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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凌云志》


第1章:华山劫

寂静深夜,孤月高悬,此时京城显得格外的肃穆,街道空无一人,家家闭户,灯熄人眠,只有巡城的兵勇在来回巡走,偶尔传来一阵犬吠声,也迅速被这漫漫长夜吞没。

只见一个黑影,出现在房顶上,此人身法迅捷,轻飘诡异,一身黑衣与四周的环境互相映衬,相得益彰,只见他左闪腾挪,在房顶上如履平地,双脚踏在屋檐瓦片上,犹如蜻蜓点水,鸿毛落地,足见此人轻功不凡。

黑影掠过排排屋巷,向一座深宅高院飞去,只见他停在屋檐上左右顾盼,好像在查探有没有人跟踪,确定无人跟踪后,身形一闪,跳入院内。

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显然此人受了很重的伤。

只见此时屋内掌起了灯,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屋门微开,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凝视漆黑的屋外道:“是谁?”只见一个黑影纵身一跃,将中年人扑进屋内,黑影随手将门关紧,中年人惊恐的看着来人,一时不知所措,当他反应过来高呼“来人呐!”之时,黑衣人扯下面罩,面色苍白,表情扭曲,显然痛苦难忍,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中年人镇定心神,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看来人,眉头紧锁,惊呼道:“师弟,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原来黑衣人与这中年人是同门师兄弟,是华山派的弟子,师弟叫叶飞狐,师兄叫杨青峰。当年二人是华山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更是掌门聂从云得意弟子。只是后来华山派被卷入了一场武林争端,争端的起源是当时华山派的掌门人聂从云因为修炼了本门无上剑法《璧阳剑法》,不慎走火入魔,进入魔道而无法自拔,从此聂从云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此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

而也就在此时,一场灾难使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就在华山派掌门聂从云走火入魔后,少林派的宏尘大师,峨眉派的孤鸿师太,九华山玄音阁阁主花乐扬相继毙命,一夜之间武林中三大绝顶高手相继毙命,从此武林中人人自危。

凶手是谁,无人知晓,因为武林中能将三位绝顶高手悄无声息的杀害,还能全身而退,能做到的几乎没有。用什么方法杀的人,也无人知晓,因为从他们的身体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为什么杀人更是无人知晓,因为这三人在江湖上口碑甚好,更无仇家。所以三位高手相继毙命,绝非偶然,此时江湖上开始盛传凶手是华山派掌门聂从云,因为整个武林也只有华山派《璧阳剑法》中虚星剑可以伤人于无形,杀人于无痕,所以无论从武功还是从杀人手法上都直指华山派掌门聂从云。

《璧阳剑》在武林中号称天下第一剑,自从华山祖师青虚子创剑以来,几百年来就无人能破,可谓是冠绝武林,独步天下,这也是为什么华山派能数百年来,始终成为武林巨擘之一的主要原因。

《璧阳剑法》分为《荡星剑》《冲星剑》和《虚星剑》三部分,《荡星剑》刚劲暴戾,不出剑则已,一出剑必是杀招,不留任何后手,此剑法必须用内力催动,内力不继,必不长久,稍有不慎,会有反噬自身的危险,所以此剑法讲究速战速决。《冲星剑》刚柔并济,讲究一分攻二分守,也可转为二分守一分攻,互为转化,处处留有后招,绵延不绝,使对手无机可乘,由于此剑法不用内力催动,适合于持久战。《虚星剑》致阴致柔,后发先致,快慢结合,飘忽不定,可快攻快守,也可慢攻慢守,使用剑气伤人,被伤者身体没有任何痕迹,但是体内气血脉络已被剑气冲乱,轻者重伤,重者不治,所以这套剑法,伤人与无形,杀人于无痕。

但是数百年来,能练成此剑法的人也只有两人,一个是青虚子祖师,当年青虚子创出此剑法已经八十高龄,青虚子仙逝之后,华山派就无人再练成此剑法,也因此华山开始走向没落。

再一个就是聂从云,不得不说,聂从云是个不世出的武林奇才,由于《荡星剑》必须要用内力催动,稍有不慎,反伤自己,为了弥补不足,聂从云精心潜修,闭关一年,终于创出一套适合于《荡星剑》的内功心法。如此才将没落的华山派重新回到武林的巅峰。只可惜一代奇才,一着不慎,走火入魔,从此遁入魔道。

武林上盛传,走火入魔的聂从云,遁入魔道,已经迷失了自我,变得性格暴虐,泯灭了人性。自此武林中五大门派:少林派,峨眉派,九华山的玄音阁,江湖第一大帮的丐帮和铁刀门。为了武林的安危,在少林的圣地雷音崖,歃血为盟,铲妖除魔。少林派当仁不让的成为盟主。

在五大门派众多高手的围攻之下,华山派损兵折将,六大长老伤的伤,死的死,华山派很快被攻下,而让五大门派颇为忌惮的聂从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搜遍整个华山,依然宥无踪迹。华山派掌门聂从云在武林中从此消失,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更没有人见过他。而在华山派众弟子当中,高手几乎在五大门派的围攻之下,毙命的毙命,重伤的重伤,从此华山派一蹶不振。

为了保住华山的门楣,年轻一辈的弟子当中,就数杨青峰叶飞狐武功最强。此时杨青峰明白,师父聂从云不知所踪,身为掌门弟子,如果不给五大门派一个交代,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五大门派的威逼之下杨青峰自废武功,封闭奇经八脉,从此成为废人一个,身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从此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不问江湖之事。

而少林一向以慈悲立身,不愿赶尽杀绝,也就见好就收,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聂从云消失不见,华山派也已元气大伤,加上少林不愿再深究,其他门派也就见好就收,从此武林重新风平浪静。

而叶飞狐和剩下的华山弟子,为了重振门派,封山闭门,潜心修炼。但是只可惜,由于资质的限制,武功修为始终不能突飞猛进,再加上华山派经此劫难,许多弟子都已心灰意冷,下山另寻他路,最要命的是华山派的两大镇山之宝《璧阳剑法》和修炼轻功的《凌云步法》也已经随着聂从云一起消失了,而叶飞狐的《璧阳剑法》也只练了《冲星剑》第二重,《凌云步法》也只练了第四重。

而浪迹天涯五年的杨青峰,在穷途末路形单影只之时,结识了当时的燕王朱棣,后来一起和世俗和尚姚广孝辅佐朱棣发起了靖难之役,从自己侄子朱允炆手上夺得了大明江山,杨青峰也被朱棣封为逸国侯加太子少师,从此在皇帝和太子身边享起了荣华富贵,诚所谓大隐隐于朝。

然而封侯授爵后的杨青峰,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门派,所以在杨青峰的暗中帮助下,华山派渐渐的有了起色,一晃十年而过,华山派在叶飞狐的精心带领下俨然重拾了十几年前的荣耀,在杨青峰看来,自己当初离开华山内心是歉疚的,可如今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在这十五年间,叶飞狐在华山始终以长老自居,虽然自身武功远没到当年聂掌门的境界,但是也足以跨入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可是他始终不愿意坐上掌门之位,因为他知道,虽然现在华山重拾了当年的荣耀,但是各大门派一直觊觎着华山,所谓树大招风,华山还不够强大。

而在叶飞狐的心中,一直在默默寻找查探帮助自己的人,直到有一天,当听说京城有一位逸国候加太子少师,是当今太子的老师也叫杨青峰时,叶飞狐决意下山一探。

叶飞狐只身来到京城,就去探问逸国候的府苑,叶飞狐来到一间酒楼,要了一壶酒,两碟下酒菜,又要了一碗米饭,酒足饭饱,起身汇钞,店小二笑盈盈道:“五钱银子。”

叶飞狐拿出一两散碎银子道:“那五钱是赏你的,向小二哥打听一下,逸国候府怎么走?”

店小二得了赏,笑意更浓,用手指着道:“谢客官,这逸国候府出了门,向右拐,一直向前走,看见一座石桥,过桥后向右拐,走大约五百步,就是了。”

叶飞狐笑道:“多谢小二哥。”说完就向外走。

店小二跟出门喊道:“客官慢走,再来呀!”

叶飞狐顺着店小二说的路线,拐过石桥,不一会就望到了不远处一扇朱红大门,这时只见从大门里走出来一位身穿官服的人,行色匆匆。叶飞狐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的大师兄杨青峰,一别十五年,显得有些苍老。遥想当年大师兄为了华山,一怒之下,自废武功,从此绝迹江湖,今日思来仍历历在目,不觉有些激动。

叶飞狐见杨青峰上了一辆马车,原本上前一见的想法只好打消。叶飞狐决定,晚上再来拜访。

叶飞狐觅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在房间里,叶飞狐思绪反侧,不知道一直以来暗中帮助华山的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大师兄杨青峰,但是既然已经知道当朝的逸国候就是自己的大师兄,更要去见一见,毕竟一别十五年,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苦要诉。

打定主意的叶飞狐躺在床上小憩片刻,可是躺下来没多久,只听屋顶上瓦片振动,叶飞狐顿时警觉起来,手按宝剑,根据来人身法,叶飞狐断定此人武功绝非泛泛之辈,迅速起身挨近门缝倾听,隔着门缝,叶飞狐看见一个黑影从屋檐上闪入对面的房间。

叶飞狐心里奇怪:“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怎么会有武林中人深夜行走?”叶飞狐断定,对面的房间一定有古怪。于是叶飞狐撕下一片衣角,蒙定脸面,手握宝剑,轻轻推开门,施展轻功,只见他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立马一跃,这正是《凌云步法》中的微风吹叶,叶飞狐人在空中,双臂伸展,一个燕子穿云,早已稳稳的落到对面房间的屋檐上,屋内没有任何的察觉,足见叶飞狐的轻功了得。

叶飞狐俯下身,暗用内力,贴耳倾听,屋内虽轻声细语,但也听的字字清晰。只听里面一人声音沙哑低沉,听口音不像是中原人,沙哑的声音道:“人已经找到了,就在南疆的苗寨。”

里面另外一人声音纤细,似乎有点兴奋的道:“此人一直都在南疆吗?”

沙哑的声音道:“当初贫僧一接到曹公公您的传书,就开始寻找此人,为了不走漏风声,贫僧四下暗访,终于被贫僧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房檐上的叶飞狐心里揣度,里面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和尚,但肯定不是中原和尚。叶飞狐好奇,一个是宫里的太监,一个是外番和尚,深更半夜的在客栈里密语,一定有玄机。

叶飞狐虽心生狐疑,也不及细想,接着倾听,只听那个声音纤细的曹公公道:“什么蛛丝马迹?”

番僧道:“当年此人走火入魔,心魔乱性,普天之下只有天山楿蛛草可以克制,贫僧就去了天山,在天山却没有找到此人,后来贫僧又想,楿蛛草只能克制心魔,却不能除根,要想除根除非南疆苗寨的无忧蛊不可,这样贫僧又去了南疆,如此路途辗转,终于被贫僧发现了他,此时他正在南疆的一处山洞内疗伤,贫僧担心此人伤愈,不是对手,于是闯入洞中,和他交上了手,此人武功剑法果然了得,幸亏此人伤未痊愈,否则贫僧难逃其手,为了拖住此人,慢慢的消耗他,他一疗伤贫僧就进去和他交手,如此一来,他心念扰动,心性大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听到这里,叶飞狐心想:“好卑鄙的番僧。”

只听番僧接着道:“也怪贫僧一时贪心,早听说《璧阳剑法》的厉害,对此剑谱贫僧也是心念已久,贫僧佯装和他谈条件,只要他交出剑谱,就放他一马,万万没想到此人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叶飞狐听到《璧阳剑法》四个字时,犹如晴天霹雳,继而心潮澎湃,心血上涌,激动异常。

《璧阳剑法》的剑谱是随着掌门聂从云一起消失的,那也就是说,被番僧困在南疆山洞里的人就是掌门聂从云,还活着,没有死。想到于此,叶飞狐更加的激动。

只听纤细的声音道:“那剑谱呢?他给你了吗?”

番僧苦笑道:“他若是给了贫僧,贫僧今日就不会来见曹公公了。”

曹公公疑问道:“这是为何?”

番僧道:“贫僧见他答应的爽快,担心他会耍花招,就找人封住了洞门,洞里没水没食物,他撑不了几天,让他饿死在里面,正好是一石二鸟。”

叶飞狐心道:“好歹毒的和尚。”心念掌门安危,只好静心再听。

番僧接着道:“只可惜上了此人的欲擒故纵之计,贫僧封住洞口,等着他饿死洞中,没想到此人利用这段时间,利用得到的数颗无忧蛊,潜心疗伤,竟然在不吃不喝的数日之内,将走火入魔的内伤治愈的七八成,贫僧在外面,见洞内数日没任何动静,以为他早已饿毙,就扒开洞门。没想到此人竟破洞而出,与贫僧在洞口大战数十招,此人内伤毕竟没有全愈,必须速战速决,所以他使用了《荡星剑》,消耗了大量的内力,加上数日没进饮食,体力不支,犹如此,贫僧也差点被他的剑所伤,还是让他走脱了,贫僧的四个爱徒被他杀了三个。”显然番僧有些悲怅,不过叶飞狐却心中一喜,喜的是掌门终于脱险。

那个曹公公反而有些怒意道:“萨克陀,亏你也是一代宗师,却上了如此幼稚的当,那他现在人呢?”

原来这西域番僧叫萨克陀,萨克陀道:“贫僧见他走脱,不顾毙命倒地的爱徒,奋然追了上去,此人体力严重不支,终于还是被贫僧追上,但他的剑法实在是厉害,贫僧使出毕生绝学,又和他大战几十招,招招占据上风,贫僧也没占到任何便宜,他不敢恋战,转身跑进一处山谷,贫僧找土人得知,这个山谷布满毒虫瘴气,而且没有其他的出口,要想出来,只能原路返回,贫僧一想,此人武功高强,今次绝不能再让他走脱,于是叫人收集大量毒虫毒蛇扔在谷口,又让本门弟子在谷口布下阵法,贫僧追星赶月的来见曹公公,望曹公公与贫僧一起联手除了此人,为我爱徒报仇。”

曹公公纤细的桑音,阴阳怪气的道:“你是为了他身上的剑谱吧!”

萨克陀见自己的真实意图被说破,沙哑的桑音发出了可怖的笑声道:“贫僧为了曹公公死了三个爱徒,贫僧也望曹公公相助相助,除去此人,你我各取所需。”

曹公公沉吟道:“也罢,咱家就陪你走一趟,可是从这里到南疆你我轻功再好怎么着也得四五日,你的那些毒虫阵法,能守得住谷口吗。”

萨克陀笑道:“那些毒虫贫僧不敢肯定,但是贫僧的阵法,纵横西域几十年,从没被破过。”

曹公公不屑的道:“速去速回,我们现在就连夜赶路。”说着二人起身就走。

屋檐上的叶飞狐心道:“不好,此二人联手,掌门危险。”叶飞狐听的真切,听的入神,丝毫没有留意一阵微风将他的长袍一角,吹挂在屋檐瓦片上,叶飞狐起身,纵身一跃,没想到衣角扯动瓦片,发出一声啐响。

屋内二人顿时一惊,曹公公尖细的桑音道:“是谁。”萨克陀早已破窗而出,叶飞狐见被人发现,放开身形,踏着凌云步,纵越横飞,足不触物,犹如飞针破空。身后的萨克陀和曹公公一左一右紧追不舍,始终不离叶飞狐一丈之地,叶飞狐暗惊二人轻功了得

第2章:暗夜

寂静的深夜,肃穆的天子之城,三人的身形在弯月的衬托下穿越在屋檐街巷之间,显得忽明忽暗。萨克陀暗惊此人轻功高强,不敢托大,伸手向怀中摸出一枚佛珠,夹在指尖,运动内力,佛珠破空而出,叶飞狐听到身后风响,知有暗器飞来,抽出宝剑向后一挡,只听“当”的一声,佛珠被弹落,萨克陀见一击不中,伸手又摸出三枚佛珠,运动内力,相继射向叶飞狐,叶飞狐听见身后三声破空之声,舞动手中剑,只听“当”“当”两声,两颗佛珠再次被弹飞,第三枚佛珠已到身后,叶飞狐心知剑势已用老,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翻转身形,佛珠从腰间穿过。

为了躲避佛珠,叶飞狐身形有所停滞,就在这一刹那,曹公公利用机会,超过叶飞狐,挡在叶飞狐的身前,表情阴冷的看着叶飞狐,道:“你是谁?”

叶飞狐道:“一个过路鬼。”

曹公公阴笑道:“今夜你将变成一个死鬼。”说完,身形早已跃起,迅速向叶飞狐逼来,叶飞狐只感觉此人掌风凌厉,似乎有股阴煞之气,直逼人心。

叶飞狐不急细想,挥剑迎之,为了不让对手看出自己身份,叶飞狐没用《璧阳剑法》,而是用了华山派早年间的天麟剑法,江湖中人多有不识。

曹公公飞身而致,与叶飞狐相斗,叶飞狐舞动手中剑,掌剑相交,竟然发出一连串的声响,叶飞狐心惊:“此人竟然用肉掌接我剑峰,内力高强,世所罕见。”叶飞狐见招拆招,剑法丝毫不乱,也是越斗越勇,二人尽显生平绝学,一个掌风凌厉,一个剑光灿灿,掌来剑迎,剑来掌接,只见二人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分开隔空相击,你来我往,片刻间二人已互拆数十招。

曹公公暗惊此人身手了得,力求速战速决,突然掌风忽变,向空中连拍数十掌,掌风却诡异的从四面八方袭来,叶飞狐惊呼:“游魂掌。”不及细想,叶飞狐凌空一纵,剑锋狂舞,越舞越快,在身体四周布下一层剑幕,游魂掌拍向剑幕,叶飞狐顿觉一股腥咸之感,难受至极。

就在叶飞狐飘落身形,立足未稳之计,曹公公又连续拍出数十掌,掌风与之前的更加霸道凌厉。

叶飞狐见状,不由汗流心惊,可是刚刚为了抵挡对方的掌风体内已经气血翻腾,此次对方的掌风更加的霸道,要想破对方的掌风,必须要使出《璧阳剑法》,可是对方有朝廷的人,如果被识破自己的身份,势必会连累山门,此时叶飞狐想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念于此,叶飞狐足踏凌云步,避其锋芒,看准掌风来势,手中之剑再次舞出一层剑幕,只见掌风“砰砰砰”撞在剑幕之上,叶飞狐抵挡不住,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叶飞狐强忍痛苦,借着对方掌力,顺势腾空而起,找出空档夺路而走。

却不提防不远处的萨克陀,萨克陀早已看出叶飞狐败象已露,此时见叶飞狐要逃,一跃而起,化掌为指,叫道:“哪里走。”只见萨克陀指尖一道指茫射向叶飞狐,叶飞狐顿觉不妙,电光火石之间指茫已到跟前,叶飞狐避无可避,只能挥剑抵挡。

萨克陀嘴角冷笑道:“跑不了了。”原来刚刚叶飞狐与曹公公相斗时,萨克陀早已将叶飞狐的剑招看熟,此时叶飞狐出剑想要抵挡自己的指茫,萨克陀早已了然于胸,不待叶飞狐出剑,萨克陀看准时机,又一道指茫射出,叶飞狐深受重伤,被两大高手轮番围攻,此时早已体力不支,应接不暇,两道指茫一齐射向叶飞狐,而这时的曹公公也是看准时机,游魂掌相继拍出,叶飞狐在劫难逃,叶飞狐不愿束手待毙,将全身气力注入手中之剑,布下数层剑幕,全力抵挡两大高手的攻击,叶飞狐深知,此招一出,自己也将元气丧尽,难逃一死。

果然,游魂掌与指茫相继撞向剑幕,摧枯拉朽般的撕裂数层剑幕,浑厚的掌力与指力撞在叶飞狐的身体,叶飞狐顿觉身体为之一空,倒在地上,气血再次上涌,连喷数口鲜血,脸色苍白,死气沉沉,显然已是在劫难逃。

曹公公与萨克陀看着倒在地上的叶飞狐,嘴角冷笑,曹公公道:“你的婆罗指也还可以。”

萨克陀知道是在挖苦自己,也不在意,道:“将死之人,公公你送他一程吧!”说完低头默念经文。

曹公公轻蔑的“哼”了一声,心道:“假慈悲。”

曹公公看着地上痛苦的叶飞狐,最近露出一丝不屑,不阴不阳的道:“死之前,咱家倒要看看你是何人。”说着伸手就要揭开叶飞狐脸上的布。

也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曹公公与萨克陀惊异的回头,来人是一个虚髯皆白和尚,曹公公先是一愣,继而看清来人,似笑非笑的道:“原来是道衍国师,国师怎么深夜还在行走呀?”道衍双目微闭,目光盯着地上的叶飞狐,声音清缓的道:“这人已成废人,不久将死,贫僧请求二位可将此人送于贫僧,一来免得增添二位杀业,二来也为二位积善。”说完道衍看着曹公公和萨克陀。

萨克陀默不作声,捻动手里的佛珠,仿佛事不关己,曹公公见萨克陀如此,心中愤怒道:“萨克陀,你少装清静,此人听了不该听的,人也是你我打伤的,现在国师向我们要人,给还是不给?”

萨克陀心中也奇怪:“我是替你办事的,现在你还来问我。”只是话难出口,随即看着曹公公道:“公公自有定夺,贫僧不敢造次。”曹公公见萨克陀如此回答更是气的脸色一时红一时白。

转头看着国师道:“此人听了不该听的,人是断然不能给的,你我都是替皇上办事,请不要为难咱家。”

道衍国师看了看地上的叶飞狐,转脸笑道:“公公的事,贫僧不敢过问,只是此人的武功身法很像贫僧的一位故人,所以贫僧不得不救,还请公公慈悲慈悲。”说着双手合十一揖。

曹公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什么慈悲?咱家杀的人没有上千条也有几百条,什么时候手软过,再说国师就拿这等骗三岁小儿的理由,就想把人要走,国师把我曹怀仁看成什么人了?”

道衍见曹怀仁态度坚决,也就无话可说了,道衍看向一边的萨克陀,笑道:“下面就是贫僧与曹公公的事的,大师是天竺僧人,还是不要插手中原之事为好?”

