷的目光一扫,满堂喧哗突然间静了下来。 人们从他刀一般的眼神中,领略不到丝毫喜气,若有,也只是寒森森的杀机。 贺客们的笑容僵住,苏东川却笑了。 那是一抹倨傲,冷漠的假笑,笑得令人从毛孔向外直冒寒气,环顾了几圈后,苏东川大笑了起来,众人摸不清苏东川在想什么,但是也是纷纷附和着笑了起来。 苏东川笑完之后大声道:“让诸位久等了。” “不敢不敢。” “苏庄主言重了。” “苏庄主真乃吾辈之楷模。” …… 吹捧的话四处响起,苏东川没去管,只是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接着他又举了举左手,向喜堂里执事的人吩咐道:“开始行礼吧!” 赞礼的人连忙扯开嗓门喊到:“吉辰到!” 又是一连串的鞭炮再响,乐声随起,十八名落雁棍卫拥着新娘子的轿子来到正厅前。 眼看新娘子就要出来了,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就在这时,跟着一起来的喜娘上前掀起轿帘,将新娘子小心翼翼的搀出来。 待新娘子从轿子中一出来,在场的这些贺客们又开始挤动了起来,为了好奇,许多人都想争睹新娘子的绝世容貌。 毕竟,康榆真在乐原那么出名,被称为江流第一美女,又有着‘素手神医’的美誉,以往这些人哪有机会亲自目睹这样一个美人的容貌,他们想要看看新娘子究竟有多美。 更何况,他们也想证实自己内心的怀疑,毕竟身为江流第一美人,怎会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难道也和他们一样,摄于落雁庄的强势? 可是康家在乐原这一亩三分地上,更为强势。 当然,他们无法看见新娘子的容貌,也暂时无法证实内心的疑团,因为新娘子低着头,脸上又罩着盖头,加上两旁劲衣棍卫随行,连想靠近一点也办不到。 不是办不到,而是不敢。 一个小孩挤得略近,被护卫在一旁的劲衣棍卫推了个四脚朝天,吓得哭起来。 即使这样,那小孩的父亲也只是立刻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大哭,又迅速地把他拖出人群。 鼓乐声中,新娘子轻移莲步,循着红毡走到喜案前,苏东川早已在那儿等着了。 他木然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是高兴?还是在生气? 若是高兴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能让人看出他生气呢? 媒婆将结着喜球的红绸带递到他手中,赞礼的人正要宣布正式行礼,高志杰突然气喘吁吁地奔进了喜堂。 高志杰的出现本不会让在场的诸位感到疑虑,毕竟高志杰身为落雁庄的总管,出现在哪里都很合理。 只是让众人奇怪的是高志杰的神情,有些慌张。 </br> </br> 第一百八十八章:送礼?送丧? 高志杰看了看四周后,众人只见其凑在苏东川耳边低声道: “庄主,且慢一会儿行礼,白玉京他们又来了!” 当然,在场的众人是不知道高志杰说了什么的,只知道苏东川听完高志杰的话后,他整个人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苏东川的表现逃不开众人的视线,不过在场的贺客们也只能猜测,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苏东川在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后,便沉声道:“哦?人在什么地方?” “刚进庄门。” “为什么不拦阻?” “回庄主,他们自称是来喝喜酒的,而且,还带了礼物。” 苏东川嘴角闪现一抹狞笑,他实在讨厌这个叫白玉京的,他在故水置办庄园的那快地原本就是苏东川的,但是当那年白玉京找上门的时候,他还是乖乖送给了白玉京。 因为他不想因为这种事和白家有了龌龊,毕竟江湖中人都知道,白家未来的主人就是白玉京,甚至连白玉京的亲哥哥,如今管理白府大小事宜的白玉亓都这样说过。 而白玉京在故水有了庄园后,多次和自己落雁庄起摩擦。而他也多次平辈论交去和白玉京交涉。 这些小事也就罢了,自己大婚,他还想来抢亲,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苏东川说的那么不堪,什么不配,什么癞蛤蟆之类的。 不过,苏东川还是压下心中对于白玉京的厌恶,不在乎的说到:“那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只要不闹事,好好接待他们就是了。” “可是,庄主……他们带来的礼物见不得人……” “噢?” 苏东川嘴角的笑意突然隐去,顺手将红绸带子又塞还给媒婆,冷哼道: “先让新人休息,我去会他们。” 苏东川刚吩咐完,高志杰就急忙向贺客们拱手道:“诸位请让一让,堡中来了几位不速之客,稍等再行礼,各位亲友多包涵。” 客人们似乎也早料到今天这场喜事不会太顺利,纷纷议论着退向两边,几个女眷帮着媒婆,搀扶新娘子匆匆进入侧室。 十八名一路护送而来的劲衣棍卫紧随在新娘子身后,按棍列队守护着房门。 苏东川和高志杰刚出大厅,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白玉京。 看到白玉京的样子,苏东川眼睛都跳了跳。 只见白玉京身后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他认识,就是和白玉京差不多讨厌的萧怜君。 而后两个人他就不认识了,但是他知道,这两个人就是高志杰和朱超口中的顾祯和温清。 对于临山派,他还是有印象的,毕竟乐原紧临雪东,而且雪东郡内关于临山派和天机门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他略有耳闻。 更何况那件案子让临山派在整个江湖都出了名,他想不知道都难,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自己曾经打算去结识一番的人竟然和白玉京是一路人,这就让他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而这四人身后竟然有着十几个个叫化子,叫花子的出现让在场的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只见前面四个老叫花子手里高擎着打狗棒,棒端系着大红色的布条,只不过那布条看起来脏兮兮的。 每个人的左手上托着一个瓷碗,一个明显是刚出炉的新鲜瓷碗,一摇三晃地朝喜堂走来,边走还边唱着民间嬉闹的调调,只不过其中的词却让苏东川脸色变得铁青。 听,那四个老叫花在萧怜君的指挥下,是这样唱的。 “呃!说恭喜,一步来到喜堂里,堂前高挂双喜字,谁家在娶新娘子。” “呃!双喜字,金灿灿,看得化子眼发花,分明是只癞蛤蟆,偏偏想娶彩凤凰。” “呃!奇怪,奇怪,真奇怪,六十老头披喜带,半截入了土,还把风流卖……” ‘咔’的一声响,那些瓷碗落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只见那碗里装着的全是金、银、纸钱…… 满满的全是死人用的冥币,这时候随着瓷碗的碎裂,又在微风的助力之下,飘散的满地都是。 跟在这四个老叫花的后面,是瘦不拉几的叫花子,只见两人走起来,脚步缓慢,还在微微发抖,明显是过于害怕的表现。 他们当然会害怕,毕竟他们一个擎着“招魂幡”,一个举着“哭丧棒”。 在落雁庄举这些东西,真的就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再后面,是四个年轻的叫花子,他们四人合力抬着一口棺木。 棺盖上贴了张白纸条,写着: “苏大庄主苏东川笑纳。” 下款是: “白玉京等人敬贺。” 苏东川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白玉京带来的人表演,整个人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只不过他还是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是在尽力忍耐,还是气极了说不出话来。 白玉京率先开了口,笑嘻嘻道:“苏庄主,欣闻今日‘老’登科,特来贺喜。” 苏东川没回答,微闭着眼,只从鼻孔里重重嗤了一声: “哼!” 萧怜君立刻接口道: “今天是你苏庄主大喜的日子,何苦把脸拉得跟马脸似的,人家笑你旁边那个高志杰长的一副水牛的模样,你俩现在凑在一块儿,岂不成了牛头马面?” 顾祯也是轻笑了声,不过一开始顾祯是不赞同这样搞的,毕竟这样就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但是白玉京和萧怜君坚持,顾祯也任由他们了。 只听顾祯道:“久仰苏庄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是在下的荣幸,不过在下想要说的是,若是苏庄主心中烦闷,也干万别闷在肚里生气,气死鬼阴间是不收容的,那时,苏庄主就只好作孤魂野鬼了。” 顾祯说完之后,温清也在一旁附和道:“苏庄主,我们毕竟来者是客,你这样板着脸不理睬,莫非是不欢迎我们?” 顾祯和温清为什么会突然这般说话,好像那苏东川也惹到了他们一样。 其实事情很简单,先不说白玉京和萧怜君这两人这些天和顾祯两人说了多少苏东川以及落雁庄的黑料。 最重要的就是顾祯几人在去定远堡的时候,钟仪在在故水闲逛的时候遇到了苏东川的侄子,钟仪还被调戏了一番,虽然最后没什么大事,但是这也让顾祯和温清不想给苏东川面子。 白玉京摇着折扇道:“难道是苏庄主你嫌咱们的礼物太轻了?你若担心落雁庄的人多,一口棺材躺不下,咱们还可以多送些来,这些都是小问题的。” 厅里的贺客们都被这出奇的场面惊呆了,有人想笑,又不敢笑,有人想溜,也不敢溜。 </br> </br> 第一百八十九章:果然好功夫 目前整个落雁庄的氛围很怪,反正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白玉京如今是这番做法,又带着人找上门来,那么今日势必难免一场血战,喜堂也有可能变成战场。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今天的喜酒铁定是喝不成了。 然而,苏东川却仍然当门而立,一句话也没说。 从他的神色看,分明已满腹怒火,但一直在极力忍耐,不肯发作,想必他也正是顾虑大喜之日,不愿血洒庭院,让喜事变成了丧事。 落雁庄的护卫神情警备地围在四周,蓄势以待,但未得苏东川的令谕,谁也不敢擅自出手。 场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的凝重。 顾祯和白玉京等人却一点儿都没有被这气氛影响,白玉京还伸手拉住了差点因为害怕而倒下的老叫花子。 白玉京看着四周的宾客,还伸手和那些熟识的人打着招呼,只是他们却都避过目光,不予白玉京回应。 开玩笑,白玉京是有不一般的身份,那可是平阳白家。 就是因为白这个姓,所以他才可以活的这么滋润,才可以在落雁庄打苏东川的脸。 但是他们算什么,他们要是敢对苏东川不敬,他们在这乐原就混不下去了。 白玉京讨的没趣,也不气恼,摇了摇头后便看着苏东川又笑着道:“苏庄主,贺客上门了,你究竟收不收咱们的礼,总得有句交待不是?总不可能让我们几个在这太阳下干等着吧。” 众人可以看到苏东川在极力的掩盖自己的愤怒,他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愤怒已经开始颤抖。 但是听了白玉京的话,苏东川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随后才睁开眼把头点了点,道:“好!你白玉京的大礼,我苏某人收了!” 白玉京等人真没料到他会忍下这口气,听着苏东川的话,是人都能听出那话里极力掩盖的愤怒之意。 白玉京和萧怜君互看了一眼,在他们印象中,苏东川不应该会这么隐忍才对的,面对这样的结果,白玉京等人都是不由一怔。 不过顾祯倒是没有沉默太久,而是接着道:“苏庄主真汉子,让顾某好生敬佩,只不过如今你苏庄主既然收了礼,那么总该请咱们喝杯喜酒吧?” 既然这么大的屈辱都被当成苦水咽了下去,这点要求对于苏东川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当下苏东川点点头,道:“这是当然,不用顾掌门提醒。” 顾祯又道:“难道落雁庄的礼仪就是让送礼的客人站在这儿喝酒?” 苏东川向高志杰飞过一瞥眼色,随后一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大声的喊道:“请!” 白玉京等人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又走过苏东川的面前,宛如一只刚刚胜利归来的斗鸡。 当走过苏东川面前的时候,白玉京大笑道:“咱们这趟算是没有白来,等会儿大家多喝几杯酒,多捞点本回来,总不至于将落雁庄喝穷了吧。” 苏东川闭着眼道:“各位尽管放开喝!” 白玉京大笑,道:“好!苏庄主果然爽快。” 要说顾祯几人就这么简单坐下来喝酒吗?这是不可能的。 只见落在最后的萧怜君招呼着那些叫花子,有唱着讽刺小调的,有展动招魂幡的,有提着哭丧棒的,还有一起抬着棺材的。 浩浩荡荡的叫花子大军跟着萧怜君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就向喜堂走。 萧怜君刚走上台阶的时候就被高志杰伸手拦下,面对顾祯等人的目光,高志杰拱手道:“诸位,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庄主已经如此容忍,诸位这些东西就……” 白玉京疑惑道:“东西就怎么样?这些贺礼,咱们当然得随身携带。” 高志杰道:“既是贺礼,兄弟身为本庄总管,诸位就请交给兄弟收下如何?” 顾祯从头到脚将高志杰看了一眼,想了想,道:“你能做主收礼?” 高志杰在落雁庄内的神情和独自在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此刻的他哪有倨傲的神态,每一丝表情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职业管家的模样。 只见高志杰笑道:“身为总管,自然做得主。” 顾祯又道:“等会儿这些礼物要派用场时,你能负责送进来?” 高志杰道:“绝对负责送到。” 顾祯道:“好!那你接着。” 顾祯说完之后,脚下一动,整个人便已经来到了那些唱着讽刺小调的老叫花身边。 在那些老叫花惊呼中,顾祯剑未出鞘,带着剑柄的剑在四人手中依次一挑,那些老叫花手中的瓷碗带着‘呼呼’的风声,应声飞起,直向高志杰迎面撞去。 顾祯一出手,白玉京等人也同时发动,招魂幡、哭丧棒,外带一口大棺材,全都被众人奋力掷向高志杰。 这些东西,长短轻重各不相同,本来已很难接住,顾祯等人更是在暗中贯注了内家真力在上面,件件挟着破空劲风,别说高志杰只有两只手,就算他有八条胳膊,也无法同时接住这许多来势奇快无比的东西。 面对着这些来势汹汹的东西,高志杰一时间不知道先接哪一个,所以他只能被这些东西逼着后退。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低喝: “志杰闪开!” 苏东川脚下一跨步,便挡在了高志杰身前,左手疾抬,凌空托住了先行而到的一个瓷碗,随后左手四处接去,剩下三个瓷碗正好叠在一起落在手中的瓷碗内。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也没有闲着,左手接着瓷碗的时候,右手也是一抄,招魂幡和哭丧棒已入掌中。 只不过接完瓷碗后,苏东川也是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将手上的极寒真气逼出,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顾祯。 他没有想到,顾祯的内力竟然这么霸道。 最后那口又沉又大的棺材,在苏东川接完所有东西后,便宛如泰山压顶般飞撞过来…… 苏东川面对这个四人合力扔来的棺材,不敢大意,忙吐气开声,挥起哭丧棒,猛向棺材上打去。 ‘呼’的一声,那棺材被哭丧棒击得半空中一顿,滴溜溜急转不止。 苏东川将招魂幡轻轻一挑,顶住了棺材底,就像顾祯用剑将瓷碗抬起一样,任那棺材在幡顶旋转,却再也落不下来。 看到苏东川简漏出的一手,顾祯等人互相交换了眼色,皆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惊骇之色。 顾祯脱口道:“苏庄主不愧是落雁庄的庄主,果然好功夫!” </br> </br> 第一百九十章:准备重新拜堂 听到顾祯的赞美,苏东川看都没看一眼,将口中浊气吐出后,才沉声道:“不敢!” 说完之后,苏东川便将招魂幡和瓷碗、哭丧棒全都交给了高志杰。 复又冷笑道:“这些东西,你一定要好好替客人收着,总有一天,几位客人可能真用得着这些东西。” 高志杰满面羞愧,羞愧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按照实力,他要接也不会太难,虽然不会像苏东川那么轻松,但是也不至于这般。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表现,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领命后的高志杰招呼着落雁庄的下人将东西收走,随后便欠身退去。 苏东川鼻子冷哼了一声,随后摆手肃客道:“诸位,请入厅观礼吧!” 白玉京道:“怎么?新人还没有拜过天地?” 苏东川道:“正要行礼,有贵客临门,不得不稍缓。” 萧怜君哈哈笑道:“好极了,咱们倒来得正是时候。” 待顾祯一行人进了喜堂,其他贺客们都远远避开,生怕等一会儿动起手来,沾上血腥。 苏东川好像胸有成竹,似乎并未把顾祯等人放在心上。 待有些哄闹的众人坐会位置后,苏东川便立刻吩咐搀扶新娘子出厅,准备行礼。 同时向贺客们拱手说道: “今天是苏某人的喜日吉期,诸位枉驾来堡,无论以往大家有没有交情,今日都是我落雁庄的贵宾,在下对诸位敬重感激,也希望诸位对在下的招待不周,多加原谅。 今日彼此既属宾主,少时行礼之际,还盼不吝矜全维持,所谓君子自重,然后人重之,苏某深愿做个好主人,但愿也能愉快接待诸位这好客人。” 说完,深深作了个罗圈揖,便不再说话,而是命令奏乐,待音乐响起后,苏东川便闭着眼站在原地等着新娘子的到来。 人人都听得出,刚才那番话是说给白玉京听的,一个做主人的,能忍受屈辱,如此宽容,也实在难得了,白玉京等人若一味纠缠,势将惹起众怒。 贺客中已经有人对白玉京等人不满,都在窃窃私议,都认为他们的挑衅,的确太过份了。 更何况,白玉京和萧怜君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以说毁誉参半,毕竟年轻冲动,又仗着家里的势力,经常多管闲事。 场上的情形,白玉京等四个人,自然也看得出这种不利的趋势。 萧怜君低声对温清道: “这姓苏的不仅武功高,这一手更高明,而且我也看出来了,这件事是不能蛮干到底的,得想个万全的对策才行。” 温清摇摇头,没有开口,她一直在观察着苏东川,她知道对付苏东川,现在的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白玉京和顾祯吃着桌上的酒笑道:“咱们既是存心来捣乱的,还管它这些做什么,反正咱们就是不让他成亲,他要成亲,咱们就动手。” 顾祯接着道:“话是这样说不错,但我们若是动手也得有动手的借口,要不然落人口实就遭了,何况,我们几个并没有把握胜得了苏东川。” 萧怜君道:“动手还要什么借口?亮出武器互相看看就行了,即使胜不了他,至少先将他这非常丑的喜堂捣个稀烂,叫他成不了亲。” 顾祯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捣毁喜堂,他可以另换地方,今天不能成亲,明天也可以,依我看,必须用非常手段才成。” 白玉京将酒杯放下,低声道:“说起非常手段,我倒是想起来了。” 萧怜君忙问到:“想起什么了?” 白玉京又压低了一些声音,这时候顾祯三人都只能听到白玉京很小的声音,只听他道:“怜君,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在明岛对粉衣罗刹的那一场恶战么?” 萧怜君连连点头:“记得!记得!” 白玉京继续道:“你既然记得,那就也记得我们最后怎么摆脱粉衣罗刹的那群罗刹子的围剿的,我这儿还藏着两枚带我们冲出重围的惊天雷。” 听到惊天雷三个字,萧怜君眼睛一亮,道:“你是想趁他们行礼的时候……” 白玉京又是一指敲在萧怜君头上,无奈的道:“想什么呢!我们是为了榆真而来,所以我们决不能使她受到任何伤害。 而且这东西太歹毒了,一经施放,厅内大半的人都难逃活命,万一伤着榆真还有无辜的人怎么办?” 萧怜君吐了吐舌头道:“我就随便说说。” 不过随后萧怜君又道:“可是,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康榆真那丫头跟姓苏的成亲呀?” 白玉京点点头,一字字道: “不错,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但是也不能随便出手。” 顾祯眼睛转了一圈道:“你是想用这惊天雷引起混乱?” 白玉京点点头道:“没错,我一会儿带着惊天雷混到人群中走到外面,找个空旷点的地方将惊天雷引爆引起混乱,你们在这屋内趁乱将榆真带走。” 看着白玉京手中的红色锦盒,温清突然道:“这惊天雷,我怎么觉得这么熟?” 顾祯笑道:“当然熟了,唐沉思记得吗?” 温清道:“唐公子!难怪我觉得这名字这么熟。” 随后温清将目光看向白玉京道:“白公子,这惊天雷……” 白玉京笑道:“唐沉思我知道,唐家的公子,我这惊天雷还是唐老爷子给我的,只是没想到你们还认识唐公子。” 温清道:“白公子可知唐公子现在……” 白玉京道:“挺好的,听说他在唐家弄出了个很厉害的暗器,名字倒是霸气,叫什么暴雨梨花针。” 听到暴雨梨花针的名字,顾祯和温清相顾一视,不约而同的泛起一丝笑容。 萧怜君看了看两人道:“这里面有故事是不是?告诉我好不好,温姐姐。” 温清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咱们还是想想眼前吧。”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方才你说要制造混乱,准备什么时候?” 白玉京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随后看着已经姗姗而来的新娘子道:“不过,有一点你们记住了,我没有放出惊天雷之前,大家都不准擅自出手。” 萧怜君道: “如果他们开始行礼了呢?” 白玉京道: “也一样。” 萧怜君不解,想要争论,但是被温清劝住,温清道:“知道了。” 顾祯也是耸耸肩,点了点头表示会按照他的意思做。 </br> </br> 第一百九十一章:拜堂进行时(上) 落雁庄那些乐师再次奏响了喜乐,仿佛没有受到先前的影响一样。 在喜庆的鼓乐声中,新娘子在喜娘搀扶下,再次回到了大厅,只不过在路过顾祯他们面前的时候,微微顿了下,偏头看了看也没有说话,径直来到了苏东川的身边。 而新娘子盖着红色的盖头,顾祯等人也没有看见新娘子的表情。 萧怜君有些奇怪,道:“康榆真看我们是什么意思?” 顾祯道:“多半是希望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吧。” 白玉京道:“先不用管,你们在这等着,我先混到外面去,一会儿按计划行事。” 白玉京说完之后便准备走到一旁的人群中,混到厅外,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萧怜君拉住了白玉京的手,皱着眉头道:“一切小心。” 白玉京拍了拍萧怜君的手背道:“放心吧。” 说完之后,白玉京将眼神看向顾祯,顾祯哪能不知道白玉京的意思,当下也是点头道:“放心吧,有我。” 白玉京这时候才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混进了人群中往外走去。 而此时,新娘子已经和苏东川在喜堂前做好了准备,十八名劲衣棍卫在大厅中央列成两行,将新人和宾客们分隔开。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这红烛高照的喜堂竟然像充满了森森杀气一般。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哪里想在办喜事,这样的气氛之下,厅内的客人都在低声交谈着,显得有些嘈杂。 而有些着急的人已经在东张西望,希望这婚礼赶紧结束,好赶紧离开落雁庄。 苏东川已经站在了新娘子旁边,面含微笑,等候着行礼了。 厅外鞭炮齐鸣,赞礼的人扯开嗓门道: “一对新人行大礼,满堂贵宾致颂辞,愿新人百年和好,宜室宜家,福禄永寿,子孙绵延……” 厅内人声很杂乱,赞礼的喊得声嘶力竭,却没有几人去听他嘀咕些什么。 顾祯四人就在喜案左侧,距离新郎和新娘虽然有些远,但是还是能清楚的看见两人的动作。 萧怜君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康榆真和苏东川。 她胸中已万分激动,只等着白玉京闹出动静,她好做出举动。 闪烁的烛光,使她脸上笼罩着一层浮动的红晕,她紧闭着嘴唇,紧捏着拳头,喉中在喘息,面肉在抽动,满口牙齿咬得格格发响。 显然,她内心也正激动,却尽力在抑制、在忍耐…… 赞礼的念完颂辞,就要正式交拜了。 “一拜天地!” 新郎和新娘面向厅外,双双拜了下去。 萧怜君的手已经握在伞剑的剑柄之上,可以看出她握的很紧,同时双眼注视着苏东川因跪拜而露出的后颈窝,低声对着顾祯道:“顾大哥……” 她有这份自信,只要顾祯点点头,她就能马上冲过去,一剑下去,准将苏东川那七斤半的脑袋瓜儿切下来。 但是顾祯却缓缓摇头,制止住萧怜君想要出手的欲望。 尽管顾祯也知道知道越拖下去,越难。 但是理智却告诉他,决不能轻举妄动,而且白玉京还没动手,现在时机未到,他们三个只有干等着。 温清握着萧怜君的手,低声道:“急不得,等白公子。” 虽然萧怜君很不满意白玉京这时候还没有动手,但是她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所以她握着剑柄的手松了下去,看着康榆真和苏东川拜完了天地,愤然道:“可是……” 顾祯摇头道:“没什么可是,等就是了,冒然出手,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 就在顾祯话音落下,苏东川和康榆真也转身回到了面向喜案的时候,白玉京却回来了。 萧怜君看着白玉京又坐了下来,满脸都是疑问,温清先拉住了萧怜君,又低声问道:“怎么了?” 白玉京先是生闷了一口酒,才说到:“别说了,看见一个人,今天这婚礼热闹了。” 顾祯哦了一声道:“谁?” 萧怜君看着白玉京的表情,先是咦了一声,随后又试探的说到:“不会是那个家伙来了吧?” 白玉京耸耸肩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萧怜君却是一改先前那股模样,她想大笑,但是又怕惊扰到别人,只能低声笑道:“我就说榆真嫁人,他怎么可能会不来,这时候他来了,就好玩了。” 温清道:“你们说的是谁?” 顾祯喝着酒,看着场上正在进行的礼仪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来的人应该是喜欢康姑娘的人,而且应该是小白说过的,青雀山庄的少庄主,潘宠庞?” 萧怜君忍着笑,眼泪都快出来了,道:“就是他,就是他。” 温清皱着眉头道:“青雀山庄?要真是那位少庄主来了,落雁庄敢惹青雀山庄这个庞然大物吗?” 白玉京道:“惹是不敢惹,但是给那位少庄主一点教训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他到时候一闹,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萧怜君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潘宠庞的身影,低声道:“我今天倒是觉得那家伙没那么讨厌了。” 白玉京耸耸肩道:“我也是。” 四人在那里低声聊着天,苏东川也用余光撇向了四人,见四人都是安安稳稳的在说着什么,他也只是哼了一声没有管他们。 在苏东川心里,只要他们四个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喜欢待着就待着吧。 厅中的婚礼继续进行着,这时候新郎和新娘已经转身面对着喜案,赞礼大声的喊到:“二拜祖先!” 这第二拜,本来应拜高堂父母的,但是康榆真那边父母先后去世,整个康家都在康榆真肩膀上,哪里还有高堂可拜。 若是康榆真是男的,苏东川是女的,且婚礼是在康家举行,那么还是会有康家一些辈分较老的老人可以拜。 只不过婚礼是在落雁庄,可是,苏东川自己都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哪儿还有父母在世,所以两人只有拜一拜苏家祖先神位牌,聊尽一点‘孝意’。 神位牌就供在喜案正中,黑漆木牌,写着金字: “苏氏历代宗祖之神位”。 赞礼大声地喊:“一叩首。” 新郎和新娘刚跪下,还没叩下头去,忽然听见喜案上‘叭’地一声轻响,这一声很轻微极难察觉,但是伴随着‘叭’一声而来的是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这一声声响还有这股味道,在这闹哄哄的喜堂内,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让人难以理解。 </br> </br> 第一笔九十二章:拜堂进行时(下) 随着那声音落下,一阵恶臭传来之后,场上众人表情可谓是五花八门。 萧怜君已经站起来了,脸上露着惊喜的神色,白玉京也是摇摇头道:“那家伙还是改不了这毛病,就喜欢做这些事情。” 顾祯和温清看着那场景,也是掩着口鼻摇摇头。 苏东川霍地抬头,目光飞快掠过,脸色顿变。 原来黑漆写金字的神位牌上,多了一层黄澄澄的东西,还在冒着热气。 那可不是刚出熔炉的黄金,而是刚拉出不久的粪便,否则,决不会热腾腾的那样‘新鲜’! 热粪浇神位,这是奇耻大辱。 厅中的众人见到这一幕更是闹哄了起来,无不掩着口鼻纷纷退着,毕竟这场景真的难得一见。 只不过他们闹哄了没一会儿便在苏东川的目光下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脸上那股看戏和嫌弃的神色怎么也掩盖不下去。 苏东川眼中怒火闪射,因为他发现宾客中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还有那四个讨厌的家伙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当下苏东川就想暴起将这些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部杀光,毕竟,这样的事情在江湖上肯定传的飞快,到时候他苏东川还有落雁庄就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不过,在苏东川就要发作的时候,新娘子却是拉住了苏东川的手,用只有苏东川听的见的声音道:“不用在意,先完成拜堂,事情等之后再查。” 面对新娘子的劝谏,苏东川将心中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飞快的瞥了顾祯等人一眼,在他心里,他觉得这事情就是他们安排的,真是不当人子的几个人。 苏东川闭着眼睛长长吸一口气,反正连棺材都收了,这时候先忍下来,忍一时就好,忍一时就好…… 所以在厅中众人看来,苏东川只是看了他们几眼便又低头拜了下去。 于是他们议论的更多了,尤其是顾祯几人更是惊讶。 萧怜君瞪着眼睛道:“这苏东川今天吃错药了吧?这都能忍?” 顾祯扯了扯嘴角,也有些不相信,说到:“被人用热粪浇了神位,这苏东川还忍,不怕下去后被祖宗吊起来打吗?” 温清摇头,道:“看不懂。” 白玉京看着拜了下去的两人也是摇摇头,道:“肯定是康榆真说了什么,让苏东川压下了心中的愤怒。” 萧怜君道:“这康榆真到底想干什么!” 苏东川那边,两人拜完了一下已经直起了腰,看着神位上那黄澄澄的东西,苏东川只能闭着眼不去看它。 “再叩首!” “叭!” 又是一声轻响。 这一次,响声不在神位牌,却来自那赞礼的人口中。 那人是落雁庄管帐的师爷,文笔不错,却不会武。 当他第二声叩首说完之后,还没来得及合嘴,突觉一团热热乎乎的东西,猛的一下被塞进他的嘴里。 他虽然不是在笑,但是这情况就是真的‘合不拢嘴’了。 师爷急了,连忙用手挖,向外吐,这才发觉那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登时惊呼失声,大呕而特呕。 而这场面可比之前热粪浇神位的场面恶心多了,满堂宾客看见后,许多人都感觉不适,纷纷逃到了厅外,一群人向着大门挤去,好像厅内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而没有逃窜的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向着顾祯等人这边望过来,毕竟先前是他们送棺材之类的侮辱苏东川,现在发生这种不当人子的事情,大家首先就想到事情就是,这事一定是顾祯他们干的。 可是,顾祯四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哪儿,根本动也没有动。 萧怜君已经呆了,喃喃道:“这潘宠庞真敢玩。” 白玉京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江湖中敢做这样事情的除了那些下三滥的人外,我估计只有尊贵的青雀山庄少庄主了吧。” 温清皱着眉头掩着口鼻道:“这是什么人啊。” 顾祯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这样难以启齿的画面,他想起了小时候住在他隔壁的一个小孩的故事。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刚上小学的小娃娃,有一次和妈妈去隔壁阿姨家玩的时候,他在客厅待的无聊就在阿姨家乱跑,而那阿姨和他妈妈在客厅聊得火热,也没有管房间正熟睡的,刚刚六个月大的孩子。 重点来了,顾祯永远忘不了他打开门看到的景象,那婴儿床上都是黄色的东西,而那小孩就在那堆黄色的东西上滚来滚去,脸上也全是黄色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顾祯整个人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何况面前正有个人嘴里全是黄色的东西,被那师爷一吐,更显得恶心。 见顾祯四人都是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眼神中也是无比惊讶的表情,大家这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单纯,纷纷惊惶四顾,争相议论揣测。 赞礼人不能再赞礼,婚礼只得停顿。 苏东川此时哪里还能忍,若是他还能忍,那他就可以不用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他和新娘子站了起来,将新娘子交给一旁的老妈子后,才铁青着脸往大门处走了一步。 只见他朝外一抱拳,道:“不知道是哪一位朋友来了,跟苏某有什么远仇近恨,何不现身出来?尽使这样的下贱手段,不怕惹笑话吗?” 苏东川问了第一遍,没有人回应,于是苏东川又提高了音量,大声道:“这位朋友,你真以为可以躲一辈子吗!” 可是任由苏东川连问了两遍,哄闹的人群中也毫无回应。 苏东川看着人声鼎沸的大厅,目光在四处游走着,突然,只见苏东川目光一抬,冷哼道:“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 苏东川话音刚落,只见他双臂微振,人已破空飞起,向厅门外的横匾上扑去。 他这边刚离地面,厅外横匾上也同时飞起一条黑影,迎着苏东川直撞了过来。 这两个身影在宾客眼里都是奇快无比,霎眼间,已在空中迎面相遇。 苏东川大喝一声,挥拳击出。 ‘嘭’的一声,苏东川挥出的一拳击个正着,那牌匾处飞来的黑影立成粉碎,原来那黑影不是人,竟然只是一只便桶。 没错,那就是一个便桶,一个便桶被苏东川一拳打碎,那场面可想而知。 </br> </br> 第一百九十三章:‘小霸王’潘宠庞 那便桶飞来的时候,苏东川原以为那是什么暗器,因为那便桶速度飞快。 但是待他近身之后就发现了端倪,只不过他挥出的拳已经收不回来了。 苏东川身形卷动,没有被那便桶内的东西波及到,但是地上的贺客们却遭殃了,全被滴滴答答淋了满身粪便尿水。 顿时,喜堂中臭气四溢,人们惊呼哗叫,四处挤闪,就跟毛坑中的蛆虫差不多。 苏东川虽然没有被这粪便沾上,但是他的肚子已经快要被气炸了。 先是棺材,然后又是粪淋神牌,又将粪便塞进自己师爷的嘴里,现在又让他亲自击碎了一个便桶,弄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 是个人都会被气炸的,只见苏东川大喝一声,凌空一个筋斗,人已窜出门外。 那躲在横匾后面的人不会傻傻的等着苏东川再出手找他麻烦,而是在苏东川窜出门外之时,突然抛出一条宛如蛛丝般的细物,轻轻一甩,搭住了厅内屋梁。 然后整个人竟沿着细丝窜进了大厅,飘落在喜案桌上。 众人的目光随着那人影来到了喜案之上,只见那人影现处,却是个翩翩公子。 只不过众人都想不到这样一个翩翩公子会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人都不会做的事情。 不过眼尖的人还是认出了这个人,许多贺客忍不住惊呼失声:“潘宠庞!青雀山庄的少庄主,‘小霸王’潘宠庞!竟然是他!” 有知道些情况的人高声道:“我听说青雀山庄的少庄主一直觊觎康家小姐的美貌,不只一次去过康家提亲,但是康家不答应,这番康小姐嫁到落雁庄,这潘少庄主定是来找苏庄主不痛快的。” 有人惊呼道:“青雀山庄那可是武林顶尖势力啊,他们的少庄主来了,这落雁庄该怎么办?难道这样的屈辱就要咽下去吗?先是白家和萧家,现在又是青雀山庄……” “这可不一定,听说潘老爷子也对着潘大公子头疼,若是苏庄主只是教训下,我想青雀山庄并不会说什么,就是担心潘大公子的母亲……” “这事我也听说,要不是有其母亲护着,这位潘大公子怕是腿都要被潘老爷子打折了。” “这小霸王来了,这事情是越来越热闹了。” “热闹归热闹,我可不想惹祸上身,一会儿还是乘机离开吧。” “不看热闹吗?” “不是什么热闹都能看的,一会儿准打起来信不信,今天这婚礼我估计也办不成了,大家能走还是赶紧走吧,你看那边还有四个闹事的人,你也不想想,场上的人谁惹得起。” “在下十里台榭之人,可否惹得起?” “六六六,你是大佬,告辞。” “十里台榭不是只有女子吗?你……”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谁说十里台榭只有女子的,‘尺素剑’东流东先生知道吗?他可是男子,这十里台榭可离得开东先生?” “那你定是东先生的高徒了,失敬失敬。” “呵呵,那倒不是,在下目前添作小杂役,我相信不用多久,东先生就会收我为徒了。” “……” …… 不错,这个一脸坏笑,手中还把玩着一块玉佩的翩翩公子就是青雀山庄的少庄主,江湖人称‘小霸王’的潘宠庞。 要说起这潘宠庞,大家都知道他是青雀山庄庄主‘刀不留人’潘恩北唯一的儿子。 这位潘庄主作为潘家庶出的子弟,当年可是几乎将青雀山庄那些嫡系子弟杀了个干净才得到这青雀山庄庄主之位。 本来潘恩北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惟一的儿子潘宠庞身上,但是事情却和他想的差距太远。 这位少庄主在青雀山庄内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在武林中也是横行霸道,仗着自己是青雀山庄的少庄主没少惹出事端。 