萨克陀显得有些退意,面露逃避之色道:“国师请自便。”

曹怀仁一听萨克陀如此,更加的气愤,大骂道:“你也是一代宗师,咱家都没怕,怎么到此时就畏首畏尾了,刚刚的气势去哪了?”曹怀仁也觉得奇怪,自从道衍一出现,萨克陀就显得有些沉默紧张,似乎还有些惧怕之意。

此时曹怀仁也没空理会这些,愤恨的目光扫了一眼窝囊的萨克陀,转脸对道衍阴阳怪气的道:“咱家对国师一向是礼敬三分,但咱家要想杀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国师非要如此为难咱家,那咱家就领教国师的高招。”说着就摆个架势,准备出手。

道衍道:“既然公公如此,那贫僧也想领教一下公公的游魂掌。”

曹怀仁面色一暗,运气凝神,不敢轻敌,道衍依旧双手合十,站立不动,微闭双眼。

只见曹怀仁身法迅疾,双掌齐出,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向道衍扑去,道衍依旧站立不动,双手合十,微闭双眼,犹如入定一般。

曹怀仁有一种被人藐视的感觉,怒意大起,恨不得一掌劈死道衍。只见曹怀仁已到跟前,掌风带动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流,只见道衍双手一推,化掌成拳,以拳风对掌风,这一招看起来虽平淡无奇,但暗含道衍浑厚的内家功力,拳掌相交,曹怀仁顿觉一股大力向自己涌来,而且源源不断,曹怀仁心惊:“没想到老和尚内力如此深厚,如此下去,自己必输。”想及于此,曹怀仁双腿微曲,气灌双肩,犹如洪钟落地,双脚早已陷入地下三寸。

道衍也暗暗吃惊:“竟然把贫僧的内力通过身体卸入地底。”曹怀仁面露轻松,原来道衍的浑厚内力,被曹怀仁卸入地下,如果这样下去,自己也会因为内力丧失而元气大伤。

只见道衍倒退一步,上身前倾,运劲逼退曹怀仁,道衍双腿一跃,早已离地三尺,使出一套七星掌法,这是道衍的看家本领,曹怀仁见道衍使出掌法,索性就以掌对掌,也使出看家本领,只见二人身形在空中飘忽不定,七星掌老辣刁钻,游魂掌灵活阴沉,相互拆了数十招,曹怀仁渐渐发现,道衍的七星掌在内力的催动下招招压制自己,快使自己喘不过气来,渐渐落入下风,曹怀仁开始心慌,道衍看出曹怀仁掌力不继,出掌更加迅疾。

曹怀仁故技重施,身形忽转,立定如钟,再次把道衍的浑厚内力导入地底,道衍早有准备,使出七星掌中的拔山填海,硬生生的将曹怀仁身体带离地面,曹怀仁心中骇然,顿觉一股浑厚的内力再次袭来,逼的曹怀仁面红耳赤,游魂掌完全使不出威力来,暗道:“老和尚果然厉害。”此时只有招架的份而没有还手的力气。

曹怀仁眼角扫视站在下面的一动不动的萨克陀,希望他能出手帮助自己,只是曹怀仁生平极其孤傲,把求人帮忙看成是一种耻辱,所以曹怀仁即使落入下风,也只能勉强支撑,不愿开口。此时看向萨克陀,就是一种请求,曹怀仁咬牙切齿,没想到萨克陀尽然是一个窝囊废,与此人为伍,何尝不是自己的耻辱。

萨克陀还是没有出手,仿佛跟自己无关一般,静静的立在空地上,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今日一战其实胜负已分,曹怀仁勉力连拍数掌,向后飞去,落在地上,道衍连破曹怀仁拍出的掌风,也落到地上。

曹怀仁筋疲力尽,气喘连连,脸上阴晴不定,显露出心有不甘。反观道衍,气定神闲,呼吸匀畅,只是表情有点肃然,显然体力也是消耗不少。

曹怀仁没想到道衍竟然如此厉害,自己的游魂掌天下罕有敌手,在道衍手下居然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份。幸亏自己还有卸人内力的乾坤劲,要不然败的还要难堪。

道衍看着曹怀仁道:“公公的乾坤劲果然厉害,竟然能将贫僧的内力卸掉,佩服佩服。”

曹怀仁怒道:“国师也很厉害,咱家不是对手,这个死人归你了。”说完怒气冲冲的看也不看地上的叶飞狐,“哼”的一声撇了一眼道衍,径直走到依然一动不动的萨克陀的身旁,眼中能喷出火来,愤恨道:“跟你的合作到此结束,南疆的事你自己处理吧!”说完走进一条胡同,湮没在黑暗中。

萨克陀此时表情复杂,见曹怀仁已走,也刚要移动脚步,只听道衍平静的道:“当年令师与贫僧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萨克陀身形一顿,显得有点局促,闷声道:“小僧记得。”道衍走到叶飞狐的身边,探得还有一丝生气,运动内力,顿时一股软绵温润的气息注入叶飞狐的体内,道衍面无表情,好像在回忆往事,头也不回的道:“如若你像当年令师一样为害中原武林,贫僧定不饶你,以后不许你再踏入京城一步,你去吧!”萨克陀兢惧的虚汗顺着面颊流淌,诺诺的道:“小僧不敢,小僧告辞。”说完向着城外方向走去。

此时只剩下道衍与叶飞狐,叶飞狐已经逐渐清醒,重新回复了体力,道衍深知,自己注入的内力支撑不了多久,内力一散,叶飞狐必死无疑,因为他伤的太重了。

叶飞狐痛苦的道:“在下叶飞狐,谢大师救我。”道衍摆手示意他勿激动,关切的道:“贫僧也是无意路过,本不该插手,但贫僧看你使用的剑法,是华山派早期的剑法,叫天鳞剑,乃是当年华山派第十八代掌门秦天麟所创,可是天麟剑法因为注重修心强身,不注重实战,所以练此剑法的弟子少之又少,直至今世武林中人多有不识,贫僧所说对否?”

叶飞狐见自己被人认出,更惊叹于此人见识广博,只有点点头,轻声道:“大师好见识。”

道衍问到:“聂从云是你什么人?”

叶飞狐道:“正是家师。”

道衍点头道:“我与尊师三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尊师当时年纪轻轻就有了很高的剑术天赋,只可惜……。”道衍说到此不再说下去,惋惜的叹口气。

叶飞狐知道道衍话中意思,也不点破,勉强起身道:“大师法号真的是道衍?”

叶飞狐在刚刚道衍与曹怀仁对话带中隐隐听到“国师”二字,可当今国师除了道衍还会有谁呢?天下共知,道衍点点头,表情凝重的道:“你伤的很重,贫僧用内力帮你维持,可是你同时中了游魂掌和婆罗指,已经无救了。”

叶飞狐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心想自己来京城找大师兄的,却无意中得知师父在南疆,还有人要杀他,而杀他的人竟然有朝廷背景,如今自己即将重伤不治,巧合的是,自己却被同样有朝廷背景的人所救,这是天意还是巧合,叶飞狐陷入痛苦之中。现在师父生死未明,自己又变成这个样子,华山派真的要完了吗?叶飞狐越想越痛苦,越想越无奈,不由的眼泪滴落下来。

道衍见叶飞狐如此,提点道:“贫僧的内力维持不了多久,如果你还想见什么人或者要做什么事,那么就去吧!你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叶飞狐顿时惊醒,扶着墙壁起身道:“谢大师指点。”说完,运气一跃,借着体内道衍的内力,凌空踏虚,足尖驭风,施展凌云步,向逸国候府飞驰。

衔接本文开头。杨青峰上前一把扶住站立不稳的师弟,将他扶着坐下,叶飞狐痛苦的道:“师兄,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说。”又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杨青峰急道:“告诉我,你被谁所伤?师兄替你报仇。”

叶飞狐一把扯住杨青峰的衣襟,脸色苍白,面容扭曲,痛苦的道:“师兄,我已经知道师父的下落了,他在南疆,想办法将他老人家找回来,华山派不能这样完了。”说话之间,泪水顺流而下,杨青峰见师弟如此痛苦,恨不得将师弟的痛苦转到自己身上。

杨青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着急的道:“我会把师父找回来,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你告诉我,师兄替你报仇。”

叶飞狐此时痛苦到了极限,已经麻木,反而平复了许多,只是扯着师兄衣襟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慢慢滑落,说话声音越来越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瘫软在椅子上,杨青峰知道师弟随时都能咽气,将耳朵贴着师弟的嘴唇,迫切的要知道到底是谁把他打伤的。

叶飞狐用尽最后一丝微弱的力气,对着杨青峰的耳朵道:“十五……年了,十……五……年……。”

叶飞狐死了,看着师弟就死在自己的身边,杨青峰悲恸异常,师弟到死都没有说出是谁把他打伤的,只说了“十五年了”。

杨青峰明白师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用意,是啊!十五年了。十五年前自己为了救华山门楣,自废武功,封闭奇经八脉,十五年间自己隐姓埋名重塑了自己,也与师弟与华山分别了十五年,十五年间自己从没有忘记自己是华山的人,十五年间自己为了华山动用各种手段与资源暗中帮助华山,十五年后却亲眼看着师弟痛苦的死在了自己的身边。十五年间无数的往事一一浮现在杨青峰的眼前,杨青峰也同样明白师弟这十五年为华山,为师门,呕心沥血,到最后还在为师门让自己找回师父。

杨青峰默然的看着此时平静沉睡的师弟,内心无限翻腾,没想到十五年后一次见面,竟然是最后一面。当悲痛涌上心头时,杨青峰同时也看到了希望,那就是师弟最后用力扯着自己衣襟的手,到最后都没有放弃。

杨青峰抱着师弟的尸体,一时坚定的脸上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第3章:放牛娃

亳州,太祖皇帝的龙兴之地。在亳州城外十里的地方有个村庄叫石碾村,村里居住着一百多户人家,世代种地,靠老天爷吃饭,村子旁边有条小河,河水潺潺,对岸就是村里农户世代赖以生存的农田,此时地里的麦子长势喜人,葱葱郁郁,又是一个好年景。

河边长着一排杨柳,此时正是三月冬春交接之际,柳枝初露新芽。不远处的村里,炊烟袅袅,鸡犬叫吠交错,儿童嘻笑追逐,一派祥和之气。

不过村子里最近发生一件大事,那就是村头张家老三要去考科举,这一消息随着鸡犬之声迅速传遍全村。全村老少惊奇,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话说这老张家有三个儿子,老大张孝云,不愿意种地,在城里一家铁匠铺做学徒,一个月也才回来一两趟,老二张孝青,老三张孝霆跟着爹娘靠种地过活,全家几代人大字不识几个,独独到了老张这一代竟然出了一个要去考科举的儿子。

说来也奇怪,张孝霆也是全村识字最多的人,尤其无论到哪,身上总是揣着本书,但是在张家人看来,张孝霆是在犯傻,他们想不明白,放着那么好的地不种,非要读书,尤其是张孝霆的母亲刘氏,更是对张孝霆的举动和想法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因为在她看来,读书根本就不是乡下人应该做的事,乡下人就应该去种地,为此刘氏经常训斥老三,在刘氏看来这是不务正业。这也是因为什么老大张孝云被撵出家门去做什么学徒。而且刘氏还有一个观点,不种地就别在家待着,简直是浪费粮食。

而刘氏的丈夫老张是全村有名的妻管严,为人老实巴交,除了下地干活,没事就喜欢在小河边晒晒太阳,编个柳筐什么的,平时连喝顿酒都得偷着喝,所以对于自己三儿子的这个想法基本上没有态度,在老张看来反正三个儿子也已经长大了,最小的张孝霆也已经十六岁了。

不管老张有没有态度,反正对张孝霆要去考科举的事刘氏是非常反感的,从头到尾也是刘氏反对的最激烈。

而村里人的态度也从起初的惊讶惊奇,转变为嘲笑和讥讽,所谓田野里的野鸭,毛长的再长,也变不成大鹏鸟。都把老张家的三儿子张孝霆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在村里也就慢慢的淡了,也只是偶尔还会有人想起来开句玩笑。

而张孝霆的态度,也是比较坚定的,用他的话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不一定非要种地,自己的理想最重要,因为在他看来书中不仅有“颜如玉,黄金屋”,还有就是心系天下的理想与正道。

这种想法与观念还要得益于太祖皇帝,当初太祖皇帝也是放牛的,还要过饭,这样的人都当了皇帝,自己难道就不能靠读书考个功名,兼济天下吗?所以在张孝霆看来,自己要做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一日吃完午饭,刘氏让张孝霆把家里的老黄牛牵出去放一放,吃些今年开春的新草。张孝霆现阶段的任务就是放牛,所以非常乐意的牵着牛向小河边走去,找了一棵柳树把牛拴好,张孝霆像往常一样,躲到河边草垛里,伸头张望四周有没有人,确定没人,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这是他央求大哥从城里买回来的书。

为了攒够买书钱,张孝霆经常“勒索”自己的老爹,因为他手里有老爹背着母亲喝酒的把柄,迫于无奈老张也只能认栽。每次“敲诈勒索”成功张孝霆都非常得意,还说等他考上功名让老爹天天喝酒,喝好酒。

张孝霆手拿的书是一本《大学》,看的是津津有味,时而读出声来时而默诵,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沉,红霞染空,此时张孝霆浑然忘我。

家里的母亲刘氏见天色渐昏,老三还没回来,心想肯定躲在哪里玩耍去了。

刘氏脸露怒意,抄起门口一根木棍就去寻找,刘氏怒气匆匆,来到河边,四下无人,只见柳树上拴着自家的黄牛,却不见了自家老三,刘氏奇怪,于是手提木棍,来到柳树边,四下再瞧,只见河边草垛里似乎有人,刘氏轻声轻脚的走过去,此时张孝霆正在草垛里自言自语的读着书,刘氏走近,分明看见躺在草垛的正是老三,气的双肩颤抖,舞起手中的棍子劈头盖脸的就打,张孝霆还没反应过来,肩膀上早已挨了重重一棍,张孝霆吃痛一惊,咧嘴:“哎呦!”抱头鼠窜的冲出草垛,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弯身捡书,刘氏气急败坏,上前追上,肩头后背,又是重重几下,张孝霆惊恐的大叫:“哎呦!疼啊!别打啦!我知道错了。”

刘氏不依不饶,怒道:“让你放牛,你却躲起来看这没用的书,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说话间张孝霆早已抱着书跑出了老远,刘氏在后面追,哪里追的上,刘氏气喘吁吁的叫道:“我让你跑,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看着张孝霆向村子跑去,简直气炸了肺。走到树边,解下牛绳,牵着牛向村子走去。

回到家的张孝霆,第一件事就是把书藏起来,然后默不作声的坐在院里搓揉着痛处,一脸的沮丧,等待着的将是母亲未知的惩罚。没一会,刘氏牵着牛走进院子,看见张孝霆气不打一处来,舞起手中棍子,向张孝霆走来,张孝霆见此,起身就要绕过院里的石磨向外跑,刘氏怒道:“跑出去你就别回来了。”张孝霆立在原地,欲跑还不敢。

此时院外有路过的村民邻居,见此景,嘻笑道:“老张家的,未来的状元郎可不能随便打呀!”众人一听,都大笑不止,一时院外笑声一片。

刘氏努容一转道:“滚滚滚,再不滚,我连你们一起打。”众人都知刘氏是村里少有的泼辣,也就嘻笑议论着走开了。

刘氏瞪着低头不语的张孝霆,一时也很无可奈何,打的重了自己也心疼,打的轻了又不解气,怒道:“今晚不要吃饭,就吃你那破书吧!”说着怒气匆匆的进了屋子。

天色越发的暗淡下来,天空星星点点,斜月初升。刘氏准备了晚饭,都上了桌,此时老张和二儿子张孝清从田里回来。放下手中的农具就要准备吃饭,见张孝霆沮丧的表情,立在院里。二哥张孝清道:“怎么了?不吃饭?”

只听母亲刘氏瞪了张孝霆一眼,道:“我们吃我们的饭,他已经吃饱了。”

张孝清见母亲面带怒色,很显然三弟又做错事了,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于是关切的道:“一会跟娘道个歉,别站在外面,进来。”张孝霆跟着二哥进了屋,却不敢坐下吃饭。

老张见此情景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氏怒意未消的道:“别问我,问你的三儿子。”

老张叹口气,撇过脸道:“孝霆,是不是又惹你妈生气啦?”张孝霆低着头,默不作声。

刘氏一看,原本渐消的怒意再次涌上来,指着道:“午饭后我让他去放牛,把牛喂壮点,农忙要用,可他倒好,把牛丢一边却躲到草垛里看他那没用的破书。”

老张也露出一丝不快,道:“你母亲不容易,你为什么还惹她生气?”张孝霆依然默不作声。

刘氏接着道:“隔壁老王家的牛和咱家的是同一天买来的,看看人家的牛,再看看咱家的,我说最近咱家的牛怎么越放越瘦,原来他的心思就没在牛身上。”说完气的别过脸去。

老张是个老实人,也讲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更说不出大道理,只能安慰的道:“要不牛让老二去放,让老三和我下地干活。”

刘氏一听,反对道:“拉倒吧!放牛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能下地干活?再把庄家糟蹋了。”老张也实在没辙,只希望这事尽快过去,因为老三买书的钱自己也有份,弄不好再把自己绕进去,也没再说什么,只好低头吃饭不语。

刘氏带着余怒吃了一点,张孝清吃饱了就去睡了。

睡在床上的张孝霆,肩膀火辣辣的疼,轻轻的挫揉着,肚子又饿,毫无睡意。这时房门响起,张孝霆道:“谁呀!”

门外声音道:“是我。”张孝霆听是二哥的声音,起身开门。

张孝清进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笑道:“吃吧!”

张孝霆高兴的道:“谢谢二哥,我都饿扁了。”

张孝清道:“活该你饿扁,谁让你惹娘生气?”

张孝霆笑道:“还是二哥对我好。”

张孝清道:“你少来,我问你,你真的要去考科举?”

张孝霆看着自己的二哥,坚定的道:“嗯,我一定要去,先参加今年的乡试。”

张孝清笑道:“你能考上吗?我听说村西刘二的妹夫考了十年,到现在连个秀才都不是。”

张孝霆看着二哥,傻笑的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如果考上了就是咱这十里八村里最有学问的人,要是进京中了状元,你和老爹还有娘就再也不用种地了。”

张孝清挥拳轻轻在张孝清肩膀上锤了一下,笑道:“美的你。”

张孝霆咧嘴:“哎呦,疼。”

张孝清道:“我没用力呀!”

张孝霆放下馒头,把肩头的衣服撩起来。露出两道淤青,张孝清关切的道:“怎么成这样了?娘打你啦!”

张孝霆笑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张孝清叹口气,看着张孝霆道:“大哥不在,家里就我和你帮衬着爹娘干点活,尽量不惹娘生气,知道了吗?”

张孝霆嘻笑着道:“你就放心吧!我以后注意点。”张孝清又坐了一会,回自己房间了。

两个馒头下腹,张孝霆倒在床上。想着将来自己高中状元的情景,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红花,在亳州城游街,再到石碾村游上几个来回,让那些嘲笑自己的人看看,堵住他们的嘴,光想想都挺美。想着想着睡意涌来,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和平时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带了点干粮,张孝霆牵着牛,来到小河边,特意找一处嫩草多的地方,把牛栓住,本想重新找一处看书的地方,仔细一想,万一再被妈逮到,可就惨了,到时很可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想了想,目光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只见他找了根木棍,又找了一些细小的树枝,交叉绑在一起,将自己的外衣套在木架上,再在衣服里面塞上稻草,又用稻草剜成一个圆球,跟人的脑袋一样,往木架上一绑,完成后,得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简直和自己一样的高矮胖瘦,张孝霆把草人插在牛的身边,远远看上去跟真的一样,春风微微吹过,把草人的衣袖吹到牛身上,就好像用手抚摸一般,不仔细看,足以以假乱真。

于是拿着书来到小河边,又钻到草垛里面,看起书来。

在家忙了一上午的刘氏,还是担心张孝霆不好好放牛,躲起来看书,就悄悄的抄起那根让张孝霆闻风丧胆的木棍,去小河边找张孝霆,刘氏来到村头,远远的看见自家的牛儿在河边堤岸上吃草,张孝霆就站在牛的旁边,还用手不断的抚摸牛肚子。

刘氏心里笑道:“这还差不多,看来昨晚没白打。”得知张孝霆在认真放牛,刘氏也就回去了。

就这样,张孝霆还不停的换地方,而且草人的姿势每天都不一样,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刘氏就是没发现里面的猫腻。

直到这一天,也是凑巧,刘氏闲来无事,心想,老三最近放牛很规矩,虽然牛儿还是一点没长肥,倒也难为老三了,每天中午就吃点早上带的米饼面饼之类的干粮。

于是刘氏就做了点午饭给老三拿过去,当刘氏来到村头河边,就感觉不大对劲,越看越奇怪,这老三怎么一条腿站着,心里纳闷,就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走越看越不对劲,直到刘氏走到跟前,看到站在牛身边的竟然是一个草人,努视四周,果然又躲在草垛里面,刘氏顿时怒气填胸,浑身发抖,气到极点的刘氏,放下手中的饭罐,从树上折下一根柳条,三步并两步冲上去,照着张孝霆劈头盖脸又是一顿痛打,张孝霆犹如晴天霹雳般一跃而起,又是抱头鼠窜,嘴里喊道:“娘,别打了,疼,我错了。”

刘氏边打边道:“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张孝霆只能撒腿就跑,刘氏见张孝霆跑远,气的直跺脚。

回到家的张孝霆惊恐未定,心想这下完了,这次比上次严重,赶紧把书藏起来,忐忑不安的等着母亲回来发落,可是一直等到晚上,老爹和二哥从地里回来了,也没见自己的母亲回来,老爹进来一看,晚饭也没做,屋里也没人,心觉奇怪,只见张孝霆蹲在墙角,老爹问道:“你妈呢?”

张孝霆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边的孝清好像看出问题了,问道:“是不是你又惹妈生气了?”

孝霆依旧不说话,嘴里欲言又止的,老爹脸色不耐烦的道:“还不快去找。”于是孝清孝霆赶紧出去寻找母亲,兄弟俩来到放牛的地方,只见牛还在,母亲却不见了,此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

二人不见母亲,心中愈发焦急,孝清责怪道:“我跟你怎么说的?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怎么老是惹母亲生气呢?”

孝霆此时眼泪都快下来了,到底是年纪小,性子弱,看着二哥,惊慌道:“二哥,母亲到底去哪里了?”

孝清茫然怒道:“我还想问你呢?”说完孝清看见不远处田埂上坐着一人,二人走近一看,正是自己的母亲刘氏,只见刘氏坐在田埂上,看着眼前广阔的麦田,眼神中充满着无奈,刘氏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地,怎么还有人不想种呢?自己三个儿子,一个做学徒,一个异想天开,只有老二孝清最听话。

刘氏无奈。只听身后有人过来,刘氏回头,见是孝清孝霆,孝清走在前面,孝霆低着头,跟在后面,虽然沮丧,却已经没有刚才的惊恐与仿徨。

刘氏此时很平静,脸上一点努容都没有,孝清道:“娘,回去吧!孝霆知道错了。”

刘氏开口对孝清道:“你先回去,我和老三有话要说。”孝清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刘氏道:“我和老三说几句话就回去,你把牛牵回去吧!”孝清见母亲如此,也只好转身,看了一眼孝霆,无奈的走了。

孝霆见二哥走了,心里有些不安,刘氏道:“过来坐下。”

孝霆一言不发,唯唯诺诺的走过去,坐下田埂上,刘氏也没看他,看着脚下的麦田,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孝霆低头道:“因为我让您生气了,没有好好放牛。”

刘氏道:“我们世代务农,只为一口饭吃,现在世道太平,又有这么好的地可以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咱就是小老百姓,咱没有王侯将相的命。娘亲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三个儿子能够本本分分的做人,安安心心的种地,然后给你们每人娶个媳妇,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说完看着孝霆。

孝霆抬头道:“娘,我喜欢读书。”

刘氏道:“读书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孝霆道:“我只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不要再那么辛苦。”

刘氏道:“你的心思娘明白,可是你还小,好多事情和道理你都不明白,你所看的书本上的大道理,那是说给那些达官贵人王侯将相听的,咱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没那么多道道,吃饱喝足,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很满足了,至于那些锦衣玉食,廊屋朱阁娘和你爹是从来就没有想过。”

第4章:伴读

孝霆默不作声,其实孝霆知道,自己读书除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外,内心里最深处的所谓兼济天下的报复,也是他自己心声,可是与母亲刚刚说的相比自己似乎有点天真了。世上的道理,源于人心,心如止水,则无欲则刚。是执着与自己的心声,还是心如止水,孝霆一时陷入两难。

自从这次以后,张孝霆依然每天放牛,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一心一意,没有书本带在身上,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少了乐趣,自然思绪难定,不过这在刘氏看来,多少有点欣慰,因为她看到牛儿最近似乎好像长肥了点。

这一天早上,张孝霆牵着牛刚要出门,只见隔壁老王头站在院外,见孝霆牵着牛出门,老王头笑道:“你娘在吗?”

孝霆道:“在呢!”

这时刘氏从屋里出来,刘氏笑道:“什么事?”

老王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昨天赶集碰到一个远房亲戚,他现在在城里孙员外家做大掌柜的,他跟我说,要我在村里帮他找一个跑腿伙计,最好是能识几个字的,我一下就想到了你家老三,你家老三能读能写能认,人也老实,老张家的,你看行不行?如果你愿意,我就把你家老三领过去,先去看看,人家说行,就留下,不行,再回来。”

刘氏这些天也在低头琢磨,这老三倒是一心一意放牛了,不再躲懒捧着书本了,可是每天闷闷不乐的,真怕他憋出病来,既然他心思不在种地放牛上,今日又碰到老王头这事,也就没有回绝,看着一边的老三道:“你愿意去吗?”

张孝霆内心想,去城里虽然去做跑腿,但是比在家里自由,不用说天天可以看书了,还能挣点买书钱,不用在想方设法“敲诈”老爹了。于是高兴的应承道:“我愿意。”

刘氏也道:“这样也好,你大哥也在城里,好歹有个照应。”

老王头见刘氏同意了,也算完成了任务,笑道:“行,那你们就准备准备,明日早上起个早。”

刘氏笑道:“那怎么谢你呀!”

老王头道:“都是左邻右舍的,真要谢,给我买壶酒。”

刘氏笑道:“好嘞!”

老王头走后,刘氏对孝霆道:“今天早点回来。”

孝霆高兴的道:“嗯。”

就这样张孝霆就来到了亳州城里,这亳州城那是当年太祖皇帝龙兴之地,街道宽阔,店铺叫卖之声噪杂于耳,人流如梭,贩夫走卒,三教九流。

张孝霆随着老王头来到孙员外宅院门口,只见朱红大门下面蹲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两个石狮子,威武至极,张孝霆还是第一次离石狮子这么近,这得有多沉呀!不一会大门微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精神健硕,老王头迎上去笑道:“人我给你找来了,你看看行吗?”

老头向老王头一拱手笑道:“这么快就找到了。”说着看着一边的张孝霆,问道:“会写字认字吗?”

老王头拍胸脯道:“你个绝对没问题。”

老头点点头问张孝霆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张孝霆道作揖:“张孝霆,今年十六岁。”

老头点头道:“嗯,你读过书?”

张孝霆道:“读过一点。”

老头点点头,道:“我叫王洪林,你就叫我王掌柜。”说着,对老王头道:“老哥稍等,我领他去柜上安排一下,中午你我喝两杯。”

老王头笑道:“好,你忙。”

王掌柜领着张孝霆来到店里,安排他和其他伙计住在一起,并告诉他店里的规矩和平时要注意的事情,又安排一个伙计带着他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自此张孝霆就在王掌柜手下当起了伙计,一晃一个月过去,王掌柜见张孝霆能写能干,也对张孝霆颇为照顾。

白天张孝霆在柜上跑跑腿,晚上就躺在床上读书,时间一长,其他的伙计都知道了张孝霆想要去考科举的秘密。

这件事让王掌柜知道了,他找到张孝霆,看着面前清秀带有一丝青涩的伙计,王掌柜微微一笑道:“我听伙计们说,你想考科举?”

张孝霆道:“是的,王掌柜。”

王掌柜道:“你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张孝霆道:“无非是诸子百家,四书五经。”

王掌柜点点头道:“看来我还真把你想简单了,我这里看来还是留不住你呀!”

张孝霆感激的道:“谢王掌柜的照顾,孝霆铭记于心。”

王掌柜笑着摆摆手道:“你别这么说,年轻人就应该做点大事。”说完看着张孝霆,接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去处,或许可以帮到你。”

张孝霆作揖道:“掌柜的已经对孝霆很照顾了,再不敢奢求。”

王掌柜笑道:“说来也不是外人,正是我们东家孙员外,员外的公子说来年纪和你相仿,今年也有十五了,也想参加今年的乡试,员外一直想给他找个伴读,可就是没有找到称心的,如果你愿意,我领你去见见员外。”

张孝霆赶紧谢道:“谢王掌柜,您的恩德孝霆来日一定相报。”

王掌柜点点头笑道:“你不用谢我,我这里池子小,养不得真龙。”

过了三四天,王掌柜就领着张孝霆来到了孙员外的府上,进城这些天,张孝霆还是第一次进孙员外的府门。

王掌柜带着张孝霆穿屋过廊,不时的有府里的佣人从二人身边经过,向王掌柜打招呼,并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张孝霆,王掌柜则是一边走一边嘱咐张孝霆道:“一会见了员外不要多说话,他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听见了吗?”

张孝霆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宅子,那么多佣人,这么漂亮的假山花园,府里的花花草草都对张孝霆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此时王掌柜说的什么,都没听进去,嘴里只是应道:“嗯,嗯。”

此时孙员外正在园中遛鸟,王掌柜领着张孝霆站在园门口,王掌柜对张孝霆道:“站在这别动,一会叫你。”张孝霆点点头“哦”了一声,似乎反而有些紧张了起来。

王掌柜来到孙员外跟前道:“东家,前日跟您说的那个伙计,他来了,就在园子门口。”

孙员外头也不回的道:“让他进来吧!”

王掌柜转身向站在园门口张孝霆招招手,张孝霆理了理衣服,搓搓手,略显紧张的来到王掌柜的旁边,向孙员外拱手作揖道:“张孝霆见过东家老爷。”

孙员外看着张孝霆道:“听王掌柜说,你喜欢读书,还要参加今年的乡试?”

张孝霆道:“是的,老爷。”

孙员外问道:“都读些什么书呀?”

张孝霆道:“无非是诸子百家,四书五经之类的圣人之言。”

孙员外似乎要考考张孝霆,就问道:“你读圣人之言可有自己的心得?”

张孝霆不假思索,答道:“所谓圣人之言,即是道,道无常无形,在于人心,存之实,失之虚,取天地万物,补世间不足,故圣人之所以是圣人,皆因洞窥天地世间万物之理,诚所谓不凡则圣,平凡之人,不凡之处,皆曰圣人。”

王掌柜一旁听的频频点头,只是默不作声,孙员外笑道:“好大的口气,依你之言,平凡之人只要有不凡之处皆可以成为圣人?”

张孝霆答道:“道,在于人心,并不是圣人说什么都是圣言,古人云,补不足而损有余,平凡的人,心中存道,此乃圣人之圣。”

孙员外听完,笑着点点头道:“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解,不简单。”

站在一旁的王掌柜向前一步笑道:“那东家如果中意的话就把他留在小少爷身边,再过几个月可就是乡试了。”

孙员外看着张孝霆道:“王掌柜向我举荐你做我小儿的伴读,我见你有些见识,你就留在府中吧!一会让李管家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再给你做两套衣服。”

张孝霆拱手作揖道:“谢员外,孝霆定当竭尽全力督促少爷,不敢有丝毫懈怠。”

孙员外笑道:“嗯!好,到时我还会自助你些银两,让你去考试。”

张孝霆大喜过望,跪下道:“谢老爷。”

当日张孝霆就在李管家的安排下在府上住下了。

次日,张孝霆穿了新衣服,来到少爷的院子门口。只见一个眉清目秀,脸上有些稚气,和自己个头一样高的少年正拿着书在院内阳亭内默背,似乎没有发现张孝霆的到来,张孝霆站在门口细听。

只听小少爷正在背《中庸》里面的哀公问政,只听他背道:“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尊贤为大…尊贤……。”背到此处忘记了,皱着眉头思考。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

大声背诵者正是张孝霆,少年见有人背出下半段,不禁“咦”一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少年站在院门口向自己微笑,只是打扮的像个书童,少年放在手中的书籍,走下阳亭,看着张孝霆问道:“你是谁?你也会背中庸?”

张孝霆走进院内,来到少年的身旁,拱手作揖道:“我叫张孝霆,是员外叫我来做你的伴读。”

少年一看张孝霆举止不俗,并且把中庸背的那么熟,心中钦佩,笑道:“我叫孙康,今年十五岁,你呢?”

张孝霆笑道:“痴长你一岁。”

孙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叫你孝霆兄吧!”

张孝霆惶恐道:“不可,我只是一个伴读,少爷您错爱了。”

孙康见张孝霆如此,只是不依,笑道:“古人云,同道者皆友也。你我有缘,前两天我听我父亲说要替我找个伴读,也省的我烦闷,今日孝霆兄来,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不知不觉间二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时而哈哈大笑,时而严肃探讨,谈话之中,二人也相互彼此了解许多,越聊越投机,当孙康得知张孝霆也要去参加乡试之时,不觉大为高兴,二人相约,一定携手并进,一同上榜。

每日二人都在阳亭见面,一起读书,时而辩论,时而谈笑,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尤其是张孝霆,从没有如此开心过,从没有像这些天畅快淋漓,这里没有放牛,没有担心母亲会拿着棍子找来。

不过孙康却发现张孝霆每次来都只带一本《大学》,要么就是书页卷皱的旧书,孙康何等聪敏,知道张孝霆经济拮据,买不了那么多书,于是孙康经常将自己的书借给张孝霆。

这一天孙康拉着张孝霆的手笑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张孝霆道:“什么地方?”

孙康神秘的道:“跟我走就是了,保证你喜欢。”

张孝霆不明就里,只能被他拉着,孙康带张孝霆穿过几个回廊,绕过几个拐角,就看见前面有一间单独的二层小楼,孙康指着小楼道:“就是这。”

张孝霆走到楼下,上面有块匾额,上书“勤学楼”,门是锁着的,孙康笑道:“走,进去看看。”说着上前摸出钥匙开门。

张孝霆好奇的跟在孙康的后面,当孙康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书香扑鼻而来,那种香味,是从没有过的浓烈香气,让人一下沉醉其中,张孝霆睁大眼睛,却被眼前的所见惊呆了,只见屋子里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书架,书架之间只能容一人通过,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书,张孝霆情不自禁的走近,眼前全是书,这是自己这辈子看到的最多的书了。

张孝霆不由惊叹道:“老天爷,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书。”

孙康略显得意的道:“这是我爷爷的书,现在是我的了,你看这些书籍都是分类的,这里是诸子百家,这里是四书五经与经史子集,这里是农业水利,这里是医药百草,这里是野史杂记,楼上还有。”又拉着张孝霆来到楼上,孙康饶有兴致的介绍着。

张孝霆抚摸着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吃惊的道:“你爷爷真厉害,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

孙康笑道:“这还不简单,你要是喜欢,你可以天天过来读书,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天一黑我就有点害怕,现在好了,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

张孝霆激动道:“我真的天天可以来吗?”

孙康坚定的道:“那当然,以后这里面的书你可以随意翻看。”

张孝霆道:“太好了,你我以后天天过来。”

自此,二人几乎天天过来看书,互相指点,谈笑风生,时间一久二人似乎忘记了主从关系,俨然成了兄弟。

这一天,张孝霆无意中在书架上发现一本书籍,看起来很古朴,书名叫《神农药典》,张孝霆随意的翻看着,里面只是记载着毒虫,毒草之类的,有些名字张孝霆听都没听过,更不说去理解了。

张孝霆将《神农药典》放回书架,只见孙康在一边道:“你为什么要考科举?”

张孝霆看着孙康笑道:“为了不让爹娘再辛苦了。”

孙康叹口气道:“我爹让我跟他学做生意,可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就是喜欢读书,天下学子读书不就为了做官嘛!所以我也想去做官,做个对百姓有用的官。”

张孝霆笑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官的,如果我们俩都能考上,一定要做个好官。”

孙康豪情满怀的道:“一言为定。”

张孝霆也露出坚定的眼神道:“嗯,一言为定。”

就这样,二人互相勉励,互相扶持,时光荏苒,距离乡试的时间只有十几天了。

张孝霆忽然响起,这段时间都没回家看看,前段时间大哥还来找过自己,说爹娘甚是思念,要他抽空回去看看。

于是张孝霆向孙员外告假回家看看,孙员外这些天看张孝霆勤勤恳恳,心里也颇为喜欢,也就准予他回去看看,另外孙员外还叫王掌柜从柜上支了十两纹银给张孝霆。

张孝霆万分感激,又来和孙康辞别,孙康拉着张孝霆的手,不舍的道:“早去早回,路上小心,到时咱俩一起进考场。”张孝霆道:“嗯。”

辞了孙康,张孝霆回到住处,打了个包袱,寻思自己出来这些天都没有回家看看,这次回去一定给爹娘大哥二哥带点东西,于是去了亳州城最好的布店《香衣斋》给爹娘和二哥大哥各扯了几尺布料,让他们每人都做身衣裳。

又寻思着,以前没钱买书,没少敲诈老爹的酒钱,想到这,又去酒楼给老爹买了几斤好酒。这样张孝霆一手提着酒,一手提着扯的布料,背着包袱,心里喜洋洋的走出亳州城,向石碾村走去。

第5章:一个怪人

兴高采烈的张孝霆走在路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心里想道:“爹娘一定非常高兴,老爹终于喝上自己买的酒了。”

此时张孝霆路过一片松林,此时正是五六月间,天气略显炎热,走累了的张孝霆,觉得手脚酸麻,就想找个地方歇一下再走,只要午饭之前赶回家就可以。

正好看见前方有座土地庙,心中一喜,来到土地庙,放下手中东西与包袱,坐在台阶上,擦着额头的细汗,回头看见庙内正当中是一个桌案,桌案的上方立着土地爷的泥像,由于庙宇年久无人翻修打扫,显得格外的破败与凌乱,蛛网密布,草叶遍地。

张孝霆起身,来到土地老爷的像前跪下,表情郑重的道:“土地老爷保佑,保佑孝霆此次得中乡试,保佑爹娘身体健康,来日必将重修庙宇,重塑圣像。”说着磕了三个头。

正当张孝霆磕完头起身要走之时,突然看见墙角竟然还坐着一个人,此人发须皆白,面色发暗。吓得张孝霆浑身一颤,后背发凉,后退三步,张孝霆明明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还扫视了一眼四周,怎么此时突然坐着个人,他是怎么进来的?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张孝霆心想会不会闹鬼?不及多想,双腿早已吓得发麻,慢慢的向门外挪去。

只听那人突然开口道:“把门关上。”

张孝霆不确定他是不是和自己说话,继续向门外挪去,那人又道:“臭小子,把门关上。”

张孝霆惊恐的一愣,看着那人,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人是鬼,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人不耐烦的又道:“信不信我杀了你。”张孝霆这才哆哆嗦嗦的走到门口,将两扇早已破旧的庙门给关上。

张孝霆关上门,挨着墙壁不知所措,只有找个地方,离得远远的蹲了下来,心里直打鼓,思考着寻求脱身之计。

只见那人依旧的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犹如入定一般。

张孝霆一直就这样看着,心里早就闪过几百个念头,自己本来是高高兴兴回家的,却在庙里碰到一个怪人。

张孝霆看着不远处的怪人,只见他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放松,脸色阴晴不定,时而扭曲,好像显得很痛苦,很难受,时而平静。

张孝霆突然看见怪人头顶上冒起了一股白烟,就跟孙员外府中香炉一样。

张孝霆奇怪,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过了好久,突然怪人动了,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药丸,张孝霆静静的看着,发现这个药丸还会动,好像还有腿在挣扎,怪人将那个会动还长着腿的药丸放在双掌中间,只听怪人“闷哼”一声,双掌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来回反转。

张孝霆看着怪人奇怪的举止,充满着好奇,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怪人的手掌处此时也冒起了一股白烟,而随着白烟的出现,怪人的脸色也平复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阴晴不定与痛苦,此时怪人睁开眼,打开掌心,那颗会动的长腿药丸不见了,张孝霆奇怪。

那怪人打量着四周,发现张孝霆蹲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道:“喂,小鬼,有水吗?”

张孝霆心里嘀咕道:“我都不知道你是人是鬼,反而叫我小鬼。”于是应道:“有。”只是待在原地不动。

怪人怒道:“还不快给我拿过来。”张孝霆这才开门从台阶上包袱里拿出水袋,蹑手蹑脚的走到怪人身边,将水袋送到怪人的身边,又迅速的向后退去,又重新蹲在原来的地方。

怪人见张孝霆如此害怕自己,“哼”了一声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鬼,我也不会真的杀你。”

张孝霆见他这样说,心里顿时安定了七八成,于是鼓起胆子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怪人喝了几口水,道:“不可以?”

张孝霆慌道:“为什么?”

怪人道:“我身上有伤,除非你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是没有人打扰的地方让我安心的疗伤,我就放你走。”

张孝霆心里一反转,立马道:“要不你和我回村子里吧!村子里安静,没人打扰。”

怪人道:“你的村子在哪里?”

张孝霆道:“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怪人看着张孝霆道:“也好,如果你能帮老夫,等老夫伤好,也不会亏待你。”于是二人起身,张孝霆重新背上包袱,一手提布一手提酒,出了庙门。

张孝霆走在前面带路,怪人跟在他后面,二人一言不发的走了一段路,张孝霆心里嘀咕着:“不能把他带到村里去,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又联想起刚刚在庙里他奇怪的举动,越发觉得不对劲,所以不能把他带到村子里。

打定主意的张孝霆,心念一动,顿时主意上来,只见他故作神情紧张的道:“哎呀!我钱袋不见了,可能是掉在庙里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找。”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张孝霆头也不回的跑到庙里,回头见怪人没有跟来,顿时心里一松,还好自己知道附近有一条小路也可以通到村子,虽然不好走且绕路,但是能把那个怪人甩掉也是极好的。

想到此处,心情格外的轻松,就当他重新走出庙门的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脑后响起道:“钱袋找到了吗?”

张孝霆顿时魂飞魄散,站立不稳,惊恐的转身,发现身后并没有人,又看看四周,依然没有任何人,张孝霆奇怪,心想:“是不是自己出幻觉了。”

于是又抬脚要走,一只脚刚跨出庙门,声音又想起来了,“钱袋找到了吗?”

熟悉的声音,张孝霆惊恐的站在原地四周寻找,衣衫早已被惊恐的汗水侵湿,脑门上除了汗水就是惊恐,张孝霆干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自己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只是奇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鬼呢?

张孝霆呼吸急促的喊道:“谁呀?你到底是人是鬼,你出来。”只见一个身影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如此诡异,令人心生惊惧,张孝霆断定,一定有鬼,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东西,撒腿就跑,就像母亲拿着木棍追打他一样。

可是让张孝霆崩溃的是,不管自己怎么跑,跑的多快,眼前总有个身影不时的一闪而过,完全看不清楚,但是又真真切切,越发惊恐的张孝霆越跑越快,可是最后却是越跑越慢,实在是没力气了,双腿颤抖的不听使唤,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只听声音又响起来,“起来接着跑。”

张孝霆猛的一抬头,就看见庙里的怪人站在自己几步远的地方,一时间更是吓的面无人色,用颤抖的声音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怪人道:“你要是再敢跟我耍小聪明,老夫就让你去见鬼。”

张孝霆这才灰心丧气的歇了一会,在怪人的催促下,继续朝村子走去,很快就看到不远处,炊烟袅袅,张孝霆指着道:“前面就是我们村子,叫石碾村。”

怪人道:“老夫不能进村子,你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就行。”

张孝霆一想,想到在村头原本有一个谷仓,是村里人放粮食的,现在废弃了,虽然如此,自己也有时到那里去看书,从没有人打扰,于是道:“你跟我来吧!”

张孝霆领着怪人来到废弃的谷仓,里面很大,只是有些黑暗,也有些凌乱,里面堆着一些稻草,但是也算安静,遮风挡雨肯定没问题。

怪人看看四周,面无表情,看着张孝霆道:“在我疗伤的这期间,你要按时给我送饭送水,绝对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更不许告诉别人,否则你将变成这样。”说完,张孝霆也没见他有任何的动作,只见从怪人的手边闪过几道闪光,将门边用来顶门的大石块,瞬间击的粉碎。

张孝霆见此情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巴张的老大,有点合不上的感觉,好不容易合上嘴的张孝霆,又干咽一口口水,看着怪人,惊恐的道:“我…我知道了,请…请…请老神仙安心养伤。”说着惶恐的出了粮仓,带上门。

张孝霆看着地上原本还是一块上百斤重的大石,一瞬间就变成了的石屑,张孝霆心想:“这说出去,有人信吗?”又想想门内的怪人,小步快速的跑了。

张孝霆的家也住在村头,所以张孝霆很快到家。

老张和刘氏还有二哥孝清看到张孝霆回家了,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尤其是刘氏,虽说张孝霆总惹她生气,但是好几个月没见到老三,现在突然回来,眼睛微红,似乎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老张见刘氏这样,笑道:“天天念叨,这老三今天回来了,该高兴。”

刘氏揉揉眼睛,开心的道:“好,高兴。”

二哥孝清道:“三弟,你一回来看把娘高兴的,大哥回来都没那么高兴。”

刘氏道:“你们兄弟三个都是我身上的肉,你大哥那是十天半个月的回来一趟,老三倒好,这都几个月了才回来一趟。”

老张也乐了道:“老三回来高兴,晚上让我喝两杯。”

张孝霆笑道:“爹,我给您带了好酒,你看。”说着就把酒提过来,老张乐的牙快掉了,心想:“终于看见回头钱了。”张孝霆又把扯的布交给母亲,刘氏高兴的直夸布买的好看。

晚上刘氏做了几个菜,老张得意的自斟自饮,一家吃着喝着,好不和谐。

张孝霆直把自己这段时间在亳州城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从王掌柜如何照顾自己,自己在王掌柜身边如何跑腿,再到王掌柜如何推荐自己给孙员外的儿子孙康做伴读,自己回家时孙员外又额外从柜上给自己支了十两纹银。只是没说自己要去乡试的事,怕刘氏不高兴,破坏了此时的气氛。

刘氏点点头道:“王掌柜是好人,不要辜负了人家。”张孝霆将剩下的银子都交给母亲刘氏,除了买布和买酒一共花了二两。

刘氏看着张孝霆交给自己的银子,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吃完晚饭的张孝霆,回到房间,想起粮仓里那个怪人,现在还没有吃饭呢!于是就爬起来,悄悄的推开门,从厨房里拿个几个馒头,揣在怀里,又拿了一个灯笼,轻手轻脚的出了院门。

张孝霆来到粮仓,不敢直接推门,于是贴着门缝轻声道:“老神仙,是我,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只听里面一声低沉的声音道:“放在外面就行了。”

张孝霆奇怪,不知这个怪人在里面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怪人受了什么伤,张孝霆一想起在庙里怪人从瓶子里取出的药丸,跟虫子一样,还似乎长的腿的药丸,还在动,心里就发毛。张孝霆心想我才不想进去呢!于是就将馒头放在门外,又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连续数日,张孝霆都将一日三餐放在门外,再也没有进去过,里面一直也没什么动静,张孝霆乐的轻松,反正就是送送饭而已。

一晃过去了十天,张孝霆见那个怪人一直都没有出来。张孝霆心想自己过几天就得去凤阳参加乡试,不能给他送饭了,再说得想办法把这个怪人打发走,要不然万一让村子里的人发现,就不好了,加上自己本来就为考科举的事让村里人冷嘲热讽的,现在又带一个怪人回村子,到时怎么向村里人解释呀!娘非得打死我不可,如此想定。

于是这天晚上张孝霆带着一罐子肉汤和馒头,来到粮仓门外,轻声道:“老神仙你在吗?”

里面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道:“放在外面。”

张孝霆道:“我有话要跟老神仙说。”过了一会,只见门开了,可没见到有人开门,张孝霆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粮仓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动静,张孝霆愣了一会,壮着胆子,提着灯笼,蹑手蹑脚小心的走了进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张孝霆看见靠里面的稻草上,坐着那个怪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张孝霆来到跟前,故作关心的道:“老神仙这些天可好。”说着将肉汤和馒头放在一边的草垛上。

怪人睁开眼睛看着张孝霆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张孝霆道:“是这样的,我过几天就要去凤阳参加今年的乡试,到时就不能给老神仙您送饭了。”

怪人睁开眼睛,显得有些意外道:“你要去参加考试?”

张孝霆道:“是的,老神仙。”

怪人见张孝霆如此回答,脸上顿时现出怒容道:“天下千万条路你不走,为何要考试进入仕途。”

张孝霆听怪人生气,心中直打鼓,心道:“我走哪条路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孝霆奇怪道:“天下士子,十年寒窗,不就是等着今日吗?再说古人云,习的真才学,卖与帝王家。”

怪人“哼”的一声,吓的张孝霆身子一颤,怪人怒道:“真是迂腐荒缪,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那些高坐庙堂的帝王将相,他们表面上仁义道德,可是心里却是肮脏的权利欲望,为了权利欲望他们不择手段,双手沾满鲜血,这样的庙堂你们这些士子就不嫌腥臭吗?”

张孝霆没想到这个怪人会有如此言论,不禁哑然,但是又不敢顶撞,也只能站在一边保持沉默。而此时怪人也好像陷入了沉思,仿佛回想过去的岁月,从刚才的怒容变成了一丝怆然。

张孝霆看着怪人若有所思的怅然神态,好奇的问道:“莫非老神仙以前也是朝廷中人?”

怪人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嘴里“哼”了一声道:“朝廷,朝廷是什么东西,就从来没入过老夫的眼。”

张孝霆听怪人如此说,不禁吓得面无人色,急道:“老神仙切不可如此说,这可是抄家杀头的罪过。”

那怪人轻蔑的一笑道:“老夫天涯海角,四海为家,从没有服过软,更没有怕过谁,就是天王老子又能耐我何。”

张孝霆见这怪人说话越发不着边际,也就当他病疯了,于是故意叉开话锋道:“老神仙,小子真的要去赶考,实在是照顾不到您,您老人家要不去别的地方?”