武林中人虽然人人都恭敬称少庄主,但是私下皆是很不耻潘宠庞这样的败类,多少人在背地里骂他不当人子,骂他是个祸害。 只不过潘宠庞在江湖中只要一惹出事端就跑回青雀山庄,潘恩北即使想教训他也只能干瞪眼,毕竟有他母亲护着,最后都是潘恩北向人赔罪。 潘宠庞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却仗着自己不知道哪里学的一手蛛丝轻功和半吊子青雀山庄的刀法,在武林中充大侠。 而潘宠庞之所以能在脾气暴躁的潘恩北手下活的那么滋润,自然是离不开他的母亲。 古话常说,慈母多败儿,这话果然是世间真理。 潘宠庞的母亲并不是武林中人,他的母亲和潘恩北是表兄妹关系,庞家和潘家,应该说潘恩北那一系一直是姻亲关系。 而潘恩北最听他这个表妹的话,自然对被其护着的潘宠庞只能咬牙切齿,却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武林中人只要听到‘小霸王’潘宠庞的名字,莫不是都赶紧回避,生怕被这小霸王盯上。 潘宠庞出现在江湖中这么几年,武林中人都有了两个共识。 其一,遇见潘宠庞一定要赶紧躲开,免得惹祸上身。 其二,被潘宠庞招惹了也不要想着去青雀山庄讨回公道,因为最后你面对的一定是潘恩北那一张老脸,除非你的背景非常霸道。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前年,潘宠庞在外遇到了青林山庄的少庄主,李俊宏。 而这两个人的这件事一直是武林中的谈资,毕竟青雀山庄和青林山庄一直不和。 而李俊宏和潘宠庞都是少庄主,自然是免不得一番龙争虎斗,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不思进取的潘宠庞被李俊宏绑在了树上,然后李俊宏就这样离开了。 最后还是潘恩北带着人将潘宠庞带回去的,可是那时候潘宠庞已经被绑在树上两天了,不吃不喝的两天。 最后潘恩北虽然发了一通火,却没有赶去大齐境内找青林山庄的麻烦。 为什么? 就是因为青林山庄现在无论是势力还是名气都压着青雀山庄,潘恩北在之前武林大会上更是在五十招内就败在青林山庄的庄主‘剑如急流拳如风’李畔洲手上。 而今天,潘宠庞竟然出现在了落雁庄喜堂,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存心来跟苏东川作对的。 这可惊坏了满厅贺客,气坏了苏东川。 顾祯等人也是展露出笑容,难掩内心的兴奋,尤其是萧怜君,笑的都快趴在了桌子上,那笑声让许多人侧目。 </br> </br> 第一百九十四章:忍,忍,忍 厅内众人都知道落雁庄在青雀山庄面前就像大人和小孩一般,但是苏东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大家都想看看苏东川会怎么做。 苏东川自然是知道潘宠庞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也知道潘宠庞倾心于康榆真,但是这不代表他怕了潘宠庞,怕了青雀山庄,更不会代表他会退缩。 因为潘宠庞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他之前忍了白玉京的侮辱,这时候被潘宠庞这么侮辱,他是不可能再忍下去了。 他是叱咤一方武林的大佬,不是一个乌龟。 所以在潘宠庞出现的时候,那十八名劲衣棍卫已经举棍而立,一拥而上,围住了喜桌,却因慑于潘宠庞那不一般的名声,以及没有苏东川的命令,他们没敢轻易出手,只是围住了潘宠庞。 潘宠庞身材瘦小,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十九岁的人,站在桌上,就像一个少年,却好整以暇,负手而立,装成一副高大的翩翩公子的模样,头颅高扬,似乎根本没把落雁庄的劲衣棍卫放在眼中。 苏东川从门外大步走了回来,先向十八名棍卫挥手喝道:“退下去,好好护卫着新人,这儿没有你们的事。” 潘宠庞撩了撩额角的头发,笑了笑,道:“不错,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准备车子,将新娘子送回江流去,这儿还轮不到你们来张牙舞爪。” 潘宠庞这话是面对这十八个劲衣棍卫说的,但是他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向白玉京,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萧怜君拉了拉白玉京的袖子,问道:“这货瞥向我们的眼神是想干嘛?让我们去帮他?” 白玉京摇摇头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顾祯看向康榆真的位置道:“他的意思是要我们乘机带走康姑娘,不要插手他和苏东川之间的事情。” 温清道:“看样子,这位潘少庄主也没有江湖传言的那么坏。” 萧怜君叹口气道:“这个人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你恨不得杀了他,有时候他又像真的大侠那样,做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 白玉京盯着潘宠庞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潘宠庞有没有看见,因为,即使他们领会到了他的言外之意,却没有办法照他的暗示行事,因为他们几个苦恼的不是怎么面对苏东川,而是苦恼于康榆真本人不肯合作。 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婚礼停顿,喜堂生变,康榆真仍然固执地站在原地,连回避的意思也没有。 康榆真这样,怎么能让白玉京等人出手,若是康榆真配合的离开喜堂,那么他们还能跟出去出手。 苏东川虽然心里看不起潘宠庞,但是对名震江湖的‘刀不留人’潘恩北和青雀山庄,却不能不存三分顾忌。 于是苏东川走上前做了个正常的江湖抱拳动作,说到:“潘少庄主,苏某自问与你和青雀山庄素无仇怨,今日苏某喜期,潘少庄主因何如此凌辱?若是不能给苏某一个解释,那就休怪苏某不给你面子了。” 苏东川这番话倒是让厅内的一些人颇感意外,今日苏东川一直将身段放的很低,已经非常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潘宠庞指着已经年近六十的苏东川,仿佛他是前辈,苏东川是晚辈一样,只听潘宠庞说到:“本公子喜欢康家小姐,这是武林中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苏大庄主横刀夺爱,你说我要不要来找你的晦气?” 苏东川哼了一声道:“聘礼已下,且是康家亲自应允,现在康姑娘就在一旁,你可以亲自问问,苏某可有一丝强迫?” 而苏东川话音刚落,康榆真也是很配合的向着潘宠庞的方向说到:“潘公子今日太放肆了,我和苏庄主两厢情愿,倒是和你潘公子没有什么纠葛,什么叫横刀夺爱?” 康榆真说完之后便又沉默在一边,而她的话却让潘宠庞面色发怒,但是潘宠庞也没有说什么,他也搞不懂,这康榆真是怎么了。 苏东川看着潘宠庞道:“潘少庄主还有什么可说?若是没有,待婚礼结束,我自会去你们青雀山庄向潘庄主讨个说法。” 潘宠庞听了苏东川的话后,却翻翻眼珠子,道:“刚才康姑娘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不过你苏大庄主是问本公子来干什么?对吗?” 潘宠庞这话刚说完,厅内的众人都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人家康榆真都这么说了,他竟然不掩面离去,还说什么一个字没有听到。 苏东川手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但是他还是忍着怒气道:“正是。” 潘宠庞忽然露齿一笑,道:“好,本公子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今天本公子到这儿来,共有三点理由。” 苏东川道:“请教。” 潘宠庞道:“第一我高兴来,第二脚在我身上,第三我爱来就来,谁也管不着。” 苏东川一怔,道:“潘宠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潘宠庞道:“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么?那本公子再对你作三点说明:第一你不该娶老婆,第二你不该现在娶老婆,第三你不该娶江流康家的女儿做老婆,你懂了吧?” 苏东川大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潘宠庞这话非常的可笑,他笑完之后看着潘宠庞道:“真是可笑,苏某贵为落雁庄的庄主,身份不算低吧,与江流康家联姻自然是门当户对,这和你潘少庄主有何干系?就凭你喜欢康姑娘?那就更可笑了。” 潘宠庞也跟着大笑,笑完之后也是继续道:“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就凭我喜欢康榆真,不行吗?还有,若这事跟本公子无关,我会来吗?我和你非亲非故,既不是来贺喜,又不是来讨酒喝,你说本公子是来干什么?” 这一说,苏东川顿时沉下脸来:“敢情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一定要捣乱是吧的?” 潘宠庞摇摇手指头道:“不是捣乱,只能说是捉虫。” “捉虫?捉什么虫?” “捉蛤蟆,省得它妄想吃天鹅肉。” “哼!” 苏东川泛起了怒容:“就算苏某人是癞蛤蟆,这事跟你潘少庄主又有何关?蛤蟆虽丑,至少总比那人人喊打的无耻之徒好得多,也比那种不要面皮,胡搅蛮缠的人好多了。” 潘宠庞却是对苏东川的话一点也不生气,笑笑道:“骂得好!骂得好!虱子多了不痒,苏庄主你可以出去问问,本少爷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虽然让许多武林同道恨的咬牙切齿,但是今天倒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这么骂我的,苏庄主,你不愧是只有胆有识的癞蛤蟆。” </br> </br> 第一百九十六章:吾为汝父 苏东川双手抱拳,道:“苏某身为主人,不敢失礼,更不愿喜堂沾染血腥,谨再劝诸位一句话,此时罢手,诸位仍是落雁庄的贵宾,若等兵戎相见,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顾祯笑道:“事到如今,还说客气话做什么,即使我们肯收手,你苏大庄主肯定已经记恨上我们了,与其以后被苏庄主天天在背地里念叨,不如今日一齐解决了为好,听说苏庄主的棍法是乐原一绝,在下倒是很想讨教讨教。” 苏东川道:“好!” 话刚说完,他伸手示意,这时候就有一个棍卫将手中的铁棍扔了出来,苏东川直接伸手接住。 ‘嘭’的一声,是铁棍敲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就让苏某也见识见识各位的武功,看看你们这些武林后起之秀,有什么胆子敢在我落雁庄放肆!” 潘宠庞却是直接跳了下来,伸手拦住白玉京,叫到:“本公子很久没有动武了,今日也来瞧瞧苏庄主的棍法。” 潘宠庞说完之后,伸手往腰间轻轻一按扣簧,抽出一条皮带似的兵刃。 那东西长约四尺,宽仅二尺,通体乌黑,满布节扣,乍看之下,好像是用许多薄铁片串成的腰带。 潘宠庞两手一合,将那些铁片紧紧收拢在一起,看上去宛如一个扇盒,厚度也不过一握。 随后又轻轻一抖,哗啦一声,那些铁片又迅速展开来,突然变得坚挺笔直,刃锋分明。 分明就是一柄狭长的薄刀。 面对青雀山庄的刀,即使知道潘宠庞的武艺并没有得到潘恩北的真传,但是苏东川还是面带敬意,只不过苏东川敬重的是潘宠庞手中的刀,不是他的人。 那把百刃软刀是当年潘恩北闯荡江湖的成名武器,令所有爱刀之人心心所念的宝刀,看着这把刀,苏东川脱口赞道:“果然是柄好刀!” 潘宠庞笑道:“今天这把百刃软刀就要将你这乱七八糟的落雁庄砍的稀巴烂。” 苏东川听完潘宠庞的话后,只是冷冷的笑了声,随后便站在原地既无傲色,也未谦谢,一翻腕,棍斜立于背后,微微欠了欠身,道:“苏某不欺负你,你可以先出招。” 他兵刃一人手,面色显得一片平静,好像跟先前完全换了一个人,足见其在棍法和武学上的造诣。 由此也可证明,苏东川绝不是等闲人物,若苏东川是一般人物,那他也不可能让落雁庄能在短短数年内崛起武林,称雄乐原郡,与乐原康家还有十里台榭称为一院两姓。 当然,这被称为‘一院’的十里台榭自然是比落雁庄和康家厉害的多。 顾祯和白玉京等人在定远堡已经领教过苏东川手下的武功,高志杰和朱超已经是一方高手,那么身为落雁庄庄主的苏东川自然是不弱的。 而且让四人感觉庆幸的是,今日竟然不见朱超,朱超不在,等于少了一个威胁。 只不过面对苏东川,顾祯等人也是相视一眼,皆全神戒备,没有说话。 四个人仿佛都已预感到,这一战,无论胜负,都必然是一场艰苦之战,虽然四人打算事情不对直接遁身离去,但是起码也要打一场。 不可能不战而退。 只有潘宠庞依然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把苏东川当作一回事,顾祯也不知道这潘宠庞哪里来的自信。 只听潘宠庞笑笑道:“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和苏庄主的强强对决,苏庄主,本公子就要领教领教你的翻天棍,看看究竟快到什么程度?” 苏东川脚下斜退一步,道:“青雀山庄的青雀神刀,苏某早就想领教了。” 只不过苏东川话说完之后,潘宠庞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到:“额……这怕是要让苏庄主失望了,青雀神刀本公子还不会。” 苏东川也是一愣,又道:“那护身三刀也是青雀山庄的顶级刀法,苏某自然也想领教。” 潘宠庞尴尬的咳了咳道:“其实……护身三刀本公子也不会。” 先不说苏东川心里有多少只草泥马飞奔而过,就说顾祯等人都开始抚额叹息。 顾祯摇摇头无奈道:“这货是来搞笑的?” 温清也说到:“青雀神刀是青雀山庄的镇庄神功,潘公子不会还能理解,可是这护身三刀……” 萧怜君笑道:“他就是不想学,就学了心意相通刀法,然后就在江湖中学些乱七八糟的武功。” 白玉京道:“但是起码,他轻功还是很好的,至少比我强。” 苏东川以为潘宠庞在戏弄他,潘宠庞身为青雀山庄的继承人,不会青雀神刀还能说的过去,但是不会护身三刀,说出去谁会信? 只不过苏东川不知道潘宠庞说的真是老实话,他真不会护身三刀。 但是苏东川不想管这么多了,脸色一黑,低声喝到:“少废话,出招!” 苏东川最后一个“招”字才出口,只见潘宠庞人已从原地拔身而起,向前跃出,整个人向离弦的箭一样,向着苏东川扑去。 苏东川低喝一声:“来得好!” 只见他身形斜跨,左腿弓,右腿箭,手中的铁棍已闪电般疾挥而出。 一棍一刀相碰而过,场面上,苏东川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潘宠庞却往后腾了一个跟头,脚下滑了一步才止住身子。 “好一个‘翻天棍’苏东川。” 潘宠庞笑着说完后,又是毫未犹豫,倏的起身,手中软刀发出铁片相互碰撞之声,行进过程中,潘宠庞的手腕一翻,那软刀竟然离奇的晃动了起来,直接向着苏东川的手腕方向直劈而去。 苏东川身形一转,使得潘宠庞一刀落空,同时左手一横手中的铁棍,喝道:“小小年纪就会使诈,幸好苏某从不相信你的为人,说不会护身三刀,方才使得又是什么。” 潘宠庞似乎毫未被苏东川的武功所慑,‘呛锵锵’连响,手中的软刀快速的向着苏东川挥出,一边挥着手中的刀一边笑道:“我是不会护身三刀啊,我只会护身一刀。” 潘宠庞的刀法在苏东川看来全是弱点,当下冷笑说:“我管你什么护身三刀,护身一刀的,如今都没有用,你武功太差了,若我是你父亲,你早就被我打死了。” 潘宠庞见苏东川发言占他便宜,心中也是一怒,于是翻腕一刀,横劈苏东川右肋,一边大笑一边叫道:“吾为汝父!” </br> </br> 第一百九十七章:喜堂之战(上) 只见潘宠庞的刀身前探,尚未近至临身,苏东川左臂一抡,手中的铁棍由下而上,逆挑反拨,‘锵’的一声响,竟把潘宠庞的软刀震得脱手飞出,落在七尺以外。 原来苏东川以为潘宠庞身为青雀山庄的少庄主,即使江湖传言他的武功不高,但是估计是相对来说的。 而且苏东川也没有和潘宠庞有过照面,今日还是第一次,因此对潘宠庞有些估量过高,这一棍竟暗蓄了七成真力。 潘宠庞虽然是全力出手的,但是也挡不住苏东川这蓄势的一击,以致软刀被震脱手,人也微微一愣。 苏东川没想到潘宠庞原来如此不济,也是大出意外,反而也是怔了一怔,而这时潘宠庞已怒喝几声,赤手空拳,扑了过来。 他这愤怒猛扑,形同疯虎,苏东川原想直接将潘宠庞打飞,但是手中的铁棍刚一递出,却是突然在半空中突然收招,随后又是一个闪身,避开潘宠庞这一掌,然后手中的铁棍轻轻一招‘拨云见日’就往潘宠庞的腰间扫去。 从这招看,苏东川也只是想将潘宠庞打到一边,并不想将其打出重伤。 只是苏东川的这一招落空了,没有打在潘宠庞身上,而是打在了空气中。 原来潘宠庞在纵身跃起时,手中已同时飞出一条细丝,疾飞向屋顶横梁,整个人就像一只悬空的蜘蛛,一沉一升,恰好避开了苏东川的那一棍。 待闪过苏东川这招‘拨云见日’后,潘宠庞却又突然向下一沉,双足连环踢出。 苏东川一棍打空,毫不迟疑,随意仰身扭腰,整个人腾腾的往后退出几步,避开潘宠庞由上而下的连环踢后,突然一个折身,脚下略一错步,甩手一棍,向着潘宠庞的双足猛击而去。 那棍势惊人,惊人起了一股疾风,潘宠庞突觉一阵疾风如利刃一般临身,忙不迭扭身旋躯,双手一扯,整个人又顺着那根细丝荡到了一边。 幸亏他闪得快,否则这招定会让潘宠庞好几天不能用脚走路,见潘宠庞已经荡到了一边落在地上捡起了百刃软刀,苏东川却没有乘势而出,收住棍势,长身而立。 只听苏东川调侃道:“潘少庄主,青雀山庄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轻功了?苏某倒是没有听过。” 潘宠庞既不羞恼,也不气馁,只笑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而且你以大欺小,赢了又算什么本事。” 苏东川‘哦’了一声道:“那又如何?” 潘宠庞转了转眼睛道:“我是晚辈,你是长辈,要不然咱们在比上一场,不过你不能用棍子,你同意不同意?” 苏东川仍然平静地道:“这又有何不敢?别说不用棍子,就算让你一只手也没什么。” 潘宠庞双掌一拍,道:“那就快动手呀,还等什么?” 潘宠庞说完之后,只见苏东川举刀平胸,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语气依然十分平和,一字一字道:“苏某身为地主,还是请潘少庄主先出招吧。” 顾祯等人一直在一旁观看着战局,对于苏东川的武功,四人都显得非常惊讶,萧怜君诧道:“似乎,这苏东川的武艺比我全叔说的似乎更加厉害些。” 白玉京也是皱眉道:“没想到苏东川的武艺又精进了很多。” 顾祯也是点头道:“我们都太低估了苏东川,此人只要兵刃入手,却立刻能由浮躁中冷静下来,静而能稳,已先立于不败之地,其修为之高,远出咱们意料之外。” 温清问到:“依师兄看,咱们一旦动上手,谁的胜算较大?” 顾祯沉重地道:“如果没有意外变化,我看我们四个加上潘宠庞应该有四成可胜,苏东川一个人却占六成胜面。” 萧怜君吃惊道:“既然这样,那咱们还等什么,趁现在苏东川无法分身,何不……” “那不行。” 白玉京先是阻止了萧怜君的想法,然后又低声道:“擒贼先擒王,与其各自为战,不如助潘宠庞一臂之力,我们合力将苏东川拿下。” 萧怜君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顾祯往前走了一步道:“听说平阳萧家除了伞剑外,还有一针闻名于世,所以一会儿准备好你随身携带的犀骨针,找个机会,给他一针。” 萧怜君眼睛一亮,道:“好,你们拖住他,我找机会给他一针,让他变成普通人。” 白玉京点点头,道:“时机只有一次,就在他注意力刚转移的时候,若一击不中,不要在用犀骨针,免得被其所获,伤到我们自己。” 萧怜君灿烂一笑,道:“放心,我省的,犀骨针那么珍贵,我才不会多放呢。” 萧怜君说完便一收手中的伞剑,缓步向苏东川立身处移去。 顾祯又向其余两人人施了个眼色,突然大声喂道: “时候不早了,动手救人要紧。” 温清与白玉京会意,同声吆喝,纷纷拔出兵器…… 就在此时,苏东川的注意力已经在顾祯三人身上,而已经踱步到了一旁的萧怜君却离奇的没有被人注意到。 而萧怜君早已准备好了,趁机一摸腰间,拿出一个荷包,将和包内的小方块拿出轻轻一按,突听卡簧轻响,一枚犀骨针由那小方块中疾射而出。 这一声轻响很轻,轻到即使落针可闻的环境中也很难察觉,若萧怜君这一针是算计无心之人的话,那人定会被这针射中。 但是苏东川却是那有心之人,他在和潘宠庞这一段捂脸的打斗中,注意力也没有离开顾祯等人,自然对每一个不一样的地方会格外注意。 所以,这一声轻响根本就没有瞒过苏东川的耳朵。 几乎就在萧怜君发射犀骨针的同一刹那,苏东川忽然一个急旋身,棍光绕体而生,已将那疾射而来的骨针砸飞。 紧接着,手中的铁棍反抡,闪电般将一个茶杯击碎,那些茶杯碎片便化为流光,射向萧怜君的方位,那些碎片势急劲强,只是倏闪之下即已来到了距萧怜君喉头不远处。 萧怜君身形略偏,那些宛如流光一般的碎片带着森森寒气,几乎是擦着她的喉结飞过,顿时让萧怜君吓出了一身冷汗。 </br> </br> 第一百九十八章:喜堂之战(中) 就在苏东川挥刀砸针,又射出暗器之时,其余三人也已趁机发动,潘宠庞袖中的细丝直射苏东川的双脚,同时揉身欺近,扬掌攻他的小腹部位。 白玉京也是一扬手,只是细微的破空声响,就有三溜蓝芒向着苏东川暴袭而去 苏东川冷笑一声,原地不动,大声道:“好一群正人君子!” 话音落下,苏东川全身像怪蛇一般奇异的扭曲,便将白玉京射出的那三把锋利小剑逐一让过。 万不料苏东川应变竟会如此快捷,出棍,旋身,一气呵成,并且不退反进,棍影闪处,那铁棍已到白玉京面门。 人头毕竞不能跟刀锋硬拼。 白玉京急忙仰身倒射,涮地一声响,头顶上忽感一阵凉,额前的头发被那棍风卷起,那铁棍就擦着他的视线甩过。 随后苏东川棍出如风,转身侧过潘宠庞一掌,便欺身向右上步,接连又挥出三棍。 这三棍,一招比一招快,一片棍影闪过,登时将潘宠庞卷在其中。 潘宠庞想要用轻功逃离,但是在棍影之中,他的细丝完全失去了作用,空手对铁棍,立刻险象环生。 幸亏他身躯瘦小,闪跃灵活,在棍影中窜高纵低,连避带躲,总算没有当场挂彩。 而且参与战斗的不只只有白玉京和潘宠庞。 就在苏东川转瞬之间迫使白玉京后退,将潘宠庞置于险境的时候,顾祯和温清两人寻得一处破绽,突然两人如夜枭般破空掠起,分成两个不同的角度自上夹击而下! 这是两人又开始使用玉女素心剑法了。 苏东川见又有两人欺身而来,于是先行退棍后撤两步,顿时,潘宠庞手中的细丝射出,卷在房梁之上,随后便将其带到那房梁之上。 而苏东川退后两步后,往右甩出一棍,荡开顾祯由上而来的剑势,不待顾祯再次调整剑锋,苏东川整个人已猝向上腾。 只见他双臂挥斩翻回,身形飞旋若鹰舞鹏扬,快得不可言喻,更怪得不可思议的,以斜角穿过顾祯和温清双剑封住的去路,左脚忽然弹蹴如电。 这一脚,势大力沉,且又是朝着温清而去,而三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转闪挪腾的余地了。 “小心。” 顾祯叫出这句后,苏东川一脚已经踢在了温清的剑上,温清整个人闷哼一声之后,便从半空里硬跌落地。 好在,温清在落地之前已经将那一脚的力道卸的差不多了,落在地上只是一个不稳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白玉京此时从旁边拔身而起,手上一口利剑钩横推倒挂,剑影如风的迫着苏东川的招式。 但苏东川的身形却忽然掠出三尺,在掠出的瞬息又完全违反力道惯性的骤而回翻,手中的铁棍抖起,将白玉京的剑势荡开一边,又一棍抵在白玉京的剑上。 此招让白玉京寸步不得进,还要分心对付由棍传来的苏东川那澎湃的内力。 就在白玉京双手已经开始抖起来的时候,萧怜君和温清从一旁斜插而来,手中的武器向着苏东川的胸口和双足而去。 而潘宠庞也从房梁之上如猎鹰一般俯冲而下,目标是将苏东川那大好头颅抓到空中,顾祯也从苏东川身后刺出一剑而来。 面对这八方受敌的近况,苏东川眼睛一眯,突然一阵乏力,白玉京便被苏东川的内力震飞开。 随后好像十分无奈一般,只见他摊摊手,他的两手是向左右摊开的。 就在其摊开后,他整个身躯就如有一根无形的弹簧将他蓦然弹出一样! 毕竟只有傻子才会在原地接这几个人同时而来的一招,因为苏东川不是傻子,所有他选择避开。 顾祯对苏东川早已全神戒备,此刻苏东川的身形才动,顾祯突然收剑,整个人倏往上窜,手中的长剑洒起连串的光影,贴地往上抛闪。 见到顾祯霸道的剑势带着寒气而来,苏东川前射的身形却又突兀掠升,凌空好几个斤斗纵横翻腾于好几个奇异的角度,翻腾中棍腿交加,招式狠厉如电掣雷劈,更绝的是这好几个斤斗乃一气呵成,他根本足未沾地! 只见白玉京黑发飞拂,顾祯白袍白发扬起,两人已经使出了全力,而温清和萧怜君则是在一旁游走,时不时探出武器骚扰苏东川,潘宠庞则在房梁之上荡来荡去,从头顶给与苏东川各种偷袭。 五人的攻击轻重缓急,虚实杀退毫不明显,但是苏东川却一点儿都不紧张,只是挥舞着手中的铁棍。 苏东川在五人狂猛的攻击中飘荡旋舞,看上去宛若冥纸的灰烬迎风回转,又似鸦翅振扑,期间只要抓住五人空隙,苏东川变回迅速出手截扫,铁棍的寒芒暴现猝收,竟是毫不退让! 短短的时间内,顾祯等五人便与苏东川似流火炫花般的过了十七招,十七招下来,谁也没占着上风! 骤然间,顾祯闪过苏东川反挥过来的瞬息六棍,人在棍影闪过之处上倏而倒翻,右手的长剑脱飞横切,同时身子猛地硬挪两尺,避开苏东川探出的右腿。 而温清右手的长剑配合着顾祯脱飞而出的长剑将苏东川的退路封死。 当顾祯和温清冒险来抓住苏东川棍劲空隙的一霎,苏东川已经明白顾祯等人要以险招求胜了。 顾祯的身影突然滚动接住被苏东川击飞而来的长剑,白玉京此时借着顾祯的掩护从其右侧出手,顾祯刚一接住长剑也是翻身腾空掠起,配合着白玉京的一剑。 苏东川手中的长棍急窜而上,将顾祯的剑挡住,而之后整个人便往后滑去。 虽然苏东川后退了,但是他并不是倒退。 顾祯被荡开剑势后,便闪向一边,与温清合二为一,一手玉女素心剑法分而使出,从一旁向着苏东川身上轮流挥剑击出。 但是顾祯和温清的剑全都落空了,因为苏东川仿佛都知道顾祯的下一剑要刺的方位一样。 但是只有苏东川知道他没有那么轻松。 苏东川刚刚脱离被顾祯刺中的危险,整个人脸色一黑,去势甚急的躯体又凌空回旋,避过了如蜘蛛一般来回晃荡的潘宠庞,猝然到了白玉京的身后。 不等白玉京反应,棍影仿佛魔鬼的诅咒,又准又狠的劈向白玉京的背脊! 这时,白玉京已不及躲避,本来五人以为自己的攻击已经奏效,却不想这苏东川的武艺这般强大,这都能将危险化解。 而面对这突然而来的一棍,白玉京反应过来之时,即使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br> </br> 第一百九十九章:喜堂之战(下) 就在这一刹间,白玉京脚尖翘弹,整个人往后疾射而出,但是苏东川的铁棍的棍头还是抵在了白玉京的胸前。 只听见一阵骨骼撞击的声响清脆扬起,白玉京整个人突然失去了力量,脚下‘噔、噔、噔’后退三步,几乎就一屁股坐倒地上! 白玉京受伤瞬间,萧怜君已经快步来到了白玉京身旁,顾祯和温清也猛的挥出两剑,迫使苏东川退后一步之后,两人也来到了白玉京身边。 潘宠庞手中细丝荡出,整个人也是落在了白玉京身后。 而苏东川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几人。 白玉京强忍住痛,这痛楚险些要让他淌出眼泪,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感到整个身子都麻木了,就好似被打掉了半个人一样。 用力晃了晃脑袋,白玉京瞳孔一收缩,看着苏东川道:“苏庄主,果然好功夫!” 随后又在看了看四人,低声道:“没什么大事。” 五人也是对视了一眼,而刚刚五人对战苏东川的场景让他们简直难忘,苏东川的确很强。 但是即使知道苏东川很强,但是几人还是不想放弃。 顾祯道:“萧姑娘,你照顾白兄,潘少庄主,你轻功很好,上房梁,多以暗器骚扰,我和清儿在底下以双剑合击。 依我看,方才那番恶斗,苏东川看上去虽然游刃有余,但是他消耗肯定很大,而且他年纪也大了。” 潘宠庞看着顾祯,眼睛一亮道:“我就喜欢你顾掌门这幅不讲江湖道义的模样,就听你的。” 顾祯没有回潘宠庞的话,而是点了点头后,便和温清提着长剑折身冲向了苏东川。 苏东川傲然不惧,长棍飞舞,方才独战顾祯等五名高手,如今又面对顾祯和温清默契的双剑,但是他的棍法依然坚稳,丝毫不乱。 顾祯与温清的剑光闪处,苏东川一式‘斜掠拍翼’,将两道剑光打散,随后一棍直向顾祯当胸点进。 顾祯提剑斜飞,此时上方潘宠庞荡来,一记袖里乾坤,两发暗器向着苏东川左右而去,而温清也是闪身向左一招递出。 面对两方攻势,苏东川不得不放弃面对顾祯的一招。 闪过的顾祯右臂一展,随着剑身向下一压,闪身又是一转,右掌又一翻,连着使出两招‘松下对弈’,剑势却是一正一反向苏东川面门扫去。 温清同时掠起,由上而下使出一招‘竹帘临池’,而潘宠庞也是又荡了回来,双脚连踢。 苏东川冷哼一声,一棍抵住温清的剑,随后又是一个仰面避开潘宠庞的双腿,最后面对顾祯一正一反的两剑,只能退落三尺。 顾祯却乘势而上,右手一扭剑柄,一响“铮”的声起,长剑卷起一阵风疾刺苏东川的右肩。 温清落地收剑,娇喝一声,剑花一绕,剑光闪射出莹莹寒光,直点苏东川左胸。 苏东川扭身,将内劲贯在右臂铁棍之上,猛地振腕一抡,向顾祯递来的长剑,猛挥而出。 顾祯立刻收剑一退步,快如行云流水,苏东川随后又脚下错步踏出,连续歪头将温清的剑势避开之后,猛地跳起,一棍将潘宠庞射出的五枚暗器击飞。 就在苏东川落地之时,顾祯与温清又是斜刺一剑而来,苏东川眼睛一眯一个侧身将两人的剑势避开,挥动手中的铁棍迫使两人退后一步。 随后只听苏东川狂吼一声,展开翻天棍棍法,一时间苏东川手中的铁棍宛如各式兵器一般,劈、砍、削、截、挑、拦、格…… 棍锋走处,一片棍影晃动,直向顾祯和温清而来。 顾祯与温清互看一眼,手执长剑,却是不慌不忙! 两人仿佛训练了许久一般,身形交错之间,挥动手中的长剑。 就在两人看似随意的身形交换,步法变幻之间,苏东川击向两人的招式,却没有沾到两人一丝一毫,而且看顾祯两人这般轻描淡写,似乎并不吃力。 连潘宠庞也不由赞道:“真是好功夫!” 潘宠庞说完,也并没有只顾着看戏,而是仗着轻功在房梁之间来回移动,分散着苏东川的注意力,让苏东川不能全心得对付顾祯和温清。 苏东川手中铁棍,上下翻飞,棍影如帘,全是进手招式,招招都是向顾祯两人的要害递来。 虽然看上去没有占到便宜,但是苏东川却不慌张,因为他知道,顾祯和温清并不轻松。 毕竟没有人面对他的翻天棍都能那么轻松。 顾祯的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这苏东川的棍法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幸好他和温清配合默契,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知道能不能应对下来。 不过顾祯与温清此时面上依然是沉如山岳,两人手中长剑或柔如柳絮,或沉猛如刀,一招一式异常沉练,待苏东川的棍影近身,便随势化解。 双方这一照面交上手,眨眼就是五十余回合。 而一旁的白玉京已经发现顾祯与温清递出的招式,在五十招过后已经心手不能相合,渐渐起了凌乱。 虽然倚靠潘宠庞的骚扰和两人精湛的剑法依然还能保持着还不错的局面。 但是白玉京知道,再有十几招,顾祯和温清定会落败。 萧怜君也是见势不妙,看向一旁依然垂首而立的康榆真,心中更不是滋味,低声道:“玉京哥哥,发信号告诉温姐姐他们,我们撤吧。” 白玉京也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康榆真的方向,心一横,点点头,道:“待惊天雷一响,顾兄会从大厅右侧的窗户破窗离开,我们便从前门离开。” 萧怜君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于是白玉京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惊天雷。 但是就在这一刻,厅中忽然传出一声娇喝:“住手!” 这一声落下,顾祯和温清荡开苏东川的一棍,和潘宠庞一起撤招跃退到白玉京身边,苏东川也是跨步停下,收招站立。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却见新娘子已经自己掀起盖头,从十八名棍为中缓步走了过来。 苏东川脸色变幻了好几种,随后脸上堆满笑容,走向康榆真柔声道:“姑娘请先去休息,这儿的事,苏某自会料理……” </br> </br> 第二百章:其中缘由 康榆真摇摇头,道:“不,这几位和榆真都是挚友,今天既然为了我的婚事而来,理当由我亲自出面接待。 而我是待嫁之身,本来不应该抛头露面,但你们这样打下去,终难有个了局,不知庄主可愿让我当面跟这几位挚友好生谈一谈?” 苏东川将手中的铁棍递给一旁的棍卫之后,却是有些迟疑道:“这……” 看苏东川的样子,他是不愿意让康榆真和顾祯几个人单独聊天,却又不愿在新婚前夕开罪心上人。 于是苏东川想了想后,还是笑道:“姑娘准备跟他们谈什么?须知婚事是姑娘亲口应允,他们跟姑娘你最多只是朋友,论理无权干预……” 康榆真道:“这些我知道,但他们虽是榆真挚友,但是对这桩婚事的很多内情未必尽知,我只是想亲口向他们解释一下,决不会更改婚事承诺,庄主请放心好了!” 苏东川道:“姑娘的意思,莫非是要在下回避?” 康榆真浅浅一笑,道:“这说不上是回避,如果庄主不相信我,尽可留下来。” 或许是那浅浅一笑发生了作用,或许也是这句话说到苏东川的心坎上了,他连忙哈哈一笑,道: “在下岂能不相信姑娘?来人,随我退出厅外去,谁也不许窥探窃听,违令者斩!” 最后那句话,自然是故意说给康榆真听的,说完,挥挥手,便率领着十八名劲衣棍卫退到了大厅之外。 康榆真看见棍卫将厅门拉上,明知苏东川必然不会去远,倒并不在意,望着白玉京等人,不由轻叹了一口气,意思好像说: 我已经拒绝过你们一次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来,只是先向潘宠庞行了一个礼,道:“能得潘公子的爱慕,榆真一直很惶恐。 只是潘公子与榆真实在是有缘无分,若以往对潘公子有任何失礼之处,务求潘公子多多赐谅。” 潘宠庞虽然恶迹斑斑,但是在康榆真面前还是显得像一个世家大族的继承人的样子。 只见潘宠庞急忙还礼,道:“康姑娘,快别客气,一直以来,本公子都知道一切都是奢求,所以本公子只希望远远的看着康姑娘幸福就好。 可是今日请恕本公子说句真心话,你们江流康家声名重武林,如今你却允婚下嫁苏东川,这件事做得太不值得了。” 康榆真平静地点点头,道:“是的,榆真也知道,此事很难得人谅解,但榆真之所以这么做,是榆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足为外人道……” 康榆真还未说完,萧怜君就接口道:“看吧,果然像我猜的那样,康榆真肯定有苦衷,只是我们都不能算是外人,你有什么苦衷,尽可对我们明说,何必要这么藏着掖着?你这样还把我们当成朋友吗?” 康榆真表情有些黯然,怅然道:“事涉隐衷,请恕我不便直言,不过,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理由,婚事也出于自愿,绝无半点勉强,诸位都是我的朋友,就请看在我的薄面上,成全了我这片心愿吧,不要在做无用功了。” 顾祯和白玉京互相看了一眼,算上康榆真在定远堡之时的话,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碰这种软钉子了,当下彼此都有些面面相觑,纷纷作声不得。 倒是潘宠庞接过话头道:“康姑娘,你有难言隐衷,我也不便追问,可是你鲜少在江湖行走,思考行事难臻万全,我……我们也是担心你受人欺骗,作下错误的决定,也许最后解决不了你的苦衷,也可能害了自己终生。” 康榆真道:“各位多虑了,这个决定是榆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而且,我这样做,老实说,也是为了先父……” 白玉京听到康榆真提到她故去的父亲,感觉有些诧异,连忙问到:“榆真,你能否再说得明白些?” 白玉京说完之后,场上顿时陷入了沉默,现在说的事情,顾祯和温清算的上半个外人,因此顾祯和温清一直保持着沉默,萧怜君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 白玉京在等着康榆真的回应,潘宠庞的目光一直在康榆真的身上。 整个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剩下跳动的烛光将众人的影子印在地上,随着烛光晃动着。 康榆真低着头沉吟良久,好像下了极大决心,道:“好吧,榆真可以说出允婚的原因,但诸位听过榆真的原因之后,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潘宠庞抢先道:“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康榆真道:“榆真说出允婚的理由后,希望诸位立即离开落雁庄,不再追问我的婚事。” 潘宠庞毫不迟疑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有允婚的正当理由,我……我们自然没有从中作梗的道理。” 萧怜君叫到:“潘宠庞,你什么时候可以代替本姑娘做主了?” 白玉京制止了萧怜君后,也是看着康榆真道:“你尽管说,我们听你的就是。” 见大家都同意了之后,康榆真才点点头道:“我只能说出概略理由,或许不够详尽,但求诸位不要追根究底,因为有许多事榆真虽然心中明白,却无法形诸言词。” 白玉京道:“行,你尽管拣能说的说吧!” 康榆真此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到:“有一件秘密,整个江湖,包括诸位可能都不知道,其实先父并非死于宿疾,而是被人谋害的……” “啊……” 康榆真的话音刚落,在场五个人都骇然一惊,五张脸上全变了颜色,毕竟这事情要是真的可就太出乎意料了。 萧怜君瞪着眼睛脱口道:“这话当真?是被什么人谋害?” 康榆真却摇摇头,道:“如果榆真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事情就容易了,可惜当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先父身边,唯一知道凶手的,只有先父自己,但他老人家竟来不及说出凶手就咽了气。” 这略过所有过程,只说了结果的回答,自然不能令人满意。 因此顾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顾祯便接口道:“姑娘请将经过情形略述一遍,出事现场可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br> </br> 第二百零一章:铁衣? 康榆真想了想,便缓缓道:“出事当时是在深夜,先父住前院,我则居住后楼,事前一丝奇怪的动静都未曾听过。 不过,先父有早起的习惯,每日天亮前,必至后山面对旭日练习吐纳功夫,数十年未曾间断,府中下人也习以为常了。 但是那天晚上四更后,看守后园门的老佣人不见先父出去,感觉很意外,往卧室探视,才发现先父已经身负重伤,倒卧在房门口。” 顾祯道:“当时的情形是怎样呢?” 康榆真道:“待我得到下人的消息赶去的时候,只见到卧榻前有一滩鲜血,那是先父被人击伤后吐的。 另外,房中一张矮几翻倒地上,几面也已破裂,而先父的右掌关节已断,掌骨尽碎,看情形,好像曾在卧室中跟凶手有过一番搏斗。” 顾祯又道:“令尊伤在何处?” 康榆真道:“伤在左胸要害,内腑被真气震裂,因此吐过大滩鲜血,但榆真赶到时,先父犹未断气,他老人家拼着最后一口余气,只说了两个字,就归天了。” 顾祯心里顿时又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又是,又是,又是这种套路,话又只说一点就断气。 少点套路,多点真诚不好吗? 萧怜君急问:“哪两个字?” 康榆真道:“铁衣。” 铁衣? 这是什么意思? 听的人显然都不懂,大家互望,个个如坠五里雾中。 如果说这是凶手的名字,武林中从未听过这个人。 如果说是指铁制的衣服,那五人也从未听过江湖上有习惯穿着铁衣的人。 潘宠庞的眉头皱成一个死结,喃喃道: “既然伤在左前胸,那表示他曾经跟凶手正面动过手,据本公子所知,能在正面交手时以内力震断经脉的方式击杀令尊的人,当今武林这样的高手也是屈指可数,只此一点,已经够令人困惑的了。” 白玉京道:“毕竟那些说的出名字的人没有任何理由去杀害令尊。” 萧怜君也是沉吟道:“那凶手能深夜入室,击杀康前辈之后还能从容遁去,并未惊动任何人,其武功分明高过康前辈。 放眼武林,除了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人外,其余的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的武功能高过康前辈,甚至能够做到一击必杀的地步。” 顾祯想了想道:“我想有件事情是我们想反了,康前辈的手应该不是在交战时受伤的,可能掌骨很可能是交战前断裂的,然后那人才可能将康前辈杀害。 而且康前辈临死又遗下‘铁衣’两个字,八成是指凶手利用铁皮做的什么衣服穿在身上,先暗算使他负伤,然后才趁机得逞的。 或者,就是一种将自身的皮肤变得和铁皮一样坚硬,就像穿着一件铁衣一样的武功。 而且康前辈很可能不知道凶手会这样的一门功夫,所以凶手应该是利用康前辈的毫不知情,诱使康前辈先出手,以至于康前辈的手掌骨断裂,这才让凶手有了可乘之机。 所以,我们必须摒弃掉一个固有的概念,那就是凶手的武功不一定比康前辈高,很可能还低很多,这才会让康前辈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 因为他不需要戒备。” 听完顾祯的分析,白玉京也是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也觉得八成的可能就是顾兄猜测的那样,而这样就简单了许多,穿着铁衣的人不好找,而让自己皮肤坚硬如铁的功夫倒是知道一些。 江湖中常见的苦行功应该不可能,即使练至大成,也不会到让人手骨碎裂的程度。 而另一种目前能够知道比较高深的应该就是西江派的百炼横江功,但是百炼横江功基本是西江派内部武学,鲜有传入江湖之中的消息,而且西江派与康家关系挺好,西江派的人应该没有理由杀害康前辈。” 顾祯听着白玉京的话,心里却是在想着白玉京提到的西江派,毕竟现在西江派是他最大的麻烦,除了之前派了两个人去临山试探过了之后,西江派就再也没有动作了。 而这也渐渐变成了一直悬在顾祯头顶的利剑,毕竟西江派那可是武林中最顶尖的门派之一,被他们盯上了,那就有些艰难了。 即便西江派也有不小的可能会凉,但是顾祯相信,如果西江派来狠的话,也许在西江派凉之前,他自己和临山派倒是要先凉了。 而且,听白玉京的意思,这西江派人人都是乌龟? 先不论顾祯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听完白玉京的话后,顾祯接着话道:“可以肯定的一点,若铁皮指的是武功,那肯定是我们,甚至是康前辈都没有听过的武功,否则康前辈不会说铁皮,若是百炼横江功这类家喻户晓的功夫,那康前辈对康姑娘说的应该会是‘百炼’之类的,而不是‘铁皮。’” 温清道:“如果是这样,那难度就很大了。” 萧怜君看着顾祯和白玉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这么多,有些头大,在打断了白玉京和顾祯继续说下去后,才道:“我说,咱们是不是跑题了?凶手是谁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查,而现在重要的不是康榆真为什么要下嫁苏东川吗?” 温清随后便看着康榆真问到:“姑娘提起令尊死因,不知跟下嫁苏东川有何关系?” 康榆真之前也在认真的听着顾祯和白玉京的话,而此时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还是打起了精神道:“很简单,因为他答应替先父报仇。” “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让五人再次感到有些惊讶,白玉京习惯性的又看了看顾祯,只不过这次顾祯没有和其互相看一眼,因为白玉京见顾祯正低着头,紧锁的眉头皱在一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玉京在心里想着,难得他想到了什么? 潘宠庞一直插不进顾祯和白玉京先前的对话中,此时见那两人都不说话,他便问道:“这苏东川凭什么替令尊报仇?难道他知道凶手是谁?” 康榆真道:“在先父遇害之前,他就嘱落雁庄的总管,也就是高志杰高先生来我家提过亲,当时被先父一顿臭骂,撵了出去。 先父遇害不久,他便亲自来了江流,携媒求婚,我以父丧为辞,不肯应允,可是他问明先父遇害的情形以后,竟一口答应愿生擒凶手,替先父报仇,条件就是要我允婚下嫁……” </br> </br> 第二百零二章:黯然离开 没等她把话说完,萧怜君已两手乱摇,道:“康榆真,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苏东川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绝不比康叔叔高强,如果凶手真的强过康叔叔,姓苏的也不会是对手。 就算像顾大哥猜测的那样,凶手的实力并没有高过康叔叔,但是肯定也不会差的太远,而且还有一手什么‘铁衣’之类的武功,那姓苏的肯定也一样打不过,所以,他凭什么能替康叔叔报仇?” 温清道:“康姑娘,那苏东川有没有说出那个凶手可能是谁?” 康榆真摇手道:“虽然没有说明,但听他语气,似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顾祯沉声道:“除非凶手就是他自己,否则,他从何断定凶手是谁?” 潘宠庞眼睛一亮,接过顾祯的话头道:“顾掌门这猜测倒是很有可能,依我看,分明是苏东川那厮求亲不成,然后痛恨康前辈,所以暗下毒手,最后却以缉凶作借口,骗你应允下嫁,啧啧啧,苏东川这厮坏的很啊,榆真,你可不能信他。” 康榆真冷冷一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岂会上他的当。” 萧怜君道:“可是你现在不是已经答应嫁给他了么?” 康榆真道:“不错,我是答应了,但也有条件。” 萧怜君道:“什么条件?” 康榆真道:“我要他在成婚之前,先将凶手交给我,并且在洞房中设置灵堂,必须等我用凶手的首级祭奠过先父以后,才能算完成婚礼,否则我是不会和他成亲的。” 萧怜君道:“他答应了?” 康榆真叹口气点点头道:“没错,他答应了,本来,祭奠就在今夜举行,现在被诸位这么一拦阻,只好延到明天了。” 白玉京似乎觉得康榆真有些天真,劝谏道:“榆真,相信我,这些都只是空口说白话,绝对没有诚意,苏东川不过是想骗你先行交拜大礼,等进入洞房,你就是苏家的人了。 最后,你们婚都结了,这件事也在江湖中传开了,难道他交不出凶手,到时候你还能再反悔不成?” 康榆真扬扬眉,道:“为什么不能反悔?这件事,我和他早就白纸黑字的约定好了,如果到了最后他无法履行承诺,这门亲事便无效,而且他还得自断一臂,当众谢罪。” 白玉京一边皱眉,一边把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连声道:“这事情一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康榆真,你千万不要把自己的清白名声拿来当作儿戏。” 康榆真依然还是那么执拗,扬声道:“你们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我并没有拿自己终身当儿戏,而且事先我也派人来落雁庄暗中查看过了,洞房中的确已经设了灵堂,从这件事上可见他并未欺骗我。” 萧怜君也是急了,忙道:“可是,现在凶手在什么地方?难道等行礼完了,你们到了洞房之中的时候,凶手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 康榆真似乎不想再说了,语气有些烦躁,她摆了摆手道:“这我就不管了,那是他的事,他若有诚意,自会安排,如果办不到,对他并无好处。” 白玉京大声道:“无论怎么说,你绝不能这样做,你若是想替令尊缉凶报仇,我们是你的朋友,我们自然会全力相帮,他能办到,我们同样也能办到,你何苦将终身大事拼作赌注!” 康榆真不置可否,点头道:“是的,我承认是以终身在作赌注,可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我纵然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父仇不共戴天,没有父亲,此身由何而来,你们能说我这是做错了么?” 萧怜君忙道:“哎呀,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的意思不是说你错了,而是我们觉得你这样牺牲太大了。 没错,你康榆真是可以为了康叔叔粉身碎骨,但是如今你这般的做法,若是康叔叔在九泉之下知道了,必定不能瞑目。” 康榆真长叹了一声,道:“事到如今,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你们的好意,我也只能心领,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还求诸位按照先前我的要求,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都离去吧。” 白玉京还是不放弃,急忙道:“方才我说了,我们也会全力帮你替康前辈缉凶报仇,难道你还是不肯改变心意么?” 康榆真摇头道:“并不是榆真固执己见,只是心急父仇,片刻难耐,而你们又无法在今天立获凶手,所以只好辜负诸位这番关切盛情了。” 话说到这里,词意俱尽,白玉京和萧怜君虽然有一百个不甘心,但是却无片语可作辩驳。 潘宠庞更是心中苦闷,一直在厅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此时更是仰面长吁,牙关紧咬,愤声道:“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本公子现在感觉心里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似的,而且现在还有一种特别想揍人的冲动,真的,非常想!” 康榆真低下头,沉默的闭着眼,默无一言。 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她付出的太多了,赌注太大了,大到最后她可能承受不起,而且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为了自己这番费心,心中何尝不感动,何尝不难受? 只是她还是将心中那些异样的情绪压下,紧闭着嘴唇,坚决不肯改变既定的主意。 白玉京和萧怜君作为康榆真一直以来最好的朋友,此时更是心如刀割,情知劝已无益,只得垂头丧气,带着满脸愧色向厅外走去。 白玉京和萧怜君往外走的时候,潘宠庞在一旁似乎是愤怒难耐,用力一拳的将一旁的桌子锤裂,看着那些碎裂在地的碎片,潘宠庞无奈吼了一声也跟着往外走去。 温清看着顾祯,似乎在询问顾祯,毕竟从方才说了那些话后,顾祯就一直低着头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感受到温清询问的目光,顾祯点了点头,看着康榆真道:“康姑娘要记住,什么事都要保全自身,康家还需要你。” 顾祯说完之后和温清也跟着白玉京的步伐往外走去,只是顾祯稍微落后了一些,走在最后面,而且从厅内一直到大门处的路上,顾祯的眼睛更是四处乱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尤其是顾祯走到落雁庄大门口的时候,有驻足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偌大的落雁庄,似乎是将整个落雁庄的情形打量了一遍。 </br> </br> 第二百零三章:婚事完成 这门一直不太顺利的亲事终于顺利完成了。 地点仍旧是在那座大厅,来观礼的仍旧是那些贺客,只是气氛显得比头一天冷清了许多。 一门亲事分两天完成,在所有人的认知中,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了。 因此,贺客们已经意兴阑珊,觉得已失去‘新鲜’和喜气劲了。 更何况他们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门亲事上了,他们只想让事情赶紧结束,他们好各回各家。 这落雁庄,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而这门亲事的主人苏东川也同样提不起劲儿,巴不得早些行礼完毕,应付了这桩必须履行的‘公事’,省得夜长梦多,又生枝节。 今天对于落雁庄和苏东川来说,总算还是有些好消息的。 因为潘宠庞和白玉京那几个人从昨天和新娘子说了一些话后,都落魄的离开了,一直到今天婚礼结束都没有再出现过。 但是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思,苏东川还是吩咐人加快整个婚礼的流程,以至于今日这婚事早早便草草结束,随后苏东川便急着把新娘子送进了洞房。 外面排开喜宴,贺客们都入了席,但大家都好像已经失去喝喜酒的兴趣,场面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热烈。 倒是身为新郎倌的苏东川今天喝了不少酒。 也不知道他是怕场面冷落没有喜气? 还是真正心里太高兴? 反正有敬酒的来,他总是来者不拒,不但不拒,还自动跟人拼酒干杯,弄到后来,客人倒吓得不敢去向新郎倌敬酒了。 到最后没有人前来敬酒,苏东川也不在意,独自在首位开怀畅饮,等到贺客们告辞散席,已有六七分酒意。 看着贺客们一个个告辞散席,苏东川还朝着他们还一个劲地嚷道:“喂!你们别走呀,还没闹过洞房呢……” 一旁的高志杰担心事情会有变数,同样也是怕他真醉了,将苏东川面前的酒壶拿开后忙低声提醒道:“庄主,春宵一刻值干金,可别让新娘子等久了。” 苏东川仰头哈哈大笑,道:“对!对!那我就不多挽留了,志杰,你替我送送客人,多准备灯笼马匹,不许怠慢了贵客。” 高志杰一面应诺,一面又看着漆黑的夜色低声道:“今天白玉京他们几个虽然都没露面,但是还是需要防备着些,属下已经盼咐庄内棍卫分布在新房四周戒备,山庄的护卫也都加倍派值岗哨,只等过了今夜,便可以放心了。” 苏东川又灌了一口酒,点了点头后,便用力拍着高志杰的肩膀,笑道:“办得好,志杰,朱先生这两日有事赶不回来,庄内的事务都靠你担着,这些天倒是辛苦你了。” 高志杰连忙垂首道:“都是属下份内之事。” 苏东川起身拍了拍高志杰的肩膀,打了个酒嗝后,带着七八分醉意笑着道:“志杰,这次婚事多亏你促成,等今夜和新娘子洞房花烛夜后,我还得重重谢你。” 高志杰忙道:“庄主严重了。” “哈哈哈哈,不严重,有你还有朱先生这样的左膀右臂,我落雁庄前途甚是光明啊,哈哈哈哈……” 看着有些醉的苏东川,高志杰一边谦谢着,一边让人带着苏东川往洞府走去,看着苏东川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向洞房之后,高志杰才擦了擦汗开始带着和善的笑容将宾客送走。 “恭喜庄主和庄主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洞房里的喜娘,丫头将苏东川迎进了洞府之后,纷纷跪下祝贺等赏。 苏东川此时满脸喜色,很是豪爽,听完下人的祝贺后,大手一挥,叫道:“很好!很好!你们也辛苦了,每人赏二十两银子,去喝酒去吧!” “谢庄主!” 大伙儿等的就是这句话,急忙叩谢,就怕谢晚了,苏东川会把话收回去似的。 苏东川也好像巴不得这些下人快些走,免得打扰自己和新娘子美好的夜晚。 而且进入洞房之后,本来还有坐床,掀盖头、喝交杯酒等这些礼仪需要两个新人一一做的。 只不过都被苏东川一概省免,把洞房内的这些下人全撵了出去,那些下人倒也没有什么愣头青出来提醒苏东川还有许多礼仪没做。 毕竟,在大户人家做下人的,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就是察言观色。 待那些下人鱼贯而出之后,苏东川才将房门掩上,随后才吁了一口气,在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康榆真一身大红吉服,盖头垂面,坐在床沿上,对适才新房中的一切经过,似乎根本没有听见。 但是,当苏东川掩上房门的时候,她却突然从袖子里取出一件东西。 一柄寒光闪烁的无鞘短剑。 剑上透着蓝汪汪的光芒,显然,那是淬过毒的。 苏东川此时酒有些醒了,看到那阵蓝光后,脸色怔了怔,脸上的笑容也在那一刻僵住了。 康榆真现在就拿着那柄短剑,自己慢慢地挑起脸上的盖头布,面色冰冷的望着苏东川,整个脸仿佛一张死板的图画,毫无喜怒之色。 苏东川轻咳了一声,讪讪说道:“娘子,你累了吧?” “不必这样称呼。” 康榆真的声音跟她的脸色一样冷,一样的毫无喜怒之色,更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咱们还不算是夫妻,请苏庄主对榆真尊重一些。” 苏东川似乎微感意外,但并不生气,又笑道:“娘子是不是忘了,咱们已经拜过堂,行过婚礼,其实就已经是夫妻了……”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他好像记起来康榆真为什么会反对了,所以换了种语气,没等她开口,又接着道:“当然,我答应你的事,还没有兑现,你指的不外就是这件事,对么?” 康榆真道:“你记得就好。” “记得!当然记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只是罗苏东川口里答得很轻松,暗地却在皱眉头,不过苏东川倒是没有让康榆真发现他的心思,他又笑着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一定会替你办得到的,只不过……” 康榆真道:“不过什么?” 苏东川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早已办妥了,只不过被白玉……白公子他们这一闹,最后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分身。 好在我对这件事早有把握,并不急在这一两天,反正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对替你办成就是了。” </br> </br> 第二百零四章:约定的事 听着苏东川这番言语,康榆真哪能不知道苏东川是打算耍赖了。 于是康榆真冷笑了一声后,冷冷地问到:“所以,按照你苏庄主的意思,你今天是不能履行对我的诺言了?” 苏东川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为了应付白公子他们,原本的计划难免受到了影响,时间上自然略迟了些,偏偏他们都是你的亲朋好友,我又无法放开手施为,所以,希望你也能体谅一二。” 康榆真道:“那么,我再请问一声,今天你能否履行自己的诺言?” “这……” 苏东川陪笑道:“并非我不办,而是时间已来不及,姑娘请想,我虽然明知凶手是谁,总不好在大喜这天去杀人是不是?” 康榆真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该答应我。” 苏东川道:“我哪里想得到白公子他们竟然会来捣乱呢?为了他们,竟耽误了大事。” 康榆真见苏东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怪罪是白玉京他们的出现。 因为他们的出现才让苏东川没有时间去办这件事情,所以康榆真冷冷的盯着苏东川良久,之后才收回目光。 “好!” 康榆真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语气依然冷淡,只听她道:“既然苏庄主的理由这么充分,而且白公子他们是为我而来,那我便相信苏庄主说的这些理由。 现在我可以答应再给你一天时间,希望你明日之内,将事情办妥,现在,我暂且仍回别院去安歇。” 康榆真说完之后,便想拂袖离开,但是苏东川怎么会让到嘴边的鸭子飞走呢。 “姑娘别走!” 苏东川身形一闪,挡住了房门,笑道:“苏某也知道这事是苏某的过错,只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请姑娘能给我个面子。 毕竟苏某身为落雁庄的庄主,在这新婚之夜,新娘子竟然不在洞房中歇息,传出去岂非笑话?” 康榆真冷冷道:“这是咱们的约定,跟面子无关。” 苏东川道:“但事出意外,情有可原,姑娘何必急于一时呢?咱们已是夫妻,你的父仇,就跟我的父仇一样,我还能不尽心去办吗?” 康榆真道:“这也好办,要么就请你现在去将凶手擒来,我在这儿坐等消息。 要么我就去别院歇息,等你明日将凶手擒来。” 苏东川陪着笑道:“今天是洞房花烛,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大事,良宵一刻值千金,怎能这样虚度,姑娘,你今晚在这歇息就好,我保证不做什么事情,明日我定将凶手擒来可好?” 苏东川一面笑着求告,一面却将功力提聚在双臂之上,目光炯炯注视着康榆真手中那柄短剑,脚下缓缓向前欺近。 可惜康榆真并不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苏东川的动作,此时见到苏东川的小动作,心中突生警觉。 于是她将短剑横举平胸,沉声道:“站住,说话归说话,你若是再向前一步,别怪我要出手了。” 苏东川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对于康榆真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又缓步前移,笑道:“姑娘,这是何必呢?喜气洋洋的洞房,干嘛舞刀弄剑的,来,把剑给我,有话可以好好商量,用不着这样……” 他不仅这样说,而且伸出手来,似乎胸有成竹,纵然康榆真当真挥剑出手,也绝对伤不了他。 康榆真当然也知道自己虽然会武功,但是还差苏东川太远,只要她一击不中,那么后果堪虑。 想到此处,康榆真脸上顿时流露出焦急之色。 苏东川越发得意了,吃吃笑道:“小宝贝,乖乖听话,把兵刃交给我,洞房花烛夜,千万别这样……” 康榆真见苏东川已经肆无忌惮了,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突然疾退三步,短剑一翻,竟将剑尖对准自己的胸口。 只听康榆真喝道:“站住!” 苏东川一惊,但是他也只好停步。 康榆真道:“我也许杀不了你,但至少我还能杀我自己,这短剑剑身淬毒,见血封喉,你要不要试试?” 苏东川急忙摇手道:“不!不!不!千万别乱来,有话尽可好好商量。” 康榆真道:“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今夜你若不能履践诺言,那么我就只能横剑自戕,别无他法。” 苏东川面有难色,苦笑道:“姑娘,现在已经夜深了,等天亮以后再办,难道也不行么?” “不行!” 康榆真斩钉截铁地道:“希望苏庄主能够明白,我并不是和你苏庄主在做买卖,用不着讨价还价,何时出手?如何出手?那是你的事。 凶手成擒之前,你休想再踏进这间屋子,我说话算数,仍然等你到明天傍晚,过时就动身返回江流,若苏庄主到时候执意要将我留下,那么榆真宁愿一死。” 苏东川沉吟半晌,道:“我可以立刻去擒凶手,但我走之后,怎知姑娘仍会在此等候?” 康榆真道:“父仇不共戴天,元凶未得,我当然不会离开。” 苏东川又道:“我若替姑娘报了父仇,姑娘仍不肯履行婚约,那时我又能将姑娘如何呢?” 康榆真冷笑道:“我已经跟你行过婚礼,至少已有夫妻名份,难道你以为我会将自己的清白名节当作儿戏么?” 苏东川道:“知人不知面不知心,姑娘是个贞烈女子,难保不做出激烈的事。” 康榆真道:“你既然不肯相信,那就什么也不必多说了,我如不肯嫁你,何必允婚,既已嫁你,又何至反悔。” 苏东川指着康榆真手中的短剑道:“然则姑娘又何必在大喜之日,袖中预藏毒剑?” 康榆真道:“那是为了防范苏庄主你并无履约的诚意,不得不如此。” 苏东川又道:“姑娘既然不相信我,我又怎能相信姑娘?” 康榆真沉声道:“现在你除了选择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苏庄主不愿相信我,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取消婚约。” 苏东川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其实,我也并非真正不相信姑娘,只不过希望能得到姑娘一个口头保证而已。” 康榆真道:“苏庄主的意思是,要我发誓?” 苏东川笑道:“但求对天一表心迹。” “好!” 说完‘好’字后,康榆真深吸了一口气,肃容说道:“先父灵位在此,我就当着先父灵位为誓,你若能如约擒得元凶,榆真绝对委身相侍,如违此誓,天神共愤。” </br> </br> 第二百零五章:毫无办法 当康榆真面对灵位发誓的时候,苏东川也有两次的机会可以出手击落康榆真握在手中的短剑。 只不过苏东川最终还是有些惮忌短剑上淬过剧毒,导致康榆真发完誓的时候,他并没有出手。 苏东川想的是,万一争夺中一不小心失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苏东川看着康榆真发完誓之后,在心里也是感到有些悔恨,不过他还是忍着心中的悔恨之意,哈哈一笑,道:“姑娘言重了。” 说完之后,苏东川生怕自己多留一会儿会忍不住出手,于是他不待康榆真反应,直接返身将房门打开,高声道:“来人!” 门外的棍卫应声而出,道:“属下在。” 苏东川道:“小心保护夫人,严守四周,任何人一律不准出入。” 这些话,明面上是对着那些棍卫吩咐的,其实是在警告康榆真,好好待在房里,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千万不要妄想逃走。 苏东川又看了一眼康榆真,便快步向前厅走去,好像那谋害康榆真父亲的凶手,就在前厅等着他似的。 待苏东川离开后,康榆真便直接跪在了她父亲的灵位前,手中依然紧紧握着那柄短剑,闭着眼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康榆真猛地睁开了眼睛。 毕竟这洞府的所有门窗都是关的好好的,怎么会凭空起了一阵风?而且风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就在康榆真抬起头的时候,那放着她父亲灵位的桌子上正慵懒的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妖娆,性感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穿着和康榆真比起来,的确有些少,而且那个女人正睁着眼睛看着康榆真,嘴角还带着一种猜不透的笑容。 康榆真刚想喊人,但是话到嘴边她突然停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女人也看到了康榆真的动作,看到康榆真除了一丝震惊外,并没有其他动作,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使她接下来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下去了。 不过那个女人还是耸了耸肩,跳下桌子笑着道:“康姑娘果然是个聪明人。” 康榆真看着那个女人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倒是有一些你很感兴趣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那个女人说完之后,便眨巴着眼睛蹲在康榆真的面前,面带笑意。 康榆真闻着那女人身上的香味,皱了皱眉头道:“愿闻其详。” 那女人轻轻拍了拍手,起身开着康榆真父亲的牌位,笑着道:“这些事情都是关于你父亲的死……” 康榆真听到这话,整个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急道:“什么……” 那个女人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道:“细声,免得被外面那些棍卫听到。” 于是康榆真再次放低了声音道:“还请姑娘告知。” 那个女人笑了笑,便靠近了康榆真,在其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说完之后便靠在桌上笑着打量着康榆真。 听到那个女人的话,康榆真一直是愣在原地的,过来许久才喃喃道:“怎么会……” 那个女人上下看了康榆真一会儿,才道:“其实你想报仇也很简单,我这里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轻松报仇,只不过你这身子怕是……” 康榆真眼睛一亮,上前央求道:“我不怕,只要能报仇,榆真什么都愿意做,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那个女人‘啧啧啧’了几声,看着康榆真道:“康姑娘这份孝心倒是让人感动,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康姑娘能答应。” “请说。” “很简单,到时候康姑娘只需要……” —— 待苏东川来到前厅的时候,前厅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下人在打扫着卫生。 毕竟时间都这么晚了,即使再不想离开的贺客已都散尽了,更何况苏东川这门亲事就没有几个贺客想待那么久。 虽然整个落雁庄寂静无声,但是整个落雁庄却在严密戒备中,灯火虽大部分熄灭,但屋角、园内,处处都布置着暗桩。 前厅的灯还未熄,因为此时还有一个人在厅中等候着。 那是落雁庄的总管,‘三眼门神’高志杰。 厅内静悄悄地,灯光映着高志杰高大的身影,正在徊徘蹀踱,显得十分不安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音,高志杰急忙回顾,同时迎了过来,低声道:“庄主大喜了?” 这是祝贺,也是询问,敢情高志杰真是忠心耿耿,连苏东川洞房花烛的鱼水之欢也非常关切。 苏东川没有任何表示,默默在一张交椅上坐了下来。 坐定之后,才轻吁了一口气,道:“唉,那丫头太难缠了。” 高志杰有些惊讶,道:“难道她真不肯就范?” 苏东川苦笑道:“非但不肯就范,而且她早已在衣袖中暗藏了一柄淬了毒的短剑。” 高志杰似乎很感意外,哦了一声,道:“以庄主的神功,岂惧她那区区一柄淬毒短剑?” 苏东川猛灌了一口茶水后,才愤恨地道:“我当然不怕,可是,她的剑并不想杀我,而是用来自杀的。” “这……” 苏东川也感到事情有些辣手了,于是他略作沉吟,随后才说到:“那庄主可曾试过夺取她的短剑?” 苏东川道:“想是这么想过,但是谁敢轻试?那丫头机警得很,看样子,的确有必死的决心,万一夺剑不成,香消玉殒,我这番心血岂非白费了?” 高志杰道:“那么,庄主的意思准备怎么办呢?” 苏东川叹口气,道:“我若有主意,就不会半夜被撵出洞房来了,志杰,你替我想想,咱们应该怎么办?” 高志杰默然良久,道:“事到如今,恐怕除了强行逼迫她之外,已经别无善策了。” 苏东川道:“我也知道强行逼迫,问题是咋个逼法?既要能得偿所愿,又不能把她给逼急了。” 高志杰感觉有些头疼,不过他还是道:“依属下愚见,最好用迷药先使她昏迷,夺下短剑,然后……” 听着高志杰的话,苏东川把头连摇,道:“这行不通,她不会那么傻,限期只在明天傍晚之前,一定要我交出凶手,这段时间,她可以不睡、不饮、不食、迷药根本无从下手。” 高志杰想了想,又道:“那么,只有趁其不备时,使用暗器将她击伤……” 苏东川都没等高志杰将话说完,直接截住话头道:“你这算什么坏主意,若能用暗器,我早已出手夺她的剑了,难道近身出手,还不及暗器准确迅捷?” 高志杰连碰了两个钉子,默然垂首,一时没敢再胡乱进言。 </br> </br> 第二百零六章:替罪羔羊 幸亏苏东川也没再逼他,只是在一旁喃喃自语道:“我倒想到一个主意,只是……” 高志杰大喜道:“庄主有何妙策?” 苏东川道:“我想来想去,软劝不行,硬上也不行,那就只有找一个代罪的羔羊,冒充凶手,交给她算了。” 高志杰道:“若是要找一个替罪的羔羊,那么,用来替罪的人,一定得够份量,我们更得编造一番经过,将过程说得合情合理,她才会相信。” 苏东川点头道:“不错,必然要花一番心思,编一段故事,才能使她相信。” 高志杰沉吟了一会儿,在脑海中也想了一些人,不过最后他还是摇头道:“庄主这方法是现在最好的了,只不过要找到这样一个够份量的人,只怕有些难。” 苏东川似乎并不在意,吹着杯中的茶水,笑笑道:“其实,我已经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份量很够,而且整个过程中的故事也容易编造,并且不会出现大的纰漏,或许能骗得她相信。” 高志杰没有想到苏东川这么快就找到了人选,心中想着苏东川不愧能将落雁庄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于是他喜道:“哦?不知庄主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苏东川招招手,道:“你附耳过来……” 高志杰欣然伸过头去,低声道:“是谁?” “你!” 随着苏东川的话音落下,高志杰心中一惊,刚想有些动作,突然只觉肩井穴上一麻,两腿一软,扑跪在地上。 这突然的变化,使他浑身颤抖,心胆俱裂,急叫道:“庄主,属下自从入了落雁庄以来,一直对您忠心耿耿,效命多年,您……您……” 苏东川看着扑跪在地上的高志杰,脸上也是急剧变化,但是他还是打断了高志杰的话。 “我知道。” 随后苏东川带着满脸的凄楚之色,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确忠心耿耿,也替我立过无数汗马功劳。 就拿这次江流求亲来说吧,最先也是你去的,迎接花轿,又是你替我前往江流,还在定远堡保住了新娘子,你对落雁庄的情份,实在令人永生难忘……” 高志杰那高大的身子此时已经快要蜷缩在地上,他哀求道:“庄主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以属下作代罪羔羊?” 苏东川道:“正因为你对落雁庄有这些功劳,康榆真才会相信我绝不会骗她,除了你,试问还有谁才有这种份量?才更容易编造故事呢。” 高志杰大声叫道:“庄主……庄主,她……她是不会相信的,属下跟康谦无仇无怨,根本没有谋害他的理由,没有!” 苏东川笑道:“谁说没有理由的?有,当然有理由。” 随后苏东川顿了顿,看着高志杰的脸继续道:“我可以说是因为你第一次去说亲时,康谦侮辱了你,将你赶出康府,你恼羞成怒,发誓要报复,被我拦阻,后来却偷偷潜去江流,趁康谦不备,下了毒手。” 看着高志杰脸上精彩的表情,苏东川拍了拍手,无比惋惜的道:“唉,其实我本来是想替你掩盖过去的,只不过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庇护你了,只好将你交出去了,我也很痛心啊。” 高志杰越听越伯,嘶声道:“庄主别忘了,属下的武功,根本不是康谦的对手。” 苏东川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沉吟了会儿道:“那也不难解释,一个有心,一个不防,这跟武功高低并无多大关系。” 高志杰道:“可是,属下并不会铁衣功,那康谦临死前,曾告诉康榆真‘铁衣’两个字,这一点,足可使康榆真起疑……” 苏东川摇摇头道:“她是不会起疑的,毕竟铁衣功这门功夫除了你我和朱先生外,没人知道这门功夫。 所以我会告诉她,因为你自忖不是康谦的敌手,事先在外衣内暗穿了铁皮制成的短衣,先毁了康谦的右掌,让康谦至少一半的功力试不出来,随后你再下手杀害他…… 反正,康榆真知道你是我的亲信,我定然不会凭空诬赖你是凶手。” 高志杰知道已经在劫难逃,心中既愤恨,又害怕,厉声道:“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康榆真她要的是活口,活口!我会当面揭穿你的谎话,一定会!” 苏东川摇头笑道:“很可惜,你已经没有那种机会了,我到时候只要说你企图反抗,被我失手击毙,就死无对证了。” 高志杰又惊又怒,大声叱道:“苏东川,你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残杀下属,你这是自断臂膀,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苏东川大笑道:“不错,不错,我这般对你,必定有一天我会遭报应。 但是,在遭到报应之前,我已经将落雁庄和康家整合,在乐原也会成为仅次于十里台榭刘拂雪那老太婆的第一豪杰了,落雁庄在武林中盛名必定更胜以往。 而且我还坐拥着江流第一美女,摆足了威风,享足了艳福,人生尚有何憾?” 笑声中,手指并为剑指,向高志杰胸前死穴戳去。 就在这瞬间,厅内突然起了一阵劲风,厅内的灯光一闪而灭。 苏东川面色一凝,心中立生警觉,急忙变指为爪,飞快向高志杰跪地处抓去。 同时,一声大喝,离椅跃起。 那一抓,竟然落空,在黑暗中,苏东川隐隐约约的看见高志杰的身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扯着,向厅外如飞滑去。 此时苏东川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因为他认出了那扯着高志杰身子的东西是什么了。 潘宠庞! 这念头在苏东川脑中一掠而过,怒火随生,人似箭矢般疾射了出去,半途在空中一个折身,抓起一旁的铁棍,棍风扬起,苏东川的铁棍伴随着劲风直透高志杰的胸腹。 一声凄厉的惨呼之声突然响起,听那声音明显是高志杰的,只见他身子突然离地飞起,又重重坠落在厅前右阶上。 苏东川此时毫末停顿,挥棍、纵身,越过石阶,落在大厅门外。 就在苏东川刚刚落地之时,突然一阵疾风咋呼之声入耳,待苏东川看去,一柄百刃软刀向着苏东川拦腰扫来。 就在百刃软刀扫来同一刹那,三柄长剑以及一把伞剑也像雨点般朝着苏东川的身上攻来。 一时间,苏东川的四面八方皆是杀意弥漫的利刃。 </br> </br> 第二百零七章:大仇得报? 苏东川猛然一抖手中的铁棍,大喝一声后,格开了顾祯和温清的长剑。 他左掌在这瞬间也是顺势打出,震开了萧怜君的伞剑,右腿飞起踢在了百刃软刀的刀面之上…… 四人的攻击都被苏东川震开,而苏东川却没来得及应对白玉京的长剑,因此那细长的长剑就这么结结实实划过了他的腰际。 ‘铮’,一道清脆的响声响起,如金铁碰撞之声,被白玉京的剑结结实实滑过的罗天保竟然毫无损伤。 不知是谁失声惊呼道: “铁衣功!” 这声惊呼,恍如静夜中爆起一声巨雷,好几条人影同时破空飞起,纷纷四散投入夜幕内,看样子不单单只有顾祯等五人潜伏在落雁庄内。 看着四散的人影,苏东川也是面色一沉,自言自语道:“还有谁来了?” 附近的暗桩伏哨闻声赶到,一见竟是苏东川站在原地,都吃了一惊,其中有人急道:“有刺客,快追……” 苏东川烦躁的挥手制止了想要追击的暗桩,吩咐道:“不必追了,燃火!” 火光燃起,大家这才发现总管高志杰死在地上,胸口汩汩流着血,瞪着一对死鱼眼睛,好像对自己的被杀,感到万分愤怒和不甘。 苏东川看着高志杰的尸首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后便直接走了过去,将一旁一个暗桩手中的刀拿来后,直接手起刀落,将高志杰的头割了下来。 高志杰就这么死去了,苏东川提着高志杰的头竟然感觉到一丝唏嘘。 而稳讯赶来的护卫和那些暗桩看到这一幕,简直吓呆了,大家原以为高总管是死在刺客手中,却不料是被庄主亲手杀死的。 