怪人没有说话,好像又无可奈何,气氛短暂停顿了一会。怪人面无表情的道:“你过来。”张孝霆一惊,不知他要干什么,心里直翻腾,只是不敢上前。

怪人见张孝霆立在原地不动,“咦”了一声,只见他右手一伸,化掌成爪,张孝霆立马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吸力向自己涌来,没待张孝霆用力抵抗挣扎,只听怪人闷哼一声,张孝霆发现自己双脚已经离地,向怪人飞去,半空中的张孝霆无处借力,只能任凭自己朝怪人飞去,落入怪人手中。

那怪人一把将张孝霆按到脚下,张孝霆此时只感觉心口憋闷,四肢无力。

怪人用手摸摸张孝霆的手和胳膊,又摸摸脚和腿,最后又捏捏张孝霆的后背与双肋,张孝霆被他又摸又捏,心中又气又怒,可又无力反抗,怒道:“放开我,你干什么?”

那怪人一番折腾,将张孝霆一提一扔,摔的张孝霆两眼冒晶鑫,张孝霆疼的直咧嘴,揉着摔疼的地方,心道:“这怪人好大的力气。”

只听那怪人不耐烦的道:“你小子虽然根骨平平,倒也是一块练武的材料。”

张孝霆心里恨恨,可又无可奈何,没好气的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怪人“哼”的一声道:“你想不想学武?”

张孝霆见怪人突然如此问,道:“我为什么要学武?我要去赶考。”

怪人听张孝霆如此说,虽然心中有气,但也只能叹口气道:“也罢,既然你执意要去,老夫也不拦着你,老夫说过不会亏待你,老夫身无长物,索性就教你一套剑法如何?”

张孝霆心里嘀咕道:“剑法?”

怪人见张孝霆不说话,以为张孝霆不想学,不由怒道:“老夫纵横天下数十年,凭着手中三尺铁剑,未逢敌手,一身武学笑傲江湖,你难道不想学吗?”

张孝霆被他吓得又一颤,语无伦次的道:“我连剑都没握过,小子愚钝,不会学。”

怪人道:“有老夫教你,你害怕学不会吗?”

张孝霆道:“可是这里没有剑。”

怪人道:“你过来坐下。”张孝霆心里害怕,又怕被他乱摸乱捏,最后再摔一次。

第6章:粮仓传剑

可是又怕他生气,于是亦步亦趋的走到怪人身边坐下,怪人看着他道:“要想学武,就必须打通全身的奇经八脉,这样气血才能通畅,练起剑法来才能事半功倍。”

张孝霆对怪人说的一无所知,可是一想到十天前他一下就把一块大石打碎,不由的心中发凉。

那怪人道:“闭上眼睛。”张孝霆只好把眼睛闭上。

在闭上的一刹那,忽然那怪人在张孝霆的身上连点数次,张孝霆只觉全身除了呼吸有感觉外,失去了所有知觉,那怪人双掌拍向张孝霆前胸,顿时一股热浪迅速传遍张孝霆的全身,好像夏天的热浪一般,燥热难耐,可是又动不了,没过一会,张孝霆只觉四肢百核中有一股气流在游走,这股气流每到一个骨关节都停顿一下,分成两股气流,然后又走,然后又分离,直至走遍全身。

走遍全身的气流最终汇聚丹田,停止不动,犹如无物,完全觉察不出来。

怪人收回双掌,看着眉头微皱的张孝霆。

没过一会,张孝霆睁开双眼,额头双颊都是汗水,张孝霆感觉与之前没什么两样,除了还是有点热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怪人看着张孝霆道:“你的奇经八脉,老夫已经帮你打通,在你的丹田处已经有了股真气,只是现在很微弱罢了。”

张孝霆感觉不可思议,好奇的道:“您说我肚子里面有股真气?”

怪人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张孝霆手足无措的道:“怎么试?”

怪人道:“你试着深呼吸运劲看看。”

张孝霆就试着深吸一口气全身用力,就感觉小腹丹田处有股软绵绵的东西在乱动,特别的舒服,顿觉体内舒畅至极,张孝霆不敢相信,惊奇的道:“确实有股东西在动。”

怪人看着张孝霆,嘴角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道:“但凡是练武之人,体内都有一股真气,武功越高真气越强,反之亦然,这是要后天勤学苦练才能做到的。”

张孝霆不禁想起十天前的事,问道:“那十天前,门口的大石块是不是老神仙用这个真气击碎的?”

怪人摇头道:“不是,老夫用的是剑气。”

张孝霆不明所以,怪人道:“剑气是用内力催出来的。”

张孝霆更糊涂了,皱着眉道:“内力又是什么东西?”

怪人道:“人体内有了真气,继而就会带动身体的各个关节部位,就像你用拳头击打一个物体时,你的体力会聚焦在拳头上,拳头上的力在真气的激发下会形成内力,这样一来,你平时办不到的事情,就会轻而易举了。”

张孝霆顿时明白道:“那老神仙是用真气激发内力,再用内力催动剑气将石头击碎的?”

怪人难得的露出一丝赞许之色,道:“你说的没错,看来也没那么迂腐。”

张孝霆又道:“老神仙,可是上次您击碎石头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你出手,更没有看见你用剑呀!”

怪人道:“那是因为老夫已经练到了不用剑也能使出剑气的境界,做到这一点,必须要随心所欲,随意而发,随时可发。”

张孝霆还是不明白,怪人也不做更深的解释,看着张孝霆道:“等你以后就明白了,你体内的真气还很虚弱,勤加练习自然就会变强。”

张孝霆问道:“那怎么样才能感觉到真气变强了呢?”

怪人道:“随着你不断的练习,真气就想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至充满全身。”

张孝霆有所明白,笑道:“谢老神仙指点,孝霆谨记在心。”于是张孝霆又向老神仙请教了一些练习真气的方法。

那怪人就将练习真气的法门也一并交给了张孝霆,在心中默背了几遍,已是了然于胸。

怪人道:“今晚就到这里,你从明天晚上来我这里,我教你剑招,再带两根竹棍过来。”

张孝霆道:“是,老神仙。”提着灯笼出了粮仓。

这晚,张孝霆一直到很晚才回到房间,可是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而且还很亢奋。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奇怪,张孝霆心道:“这个老神仙到底是何方神圣?身上有伤为什么不去找大夫?为什么不把当今朝廷放在眼里?好像对朝廷很仇视的样子,他的武功那么厉害,为什么会受伤?”一连串的疑问,想的张孝霆脑袋都大了。

干脆索性不去想了,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把老神仙教的练气法自己练练试试看。

于是张孝霆盘腿而坐,闭目凝神,一股柔弱的真气在丹田里慢慢蠕动着,向上流动,到达胸口的膻中穴,经玉堂、紫宫、华盖直到头顶的百会穴,在百会穴停顿一会,又向下返回,行至脖底下方的璇玑穴一分为二,经库房、中府、抬肩向两臂流动,行至手腕的外关、阳池穴,又停顿了一会,返回至璇玑穴,再从璇玑穴一直游走至双腿,在足跟处返回,经会阴返回丹田,如此一个周天下来,张孝霆就感觉就像疲惫不堪的身体突然倒在柔软的棉花上一样,那种舒服,那种柔软,无法用语言形容。

张孝霆发现原来习武是这么舒服的事,竟然有种很期待的感觉。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张孝霆又带了吃的,把白天准备好的竹棍夹在腋下,手提灯笼,悄悄的来到粮仓门口,轻声的对着门缝道:“老神仙,我来了。”

只听里面怪人道:“进来吧!”

张孝霆推开门,闪身进去,放下灯笼,将吃的放在一边的草垛上,只见那怪人依旧盘腿闭目而坐,好像就没起来过一样,张孝霆走到怪人面前道:“老神仙您吃点东西吧!”

那怪人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道:“棍子带来了吗?”

张孝霆从腋下将竹棍拿出,奇怪的道:“带来了,不知老神仙要这棍子干什么?”怪人也没理他,接过一根,起身走到粮仓的正中心。

这个粮仓空间很大,以前全村的稻谷都堆放在这里。

张孝霆看着怪人,心里好奇,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听怪人道:“老夫要教你的这套剑法,一共三十六路,重点不在于竞技,而在于修身健体,也可用于自卫,应付江湖宵小之徒绰绰有余,可要是遇到高手就捉襟见肘了,所以你要注意。”

张孝霆好奇的道:“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怪人道:“这套剑法叫《天麟剑》,虽说江湖上认识的很少,但你要切记不到危及性命的时候,不要显露。”

张孝霆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怪人道:“老夫就给你演一遍,你要用心去看,能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此时怪人也有点要测试张孝霆的记忆力的打算,话刚说完,只见怪人身形一转,手中竹棍如影随形,身法灵动,一条竹棍忽上忽下,忽右忽左,时而缓慢,时而劲急,缓慢处犹如微风扶草,劲急处犹如苍鹰逐兔,变化无常。

张孝霆站在圈外聚精会神,眉头微皱,每一个招式都映入脑海,不时还用手中的竹棍比划。

不一会,怪人将一套三十六路《天麟剑》剑法演完,犹如闲庭信步,神情自若。张孝霆却在一边苦苦回忆冥思,脑中犹如走马灯一般,将刚刚怪人所演的剑招,一一过一遍。

原来张孝霆长年读书,虽做不到一目十行,但也是过目不忘,数年来早已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所以在记忆力这一块,张孝霆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此时自己不是在读书,而是在学习剑法,两者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书上的文字乃是一成不变的死物,可是剑招却是灵动飘忽,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变幻无常,飘渺不定,这让从没有接触过剑法的张孝霆来说的确是一种挑战。

演完剑招的怪人见张孝霆苦苦回忆冥思,整理思绪,也不去打扰,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草垛边,拿起张孝霆带来的食物就吃,眼神不时的扫向张孝霆。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张孝霆眉头舒展,思索完毕。走到那怪人的跟前道:“我记住了。”

怪人倒是有些吃惊的道:“你全记住了吗?”

张孝霆嘴角带有一丝笑意,自信的道:“嗯,我全记住了。”

那怪人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似乎眼神中有种期待,又有种欣慰的神态,看着张孝霆道:“好,那你演一遍给老夫看看。”

于是张孝霆拿着竹棍,走到空处,脑海中闪过怪人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画面都如此的清晰,就如再现一般,随着脑海中怪人的身影变换,张孝霆也随之舞动,一招一式虽然略显笨拙迟缓,力道与走势稍有偏差之外,却不失章法,也有几分气势,那怪人看在眼里,不禁的露出一丝笑意,一丝欣慰,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张孝霆演完剑法,头冒虚汗,不无得意的走到那怪人身边道:“老神仙,我学的怎么样?”

那怪人心里面惊讶,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道:“嗯,真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全部记住了,可是要想真正练好,还要加倍练习,用老夫交给你的方法,勤加练习体内真气,用真气带动四肢,这样就做到剑随意走,意随心走。”

张孝霆点头道:“知道了,老神仙。”

那怪人又把张孝霆刚刚出错的地方再次的纠正讲解了一边,张孝霆都牢记于心。

这时,张孝霆突然想到许多的疑问,一时也不敢开口,欲言又止,那怪人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张孝霆壮起胆子问道:“老神仙,您到底是受的什么伤呀?”

那怪人听张孝霆如此一问,不由得脸色微变,但也没生气,只是不情愿的道:“老夫受的是内伤。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吧!回去吧!”

张孝霆原本还要问长着腿的小药丸是什么东西时,可是见怪人刻意要撵自己走,也就不敢再多问了。

于是就转身朝门外走去,还没出门刚到门前的时候,那那怪人道:“你一定要去参加乡试吗?”

张孝霆回头,坚定的点点头道:“嗯,这也是我的理想。”

那怪人此时好奇怪,嘴里自言自语,听不甚清楚,面无表情的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张孝霆也不知怎么回事,心中似乎有一股愁闷,竟然生出一丝不舍,表情凝重的道:“三天后。”

那怪人点点头道:“好,那老夫就再指点你三天。”说着挥挥手。

张孝霆看着怪人,心中又有一股复杂的感觉,虽说自己刚开始非常的讨厌与害怕他,但是经过这十几天的相处,尤其是这两天晚上的相处,让自己感觉这个怪人身上虽说有许多的神秘感与诸多的疑问,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寂寞与苍凉。

他是什么人?他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为什么要教自己剑法?自己一无所知,并且怪人好像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回到自己房间的张孝霆,依然睡不着,于是坐在床上,练起了养气打坐之法,可是心中却是难以平静,满脑子都是粮仓里的怪人,自己有好多的问题要问他,可是又不敢。自己三天后就去参加乡试,那怪人会不会走?他要去哪里?张孝霆想到这,不由得暗恨自己真笨,为什么刚刚没问。他身上还有内伤,虽然自己现在依然很怕他,可是已经没有开始的讨厌了,反而是有种担心在心里。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怪人虽然脾气古怪,高深莫测,但是又并没有感觉到他是坏人,并没有对自己不利,反而教自己剑法,又不禁暗怪自己对江湖之事一点都不了解,但是起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怪老头武功高的出奇,因为怪老头说过,他纵横天下数十年,从未遇敌手。

想了好久的张孝霆,辗转难眠,起来又把真气从全身上下游走了几个周天,可是越是这样越没有睡意,原来修炼真气还可以使人不知疲倦,可以提神。

张孝霆实在没办法,于是起身,来到院中,此时早已是夜深人静,人畜深眠,既然睡不着,索性就把刚学到的剑法再练练。

按照怪老头最后指点的方法,慢慢的一招一式舞了几遍,先慢后快,暗运体内真气,试着让真气带动四肢,手中的竹棍也越舞越快,真气在体内也是越走越快,体内真气所到之处,手中的竹棍也跟着真气行走,张孝霆似乎感觉不到手中竹棍,犹如无物,只感觉四肢百核已经不属于自己,虽然自己体内真气还很弱小,但是此时张孝霆已经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把自己身体完全交给体内的真气,真气的流动,就是张孝霆的心中所向。

慢慢的,张孝霆识图去控制体内的真气,做到剑由心发。不再让真气来带动四肢全身,而是用自己的四肢全身来控制真气,这样如此反复,如此转换,张孝霆逐渐的将《天麟剑》与自身融为一体,一招一式都那么的协调,如此一来,张孝霆手中的竹棍越舞越快,身影也变换无常,忽快忽慢,忽慢忽快,反反复复,随心所以,真气也随之在体内时而快,时而慢,仿佛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桀骜不驯,已经习惯了现在被张孝霆所控制。

练了许久的张孝霆渐渐的有了倦意,停下身形,看着手中的竹棍,开心的露出了笑容,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将《天麟剑》练习的这样快,更不敢相信短短的两天竟然学会了去控制体内的真气。

其实,张孝霆不知道,当年华山掌门秦天麟闯出此套剑法的用意就是强调本门弟子修身健体,学会运用与控制体内的真气,而这套剑法也正是根据人体的脉络真气走向而创。

所以《天麟剑法》不仅仅是为了健身,最重要的就是养气,所谓养气就是要去学会运用与控制,只有这样才能可能学会本门的无上剑法,可是华山的《璧阳剑法》在当时也只有开山之祖清虚子一人习得,数百年来一直如此,以至于让华山派到了虚有其名,实无其实的困境。直到聂从云的出现,本以为华山派自此可以傲视武林,盖过其他豪门强派,可是事与愿违,聂从云突然的走火入魔,神秘失踪,再加上武林三大顶尖高手相继离奇暴毙,所有的传言流语一时间都指向华山掌门聂从云,几乎让华山派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天麟剑》的奥义就是养气健体,三分竞技,七分修身,因为《璧阳剑法》中的《荡星剑》全靠内力催动,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而学《璧阳剑法》之人体内没有强大的真气来激发内力,即使再有天赋也很难做到。

那么这个教授张孝霆《天麟剑法》的怪老头到底是谁呢?此时这个突然出现的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十五年的华山派掌门聂从云。

十五年前的突然失踪,掀起了武林中六大派之间的腥风血雨,这里面的恩恩怨怨,是不是预示着武林又要经历一场浩劫。

第7章:真相1

张孝霆白天就躲在屋里看书,准备着来日的考试,看的累了,就坐在床上将体内的真气游走几遍,张孝霆发现体内的真气似乎比刚开始的要强一些,刚开始犹如云雾,毫无质感,现在感觉就像体内塞着一团棉花。张孝霆越练越兴奋,毫无倦意。

说来也奇怪,自从张孝霆从城里回来,刘氏就再也没有管过他,也没叫他去放牛。甚至有几次刘氏看见张孝霆在屋里拿着书在默背,也没有说什么,可能刘氏也已经慢慢的接受张孝霆读书了,这也可能与张孝霆在孙员外府上做伴读有关,反正刘氏也懒得管,只要他不闯祸就行。

一转眼又到了晚上,张孝霆吃完晚饭,来到房间。又将体内的真气练习了几遍,顿觉全身舒坦。等到家里人都睡下,张孝霆起身走进厨房,拿了些食物,提了灯笼向粮仓走去。

张孝霆来到门口,轻轻敲门,发现门没有关,于是推开门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张孝霆看见怪老头和在土地庙里面一样,盘腿而坐,面部表情时而扭曲时而舒展,好像痛苦的样子,张孝霆也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动,只是静静的站着,因为张孝霆知道怪老头可能在疗伤。

张孝霆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只见怪老头又从白色瓷瓶里面倒出一个小药丸,张孝霆特别好奇,目不转睛的看着,小药丸确实是长着腿,还在动,没有看错,张孝霆心中奇怪,药丸怎么还长腿乱动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怪老头将会动的小药丸放在手心,双手放平合实,就跟庙里看见的一样,怪老头头上和双掌之间冒起了白烟,没过一会慢慢就散了,怪老头睁开眼,胸口呼吸平缓,看着张孝霆道:“你来啦!”

张孝霆道:“来了。”

怪老头道:“你将剑法再演示一遍让老夫看看。”

张孝霆“哦”了一声,放在灯笼,拿起竹棍,站立当心,轻舒猿臂,做个起手式,手中竹棍随意而起,暗运真气,时而真气带动手中竹棍,虎虎生风,时而竹棍牵引体内真气,剑招飘渺,犹如春风化雨,朝露落尘,虽然稍有瑕疵,但是一气呵成,无一点拖泥带水,那怪人看在眼里,嘴角无意中露出一丝满意。

张孝霆演示完毕,脸上得意看着怪人道:“老神仙,我演示的怎么样?”

怪人点点头道:“嗯,老夫果真没有看走眼,你竟然学的这么快,而且与体内真气相配合,相辅相成,真是不简单。”

听怪人这样说,张孝霆更加得意道:“那是不是说,这套剑法,我已经练成了?”

怪人道:“从招式上来说,你已经学会了,可是这套剑法是养气之法,控制运用体内真气也只能是略有小成,最终目的是要增强体内真气,将真气导出体内,形成内力,再将内力灌输于剑招之上,形成剑气,所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孝霆听怪人如此说,有如一盆凉水浇灌下来,有点丧气。怪人道:“学习剑法切不可焦躁,一旦焦躁就会使体内真气紊乱,危害自身,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学会控制体内真气,假以时日,必将有所成就。”

张孝霆听怪人如此说,顿时又来了信心,又向怪人询问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做到了然于胸,怪人见张孝霆如此的好学认真,也是有问必答,说着说着二人竟然笑出声来。

张孝霆见怪人现出声来,笑道:“老神仙终于笑了。”

怪人也略觉失态,顿时脸上恢复了以往的严肃与平静,可是在怪人心里反而是越来越喜欢面前这个少年,只是不形于色罢了。

此时二人再没有往日那样严肃与拘谨,反而多了几分和谐。

这时,张孝霆还是难以战胜好奇心,鼓足勇气道:“老神仙,你那个瓶子里的是什么药丸?怎么还长着腿乱动呀?”

怪人见张孝霆又问起自己的事,脸色顿时暗淡下来,眼神看着门口的方向,仿佛在回忆什么。

张孝霆以为他不想回答,也就没在往下说。那怪人转头对张孝霆道:“那不是药丸,而是一种毒虫。”

张孝霆一听傻眼了,心里更是难以理解,于是道:“老神仙用毒虫疗伤?”

怪人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毒虫,它是当今世上最为剧毒之物,也正是因为这样,它才能克制我体内的伤势。”

张孝霆还是不解,接着问道:“那老神仙您武功那么高,是怎么受内伤的?”

怪人见张孝霆一连串的提问,显然有点不想再回答,可是看着张孝霆很好奇的样子,于是说道:“孩子,你我萍水相逢,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知道。”

张孝霆显得有点失望,喏喏的道:“哦,那我不问了。”

那怪人叹口气道:“老夫教你的剑法,你只要按老夫教你的去做,必然有所精进。这个地方老夫也不能待太长的时间,你不是要去赶考吗?老夫正好路过凤阳,你我同路,路上也不会烦闷。”

张孝霆高兴的点点头道:“嗯,那太好了。”

那怪人问张孝霆道:“进入仕途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张孝霆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怪人以为张孝霆也是个追逐名利之人,叹然道:“世间名利真的就那么让人趋之若鹜吗?”

张孝霆抬头道:“老神仙,古人云,世间皆名利,万事亦名利。就看名利被何人而得,若小人得了名利,则世道不昌,好人得了名利则世道昌平。”

怪人没有说话,好像略有所思,张孝霆道:“老神仙,那您接下来要去哪里?”

怪人面露怅然之色道:“老夫要去找一位故人。”张孝霆原想问这个故人是谁,但是又怕怪人生气,于是就没敢问。

张孝霆起身,将剑法又演示了一遍,请怪人指点不足。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张孝霆从粮仓回来,一直在想怪人的事情,感觉他身上全是谜团,真是深不可测。

这两日张孝霆在怪人的指点下,剑法已经融会贯通了。一转眼也已到了赶考出发之日,张孝霆答应孙康,要和他一起进考场,这日,张孝霆起了个早,刘氏以为张孝霆要赶回城里,于是做了点干粮让他带着路上吃。原来张孝霆两天前就和刘氏说要回城里,没有告诉刘氏自己其实是去凤阳赶考的,刘氏也没有多问。张孝霆收拾了一下,打了个包袱,带了一个水袋,将干粮包了拴在腰上,和老爹二哥告了别。

刘氏见老三又要走,急着追出来道:“过个十天半个月回来一趟,别让爹娘念叨。”

张孝霆笑道:“我知道了娘。”

张孝霆背着包袱,走在村子的路上,左右邻居村民,有的打招呼,走的戏弄嘲笑道:“呦,状元郎这是要赶考去?”“什么时候游街呀?”张孝霆听在耳朵里,也不往心里去,就当没听见,也只是一笑了之。

张孝霆出了村子,远远的看见那个怪人已经站在一棵柳树下,张孝霆迅速跑过去。

二人一起上路,夏日炎炎,走在树荫之下也倒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张孝霆也不敢问怪人的私事,索性跟怪人问起了江湖之事。张孝霆才得知原来江湖上有少林寺,峨眉山,华山,九华山的玄音阁,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再一个就是后起之秀的铁刀门六大门派,除了这六大门派之外,还有众多的小门小派,而江湖上的事情多围绕六大派之间展开。尤其是六大派之间为了争夺武林领袖,表面上平静如常,但暗地里却是明争暗斗,多少年来一直如此。讲到这里怪人陷入沉默,好像陷入某种回忆,脸上也浮现出一股悲凉之色。张孝霆知道,怪老头每当这个时候脾气最为古怪,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也低着头只顾着走路,心里想些其他的事情,想着和孙康一起进考场,一起中榜,两人一路过关斩将,登入那至高无上的殿堂,想到这里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嘴角露出了憧憬得意微笑。

那怪人看到张孝霆在笑,问道:“你笑什么?”

张孝霆怕怪人误会,于是立马收敛,说道:“没什么。”怪人也不以为意。

于是二人,一老一少,一路向凤阳出发,走了一天,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一轮银月当空高悬,好像在催促着即将消失的一缕残阳。

二人坐在林中,吃了点干粮,张孝霆又问了点江湖上的事情。

忽然,怪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紧,眉头微皱,如临大敌般的对张孝霆道:“别说话,待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说着没等张孝霆反应过来,怪人一跃腾空而起,转眼间已过十丈开外,张孝霆心中骇然,好快的身形,难怪在土地庙在自己面前若隐若现。

不及张孝霆细想,只见怪老头站在林中的空地上,向四周喊道:“出来吧!”