看着周围人的面色,苏东川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高总管通敌谋叛,已被处决,尸首拖下去火化,你们要小心守卫,再有疏忽者立斩!” 落雁庄的下人们顿时齐声应诺,目送苏东川提着人头向新房去了。 只不过对于高志杰的死,大家心里在都不免怀疑。 高总管的谋叛八成是跟新娘子有关,或许这次迎亲途中,高总管曾有什么非礼的举动,被新娘子在今夜告了枕头状吧? —— 人头放在托盘中。 托盘供在灵位前。 新郎倌和新娘子,分站在灵位左右。 这儿是洞房,也是灵堂,红帏与白幛并列,喜字与素烛交映。 这情景,倒是世间罕见。 苏东川脸色深沉,站在康榆真的身后,看他的表情,想必方才他已将高志杰的罪状说明过了。 康榆真的脸色,却有些半信半疑。 她木然站在灵位前,眼睛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托盘中那颗人头,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苏东川陪着康榆真在这似乎是沉默了许久,当下他也有些耐不住了。 于是苏东川清了清嗓子,陪笑道:“娘子,如今父仇已报,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快些祭奠了令尊,咱们也好休息了。” 康榆真这时候才回过神,表情有些木然。 只见她晃了晃身子,点了点头,道:“是啊,父仇已报……不过还是请苏庄主先回避一下,我好拜祭下先父。” 苏东川笑道:“我和娘子已是夫妻,也算半子,理当陪娘子同祭岳父……” “不行!” 康榆真低喝了一声,又像忽然想到什么,感觉自己语气有些不对,于是她赶紧轻咳了一声掩盖过去,脸上也在这时绽现出一抹十分勉强的苦笑。 只见她看着苏东川,语气柔和地道:“不是我不让你与我同祭,而是不愿你为我也沾染上霉气,无论如何,今天总归是你大喜的日子。” 苏东川连忙摆手道:“娘子多虑了,这并没有关系的,夫妻嘛,就得要共苦乐、同悲喜。” 康榆真摇摇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仗义践约,不顾私谊,力诛元凶,我已经非常感激,哪能再让你沾上霉气? 你且休息片刻,待我拜祭过后,也就该我履践承诺了。” 苏东川听得心里直痒痒,但他仍然没有失去警惕,望着康榆真迄今还握在手里的那柄毒剑,笑道:“娘子,既然你只是拜祭父灵,那么这柄剑,似乎已用不着了吧?” 康榆真这才想起,手中的剑一直未曾放下,当下也看着手中的剑道:“你是说这柄剑?” 苏东川陪笑道:“是的,那剑上淬过毒,我怕娘子万一不小心失了手……” “不会的。” 康榆真微一笑,道:“父仇已报,我便不舍得死了,你放心吧。” 康榆真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向桌子边,说完之后叹口气便将手中的短剑放在供案桌上。 在苏东川看来,康榆真此时愿意放下毒剑,就表示对苏东川的说法已经完全接受,而且,也准备承受委身下嫁的事实,不再存拼命偕亡的心了。 苏东川高兴得几乎想放声大笑,只是他也明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于是他将心中的喜悦压下,同时也为了顺从心上人的意思,忙道:“娘子说的也是,那便依娘子所言,我这就去屋外等侯,希望娘子节哀,莫要因此伤了身子。” 康榆真微微点了点头,苏东川见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便退到了屋外。 他不仅退出屋外,而且带上了房门,好像是为了不让康榆真受到打扰,其实是为了便于偷窥。 康榆真似乎毫未注意这些,轻轻屈膝在灵位前跪了下来,刹时间,热泪滚滚而落…… —— “奇怪,难道榆真就真的相信高志杰就是那个所谓的凶手?” 说话的是萧怜君,她的声音低哑而急促,而且这声音是来自新房所在院落的院墙外那棵茂密的大树上。 树在墙外,却稍稍高出院墙数尺,隐身枝叶中,可以远远望见新房房门,但由墙至房门,其间仍有十余丈距离 现在,潘宠庞还有顾祯等人都藏身树顶,十只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注着新房门外的苏东川。 或许是喜事终成,心中的石头也落地,苏东川此时似乎有些放松。 而现在他正在门外全神偷窥房内康榆真的一举一动,竟未防自己的行迹,也落在别人眼中。 这树上本有两名落雁庄护卫负责瞭望,但是单单两名普通的落雁庄护卫怎么会是顾祯这几个人的对手。 所以在那两个护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全被潘宠庞用来使用轻功的蛛丝活活勒毙。 随后这处有利的位置便被顾祯等人占据了。 </br> </br> 第二百零八章:没有机会的破绽 可是,他们占据了这有利位置后,却没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因为他们一上树就发觉院墙内还有数十个棍卫在严密防守,根本没有机会潜近新房。 更不用说其他什么地方还有一些护卫在暗中盯着这处院子,他们知道,他们只要一露身,保管就会被发现。 对于那些暗处的护卫,他们并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们除了通风报信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对院墙内这些训练有素的劲衣铁卫,他们却不能等闲相视。 虽然冲破这些棍卫的围堵拦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耗费的时间却会让他们前功尽弃。 大伙儿正愁无计下手之时,忽然看见苏东川独自从新房中退了出来,站在门外侧身向着门内偷窥,似乎颇有得意之色。 萧怜君的话音刚落,潘宠庞接着道:“可惜咱们已经白白错过一次大好机会,若依我之前的主意,刚才在前厅外就该用白玉京的惊天雷对付他,他现在肯定就死翘翘了。” 白玉京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当时谁想得到苏东川竟然会铁衣功? 在座的谁不知道铁衣功,江湖中上一次出现铁衣功的时候还是流云剑派存在的时候,那时候铁衣侯就凭借这铁衣功能硬抗流云剑派的三大剑主,可想而知铁衣功的霸道之处。” 顾祯斜眼看了看白玉京,心里在叫着:谁说大家都知道的,我就不知道啊,流云剑派?铁衣侯?这些都是古董啊。 只不过顾祯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几人的话。 萧怜君叹口气道:“铁衣侯的铁衣功竟然出现在苏东川的手里?而且他还练成了,虽然不知道练到什么地步,但也是不可思议了。” 潘宠庞道:“铁衣功也不过能抗刀剑而已,难道他还能抵挡惊天雷?” “正是。” 白玉京说完之后,脸色更为沉重,继续道:“这铁衣功比什么百炼横江功之类的硬功都难练,练成之后,全身无罩可寻,惊天雷即使能够伤到他,但是也未必能够杀死他。” 温清皱眉道:“这么说,苏东川整个人现在就像被铜浇铁铸一般,我们没有一处能下手的了?” 顾祯看着苏东川得方向道:“不会的,世间没有什么功夫是十全十美的,只是我们不知道铁衣功的破绽之处罢了。” 白玉京轻轻叹息道:“顾兄说的是,任何神功绝技,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破绽,家父曾经和苍梧派的范掌门聊过铁衣侯这个人,范掌门就曾说起过这铁衣功的破绽。” 潘宠庞脸色一喜,忙道:“既然是‘当代大侠’范掌门说的,那这处破绽肯定就是真的了,果然是天助我也。” 白玉京摇头道:“不要这么乐观,即使我们知道了破绽,但是对我们也没有用,那处破绽有或没有都没什么区别,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的。” 潘宠庞忙问:“破绽在什么地方?” 白玉京道:“俗话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铁衣功是内外兼修的功夫,但最重要的,还是丹田一口真气,要想下手杀他,唯一的机会,是在他元精外泄,丹田松弛的刹那间,点破他的海底穴。 当然,这是当年铁衣侯陨身的秘密,而当年铁衣侯已经将铁衣功练至大成,只余下这一处破绽,如今却是不知道苏东川练到了什么地步。” 听完白玉京的话,顾祯却突然睁大了眼睛,面色一沉,一把拉住白玉京的手臂道:“白兄,这是真的吗?” 白玉京道:“当然是真的。” 顾祯倒吸一口气,道:“那就糟了!” 众人起初并未从白玉京的话中会过意来,如今听顾祯说‘糟了’,都是仔细沉吟了一番,不禁骇然失色。 萧怜君讶然道:“难道康榆真自愿委身下嫁,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苏东川就是杀父仇人?所以她打算……” 白玉京瞪着眼睛看着洞房,喃喃道:“不会的,这个破绽从来没有在江湖上流传过,榆真不会知道的,不会的……” 温清接着道:“不管康姑娘是否知道,也不管康姑娘是否打算这般做,我们现在都必须把她带走。” 潘宠庞也是急道:“对,对……,我们决不能让她用清白身子去报仇,咱们一定要阻止她……” 潘宠庞的话犹未毕,几人突然看见对面新房的房门大开,苏东川此刻正当门而立,踌躇满志地叫道:“来人呀,传酒侍候。” 看这情景,几人不用猜都知道,准是康榆真现在已经祭奠完毕,而康榆真和苏东川此时也即将正式交杯了。 潘宠庞拉着白玉京叫到:“还愣着干什么,拿出惊天雷啊,今天我就要让这苏东川不得好死! 潘宠庞一边叫着,一边作势想飞身扑进院墙。 顾祯在一旁帮助白玉京反手将潘宠庞扣住,不让他露出身子。 而白玉京此时正眼神深沉的盯着新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祯看着潘宠庞低喝道:“潘宠庞!你想干什么?你现在拿着惊天雷冲出去,就是在用康姑娘和我们的性命,全部都拿来孤注一掷!你能不能好好待着,事情还没有这么糟!” 潘宠庞颤声道:“可是……时间急迫,难道你们愿意眼看榆真的清白身子,被那苏东川遭蹋?” 以往比较冲动的萧怜君此时竟然也很冷静,冷冷的盯着潘宠庞道:“我当然不愿意,但你这样去拼命,对事情有何益处?你在这般冲动,只会让事情更糟!” 温清也在一旁道:“潘公子,我们现在还有时间不是吗?” 潘宠庞摇头道:“可是我顾不得许多了,我现在宁可与姓苏的并骨偕亡,也决不能容他沾辱榆真。” 顾祯看着有些失神的白玉京,轻轻叹口气,他知道白玉京此时心里也很乱,也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冲进去,但是白玉京还是很好的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顾祯也知道现在白玉京根本没法做出任何决定了,于是顾祯看着激动的潘宠庞,沉声道:“关键是,只凭这两粒惊天雷,我们未必就能与苏东川并肩偕亡,更未必能挽救康姑娘的清白…… 所以你先冷静下来,接下来听我的安排。” </br> </br> 第二百零九章:我们要检查 潘宠庞惑然道:“顾掌门有什么妙计?会有效吗?” 顾祯道:“姑且试试看吧,到时候无效,你再拼命还来得及。” 安抚好了潘宠庞后,顾祯回头对着白玉京道:“白兄,还好?” 白玉京眼神有些木然,只是轻微的点点头。 顾祯又道:“接下来你要打起精神,我们还有机会的。” 白玉京摇摇头道:“很难,很难。” 白玉京说完之后,倒是潘宠庞最先看不惯白玉京现在的模样,伸手揪着白玉京的衣领道:“白玉京,我知道榆真一直倾心于你,你不喜欢她就算了,但是现在是关乎榆真的清白,你要是还是这幅鬼样子,本公子第一个先杀了你!” 萧怜君也是看着白玉京道:“白玉京……” 白玉京看着面前潘宠庞的大脸,用力将他的手摘下,道:“就你?” “怎么!不信?来,试试!” 温清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了,赶紧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人没救出来,你们就要先决个胜负吗?” 萧怜君冷冷道:“你们要打滚一边去,我和顾大哥还有温姐姐去救就行,用不着你们!” 萧怜君骂完之后,两人也是互相撒开手沉默了起来。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现在,可以了吗?” 白玉京深吸一口气道:“你说。” 顾祯先没有和两人说话,而是看向温清道:“清儿,都看清了?” 温清点点头道:“细细观察过了,应该没有什么纰漏。” “好。” 说完之后,顾祯才看了看白玉京和潘宠庞,随后瞧着院内吩咐道:“白兄和潘兄,你们两个带着刚才那两个护卫的尸体跟我来。” 白玉京和潘宠庞依言而行,各挟一具尸体,跟随顾祯溜下大树,顺着院墙,绕到后院月洞门前。 顾祯连命二人换上护卫的衣服,匆匆交待了一番话,将二人留在门边,独自飞身掠起。 为什么要白玉京和潘宠庞来冒充护卫,而不是顾祯和他们两个当中的其中一个来呢? 很简单,因为顾祯那一头白发太惹人注意了。 有时候顾祯会想,白发虽然帅,但是就像暗夜里的萤火虫一样,到哪里都是那么显眼。 走在路上回头率都是杠杠的,而且以后出门在外,别人一眼就能认出顾祯了。 所以,顾祯也会在心中叹息,因为他彻底失去了隐藏身份玩刺激的资格了。 顾祯借着夜色和花草掩护,将月门附近暗处的护卫一一除去之后,才隐身藏入门侧花树丛中。 为什么顾祯能悄无声息的将藏在月门附近的护卫清楚而不造成响动呢? 因为几人先前在树上已经将大概的护卫位置瞧的差不多了,最后还有温清单独细细观察了月门附近,将护卫的位置瞧了出来。 温清原本眼神就好,也善于观察,更何况练了小无相功后,她对于那些风吹草动更为敏感。 所以藏在月门附近的护卫都被顾祯一一清除了,即使有惊动到了一两个,但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被顾祯打晕了。 就在顾祯刚布置好没一会儿,月门前面已经出现了两名侍女与灯光。 两名侍女,一个提着灯,一个捧着食盒,由前院姗姗行来。 将到月洞门前,白玉京和潘宠庞横身将她们拦住。 潘宠庞低喝道:“停下,干什么的?” 提灯侍女应道:“庄主传酒侍候,我们是给新房送酒莱去的。” 白玉京挥手道:“先把东西放下,我们要检查。” 那提灯侍女将手中的灯靠近她们自己,说到:“你们可看清楚了,我们两个都是一直在后院侍候庄主的人,还要检查什么?” 潘宠庞道:“我们又不是瞎子,早就看清了,只不过今夜的情形不同,庄主有令,任何人进出后院都得检查,以防奸细混进去。” 潘宠庞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扫过食盒。 待潘宠庞拿过食盒后,白玉京便将灯笼也接了过去。 潘宠庞先打开食盒看了看,又嗅嗅酒味,然后将食盒放在花树丛傍边的石凳上,举起灯笼,又把两名侍女仔细照了一遍。 两名侍女何曾被这些护卫这般对待过,这两个护卫在前面说看清了,这时又拿灯笼照着两人,这做法分明是在怀疑她们是冒充的,所以两人此时心里都有气。 那原先拿着食盒的侍女冷冷道:“你们可要看清楚些,当心别是奸细来混充的。” 白玉京笑道:“奸细都是男人,当然不会假冒女子,但这是庄主的令谕,我们也不得不依命行事。” 提灯侍女有些不耐烦,道:“看好了没有,庄主正等着喝交杯酒,若是耽搁了时辰,你们两个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潘宠庞笑道:“好了,好了,我们也是奉命,两位姐姐何必生气呢!请吧!” 还了灯笼和食盒,例身让路,两名侍女便冗自嘀咕着往院子内走去了。 此时顾祯从花丛里站起来,笑道:“谁说奸细全是男人?等一会儿,我们还得让这两位姑娘帮忙呢。” 潘宠庞低声问道:“顾掌门在刚才可是往那酒中下了迷药?” 顾祯摇头道:“苏东川是何许人物,岂能用迷药对付他。” 白玉京也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呢?” 顾祯笑了笑,低声道:“是一种槽房用的特制酒母,入口时并无异样,只是三杯就能让人醉的像个死人一样。” 潘宠庞眼睛一亮道:“还有这种东西?” 顾祯道:“当然有的。” 白玉京道:“可是,顾兄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顾祯听到白玉京问起这个,连忙咳了一声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吗?不说了,人来了。” 顾祯说完之后,整个人又再次没入到了一旁的花丛中。 至于为什么顾祯会有这种酒母,其实要从顾祯刚穿越来没多久说起,当时顾祯爱上喝酒,经常去醉仙居喝酒,和那里的小二一来二去就熟了。 这种酒母的作用,顾祯也是从那小二处得知的。 而这次来到故水城,第一天晚上,白玉京就拉着顾祯喝了很多酒,让顾祯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缓过来。 于是为了应付接下来白玉京再次拉着他喝酒的可能,顾祯特地去了故水城中的酒庄,专门买了一些这种酒母放在身上,就等着白玉京找他喝酒的时候偷偷放在酒里,让白玉京醉个几天。 只是没想到这酒母在今天倒是起了这样的作用。 </br> </br> 第二百一十章:哪里有奸细 就在顾祯刚藏起来没过多久之时,灯光又现,那两名侍女刚由后院回来。 侍女手中的食盒已空,两人一路上一直在低声谈笑,看这情形,大约是在谈论新娘子的事。 而就在她们两个刚走出月门的时候,白玉京和潘宠庞突然从门边跨了出来,低喝道:“站住,检查!” 两人的突然出现,倒是把这两名侍女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个侍女悻悻道:“去的时候都已经检查过了,回来还要检查什么?” 潘宠庞道:“当然要,这是为了防备奸细混出来逃走。” 其中一个侍女怒道:“岂有此理,你们简直是摆明了要存心找我们麻烦!我要去告……” 潘宠庞截住那侍女的话头道:“你们告谁也没用,这麻烦,我们找定了。” 说完之后,潘宠庞便劈手夺过灯笼,又快速的点了那侍女的穴道。 一旁的白玉京也不落后,将另一个侍女连人带食盒一齐拉入一旁的花树丛中。 见到这情景,那两名侍女差点吓昏了过去,刚想张口呼喊救命,却不想一柄冰冷的剑锋已经架在两人的脖子上了。 顾祯拿着剑放在侍女的脖子上道:“你们现在先别叫,等一会儿自有让你们呼叫的时候,现在我且问你们,这会儿苏东川在新房里做什么?” 两名侍女互相望了望,却是都不开口。 潘宠庞伸手在两名侍女的脸上分别摸了一把,笑道:“乖,告诉我,苏东川在做些什么?” 两名侍女将头偏过,依然是不开口说话。 顾祯眼神示意白玉京,白玉京点点头,便手起掌落,直接闭住那提食盒的侍女的哑穴。 顾祯此时指着提灯的那个侍女道:“你来回答。” 那侍女依旧紧闭着嘴,默不作声。 顾祯让白玉京也将她点了哑穴。 至于为什么不是顾祯自己点哑穴,其实很简单,虽然顾祯也知道了人身体的穴位之类的,但是对于点穴的时候该怎么用内力将穴位封住还是有些懵懵懂懂。 所以为了不出丑,顾祯自然是不会亲自点穴的。 此时顾祯见这两个侍女的嘴巴如此之硬,倒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所以顾祯也懒得废话,直接挥剑一滑,眼看着就要将那提灯侍女的一只耳朵割下来了。 而那提食盒的侍女看到顾祯的剑锋滑过,当下直接吓的闭上了眼,连忙道:“我说,我说!” 顾祯笑了笑,然后示意白玉京解开那提食盒的侍女的哑穴。 顾祯看着依然不敢睁开眼睛的侍女,笑了笑道:“那么,你来回答吧。” 听到顾祯的话后,那提食盒的侍女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只不过睁开眼后却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旁边的同伴并没有鲜血淋淋,也没有痛得泪水直流,有的只有惊惧的眼神和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双唇。 顾祯见那提食盒的侍女还没有说话,顾祯也不在意,笑着道:“刚刚只是吓唬你,你既然说了你会说,那你就要说,否则我会觉得你在耍我。 既然你耍我,那我就不会只是单纯的吓唬你了,到时候这剑可不是只会隔断她一根头发这么简单而已,也许她的耳朵,她的鼻子,她的手指这些东西都可能不保了。” 看着两个侍女躲闪的眼神,顾祯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继续道:“所以,可以说了吗?” 那提食盒的侍女此时已经吓得身体止不住发抖,看着顾祯的笑容,在配上那一头白发,在她眼里,顾祯就像一个魔鬼一样。 于是她满眼含泪,赶紧道:“我说!我说!求大侠手下留情……” 顾祯这才点点头,道:“这样才对嘛,早这样不就得了,至于弄到现在脸上的妆都花了嘛?好吧,你说吧,苏东川这时候在新房里做什么?” 那侍女急道:“庄主和新娘子在喝交杯酒。” 顾祯道:“那新娘子高兴不高兴?” 侍女想了想道:“看样子,好像很高兴。” 顾祯又问:“刚才你们送去的酒,苏东川已经喝了没有?” 侍女道:“正在喝。” 顾祯道:“喝了多少?” 侍女道:“婢子没有看见,庄主刚喝了第一杯,就叫婢子们退出来了。” “你亲眼看见他喝了第一杯?” “是的。” “那就行了。” 顾祯抬头向白玉京和潘宠庞露齿一笑,道:“告诉清儿和萧姑娘她们,只要看见我们这边动手即可应援,记住,一定不能让那些棍卫列成棍阵。” 潘宠庞应允了声便立刻使出轻功飞步而去。 顾祯又嘱咐了白玉京几句话,然后才向那侍女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开始叫了,叫得越大声越好。” 那侍女觉得顾祯这个要求有点奇怪,怔怔地道:“叫……叫什么?” 顾祯笑道:“叫有奸细呀!救命呀!用力叫,别怕人听见。” 那侍女瞪目凝视,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但是怎么可能会有人绑了人,然后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 顾祯道:“放心,我说真的,叫吧。” 那侍女迟疑了会儿,但是她最后还是扯开嗓门叫道:“救命呀!有奸细……” 顾祯道:“够了!” 说话的时候,顾祯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在顾祯的眼神威胁下,那侍女便噤口不言。 而花树丛外,此时两条人影疾飞而至,喝道:“什么人呼叫?” 白玉京迎在月洞门口,皱着眉头看着花树丛道:“好像是那边。” 两名劲衣棍卫未及细想,一齐纵身向花树丛扑去。 两个棍卫刚进入花树丛的表情是这样的:-`д- 其中一个刚落地,迎面挨了一拳,登时鲜血四溅,仰面栽倒,失去了意识。 另一个急忙横棍护身,冷不防被白玉京从身后用手狠狠的砸在脖颈之上,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地。 白玉京笑问道:“接下来继续吗?” 顾祯看着天色笑着应道:“时间还够,能多解决一些就多解决一些。” 那两名侍女此时已经吓的两股战战,那一直被点着哑穴的侍女更是吓的衣裙下面已经湿了一大块。 顾祯皱了皱眉头,看着方才叫出来的侍女道:“继续叫,声音再大些。” “有奸细呀!救命呀……” 又有两名劲衣棍卫又闻声而至,问道:“哪里有奸细?” </br> </br> 第二百一十一章:出事了 见又有两人上当,白玉京心中感到好笑,不过他面上却没有展现出来。 只见白玉京皱着眉头道;“喏,好像就在那边树丛后面。” 这两个似乎没有那么傻,也没有上当,两人对视一眼后,便只向花树丛扫了一眼,又回头喝道:“你是什么人?” 白玉京心中感到不妙,但还是冷静道:“我是奉命布桩的。” “哼!夜间布桩都是两人一组,还有一个到哪里去了?” “他……他去小便去了……” “胡说,你这家伙八成就是奸细!” 两个劲衣棍卫说完之后,不待白玉京反应,便长刀出鞘,一齐攻向白玉京。 白玉京见唬不过去了,直接抽出护卫身上的佩刀,一面抵挡,一面叫道: “动手了!顾兄快出来帮忙!” 他这一嚷嚷,两名劲衣棍卫立生警觉,双棍联手,急攻数招,突然转身奔进后院。 顾祯看着奔走的棍卫急道:“糟了,快追!” 两人随后疾追,白玉京轻功不错,几个纵跃之间便缠住了一个,但是另外一个还是脱身逃去。 白玉京解决了那个棍卫后,和顾祯立在一起瞧着其余的劲衣棍卫集结了起来。 顾祯皱眉道:“潘宠庞呢?不是让他去通知清儿她们吗?” 白玉京也觉得奇怪,急声道:“坏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就在白玉京话音落下,潘宠庞从院外赶到,刚落在顾祯和白玉京身旁,便气喘吁吁的道:“温姑娘和萧姑娘……出……出事了!” “什么!” 顾祯和白玉京惊呼了两声后,顾祯抓着潘宠庞的肩膀,急忙问到:“出什么事情了!” 潘宠庞道:“我去通知她们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女人将她们制住了,我想救,但是不是她们的对手。 其中一个女人说,如果想要温姑娘她们的命,就让你们两个到七里外的绕水亭去,若是晚一刻钟,温姑娘她们就没命了。” 白玉京看着迎面而来的棍卫,对着顾祯道:“顾兄,拜托你了。” 顾祯还没说话,潘宠庞先说到:“不行,那个女人说的是要你们两个人去,少了一个人都不行。” 顾祯皱着眉头,看着那些棍卫道:“白兄,对不住,清儿对我更重要!” 顾祯说完之后,直接纵身往院子外赶去,毕竟对于顾祯,什么康榆真,康榆假的都比不上温清。 看着顾祯离开的身影,潘宠庞也叫到:“白玉京不要磨蹭了,你也赶紧去,我在这绝对不会让苏东川得逞的,就算我被擒了,我也会让他们今晚同不了房,快走啊!” 此时那些棍卫已经结好了合击棍阵,向着两人而来,而落雁庄内更是人声鼎沸了起来,仿佛有无数护卫向着后院赶来。 白玉京急道:“可是你……” 潘宠庞道:“你忘了我是谁吗?” 白玉京点点头道:“好!最后实在不行,你也赶紧离开。” 潘宠庞点了点头,拔出百刃软刀荡开挥来的铁棍道:“放心!” 白玉京身形微错,几个折身便闪出了棍卫的攻击范围,头也不回的直接越墙而出,向着顾祯离去的方向追去。 顾祯和白玉京离开后,潘宠庞一人大战数十个棍卫的合击,虽然潘宠庞的实力不太强,但是面对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场面狼狈,且毫无进展。 但是潘宠庞此时心中也是感到高兴的。 为什么? 因为自闹出动静到现在,新房内始终沉寂无声,不见苏东川出现,这证明顾在酒里下的东西已经生效了,苏东川此时应该已经醉倒洞房。 否则,他不会听到动静不出来的。 潘宠庞这一战,虽然艰苦,但是还是让他抽空用轻功荡到了新房门口。 待战场已经到了新房门口的时候,新房内仍然毫无声息。 这样的情况让潘宠庞更加开心。 潘宠庞乘机将房门撞开,当先冲了进去,想要看看房内的情形,而那些护卫和棍卫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 因为新房的门一打开,众人就看见了苏东川安安稳稳地坐在八仙桌前。 当先进入的潘宠庞也掠呼失声,骇然停步…… 在他的想象中,苏东川应该醉倒在洞房中。 不过洞房里的确有人醉倒,但醉倒的只是康榆真,却不是苏东川。 苏东川悠然坐在八仙桌前,一只手揽着康榆真的香肩,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根较短的铁棍,满脸带笑,根本没有丝毫酒意。 苏东川看到潘宠庞后,整个人突然也显得有些惊讶,斜睨着潘宠庞,缓缓说道:“奇怪,怎么就只有一个人?另外四人呢?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我就知道你们还会来闹洞房,只没想到你们会加速,这么好的酒,瞧吧,新娘子已经喝醉了,还有什么好闹的?” 潘宠庞圆睁着双眼,一颗心却在不停的下沉…… —— 而另一边,白玉京已经追上了顾祯,正和顾祯并肩而行,距离绕水亭也快到了。 白玉京眉头紧锁,说到:“顾兄,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顾祯点点头道:“我知道,这是调虎离山,而且我猜,这不是苏东川的手笔。 不过即使是调虎离山又怎么样,清儿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白玉京在一旁沉默不语,他当然也非常担心萧怜君的安危,只是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待两人赶到绕水亭的时候,亭中有着三个人。 其中两个不用说,是温清和萧怜君。 只不过两人此时都是昏迷状态,躺在亭中的地上。 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女人,衣决飘飘,正负手而立,看着亭外的顾祯和白玉京露着迷人的笑容。 顾祯和白玉京驻足在亭外,不敢往前一步,生怕对方会做出伤害温清和萧怜君的动作。 顾祯沉声抱拳道:“不知姑娘邀请在下与白兄前来所谓何事?” 那女子沉吟了一会儿道:“顾掌门问这话,婢……小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玉京道:“敢情姑娘是在耍我们?” 那女子笑了一声道:“不不不,白公子这话可是污蔑小女子了。” 顾祯道:“那好,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姑娘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那么可否放过她们?” 那女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轻笑道:“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白玉京扬声道:“只不过什么?” 那女子道:“只不过我答应了一个人,在这里拖住你们一个时辰,现在还早,所以还不能将人交给你们。” </br> </br> 第二百一十二章:红莲谷之人 顾祯听到这话和白玉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已经明白了,康榆真这件事情已经出了变数,而且潘宠庞此时恐怕也凶多吉少。 他们不能在这浪费时间了。 白玉京拔出手中的剑,用剑指着那个女子道:“姑娘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拖住我们两个人?” 那女子掩嘴笑了出来,不知道白玉京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笑了一会儿后,那女子道:“顾掌门和白公子自然是俊杰,小女子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稳胜你们二位联手,但是保持个不相上下还是容易的。” 顾祯面色一凝,听这话中的语气,这女子对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于是便将目光看向了白玉京。 见顾祯的目光看来,白玉京微不可擦的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顾祯回过头看着地上的温清,也是慢慢抽出长剑道:“既然姑娘这么自信,那就过几招吧。” 顾祯说完之后,整个人便身起如隼,运起了劲,将内力灌注在手中的剑上,利剑伴随着极寒真气向着那个女子前胸击去。 而白玉京也是突然之间,后面的衣襟无端飘起,整个人便疾冲向那个女字,手中的剑更是化为无数剑影,仿佛将那女子置身于剑网中一样。 面对两人的剑锋,那女子轻轻一笑,并不躲闪,扬起手掌软软拍向空中的剑影,将白玉京的剑势荡开,随后整个身子轻轻一转,顾祯那来势汹汹的一剑就也是刺了一个空。 两人没想到这女子轻轻一出手,就轻松化解了两人全力的一击,两人心中震惊,手中动作不停。 顾祯腾身又进,手中长剑快速游动,宛如仙女丝带一般,随风舞动。 白玉京也是面色沉重,身似飘风,手中的剑接连使出各种剑招,夹着一股凌厉的剑气,向那女子右肋前攻去。 那女子见两人的剑法着实精妙,心中也是赞叹,但是她还是那般轻松写意,轻翻右掌,三指微点’点点落红’,三股激劲的指力,突破了顾祯与白玉京的剑势,分别向两人胸前三大要穴快速点来。 两人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指风,却感觉这指风甚为奇怪,两人竟丝毫难触其力,反似水中摸鱼,无所适从。 两人但觉这女子的指法简劲之极,看似无力,却指力非比寻常,面前那股微弱的指风好似横在两人面前的深渊,两人若是不小心,立刻便会掉入深渊。 于是两人忙收劲后跃,两人刚一站起,一股沉柔的大力又至,对方欺身如电,莫辨来所。 顾祯斜身走剑,手中的剑夹杂着真气按向其影,欲将那女子的指风压散。 而白玉京在方才把身子用力一带,向左飘了五尺出去后,复又带剑疾刺而来。 孰料那女子见白玉京眨眼已到其侧,竟也不慌张,衣决闪过,一阵真气自其卷动的微风中散发出来,顿时一股猛烈的风力向着顾祯和白玉京扑了过去。 顾祯和白玉京感受到那风中的寒意,纷纷感到无比惊讶,两人脸色一沉,连忙向左边闪出了三尺。 顾祯惊讶于这股寒气比他的精纯,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玄阴内功比太素阴功高深,但是顾祯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的内力高出太多。 顾祯跃出之后,连忙运起体内内力,将窜入体内的寒气压在丹田之中,等着被自己的内力吞噬。 而白玉京惊讶的是这寒气的由来,因为他由这极寒的真气还有刚刚那个女子的指法和身法,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两人退开后,那女子并没有追击,还是在亭中负手而立。 白玉京面色更为凝重了,只听他看着那个女子,沉声喝道:“红莲指海,红莲推海,瀚海飘香步,阴极小风!” 顾祯在一旁略感惊讶,这白玉京就已经看出对方的武功路数了? 那女子也是眼睛一亮,吃吃笑道:“白公子好眼力。” 白玉京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叫到:“你是红莲谷的人!” 顾祯道:“红莲谷?” 白玉京将手中的剑斜指地面,看着那个笑吟吟的女人道:“顾兄,你不知道红莲谷很正常,毕竟红莲谷孤悬海外,鲜少出现在中州大陆。 虽然大家都知道红莲谷在海外一个岛上,但是没有人去过,大海太大了,又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是船沉人死,在大海上,即使在强的武功都无济于事。 红莲谷的武学繁杂庞多,女子多以媚术为主,男子多以掌法和剑法,而且他们太神秘了,行事飘忽不定,又毫无原则,所以渐渐的开始有人说红莲谷的人是妖,或者是传说中的魔。” 那女子笑着道:“没想到你们中州武林是这么看我们红莲谷呢,还妖魔呢,有意思。” 顾祯转头看向那个女子,突然说到:“你不会媚术。” 白玉京恍然道:“对了,你虽然会红莲销魂卷上的武功,但是你不会媚术,你不是真的的红莲谷人!” 那女子道:“你看吧,你们中州武林对我们果然还是了解不深,媚术在我们红莲谷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学的,小女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丫鬟而已。 不过我和顾掌门还有你白玉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告诉你们也无妨,小女子名叫海棠,是越梅小姐的贴身丫鬟。” 听到这叫做海棠的女子说自己只是红莲谷的一个丫鬟,顾祯和白玉京面色都有些难堪,区区一个丫鬟在几招内竟然和他们两个打了个平手,这简直匪夷所思。 一个丫鬟这么强,那这个海棠口中的越梅还有红莲谷那些神秘的人该有多厉害。 白玉京却是想了想,忽然皱眉道:“越梅?你是说越梅!” 顾祯问到:“你知道这越梅?” 白玉京道:“我一开始还没有想起来,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越梅这个人是这十年多次出现在中州的红莲谷之人,和她一起出现在中州的人都称呼她为越女使,而红莲谷的红莲销魂卷也是因为越梅的出现才被中州武林所熟知。 我记得没错的话,五年前丹河出现的前朝秘闻册就是被越梅夺走的。” </br> </br> 第二百一十三章:联手对敌 海棠没想到这么久的事情,白玉京竟然还记得。 当下也是笑了笑,便微微行了个礼道:“白公子好记忆,小姐说过,当年多亏了白公子的父亲,要不然我家小姐还不一定能拿到前朝秘闻册呢。 只是可惜,那本前朝秘闻册最后在我们谷中被谷主证实是假的,倒是有些可惜。” 白玉京眼里露出了一些惊讶,惊讶于当年那本秘闻册竟然是假的,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毕竟这些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红莲谷拿到了前朝秘闻册,已经没有人再去寻过这秘闻册的消息。 只是白玉京还是哼了一声道:“当年若不是我父亲被小人暗算,怎么可能将前朝秘闻册拱手相让,只是那秘闻册是假的倒是大快人心。” 顾祯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状况,问到:“前朝秘闻册是什么?” 白玉京道:“说来话长,以后详说,大概就是一本普通记载前朝秘闻的书,据说里面有前朝宝藏的位置。” 顾祯哦了一声之后便说到:“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现在左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我想应该是康姑娘那边,我们要赶紧回去。” 白玉京点了点头看着海棠道:“海棠姑娘,在下想知道你是受何人所托,拖住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海棠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命令都是越梅小姐下的,小女子也是奉命行事呢。” 白玉京皱着眉头,知道事情已经完全失控了,这简单的康榆真下嫁苏东川的事情竟然扯到了红莲谷的人,已经让他满头雾水了。 顾祯看了看地上的温清,随后将视线移向海棠道:“海棠姑娘,你若是现在把清儿还有萧姑娘交给我们,我们便不与你为难,若是姑娘你执意为难我们,就不要怪我们不怜香惜玉了。 也许海棠姑娘你觉得你可以和我们两个不相上下,但是顾某要说的是,你想错了!” 感受着顾祯锐利的眼神,海棠诧异了一下,笑道:“顾掌门好气魄,不过小女子也是奉命行事,我们不如在这月色下多聊聊不就好了,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耽误不了什么事情的不是么?” 顾祯低声对白玉京道:“她的内力是非常精纯的玄阴内力,正好我的也是,我不怕她的真气。 而你不一样,你的内功最怕这种玄阴玄阳的内功,所以一会儿你走右路骚扰,我正面进攻,她的内功修为不错,但是手上功夫并不是很好。 方才面对她那诡异的功夫有些不适应,我们两个联手应该很容易战胜她的。” 白玉京点点头,低声道:“阴极小风的内力可是比海月寒霜难应对多了,你要小心,若是不对,千万不可强撑。” 顾祯道:“我有信心,放心吧。” 海棠看着两人在那里嘀咕着,当下也是微微一笑道:“二位莫非真打算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么?好不害臊。” 顾祯嘴角笑了笑,手执长剑平举于胸前,那剑是顾祯亲自让钟大打造的,狭而长,锋薄如纸,亮灿如银,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剑,但是也比一般的好多了。 顾祯依然含笑静立于原地,看着海棠道:“欺负谈不上,只是请教而已。” 顾祯话毕之后,白玉京手中的长剑微挥,一条身躯,在亭外开始绕着整座绕水亭游走起来。 长剑挥处,清风震荡如吟。 步法起处,似行云,似流水,安闲从容,轻灵飘逸。 海棠见白玉京的游走之势,眉头微皱,在她看来,白玉京的功夫应该是比顾祯要好的,如今竟然是白玉京绕行周围,行骚扰之势,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当下,只见顾祯一声厉啸,一震手中银光耀目的长剑,奋力跃起,如离弦之箭一般,急急窜向站在绕水亭边的海棠。 而白玉京也在同时间,竖剑当胸,双目缔视着海棠扬手之后的背影,神色端凝之至。 就在海棠身形旋转之时,白玉京手中长剑一抖,左手捏诀,右臂平伸,剑身尖端,直指海棠前胸,随后侧身向着海棠一路欺进。 海棠瞧着白玉京这一剑而来,脸色又是一变,伸出手指,破空疾点两下,一阵利风向着白玉京的剑锋袭去。 这时的顾祯在一旁一反刚来之时激进的用剑之法,手中剑,端持如山。 待得海棠点出两指,又在周身荡起一阵小风之时,方将手中的长剑向左下方一指,跟着右臂上招,由下而上,以一招提剑问路剑法中的绝招相抗。 脚踩归途,万物皆往! 顾祯的长剑挟着一阵寒风猛地向海棠的右肩划去。 而一旁的白玉京更是全力的展开了他的心剑绝学,手中的长剑,夭若银蛇,点,削,劈,砍,前后左右上下,极尽神出鬼没之秘,真个是,触目惊魂。 而海棠虽然眉头紧锁,但是她的身子在两人的剑锋之下却宛如风中杨柳一般,随着剑锋闪展腾挪,同时手中动作不断,或掌,或指,每一个动作皆是轻摇微挥,充分表现了她身上武学的奇异。 三人战着战着都已经出了绕水亭,来到了亭外的小河边。 顾祯剑几招未得,突然一声厉啸,长身而起,腾空挺剑而去,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着银光,宛如弥天银虹,径直扑向海棠身形旋转之处。 白玉京也是似穿花蝴蝶,运步如飞,手中的长剑皆是横劈、点刺、上扬、下划等简单的招式,但是不一样的是在他的脚。 白玉京脚下踩的是白家配合心剑而来的步法,暗合洛种种迷宫变化,脚步向前踩出,身形却是向其他方向倒去,颇具迷惑之意。 对敌之时,看上去,使剑之人只在不足二丈的方圆之内,但是一不小心,那剑就会直抵面门。 海棠感受着顾祯剑风带来的寒气,当下心中更是惊讶,先前与其交手一两招的时候,顾祯只是轻微放出一丝真气,并没有让海棠放在心上。 而此时顾祯的真气却被他全力调转在剑上,那股寒意便压过了海棠周遭的寒风。 更何况周遭还有一个白玉京,对于白玉京的剑,更是不能有丝毫分心。 海棠知道,越梅小姐对两人实力的估计已经偏差太多了。 </br> </br> 第二百一十四章:海棠退去 此时,海棠知道她有些小觑两人了,一开始她只觉得白玉京是威胁,如今她也已经知道两人即使单独出手,她都不能稳胜。 更何况现在两人全力合击出手。 如今她能在两人的联手之下还保持不败,无外乎是她的身法和内功实在太好,即使两人的剑再快,再匪夷所思,她都能轻松避过。 只是面对两人的攻击,她能轻松避过,但是不代表她就能永远避过。 因为这样的战斗中,她只要分一丝心,她就可能万劫不复,所以对两人的每一招她都不能视若无睹。 就在这时,白玉京和顾祯身形在空中擦肩而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在空中折回身子,并在一处,手中的长剑俱是一抖,并剑而行。 这一剑,两人都是运足了十成功力。 三人已经互相交手了十余招,海棠此时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不单单是身体上,更是心理上。 面对顾祯和白玉京这时候突然疾刺而来的一剑,她脚下却是突然走错了一个步法,当下心中一惊。 但是她还是努力将身形侧开,化指为掌,在胸前一个折回,双手探过两人的卷起的剑风,将内力灌注在手掌中,一左一右的向着往顾祯与白玉京的剑身拍去。 剑掌堪接,顾祯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重重落在了地上,猛地滑步后撤,右脚后探止住身子,左手并指在胸前连点了数个穴道,止住海棠那掌劲中传来的寒气在经脉中扩散。 白玉京则是在方才那剑掌相接之时,右手突然一颤,顿时感到一阵透彻入骨的寒意,由剑身像闪电似地,立透右臂,右臂力道,顷刻全失。 当时白玉京便是暗道一声不好,直接抽剑后退,仅仅三二个起落便落在了顾祯身边。 海棠也是在剑掌相接之时,满头秀发似乎被狂风吹起,裙角也是猛地摆动起来,由她为中心,荡开了一阵寒风,最后散在夜色之中。 而她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嘴唇之上渐渐起了一阵青紫色。 顾祯瞧着一旁的白玉京此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上更是起了一些寒霜,当下直接来到白玉京身后,一掌按在白玉京的灵台穴上。 白玉京颤抖着道:“冷……” 顾祯并不回话,一边看着海棠的举动,一边将自己的内力灌入到白玉京的体内。 而那边海棠也是嘴唇冻得发紫,她自己练的就是玄阴内力阴极小风,如今被顾祯的太素阴功真气灌入体内,本应该是并无大碍的。 只是方才她为了应对两人的一剑,已经将大部分内力用在那一掌之上。 所以,她的体内没有多余的内力阻挡太素阴功的真气游走,而她现在需要的是找到那些真气,或消化,或排出体外,要不然一直埋在体内,以后会出大问题的。 更何况她的体内不止顾祯的真气,还有白玉京那无形玄妙的真气。 要说顾祯的真气和她的真气同属玄阴真气,还好解决,但是白玉京的真气却无迹可寻,那股无形的真气宛如一滩死水,让她感到无比的头疼。 而白玉京此时却更加冷了,他能感受到一股寒冷的气流,从灵台穴的位置滚滚输入体内,循着他体内的经脉,使得他如坠冰窖一般。 这股寒流让白玉京感觉就像走在冬日的北冰荒原之上一样,而且似乎还是在一直往北走,愈来愈冷,冷得他眉毛都起了冰晶。 白玉京的五内宛如被冻僵了一样,冷到无法形容,每一根血管内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样,他张口要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来。 场上的情形着实微妙,海棠在运动排除体内两种外来真气,顾祯在帮助白玉京将阴极小风的真气消耗干净。 不一会儿,顾祯便收功深吸了一口气,白玉京却是重重的咳了出来,颤声道:“顾兄,大恩不言谢了。” 顾祯感觉有些疲惫,毕竟这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白家的武功什么都好,都很精妙,唯一差的就是内力。 白家的内力练成后在体内完全就是一滩死水,是没有能力去消耗侵入经脉的异种真气的,所以这是白家武学的一大缺陷。 但是白家的内功对于心剑的妙用又是无可替代的。 顾祯道:“无妨。” 海棠见顾祯此时将目光移向了自己,也是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道:“看来小女子是留不住二位了,既然留不住,小女子也不好强留了,东西给你们。” 海棠说完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直接向着顾祯丢来,顾祯一伸手便接住了那个小瓶,道:“多谢海棠姑娘。” 海棠道:“顾掌门不怕小女子给你的是毒药吗?” 顾祯摇头道:“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不是吗?” 海棠微微一愣,笑道:“有意思,有机会倒是想去你们临山做客呢,顾掌门不会不欢迎吧?” 顾祯笑道:“随时恭候。” 海棠笑了笑,身形突然拔起,宛如夜色中的精灵一般,掠过河面,消失在对岸。 顾祯直接来到亭中,将小瓶中的药丸给温清和萧怜君两人服下,而白玉京此时也是来到了亭内道:“你真不怕这是毒药?” 顾祯笑道:“你不也默许了吗?我们都知道她给的一定是解药的。” 白玉京看着河对岸道:“红莲谷果然行事飘忽不定,我真的不知道这海棠是什么意思。” 顾祯看着温清和萧怜君的眼皮动了动,笑着道:“不管她什么意思,我们得赶紧回去了,海棠说要拖住我们一个时辰,现在大概过了快一半了。” 这时候温清和萧怜君也已经幽幽转醒,两人醒来之后就看见顾祯和白玉京正盯着她们。 温清一看见顾祯,便拉着顾祯的衣袖道:“师兄,红尘!是红尘!” 顾祯听到‘红尘’这个名字之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事情竟然和红尘也扯上关系了,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当下顾祯止住还想要说话的温清和萧怜君道:“我知道了,现在什么都不用多说,我们得赶紧回落雁庄,事情有变。” 白玉京也点头道:“顾兄,你先赶回去,我们稍后就来。” 顾祯也知道三人需要一点点时间恢复下,当下也没有多说,而是伸手替温清拂去了头发上的残叶道:“我先赶回去了。” 温清点点头道:“一切小心。” 顾祯笑了笑后,整个人便迅速离开,往落雁庄的方向赶去。 </br> </br> 第二百一十五章:落雁庄内 而此时,落雁庄内却是一片寂静,新房所在的院子内已经没有人能够打扰到苏东川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人,满面潮红的跪在新房的门口。 除了潘宠庞还会有谁呢? 潘宠庞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因为他被苏东川点了穴道,他只能极度屈辱的跪在门外。 士可杀,不可辱。 苏东川却偏偏不杀他,竟然要他接受这种奇耻大辱。 可怜潘宠庞心中义愤填胸,咬牙尽碎,但是却欲求一死而不可得。 新房的门早早的便已经掩上了,房内是苏东川得意的笑声,窗上是喜烛摇曳的光影。 夜已深,更已残,笑声渐渐低沉。 忽然,房中传出一声低哼,接着又有一阵轻微的挣扎声响和低沉的饮泣…… 再过一会儿,一切声音都寂静下来。 潘宠庞此时的心里却在滴着血……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每一瞬间都宛如隔世,月亮慢慢地爬到了天空的最高处,月光透过枝头林梢洒下来,洒在那些死在潘宠庞手上的护卫尸体和他自己屈辱的身影之上。 新房红烛已灭,窗隙透出淡淡的余烟。 突然,一个人影自对面房顶疾冲而来,一下就破开了新房的大门,那道人影过处,潘宠庞还能闻到一丝香味。 正当他诧异的时候,那新房中传出了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到:“彭捕头,你看你又来晚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道:“不来晚,正好将你堵在这里,你这次可逃不掉了。” 先前那声音道:“哦?是么?彭捕头难道不管这姑娘的性命么?” 另一道声音冷笑了一声道:“我只负责抓你,其他人与我何干?” 先前说话的那人似乎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当下也有些诧异道:“好一个铁面彭捕头。” 那个女人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道:“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休想!” 然后,潘宠庞就听到一阵打斗之声,再然后就是一个女人从新房中急速掠出,刚刚掠过潘宠庞的身边,却是突然止住身子,在空中猛地将身子一歪,轻轻落在了地上。 而她先前在空中的那个位置,却是有把剑从天而降,直直的插在青石板上,那剑身还在那里颤抖着。 潘宠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动不了,他的目光视线只能透过那扇被破开的房门看着里面的场景,可惜他除了那碎裂的门板外,却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一开始破门而入,被唤作‘彭捕头’的女子也在这时冲了出来,落在了那女子的对面。 潘宠庞只听到那女子似乎很不甘心的说到:“顾祯!” 那声音仿佛包含了偌大的委屈。 没错,正是顾祯刚刚赶到。 方才顾祯从绕水亭拼命赶回了落雁庄,就在他刚来到落雁庄外的时候,他便看见了一群天机门的捕头从正门鱼贯而入,当下顾祯想了想,也是想明白了。 于是他还是从之前那颗树的位置进入了落雁庄,刚进落雁庄就看见新房内窜出了一个人,顾祯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中的长剑当做暗器丢了过去,这才将那个女子挡了下来。 这时候,顾祯已经从墙上跳了下来,来到了那女子的面前,但是对于那女子不甘心的话却没放在心上,而是低头看着身边的女子道:“彭捕头,好久不见。” 彭瑜珺也是轻声道:“好久不见。” 然后顾祯才看着对面那个女人道:“红尘姑娘,好久不见啊。” 原来那个女子就是从乐原逃走的红尘,红尘被顾祯挡下后也已经看见了诸多天机门的捕头将这后院团团围住了,所以她也没有尝试逃跑。 见着红尘没有回自己话,顾祯也不会再去自讨没趣,而是对着彭瑜珺道:“红尘交给你,我去看看我朋友。” 原来顾祯还没有忘记跪在地上的潘宠庞。 彭瑜珺点了点头后,顾祯也不管这两个女人之间说什么,直接来到了潘宠庞的身边,看着潘宠庞的眼神,顾祯有些为难,因为他不会点穴,他也不敢随便弄。 所以,顾祯先没有管潘宠庞,而是直接进了那新房之中。 室内寂然无声,床前罗帐低垂,却不闻丝毫动静。 顾祯直奔床前,一把掀开了红罗帐…… “啊。” 顾祯直接惊呼失声。 床上横躺着苏东川,赤身裸体,血流枕畔,头颅却已不见。 康谦灵案前的托盘中,并排供着两颗首级,一是高志杰,一是苏东川。 灵案下,跪着浑身孝服的康榆真,而她正闭着眼默念着什么,顾祯走到康榆真身后的时候,终于听清楚了。 康榆真念的是祭文,只是那些晦涩的文字,顾祯一个字都听不懂。 站在康榆真身后的顾祯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扰康榆真。 这新房中的情况,顾祯一下就清楚了,但是他不清楚的是红尘和红莲谷的人和这有什么关系。 顾祯还没有说话,康榆真的手虚弱的放了下来,咽哽着道:“让顾公子见笑了。” 顾祯站在康榆真身后,轻声道:“康姑娘……” 康榆真侧身抬头看着顾祯,顾祯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血迹还有眼里的泪水。 康榆真看着顾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她见顾祯只说了三个字便没有说下去了,于是她接口道:“顾公子是想问红尘姑娘吗?” 顾祯点了点头。 康榆真又将头别了回去,将眼睛闭上,轻声的说到:“红尘姑娘对我大恩,若没有她,我怕是无法为父报仇了。” 顾祯道:“所以,那个方法,是红尘告诉你的?” 康榆真点点头道:“是。” “为什么?” “因为她也需要从苏东川身上得到些东西,苏东川武艺高强,所以她便借助我。” “什么东西?” 康榆真摇头道:“我不知道,苏东川失去武功后,红尘姑娘将我赶到了一边,她一个人在床上和苏东川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但是她好像得到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表情。” “然后你就将苏东川的头割了下来?” 康榆真点头,道:“没错。” 顾祯又问:“然后呢?” “然后? 然后彭捕头就进来了,也许我该感谢彭捕头,要不然红尘姑娘是不会让我活着的。” </br> </br> 第二百一十六章:庭霜月出现 顾祯觉得康榆真现在的情绪有些太平静了,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保重身体,康家……还需要你。” 康榆真只是身子一震,但是却没有说话,又闭上眼开始喃喃的念着祭文。 一个妙龄女子,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大红色的装扮,白色的纸钱。 这样的场景不管怎么看,都是那么违和。 顾祯刚想走,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直接来到那灵案边,将那柄短剑拿在手上。 而康榆真对顾祯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反应,顾祯也知道,人若是想求死,有一万种方法,他这么做也只是想告诉康榆真,千万不能做傻事而已。 顾祯刚一出门,就碰见了一齐进来的白玉京等人,当然还有已经被解开穴道的潘宠庞。 看见顾祯,白玉京一脸的疑问,顾祯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康姑娘的为好,不过萧姑娘还是陪着比较好,免得她做傻事。” 白玉京也看到了顾祯背后的情形,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机,于是也是点点头道:“也是,怜君就留下来陪着吧。” 萧怜君留下了,顾祯等人便出了房门,温清看着那破碎的房门叹口气道:“血海深仇如今是报了,但是这要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几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了院子中间,而院子中间却是格外热闹。 此时彭瑜珺已经和红尘战斗在了一起,可是红尘又怎么会是彭瑜珺的对手,若她是彭瑜珺的对手,她又何必花费这么多心思将彭瑜珺甩开呢? 彭瑜珺手中的天机扇使得得又猛又快,出手方位常常让人始料不及,更何况彭瑜珺一动,就会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音,红尘根本难以招架。 红尘知道两个她都不是彭瑜珺的对手,遇到她,她只能想办法甩开彭瑜珺跑路,但是这次她却跑不了。 原本她能跑的,但是却被顾祯的剑逼退,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所以她现在恨上了海棠,说好的帮她拖住顾祯和白玉京一个时辰,结果竟然让顾祯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现在不仅康榆真没有被灭口,她自己还被堵在这里,多半是没有好下场。 即使得到了阎王帖的消息又能怎么样呢? 心中苦涩的红尘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乱,只能凭借着经验连忙招架着彭瑜珺的天机扇。 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响起,只见两人身形交错,双方威势之猛,看得人心发颤。 两人交手不到十合,红尘一个失手,整个人便被彭瑜珺的天机扇打在腹部,整个人从空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 红尘衣裳头发已经凌乱,嘴里也是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彭瑜珺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红尘,只听她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拿下!” 话音刚落,一旁的天机门捕头正想上前捉拿,却突然一阵笑声自屋顶传来。 众人循着笑声望去,只见那屋顶之上站着两个人,看见这两个人,彭瑜珺也是皱了皱眉头。 白玉京也是一惊,叫到:“庭霜月!海棠!” 原来这两人竟然是先前和顾祯他们照过面的海棠还有那个仙洲楼的魔头‘红衣胜血艳天下’庭霜月。 为什么白玉京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海棠还是刚才那副模样,即使再健忘的人都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庭霜月呢?更为简单,那红色的衣裳,不扎发髻的头发,红色的剑,每一个特征都是在告诉别人,她就是庭霜月。 彭瑜珺将拿着天机扇的那只手背在身后,看着屋顶上的庭霜月和海棠道:“怎么,仙洲楼和红莲谷混到一起去了?” 庭霜月和海棠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落在了红尘的身边,庭霜月看着彭瑜珺道:“红尘,我们要带走。” 彭瑜珺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才道:“你们带的走?” 随后又看向海棠道:“你们红莲谷不在海外钓鱼,掺和这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海棠笑道:“这可是阎王帖呢,哪个人不想目睹一下,我们越女使也很感兴趣呢。” 海棠话音一落,白玉京惊讶道:“阎王帖!竟然是阎王帖……不是消失十年了吗?怎么……” 顾祯道:“这阎王帖又是什么?” 顾祯现在感觉头有些大,他之前一直待在临山,没有接触过这么多新东西,这次一出来,而且才走出来没多久就接触了太多东西了,好像整个江湖一点都不安分一样。 白玉京还未说话,潘宠庞抢先低声道:“简单的说,阎王帖记载了许多武林中人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没人知道有谁被记在了上面,当年乐菱凭借这阎王帖叱咤武林。 只不过十年前,乐菱身死,阎王帖不知下落,没想到现在又有消息了。” 虽然潘宠庞说的非常简略,但是顾祯已经能够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大堆。 所以顾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怪不得落雁庄会集结了红尘,仙洲楼和红莲谷的人,看来是苏东川知道些什么,而且目前来看,阎王帖的消息还没有流传出去,否则不可能就三家人。” 白玉京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会儿动起手来,我们要帮下彭捕头,这样的东西不能被仙洲楼他们拿到。” 潘宠庞正气禀然的道:“这是当然,我们正道之人当然不能让这些魔教之人得逞!” 温清道:“不管怎么样,我和师兄都会出手帮彭姐姐的。” 顾祯耸耸肩道:“这是自然。” 顾祯他们的话没有一丝掩饰,自然也被庭霜月她们听到了,彭瑜珺看着庭霜月她们笑了笑道:“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们既然都来了,那就全部留下吧。” 现在这样的情形,庭霜月她们竟然没有一丝慌张,若是单单面对彭瑜珺,她们三个联手应该能从彭瑜珺手下全身而退。 但是现在彭瑜珺这边还有顾祯四人,庭霜月也许能微微胜过白玉京。 但是彭瑜君那边还有顾潘宠庞、顾祯和温清三人。 先不说海棠能不能打得过这三人,红尘已经被彭瑜珺重伤,基本不能提供任何帮助了。 怎么算都不可能有一丝胜算,但是庭霜月她们竟然一点儿都不慌张。 </br> </br> 第二百一十七章:值得么 庭霜月面无表情的道:“若是我们执意要走呢?” 彭瑜珺道:“你们可以试试。” 彭瑜珺话音刚落,那房顶之上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说到:“若是老夫要带她们离开呢?”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那屋顶之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看上去宛如一个商人一般,还有一个人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只是他腰间那两把双钩让人看上去却是极其不搭。 而最后一个人,是一个女人,一身月白衣紧紧的贴在身上,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额间轻点朱红,娇媚动人,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 彭瑜珺还没说话,那三人已经落在了庭霜月她们前面,只见庭霜月随意拱了拱手道:“见过杨先生。” 海棠也是惊喜的来到那个女人身边,开心的道:“小姐,你来啦。” 而那个腰间别着双钩的男子见庭霜月并不和自己打招呼,脸上一怒,刚想说话却被那杨先生拦住,那杨先生低声喝到:“不得放肆。” 那双钩男子鼻子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是一双眼睛在彭瑜珺的身上游走着。 彭瑜珺此时的脸色很难看,顾祯等人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彭瑜珺的身边,温清瞧着彭瑜珺的脸上有些难看,低声问到:“彭姐姐,还好吗?” 彭瑜珺摇了摇头,顾祯却直接挡在了彭瑜珺的面前,看着那双钩男子道:“眼睛再这么放肆,信不信我将你的眼睛挖出来!” 那双钩男子大笑,啧啧啧了几声道:“好大的口气,在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只有我挖别人眼睛的时候,还没有人能挖我的眼睛。” 顾祯刚想说话,彭瑜珺拉住了顾祯,看着对面道:“仙洲楼的‘钱命皆没’杨横杨先生和‘勾魂夺魄’笑平生,红莲谷的‘一眼销魂’越梅越女使,没想到你们竟然亲自来了。 你们仙洲楼不好好偃旗息鼓,竟然和红莲谷搭上,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那被庭霜月唤作‘杨先生’的人就是仙洲楼的杨横,江湖人称‘钱命皆没’。 此时杨横先是大笑了一声,随后道:“老夫有没有活腻,恐怕不用你这个小娃娃告诉老夫吧,就算你师父在这,她也没资格和老夫这般说话。” 而那女子就是红莲谷经常出现在中州的人物,‘一眼销魂’越梅。 杨横说完后,越梅往前走了一步,笑吟吟地道:“红尘姑娘,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彭捕头若是想阻拦,大可试试。 不过,我想就凭彭捕头和这几位,恐怕也是留不住我们。” 越梅说完之后,杨横便给了庭霜月一个眼色。 庭霜月点了点头后,便扶着红尘直接跃上了房顶。 随后杨横他们也不多说,也先后跃上了房顶,直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彭瑜珺看着他们离开,却没有做任何动作,脸色越来越阴沉。 而潘宠庞似乎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那房顶叫到:“为什么不追啊!那杨横可是人人得诛之的人啊……” 潘宠庞话没说完,顾祯便打断道:“够了。” “你……” 顾祯没有管潘宠庞的表情,而是看着彭瑜珺道:“这肯定出乎你的意料,不用自责。” 彭瑜珺摇了摇头道:“没事,行了,我得回衙门去,后面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彭瑜珺急着离开,温清也是一头雾水,顾祯大概能猜到彭瑜珺为什么急着离开,但是他也没有多说。 待彭瑜珺带着那些天机门的人离开后,整个落雁庄后院也只剩下顾祯几人了。 白玉京捏了捏头道:“现在,这件事情…… 似乎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了,仙洲楼和红莲谷竟然联合在了一起,他们是要干什么?” 顾祯道:“我们原本只是为了康姑娘的事情来得,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已经和我们无关了,该头疼的是天机门和那些武林大派,所以我们也不要多想了。” 白玉京点头道:“是,我现在只是好奇,这落雁庄和阎王帖怎么会有联系?” 潘宠庞在一旁哼哼道:“很难理解吗?苏东川那厮都能练成铁衣功,和阎王帖扯上关系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次阎王帖再次出现,我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父亲,一定不能让那些魔教中人得逞。” 温清此时皱着眉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新房中太安静了……” 温清话音刚落,几人心里一咯噔,纷纷看向新房的位置,白玉京惊到:“不好!” 说完,他便直接运起轻功冲进了新房之中,顾祯等人也跟在白玉京之后进了新房。 一进房内,几人就愣在了原地。 室内依然是寂然无声,床前依然是罗帐低垂,却不闻丝毫动静。 原本留在房内陪着康榆真的萧怜君此时正晕倒在地上。 灵案下,跪着的依然是浑身孝服的康榆真。 只是她早已气绝多时…… 在康榆真的面前,放着一个茶杯,茶杯中还剩下一点茶水。 茶杯下压着一张纸,纸上简简单单的写着几句话。 温清将萧怜君扶起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想要将萧怜君叫醒,但是却无法叫醒。 白玉京叹口气道:“榆真的迷药是叫不醒的,起码睡到早晨去了。” 白玉京说完之后便上前将那封信拿了起来,一目十行的看完后,便满眼含泪的坐在了床边,手中的纸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已经满脸泪水的潘宠庞上前将那纸捡起后,迅速看完,更是心中堵的慌,重重的将那张纸塞到顾祯怀中后,径直出了房门。 几人能在房内听到外面潘宠庞呼呼的舞刀声音,大家都知道他在发泄着情绪。 顾祯根本不需要看那纸上写的是什么,他也能大概猜的出来意思,只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寻了短见。 为了父仇,最后将自己也赔上,看康榆真现在的情形,她似乎并不会后悔。 温清哽咽着道:“如今为了这血海深仇,不仅赔上了自己清白的身子,最后更是将自己的性命也赔上了,这真的值得吗?” 几人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大家只觉得这一刹那,脑海中已经空了。 唯一还能感受到的,只是那纵横满脸,拭不尽的热泪。 </br> </br> 第二百一十八章:回归平静 就在众人感怀的时候,潘宠庞又突然跑回了屋内,气喘吁吁地急道:“咱们赶紧撤,落雁庄的人现在往后院来了。” 顾祯道:“这么久才来?” 潘宠庞道:“朱超不在,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主心骨了,刚才天机门这么大动静,他们一时间肯定不敢来后院,现在赶来估计是看苏东川一直没有出现吧。” 顾祯道:“不宜久留,我们走。” 顾祯说完之后,潘宠庞推开想要抱住康榆真尸体的白玉京,自己将康榆真抱了起来当下出门跃上房顶而去。 白玉京看了看潘宠庞的方向后,便抱起昏倒的萧怜君和顾祯还有温清一同离开了。 待落雁庄的人赶到后院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新房床上的那具无头尸体,以及两颗大好的头颅安安静静的被放在桌上。 而自家山庄的主母也消失不见了。 先不说落雁庄的人今夜是如何过的,而早已经先离开的庭霜月她们却是停在了一处树林中。 几人一停下,笑平生就盯着庭霜月冷笑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知道阎王帖的消息也不上报,竟然想一个人独吞。” 而越梅也是笑道:“庭姑娘,当初说好的,是你们仙洲楼和我合作,若不是我亲自让人去找了杨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竟然瞒着仙洲楼呢。” 杨横也是冷冷的道:“若不是我赶来了,你们今日怕是全部要栽在那彭瑜珺手上,霜月,你现在做事越来越过分了,楼主已经对你有些不满了。” 庭霜月却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道:“恐怕还轮不到你笑平生还有杨先生你们来教我做事,既然你们知道了,那这阎王帖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随后庭霜月看着越梅道:“越姑娘,有句话我要提醒你,和我合作就是和仙洲楼合作,他们?还不配,告辞。” 庭霜月说完之后,整个人便运起轻功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杨横拉住了笑平生,低声道:“不要节外生枝,随她去。” 随后杨横看着越梅道:“让越姑娘见笑了,霜月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越梅笑了笑,不在乎地道:“无所谓。” 随后杨横便看向红尘道:“红尘姑娘,我想你应该有事情要告诉我们。” 红尘被几人带着走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她也知道她一个人是敌不过这些人的。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她原本只是搭上了越梅这条线而已,没想到还会牵扯到仙洲楼。 红莲谷在中州没有根基,她可以利用她们,但是仙洲楼不行。 不过,她是个聪明人,从庭霜月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她没法专享阎王帖的消息了。 而且,庭霜月走的时候给她比了个手势,一个微不可擦的手势。 聪明的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红尘笑了笑,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有,不过我需要印证,还要点时间。” 杨横笑道:“我知道红尘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让我们之间难堪的对吗?” 红尘笑道:“放心,我是聪明人。” 杨横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红尘道:“我现在需要回乐原城,一有结果我就让人通知你们。” 杨横想了想道:“乐原?正好,笑平生也要去乐原,就让他护送红尘姑娘同去吧。” 红尘哪能不知道杨横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那正好。” 红尘和杨横他们走了,留下的是海棠和越梅两个人。 海棠看着越梅道:“小姐,你不担心这个杨横吃独食吗?” 越梅笑道:“他不会的,我们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更何况,他是个傻子。” 海棠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越梅轻笑了一声,敲了敲海棠的头道:“什么什么意思,先不要问了,我几年没来中州了,没想到变化那么大,这仙洲楼变化更大,我想我们现在要去找一个人。” 海棠问到:“找人?谁呀?” 越梅看着庭霜月离开的方向笑道:“庭霜月。” —— 钓鱼,除了职业性的以外,应该是极为雅适悠闲的赏心乐事。 无论是举网捞明月,移蓬卧晚风,或秋风芦被梦,春雨柳溪潮。 甚至于柳宗元所吟咏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均有其极高乐趣存在。 如今,有人在钓鱼,但似乎是鱼在乐,人并不乐。 地方够美的,在一片极美的湖荡之侧,几株极美的垂杨之下。 时光也够美的,是一年中最美丽的晚夏,和晚夏里最美丽的黄昏时刻。 钓鱼的,是一个白衣公子,锐朗的双目,和挺直的鼻梁,以及微薄而下掩的嘴唇,显示出他高傲坚毅的性格。 但他的头发,却是全白的。 没错,在这带着满脸忧愁钓鱼的正是顾祯。 一袭白衣之上,也容留了过多的风尘酒渍! 鱼呢?鱼不知道美不美,只知道够大。 因为顾祯刚下钩未久,浮子便被一扯入水,手上也感觉到剧烈震荡! 这显然是大鱼上钩,但顾祯却没有立即扬竿,而是任连那尾上钩之鱼,在水中往来狂游。 毕竟钓鱼之时,慢提竿优于快挥竿,宽敞水域,不管钓底钓浮,只见一点动静,马上挥竿,常常空竿或脱钩。 因为野生大鱼一般吃钩缓慢、沉稳,常常是先闻一闻,轻轻尝一点,才大口咬吃,让大鱼吃深一些,迟一些挥竿,收获量必增大。 顾祯便是如此,稳稳的拉住鱼竿,等待咬住鱼钩的大鱼筋疲力尽,百技皆穷之时,然后,再…… 蓦然间,白光闪,手内轻! 湖面上,多了一片不属于岸边垂杨的特殊树叶。 钓竿梢头,飘杨着一截断线! 鱼更乐了,因为它虽上了钩,却获得意外助力,恢复自由,度过劫难。 顾祯见到手的鱼快活的消失在了水面,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对这意外事件,竟一点儿都不意外,并未表示出半分惊讶! 只见顾祯拿起身侧的酒壶,头也不回的道:“你来就来,干嘛要把我鱼放走?” </br> </br> 第二百一十九章:沙城(感谢世界老五的月票) 来人也是直接坐在了顾祯的身侧,将顾祯手上的酒壶夺下,猛喝了一口道:“这里的鱼都是榆真放养的,人走了,我还能让你把鱼吃了?” 这来人不是白玉京还会有谁?而两人所在的位置便是康家花园的小湖中。 如今距离落雁庄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关于康榆真的白事也办的差不多了。 人,也在昨日入了土。 而整件事下来都是白玉京和萧怜君两人在帮着操办的,顾祯倒是清闲了起来。 白玉京见顾祯没有说话,复又问到:“明日就走?” 顾祯点点头道:“对,明日就走。” “可是,时间还早,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一个多月。” 顾祯笑了笑,道:“是还有挺久的,但是我可不想待在这里和你度过一个多月。” 白玉京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顾祯继续道:“这是我第一次离开三山,离开白马,我想在路上走慢一点,多见见这个世界。” 白玉京笑道:“是啊,你是要多见见了,那么多武林事情你都不知道,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顾祯‘切’了一声,才道:“我这叫初出江湖,许多事情不知道不很正常吗。” 两人就这么坐在湖边聊着天,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康榆真的身上。 顾祯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的问到:“你会觉得你错过了么?” 白玉京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随后双目之中,突然湿润,他把顾祯随意放在一旁的钧竿拿起,随意一插,便插得深入湖畔石中。 顾祯继续道:“有时候,人走了,我们才会怀念那些无缘无故的好。” 白玉京没有回话,而是看着湖面道:“明日我去送你们。” “好,那你和萧姑娘呢?” “我和怜君会在康家待一段时间,而且我也会按照榆真的遗言,好好的教导榆林的。” “你是要收徒?康家那些老人会同意?” 白玉京摇摇头道:“不是收徒,榆林是榆真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会把榆林带到白家,让他安安稳稳的习武,以后回来壮大康家。” 顾祯又问到:“落雁庄那边……” “落雁庄现在也是一团糟,苏东川的侄子带着苏东川以前的亲信想要当庄主,但是赶回来的朱超不愿意,因为他也想当庄主,现在故水那边,这两方闹得很凶。” 听到苏东川的侄子在搞事,顾祯也是冷冷一笑,他还没忘记他和白玉京他们往定远堡去的时候,钟仪被那个小子调息过的事情呢。 顾祯冷笑道:“狗咬狗,他们就不想查吗?” 白玉京摇摇头道:“苏东川都死了,落雁庄已经元气大伤了,他们即使知道和我们有关,他们又能怎么办? 而且当时落雁庄的人可全部是被天机门的捕头控制住的,更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晚出现过哪些人,我想朱超肯定已经知道了。” 