张孝霆心道:“奇怪,怪老头在和谁说话?”

突然另一个声音响起道:“又被你发现了。”话还没说完,张孝霆只见一个身影从高处直飘而下,落到怪老头一丈之外,只见来人和怪老头一般年纪,身材消瘦,但是从身上隐隐的透露出一股杀气。

来人得意的道:“怎么样?老夫的觅踪术还可以吧!”

怪老头轻蔑的道:“朝廷的鹰犬,鼻子自然灵敏。”

张孝霆一惊,得知来人竟然是朝廷的人,朝廷的人又为何要为难怪老头呢?回想起怪老头先前对朝廷的抵触仇视言论,张孝霆开始断定,怪老头一定和朝廷有个某种恩怨,张孝霆躲在远处树后仔细再看,竖耳再听。

来人见怪老头言语中有轻蔑辱骂之意,不由心中生怒道:“聂从云,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日没那么幸运了。”

聂从云怒道:“淳于坤,你从南疆一路追踪我到这里,你真的以为老夫杀不了你吗?”张孝霆从他俩的对话中这才得知,原来怪老头的真名叫聂从云,而来人叫淳于坤。

淳于坤得意的笑道:“你十五年前走火入魔,筋脉大乱,武功能发挥出从前的六成就已经不错了,还想杀我?”

聂从云想起十五年前所发生的事情,面部表情抽搐,心中恨意汹涌,怒道:“当年要不是被你们这些小人暗算,老夫根本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淳于坤厚颜无耻的道:“当年要不是金狮陀无能,再加上道衍出手捣乱,你岂能活到今日?那金狮陀无能,他的徒弟萨克陀更是无能,在南疆竟然又让你跑了。”

聂从云“哼”了一声道:“若不是老夫找到了无忧蛊,说不定真的会死在南疆。”

淳于坤不耐烦的道:“那你以为今日你还能跑的了吗?”

聂从云怒道:“那就让老夫再次领教你的高招吧!”话刚说完,只见聂从云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剑,闪着月色银光,摄人心魄,那淳于坤也凝神戒备,显得颇为忌惮,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聂从云手中的剑。

张孝霆也奇怪,这怪老头手中何时多出了一把剑?

张孝霆正在思索中,只见聂从云足尖一点,飘然离地,手中宝剑银光闪闪,向淳于坤逼近,淳于坤不敢托大,手中运气,一股浑厚的内劲力灌双臂。聂从云出手就是荡星剑,想要速战速决,只见手中宝剑招招不离对方要害,每出一剑必是杀招,在内力的催动下,每一剑都带有无形剑气。二人一交手顿时剑气拳风肆虐,淳于坤左闪腾挪,剑来拳往,凭借深厚的内力,在聂从云密集剑气的攻势下,竟然不落下风,但也毫无还手之力。

聂从云手舞宝剑,只见剑身在空中舞出数道剑气,排成一圈,聂从云轻身一跃,整个人被剑气包围,闷哼一声,双腿无需借力,在空中连蹬数下,电光火石之间逼近淳于坤身前,那一圈剑气,迅速向淳于坤攻去,前面剑气,后面聂从云宝剑跟着逼来,淳于坤感觉一股大力向自己涌来,直灌胸口,连连后退,淳于坤拳风呼转,迎着射来的凌厉剑气,直行相碰,两股内劲顿时爆发出轰然巨响,淳于坤以为破了对方的剑气,没想到聂从云也跟着变招使出了冲星剑,前招虽破,但后招不绝,顿时有一股剑气向淳于坤涌来,淳于坤暗惊,没想到聂从云深受如此内伤还能使出霸道不绝的剑法,但也不及细想,此时剑气已经进前,避无可避,但是淳于坤之前接了数道剑气,已经后劲不继,此时如果硬接必然是顾此失彼,危及性命,淳于坤凭空一跃,将一棵大树连根拔起,奋力一抛,向剑气撞去,顿时被剑气撕裂成无数木块,淳于坤借着空挡,已逼近聂从云数步,只见聂从云犹如鬼魅身影忽转,一剑刺向淳于坤的肋部,淳于坤拳风迅疾,用力带过,剑尖从胸前错过,聂从云看准时机,荡星剑顿起,内力传至剑身,顿时一道剑气射向淳于坤胸口,淳于坤内心惊恐,没想到聂从云的武功一丝没有退化,再这样下去,吃亏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淳于坤拳风又变,左拳风向聂从云扫去,右拳风带着内力,将剑气化解。哪知聂从云后招又至,让过淳于坤的拳风,直逼淳于坤的咽喉,淳于坤不禁后背冒汗,看来对方是要至自己于死地,已经无法挽回颓势了,于是已经有了去意。

只见淳于坤身影一晃,剑气从肩部划过,被剑气削掉一片衣衫,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淳于坤用力一跃,向后飘去,聂从云大喝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荡星剑霸道迅疾,顿时数道剑气紧跟其后,射向淳于坤,淳于坤连出数拳,使出浑身力气,抵挡剑气,原来剑气只是虚招,只见聂从云紧随剑气之后,在淳于坤抵挡剑气之时,连出数剑,剑剑刺中淳于坤要害,淳于坤惊恐的眼神露出一丝绝望,淳于坤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来杀人,却反而被杀,更没有想到,今日会是自己的祭日,聂从云见淳于坤死在自己剑下,躺在地上的淳于坤嘴里冒着血泡,抽搐了几下,随即一动不动。

聂从云见淳于坤已死,看着淳于坤的尸体道:“你说的没错,老夫的武功却是大减,要不然上次你已经死了。”

话刚说完,聂从云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而且连喷数口,顿时站立不稳,单膝跪倒在地,面如死灰,表情痛苦难耐,原来聂从云运功动了体内真气,和体内一股逆流真气相碰,顿时伤势扩散数倍,使之前的疗伤前功尽弃。

远处的张孝霆见此,迅速跑过去,扶住聂从云,大叫:“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聂从云面容扭曲的道:“孩子,我不行了,看来我大限已到,熬不过今夜了。”

张孝霆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的武功那么高,你不会死的。”

聂从云痛苦的道:“放在以前老夫不会死,但是今夜老夫已经油尽灯枯了。”

张孝霆还要说什么,聂从云一把抓过张孝霆的肩膀道:“我已经筋脉错乱,内力消耗过度,即使不死也是一个废人,老夫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张孝霆急道:“我不想知道,老神仙,你快快疗伤吧!”

聂从云摇摇头道:“孩子,你一定很失望,在你眼中,老夫是不是武功天下第一?”

张孝霆看着聂从云,心里生出浓烈的不舍与悲痛,点点头道:“老神仙,您是天下第一,您的武功那么高强,怎么会死呢?不会的!”

聂从云嘴角露出一丝无奈与不甘道:“你知道华山吗?”

张孝霆道:“我知道,我听老神仙说过,它是武林六大门派之一。”

聂从云点点头道:“老夫就是华山派掌门聂从云。”

张孝霆虽然心里早已预想到老神仙是武林中奇人,但是当听说老神仙是华山派掌门时心里还是一惊,于是道:“您是华山派掌门?”

聂从云道:“十五年前,老夫修炼本门无上剑法与轻功,到了关键时刻,始终无法突破,于是老夫决定闭关三个月,以待大成。然而就在老夫闭关的前一个月华山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身后那几个老夫一看就知道是武学高手,来人清退左右,表明来意。”

张孝霆疑道:“什么来意?”

聂从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来人是谁吗?”

张孝霆疑惑道:“难道也是武林中人?”

聂从云摇摇头道:“此人非但不是武林中人,而且还大有来头,他就是当今的皇帝,朱棣。”

张孝霆一听,惊诧道:“皇上,怎么会是他?”

聂从云表情痛苦的道:“当时他还是镇守北平的燕王,老夫从他的话里话外听出了不臣之心。”

张孝霆也深知,当今皇帝是前朝建文皇帝的叔叔,这件事民间也是传的是沸沸扬扬,张孝霆道:“既然他有不臣之心,为何要找到华山?”

聂从云道:“老夫开始也是不解,但后来从他的话里得知他要想夺取天下,仅凭他一人之力难成大事,所以他极力的想得到武林中人的支持。”

张孝霆道:“武林门派众多,可为何偏偏找到华山?”

聂从云道:“当时武林中六大门派,少林不问世事,峨眉乃一派女流,朱棣自不肯屈尊,九华山的玄音阁阁主花乐扬又与当时还是皇太孙的朱允文有私交,丐帮又是一帮乞丐自然入不了朱棣的眼,铁刀门虽列入六大门派之列可也是实力羸弱。所以朱棣就找上了我华山。”

张孝霆道:“那然后呢?”

聂从云道:“朱棣深知武林中派阀林立,多少年来少林一家独大,峨眉趁势崛起,玄音阁又与皇太孙私交甚好,而我华山却是一度落寞,虽然如此,却也让武林中人不敢小觑,所以朱棣正是看中这一点,如若华山助他稳住武林,安定人心,夺取天下,那华山就将取代少林,成为武林中第一大派。”说到这里聂从云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气力不继,轻咳了几声,一口浓血脱口而出。

第8章:真相2

张孝霆见老神仙气若游丝,阵阵咳血,急道:“老神仙你还是疗伤吧!”

聂从云摇摇头,停顿恢复了片刻,又道:“可是我华山从立派之日起,从不问天下权欲之事,一心坚守山门,维护武林正义,这也是历代掌门遗训,于是被老夫婉言谢绝。”

张孝霆道:“那然后呢?”

聂从云道:“被老夫谢绝之后,他一再苦劝不果,面露怒意,可我华山岂是蝇蝇仓狗,被利欲所惑?于是就不欢而散,可没过几天,老夫一位故人来到华山。”

张孝霆好奇道:“老神仙的故人是谁?”

聂从云道:“他是一个云游僧人,法名道衍,俗名姚广孝,此人虽是佛门中人,可是世俗欲念不绝,可他却是天纵奇才,武功不仅极高,精通禅理,还能运筹帷幄。”

张孝霆道:“那既然是老神仙的故人,找您有何事呢?”

聂从云道:“没想到老夫这位故人,也是受了燕王朱棣的嘱托,前来做说客的。”

张孝霆道:“难道他也是燕王的人?”

聂从云道:“他不仅是燕王的人,而且还是燕王身边的第一谋臣。”

张孝霆惊道:“咦!他不是云游僧人吗?”

聂从云摇头苦笑道:“用我这位故人的话说,燕王乃是不世出的人王雄主,天欲将任与彼,天意不可违,岂是一云游僧人可左右呼!”

张孝霆道:“那他说了什么?”

聂从云道:“无非是让老夫顺从天意,天命不可违之类的论调。”

张孝霆道:“那老神仙您答应了吗?”

聂从云道:“老夫若是答应岂有今日之事,实在是师门祖训难为,老夫不愿做有违师门之事,加之当时天下安定,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武林中也是风平浪静,如果天下真的改朝易主,战端一开,天下必将生灵涂炭,又有多少人惨遭刀兵荼毒?我华山岂不成了别人手中一把利剑屠刀?老夫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华山历代掌门祖师?”

张孝霆道:“那然后呢?”

聂从云嘴角闪过流着血,面色更加的苍白道:“道衍见游说不成,只能叹气而去,他走之前,对老夫说了一句话,却让老夫坐立不安。”

张孝霆道:“他说了什么?”

聂从云道:“他说燕王志在必得,不会罢休!”

张孝霆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聂从云痛苦道:“这句话包含两层意思,第一,燕王必将成为天下共主。第二,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张孝霆一惊,后背发凉,惊道:“那燕王后来找华山的麻烦了吗?”

聂从云道:“道衍走了以后,老夫心想华山只是江湖一门武夫,不问世事,他燕王再无理,也不能如此强逼胡来。于是老夫就准备闭关修炼,意欲冲破最后玄关,老夫琢磨数年,独创的内家功夫《天罗功》,终于弥补了本门《璧阳剑法》内力不继的缺陷,就在老夫闭关数日以后,冲破玄关,武功大成在即,这时却有两个人冲了进来。”

张孝霆心提到嗓子眼,紧张的道:“他们是谁?”

聂从云目光斜视不远处淳于坤的尸体道:“一个正是此人,一个是西域天竺番僧。”

张孝霆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口中念叨:“天竺番僧?”

聂从云表情再次痛苦扭曲道:“这两个跳梁小丑甘愿做燕王的走狗,迟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此时老夫体内有两股真气相持,只要这两股真气融为一体,就大功告成。那二人竟然联手向老夫攻来,老夫体内真气狂窜,在五脏六腑之间乱撞,顿时筋脉大乱,处在关口的真气迅速外泄,导致老夫收功不及,走火入魔。”

张孝霆恨道:“这二人真是可恶,好卑鄙。”

聂从云心中激动,接着道:“放在往日,这二人老夫从没放在眼里。”

张孝霆道:“老神仙难道认识此二人?”

聂从云嘴角闪过一丝轻蔑不屑的神情道:“这二人也算是顶尖高手,适才被老夫所杀的正是二人之中的淳于坤,此人原本是少林俗家弟子,只因偷学少林绝学《金蟾拳》,被逐出少林,后来浪荡江湖,江湖上传闻他已经炼成金蟾拳,只是此人作恶多端,为非作歹,少林先后派出几位高僧擒拿此人,清理门户,但依然被此人逃脱,后来闻得他投靠了燕王朱棣,而少林迫于燕王权势,也就此罢手。”

张孝霆惊道:“他们是燕王派来的?”

聂从云看着张孝霆点点头,接着道:“还有一个叫金狮陀,此人的成名绝技是一套指法,叫婆罗指,这番僧凭借这一绝学,当年连败中原数位高手,娇狂至极,不可一世,不将中原武林放在眼里,名声也是极坏,被中原武林所不容,后来也被燕王重金收买,这二人从此做了燕王的走狗。”

张孝霆道:“此二人既然是燕王派来的,难道说燕王游说不成,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老神仙?”

聂从云恨恨的道:“燕王这人做事雷厉风行,手腕狠辣,瑕疵必报,后来老夫才得知,他派来的这两个人不仅仅是报复那么简单。”

张孝霆道:“这是为何?难道他们还有其他目的?”

聂从云道:“就在老夫筋脉大乱,走火入魔之后,感到已经无力回天,老夫将体内冲散的真气逼出体外,但是原先的两道真气一半被老夫逼出,一半始终在体内五脏六腑之间乱窜,于是老夫迅速封住体内六处大脉,想要遏制伤情,可是如此一来,老夫的一身功夫也只能发挥出五成。”

张孝霆惊道:“那两人联手打老神仙,那这样老神仙您岂不危险。”

聂从云轻蔑的道:“就他们俩想杀老夫,谈何容易。”

张孝霆又道:“那老神仙刚刚说燕王派他们来不是报复那么简单是什么意思?”

聂从云道:“这也是老夫事后才知道的,当时这两人联手围攻老夫,老夫大脉被封,一身武功无法施展,老夫只能处处防守,毫无还手之力,虽然体内乱窜真气被封,只要一运内力,体内五脏六腑就像刀割般疼痛,此时老夫只有施展本门轻功《凌云步》与之周旋,那金狮陀的婆罗指虽然厉害,但老夫的凌云步已入化境,那婆罗指无法施展,加上老夫闭关之地空间狭小,那金狮陀还几次差点误伤淳于坤,气的淳于坤几次破口大骂。”

听到这里张孝霆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心想当时那二人有多么狼狈。

聂从云接着道:“可就是这样,时间一久,老夫体力已然不继,身形顿缓,也就在这时,他二人加强攻势,拳风指力疾风暴雨般向老夫逼来,但是老夫由于内力受限力量大打折扣,老夫几次险象环生,就在老夫无可奈何之时,突然一个身影飞身而至,将二人逼退。”

张孝霆惊道:“此人是谁?”

聂从云突然又喷出一口鲜血,张孝霆大惊失色道:“老神仙,您没事吧!。”

聂从云看着张孝霆摇了摇头,接着道:“他就是前面提到的说客。”

张孝霆道:“道衍和尚。”

聂从云点点头接着道:“正是他,这道衍武功不在老夫之下,尤其是他那拔山填海般的内力,就是老夫也是自叹不如。”

张孝霆心想,连老神仙都自叹不如,这老和尚内力不简单。

聂从云道:“那二人见道衍不期而至,又联手和道衍交上手,那二人被道衍逼得连连后退,知道难讨便宜,杀不了老夫,也就恨恨而逃。”

张孝霆疑道:“这道衍和尚和他二人都是燕王的人,那他二人岂不是会出卖道衍?”

聂从云一笑道:“这道衍来时一身劲装,头脸蒙布,那二人自然不识。”

张孝霆这才轻舒口气,道:“那然后呢?”

聂从云道:“道衍逼走二人,见我走火入魔,身受不治内伤,武功大减,于是跟老夫说出了实情。”

张孝霆心又提到嗓子眼,担心道:“什么实情。”

聂从云道:“原来那燕王劝说游说老夫不成,又担心阴谋外泄,就将华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这也符合燕王顺者昌逆者亡行事风格。可他朱棣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公然发难,于是他就用了很毒辣的手段。”

张孝霆惊道:“什么毒辣手段?”

聂从云道:“朱棣派人从南疆费了大力气找到了早已绝迹多年的无忧蛊。”

张孝霆大惊:“无忧蛊?老神仙疗伤用的虫子不也是无忧蛊吗?”

聂从云道:“这无忧蛊分乃是天下奇毒,相传早已绝迹,江湖上更是无人见过,渐渐的此蛊变成江湖传闻,就连南疆土人也是多年未见。”

张孝霆道:“那老神仙和燕王的无忧蛊从何而得?”

聂从云没有直接回答,接着道:“这无忧蛊分为两种,一种就是老夫疗伤用的黑色无忧蛊,它能治疗天下所有内伤。第二种就是燕王朱棣找到的金色无忧蛊,此蛊比老夫的黑色无忧蛊还要稀有。”

张孝霆又道:“燕王千辛万苦找无忧蛊有何用?”

聂从云道:“这金色无忧蛊,杀人于无形,被杀者毫无痛苦,身上也无任何伤痕,这就是它的厉害之处,就是功力再深的高手只要被此蛊碰到,也是无力回天必死无疑。”

张孝霆又道:“那这又和燕王对付华山又有什么关系呢?”

聂从云道:“就在老夫走火入魔,道衍告诉老夫,要老夫去南疆寻找无忧蛊,可老夫深知这无忧蛊乃是稀世奇毒,找到谈何容易,加上老夫体内真气大乱,虽然被封,但是随着老夫功力大减,迟早会冲破关口,到那时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老夫,于是老夫就去了天山。”

张孝霆惊疑道:“天山?”

聂从云道:“老夫早年间也曾云游天下,会过众多高手,游览各处名山大川,老夫知道在天山有一种草叫楿蛛草,能克制老夫内伤,但是楿蛛草只能克制不能除根,然而就在老夫离开华山前往天山的路上,武林中就接连发生几件怪事。”

张孝霆惊道:“什么怪事?”

聂从云道:“少林的宏尘大师,峨眉的孤鸿师太,九华山玄音阁阁主花乐扬相继毙命,掀起一场武林风波。”

张孝霆更加奇怪道:“那这又和老神仙有何关系?”

聂从云嘴角闪过一丝痛苦之色道:“这三人乃是当世绝顶高手,尸体上找不到一丝伤痕,面部没有一丝痛苦之色,这样的杀人手法也只有我华山的《璧阳剑法》中的虚星剑可以做到,所以武林中所有矛头就直指我华山,尤其是这三大派,而这时江湖上又流传老夫修炼《璧阳剑法》而走火入魔的事,这样更是坐实了老夫是杀人凶手。”

张孝霆依然是云里雾里的道:“老神仙是被燕王派来的人弄的走火入魔,而此时老神仙又在去天山的路上,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聂从云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这是朱棣要除掉老夫,再不济也要把华山搞垮搞臭,让华山派在武林中受人唾骂,无立锥之地。”

张孝霆道:“那老神仙一定知道是谁杀的人?”

聂从云道:“后来老夫才得知,原来这三人都是被金色无忧蛊所杀,这也就解释了朱棣千辛万苦煞费苦心要找到金色无忧蛊的目的。”

张孝霆道:“这些真相都是道衍告诉老神仙的?”

聂从云道:“道衍只告诉老夫燕王要对华山不利,要老夫小心,没想到燕王会这么快就动手,而且手段如此的卑鄙残忍。”

张孝霆道:“那后来的事老神仙是怎么知道的?”

聂从云道:“当时五大派结成联盟,围攻我华山,使我华山精锐损失殆尽,当时老夫已经从天山到了南疆,得知此事又是心痛又是无能为力,只得强忍孤悲,把伤治好,返回中原向武林澄清,可是那燕王始终要至老夫于死地,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不断的派来高手来杀老夫,老夫一边疗伤一边躲避他们追杀,这样老夫一直待在南疆十年,这期间老夫得知朱棣终于按耐不住起兵造反了,可是朱棣依然没有放松对老夫的追杀。也是天不绝我,终于有一天让老夫在一个山谷里找到了黑色无忧蛊,老夫就靠着这无忧蛊把内伤治愈了六七成,功力也大增,而朱棣派来的高手都被老夫所杀,直到两年前有一个叫萨克陀的番僧,受朱棣指派来到南疆,经过老夫明说暗套,才得知此人就是当年害老夫走火入魔的番僧金狮陀的徒弟萨克陀。”

张孝霆道:“那此人武功一定了得。”

聂从云“哼”了一声道:“和他师父一样,武功招式平平,婆罗指倒是得到了真传,老夫虽然功力大增,但是体内的那股逆乱真气始终难以根除,加上不间断被这些高手追杀,体内那股逆流真气始终处于蠢蠢欲动的状态,稍有不慎就有前功尽弃的危险,所以老夫不敢大意,时间一久,那萨克陀就发现老夫内伤未好,更加有恃无恐,不断的对老夫骚扰,这期间他还向老夫索要我华山的剑谱,真的幼稚的可笑。几次被老夫打退,依然不罢休,竟然在老夫的谷口布下阵法,真是可笑,老夫冲破阵法,杀了他许多弟子,奇怪的是,老夫并没有发现萨克陀,于是老夫就带着身上仅存的无忧蛊返回中原。”

张孝霆道:“那然后呢?”

聂从云说了半天,已经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接着道:“正当我离开南疆之时,碰到了老夫的大徒弟杨青峰。老夫才得知,原来他为了救华山,自废武功,封了自己全身的奇经八脉,成了废人一个,流落江湖,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道衍和尚辅佐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帮助朱棣登上了皇位。”

张孝霆道:“那老神仙告诉他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

聂从云道:“原本老夫要告诉他实情,可老夫深知他为了华山牺牲了一切,如果再告诉他实情,让他怎么办呢?”

张孝霆道:“那他为什么来找您?他怎么知道您在南疆?他知道当年那三大高手不是您杀的吗?”

聂从云道:“是老夫的二徒弟临死前让他来南疆找老夫,一来是告诉老夫,二徒弟叶飞狐被杀的消息,二来就是要找到老夫,这也是飞狐的临终遗言。”说到这里聂从云气血上涌,又连喷数口鲜血。

张孝霆急道:“老神仙,您不能死呀!您赶快起身疗伤。”

聂从云苦笑一声道:“没用了,老夫这伤十五年了,能治好早就治好了,老夫体内的逆流真气始终是挥之不去,反而有越来越强烈之势。”

说着又叹口气苦笑道:“看来老夫这条命还是没有躲过燕王的索取。”

张孝霆急道:“老神仙您不要这么说,您武功这么高,刚才那人不也是被您打败了吗?”