顾祯道:“所以,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白玉京道:“没错。” 顾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行吧,反正事情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也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咱们该干嘛就干嘛。” 白玉京道:“那你现在要干嘛?” 顾祯翻了个白眼道:“原本呢,我是要钓条鱼,给清儿炖个汤,然后陪她去城内买些特产之类的雇人送回临山去,现在汤没了,我和清儿得空着肚子去逛街了。” 白玉京笑了笑,故意调高了音量道:“哎呀,顾兄,白某实在有愧呀~” 顾祯笑骂了一句,便和白玉京道别先行回院子去了。 白玉京随后便一个人站在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在这样的景色之下,白玉京整个人显得够美。 但美的有些凄凉,有些憔悴,有些高傲,有些孤独。 —— 苍东原,沙城中。 走进沙城,顺着城门大街穿过穿城而过的小河流,再转过两个小巷子,迎面便是沙城最热闹的黄竹牌坊街。 而这长不过三里的黄竹牌坊街却是沙城最热闹的地方,街边商户的院子中皆种植着浓浓的翠竹,和高高的丹枫。 现在正是晚夏,但见一片起伏的翠绿波涛之中,点缀着簇簇鲜红,在这翠绿鲜红丛里,隐约但见红墙绿瓦、檐牙高啄。 这是沙城最大的一座客栈,朝兴酒楼。 沙城有“丰京陪都”之称,但是这并不代表沙城就有多繁华,这样说只是因为它离大燕的都城丰京很近。 只不过因为沙城背靠苍东原,因此并未占到这个便宜。 不过因为它离丰京近,所以丰京有的,沙城也有,而这黄竹牌坊街的朝兴酒楼更是应有尽有,东南名点,三江佳肴,在城里是首屈一指的。 傍晚时分,有风自西北而来,将沙城的黄竹牌坊街裹在一团混沌之中。 申时未至,天色却已昏暗,歌女调弦之声伴着无数人声涌动,催动了黄竹牌坊街上两檐灯火次第升起。 而这座沙城最大的客栈,今日生意却超乎意外的特殊繁盛。 为什么?因为十日后,往西北方向不远处,正处苍东原中的小城,龙门就要举行武林大会了。 为了不早早的待在龙门吃沙子,早早就来到东原或者关东郡的武林人士皆不约而同的都来到了沙城。 而这朝兴酒楼便成为了许多武林人士落脚之地。 这里正当傍晚,楼上酒客,差不多已有九成座头。 人多了,声音就乱哄哄的,有的人在大声谈笑,旁若无人,有的人在“五奎”“六马”,拉着嗓门吆喝。 反正老子有钱吃喝,谁管得着他们,你要清静,就不要上酒楼来。 在这些热闹的人群中,有个人却是很吸引人注意。 为什么? 因为不管任何人,只要年纪轻轻便已经一头白发的话,走到哪里都会惹人注意的。 没错,在这个靠窗的位置上,坐着的正是顾祯和温清。 顾祯一行人自江流出发后,一路上走的慢,每到一地都会停留一阵。 不过即使他们走的很慢了,但是到了沙城的时候,离武林大会还有一段日子。 因此顾祯一行人便在朝兴酒楼住了下来,一方面是不想这么早就赶去龙门。 另一方面是他们要在沙城这里等张七叶和孙可人。 </br> </br> 第二百二十章:再见吕道 就在顾祯和温清一边聊着一边轻松吃饭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二楼摔下。 这一突发情况,震惊了整个酒楼中的所有人。 只见那人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捂着胸口,忍着腹中绞痛正准备破门而逃之时。 又有一个汉子从二楼纵跃而下,一个转身挡住了先前那人逃离的路线,一脚踢在其腹部。 ‘啊!’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后倒飞过去,将那些桌子椅子全部打乱,原先坐在那些桌子前吃饭的人士纷纷避开。 最后那人在顾祯的桌子前止住了脚步,但是那汉子却是穷追不舍,已经紧随而至。 先前那人已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了,而这时,那汉子手中的剑却是向着那人的面门而来。 眼看那人就要被这剑刺入胸膛,血洒当场之时。 突然,一只手从一旁探了过来,就是这只手的出现,让那人避免了血洒当场的结局。 那柄剑这时候刚好指着那人的胸膛,剑尖离身上的皮肉也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但是就是这一点点的距离,让那人逃过了一劫。 看热闹的人细细看去,纷纷低声惊呼。 竟然有人能用两只手指将一个人全力刺出的剑夹住,而且不伤分毫? 这人的武功该有多高? 没错,这柄剑此时就是被那探出的手用食指和中指一下子夹住,再也不能动。 那拿剑的汉子凶相尽显,因为他想要将剑刺出或者抽回都办不到。 看着那个夹住自己剑的人,那汉子咬着牙道:“朋友,不要多管闲事!” 那是谁又能用两个手指就夹住别人的剑呢? 除了顾祯还会有谁? 顾祯此时右手的两个手指夹住那柄剑,左手端着茶杯刚刚将茶水喝完,此时听见那汉子的话,当下看着那汉子微微一笑。 那汉子见顾祯没有答话,脸色更黑,低声喝到:“朋友,劝你少管闲事,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顾祯又看了看那个受伤的人,只见那人身材并不高大,而且长得有些一言难尽。 但是顾祯还是笑道:“我不知道。” 那汉子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瞧着顾祯道:“朋友,这家伙就是最近为祸东安武林的东安四鬼中排行老四的马裕。” 顾祯哦了一声,略微思索了一番道:“东安?好熟悉的地方。” 那汉子继续道:“这东安四鬼没有一个好东西,这马裕更是个惯偷,使得还是魔教功夫。 所以朋友还是不要管了,若朋友执意要管,那在下只好当朋友和东安四鬼是一丘之貉了,哼哼,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马裕则在一旁冷笑道:“呸,钱沧海,你还真是口灿莲花,不就是偷了你的黑货吗? 你现在还想杀人?真当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能瞒多久?若是我大哥他们在这,你还敢现身狂吠?” 钱沧海怒目圆睁,大喝道:“你……” “别吵吵。” 顾祯起身止住了两人的争吵,右手一带,那钱沧海的剑便跟着顾祯右手移向了一边。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将剑拔出,但是那剑仿佛和那手指已经是一体了一样,纹丝不动。 顾祯起身后继续道:“我对你们的恩怨没有任何兴趣,什么东安四鬼我也没兴趣,你们要打要杀就出去,我吃饭的时候最讨厌被别人打扰了。” 那钱沧海顿时语塞,马裕则是给顾祯抱拳道:“这位朋友,不好意思。” 随后马裕又看向那钱沧海道:“听到没有,是个汉子的话,我们就出去重新打过。” 就在钱沧海刚想说话的时候,朝兴酒楼的大门处跑进来了三个人,那三个人刚进门看了看便全部往顾祯这边而来。 那最先赶到前面的人边走边叫到:“钱沧海!放了我四弟,划下道来,老道和你好好比划比划。” 听着这声音,顾祯眼睛一亮,转头看去,当下笑了起来。 而那说话的人也看到顾祯的脸,当下也是愣在了原地。 在其身后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也是站在了那人的身后。 那人有些迟疑,有些诧异的指着顾祯道:“顾……顾兄弟?” 温清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惊喜道:“吕道长,原来你没死!” 看见温清,那人显得更为激动,连往前走了几步道:“温姑娘,哈哈哈哈,多谢温姑娘挂怀,老道可没那么容易死。” 顾祯微笑道:“吕老道,好久不见啊。” 原来这人就是吕道,就是当初和顾祯一起帮温清运镖的三人之一,那个猥琐又正经的吕道。 听见几人叙旧的话语,钱沧海面色一黑,冷哼道:“朋友还说你和他们没关系,看来朋友也和东安四鬼是一伙的了。” 顾祯看着钱沧海道:“我说,我一开始并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你信么?” 随后顾祯又接着道:“我想你不会信的,既然我们是一伙的,你还想动手吗?” 钱沧海哼了一声道:“既然朋友都这么说了,那就不要怪在下了。” 钱沧海自然知道他不是几人的对手,他一个人面对东安四鬼四个人都很艰难了,更不用说对面还有一男一女。 而且那个男的随意的两个指头就能让自己的剑进退不得,若是打起来,他肯定占不到便宜。 但是钱沧海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在中洲,什么最多?遍地自诩正道的人最多。 东安四鬼虽然没有到魔教这种地步,但是听这外号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人。 随后钱沧海环顾了一圈酒楼内围观的武林人士道:“各位,在下引月剑派钱沧海,今日还请各位相助,拿下这几个武林败类。” 只是可惜,钱沧海的话只是让人群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但是并没有一个人上前说要相帮。 钱沧海并不放弃,而是继续道:“各位,东安四鬼手上不少魔教武功,显然就是那些魔教余孽,而这两位和他们是一伙的,身为武林正道,我们有必要将他们拿下!” 还是没有一人出面相帮。 钱沧海很诧异,以往他在别的地方煽动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大家都会一拥而上和他一起将他所说的魔教妖人、武林败类之类的擒拿下来,更何况他还是引月剑派的大弟子。 引月剑派那是什么?中州五大剑派之一,江湖地位举足轻重。 可是为什么今日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甚至没有一个人附和他? </br> </br> 第二百二十一章:东安四鬼 就在这时,顾祯开口道:“我说,你们引月剑派是不是傻子?现在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要参加武林大会的,你说我是魔教余孽?” 钱沧海见顾祯侮辱自己的师门,当下也是怒道:“你放肆!” 顾祯并不回应,而是看着那些围观的武林人士道:“各位说说看,这引月剑派的弟子说顾某是魔教,大家怎么看?” 有人高叫道:“顾掌门怎么可能是魔教之人呢,这不是笑话吗?” 有人附和道:“正是,竟然说顾掌门是魔教中人,我看着钱沧海八成是假冒了。” “有道理,现在江湖中人谁不知道顾掌门和临山派,我听说魔教中人很多人都会以假乱真的易容术,我看这钱沧海就是魔教中人易容的,来让我们正道自相残杀的。” “就是,先不说顾掌门救下了那么多苦命的女子,就说半月前,顾掌门在筍黄岭解决了十七马匪的事情就不可能是魔教。” “那还用说,顾掌门如果是魔教中人,那咱们又是什么?” …… 听着那些武林人士的话,又看着顾祯那头显眼的白发,钱沧海终于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叫到:“你是顾祯!临山派的掌门!” 顾祯用左手撩了撩头发,笑道:“没错,正是顾某。” 钱沧海深呼吸了几口气,低声道:“钱某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今日之事,还有顾掌门侮辱我引月剑派之事,我们引月剑派记下了!” 顾祯啧啧啧了几声,手上一发力,一股寒气顺着剑身直接冲到了钱沧海的经脉之中,钱沧海顿时就感觉如坠冰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直接将手离开那把剑。 就在刚松手的时候,那剑‘哐当’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剑身竟然直接裂开。 钱沧海握着自己的右手,看着手指已经被冻珠,又听见自己的剑碎掉的声音,当下也是怒目圆睁,盯着顾祯叫到:“顾祯!你……” 顾祯哼了一声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给你个教训,以后不要打扰别人吃饭,更不要威胁别人,要不然下次可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钱沧海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当下也不在说什么,直接撞开挡在前面的吕道等人想离开。 但是刚到门口,就被朝兴酒楼的小二拦在了门口。 “滚开!” 面对钱沧海的话,那小二还是不卑不亢的弯腰道:“本店也是小本经营,您看这些损坏的桌椅……” 钱沧海刚想一挥手将这小二打到一边,但是刚抬起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将扬起的左手放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丢向了那小二道:“够了吧!” 那小二一伸手便将那银子塞到了怀中,笑嘻嘻的让开了一条道,说到:“够了够了,客官您慢走~” 钱沧海刚踏出门槛,顾祯的话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只听顾祯说到:“子时之前若不将寒气逼出,小心手指就废了。” 钱沧海顿了顿,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拂袖离开,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关顾祯的事情了。 而顾祯和那些围观的群众互相说了几句后,不少人都选择离开或者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还想继续吃喝的也重新找了地方重新开始吃喝起来,没一会儿,朝兴酒楼内又恢复了热闹。 至于为什么顾祯在朝兴酒楼内混的这么好,其实很简单,一是顾祯先前因为天安堂的事情早已经在武林中有了名声,另一方面就是顾祯从江流往沙城来的这一路上,做了不少事情。 而且这段时间又有非常多的武林人士和顾祯走的同一条路往沙城而去,顾祯做的那些事情自然被人熟知,包括筍黄岭十七马匪、云京运河黑窑,佑南安家血案这些事情。 这也是顾祯花费了这么久才从江流赶到沙城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这几日在朝兴酒楼自然也有不少武林后辈知道了顾祯的事迹,许多人选择来找顾祯‘请教’,当然了,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毕竟只是一些武林后辈。 而且在请教完了之后,顾祯还会对前来‘请教’的年轻人指点一二,这事情自然是让顾祯的名声在沙城中传开了。 虽然顾祯也很年轻,但是至少顾祯已经是一派之尊了,武功更是超过这些年轻人许多,那些年轻人自然是不会觉得被顾祯指点有什么丢人。 当然,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自然是有些不服,甚至是看不起顾祯的人,顾祯都是给点小教训就完了,若是不依不饶,顾祯当然也有办法。 所以这些事情加持之下,顾祯和临山派在这沙城中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甚至还有一些大门派的长老之类的也和顾祯聊过几次。 咳咳,现在这些不是重点。 顾祯将吕道和马裕几人招呼坐了下来后,顾祯和吕道还有温清自然是开始叙旧,而马裕还有跟着吕道来的那三人也插不上话,就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一开始说到吕道当时怎么活下来的时候,顾祯和温清都是一阵唏嘘,当时两人觉得周庄和吕道应该是双双死在了那里,没想到周庄让吕道逃出了生天。 随后吕道就讲了他是怎么跋山涉水赶到了雁行山,而顾祯和温清也简单讲了几人的遭遇。 吕道呵呵笑道:“顾兄弟……不对,应该叫顾掌门了。” 顾祯摆摆手道:“我们之间叫‘顾掌门’倒是有些生疏了。” 吕道哈哈笑道:“是这个理,顾兄弟,没想到你竟然是临山派的掌门,更没有想到温姑娘竟然也成为了你的师妹。” 温清给顾祯倒了杯茶水笑道:“毕竟世事无常。” 吕道看着两人的动作,当下眯着眼笑道:“对对对,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哈哈哈。” 顾祯看着吕道的表情,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是笑道:“行了,不说我了,老道,介绍下?” 吕道摆摆手道:“老道我介绍啥,你们自己介绍下。” 吕道说完之后,马裕先开口道:“见过顾掌门和温姑娘,我叫马裕,大哥他们都叫我老四。” 顾祯笑道:“见过马兄弟。” 坐在马裕边上的一个长得也不怎么样,却穿的宛如读书人一般的男子笑着道:“见过顾掌门和温姑娘,在下姓傅,名明,排老二。” 顾祯笑道:“傅兄弟。” 坐在吕道旁边的一个劲衣打扮的女子抱拳道:“见过顾掌门和温姑娘,我叫严颜妍,排老三。” 顾祯笑道:“严姑娘真豪爽。” 温清也是笑道:“看起来,严姑娘和一般的姑娘倒是不一样。” 严颜妍道:“让顾掌门和温姑娘见笑了。” 顾祯又看着吕道说到:“刚刚那钱沧海说你们是‘东安四鬼’,你们怎么认识的?” </br> </br> 第二百二十二章:江湖诗 吕道猛地喝了一碗酒,便开始把四人相识的过程和结拜的过程一一向着顾祯说来。 吕道说着说着,另外三人还互相挤兑,就在四人吵吵闹闹的过程中,顾祯总算也是大概听明白了四人相识相交的过程。 尤其是对严颜妍这个女子更是佩服,身为一介良家女,在被山贼劫掠上山之后,没有哭天喊地,没有放弃,而是凭借自己的手段一步步在山寨中立足,最后变成了山寨的寨主,真是一个神奇的故事。 当然最后被被人称为采花贼的傅明抓住后,差点被傅明轻薄,随后和吕道三人不打不相识,最后三人结拜的过程被吕道简略的带过,并没有说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着说到这事情时三人比较失落的表情来看,中间一定有什么让三人不愿意再提起的故事,他们不愿意说,顾祯自然也不会去问。 待吕道说完之后,温清好奇的问道:“刚才马裕说你们偷了钱沧海的黑货是什么意思?” 吕道说到:“这事啊,其实就是两个月前,我们不小心看到钱沧海那厮和‘笑断肠’王建之间在密谋,说是让王建去兴王城外盗取前朝吴王的墓,说是要墓中的什么什么珠,具体什么名字,我们也没听清。 最后我们一路跟着钱沧海,趁他不注意,让老四将那珠子偷了出来。 不过还是被他发现了,我们就是一路逃,他一路追,最后甩掉了他,我们来沙城也是为了找一个朋友让他看看这珠子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今天老四来这喝酒却碰上了他。” 顾祯和温清听完之后,都感觉这事情有点意思,当下顾祯道:“我能看看那个珠子吗?” 吕道笑道:“当然行。” 吕道说完之后,严颜妍就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顾祯,顾祯接过来将那锦盒打开后,入眼的便是一颗鸽子蛋大小,通体晶莹,而且还带有耀眼的光芒。 顾祯‘咦’了一声,将那盒子转了各种角度,那光芒也跟着变化,甚至在一种角度,顾祯能够看到那反色光呈现的是一种火彩的色泽,就是一种类似火一般的反射光。 顾祯将那锦盒递给温清后,温清看了一眼就眼睛发光,道:“好漂亮啊。” 顾祯看着吕道说到:“这形状不像个珠子。” 吕道也是说到:“是啊,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拿错了,但是看钱沧海的样子,应该是没错的。” 顾祯道:“这珠子是不是很硬?” 吕道有些惊讶,看着顾祯道:“顾兄弟,你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珠子很硬?没错,特别硬,一开始我们还想看看是不是珠子里面藏了什么秘密,也试着用刀将它劈开,但是刀劈到缺口了,都没有见它有什么损伤,我们觉得,这珠子会不会是一种特殊的材料,可以打造神兵利器的那种。” 顾祯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已经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这玩意不就是没有加工过的钻石嘛,而且这么大一颗钻石,在后世那还不得天价啊。 只是在这里,它似乎没有用处。 温清将那锦盒合上之后,便递给了严颜妍。 顾祯看着严颜妍将呢锦盒放回怀中之后,又继续问到:“那钱沧海有没有说他要这东西干什么?” 吕道正想着,严颜妍就开口道:“我记得钱沧海当时好像说是要送人。” 顾祯点了点头道:“你们抢他的东西,不怕引月剑派报复吗?毕竟引月剑派可是中州五大剑派呢。” 傅明道:“如果说这东西是苍梧派、雁行山、平山剑派还有青林山庄的,我们自然是不会去抢的,但是引月剑派就不一样了,虽然它也是中州五大剑派,但是江湖中没人承认。” 这话,顾祯就有些感兴趣了,他只知道中州五大剑派是哪五大剑派,但是却不知道引月剑派这么不受人待见。 温清也和顾祯一样感到好奇,问到:“这有什么说法吗?我记得引月剑派不是还被写进江湖诗了吗?引月深山中,月痕踏竹林,应该没有这么不堪吧。” 顾祯歪头看着温清道:“江湖诗?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温清笑道:“昨日在街上听到一个说书先生在念,不过我也没有听全。” 吕道笑道:“这江湖诗是去年才开始在江湖流传的,也不知道是谁作的,不过这江湖诗基本也将武林中那些大派简单介绍了一遍。” 顾祯来了兴趣,好像哪个江湖都少不了这个玩意,像其他有什么三山五宗六大派这类的说法,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江湖诗这种说法。 顾祯问到:“有点意思,老道,你知道全诗吗?” 吕道笑道:“当然知道,你听好了。 三府威且猖,天合自谈经。 九重动天地,仙洲水已绿。 苍梧重剑起,凤城枪碎虚。 玉华怀偏心,雁行残星促。 青雀放情志,十里台榭夜。 商山隐行踪,青林颜如玉。 武林何其广,且听细分说。 被服罗裳衣,西江富如水。 草堂炉火急,锤音知剑成。 覆水不可收,行云难重寻。 引月深山中,月痕塌竹林。 平山秋雨落,山色倚晴空。 大雪刀势绝,雪山望江南。 红莲血色出,洗岸骨如霜。 万代武林路,行者何其多。” 待吕道念完之后,顾祯又细细的回味了一番,发现这江湖诗真有意思,基本概况了当今武林著名的二十二个势力,编这诗的人也真是个人才。 不过顾祯还是将话题拉了回来,问到:“为什么江湖中人不承认引月剑派的地位?” 傅明道:“因为这‘中州五大剑派’是当年燕皇说的,其实在武林中,只有四大剑派。” 温清道:“这事情我有印象,当年我父亲曾经说过。” 傅明点点头,随后低声道:“引月剑派的创派掌门原本是天机门上代四大令主之一,因功封侯,要说老侯爷在的时候,这引月剑派虽然也当不起五大剑派的地位,其实力在江湖中还是令人信服的,毕竟引月剑派的月痕剑法也是名噪一时。 只不过老侯爷走了后,引月剑派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更何况现在吴兆处处以宗师自居,且不知引月剑派根本无法和其他门派相比,甚至还不如最近刚刚声名鹊起的江南楼,现在江湖上说什么五大剑派,还是看在燕皇和老侯爷的面子上的,而且……” 傅明说到最后又止住了话头,似乎在想该不该说。 顾祯笑道:“而且什么?” </br> </br> 第二百二十三章:钟仪的事(感谢三丁大包子的一张月票) 傅明看了看四周,又将面前的茶杯拿起,将茶水猛地喝下。 马裕见傅明这副模样,一巴掌拍在傅明的背上,骂道:“我说老二,你平常对我们说话这么卖关子就算了,现在对顾掌门你也这样,信不信我叫大哥抽你。” 傅明拍开马裕的手道:“我是你二哥,别老二老二的叫,没大没小。” 见两人又要开始扯起来,吕道也是一阵头疼,看着顾祯道:“顾兄弟,这两人一直这样,老道我有时候都想揍他们。” 温清倒是笑道:“我道是觉得吕道长你们都是性情中人。” 顾祯也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于是瞪了一眼马裕后,傅明将声音再次放低道:“刚刚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现在引月剑派里面很乱,尤其是吴兆的夫人。” 顾祯眼睛一亮,毕竟八卦谁都爱听,也是低声问到:“怎么说。” 温清瞧着顾祯这一副模样,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并没有制止顾祯,只是给顾祯的茶杯里添着茶水。 毕竟,哪有女人不爱听八卦。 严颜妍倒是啐了一口道:“老二,你管好嘴巴,什么话都能和顾掌门说吗?你以为顾掌门和你一样?” 顾祯摆摆手道:“无妨,大家都是聊聊天罢了,左耳进右耳出。” 傅明低声笑道:“那吴兆的夫人陈柔原本是青楼女子,当上了吴兆的夫人后,并没有收敛,许多人私下里都叫陈柔‘马蚤娘子’……” 听到这个外号,顾祯赶紧咳了几声,不用说都知道傅明要说的是什么了。 但是就在顾祯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刚从后院来的钟仪站在桌子前愣神,拿在手中的佩剑从手中滑落了还不知道,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 温清起身来到钟仪面前,将剑捡了起来,拉着钟仪的手柔声道:“仪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原本顾祯和温清两人出来吃饭,钟仪并没有跟出来,而是在房内练着内功,说一会儿再出来,刚才几人聊得愉快,也没有注意钟仪已经来了。 而这时钟仪的模样却让顾祯和温清摸不着头脑。 顾祯也是起身看着钟仪,关怀的问道:“怎么了?” 这时候钟仪才回过神,挣脱出温清的手,直接来到桌前,‘嘭’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那眼神看上去哪里像一个马上十一岁的姑娘。 温清想问,顾祯却是看着温清摇了摇头,只听钟仪盯着傅明,一字一句的问到:“吴兆的夫人叫什么?” 面对一个十岁多的小姑娘的眼神,傅明咽了咽口水,目光有些躲闪,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吕道几人也是互相看了几眼,皆感到奇怪。 温清上前摸着钟仪的头道:“仪儿,告诉师父,怎么了?” 钟仪抬头,眼睛已经发红,她看着温清,颤声的问到:“师父,让这位叔叔告诉仪儿,吴兆的夫人叫什么?” 见钟仪这般说,温清也是将目光看向傅明,傅明愣了一会儿,道:“陈……陈柔。” 钟仪低头喃喃道:“陈柔……” 随后猛地抬头急道:“她是吴兆的发妻吗?” 傅明还是一脸诧异的表情,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 钟仪急道:“那吴兆的发妻叫什么?” 傅明想了想,但是严颜妍却是将答案说了出来。 严颜妍看着钟仪柔声道:“好像是叫楼风吟。” 听到这个名字,其他人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江湖上也没有听过,倒是顾祯和温清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因为‘楼’这个姓很少听到,他们上一次听到还是钟仪恢复记忆后说过,她母亲姓楼。 而钟仪此时却是咬着嘴唇,双眼含泪,身子一阵摇晃。 温清见势不对,直接将钟仪抱住,而在温清怀中,钟仪直接嚎哭了起来。 只听钟仪哭喊道:“娘亲!那是我的娘亲啊!” 月色如水,华灯以上。 沙城的黄竹牌坊街那不太宽广的大街上,许许多多的武林人士相伴而过,或停留在酒肆大喝一顿,或停留在茶馆听些江湖趣事,或停留在画舫青楼来个春宵一刻。 以往最热闹的大街,最近却是更加热闹了。 月亮悄悄隐入乌云,夹杂着西北沙尘的大风似乎更加猛烈了些,那些庭院中的翠竹被吹的四处摇曳。 风大了,大街上的人为了躲过这阵狂风加快了脚步,一时间似乎更嘈杂了些。 朝兴酒楼的后院深处却有些安静,能住在朝兴酒楼的人都是比较有身份的,更何况还是住在几处独门独院的小院中的人。 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夜空和摇曳的翠竹,顾祯皱着眉头将窗户关上。 这沙城的天气,让他想起了后世还未深度治理之前的帝京。 庭院中的花草假山布置的不错,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中,又有谁愿意待在外面吃沙子呢? 关上窗户后,顾祯看着已经睡下的钟仪轻轻叹了口气。 之前在大堂,钟仪歇斯底里的喊出那句话后就晕倒了,回到房间不久,便已经转醒,断断续续的将她记起来的那些事情告诉了顾祯和温清。 顾祯也终于知道了钟仪的身份以及她年幼时候的事情。 钟仪本来叫吴惜云,母亲是定安城楼家之女楼风吟,当年楼风吟嫁给了还并未接手引月剑派的吴兆,在吴兆当上引月剑派掌门的时候,生下了钟仪。 后来吴兆喜欢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就是东安四鬼说的陈柔,然后陈柔就被吴兆纳为小妾,最后楼风吟就被冷落了。 钟仪只知道是陈柔陷害了她母亲,诬陷她母亲偷人生下的她,最后楼风吟被赶出引月剑派,而陈柔还是没有放过她们,派人追杀,导致保护她们的楼家也惨遭毒手。 至于最后的结局,钟仪不知道,她只记得她被她母亲推下了陡坡,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钟大的家里,而那时,她也失去了记忆,最后不忍心的钟大就说她是钟大的女儿。 直到那次蛇毒之后,她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记忆,昨日听到陈柔这个名字,直接让她想起了全部的事情。 当顾祯问她,楼家这么大的事情,吴兆为什么不知道,没有任何反应? 钟仪也摇头说不知道。 后来顾祯也自嘲摇摇头,那时候钟仪也只是几岁大的小孩子,能记住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这种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 如今心力憔悴的钟仪终于睡下了,温清起身看着顾祯轻声道:“仪儿一点儿也不像十一岁的女子。” 顾祯看着钟仪熟睡的脸,也是轻声道:“心智太成熟了,和承宫是一样的。” </br> </br> 第二百二十四章:灵犀一指 两人看着钟仪皆是叹了口气,随后将钟仪房中的门窗关好后,便将烛火吹灭,一同离开了钟仪的房间。 待温清和顾祯并排出门后,顾祯抬起手用袖子给温清挡住这风,嫌弃的道:“要我说,还是咱们临山舒服,白马城都比沙城好多了。” 温清捂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顾祯怀念临山和白马的日子,她何尝不是?出来这么久,每天都感觉很劳累。 待两人来到温清房内的时候,温清倒了两杯茶水,顾祯直接抓起来道:“这鬼天气,嘴巴里都是沙子,要是去了龙门那还得了。” 温清在一旁漱完口后笑着道:“听说龙门比沙城好多了。” “真的假的?” 温清道:“我也没去过,不过许多人都这么说。” 顾祯道:“那这些武林中人还待在沙城不走,这么喜欢吃沙子吗?” 温清笑道:“其实龙门起风的时候沙尘也多,但是龙门那地方,风少。不过龙门就是个小镇,什么东西都缺,早早去了也只能天天待客栈。” 顾祯看着外面风有减弱的趋势,而且时间也不早了,起身道:“行了,清儿,你早点休息,我也回房了,按时间,明日七叶和可人他们也该到了。” 温清点了点头,便将顾祯送到门口,顾祯刚要走,温清便叫住了顾祯问到:“对了,师兄,傍晚在酒楼大堂,你那一手功夫叫什么?以前没见过你用。” 顾祯回头笑道:“你说那个啊?灵犀一指,到时候教你。” 温清倚在门边道:“灵犀一指?师兄,你又是哪来的武功?看起来像是指法。” 顾祯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道:“你还记得当时你和萧姑娘被人带走,我和小白去救你们吗?” 温清点点头,不知道顾祯提这个干什么。 顾祯继续道:“那个带走你们的女人,就是那个海棠,她有一手很诡异的指法,听小白说,是叫红莲指海,后来我经常想起那晚海棠用的指法,我也琢磨了一套指法。” 温清带着笑意道:“就是这套灵犀一指?” 顾祯笑道:“没错,灵机一动的灵犀一指。这套指法练到大成的时候,无论对手是什么兵器,刀剑鞭矛,都可以用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下子夹住,让对方再不能动。” 温清看着顾祯伸出右手在那里比划着,道:“这么厉害?” 顾祯点点头道:“只不过我也刚琢磨出来,那是设想中的,这套指法可攻可守,进攻时不求杀人,以压制敌人为主,防御时更是万无一失。” 温清见顾祯说的这么厉害,也是撇撇嘴道:“师兄又吹牛了。” 顾祯作势要拍温清的头,温清一个闪身就将房门关上,只听温清在房内说:“那我就等着看师兄你练成这天下无双的指法。” 顾祯笑道:“小丫头,早点休息吧。” 顾祯说完之后也走进了旁边自己的房内,坐到床上后,便从包裹着翻出了写着‘灵犀一指’的秘籍。 要说这灵犀一指,也是顾祯前天才学会的。 因为前天正好是顾祯又一次抽奖的时候。 但是这次抽奖除了顶级武学灵犀一指外,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一本中级武功是梅花掌,对于这个名字,顾祯是想不起来是哪个大大手下的武功,也想不起来是哪个门派的了,毕竟这名字太普通了。 不过要说印象的话,顾祯唯一的印象就是天山,毕竟在顾祯的记忆中,和梅花能扯上关系的武功多来自天山,其他的他也想不起来。 但是对于掌法,顾祯倒是需求不大,他感觉一本碧波掌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差不多够用了,而且他也不打算主修掌法,因此抽没抽中梅花掌,顾祯都无所谓。 而那本符合顾祯目前实力的武功就简直是个鸡肋了,那本秘籍的名字叫凌空裂帛。 说起这个名字,顾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印象,为什么对于这种冷门的东西会有印象?其实还是因为顾祯在穿越前整理了一次自己的书架,正好翻到一本盗版的书,萧逸的《天龙地虎》。 为什么会有这本书?就是当初地摊上买书的时候顺带买的,拿回来后顾祯就随便翻了翻,也没看完。 那次整理书架的时候,顾祯也顺手翻了翻,正好看到了这门功夫的描述,这门功夫说是内功其实也不是,更像是一门内功的使用方法。 所以,这样的一门功夫真的可以说很鸡肋了。 而那本普通武学倒是家喻户晓,五虎断门刀。 听这名字大家都知道了,最强龙套武功当之无愧了。 而杂物就更像是玩一样了,先看看这名字,九星太岁化煞钱。 看这名字,等等,这是武侠啊,不是灵异啊。 这九星太岁化煞钱又是什么东西?化煞?化什么煞? 这系统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有啊。 所以最后抽奖的时候,不知道是顾祯这一路上做了太多好事了,还是顾祯运起爆棚。 顾祯终于是第二次抽中了顶级武学,就是现在顾祯手上的那本灵犀一指。 算上太素阴功,这是顾祯第二次抽中顶级武学了。 当然新年大抽奖那次应该也算吧,不过那次基本都是好东西,所以顾祯只当那次是福利了。 顾祯翻着手中的秘籍,手上跟着书上描述进行着动作,他也知道这灵犀一指这样练习基本很难进步,但是现在也没有实战机会让他去练习。 傍晚那次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灵犀一指,若不是顾祯如今太素阴功已经修炼的不错,内功修为也算深厚的话,估计他的手指也可能不保。 顾祯一点儿都不怀疑灵犀一指的实力,但是顾祯也知道那些对灵犀一指的描述有些夸大了,若是什么都能夹,那不就无敌了。 所以顾祯觉得这灵犀一指若是对付实力比自己弱的,那估计非常好用,但是若是对方实力明显强过自己,那这灵犀一指除了出其不意之外,估计很难占到上风。 当然,一切还需要顾祯亲自验证,毕竟他不是陆小凤,而且他的灵犀一指肯定比不上陆小凤的灵犀一指。 毕竟一个是原创,一个是根据书上来练习的。 </br> </br> 第二百二十五章:路上 如今已然八月晚夏,越往北,天气就一日不如一日。 尤其是临近苍东原的时候,此时正是西北风呼啸,沙尘漫天飘舞之时。 两匹寂寞的快马,正望北疾驰而行。 临近黄昏,强劲的西北风虽已停了,但是迎面呼啸而来的微弱北风,仍然像无数的刺针,夹杂着沙尘,令人难受。 这里是宋玉郡与东原郡的交界之处,也是距离苍东原最近的地方,让人不得不选择绕道而行的宋原马道。 宋原马道距离郎官最少有一千里。 在三天之前,张七叶和孙可人还在郎官城内的宝庭轩吃着来自关山郡的羊肉。 但现在,他们两个除了几块比石头还硬,比沙子还难以下咽的大麦饼之外,唯一可以吃喝的,就是迎面而来的北风,和风中夹着的沙尘,还有杂草。 孙可人脸上愁容遍布,她的腿在连日的策马疾驰中,已经被磨的又红又肿,脚上还长出了两颗讨厌的水泡。 她以前一直都以为纵马狂奔是最具江湖豪气的,但现在她才知道大谬不然。 孙可人现在全身上下,由她的脸孔─直到脚跟,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两双眼睛在外,能够看清外面的事务。 而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已经变得蓬乱不堪。 如果在临山上,被顾祯要求枯燥的面壁默念经书可以代替这脚底两颗水泡的话,她觉得她一定会选择前者。 但比起在一旁的张七叶,她脚上的水泡又似乎太少了。 现在,张七叶也和孙可人一样,双腿内侧已经被磨得又红又肿,脚上也是冒出了可恶的水泡。 张七叶不但脚冒水泡,连双手也冒出了好几颗。 不过张七叶倒是不在乎,这一点水泡对他来说,堪称小意思而已。 两人就这么不发一言的往北,准确来说是往东北的方向疾驰而去,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怎么休息,而去沿途的风景又是千篇一律。 张七叶稍微领先孙可人一个身位,回头看着孙可人叫到:“师姐,要不要休息下?” 因为两人都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所以张七叶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低沉。 孙可人喘着气摇摇头,喊道:“不用,快到了,到了沙城有的是时间休息。” 张七叶点头之后,又将头抬起,往孙可人的身后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张七叶的心里还是一紧,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胯下骏马的马屁股上。 一边大声喊着:“师姐,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前方不远处过了西山隘口,我们便进宋玉了,只要进了宋玉郡,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 既然宋玉好走,为什么两人不一开始就从宋玉郡内往沙城赶去,而是要从东原与宋玉边境这片蛮荒之地走呢? 很简单,因为他们不敢在云京运河边上走,那是自找死路,只能远离运河。 往北从靠近苍东原的地方往前走,直到云京运河渐渐远离宋玉和东原那段的边境之后,他们才慢慢的往宋玉郡而去。 而接下来,只要过了西山隘口,便能进入宋玉郡,就不必和西北风中的沙子较劲了,路也好走,还能买到些不错的干粮。 孙可人一边催促着胯下的马,让它跑的更快些,一边将怀中的大麦饼拿了出来,因为她有些饿了。 大麦饼又硬、又无味,它唯一的好处,就是很充饥。 这种麦饼,孙可人平时正常情况下一定不会选择去吃。 但现在不一样了,而且孙可人是真的饿了,正常情况下不会吃的大麦饼,她现在一口气就吃了三个。 张七叶看到了孙可人狼吞虎咽的模样,他心中有些自责,若不是他,两人定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张七叶自然也知道这种麦饼很难下咽,但自从两天前他们的粮食用罄之后,他们唯一还可以充饥的就是从一个穷乡僻壤里买回来的大麦饼。 平常不会吃那是平常,孙可人并没有埋怨这种麦饼不好吃。 麦饼再难下咽,也总比吃树皮好得多了。 孙可人不愿提起的那段日子里,她挨过苦,更挨过饥饿。 虽然近年来她已没有再挨饿,但那段时间的惨痛日子,她还是没有忘记。 永远都不会忘记。 大麦饼也快吃完了。 他们是否也快要挨饿了呢? 那倒不然,因为两人已经快到西山隘口了。 —— 炎夏即将过去,秋的脚步在不久后便会跟着接踵而来。 在北方,萧瑟的秋风,给人们带来的不是凉爽的感觉,而是袭人的寒意。 即使还未入秋, 黄昏,夕阳西坠,从西山背后,反射出万道彩霞,映红了满天的云絮,寺庙的塔顶,还有那巍峨高耸的屋脊…… 这种启人遐思,撩人幻想的景色,唯有在这天高气爽的时刻,才能看到! 远处,寺院里传来两响清澈的钟声,随着北风回荡在原野的空间…… 寺庙本是南方诸国传入中州的,千百年来,寺庙和僧侣在中州人的眼里一直是非常奇怪的东西。 信徒极少的佛寺并没有放弃而离开中州,而是深入在中州的各处乡村小镇,与乡间小民融入在了一起。 这钟声,警觉了在田野里工作了一整天,已经感到有点疲乏,而仍不肯休息,辛勤工作着的农夫们。 “呵!寺庙里的僧侣们,已经开始做晚课了,时间过的真快!” 心底似轻松而又嫌怨地长吁了口气暗语道。 抬起头来望望天色,又底下头看看这一整天辛勤工作的成绩,那纯朴微黑的脸膛上,泛起了丝丝满足的笑容。 随后,才荷起农具,跨上田陇,沿着小道,踏着轻松而稳实的步伐,纷纷的迈向归途,有的口里还哼着一些小调山歌,籍以显示他们心底的轻松愉快。 眼前这片景象,是那么的惬意。 这里是云京运河边不远处的小村庄,越过村庄后面的西山,便进入到了东原郡。 绵延的西山将宋玉和东原分隔开来,正是这绵延的西山,才让东原和宋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 西山这面是田园惬意的山村,西山那面却是北风呼啸,沙尘漫天的荒芜。 在这落日余辉斜照,官道上,忽闻一阵紧促的鸾铃声,夹杂着马蹄声,传自这官道的东首。 </br> </br> 第二百二十六章:清依与清渊 寻着声音眺眼望去,只见尘烟滚滚中,两团白色的影子,宛若两朵云,风驰电掣般地疾涌而来,由远而近。 这两骑来得好快,刚才看着还在官道的东首,约摸一二里远,怎么?只不过转瞬工夫,就到了近前。 连马上人的形貌都没看清楚,恍若一道白线,只觉得白影一闪,带起一阵香风,已经从面前驰过,一眨眼间,便去了很远,其快捷程度,实在令人咋舌。 马行太速,没法看清楚骑马的是何种人物,不过从带起的香风中,可以判断得出,马上必是两个女人,最低限度,也有一个是的。 那时候,在官道上放马疾驰赶路的人,比比皆是,可说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但奇的是,像这样快法的,还实在少见。 尤其是马上人是女的,更令人感觉惊奇,若是细细看着两人的衣着打扮,定会更加惊奇。 两骑马一口气奔了十来里路,马上的人这才轻勒缰辔,缓缓而行。 马行缓慢,只才看清楚,两匹马不但神骏异常,最难得的是一样儿浑身上下,由头到脚一色雪白,没有一根杂毛。 尤其马颈背上的鬃毛,长约盈尺,随风荡起,宛若千百根白色的丝穗,迎风飘扬,煞是好看。 以这两匹马的毛色和神骏,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匹马虽抵不上那些说的出名的宝马,但亦必是河源异种,罕世难见的千里神驹。 马背上驮着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的穿着打扮,皆是一样,青丝青袍,一条白纱巾儿,扎着头上乌黑柔软的秀发。 这两个女人穿着打扮,没有一处不是一样,身材皆是一般儿的窈窕婀娜,难分轩轾,从骑在马背上的高低程度来看,说不定连高矮都是一样。 如果不看脸的话,任凭是谁,一定都难分的出谁是谁来?若是真要分的话,那就非得要走上前去看着她们两个的脸。 可是谁敢呢?除了她两人自己之外,就没人有这胆量,恐怕也未必能有这份能耐。 因为这两个女人,可不是普通的一般女人呢。 从这两个女人的打扮还有衣服上的花纹来看,是一处道观的人,而这处道观在江湖中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这道观就叫做玉华宫。 没错,这两个女人就是玉华宫的弟子,稍微高点的那个就是那个被称为‘一点寒霜’的玉华宫内门大师姐,清渊。 而稍微矮些的就是玉华宫的内门弟子,曾经失踪许久,最后被顾祯就下来的清依。 要说这清渊,可以说是当今武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玉华宫掌教南景真人的爱徒。 南景真人自小便入了玉华宫,跟在上代掌教的身后修习道法和武功,一身功力更是已臻达无物无我的化境,武林中鲜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清渊与清依是玉华宫清字辈关系最好的两个,两人自幼的遭遇相同,因此在玉华宫两人都是互相扶持。 清渊幼时,全家被焚于大火,适逢南景真人路过当地,于熊熊烈火中,救出清渊,斯时,清渊方四岁,生的粉妆玉琢般,令人喜爱。 南景真人那时已经被定为玉华宫的下一任掌教,功力虽已参造化,只是玉华宫新一辈的弟子中,鲜有让她视为衣钵传人的。 南景自烈火堆中,救出清渊后,见清渊不但长得是惹人喜爱,而且根骨禀赋绝佳,为极难得的练武奇材,当时心中觉得是老天让她救下了清渊。 而清依则是在一场饥荒中,被父母丢弃在枯井,南景真人游历经过,听到井下有婴儿啼哭,后将清依救起来后带回了玉华宫。 尚在襁褓中的清依多是由一些老道姑和清渊照顾长大,长大后南景见清依根骨也是绝佳,心中大喜。 自此清依和清渊成为了南景真人唯二的徒弟,一起相伴成长。 可是好景不长,清依的失踪让清渊和南景伤心欲绝,好在人最终还是被救了回来。 即使清依已经不想习武,也失去了声音。 但是清依在玉华宫的地位却没有任何变化。 夕阳已消失了它的踪影,蓝天上的虹霞也已随着消逝,代替而来的是渐张的夜幕,天,似黑犹未黑…… 两匹赛雪欺霜的白马,蹄声踏踏,在官道上缓缓慢行,不时的仰首嘶鸣,马上的人儿,神态似极悠闲。 蓦然,一阵轻轻的笑声,划破了这官道上的寂静。 这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娇作,有种轻柔,如娟娟泉水般美妙,听了使人神清气爽,更使人为之意摇魂飘。 不用说,这笑声当然是马上的两个女人之一发出来的。 清依正陶醉在这将黑未黑,迷朦的夜色中,一双明澈似水的双眸,眺望着道旁远处,那闪烁的农家的灯火,芳心似有所思的出神之际。 突闻笑声,当下心中也是一惊,脸上略显慌乱。 清依为清渊突发的笑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以为清渊又发觉了她心底的秘密,立刻便感觉浑身有点热辣辣的发烧,有些儿情不自仰的,从心底泛起羞涩。 好在清依心中虽然慌乱,但是面上却无甚表现,无法看出她羞态的况。 清依为了要掩饰她心底的羞涩,故做镇静地侧脸看了她身旁的清渊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责怪清渊好端端的笑什么。 为什么清依不说话,因为清依已经不能说话了,但是清依和清渊这般姐妹情深,即使清依不说话,光靠一个眼神,清渊就知道清依想说什么。 这倒是帮清依省下了写字的时间。 清渊又是一阵轻笑,故作严肃地道:“师姐在想,在这夜色迷朦,悄静的道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师妹你这般沉思,沉思到嘴角起了笑容都不知道。” 清渊说着,忽有无限感喟似的,幽幽地叹了口气,慢慢地低垂下螓首。 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幽幽的叹息声中,可以揣想得出,神色必定不是很好。 清依不禁感觉一楞,倏地一勒缰辔,那马立即四蹄伫立不动。 清渊座下的马,也立即停蹄不前,骈立道上。 看着清依询问的眼神,清渊摇摇头道:“这么久了,你还未将他忘却吗?” 清依怔然望着清渊,眼神有些迷离,清渊继续道:“师妹,前段时间南舟师叔的话虽然重了点,但是……” 清依伸手止住清渊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远方,眼神坚毅,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所在,摇起了头。 清渊不禁一怔,轻抬螓首,望着清依道:“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只是身为玉华宫弟子,你也知道这事情就是异想天开。 即使师父她老人家没有任何反对意思,但是你若执意,最后也免不得……” </br> </br> 第二百二十七章:登临四丑 清依只听得心头一震,宛若一头凉水从头顶浇到脚跟,浑身直冒凉气,清渊说的她何尝不知道,身为玉华宫弟子,怎么能有感情?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玉华山上苦修,抄写经书,希望能够忘却,但是却怎么也不如她的意。 如今借着这武林大会的机会,她可以再次看见他,所以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不知道央求了南景和清渊多久,最后她终于可以再次下山,去见见那个心心挂念的人。 只是如今师姐再次的提醒她,无外乎是让她尽早的割掉心中的这段杂念。 清依双眼无神的看着清渊,咬着嘴唇,双手将马缰绳抓的死死的。 清渊叹口气,望着清依道:“还是要深思一番,这么久了,他或许已经忘了呢?” 清依听到这话,头如拨浪鼓似的狂摇,张着嘴,发出一些声音,音调有些儿激动有些颤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感觉真的让人抓狂。 清依语言激动,微显颤抖,清渊当然知道她在极力反驳刚刚自己的话,当下也是无奈。 但是想到师门中长老们的意思,瞧着自己师妹遭遇大劫,有了心爱之人也可能不能如愿,清渊也是疼爱之心油然而生。 清渊遂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是师姐不好,师姐不说了就是,这样总可以了吧。” 说着,玉臂微招,手中一根三尺多长的长鞭,随手挺得笔直的指向前面道:“师妹,你看前面灯火闪闪,必定是个很热闹的镇市,天已不早,我们别老在这里谈他了,且边谈边走,到前面镇上去投店住宿罢。” 清依点头算是答应,二女轻轻一领手中缰辔,两马便立即迈开四蹄,向前踏踏缓行。 夜,虽是刚降临不久,但中州的乡村,向来有着早睡的习惯,故这时,在这乡村荒僻的地方,已经是四周一片寂寥。 大地上静静的,好象熟睡了似的,除了马蹄声,打破着这沉寂的气氛外,可说听不到其他一点沓杂的声音。 蓦闻一阵紧促的马蹄声传自身后来路道上,清渊不由地回首一望,夜色苍茫中,只见四骑马疾若奔雷,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这四骑来的好快,眨眼工夫,既已来到近前,眼看就要擦肩驰过。 不知怎的,四骑马到近前丈内,忽地齐将马缰猛力往怀里一带,四匹马均皆是一个急劲的在向前疾驰,不防马上人会突然猛勒缰辔,立时齐借一惊,马首一昂,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随又落下,伫立地上不动。 这四骑马飞驰之间,至此,不知何由突然一齐停住,清渊心中不禁感觉诧异地一怔。 一双秀目,向这四匹马上的人一看,不禁一愕。暗道:“这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四骑马上之人策马缓缓来到清渊两人面前,只见马上四人,一个个都是虬精栗肉的精壮大汉,年龄约在四十出头。 除了皆长得一付难看极丑的相貌之外,均穿着一样黑色的紧身密扣短衣裤,背插三尖两面刀,双目精光灼灼射人,两太阳穴高高坟起。 显然这四人,一个个均是功力不凡的内家高手。 为首的汉子策马上前,虽然他长的一言难尽,但是手上的礼节动作却挑不出一丝毛病,只听他抱拳恭敬的问道:“登临四丑见过玉华宫两位道长。” 原来这四人竟然是登临郡蝙蝠庄之人,黑道绿林中有名的高手,登临四丑。 要说这登临四丑乃同胞兄弟,老二老三且为孪生,出生于兰岛一渔民人家,父母见兄弟四人长相怪异难看,认是怨孽,心中甚是不喜。 四丑兄弟虽然长相丑陋难看,却天生异禀,自小就力大无穷,皮肉粗糙,为练武的极佳人选。 而这蝙蝠庄则是二十年前,由一个威震江湖的黑道高手建立而成,俗谓‘臭味相投’,这高手在黑道绿林中,本也是个著名的心狠手辣,凶暴的家伙,十五年前遇到了刚刚十来岁的四丑兄弟,这四人最后还真对了这高手的胃口,被他带到庄内教导武艺。 五年前,这登临四丑便开始在江湖行走,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但是也属于无小恶不做的那种人。 见登临四丑的大丑给自己行礼,清渊一改和清依说话的口气,而是冷冰冰的道:“有礼了,不知你们四位有何见教?” 三丑瞧着清渊和清依的身材脸蛋,心中不免一热,眼神刚想扫过两人,但是立马被二丑拍在了头上,顿时三丑就不敢放肆了。 四丑也在三丑耳边低声道:“你找死啊!对面两个是谁你不知道?” 大丑则回着清渊的话道:“让清渊道长见笑了,我们兄弟四人是受人所托在追踪两个恶徒,不知道两位道长可有见两个人骑着快马经过?” 听着大丑的话,清渊哪里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不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吗? 不过对方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清渊也没有什么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心思,当下只是摇摇头道:“未曾。” 大丑有些纠结,这一路都见不到那两人的踪迹,能往哪里跑呢? 不过给他还是不好意思的笑道:“打扰二位道长了,告辞。” 清渊和清依策马靠向路边,准备让四人离开,大丑也回到了三人前面摇了摇头道:“继续往前走吧,让他们去了沙城就没法子了。” 四人刚要策马离开,三丑和四丑低声嘟囔道:“这张七叶和孙可人是长了翅膀吗?从乾司镇开始就找不到人影了。” 二丑微微瞥了眼清渊她们,见两人只是在喝着水,当下心中一松,赶紧低声喝到:“老三,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大丑也是回头给清渊她们点头算是道谢,便策马带着四人飞奔而去,待跑出不远,大丑回头喝到:“老三,你迟早会给我们惹麻烦,以后尽量不要说话知道吗!” 三丑最怕的就是大丑,当下也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 大丑哼了一声,指着前面道:“若是宋玉郡这一路找不到踪迹,多半是从西山那面的宋原马道跑的。 但是,即使走宋原马道,最后还是会在西山隘口那边转到宋玉郡内的,毕竟那段马道根本没法走人,他们想去沙城就必须从隘口进宋玉。” 大丑说完之后,四人再次提高马速,往西山隘口那边急速奔去,生怕再次丢了两人的行踪。 </br> </br> 第二百二十八章:你们有几个脑袋 就在四人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清依一脸生气的看着清渊,仿佛是在责怪清渊一样。 清渊无奈地摇摇头道:“师姐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们不能冲动不是吗? 我们现在就跟在他们后面,但是不能让他们发现,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跟着他们,事情说不准会有变化。” 清依别过头,点了点头,听到他们是要找张七叶的时候,清依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当时就想让师姐将这登临四丑杀了,但是最后被清渊制止了。 清渊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张少侠出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被登临四丑追杀。” 清依见清渊走的慢,当下也是一直摆手,清渊笑道:“好了,知道了,走吧。” 清渊说罢,两人便策马奔去。 —— 西山隘口,顾名思义,是西山的一个缺口,在西山隘口前,有一处小镇,叫西山镇。 西山镇以西山为名,但却和西山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因为过了西山隘口便没有西山了。 而这里往北不过三百里便是沙城,往东不过四百里便是大燕的京城,丰京。 所以,西山镇也算的上一个热闹的小镇。 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一个时刻。 张七叶和孙可人将遮在脸上的布扯下,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过了前面那个西山隘口,便可以远离东原那西北风之中的沙尘了。 策马走在西山隘口中的官道上,越往东走,树林就越茂密,空气就越清新。 现在他们一点儿都不想逗留在宋原马道之上,以往两人对东原郡内的荒原大漠风光生出许多向往,但是此刻却是一点儿都没了。 无论是准在宋原马道上渡过几天吃大麦饼的时光,他都不会对宋原马道上‘大漠横万里,萧条绝人烟’的景色生出向往的。 张七叶的脑海中此刻凝想着的,是一锅热腾腾的蛇羹和芳香扑鼻的雪梅酱爆鸡。 这两种食物他都尝过,蛇羹就不用说了,在临山上,他是第一次吃到蛇羹,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雪梅酱爆鸡是在郎官城内最有气派的雪梅楼吃的,雪梅楼不但菜烧得好,自酿的雪城一品香,更是世间难求的好酒。 两人策马向前而去,西山小镇的轮廓已历历在目。 还有一个小小的山坡,再走半里路,两人就可以在小镇中好好休整下,弄些好的干粮,将身上这身衣服换掉。 两人的心中只想赶紧赶到小镇,然后就往沙城赶去,所以两人策马的速度陡地开始加速。 小小的山坡瞬即驶过。 但就在此际,一阵马嘶声响起,策马在前的张七叶突然将马缰猛力往怀里一扯,其跨下的马匹被这突然一扯,马首一昂,一声长嘶。 只见,那匹俊马前面的两个蹄子高高扬起,然后重重的踏在地上,马鼻子喷出一道重重的气息,随后便伫立不动。 孙可人稍微落后张七叶两个身位,见张七叶勒马停下,自然是将马速降低,也伫立在张七叶身边不动。 孙可人坐在马上,淡淡的道:“果然被人挡在了这里。” 张七叶冷冷一笑,道:“前面哪里是人,明明是四条狗。” 孙可人道:“好狗不挡路,它们并不是好狗。” 张七叶点点头道:“师姐说的对,他们不是好狗,是野狗。” 孙可人淡淡一笑:“难为他们了,它们不躲在兰岛的狗窝里,可能肚子真的有点饿了。” 张七叶道:“想吃人的野狗,我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遇上。” 孙可人道:“野狗疯起来可是很厉害的,我们要小心免得被野狗咬到。” 张七叶哈哈一笑,高喊道:“这是自然,若是被这些疯狗咬到,可能真要像师父说的那样,得什么病来着?” 孙可人附和道:“狂犬病。” 山坡下有一条笔直的路,可以直通往西山小镇。 虽然路上积满了已经提前败落的树叶,但路面宽阔平坦,从这里到西山小镇,只不过是片刻间的事。 可惜他们此时却遭遇了障碍,只能停了下来。 阻碍两人前进的当然不是四条野狗,而是四个人。 这四个人的年纪相差不远,年纪最大和最小的相差都绝不超过十岁。 他们虽然表情不一,但睑上的神态都同样骄傲,只不过四人都是奇丑无比。 这四人正是一路追踪两人的登临四丑。 虽然他们的脸上充满了风霜,但他们的眼睛,却无比明亮,这就像流浪的野狗看见骨头一样。 孙可人和张七叶的对话并没有压低声音,而是高声说出来的,两人话中侮辱自然是被四人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被人这般侮辱,但是四人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皆手握三尖两面刀,迎风站立。 若是不看四人的脸,不知道的人定能从四人身上看到一股豪气。 张七叶和孙可人自然是见过他们的,也是对面这四个人像疯狗一样,从郎官开始,便不留余力的追着两人。 张七叶从马上翻身而下,第一句话就问对方:“登临四丑,你们四个人总共有多少颗脑袋?” 他的声音亮如洪钟,但更令四人怵目的却是他背上斜背着的一把刀,五凤朝阳刀。 他们和张七叶还有孙可人交手过,虽然对方实力明显不如自己,但是对方却总能凭借精妙的配合退去。 而那把五凤朝阳刀,他们四个是知道的,是曾经长信郡第一刀客,郭天的佩刀。 郭天当年用着这把刀将长信郡内的所谓绿林豪杰杀的哀鸿遍野,所以这把刀在他们这种绿林中人之间是非常有名的。 “你们四个人总共有多少颗脑袋呀?” 张七叶的这句话说的挑衅性相当强,虽然明知道自己两人完全不是对面四个人的对手,但是张七叶却一点儿都不露怯意。 但最初引起挑衅的并不是张七叶,而是这四个其丑无比的人。 因为他们一开始抱着戏耍老鼠的心态在追踪张七叶和孙可人的,直到真正的被两人逃脱,四人又被指使他们的人臭骂了一顿后,四人才老实起来。 他们的骄傲,来自于他们的师父,他们的师父,蝙蝠庄的庄主比他们更骄傲。 而且骄傲得近乎像个疯子。 张七叶的话说出后,天地间的杀气更重。 他们的回答,是“六颗。” </br> </br> 第二百二十九章:一点寒霜 这四个人怎会有六颗脑袋? 难道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是三头六臂的么? 没有。 除了神话之外,世间上绝对没有三头六臂的人。 他们四个人之所以有六颗脑袋,是因为张七叶和孙可人的脑袋都是他们的。 当然,这是他们“想当然”的想法。 登临四丑中的大丑也站了出来,看着张七叶笑着问到:“你们两个人又有多少颗脑袋?” 孙可人已经将剑拔了出来,而这个问题,孙可人的回答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六颗,因为你们四颗脑袋也是我们的。” 登临四丑同时冷笑。 三丑大笑了几声,随后冷冷道:“你们没有,不但没有六颗脑袋,连一颗也没有。” 张七叶也跟着大笑:“好!我们的脑袋就在这里,看你们能否把它们拿走。” 大笑声中,张七叶已经从身后将那把五凤朝阳刀拔了出来。 刀身清冷,一看就是好刀。 登临四丑都知道自己的刀法比张七叶的刀法和孙可人的剑法更快、更狠、也更准,所以他们并不着急,该着急的是对方。 所以第一个出手的并不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人,而是张七叶和孙可人。 孙可人的剑已如毒蛇般刺出! 张七叶冷静的举着刀,抓着一个空隙直接荡开四丑的三尖两面刀,横刀挥出。 两人面色凝重,他们知道,和对面这四个人交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只要两人露出任何破绽,他们四人便会乘虚而入,用合击之术将他们两个杀掉。 对于登临四丑的枪法,两人当然是清楚不过,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了。 之前在郎官城,在八里池,在乾司镇这三个地方,都已经交过手了。 虽然结果很不好,尤其是在乾司镇的时候,其中一把三尖两面刀差点将张七叶的性命夺去。 好在两人大难不死,每次都死里逃生。 两人知道,即使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也伤不了对面四人之一,但是最少也可以把四人的围堵逼出一些破绽。 好借此逃走。 之前,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他们两个从长信郡到这里,一路也经历了许多,他们懂得怎样把握机会。 只要有机会,那怕是白驹过隙那般短暂的时间,他们也有绝对的信心把机会牢牢掌握。 大丑手中的三尖两面刀急速刺出,连强劲的西北风都好像被这一刀的威力所凝结。 三尖两面刀的刀尖笔直疾刺孙可人的咽喉。 孙可人仿如不见。 因为她还有张七叶这个师弟在一旁,所以她不担心,她只是用着手中的剑去挡住二丑攻向她下盘的一刀。 就在大丑的刀尖几乎已触及她颈际的皮肤之时。 一把清冷的刀直接由下往上挥出,将大丑的三尖两面刀荡开,随后张七叶一个侧身,看着三丑的刀尖顺着自己的身子滑过。 张七叶躲过这一刀,大喝一声,迅速与孙可人换了个身位,手中的刀如狂风一般,舞的又快又猛。 面对张七叶突然的爆发,登临四丑选择了暂避锋芒,以守为主。 孙可人的剑虽然没有张七叶的刀快,但是孙可人的剑非常的狠厉,尤其是她在梁亭的时候杀了不止一个人,她手中的剑一挥出仿佛都能闻到那血腥味。 对于在梁亭的那段屠杀,孙可人没有和张七叶说过一个字,张七叶也没有问过,他知道,自己师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只不过,即使两人配合的再好,手中的武功再精妙,实力的差距就是差距。 两人手中的刀剑齐出,向着大丑的腰腹间攻去,大丑一声冷笑,喝道:“就这点实力,你们两个的脑袋怕是留不住了。” 喝声中,身形不动,左脚微移,便已横跨出一步,闪身让开。 随后四人合身一处,手中的三尖两面刀组成四面刀网,合着四人的身子扑出,张七叶和孙可人感受迎面的刮骨刀风,知道必定难逃,所以两人待那刀风尚未近身之时,手中的兵器猛的挥出。 四刀和一刀一剑碰撞在一起,一阵金铁之声冲天而起,张七叶和孙可人咬着牙,用力扛着对面的四刀,但是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那刀尖渐渐的靠近自己的身躯。 眼看这四刀距离这两人不足三寸,忽然间,‘飒’的一声异响,一道剑光闪动。 六人皆是一惊,登临四丑立马撤刀后退,张七叶和孙可人也是喘着粗气,将刀和剑横于面前,眼神戒备的看着四周。 登临四丑虽然后退,但是那剑光却如跗骨之蛆一般,丝毫不退。 四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一边死命退着,他们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他们知道对面那一个人就可以轻松将他们四个斩杀。 只是退着退着,三丑忽然不退了,他仍然站在原处,甚至连眼色都没有变过。 而那来人也不动了,身影落下,一身青衣,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剑,面如寒霜。 但她并不是不动,而是将手中的剑缓缓的插入到了剑鞘中。 站在原地的三丑没有吃惊,吃惊的是退在了一边的另外三丑。 三丑没有吃惊,是因为来人的剑来得太快,一剑就已经穿过他的咽喉。 三丑几乎是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就断气毕命的。 他死得太快、太突然。 所以他脸上没有半点吃惊的神色,死人是永远不会吃惊的。 大丑双手在发抖,手中的三尖两面刀也在颤抖,连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只听他叫到:“清渊道长,你……” 原来来的人是玉华宫的清渊,清渊来了,那清依也不远了。 张七叶和孙可人互相看了一眼,对于来的这个人他们并没有印象。 毕竟清渊当时和南景真人去临山派的时候,孙可人还在房里养病,张七叶更是忙碌非常,根本没有细细看见过清渊的脸。 只是清渊这个名字,两人一点儿都不陌生。 毕竟,堂堂玉华宫大弟子,有可能成为下一代玉华宫掌教的‘一点寒霜’清渊,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清渊冷冷的看着大丑,声音冷淡,只听她说:“临山派对我玉华宫有大恩,你们想要临山派之人的性命,就是和我玉华宫为敌,现在只杀了你们一个人,你们应该觉得幸运才对。 若按照我的性子,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br> </br> 第二百三十章:西山客栈 清渊的话音落下,大丑才想起来清渊的事迹,当年清渊在江湖中杀人不眨眼。 只要是和采花贼扯上关系的,只要遇到了清渊,便没有一个人能从她的剑下逃走。 所以说清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也没有问题。 当下登临四丑,不对,现在只有三丑了,登临三丑皆是心惊胆战,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怎么说。 大丑还是鼓起勇气,看着清渊道:“清渊道长,这事情,您还是不要管的为好。” 清渊冷笑道:“还有我清渊管不了的事情?” 清渊的话,一下子就让大丑愣住了,以往听人说,自从清依道长失踪后,清渊道长变得越发冷淡,越发霸道。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清渊的秀发在风中飘荡,而且她的脸又是极为美丽的那种,但是大丑看着这样一个美人,却只有害怕。 一时间,登临三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退走,还是该退走。 清渊见三人这般,心中也是好笑,不过还是冷冷的道:“怎么?不愿意离去?想要去陪你们的三丑?” 剩下的三丑互相点了点头,大丑鼓起勇气对着清渊喊道:“清渊道长,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后悔!我们走!” 说完,登临三丑翻身上马,向着沙城的方向疾驰而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这时,张七叶和孙可人才上前向着清渊抱拳道:“多谢清渊道长相助。” 清渊看着孙可人,又看着张七叶,在张七叶身上停了了一会儿后才笑道:“无需感谢,你们临山派本就对我玉华宫有恩。” 清渊说完后,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林子内喊道:“行了,师妹,出来吧。” 清渊话音落下,伴随着点点缓慢的马蹄之声,清依便从那林子内驱马往三人这边过来。 张七叶和孙可人转身望去,顿时两人都愣了会儿。 张七叶看着那马上的人,他就想起了一张苍白的脸,和一蓬乌漆发亮的头发。 那是一张他想忘记,但却偏偏无法忘记的脸。 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可怜的让他心碎。 在张七叶心中,她是一朵飘浮的彩云,也是一只遨翔四方的海鸥。 而她的身份,却像是一把无情的锁,把张七叶的心一重一重的锁起。 似乎是把他锁在一个永远编织不完的梦里。 梦是甜的。 也是酸苦的。 而现在,他又再一次看见了她,那个让他心心挂念的人。 一时间,张七叶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而孙可人呢?孙可人看见那脸,自然是知道她是谁,当时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中,清依是最安静的那个,也是最让人心疼的那个。 清依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眼睛不离张七叶,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将头微微低下,让自己的视线不和张七叶的视线对上。 张七叶的眼睛也在清依的身上,喃喃的道:“好……好久不见。” 孙可人很自觉的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便向着她和张七叶的马匹处走去,将那两匹马牵了过来。 清渊见清依和张七叶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叹息,她虽然不想打扰,但是她还是说道:“已经入夜了,看张少侠还有孙姑娘风尘仆仆的样子,我们还是先赶到小镇里去吧。” 他们当然不会逗留在这里,四人很快就直向西山小镇而去。 西山小镇还是那个西山小镇,这么多年以来,它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里的气候虽然并不算很好,但这个小镇的人情味却令人有暖烘烘的感觉。 这是路上,清渊告诉张七叶和孙可人的。 因为这不是清渊第一次来到西山小镇,她记得她第一次来西山小镇的时候,就是和清依来的。 四人刚刚进入小镇,立刻就有人殷勤招呼。 大献殷勤的是一间客栈的小二乔守信。 乔守信只是一个浑号,但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出现在西山小镇的时候就已经是乔守信了。 乔守信乖巧伶俐,虽然个子瘦小一点,但做事绝不马虎,是一个工作勤快的好伙计。 虽然乔守信接待他们非常的殷勤,但张七叶对他的印象并不怎样好,就正如他对张七叶的印象亦欠佳的情况一样的。 张七叶和孙可人对于乔守信的热情很不习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清渊仿佛和这个小二比较熟悉,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跟着乔守信,四人直接来到了西山客栈,虽然西山客栈绝不能与其他大城内的壳客栈相比。 但这里的房间修饰也相当富丽堂皇,尤其是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更是长途跋涉后最理想的休憩之所。 乔守信把四人依次带到了客栈的天字号房,侍候之殷勤,令张七叶心中满是警惕。 他并不是个喜欢怀疑别人的人。 但是同样,他也不喜欢故弄玄虚,更不喜欢看见别人鬼鬼祟祟的。 虽然他知道乔守信只不过是个小角色,但他绝对没有忽视在这种时间,任何出现在他和孙可人身边的人。 他知道这次惹得祸事并不简单,只要没有到达沙城,没有见到师父和温师叔,就没有一刻是安全的。 像登临四丑那样的人,还有很多,目的只是想接近他们俩,然后出其不意地向他们骤施毒手。 虽然现在清渊和清依都在,而且一直跟着他们的登临四丑已经输掉了一条性命,但张七叶知道,他还是需要小心防范。 祸事,是他惹得,最后却连累孙可人,虽然孙可人是他师姐,但是当时临山上的事情,他也是什么都知道的,更何况他是一个男人,他绝不能让孙可人因为他而发生任何的意外。 看着乔守信下楼,张七叶和孙可人互相看了眼,孙可人低声道:“这人很有问题。” 张七叶也是同意道:“是,虽然刚进镇口就有许多小二在那里招揽客人,但是这个小二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现在这样的时候,我们要千万注意。” 孙可人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张七叶有些迟疑,孙可人瞧着张七叶的模样,说到:“你是担心清依道长她们?其实……看,清渊道长来了。” 孙可人话还未说完,清渊就从走廊那头看了过来,然后便向着张七叶和孙可人的位置走了过来。 待清渊走到的时候,清渊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一会儿和我下楼,你们马上离开,马不停蹄往沙城去。” 张七叶道:“可是……” 孙可人打断张七叶的话道:“听清渊道长的。” </br> </br> 第二百三十一章:三个敌人 清渊知道张七叶想要说什么,所以她只是简短的道:“即使我和师妹一样失去了武功,我们也比你们安全的多。” 张七叶当然知道清渊说的是大实话,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将视线移向清渊的身后,他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消失在转角。 握紧了手中的刀之后,清渊便带着张七叶和孙可人下到了西山客栈的一楼。 此时正值刚刚入夜的时候,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客栈却显得有些安静。 下了楼之后,清渊低声道:“记住,连夜不停歇,到了沙城直接去朝兴酒楼。” 正当几人想离开客栈的时候,突然就有一只宽大粗糟的手掌,挡住了四人的视线。 三人看去,却是那乔守信站在客栈门口挡住了三人。 那乔守信拦住三人后,点头哈腰的说到:“这天色已晚,贵客还是回房休息的为好。” 张七叶的脸色变了变。 清渊却是上前道:“怎么,连我也要拦着?” 乔守信听见清渊说话,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说到:“道长说笑了,小的哪敢呐。” 清渊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敢,但是你若是还是站在这门口挡着我们,信不信我一掌拍在你的狗脸上,包管你以后都不必再吃人间烟火。” 清渊说完之后,作势将自己的手扬起,而乔守信却是脸色一变,他本能的把脸孔向侧一移,但清渊的手掌也跟随着他的脸孔移动。 乔守信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 他知道,他若是再不让开,清渊定会让他以后都不必再吃人间烟火。 瞧着乔守信的脸色,清渊最后还是冷哼一声,把手掌收回,脸上却如乔守信印象中的那般,满脸冷色。 “乔守信,你听着,你是了解我的,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客栈中当小二,据我所知,从那次之后,你都已经金盆洗手了,这次你又因为什么选择出手?” 乔守信咽了口口水,却是在原地沉默,一句话没有说。 清渊冷冷的盯着他,一双眼腈像是刮骨削肉的刀,不停地在乔守信的脸上刮来刮去。 直到乔守信额头已经冒汗的时候,孙可人却是出声问到:“是什么人指使你要咱们在这里住店的?” 乔守信心中万分纠结,若没有清渊在,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张七叶和孙可人乖乖的待在这里,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清渊和清依竟然和他们是一起的,这就很麻烦了。 当在小镇门口看到清渊和张七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想过放弃,想过离开,但是他最终还是咬着牙继续这么做。 他也知道事情已经失败了,先不说清渊的实力和身法,单单是当年清渊救过他的命,他就不敢真的有所动作,即使现在清渊想让张七叶他们离开,他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乔守信抬着头,看着清渊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好说到:“是一个大爷……” 清渊道:“你说话别和以前一样,什么一个大爷,张少侠可以算是大爷,你有兴趣也可以自称大爷,那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够让你再次出山,到底是什么来路?对张少侠和孙姑娘他们有什么企图?” 清渊的问话有如连珠炮发,只听得乔守信暗暗叫苦。 其实若对面只是普通的人,清渊不会有这么多问题的,真是因为清渊知道乔守信,她才会有这么多问题。 当年她救下乔守信后,乔守信说要隐退了,最后他也是真的隐退了,只是没有想到这次他又选择出手。 