聂从云道:“老夫的伤势老夫自己知道,十五年间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治好,可是这期间朱棣不间断的派高手追杀老夫,让老夫疲于奔命,这期间虽然功力大增,只是靠无忧蛊的毒性激发,伤势好得快,可是一旦运功,与体内逆流真气相碰,伤势就会成倍恶化,十五年来,老夫一直苦苦煎熬,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说完眼睛满含悲情的看着张孝霆,此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严肃孤傲,张孝霆此时也已经眼泪快要低落下来,虽然萍水相逢,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张孝霆感觉,这怪老头身上透露出一种凌凌正气,和一股隐藏在严肃之下的慈祥,尤其是现在。

想起土地庙里面第一次相见,粮仓里天天的拿饭送水,最后的传授剑法,一路上讲的江湖趣闻。张孝霆感觉自己已经把这个怪老头当成了自己的良师益友,看着怪老头此时痛苦的表情,张孝霆悲从中来,心中万分的不舍。

此时的聂从云也看着张孝霆,也想到了当初自己年少轻狂的不羁个性,仿佛从张孝霆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时聂从云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看着张孝霆道:“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张孝霆不绝大惊,惶恐不安的道:“老神仙,您…。”

聂从云面露悲伤的道:“老夫有两个徒弟,一个成了废人,一个先老夫而去,华山岂不是后继无人,让老夫何以面对历代掌门祖师。”

张孝霆一言不发,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从没有想过要拜老神仙为师,可是老神仙此时突然提出来,还是让张孝霆不知所措,

聂从云不由分说,忽然道:“你跪下。”

张孝霆知道,自己这一跪,就等于拜师了,虽然不知所措,可为了能让老神仙心安,张孝霆只有跪下,聂从云看着张孝霆道:“今日老夫即将油尽灯枯,临死之前收你为徒,现在老夫传你华山镇山之宝。”

说着从怀里拿出两本很古朴的书籍,看着张孝霆道:“这两本书一本是本门无上剑法《璧阳剑谱》,一本是本门轻功《凌云步》你要好好保管,好好修炼。”

说着又取出一把宝剑,看着张孝霆道:“这把剑是我华山历代掌门相传之物,叫龙吟剑,不可示人,你要谨记。”

张孝霆点点头,聂从云道:“老夫为这《璧阳剑法》自创了一套内功,只是这内功与这世上诸般内功不同,只能身传,不能言教。”

张孝霆不解道:“这是何意?”

聂从云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孝霆,没有回答,只是说到:“你坐下。”

张孝霆云里雾里,只有按照怪老头的话做,坐在地上,看着怪老头,聂从云勉强用力也坐在地上,嘴角露出微笑看着张孝霆,此时聂从云面色愈发苍白,嘴唇四周都是血迹,胸口也都是斑斑血迹,张孝霆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突然,聂从云双掌一身,抓起张孝霆双臂,顿时四掌相对,张孝霆不知所以,更加的不知所措,心中愈发的紧张,思绪乱转,聂从云道:“不要胡思乱想,闭上眼睛,集中心智。”

张孝霆不知怪老头要干什么,于是闭上眼睛,张孝霆立马感觉到一股滚热的气流从怪老头的身体源源不断的从手掌之间传入自己体内,滚热的气流犹如阳光般炽热,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要被烤焦的感觉,比粮仓里怪老头帮自己打通筋脉时还要炽热,不一会脸上汗珠肆虐,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张孝霆就感觉怪老头的双手越来越没有了力气,缓缓从自己的掌中滑落,随之滚热的气流也消失不见,只感觉自己体内充实了许多,张孝霆此时顾及不了自身,睁开眼睛看向怪老头,怪老头也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一脸的自然与轻松,仿佛解脱了一般。

张孝霆奇怪的道:“老神仙,刚才这是怎么了?”

聂从云此时的声音很缓慢,透露出一股安详道:“你现在体内不仅有了老夫独创的《天罗功》的功力,还有老夫四十年的功力。”

张孝霆一惊,不知所措的道:“老神仙,您把功力都给了我,您怎么办?”

聂从云看着张孝霆,脸上露出一股期盼的神情道:“老夫已经油尽灯枯了,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师父?”

张孝霆看着聂从云此时干枯的脸,才知道聂从云真的已经不行了,于是重新跪下,眼里流下不舍的泪水,大哭道:“师父。”

聂从云欣慰的点点头,嘴角挂着微笑,随即一动不动。

张孝霆看着师父一动不动,以为陷入昏迷,于是喊了两声,没有应答,张孝霆惊恐的伸手摇了摇师父的肩膀,刚摇了一下,只见师父向后倒去,倒在了地上。张孝霆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师父,才得知师父已经死去。

张孝霆看着怀里的师父,百感交集,想着师父堂堂一代宗师,隐藏南疆十五年,最终还是难逃被追杀的厄运。一种悲凉与心酸顿时涌上心头,一时间,张孝霆已经明白了所有,师父说的没错,权利的欲望会使人泯灭人性,也会使人双手沾满鲜血。

第9章:一个少女

张孝霆抱着聂从云的渐渐冰凉的尸体,心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看着地上那把龙吟剑和两本秘籍,张孝霆心想:“师父遭人诬陷,受人暗算,含恨离开华山十五年,饱尝世间险恶阴暗,虽武功盖世,笑傲武林,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因缘巧合,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他的徒弟,身上有了师父数十年的功力,虽然如此,自己不能将宝剑与秘籍据为己有,因为它是华山的,这把剑和秘籍是华山的至宝,应当回到华山。”

想及于此,张孝霆看着嘴角挂着一丝欣慰的师父,再看看此情此景,星月朦胧,夜鸦哀啼,惭愧的道:“师父,徒儿无能,暂时不能将您老人家送回华山,只能将您安葬荒郊野外,来日徒儿必将把您送回华山。”

于是,张孝霆轻轻放下师父,走到林中,选个平整之处,挖了一个坑。又返身将师父抱入坑内掩埋,张孝霆跪在坟冢旁边,看着孤寂的坟头,想到二人短暂的相处,心里又是一阵百感交集,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此时天际也已经露出鱼肚白,张孝霆缓缓起身,将宝剑包裹好,背在身上,秘籍揣在怀中。又看了一眼坟冢,转身向凤阳方向而去。

张孝霆飞快的向凤阳县城奔去,因为此时已经接近晌午了,而此时的孙康正站在考场之外焦急的等待,参加考试的学子已经陆续的排起了长队准备进入考场。孙康焦急的站在一边,不时的向远方张望眺望,一脸的焦躁与担心。

而此时的张孝霆正在路上飞奔,已经看见城门了,张孝霆暗运内力,力灌双腿,顿时奔跑如飞,虚汗淋漓。

当张孝霆飞奔来到考场之时,已经迟到,此时考场大门已经封闭,并且已经挂上禁入牌,门口站两个卫兵,手按腰刀。

张孝霆见此情景,立马上前道:“二位兵爷,我是来考试的。”

只见一个卫兵道:“没看见挂上禁入牌了吗?你迟到了,明年后再来吧!”

张孝霆急道:“兵爷您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求二位了。”

其中一个不耐烦的道:“真是晦气,站在大太阳下面,还要听你聒噪,赶紧走。”

张孝霆还待要争辩,只见卫兵又道:“再不走,加你个扰乱考场之罪。”

张孝霆见此,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凄凉,一种无助与悲愤。看着考场的大门,心中五味陈杂,自己答应过孙康要和他一起进考场的,可是自己却被挡在考场的门外。回想起所有人对自己的嘲笑讥讽,原本想证明自己,可现在连考场的门都没进去,张孝霆灰头丧气,无精打采的独自走在街道上,放眼望去,人群熙攘,满眼都是冷漠与无助。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人群骚动,响起惊叫哀嚎之声。张孝霆回头,看见一匹黑马在街上肆意狂奔,遇物不避,逢人不躲,连续撞翻数人,倒在地上哀嚎,两边摊贩更是躲闪不及。那马却是毫无迟缓,横冲直撞,又是连撞数人,路上行人纷纷避而不及。

张孝霆见状,不及细想,自恃体内真力,从人群中闪身而出,暗运内力,力灌双臂,真气游走全身,双腿犹如老树盘根,双臂抱住那黑马的脖子,只见那黑马顿时停住,犹如撞到墙上一般。那黑马收势不住,顿时跪倒在地,张孝霆腰肋用力,双手顺势将那黑马摔倒在地。

那黑马好像遇到克星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张孝霆松开双手,气定神闲。

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惊叹不已,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力的少年,将张孝霆围着簇拥起来。还有人伸手摸摸张孝霆的胳膊、手臂,仿佛都不敢相信刚才的举动是一个少年所为。

也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气势汹汹的扒开人群,身后还跟着几个恶脸大汉,嘴里骂骂咧咧,嚣张至极,来人原来是本县知府大人的公子,名叫缑冠西,此人向来丈着老爹的声势,纠结一帮泼皮无赖四处耍横,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所以凤阳百姓都叫他“缑归西”,都盼着他早点“归西”。

这缑冠西,乃是知府大人缑勇唯一的儿子,从小就不学无术。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缑勇这辈子最喜欢做的就是雁过拔毛,视财如命。

为官二十年,一直都是个知府,全国各地到处调,做官犹如走马观花,但偏偏这个人又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人家做梦都盼着高升,靠关系花银子走后门,只有缑勇在知府的任上一干就是二十年,而且是越干越带劲。

因为缑勇有着自己一套为官哲学,他认为做官不能做大官,那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谓“雁过拔毛”,悄无声息。无论是到那里,无论是做什么,不狠狠的捞一笔,总感觉吃亏一样。

于是缑勇在没来凤阳之前,在江陵任上的时候,老百姓送给他一块匾额,上书“天高三尺”,这缑勇不解其意,心里美滋滋的将匾额带到凤阳,并且将匾额挂在衙门堂口。

这时一个落第秀才,叫郑宏亮,这郑宏亮也是个闲散人员,整日无所事事,在街上混吃混喝。他看出其中门道,于是跟缑勇说出这块匾额的含义。

原来,这缑勇到哪里都要雁过拔毛,刮地三尺,弄的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土地都要刮三尺,那天自然就高了三尺。

听秀才这么一说,缑勇立马让人将匾额取下,送到伙房当柴烧了。而这个秀才也就成了缑勇的忠实幕僚了,想方设法的为缑勇榨取百姓。

话分两头,这缑冠西带着一帮泼皮无赖,扒开人群,立马将张孝霆围住,四周的百姓都惧怕他的淫威,都纷纷退让,害怕被卷入其中。

缑冠西一脸痞气的打量张孝霆,嚣张的道:“是你将我的宝马拦下的?”

张孝霆看着缑冠西道:“你的马撞伤了人。”

缑冠西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马道:“小子可以,管起我的闲事来了,这样吧!给我五百两,这事就算了。”

张孝霆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纵马撞伤行人百姓,应该是你拿出银子支付伤者药费,反而向我要银子,这不是明抢吗?还有没有道理王法?”

缑冠西露出无赖的嘴脸道:“我告诉你,在凤阳,小爷我就是王法,你摔伤了小爷的宝马,不拿银子,别想离开。”

身后走出几个泼皮无赖,一脸无赖嘴脸,就把张孝霆围上。

张孝霆见状,道:“你们想干什么?”

缑冠西皮笑肉不笑的道:“乖乖的拿出银子,否则要你好看。”

张孝霆凝神戒备,全身暗运真力。

缑冠西怒道:“你给还是不给?”

张孝霆道:“我没银子,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缑冠西大怒,就要动手。忽然,从人群中飞来一物,快如闪电,砸到缑冠西的脸上,原来是一枚鸡蛋。顿时缑冠西脸上污秽不堪,蛋清蛋黄顺着脸颊滑落到胸前,十分的狼狈。

缑冠西怒不可遏,扫视人群,一脸恶相,大喊道:“谁,有种的给我出来。”

身旁的几个泼皮无赖也是蠢蠢欲动,四下扫视,想要找出扔鸡蛋的人。

缑冠西一边拿出手帕擦着脸上的鸡蛋液,一边大骂道:“有种的给我出来。”

刚说完,又一个鸡蛋飞来,不偏不倚,正中缑冠西的脸上,顿时又是污秽不堪。

缑冠西气的脸色一会紫一会青,一把抓过身边的泼皮怒道:“看见了吗?是谁扔的鸡蛋?”

泼皮战战兢兢的道:“爷,小的没看见。”

缑冠西一把将他推开,怒道:“废物。”接着大骂道:“是英雄好汉的就给我出来,藏在人后做缩头乌龟吗?”

刚说完,只见空中又飞来数个鸡蛋,接二连三的砸到缑冠西的脸上,此时缑冠西脸上早已青一块紫一块,污秽不堪不说,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早已让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大呼过瘾。

此时,张孝霆也在人群中仔细搜索那扔鸡蛋的英雄,只是人群众多,再加上鸡蛋快如闪电,难以捕捉方位。

正在缑冠西气急败坏,狼狈不堪之时,一个清脆悦耳,犹如金玲般的笑声从人群中传出,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之外,一个少女翘腿椅坐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两个鸡蛋,满脸的得意笑容,嘴里不时发出“呵呵哈哈”的笑声,透露出少不更事,随性可爱。

张孝霆见少女虽然淡妆便服,却也是透露出美艳之色,张孝霆更感兴趣的倒是他此时手里的鸡蛋。

只见缑冠西大步冲出人群,走向少女。那少女也起身笑盈盈的看着走过来的缑冠西,脸上似乎透露出一股不屑与鄙视。

围观的百姓为这个少女捏一把汗,紧张的看着那少女。那缑冠西看着那少女,怒气顿时消了一半,带着轻薄之色道:“鸡蛋是你扔的?”

只见那少女雪白娇嫩的脸庞一丝怒意忽闪而过,看着缑冠西,嘴角露出不屑的道:“是本姑娘扔的,你想怎么样?”

缑冠西听到少女如玲悦耳的声音,怒气不但顿时全无,全身早就先酥了一半,一边擦着污秽的脸,露出无耻之相道:“不想怎么样,只要姑娘跟着我回府,服侍我一番就好。”说罢哈哈大笑,身后几个无赖也跟着笑。

少女见缑冠西大庭广众,如此轻薄,真是无耻至极。怒容一闪,右腿轻抬,也没见她如何动作,缑冠西早已被踢飞一丈多远,此时全身都酥了。这时那帮泼皮无赖恶脸大汉,见主人被打,个个磨拳擦掌,一拥而上,将少女围在中间。

少女仿佛没放在眼里一般,身影忽动,双拳如雨,拳起腿落,又将泼皮无赖打翻在地,个个趴在地上哀嚎,四周喝彩之声不绝。

张孝霆心中亦是钦佩不已,心道:“好快的身手。”

只见少女走上前,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缑冠西道:“给本姑娘拿五百两银子,就饶了你。”

缑冠西一脸的恶相,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知府,你敢勒索我。”

少女“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爹是知府呀!那正好,本姑娘就去找你爹要。”

缑冠西以为少女失心疯了,也不争辩,起身道:“你等着,有种别走。”

少女上前又是一脚将缑冠西打倒在地,俏皮笑道:“回去告诉你爹,让他把五百两银子准备好,就说本姑娘今晚要去取。”

缑冠西一脸的蒙圈,可又不敢不从,一边向后退一边道:“好,有种今晚你就来。”

少女欲待上前再打,笑道:“本姑娘绝不食言。”那缑冠西早已抱头鼠窜而去,十分的狼狈。而地上的泼皮无赖此时也起身将黑马牵走。

少女笑盈盈的看着缑冠西狼狈的样子,俏皮可爱。张孝霆上前一步道:“刚刚多谢姑娘搭救。”

少女这才转头看着张孝霆,笑道:“走,那你请我吃饭,本姑娘还没有吃饭呢!”说着拉着张孝霆就冲出人群,往酒楼里跑。

张孝霆被她拉着衣衫,来到一家酒楼,写着“得意楼”,只见酒楼高三层,店大门阔,装璜考究,里面更是人头攒动,个个衣衫华贵。店小二见张孝霆,露出一脸的不屑道:“客官要吃米饭面条馒头请到别出去。”

话还没说完,只见少女手中握着十两重的纹银,往柜上一拍,嘴角露出一丝轻蔑道:“照这个好酒好菜尽管上。”

说着又拉着张孝霆跑到二楼上,捡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众食客见此二人纷纷侧头,少女虽然衣着轻淡,倒是透露出一股雅致,尤其是那少女初成长的妙曼身姿,加上青春艳丽的面庞,顿时显得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反观张孝霆,衣衫粗鄙,背着包袱,一脸的土气,在他们眼里犹如乞丐,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张孝霆也显得特别的拘谨,不敢观看四周,低头沉默不语。

少女看着张孝霆,露出笑容,显得特别的随意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张孝霆抬头道:“我叫张孝霆。”

少女笑道:“我叫苏晨曦。”又道:“你好大的力气。”

张孝霆惭愧的笑道:“你也好厉害,将他们那么多人都打到了。”

苏晨曦道:“我这叫三脚猫的功夫,我师姐她才厉害呢!”

张孝霆惊讶道:“你师姐?”

苏晨曦得意的下巴一扬道:“嗯!我师姐是我们峨嵋山弟子当中最厉害的。”

张孝霆心惊道:“你是峨眉派的弟子?”

苏晨曦见张孝霆有点惊讶的样子,奇怪的道:“是呀!怎么了?”

张孝霆知道,武林中都认为,峨眉派的孤鸿师太的死,是师父聂从云所为。可是偏偏在这里碰到峨眉的弟子,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苏晨曦见张孝霆奇怪的样子,问道:“喂,你怎么了?”

张孝霆回过神来,故作镇定的道:“没什么!就你一个人吗?”

苏晨曦道:“才不是呢!我和我师姐一起下山的。”

张孝霆奇怪道:“那你师姐呢?”

苏晨曦道:“师姐去办事去了,让我先在城里玩两天。”说着,脸上似乎有些得意的神情。

张孝霆“哦”的一声不再说话。心里又有所思。

苏晨曦看着张孝霆不说话,问道:“你是这城里人吗?”

张孝霆摇摇头道:“不是的。”

苏晨曦道:“那你来凤阳做什么的?”

张孝霆索性就把自己赶考的事说了一遍,失望的神情挂在脸上,只是隐瞒了自己和华山的关系。

苏晨曦调皮的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呵呵!幸亏你没赶上考试,要不然就没今天这么好玩的事了。”

张孝霆见他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又有点失望与惆怅。苏晨曦以为张孝霆在生气,就安慰道:“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下次再考嘛!。”

张孝霆忽然想起刚刚在街上苏晨曦说过的话,问道:“今晚你真的要去知府家里拿银子?”

苏晨曦若无其事的道:“那当然,白给的银子,不拿白不拿,再说了,那狗官除了欺诈百姓,什么都不会。”

张孝霆吃惊的道:“你一个女孩家,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苏晨曦看着张孝霆略带惊讶的表情,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笑道:“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再说师姐难得带我下山,身上没银子,吃什么?玩什么?”说着白皙的粉脸上露出手到擒来的自信。

张孝霆道:“你一个人去吗?”

苏晨曦看着张孝霆道:“不是还有你吗?”

张孝霆下巴快要掉下来了,摇头道:“那不行,我又没你那样的武功。”

苏晨曦笑道:“你傻呀!你不是有力气嘛!万一我被人追,你可以把他们摔倒呀!”

张孝霆还是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不跟做贼一样嘛!我不去。”

苏晨曦故作严肃道:“你真不去?”

张孝霆还是摇头道:“不去。”

苏晨曦见张孝霆态度坚决,脸上露出一丝狡黠道:“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如果我被抓住了,我就把你供出去。”说完看着张孝霆。

张孝霆心里有点气闷,心想,这丫头片子心眼真多,自己找死还拉个垫背的。

苏晨曦见张孝霆若有所思,犹豫不决,心里得意的道:“怎么样?你放心,得来的银子你我一人一半,再说了,那狗官的银子也都是不义之财,咱们这也是盗亦有道。”

张孝霆无奈,自己苦读圣贤书,竟然掉进一个丫头片子的圈套里,做起了大盗了。

苏晨曦见张孝霆不说话,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现在咱们可就是一根绳上蚂蚱,待会菜上来咱们吃饱喝足,养养精神,准备晚上大干一番。”

张孝霆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尽然成了绳上的蚂蚱,可又无可奈何,心里也只能苦笑,看她今晚怎么“取之有道”。

果然,二人说话间,菜都上齐了,还有一壶酒。看的张孝霆直咽口水,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苏晨曦看张孝霆的样子,笑的“咯咯”的道:“傻冒书呆子,没见过这么好的菜?”

还别说,张孝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丰盛的菜,就在孙员外家也没见过这么丰盛的菜肴。就不要说在石碾村了,有的老人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丰盛的菜肴。

张孝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菜,点点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摇摇头,咽了口口水,就是不敢动筷子,苏晨曦笑道:“傻愣着干嘛!吃呀!”

张孝霆看着苏晨曦道:“这一定很贵吧!”

苏晨曦撅着嘴道:“可不是嘛!花了我十两银子呐!你没看见吗?”

张孝霆心惊,自己在孙员外府上干了几个月,才赏了十两,这一顿饭就吃光了,想想都心疼,继而惭愧道:“这顿饭我实在是请不起。”

苏晨曦拿着筷子在张孝霆眼前一笔画,笑道:“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真成书呆子了啦!银子本姑娘不是已经付过了吗?就你穿成这个样子,一看身上就没二两银子,这可是凤阳最好的酒楼。”

第10章:深夜盗宝

其实张孝霆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只有几个铜板,还有几块刘氏临走时做的干粮。

张孝霆见苏晨曦如此大方,救自己脱困,又不要自己付钱,心里顿时宽松了许多,加上自己确实是饿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引来了周围食客阵阵指点。

苏晨曦毕竟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又是女儿家,只是捻起筷子各尝了几口,见张孝霆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立马笑得前仰后合。

张孝霆见苏晨曦如此看着自己笑,也觉略失圣人之礼,也立马斯文了许多。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出了酒楼,四处游玩了一番,来到一间茶馆,茶馆内散座着几桌茶客。此时太阳已经偏西,这间茶馆斜对着知府老爷府邸,张孝霆不解道:“干嘛来这里?”

苏晨曦道:“先过来踩点呀!要不然怎么动手呀?”

张孝霆道:“你打算怎么去拿银子?银子放哪你知道吗?”

苏晨曦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着张孝霆笑道:“本姑娘自有办法,先看看再说。”

张孝霆本来就不想做梁上君子,索性也就不问了,看看她怎么办。

只见此时府邸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缑冠西。身后又跟出数个家奴,手里都拿着棍子,还有拿着绳子和捕猎用的网。

那缑冠西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数个家奴点了点头,四下散开,又返身进入府邸。

苏晨曦和张孝霆一边喝茶,一边静静的看着。苏晨曦表情一直很轻松,好像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一样,张孝霆心想,她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做?

二人终于熬到晚上,只见苏晨曦拉着张孝霆的衣衫出了茶馆,来到府邸旁边的一个巷子里,里面一片漆黑,顶着朦胧月光,勉强看见对方,两边都是围墙,张孝霆不解其意道:“到这里来干嘛?”

苏晨曦神秘的道:“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条手帕,蒙在脸上,张孝霆顿时闻到一股自己从没有闻到的少女芳香,就觉得浑身很舒服。苏晨曦也没注意,没等张孝霆回过神来,就看苏晨曦纵身一跃,已经站在围墙上,再一跃,消失在朦胧夜空中。

张孝霆心想,没想到她身手这样好,她师姐一定很厉害,自己的秘密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要不然就凭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就完了。

张孝霆一个人躲在黑巷子里,大概有一柱香的功夫,见苏晨曦还没有回来,心里开始有点担心,探头探脑的在巷子口张望。忽然就觉一个朦胧身影落入进来,正是苏晨曦。

张孝霆被她一惊,继而小声道:“怎么样?”

苏晨曦笑道:“那狗官正在家里和他几个姨太太还有他那儿子缑冠西喝酒吃饭呢!”

张孝霆道:“你知道银子放哪里啦!没有人看守吗?”

苏晨曦道:“我猫进那狗官的卧室,发现床下面有只箱子,可是院子里有数十个家丁看守,不好的手。”

张孝霆道:“那怎么办?不如还是算了吧!万一被抓住了,就不好了。”

苏晨曦脸一冷道:“原来你是个四肢发达的胆小鬼,早知道今日就不救你了。”

张孝霆见她说自己是胆小鬼,又羞又怒,立马争辩道:“我才不是胆小鬼。”

苏晨曦心里好笑道:“好呀!那你证明给我看。”

张孝霆鼓足勇气道:“好,你说怎么办吧!”