原本在小镇门口,她并没有觉得乔守信有异样,即使乔守信不在小镇门口,她也是会带着张七叶和孙可人来西山客栈找乔守信的。 因为她知道乔守信在这里隐居当小二,在西山小镇,乔守信也是她信得过的人之一。 只是到了客栈,她便发现,乔守信又操起了旧业,不用猜就知道,目的,就是张七叶他们。 其实,乔守信并不叫乔守信,原名叫乔直,是多年前的江湖的一个恶人,是一个用毒高手,而且极善一门武林秘术,同命偶。 清渊见乔守信还未回答,只是用手擦着额头的细汗,清渊又继续问到:“而且,这次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师妹石玉柔呢?” 听见清渊问到石玉柔,乔守信正打算小心翼翼回答,天字第一号房的门突然打开,走出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老婆婆。 那个男人的身材不算太瘦削,但由于颧骨耸得实在太高,所以给人的印象又好像瘦瘦削削的,而且还隐约带着几分邪气。 而那个老婆婆却是伛偻着腰,拄着一个铁拐,满脸笑嘻嘻的看着楼下几人。 清渊一看见这个老婆婆,立刻就叹了口气,对乔守信道:“我就说,同命双人,怎么会只见‘无面偶’乔直,不见‘铁拐婆婆’石玉柔呢,原来是躲在房里。” 乔守信依然是守在客栈门口,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楼上那个老婆婆开口道:“没想到清渊道长还记得小女子,许久未见,清渊道长的英姿却宛如昨日。” 让张七叶和孙可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老婆婆虽然看上去老态龙钟,但是说话却如少女一般动听,而且还自称‘小女子’,是个人都会感觉奇怪。 清渊又说到:“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别看她一副老人模样,其实她也就二十多岁,她就是喜欢打扮成这幅模样。” 清渊这话是对张七叶和孙可人说的。 石玉柔将弯着的腰直起,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的是一张容貌秀丽的脸,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那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 看着这反差极大的样子,张七叶和孙可人心中也是感觉非常的惊讶。 清渊又将目光看向石玉柔身边的那个男子,冷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大爷?” 那人轻轻一咳,干笑道:“周某并不是什么大爷,但你若喜欢叫我一声大爷,那也无妨。” 清渊冷笑,道:“五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嘴贱,怎么,当年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那人摇摇头,道:“我若还死性不改,此刻又焉有胆量站在这里?” 一直冷面的清渊忽然笑了笑,道:“你周无双周大爷既然已来到了西山,相信一定会做好准备,事实上我也很久没有和你交手了,我现在倒想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周无双缓缓得道:“其实你可以不管这事情的,我们也没有恶意,这是有人想要请张少侠还有孙姑娘去做个客而已。” </br> </br> 第二百三十二章:脱身 孙可人道:“做客?怎么,是想请我们去郎官的琅山别院做客吗?我记得那里似乎被我还有我师弟一把火烧了。” 周无双摇着折扇,摇摇头道:“什么郎官,什么琅山别院,我不清楚,现在的问题是,二位是选择跟我们走呢,还是……” 张七叶道:“你说请我们去,我们就去,那我们不是很没有面子,若是不急,大可等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再去,我和师姐肯定会乐意的。” 周无双笑道:“既然……” 周无双话还未说完,清渊冷声道:“周无双,大燕武林的浑水你何必来趟,临山派与我玉华宫有恩,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带走张少侠他们的。” 周无双和石玉柔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周无双一边下楼一边说到:“你清渊自然是武功非凡,我们也不可能伤害你,但是我、玉柔还有乔直三人想要制服你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到时候撕破脸皮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清渊将手中的剑拔出,丝毫不在意地说到:“你们大可试试。” 随后清依低声给张七叶和孙可人道:“待会你们一定要小心乔直和石玉柔的木偶,然后我让你们走的时候,你们就走。” 张七叶道:“事情是我们惹得,我们不可能让清渊道长你为我们冒险。” 清渊道:“你们不懂,在我眼里,他们三个人不值一提,但是你们却不是他们的对手,若你们不走,那才叫冒险。” 张七叶还要说话,孙可人拉着张七叶,看着清渊道:“清渊道长,万事小心,到时候我们在沙城等你。” 清渊嘴角一笑,道:“好,沙城见。” 而此时,周无双和石玉柔已经欺身向前,只见周无双的身形疾幻,冲到清渊身侧,手中的折扇疾如迅电,又狠又猛的扫向张七叶的身躯。 清渊眼见周无双已然掠身动手,因此也冷笑一声,执剑而出,与张七叶的刀一齐将周无双逼退。 只听一阵木头碰撞之声响起,清渊大声道:“注意石玉柔和乔直的同命偶,千万不要被牵着同命偶任何地方碰到,想办法近身!” 清渊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怒喝声中,一个奇物已然从一旁暴纵而起,凌空向着孙可人飞扑而去,但是经过清渊提醒,孙可人早已经注意到,此时只见她身形忽左忽右,避开了那飞扑而来的奇物。 孙可人退到一边,细细看去,那奇物竟然是一个等人大小的木偶,全身关节连接之处皆有蚕丝控制,而控制这个木偶的正是石玉柔。 孙可人心中大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命偶? 清渊和周无双战在一起,两人此刻已经相距四尺余,可以说是面对面交手了,只见剑扇相交,两人手中的招式皆是精妙非凡,一时间看不出谁高谁低。 眼见周无双疾如迅电往后掠出,立时展开手中折扇,又猛地向前窜去,手中折扇也跟着往清渊挥去,顿时,一阵炽热的气息夹杂着几根闪着寒光的银针罩向了清渊的头胸。 倏然,清渊的身形骤沉,恍如平空消逝,只见清渊下腰将那银针闪过,身子都已经快贴着地面了,闪过银针,立将手中长剑的虚空扫过,周无双止住身子,手中折扇挡住清渊的剑,待其刚转身而过的时候,正逢清渊手中的长剑回撩之际。 短短几招,可见两人对对方的招式非常的熟悉。 而另一边,张七叶正和乔直的木偶战斗着,只见张七叶将手中宝刀翻了起来,已然锋尖向外,而且这一刀志在避针开乔直木偶的利爪,不在进攻,招数反倒十分怪异。 乔直的木偶双手是精铁打造的钢爪,十分锋利,张七叶的衣服上已经被那钢爪撕裂,若不是张七叶反应迅速,怕是撕裂的不只是衣服了。 乔直一抓不中,第二抓又来,只是张七叶像是已经习惯了木偶的攻击,这第二抓若不是乔直操控木偶避得快,那木偶几乎就会被张七叶的宝刀在肩头上拖出一条口子来。 所以乔直更是大怒,手中操控蚕丝的速度更是迅速,只见那木偶五指箕张,第三抓又已抓到,这一下,来势更猛,气流在五指之中,激出‘嗤嗤’之声,那木偶的钢爪未到,就已经先有一股劲力压到。 张七叶向后一退,刚一退出,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一翻手腕,手臂向上一提,‘嗤’地一声,冷不丁被那木偶口中突然射出的银针穿袖而过。 清渊见张七叶和孙可人面对木偶毫无办法,且张七叶更是被伤到,虽然孙可人并未受伤,但是情形也不见多好。 见张七叶受伤,清渊一皱眉,直接全力将周无双逼开,一连三招,使的都是玉华十九剑中退敌的妙招,一招之中,三个变化,几乎同时使出。 清渊高声叫到:“张少侠,你未受伤,它就是普通木偶,你被其伤到,它就是同命偶,现在不可伤它!换!” 清渊声音刚到,那木偶便像是放弃了防御一般,钢爪向着张七叶急抓而来,张七叶此时心中一禀,他听到了清渊的话,于是他迅速后退,与孙可人错身而过。 两人错身而过瞬间,孙可人立即纵身跃起,人在半空,挺剑而出,向乔直那尊木偶直扑了过去。 张七叶也是一般,在那瞬间向前突然一滑,躲过石玉柔那尊木偶的一拳,他向前一滑,便滑出丈许,已然来到了那尊木偶的身后,不过三尺许,随后便再次挺刀。 本来这样的情况,那木偶背上非重重地中上一刀不可,但是石玉柔和乔直本是同命偶唯二的传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让木偶被砍上一刀。 但是此刻她也只能控制那木偶勉力向前一扑,张七叶那一刀,只不过在木偶的背心挑了一下,挑出一道划痕。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阵脚步之声,随后一件物什从二楼被丢下,待那物什落地,一阵烟尘扬起。 一楼众人皆各自退后,纷纷掩鼻,张七叶抬头看去,只见那二楼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也是一动。 清渊此时大声喊道:“就是此刻,走!” 张七叶听到这话,非常留恋的看了那身影一眼,随后便和孙可人合身一处,直接破门而出,门口的乔直想要阻拦,但是他刚想忍着那烟尘入眼的痛苦操控木偶之时,清渊的剑气已至。 “你还欠我一条命!” </br> </br> 第二百三十三章:少庄主和商山世子 孙可人和张七叶安全地来到了西山客栈之外,直接翻身上马,不管不顾的策马狂奔了起来。 至于西山客栈内的情况如何,却已经不是二人能关心的了。 客栈内,待烟尘散去,清渊立于客栈门口,手中的剑还在滴血。 只听她冷冷的看着周无双道:“想要追,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周无双此刻正捂着他的左肩胛,那里正流着血,那是被清渊直接刺穿的,腿上也有着好几道剑伤。 本来之前单独对敌的时候,虽然前几招两人不相上下,但是越往后,周无双越难,到后面已经是苦苦支撑了。 他原本希望石玉柔和乔直能够拦住张七叶和孙可人,但是没想到那两个人的实力并没有这么差,而且不知道乔直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他明显是放水了。 石玉柔虽然不及乔直,但是只要再来几招,她照样能够拿下其中之一,但是关键时候,却冷不丁来一了这么一出。 周无双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二楼那个武功尽失的清依搞得。 周无双此时有些虚弱,看着清渊道:“清渊,今天这事情,我记住了,我们,还没有完。” 清渊冷哼一声,挽了个剑花道:“无所谓,等你哪天能接我五十招的时候再说这种话吧,现在,我希望你们都回到房间去,我一天没有离开客栈,你们一个人都别想走出这个客栈,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 周无双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拂袖往楼上而去,石玉柔立刻上前扶住周无双,周无双一把推开石玉柔,冷冷的道:“没用的东西。” 乔直见自己的师妹被这么对待,刚想上前,但是立马被石玉柔瞪了一眼,只听石玉柔冷声道:“乔直,你真当这是好友在喂招?希望你不要后悔。” 石玉柔说完之后便追着周无双往楼上而去,留下乔直站在楼梯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清渊站在门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路过乔直身边的时候,摇头轻笑道:“呵,还是要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迟早会栽在石玉柔的手中。” 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路过天字一号房的时候,清渊还听见了房内的声音,当下也是一脸嫌弃,一掌挥出,掌风便将那扇门直接打碎。 房内传出周无双冷冷的声音,周无双道:“清渊!” 清渊嗤笑道:“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恶心到我,你错了,若是真的恶心到了我,我不介意杀了你,你知道的,大齐的官是管不到我玉华宫的。” “你!” 清渊没有再回话,而是直接往前走去,来到清依身边,看着清依露出笑容道:“安全离开了,放心。” —— 今夜,月明星稀,今日沙城的天气是顾祯这几日遇到的最好的天气。 短景宜人,月凉如水,只不过在沙城这样的地方,接近入秋的时节,天气确实比临山冷。 依然热闹的沙城中,月光遍地,落叶飘下,还未入秋,这落叶便已经落下不少,落叶虽然多,但反而替这苍凉的北方小城,平添了不少情趣。 在沙城的城东,是一片高门大户所在,而其中便有一座名冠沙城的院落,青竹别院。 青竹别院的东家不为人所知,但是若想住在青竹别院内,只有大富大贵之人才有那个资格。 而此时,青竹别院的甲字院中,顾祯与温情正和一个青年男子正相互倾杯,开怀畅饮。 只见那男子一身玄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袂仿佛能够无风自动,给他偏偏增了几分神采。 玄衣男子连尽三杯,向着顾祯笑道:“临山派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终于得见顾掌门与温姑娘,果然是人中龙凤,令人心生向往……” 他话犹未了,耳边突起一片笑声,接着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听闻临山派的顾掌门早早便到了沙城,本想去拜访,不想顾掌门已经被青林山庄的少庄主捷足先登了。” 原来那玄衣男子竟然是青林山庄的少庄主,江湖人都会尊称一声‘少庄主’的李俊宏。 那这打断李俊宏话音的人又是谁呢? 来人话音方歇,只见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之人从月门之处走来。 这时,来人已走到座前,放下手中一只酒杯,向着顾祯等人笑道:“本世子未得邀请前来叨扰,想必少庄主不会见怪吧?” 而其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绝美的侍女,一人手执一小巧酱色酒坛,还有一人手执一把当世名家所作的折扇,正轻轻给其扇着风。 见这人的排场,顾祯也是一愣,似乎,这样排场的人他好像有点印象。 细细一想,顾祯终于想起来了,前世看了一部电影,里面的空虚,不对,肾虚公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当下为了掩盖笑意,顾祯赶紧将手中的酒喝下,倒是让一旁的温清感觉有些奇怪。 李俊宏倒是亲自给那人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笑道:“欸,世子这话就见外了,在下怎么会见怪呢,高兴还来不及,毕竟世子能大驾光临已经是在下的荣幸了。” 对于李俊宏的话,顾祯感觉有些好笑,话里话外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偏偏表面上表现的宛如亲兄弟一般。 随后李俊宏又看着顾祯和温清笑道:“给二位介绍下,这位就是大燕商山王世子,江湖人称‘玉面郎君’的杨超。” 李俊宏特意在‘玉面郎君’这四个字上加重了音量,而且眼神也看着顾祯,分明是在示意顾祯,看好温清。 而杨超却当做什么也没看出来,依然是满面春风,抬起酒杯向着顾祯和温清道:“来,敬你们二位一杯。” “请。” 李俊宏将喝干的酒杯放下,一把按住杨超的手,免得其拿起桌上酒壶,笑道:“怎么能让世子你亲自倒酒呢,今日是在下做东,这种小事就让在下来就是了。” </br> </br> 第二百三十四章:喝酒 李俊宏说完之后,又给几人分别斟了酒,顾祯看着杨超道:“不知道是商山王世子,方才若是失了礼数,还望世子莫要见怪。” 杨超倒是不介意,笑道:“无妨,无妨,本世子近来在江湖行走,倒是对临山派,尤其是顾掌门和温姑娘的侠义之事略有耳,如此侠义之心,令人心生佩服,如今得见二位,倒也是圆了一件心事。” 顾祯道:“同为万民,在下与师妹既然有这样的能力,济救民物,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公侯将相居庙堂之上忧万民,我等处江湖之远亦有共同之责任。” 听见顾祯这番装逼的一席话,杨超微笑着道:“顾掌门侠骨仁心,果然是当世英豪中的青年英俊!来来,本世子用我这特地带来参饵珍品制成的‘琼苏青碧’,敬你一杯!” 杨超话音刚落,李俊宏倒是眼睛一亮,说到:“琼苏青碧?在下今日倒是沾了顾掌门的光了。” 而那位站在杨超身后的侍女闻言便揭开酱色酒坛的坛口封泥,在座几人顿觉酒香四溢,而那侍女也替在座的几人,各自倒了一杯色如琥珀美酒! 顾祯闻着酒香,眼睛也是一亮,先是放在鼻前微微一闻,随后沾唇略尝,便即一倾而尽,向杨超拱手含笑道:“世子此酒绝佳,顾某拜谢嘉赐!” 而温清也觉得此酒实乃佳品,正当饮下,便被杨超出言制止,只听杨超说到:“此酒的酒劲略大,温姑娘还是浅尝为好。” 温清闻言,便按着杨超所说只是浅尝一下,随后笑道:“果然是好酒,多谢世子。” 李俊宏也把杯中之酒饮完,轩眉笑道:“顾掌门,在下的看法,却与你略有不同,世子此酒虽也叫‘琼苏青碧’,且一样颇为浓烈,但是却似乎少了些回味无穷的感觉,与当时在商山林尝到的‘琼苏青碧’相比,却是落于下乘了。 欸,在下也只是实话实话,还望世子勿要见怪,若有得罪之处,在下甘愿自罚三杯。” 杨超放下酒杯笑道:“少庄主说对了,此酒虽也叫做‘琼苏青碧’,但是年份却是少了些,以至于让少庄主有此感受,不过少庄主若是要自罚三杯,本世子可是不答应,这不是让你占便宜了吗。” 李俊宏朗声笑了一声,道:“既然世子都已经将琼苏青碧拿了出来,我也就不打算藏着了,本想稍后再与顾掌门分享的,现在你们便尝尝我这自酿‘瑶光清’酒!” 李俊宏一面说话,一面自桌下取出一只半斤左右的青瓷酒瓮,替几人各自倾了一杯。 顾祯见杯中之酒,色呈淡青,入口尝,清芳无比,不由点头笑道:“少庄主此酒,果然不凡。” 杨超也是将这杯中的瑶光清一饮而尽,便即笑道:“听父王说过,青林山庄不单单擅长武艺,酿酒的本事也是不低,今日方才知晓父王的话并未夸大,瑶光清淡雅清芳,琼苏青碧则以醇厚浓烈见长,只不过今日这场合,倒是琼苏青碧略输了一筹。” 温清出言笑道:“春兰秋菊,上下无分,皆为好酒,哪有高低之分。” 顾祯也是笑道:“三杯百桃酒,一缕青烟绕竹炉。” 顾祯这话的原句本是葛长庚的一句诗,‘三杯碧液涨,一缕青烟绕竹炉’。 顾祯将‘碧液涨’改成大燕最常见的百桃酒,意思就变成,最普通的三杯百桃酒都能可配青烟悠悠,说的就是酒没有高低,有的只是喝酒之人的心。 杨超听完后大笑道:“温姑娘和顾掌门高论,本世子极为佩服!二位这朋友,本世子认下了。” 李俊宏举杯笑道:“这酒的高低之分有什么好讨论的?来来来,咱们还是好好喝酒。” 就在这几人各自举杯欲饮之时,突然听得有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这的确是好酒。” 这种声息,使几人皆深吃一惊,因为他们皆是有名有姓之人,又在这青竹别院的深处,这出声叹息之人,从何而来,居然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岂不是说明此人的武艺高过在场的诸人,才让众人不曾发觉有人已经来到了院落之中。 更何况,这声音明显是女子的声音,这就更让几人感到惊讶。 猜出来人不俗以后,李俊宏首先侧脸望去,只见杨超身后不远,正站着一个女子。 只见其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一袭道袍,容貌虽不算绝美,但那容貌也算得上中上之姿。 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怀中抱着一柄普通长剑,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李俊宏放下酒杯,起立拱手笑道:“在下怎么不知今天竟然是这样的好日子,清虚真人既然来了,何不请来同饮一杯?” 原来来的人竟然是玉华宫的清虚真人,这清虚真人与清渊同属清字辈,师承玉华宫飞燕峰峰主南舟真人,并且被称为清字辈最强的弟子,且多下山代表玉华宫与各大派交流,所以也是清字辈中唯一一个被人称为真人的弟子。 清虚闻言,毫不客气地走到三人座前,顾祯等人,也一齐起立,含笑而立,但清虚真人与顾祯眼光一触以后,眉梢愁色却是再也掩盖不住。 清虚目光一扫,却并没有坐下,杨超却先替她斟上一杯自己的琼苏青碧,清虚也只是看着那桌上的酒道:“这酒不错,但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找顾掌门的。” 顾祯见这百闻不如一见的清虚真人说是来找自己的,心中已极诧异,遂含笑问道:“不知清虚真人找顾某有何事?” 杨超与李俊宏也是略感诧异,临山派对玉华宫有恩,他们是知道的。 但是今日若是清渊或者清裳,甚至是清弦来找顾祯,他们都不会感觉意外,但是偏偏就是这个师承南舟真人,号称清字辈最强的清虚来找,这就让他们好奇了。 清虚闻言,语气淡淡地道:“清渊师姐飞鸽传信于我,让我带着顾掌门今夜在西城门口等人。” 顾祯皱眉,问到:“等人?谁?” 清虚道:“顾掌门的高徒,张七叶和孙可人。” </br> </br> 第二百三十五章:西城门外 听到清虚说等的人是张七叶和孙可人,顾祯心里就感觉不妙,和温清互相看了一眼,温清急问道:“是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清虚摇摇头道:“具体未知,且随我去,但是按信中所说,情况恐是不太妙。” 顾祯急道:“好,我们走。” 顾祯说完之后才看向一边未说话的杨超和李俊宏,然后抱拳道:“今日怕是要拂了二位的好意了,下次顾某亲自摆酒。” 杨超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大好的夜晚正好没事,顾掌门不介意本世子跟去看看吧?” 李俊宏自从听到张七叶的名字后,似乎显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咳了一声道:“在下也想去看看,若是有事,好歹还能帮上一些忙,还望顾掌门不要推辞。” 听到杨超和李俊宏愿意一同去,顾祯当然是同意的,先不说张七叶和孙可人遇到的事情是多大的事,有这两个人在也能出手相帮,更何况两人自愿的就更好了。 于是顾祯抱拳道:“那就多谢二位了。” 就在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那院中二楼的船户却被人推开。 随后那二楼便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子声音,只听她喊道:“大哥,等等小妹,我也要去!” 话完,只见有个女子的身影自窗户纵空跃出,落足以后,一步步追向已经走到月门处的几人。 见到来人,李俊宏先是苦笑一声,然后拉着那个女子来到一旁低声道:“我的好妹妹,听大哥的话,好好待着好不好?” 那女子挣脱出李俊宏的手,说到:“小妹什么事都可以听大哥的,但是现在不行,刚刚清虚真人说到了七叶哥哥,小妹一定要去!” 这一声‘七叶哥哥’让顾祯和温清都惊呆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应该说素未谋面的青林山庄大小姐怎么会和七叶扯上关系,还叫的那么…… 杨超笑着道:“好一个七叶哥哥,本世子怎么不知道未央姑娘什么时候竟然有了意中人了。” 李俊宏抚额,顾祯开口道:“少庄主,这……” 李俊宏这才说到:“顾掌门,这是舍妹,未央,前日刚从南阳赶来。” 顾祯哦了一声道:“南阳?怪不得,看来李姑娘已经和我那徒弟见过了。” 李未央上前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道:“见过顾掌门、温……温长老。” 顾祯和温清笑了笑,既然李未央都已经叫张七叶‘七叶哥哥’了,那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至于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也不好多问。 温清道:“既然李姑娘想去,那就一同去吧。” 清虚这时候才开口道:“走吧。” 黑夜无情地笼罩着大地,使得沙城西城门外的那片黑松林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在这个时候,人们早已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各自去寻觅自己的好梦去了。 但,就在那片黑松林旁边,孙可人此时正牵着一匹马站在那里。 可是为什么只有孙可人一个人,张七叶呢? 此时孙可人漠然的脸上,却找不到一点马上就到沙城了的放松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她的脸上挂满了愁绪。 孙可人此时一动未动,但她的头却不停地摆动,向四处张望。 显然,她是在等待张七叶的出现。 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树林旁边等人,可不是人人都愿意干的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干得了的事。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已经站了很久。 又过了片刻时间,孙可人突然动了,她终于忍不住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她已不能再站着不动了。 因为,她已经听到了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没一会儿,一匹马载着张七叶由西向东疾驰而来,“的的”的蹄声,冲破了空山岑寂。 就在快到孙可人面前的时候,蓦地,那马向前一蹶,鞍上人登时翻落,不知道是因为长途跋涉,疲惫过甚,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张七叶摔下马后竟然一时爬不起来。 孙可人满脸忧急之色,赶紧上前将张七叶扶起来,陡然只觉得手扶之处一阵温热,孙可人抬手一看,手中却是沾满了鲜血。 再低头一看,张七叶的腰腹之处正流着血。 孙可人急忙到:“师弟,你不会有事的!” 先前从马上摔下,张七叶只觉身上的剧痛较先前更甚,直透心窍,但他竟毫不介意,面色苍白,急向孙可人催促道:“师姐,咱们快走,前面就到沙城了,快!” 张七叶一面说着,同时也要挣扎起身,可是他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再加上那这一跤摔得委实不轻,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不由得哀叹一声。 孙可人奋力的扶着张七叶站起,刚想往前走着,她突然止住了脚步,带着张七叶藏于那匹马后。 因为就在刚才,从黑松林的深处,有一样东西飞了出来,正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两人的面门。 若不是两人躲得快,只怕这东西就来到了两人的面门之上了。 如今,只听到“嗤”的一声响。 随后伴随着一阵马鸣声嘶,挡住两人的马匹颓然向着孙可人和张七叶这侧倒下,孙可人赶紧带着张七叶闪到一边。 两人低头看去,见从黑松林中飞来的原来是一枚飞镖。 孙可人冷眉—皱,很显然,林内分明有人要杀他们。 这么快就来人了,那就代表张七叶即使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并没有将那些人甩开,但就在两人思绪未完之际,紧接着从树林中又飞出了两样东西。 孙可人和张七叶赶忙抬眼望去,孙可人不禁从鼻中发出了一声冷哼,一股浓浓的杀气陡然布满了她的全身。 因为这回从林中飞出来的不再是飞镖,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这两个人正同时以闪电之速扑向了两人的两侧,他二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而孙可人又动了一下,他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将身体侧了过来,但很快的,他又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张七叶也是自觉忍痛转身,随着孙可人的动作藏于孙可人身后, 就听两声闷哼同时响起,那两条飞至半空的黑影急剧下坠,恰恰正好跌落在孙可人的脚下,都已气绝身亡! </br> </br> 第二百三十六章:汇合 只见孙可人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尸体,收剑指地。 在那一刻,孙可人迅速拔剑,以极快的速度将两人斩于剑下。 这并不是说孙可人的武功已经非常高了,而是从那两人的动作来看,就知道并不是什么高手,只是普通的武林之人。 就是因为看出来来人武功并不高强,孙可人才能如此淡定。 倾刻之间,黑松林又恢复了沉寂,变得愈发恐怖。 孙可人漫不经心地瞟了—眼脚边的两具尸体,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泛起了—丝无奈又稍显疲惫的神情。 张七叶也是叹气,语气很是虚弱,只听他道:“师姐,连累你了。” 孙可人摇摇头,道:“不必多说,本是同门,何来连累。”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两人刚刚说完之时,松林之中又有东西飞出,这时候不是一个,不是两个,且是一群东西! 孙可人和张七叶微微愣了一下,就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那松林中飞出的一群东西已将他团团围在了中央。 这一群东西就是八个蒙面黑衣人。 这陡然的变化使并没有让孙可人和张七叶始料未及,毕竟这一路上经历的并不少,尤其是从西山小镇出逃到现在,路上遇到的黑衣杀手不下四波。 先前靠着张七叶将黑衣人引开,但是却是事与愿违,还未容两人有半点思索的工夫,八种兵刃已分别从八个不同的方向向两人袭来。 从这八种兵刃凌厉的招式和迅疾的速度可以看出,那八个黑衣人皆是武功不错的杀手。 若是单单一个人,并不是多大的威胁,但是八个人一同出手,兵刃功法皆是互补,江湖上能逃过他们的这种围剿的,无外乎都是高手。 孙可人算不上高手,张七叶也算不上高手,但是他们两个联手的威力也可以算的上高手。 只是如今张七叶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孙可人一个人,那么在这八个人的围剿之下,恐怕也逃不了了。 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八个黑衣人的意料之外,他们的兵刃并没有碰到两个人的身体,而是全部都落了空。 因为就在那一刻,从沙城的方向突然出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两个人用一种极快又极妙的轻功冲了过来。 转瞬之间,一人提着一个,将孙可人和张七叶已带至半空中,随后又带回了赶来的人群之中。 这八个黑衣人显然未料到会有这样的插曲,但他们有一点可以欣慰的是,八个人都及时收回了兵刃,避免了一场自相残杀的悲剧。 就在孙可人和张七叶刚回过神的时候,顾祯与温情已经上前扶住两人,急声道:“七叶,还好?” 张七叶此时满头冒汗,腰腹间的伤口一直血流不停,但还是咬着牙道:“师……师……” 李未央也看见了张七叶的模样,眉目之间全是着急之色,上前抓着张七叶的手道:“七叶哥哥……” 温情直接制止,皱眉道:“先不要说话。” 而将张七叶带来的清虚直接在张七叶的身上点了几个穴道,然后掏出一个一个瓷瓶给张七叶喂下了一颗药丸,才说到:“需要赶紧找大夫。” 顾祯和温清还未说话,李未央就直接道:“好,我这就带七叶哥哥去城里找大夫。” 温清看着李未央道:“未央姑娘,麻烦你了。” 随后顾祯才看着孙可人问到:“如何?” 孙可人也只是摇摇头。 顾祯和温清又向着刚刚出手的清虚和李俊宏抱拳道:“多谢少庄主和清虚真人。” 而这时,刚刚那八个黑衣人此时走也不是,出手也不是。 毕竟他们也是混江湖的,对玉华宫的清虚真人还有青林山庄的李俊宏自然是认识的。 刚刚两人出手太快,导致他们没有看清,此时看清之后更加纠结。 而对于顾祯和温清还有杨超自然是不认得,毕竟杨超身为世子,自然很少在江湖露面,而顾祯和温清更是初出茅庐。 顾祯此时上前,沉声道:“几位伤我徒弟,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 八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皆缄口莫言,顾祯刚上前走了一小步,那八个人便一齐跃起,使着轻功向着身后那片黑松林而去。 就在八个黑衣人提身而起的时候,点点寒星从那黑松林中飞向了八个黑衣人,数声惨叫立时响起,顿时八个人的身体已由半空中落了下来。 待八个黑衣人落地,便只剩下两个黑衣人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其余的全都躺在地上,已然一命呜乎了。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面色惨白,就如死人一般。 他俩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六具尸体,眼里充满着恐惧之色。 对于这突发的一幕,顾祯等人皆皱着眉头,感觉到事情的不一样。 与几人的表情恰恰相反,两名黑衣人的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此时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赶紧逃命。 他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同时跃起身形,飞快地向另一边跑去。 刚刚跃起,其中一个黑衣人还大声的喊到:“西江……” 可是,当他刚刚说出两个字的时候,这两个黑衣人却像两只被击落的大鸟一般,栽落到了地面,永远都别想站起来了。 倾刻之间,两名黑衣人已断气送命,但他们到死时都没有想到向他们并不是死在自己要杀的目标手里。 顾祯听到那两个字也是喃喃道:“西江……难道是西江派?” 杨超眼睛一眯上前问道:“西江派?顾掌门和西江派可有恩怨?” 顾祯想了想,还是道:“并无。” 杨超只是笑了笑便不再问话,清渊此时看着那黑松林道:“人来了。” 很快的,一个人已由黑松林中来到了林外,杨超看到这群人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 清渊看着来人,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和顾祯说到:“果然是他,西江派‘金珠夺命’金九十。” 李俊宏扬了扬眉道:“‘金珠夺命’金九十?就是那个西江派的账房先生,易水王的得力助手?怪不得,怪不得顷刻之间就能杀死八个杀手,这一手金珠暗器真是精彩。” </br> </br> 第二百三十七章:告一段落 金九十来到几人面前不远处,看着地上的八具尸体之后,只微微摆了一下头,随后下意识地拍了拍手,面对自己的杰作,他似乎感到很满意。 当他听到李俊宏那不算喝彩的喝彩声后,更加显得有点得意忘形了。 金九十先是拱手和几人打了招呼,但是清虚却是看也不看他。 李俊宏却是让人挑不出礼仪的毛病,杨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顾祯和温清等人自然也是回礼,金九十这才说到:“朗朗乾坤,竟然有杀手截杀我正道的后起之秀,这是老夫不能忍的,所以冒然出手,还望顾掌门不要介意。” 顾祯笑道:“金长老说笑了,即使金长老不出手,顾某也是会出手的,怎会介意。” 顾祯说完之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看到李俊宏的眼色,当下立马改口道:“金长老出手相助,顾某改日定当拜谢。” 金九十抚须笑道:“好说好说。”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金九十和几人说了会话后,便先行往沙城而去。 而杨超也告辞离去,毕竟今夜他出来的太久了,若再不回去,怕是他那些护卫也会着急。 而清虚也告辞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告诉顾祯,有些事情能做也不要做。 看着几人先后离去,顾祯眼睛也眯了起来,他还在想着清虚的话。 不过就在顾祯思索的时候,李俊宏拍了拍顾祯的肩膀,将顾祯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祯回声问到:“少庄主,适才你给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李俊宏笑道:“顾掌门的临山派属于大燕武林,西江派和商山王所在的商山林一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顾掌门不知道吗?” 顾祯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李俊宏又继续道:“不管那黑衣人最后说的‘西江’是指让他们来的人是西江派的人,还是指杀他们的是西江派的人,顾掌门都不应该问出来。 不管是指哪个,事情都不简单不是么?所以顾掌门还是和孙姑娘了解情况为好。” 顾祯点头道:“是我太急了,毕竟西江派和我临山派有些,应该说有些仇怨。” 李俊宏这才道:“难怪,行了,今夜怕是不能和顾掌门把酒言欢了,那就改日吧,在下便先告辞了。” 顾祯点了点头,李俊宏刚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笑道:“对了,还有件事情提醒下顾掌门,那商山王世子杨超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我是大齐之人,没有那么多顾虑,但是顾掌门还是少与其有交流比较好。” 顾祯知道李俊宏的意思,当下也是笑道:“这事,我有分寸,多谢。” 看着李俊宏走了之后,顾祯便来到了那八个人的尸体旁,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珠子,类似于算盘上的那种珠子,只不过这珠子是金色的。 温清在一旁道:“看来这就是那金九十的暗器了。” 顾祯翻了翻那些尸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拍了拍手道:“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脸也没有什么辨识度,估计是江湖中常见的那些杀手之类的。” 随后顾祯看着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孙可人,轻声问到:“可人,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孙可人摇摇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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