苏晨曦笑着看张孝霆道:“你去把院里的家丁引开,让我去搬箱子。”

张孝霆顿呼上当,不知不觉间又掉进这丫头片子的圈套里了,还待要争辩,只见苏晨曦投来鄙夷的目光,好像在说:“你就是胆小鬼。”

张孝霆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索性心一横道:“你有把握吗?”

苏晨曦见张孝霆一副上了贼船,虽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好笑道:“你放心,只要你引开那些家丁,银子本姑娘手到擒来。”

张孝霆见苏晨曦自信的样子,提醒道:“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苏晨曦笑道:“你就看我的吧!走。”

二人趁着夜色溜出巷子,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俩远去的后面。随之这个身影快速的闪入知府大人的府邸。

这个身影正是缑冠西白天安排下的家丁,只见这个家丁跑进府中,在缑冠西耳边密语数句,家丁退下,缑冠西奸笑道:“爹,来了。”

那狗官缑勇道:“好,竟然敢敲诈到我的头上了,我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缑冠西淫笑道:“爹,那臭小子扒皮抽筋就可以了,那女的您就让孩儿处理吧!”

缑勇道:“怎么?你还真看上那丫头了?”

缑冠西无耻道:“爹,孩儿见过无数女人,从没有让孩儿如此心动过的,还请爹手下留情呀!”

缑勇见儿子如此,笑道:“也好,那丫头就给你了。”

那缑冠西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立刻就要抓住苏晨曦。

此时张孝霆和苏晨曦绕着知府缑勇的府邸,来到后院一堵墙跟下。苏晨曦道:“你在这等着,我打开后门,你进来。”

只见苏晨曦如巷子里一般,纵身一跃,跳过墙头,张孝霆挨到后门口,只听里面脚步声,苏晨曦悄悄打开门,张孝霆闪身而入。二人轻手轻脚的摸到一个院子,张孝霆轻声道:“卧室在哪里?”

苏晨曦轻声道:“穿过前面那个柴房就是了。”

二人借着朦胧月色,穿过柴房,柴房门旁有一口水井,杏仁般的银月倒映在井里,显得有点孤寂。

苏晨曦和张孝霆来到卧室的后面,拐过墙角,二人紧挨着躲在卧室外围栏杆下边,此时那些家丁正在巡逻。

张孝霆又闻到一股淡淡的少女玉体芳香,顿觉一股沁人心脾的舒爽感觉传遍全身,一时沉浸其中。苏晨曦见张孝霆奇怪的样子,也是少女春心萌动,顿时向一边挪了一步,娇羞红了脸,用手使劲捏了张孝霆一下。

张孝霆失声大叫,痛的跳了起来,顿时那些家丁一惊,个个拖着棍子大叫:“贼人在这里,抓住他。”张孝霆见自己就这样暴露了,又气又急,又是危急关头,避无可避,无处可藏,撒腿就跑。那帮家丁个个如狼似虎,对张孝霆围追堵截,场面顿时大乱。

苏晨曦趁着混乱,迅速闪入卧室,将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几根金条和一些珠宝。苏晨曦将箱子抱在怀里,出了卧室,对张孝霆大喊,快跑。

张孝霆被家丁追的满院子乱跑,可就是抓不到他。原来张孝霆学了华山的《天麟剑》,剑法中暗合了一些躲闪腾挪的步法,加上身上又有了聂从云数十年的深厚内功。所以靠着剑法中隐含的步法,周旋于数十个家丁之见,就有被抓到,也被张孝霆摔了狗啃泥、倒栽葱。

此时张孝霆见苏晨曦抱着一个大箱子,知道得手了。于是靠着灵活的身法,连续摔番数个家丁,跑到苏晨曦的身边,接过箱子,抱在怀里。那苏晨曦笑道:“怎么样?厉害吧!”

张孝霆急道:“不快走,等着挨抓呀!”

眼看那些家丁追了上来,二人快速的向后门跑去,跑过一面墙,到柴房墙角。就在这时,突然从二人头顶落下数张网,张孝霆眼疾脚快翻身一滚,已到井边。而此时苏晨曦躲避不及,已然被网罩住,正在拼力挣扎,张孝霆大呼不好,但为时已晚。

后面追赶的家丁已经赶到,将他俩围住。

苏晨曦在网里挣扎不脱,急得直冒汗,喊道:“张孝霆快救我。”

只听一个奸笑的声音道:“白天请你来,你不来,偏偏晚上自投罗网。”

来人正是缑冠西,只见走在缑冠西前面的人,正是缑勇,二人身后也跟着数十家丁,举着火把。

缑勇怒道:“你们这两个小毛贼,敢偷到我的家里来了。”

苏晨曦“哼”的一声道:“你这狗官,只会盘剥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有本事你放了我。”

缑勇大怒道:“大胆,竟敢辱骂本官,来呀!给我打。”

一边的缑冠西急道:“爹,别打,让我来处置她。”

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淫笑的样子,向苏晨曦走过来,盯着苏晨曦,苏晨曦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心想落入他手里,必将受到羞辱,想到这里眼泪快要掉下来,甚至想到了一死了之。

那缑冠西向身边的家丁道:“把她带下去。”

就在这时,张孝霆大声道:“住手。”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井边的张孝霆,缑勇“哼”的一声道:“乖乖的把我的银子放下,免得受皮肉之苦。”

张孝霆举起手中的箱子道:“放开她,否则我就箱子扔到井里去。”

那缑勇是爱财如命之人,见张孝霆如此,也是颇为忌惮,顿时转怒为喜道:“本官知道,你只不过是她的同伙,她才是主谋,只要你把银子交给我,我就放了你。”

张孝霆凛然道:“你放了她,我留下随你处置。”

苏晨曦听张孝霆如此说,心里一愣,再是惊讶,随即就是感动与欢喜。先前以为张孝霆是胆小鬼,现在反而对张孝霆有了一种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敬仰感觉,好像此时有他在就特别有安全感。水汪汪带有红晕的大眼睛,看着正义凛然的张孝霆。

一旁缑冠西道:“爹,不能放。”

缑勇怒道:“你闭嘴,那么多的女人你不要,你非要她?”

缑冠西哀求道:“爹,我求你,把她给我好不好。”

张孝霆怒道:“我数三下,再不放了她,我立马将箱子扔下去。”说着就把箱子往井口里放。

缑勇立马道:“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张孝霆又道:“放了她。”

缑勇道:“好,我放,我放。”

说着向一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上前弄掉苏晨曦身上的网。苏晨曦解脱出来,迅速靠近张孝霆的身边。

缑勇道:“人我放了,你把箱子给我。”

苏晨曦道:“除非我们离开这里,才能把箱子给你。”

缑勇怒道:“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把箱子扔进井里我行了吗?我会把它挖出来。”

一边的缑冠西道:“对,挖出来。”对众家丁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拿下。”那众家丁纷纷围了上来。

张孝霆苏晨曦二人见投鼠忌器的法子没用了,索性拼了,只见苏晨曦对张孝霆悄悄的道:“对付这帮乌合之众我没问题,你行吗?”

张孝霆看了苏晨曦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不是说我力气大吗?”

苏晨曦道:“那好,咱俩杀出去。”

只见苏晨曦迎着一个家丁飞起一脚踢翻,凌空一跃,绣拳生风,一套拳法临危不乱,早打倒数人。众家丁一拥而上,张孝霆一手抱着箱子,一手练起一根树枝,舞起《天麟剑法》,左冲右突,一个家丁期身而上,被张孝霆连打三下,左脚一台,踢向那家丁腹部,那家丁吃痛,又被张孝霆带到一边,迎着冲过来的几个家丁,顺势一扔,顿时撞到数人,借着步法与深厚内力,一根树枝将众家丁手中木棍尽皆打落。而一边的苏晨曦,也是临危不惧,一个后空翻让过对方棍棒,一拳打中对方胸膛,顿时飞了出去,三个家丁将苏晨曦围在中间,只见苏晨曦一只手抓住一人,凌空而起,连踢数人。

没过一会,一众家丁就被打的躺在地上哀嚎,那缑勇和缑冠西吓的面无人色,见情况不妙,想要溜之大吉,早被张孝霆拦住,苏晨曦上前将一张网套在父子二人身上,裹得紧紧的,一脚踢翻缑冠西,怒道:“打死你这个败类。”吓得缑冠西磕头如捣蒜,声声求饶。

张孝霆看着缑勇道:“做为朝廷命官,我希望你多为老百姓做点好事。”

那缑勇也是诺诺连声。

二人见狗官父子被打的求饶这才罢手,出了府邸,一路狂奔,来到一条河边,看四下无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对于张孝霆来说,这恐怕是自己做的最疯狂的事了,不过想想刚才也特别的危险。

苏晨曦看着张孝霆道:“今晚谢谢你了。”

张孝霆道:“你也救过我,咱俩扯平了。”

苏晨曦看着张孝霆心里一阵莫名的感觉,一抹红霞染红双颊,好在天黑难以察觉。张孝霆道:“你怎么了?”

苏晨曦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张孝霆把箱子打开,二人看着满满一箱子黄白之物,少说也有几千两。张孝霆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时眼都看直了,而苏晨曦却是见怪不怪道:“咱们分了吧!”

张孝霆挠挠头道:“怎么分?”

苏晨曦道:“反正师姐后天就可能来找我了,我留这么多银子在身边也不方便,我只拿一点,剩下的都给你了。”

张孝霆大惊道:“都给我?不行,我也用不了,拿在身上又累人。”

苏晨曦道:“那怎么办?”

张孝霆灵光一闪道:“这些钱都是民脂民膏,理当还给百姓,你说呢?”

苏晨曦看着张孝霆道:“随便你吧!我无所谓。”

张孝霆惊道:“你无所谓?那你冒那么大的险为什么?”

苏晨曦眼睛一眯,笑道:“一来是为了好玩,二来就是想教训教训那无耻之徒。”

张孝霆彻底被苏晨曦鬼灵精怪给折服了。

苏晨曦看着张孝霆道:“我看你的身手不错吗?你会剑法吗?”

张孝霆以为他看出来,立马紧张道:“没有,我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苏晨曦也没在意,反正她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爱玩的丫头,心里什么都不想。

苏晨曦笑着看着张孝霆不说话,张孝霆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躲避着她的目光。苏晨曦就是盯着他看。笑道:“你刚刚救我的样子好有正义感,你好高大。”

张孝霆憨厚一笑道:“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无耻之人欺负而已。”

苏晨曦调皮的笑道:“那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呀?”

张孝霆被她问的一时紧张的不好回答,低着头,苏晨曦开心的“呵呵”“哈哈”的笑着。

张孝霆的憨厚与土气,让苏晨曦感觉到这个人真诚与实在,不觉间二人竟然有些拘谨与羞涩起来。

苏晨曦看着张孝霆,道:“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张孝霆抬头望着月空,摇摇头道:“此番考试没有赶上,或许我过两天就会离开。”

苏晨曦忽然有种落寞的感觉,看着他,道:“那你要去哪里?”

张孝霆心中大有隐情,只是不好说出口,道:“我也不知道,也可能回家。”

苏晨曦低头不语,嘴里喃喃的道:“那我岂不是看不到你了?”声音很小,跟蚊子一样。

张孝霆道:“你说什么?”

苏晨曦抬头看着他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不好玩了。”

张孝霆一笑道:“老实说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苏晨曦哈哈一乐,道:“很刺激吧?”

张孝霆道:“我只是担心万一被抓住了,就惨了。”

苏晨曦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道:“那狗官要想抓我,我师姐知道了,拧下他的狗脑袋。”

张孝霆道:“还是小心点好。”

苏晨曦见他那副胆小的模样,乐呵呵的道:“怕啦?”

张孝霆故作无事的道:“我才不怕呢!”

苏晨曦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靠在他的身上道:“你不怕就好。”又道:“好累呀!肩膀借我用一下。”于是靠在张孝霆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张孝霆一怔,生平第一次与女孩如此接触,不觉心里痒痒的,于是转头看着苏晨曦的双眸,她的脸蛋,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呼吸如兰,那少女体香再一次袭来,那么的沁人心脾,张孝霆不觉咽了一口口水。

苏晨曦忽然一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张孝霆,道:“你咽口水干嘛?”

张孝霆一惊,以为她真的,顿时一紧张,道:“我…我…我没有。”

苏晨曦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想图谋不轨?说,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张孝霆吓得向后一跳,道:“你胡说,我苦读圣贤书,怎能做出那种事来?”表面上据理力争,但其实面对刚刚零距离般的诱惑,还是有点心猿意马。

苏晨曦依旧大眼睛瞪着他,道:“你过来。”

张孝霆惊道:“干嘛?”

苏晨曦道:“过来看着我的眼睛。”

张孝霆心里害怕,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道:“你要干什么?”

苏晨曦俊脸一沉,道:“我让你过来。”

张孝霆紧张的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苏晨曦忽然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惊的张孝霆又向后退一步。

苏晨曦忽然嘴角一笑,道:“你的心跳很快呀!还说你刚刚没动色心,分明是不怀好意。”

张孝霆一时也是无法辩解,愣在原地,心虚的欲言又止,有些紧张。但是苏晨曦心里却是一阵开心,只见他笑呵呵的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张孝霆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憋的脸色通红,越是这样,苏晨曦笑得越开心,看着他,道:“果然是个书呆子,一遇到事情连话都说出全了。”

张孝霆紧张的道:“你过两天不也要走吗?”

苏晨曦点点头,忽然神情暗淡下来,气氛一下子低沉了许多。

张孝霆见此,忽然笑道:“咱们说说开心的是吧!你说那贪官现在在干嘛?”

苏晨曦一下子乐了,笑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暴跳如雷。”二人大笑不止。

二人就在河边,说说笑笑,谈天说地,虽然相识一天很短暂,但是二人一天经历的事情却是这辈子难以忘却的。

第11章:欺佛手

凤阳城南七公里处就是大明皇陵,是由当年太祖皇帝所建。

这里长年住着五六位守陵人,其中有一位守陵人显得很特别,因为他平时从不说一句话,也没人见到过他说过话,所以都认为他是一个哑巴。

此人到四十岁左右,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总是一副神情黯然的样子,体态消瘦,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精神抖擞,身上总是能散发出一股特别的威严与孤傲。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可能是十年前吧!反正没有人记得清了,此人好像突然就出现在皇陵里了,所以皇陵里其他守陵人都叫他老幺,因为他是第五个守陵人,久而久之这里人也叫他老姚。

老姚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只做一件事,就是将数百丈长的皇陵神道铺上一层鹅卵石,有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而且各色相间,好像是图案,但又杂乱无章,毫无契合可言,从没有人看出来他铺的到底是什么,而老姚也是每天一成不变,心静忘我,心无旁骛一般,有的时候会坐下来思考,有的时候也会把铺好的铲掉,重新来过。

十年来天天如此,按理说这数百丈的神道十年时间早就铺完,但是老姚铺完铲掉,铲掉再铺,有时一个月都铺不了一步,也有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数天不出来,而且在他工作时间,任何人叫他都不能打扰他,久而久之,许多人都叫他“姚疯子”。

好像对他来说,铺鹅卵石是件非常伤脑筋的大工程。

终于,就在这天,神道上的鹅卵石终于铺的差不多了,只有一步之遥了。

老姚年纪并不大,但是看起来饱经风霜,长年累月的铺石头,使他的双手显得格外的粗糙干瘪,腰背显得弯曲低垂。

一个夜晚,此时,在老姚的身边站着三个人,一个妙龄美女,身材婀娜高挑,目光晶莹,一袭青衣如兰,香肩青丝如瀑,身背一把银鞘宝剑,微风略过,带起一缕青丝青衣,透露出一股靓丽妩媚,但是全身却散发出一股清冷严肃,她就是峨眉派大弟子,未来峨眉派掌门不二人选的胡宝云。当年的孤鸿师太正是她的师叔。

站在胡宝云旁边的是一位同样英俊年轻公子,手拿桃木扇,面皮白净,一身白衣如雪,显得恬静淡雅,但挡不住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股英气,他就是九华山玄音阁的少阁主花宇。

当年的花乐扬正是他叔父,花宇自小父母双亡,叔父一手将他带大,花乐扬死后,花宇就成了阁主,此人绝对是江湖上近年来少有青年才俊,武功造诣直逼当年的花乐扬,与峨眉派的胡宝云的互生情感。但却继承了他叔父花乐扬的内敛性格。

另一个是少林高僧宏惠大师,武功极高,佛法造诣高深,被武林称为少林的门面。当年的宏尘大师正是他师兄。

三人站成一排,看着老姚蹲在地上摆弄着各色鹅卵石。花宇拱手道:“先生,我三人一直站在这里两天了,您难道一句都不愿意透露吗?”

老姚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双手不停。宏惠双手合十道:“当年那人来我少林出家,可少林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突然又从我少林消失,不知又是何意?”

老姚还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好像没听见一般。场面顿时一片尴尬,花宇和宏惠二人面面相觑,花宇摇头无奈,宏惠闭目冥思,只有胡宝云默不作声,冷艳平静,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老姚。

花宇对宏惠胡宝云二人道:“二位,还有其他办法吗?”宏惠闭目摇摇头。

胡宝云好像发现了什么,蹲下身,眼睛盯着老姚的脖颈喉咙处,眉头微皱,花宇看见皱眉道:“胡师妹,怎么了?”

胡宝云道:“你看他的脖颈和喉结处,脖颈比平常人略粗,喉结处比别人略高,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花宇和宏惠也蹲下身视察,发现确实如此,花宇不解道:“这是为何?”

胡宝云也是不解,可又看不出蹊跷之处,只是觉得哪里不对。

只有宏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紧皱道:“难道此人是中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欺佛手?”

花宇胡宝云惊疑道:“欺佛手?”

宏惠起身道:“欺佛手乃是一门武学,但却暗合医理,必须是内功极其深厚之人才能使出,不过据贫僧所知,这欺佛手早已经失传。”

花宇道:“大师,何为欺佛手?晚辈从没听说过。”

宏惠看着二人道:“这欺佛手亦正亦邪,从它诞生之时武林中就争议不断。在佛门中,世间万物有七窍四肢二脉者皆可成佛,七窍者曰气,四肢者曰精,二脉者曰神,正所谓精气神是也。而这欺佛手就是根据于此而来,它可将人的所有神经脉络选择性的进行强制封住,可使人六识不清,四时不明,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使人失去一部分自我意识功能,做到这一点除了必须要极深的内力还要有精准的拿捏力度。”

花宇惊道:“大师是说,老姚是中了欺佛手,使其失去了说话、听声、书写的基本之能,是吗?”

宏惠看着而上的老姚道:“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猜测,毕竟这欺佛手贫僧也没见过,多是武林中相传。”

花宇道:“大师,这欺佛手可以解吗?”

宏惠摇摇头道:“这欺佛手法极其复杂,穴位的顺序与力道的要求也是极其精准,稍一失误后果不堪设想,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正是此也。”

胡宝云道:“那据大师所知,当今江湖还有谁会这门功夫手法?”

宏惠摇摇头道:“惭愧,贫僧实是不知。”

花宇道:“如果老姚真的是中了欺佛手,就说明当今江湖一定有人会,而且此人一定内力极高。”

宏惠道:“当今武林,据贫僧所知也只有两人的内力可以使用欺佛手。”

胡宝云花宇齐声道:“谁?”

宏惠道:“一个是华山的掌门聂从云,只是这聂从云十五年前就已经走火入魔,不知所踪,不过贫僧可以肯定,一定不是聂从云,因为走火入魔之人不可能强行自如运用深厚内力。”

花宇皱眉好奇道:“还有一人呢?”

宏惠道:“这第二人他原本也是佛门弟子,只是他世俗缠身,虽身在佛门,心却在俗世。”

花宇胡宝云脑海思索,可是就是想不出是谁,宏惠看着二人道:“此人就是当今的国师。”

花宇印象特别深,惊道:“大师是说道衍法师?”

宏惠点点头道:“正是他,不过此人到底会不会欺佛手,无人知晓,再说这欺佛手早已绝迹武林。”

花宇道:“那又是谁呢?如果世上真有这样的人,那他又为何如此呢?”

胡宝云道:“这也说明了老姚确实是知道了什么!而使欺佛手的人又不想让他向外界偷露出什么,所以对老姚使用了欺佛手。”

宏惠点点头,花宇道:“要想一个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而使欺佛手的人为什么不把他杀了呢?”

胡宝云道:“也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花宇看着宏惠道:“大师,缘由我们已经知晓,可是线索已经中断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宏惠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此别过,如一有消息,立马互相差人通报,下个月在鄙寺召开的武林大会时再见了。”

胡宝云花宇点点头,花宇道:“到时一定如约而至,二位难得下山,我九华山玄音阁近在咫尺,不如让我尽点地主之谊。”

宏惠道:“多谢少侠,只是贫僧奉命下山,既然线索已经中断,贫僧理当速速回山禀报方丈师兄,改日再登山拜访,就此别过。”说完双手合十,转身去了。

见宏惠大师已走,花宇道:“胡师妹,你呢?”

胡宝云道:“不劳你费心了,我还要回凤阳城寻找小师妹,不知道她玩疯了没有。”

花宇笑道:“那正好,我也路过凤阳城,我们一起走吧!”

二人转身出了皇陵,这时依然跪在下地摆弄鹅卵石的老姚抬起头来,看着二人离去,眼中浮现出一股深邃的目光。

俊男美女行走在路上引的路人纷纷侧目,只是二人一路无言,虽然花宇性格内敛沉稳,但也是个开朗风趣之人,只是胡宝云冷艳冰霜,苦的花宇浑身尴尬。其实花宇对胡宝云倾慕已久,加上玄音阁与峨嵋一向交好,武林中也将二人看作是一对珠璧。二人都是当今武林一代翘楚,武功造诣又高,也是门当户对,只是花宇苦于胡宝云冷艳,也只是无计可施。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前一个跟在后面,胡宝云在前,花宇跟在后头。没多时已经到了凤阳城下,胡宝云转身道:“花阁主,我要去寻找小师妹了,就此别过了。”

花宇的心思就是想和胡宝云多待一会,哪怕是不说话。见胡宝云如此说别过,也是颇不甘心,笑道:“凤阳城这么大,不如我和你一起找吧!”

胡宝云道:“不必了,我让她在附近等我,我直接找她就是了。”

花宇不死心道:“没事,多个人多双眼睛,凤阳城我熟悉。”

胡宝云见花宇坚持,也就没有说什么,可是花宇心里直打鼓,因为他没见过胡宝云的师妹,更不知道她小师妹长什么样,怎么找!心里一阵莫名的尴尬。

见胡宝云也没说什么,反正就跟在胡宝云的后面,心想,师姐这么漂亮,那师妹也一定不会差。

先不谈这个逻辑成不成立,反正胡宝云不撵自己就好。

二人到了城门口,见城门周围有许多士兵正在盘查进出百姓商客,还不时的拿出画像仔细核对,城门口的告示牌上贴着通缉要犯的头像。

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搜捕捉拿要犯。花宇看着画像,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孩也做贼,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

胡宝云也看了画像,眉头微皱,因为画像上正是她的小师妹苏晨曦,不用说自己的小师妹又闯祸了,而且还是大祸,胡宝云神情微变,显然有点生气,一旁的花宇道:“你怎么了?”

胡宝云道:“没什么。”又看了一眼画像上的小师妹,只是旁边的少年不知是谁。

二人顺利的进了城,胡宝云四下寻找,还是找不着,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心想,既然还在抓捕就说明现在还没事。

原来,张孝霆和苏晨曦将得来的金银分成数份,天一亮就将金银散发给穷苦百姓,二人做了好事,非常的开心,于是准备庆祝一下。

此时苏晨曦正和张孝霆在得意楼上大摇大摆的点菜,掌柜的看在眼里喜上眉梢,两个小财神又来了,于是特别的殷勤,亲自为他俩点菜。

点好菜,掌柜的兴高采烈的走下楼去。二人说说笑笑,颇为得意,苏晨曦笑道:“也不知那狗官现在气成什么样了!想想就觉得好笑。”

张孝霆却是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显得有点心虚道:“你小声点,人家现在一定四处抓捕我们呢!”果然只听周围几个食客都在议论纷纷,说昨晚知县看着家失窃了。

苏晨曦昂首一乐,颇为得意,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却不以为意,一脸无所谓的道:“我才不怕呢!让他来抓好了,昨晚便宜了那狗官父子,尤其是那缑冠西,恨不得将他眼睛挖下来。”

张孝霆小声道:“抓住了会坐牢的。”

苏晨曦道:“昨晚你不是很英勇的吗?怎么现在才怕呀!”

张孝霆道:“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

苏晨曦有些生气道:“有区别吗?”

张孝霆道:“昨晚我们是深入虎穴,现在我们是被人家瓮中捉鳖,估计现在连城门都出不了了。”

苏晨曦道:“你才是鳖呢!你真的笨,等到晚上守城的士兵换岗,那时最为松懈,我们正好可以溜出去。”

张孝霆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嘴里嘀咕着:“自己本来是来考试的,现在却成了贼。”想想都觉得郁闷,这要是让爹娘知道了,非打死不可,。

苏晨曦见张孝霆如此胆小,以为是自己真的看错他了,心里愈发的气闷,索性小嘴一撅,“哼”的一声扭头看着窗外,不搭理他了。

没过一会菜上来了,满满的一桌,看着一桌美食,张孝霆却是提不起筷子,心里一直在担心,万一自己被官府抓住可如何是好。

苏晨曦也是没有动筷子,二人就这样各怀心思,一个生气的看着窗外,一个郁闷担心事发。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就听楼下一阵骚动,不一会就听见杂乱的上楼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喊道:“你们几个在外警戒,你们几个在下面不准任何人出入,其他的跟我上楼搜。”

张孝霆猛然抬头,感觉不妙,有官兵进来抓捕了。苏晨曦也是心一惊,二人紧张的相互对视,只见一个捕头上了楼来,身后跟着数十个彪形大汉,个个虎背熊腰,气势汹汹,绝非昨晚那帮没用的家丁可比。

那捕头上来就展开画像,对着四周的食客一一比对,目露凶光,吓得众食客战战兢兢。

张孝霆和苏晨曦顿时心中一阵心虚,将头低下,恨不得将脑袋缩回肚中,看着那些捕快离自己越来越近,苏晨曦不由得也开始害怕起来,焦急起来,一个劲的给张孝霆使眼色,小声道:“快想想办法!”

张孝霆也是心急如焚,这要是抓住了就完了,真后悔碰到这个疯丫头,考场没进去,反要进了牢房。

张孝霆挤眉弄眼,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苏晨曦心慌道:“再不想办法,我们就死定了。”

张孝霆见她越是催促,就越是心慌,看看窗外,道:“不如咱家从这里跳下去吧!”

苏晨曦一看窗外,皱眉道:“这么高,你让我怎么跳呀!”

张孝霆道:“昨晚的围墙你怎么跳上去的?”

苏晨曦气的浑身发抖,怒道:“你这个书呆子,那是围墙,这是酒楼,能一样吗?”

张孝霆急得默然无语。二人正说话间,只见那捕快那着画像走了过来,二人顿时紧张的一阵尴尬,那捕快看着张孝霆与苏晨曦,仔细的对比了一下,眉头一皱,目露凶光,指着他俩大喊一声道:“拿下。”

话音刚落,那数十个大汉一拥而上,就准备抓捕二人。

苏晨曦这时一跃而起,右脚将椅子挑了起来,双手抓住奋力的砸向围上来的捕快。

那捕快让过,伸手就要抓苏晨曦,苏晨曦毕竟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身手也是不弱,早将两个捕快打倒,其他的捕快竟然不敢期身。

而张孝霆拿着筷子当做宝剑,身法灵动,暗运内力,数个捕快尽然也近身不得。

那些捕快见张孝霆不好对付,就对准了苏晨曦,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女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于是苏晨曦渐渐的体力不支,被逼入墙角,看看危急。

张孝霆打斗间夺了一把刀,如虎添翼,以刀带剑,越战越勇,几招打退数人,见苏晨曦情势危急,张孝霆奋力就地一滚,已到苏晨曦身边,举刀相迎,将苏晨曦挡在身后。

苏晨曦见张孝霆过来保护自己,心中一喜,如小鹿般乱撞,顿时一股安全感席卷全身,只见张孝霆凝眉怒目,舞刀勇斗十数个捕快,竟然不落下风,苏晨曦心喜道:“没想到这胆小鬼、书呆子武功这么好,真是小瞧他了。”

第12章:情窦初开

这时站在一边的捕头,见数十人竟然拿不下两个小毛贼,心中大怒,抽出腰刀,飞身而上。只见那捕头一刀砍向张孝霆的肋部,张孝霆已见刀光,奋力逼退数人,收刀护住周身,抬起右脚踢向那捕头下盘,那捕头凌空一跃,挥刀砍向张孝霆的肩膀,张孝霆双腿微曲,一个转身,让过对方的刀锋,又凌空一跳,身体倾斜,脚尖略过墙壁,左脚轻轻一借力,右脚扫向其他捕快,一时踢翻数人。

张孝霆双腿还未落地,此时背部朝外,正对着那捕头,那捕头从背后一刀向张孝霆砍来,这时又上来几个捕快挥刀而上,张孝霆凌空挥刀抵挡那前方数人,却不防后面那捕头的刀锋已到跟前,苏晨曦大喝一声道:“小心。”纵身向刀锋扑去,张孝霆心中骇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张孝霆一手搂住苏晨曦的柳腰,顺势将她推入墙角,这时那捕头的刀锋已经接近张孝霆的腰背,这一刀势大力沉,如果砍实了,张孝霆必死无疑。

张孝霆避无可避,反手相迎,暗运全身内力,一股大力涌上双臂,双手竟被浑厚的内力包裹,只听“叮”的一声,那捕头的刀正砍在张孝霆的手上。张孝霆完好无损,但那捕头的刀口已卷,那捕头心中骇然,心中已有一丝胆怯,虽然如此,那捕头大喝一声道:“一起上。”

那数十捕快又围了上来,张孝霆后退两步,渐渐靠近墙角的苏晨曦,已经退无可退了。张孝霆气喘吁吁,胸口起伏,显然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与内力。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窗口飘了进来,犹如一道白光,忽然出现,挡在张孝霆的前面,来人正是玄音阁花宇,只见他冷眉面对着气势汹汹的捕快,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正气,众人纷纷后退几步,那捕头见来者不善,于是道:“这两人是本县捉拿的要犯,你是何人?”

花宇冷笑一声,道:“在下玄音阁花宇。”

那捕快道:“原来是九华山的花阁主。”

花宇道:“既然知道我的名号,那就卖我个面子,放了他俩。”

那捕头摇摇头,道:“别的可以商量,但是他俩不行。”

花宇微怒,道:“我乃武林中人,官府之事,我本不想插手,可是这两人是我的朋友。”

那捕头道:“可他俩是知县老爷亲点的要犯,请花阁主不要为难小的。”

花宇见捕头油盐不进,回头看了一眼张孝霆和花宇,只见张孝霆紧紧的将苏晨曦挡在墙角,嘴角一笑,回头看着捕快,道:“看来这是没得商量了?”

捕头道:“这两人今日我必须带走,请花阁主不要强人所难。”

花宇面色一沉,道:“这两人你不能抓。”

这时只听楼下面传来一阵惨叫哀嚎之声,楼下的几个捕快倒在地上。

不一会胡宝云走上楼来,青衣飘飘,一股清新脱俗之气,苏晨曦见师姐到来,兴奋的叫道:“师姐。”说着就跑向胡宝云,那捕头看着苏晨曦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而花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只要他敢动手,花宇立马就会出手,那捕头被花宇的气势所镇住。

苏晨曦跑到胡宝云的身边,扑到怀里,眼泪汪汪,似乎受了好大的委屈,胡宝云虽然生气,但是看着苏晨曦刚刚身处险境,眼中生出一股爱怜之情,轻轻的抚摸着苏晨曦的头发道:“你又惹事了。”

苏晨曦委屈的道:“是那狗官父子先欺负我的,然后我就教训他们了。”

胡宝云看着心爱的小师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没事了。”

花宇对着面前的捕快道:“回去告诉你们县太爷,有什么事尽管来九华山玄音阁来找我。”

众人一听是九华山,是武林中人,那捕头心知今日讨不了好,弄不好自己还会吃亏。

那捕头恨恨的道:“走。”带着众捕快下楼而去,那捕头见下面的人手都被打倒在地,也只是怒哼了一声,也是无可奈何,领着一帮人走了。

花宇回头看着墙角的张孝霆笑道:“小兄弟武功不弱,请问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张孝霆不敢说出自己和华山的关系,扔下手中的刀,拱手道:“在下张孝霆,乡野之人,没门没派,只是从小和一个师父学了几招而已。”

花宇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苏晨曦笑着道:“师姐,你别看他土头土脸的,他很厉害,幸亏他保护我,不然我就惨了。”

胡宝云没有看张孝霆,看着苏晨曦道:“这两天你就和他在一起?”

苏晨曦脸色微红,娇羞的道:“没有,我们昨天刚刚认识的。”

胡宝云道:“下山之时我对你是怎么叮嘱的?你是不是又忘了?”

苏晨曦低头羞愧,可是又俏脸一昂,道:“你不知道这儿的狗官有多么欺负人,我只是教训了他们一下,这也有错吗?”

胡宝云道:“凡事皆有法度,也由不得你来管,这下子你知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城门口都贴着你的画像,这晚上师父知道了,叫我都被骂。”

苏晨曦自知吃亏,加上这次下山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于是低头嘀咕道:“我错了还不行嘛!”

胡宝云面露冷色道:“如果是碰到坏人怎么办?你这次下山是偷跑出来的,回去看师父怎么收拾你。”

苏晨曦调皮的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道:“没事的,师父她最疼我了,不是还有师姐你了嘛!”

胡宝云一时也拿她没办法,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道:“下次我不会带你下山了。”

花宇笑道:“此地不可久留,我看咱还是走吧!”

苏晨曦还是第一次见到花宇,以前也只是听说而已,看着花宇的相貌不烦,举手投足之间一股英气,笑道:“这次真的是多谢花阁主了”

花宇道:“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

苏晨曦也知道他和师姐关系微妙,也知道花宇对师姐心有所属,道:“哦,我知道玄音阁,没想到你就是花阁主?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竟然将那些和捕快镇住。”

花宇笑道:“幸亏我和你师姐来的及时,要不然就麻烦了。”

苏晨曦吐了吐舌头,又看看花宇,又看看师姐,脸上露出神秘调皮的笑容。

胡宝云看着苏晨曦道:“走吧!先出城再说。”

花宇道:“说的是,万一那些捕快再回来,将事情闹大就不好了。

花宇在前,胡宝云苏晨曦在后。后面的张孝霆却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苏晨曦回过头道:“喂,你不走呀!”

张孝霆这才跟在苏晨曦的身后,表情凝重带着一丝不知所措,苏晨曦看着张孝霆道:“你怎么了?”

张孝霆道:“你师姐好像很生气,她好像很讨厌我。”

苏晨曦笑道:“不会的,我师姐人很好,就是喜欢板着脸而已。”

张孝霆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苏晨曦一直在后面和他东拉西扯,二人在花宇胡宝云的保护之下,安全的出了城门,花宇在前,胡宝云在中间,苏晨曦在后面和张孝霆说说笑笑,张孝霆也心宽了许多。

走了数里,胡宝云道:“花阁主,请回吧!不用送了。”

花宇见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也只能就此别过了,虽然心中也有些不舍,但自己也是一门之主,不能给人轻浮的感觉,于是道:“既然如此,下个月的武林大会再见了,花某告辞,一路小心。”

胡宝云露出淡淡一笑,点点头道:“多谢花阁主了。”

花宇一笑,没好再说什么,转身看了一眼张孝霆苏晨曦二人,道:“后会有期。”说完向九华山而去。

苏晨曦看着走远的花宇,又看看一边的师姐,嘴里笑嘻嘻的道:“师姐,你怎么让他走了呢!万一路上遇到土匪怎么办?”

胡宝云知道她古灵精怪,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瞟了她一眼,正色道:“回去再收拾你。”

苏晨曦笑嘻嘻的道:“你才不会呢!”

胡宝云道:“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师父会收拾你的。”

苏晨曦一想到师父的严厉,就心里发虚,道:“师姐,在师父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好不好?”

胡宝云看着面前调皮的小师妹,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道:“你闯了这么大的祸,师父能不生气吗?我要是再护着你,连我都倒霉。”

苏晨曦撅着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呀?”

胡宝云道:“你还有理了,还振振有词,你老是闯祸,害的每次我都给你背锅。”

苏晨曦见师姐一副生气的模样,又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软磨硬泡”,撒娇道:“师姐,你是天下最好的师姐,最漂亮、最温柔、武功最高的师姐。”

胡宝云看着面前这个调皮的师妹,心生爱怜的道:“那你知道错了吗?”

苏晨曦笑嘻嘻的道:“我知道错了。”

胡宝云道:“看你这个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就生气。”伸手在她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张孝霆看着她二人姐妹情深,不由也想起了孙康来了,也不知他考的怎么样,也应该走出考场了。

胡宝云看了看一边的张孝霆,道:“跟你那朋友道个别吧!”

苏晨曦想到要和张孝霆分别,心里一酸,俏脸一热,鼓着小嘴很不情愿的走到张孝霆的身边,将他拉到一边,道:“喂,我要走了。”

张孝霆看着胡宝云正背对着他们,又看着苏晨曦一脸不情愿与不舍的样子,心中也是一凉,一时也是不知所措,道:“你和你师姐回去吧!一路上小心。”

苏晨曦却是微怒的样子道:“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嘛!”

张孝霆知道苏晨曦的意思,二人也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一起经历了两天的开心与危险,只是张孝霆一时语塞,不知道此时面对着苏晨曦要说些什么!

苏晨曦见张孝霆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急道:“我要走了,难道你没有什么紧要话跟我说吗?”

张孝霆嘴里支支吾吾的道:“今日一别,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苏晨曦见张孝霆还想与自己相见,心里又喜又暖,粉脸就像傍晚的红霞,低着头道:“那你会想我吗?”俏脸通红。

张孝霆也是心砰砰跳,心里也是不忍分别,憨憨的说道:“会的。”

苏晨曦抬头看着张孝霆,嘴角露出开心的笑容,道:“真的?”

张孝霆也笑着看着苏晨曦道:“嗯,真的。”

苏晨曦又嘟着嘴道:“我就怕你这榆木脑袋把我给忘了。”

张孝霆直摇头,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苏晨曦这才又高兴的笑了,苏晨曦从腰间抽出一条手绢塞到张孝霆的手里道:“你不是喜欢闻我身上的味道吗?这个送给你,想我时候就看看。”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依依不舍。

张孝霆点点头道:“嗯,我会一直待在身上,寸步不离。”

苏晨曦又道:“记住了,不许你再喜欢别的女孩子。”

张孝霆将手绢塞进怀内,笑道:“我对天发誓,我只喜欢苏晨曦。”

苏晨曦心中欢喜,道:“不用你发誓,你把我放心里就好了。”

张孝霆郑重的点点头道:“嗯,我会的。”

你看这二人,这才两天一夜的功夫,就情意浓浓、难舍难分了。

胡宝云见二人嘀嘀咕咕半天,于是叫道:“晨曦,我们走吧!”

苏晨曦这才依依不舍的道:“我走了,如果你有时间就来找我。”

张孝霆道:“嗯,我会去找你。”

苏晨曦眼圈微红,这对于爱玩爱闹又不能随便下山的苏晨曦来说,却是有点难舍难分,整天在山上和师姐妹们待在一起,山规甚严。而此时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是在所难免。

张孝霆看着苏晨曦和师姐越走越远,渐渐的消失在路的尽头,此时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又不敢进城,可是孙康还在里面考试,索性干脆就坐在路边先歇一会。

没过一会,只见孙康满头大汗的跑来。张孝霆远远看见是孙康,进前一看果然是。只见孙康从路边过来,上前就一把抱住张孝霆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孝霆将迟到没参加考试的事情说了,只是隐去了华山和苏晨曦的事情。

孙康面露急色的道:“现在城里都在抓你,你不知道吗?”

张孝霆也只好又把苏晨曦的事情又说了,孙康道:“看不出来,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没钱跟我说嘛!你怎么能和一个疯丫头去县太爷家里去偷呢!”

面对着孙康的责备,张孝霆一时也是无法解释,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一丝凄凉袭上心头。

孙康道:“你打算现在怎么办?”

张孝霆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孙康道:“这样,今年是不可能了,你和我先回我家,三年后再来。”

张孝霆突然又想到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办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和华山的事,师父临终前说过,他有个徒弟叫杨青峰,还有个救他命的故人,都在京城。现在华山群龙无首,又有谁会听自己的呢?又有谁会相信自己呢!想到这里,张孝霆灵光一闪,自己知道怎么做了。

张孝霆道:“孙康,谢谢你,可是我不再回你家了。”

孙康道:“这是为何?”

张孝霆道:“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孙康道:“你要去哪里?”

张孝霆道:“我要去一趟京城。”

孙康惊疑的看着张孝霆道:“京城?你去京城做什么?”

张孝霆看着孙康道:“好兄弟,你就不要问了,有些事情你暂时还不能知道。”

孙康看着张孝霆一脸的恳求之意道:“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是你要记住,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张孝霆感激的道:“好兄弟,谢谢了,你每个月都替我看看我的父母,帮我送点银子给他们,如果他们要是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和王掌柜到外地跑货去了。”

孙康叹口气,看着张孝霆道:“好吧!”

张孝霆拍拍孙康的肩膀,脸上写满感激之情。

二人向前走到一间路边酒店,要了两碗面,边吃边说话。聊聊孙康考试考的如何之类的。

又到了分别的时刻了,张孝霆感觉,今天格外的不寻常,于是也就坦然处之。

孙康的离开,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张孝霆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将苏晨曦送给自己的手绢收在贴胸之处。大步向北而去,一路上免不了风餐露宿,早行晚走,幸亏包袱里还有些金银,一路上倒也是酒足饭饱,贪玩些山水景色,也不是特别的枯燥寂寞。

在路上走了一月有余,距离霸州也是不远,过了霸州就是京城的地界了。

一路上张孝霆倒是看见不少武林人士,三三两两的络绎不绝,虽然不认识是哪门哪派的,但是从他们的话语里可以听出,他们要去少林寺开什么武林大会。

张孝霆心想,武林大会在少林寺召开,那华山会不会也派人过去呢?继而又想到峨嵋,峨嵋肯定是要去的,说不定苏晨曦也会过来,又能见到苏晨曦,想到这里心里立刻美滋滋的。

对于路上所听所闻,虽然心疑,也不好多问,只是边听边走。不消一日已到霸州,进去霸州城,张孝霆脚不停步,继续赶路。

又走了两日,终于看见京城那巍峨绵延的城墙了,果然与别处城池不同,城楼上远远望去,龙旗招展,羽林军士个个威武霸气,显露出一派威严与庄重。

第13章:藏龙寺

当今国师道衍法师现在藏龙寺住持,藏龙寺座落于京城的西城郊,是当年朱棣对道衍帮助自己夺取天下的赏赐,寺里常住僧人数百人。

张孝霆初到京城,就被京城的繁华大气所折服,屋宇楼阁,街道亭台,尽显其宽敞与鳞次栉比。街道上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客商百姓,络绎不绝。与凤阳比起来真的是有天壤之别,天上人间。

张孝霆经过打听知道藏龙寺的所在,可是腹中却唱起了空城计,找了一间面馆,要了一碗牛肉面,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引的周围无数食客的侧目。

张孝霆走出面馆,打了个饱嗝,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向藏龙寺走去。

八月的京城虽然还是很热,但是也有一丝清凉。张孝霆很快来到了藏龙寺的门前,只听里面回响起了“当、当”的钟声,山门前一副对联,上联:此处既非灵山,毕竟什么世界;下联:其中如无活佛,何用这样庄严。

这是一座不太大的寺院,但是却极其宏伟,拾级而上,一股气势伴随周围,张孝霆内心一股虔诚只心油然而起。

寺院的第一进为天王殿,天王殿的左右为钟楼和鼓楼。过天王殿,就是中间供着“三世佛”的大雄宝殿。由大雄宝殿继续往前,便来到了圆通宝殿。圆通殿又名观音殿,殿中供有十一面观音铜像。寺的最后一进为药师殿,殿里供奉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

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动作千姿百态。有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有的朱唇微启,面带微笑;有的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有的金鸡独立,手舞钢鞭;有的眼睛半闭,手持经卷。

张孝霆一时看的呆了,这时一个僧人走近合十道:“施主,是敬香还是还愿?”

张孝霆也立马双手合十道:“哦,敢问师父,道衍法师在否?”

僧人看着张孝霆道:“你要见住持法师?”

张孝霆面露虔诚道:“正是。”

僧人道:“施主,我住持法师今日坐禅讲经,不见客。”

张孝霆心想,道衍既然是师父的故人,就一定识得自己身上这把龙吟剑,他见了此剑,必然会见我。于是解下宝剑,双手奉上道:“师父,请将这把剑交给法师,他自然就会见我。”

那僧人接过宝剑,端详了一番,又看了看张孝霆道:“请施主稍等。”说着转入后堂。

没过一会,那僧人走出来,手中却是没有了宝剑,对张孝霆道:“施主,法师有请。”

张孝霆躬身道:“多谢师父。”

那僧人领着张孝霆进入里边偏门,到了后堂,又拐入一条抄手回廊,张孝霆心想自己从没见过当今国师,不知一会怎么和国师细说。

那僧人将张孝霆带到一座禅堂门外,道:“施主,法师就在里面,你进去吧!”说着转身而走。

张孝霆理了理衣服,将散落在耳边的一缕乱发撇在耳后。

深呼吸一口,进入禅堂,禅堂里正墙上挂着一副观音像,慈眉善目。观音像的下面是一副桌案,上面供着敬香与贡品,地上放着两个蒲团。

禅堂的里边就是一间禅室,张孝霆只见一位老僧在禅床上盘膝而坐,想必那就是道衍法师,只见他双目微闭,面无表情,双手在腿上捻着一串佛珠,旁边就是一张短腿茶几,放着龙吟剑和一只茶碗。

张孝霆走上前,跪下道:“弟子张孝霆拜见法师。”

那道衍这才睁开佛目,看着张孝霆,道:“施主请起。”

张孝霆起身也看着道衍,道衍也看着张孝霆,目光中带着一种打量也有一种惊讶。

道衍下了禅床,走到张孝霆的面前,仔细的看着张孝霆道:“他可好。”

张孝霆被道衍看的浑身发热,听到衍突然发问,知道他在问师父的情况,张孝霆低头表情略带悲伤道:“他老人家已故。”

道衍缓缓闭上眼睛,仿佛透露出一种惋惜与悲伤,望着门外缓缓的道:“老友登仙极乐,终是一种解脱。”

张孝霆道:“法师,他老人家仙逝之前已收我为徒,并且将十五年前的事情告诉了我。”

道衍转身盯着张孝霆,目光中除了慈祥与沧桑还有一种惊讶!道衍道:“是他让你来找老衲的?”

于是张孝霆将与师父聂从云从头到尾的事情都细说了一遍,接着道:“师父没有说让我来找法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位师兄一个在朝为官,一个也已经不在人世,现在华山群龙无首,声势大不如前,所以我来找法师,请法师告诉我该怎么办?”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他将毕生的功力都传授于你,你可知其意?”

张孝霆道:“孝霆乃是一介书生,所谓江湖也是十分的懵懂,诚惶诚恐,羞愧于聂老前辈的错爱,请法师指点。”

道衍表情显得有点沧桑道:“老衲与聂老友早年间就相识,武功也在伯仲之间,尤其当得知他的剑法有所大成,在武学上老衲已知不及他了。”

张孝霆道:“师父生前说过,法师的内力天下无双,无人可比。”

道衍叹口气道:“老友谦虚了,当年或许老衲略胜一筹,可是聂老友在武学上天赋异禀,竟然创出了《天罗功》,就此一点,老衲早已是不及也。”

张孝霆道:“要不是当年法师出手相救,师父他老人家必将受奸人所害。”

道衍的表情仿佛回到了当年,从表情上似乎透露出一种愧疚的神情,看着门外,又转身看着张孝霆道:“老友既然收你为弟子,那老衲就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你。”

张孝霆惊讶道:“当年的事师父已经告诉我了。”

道衍道:“老衲下面要告诉你的是你师父不知道的。”

张孝霆惊道:“法师,此话何意。”

道衍不紧不慢的道:“话说回来,华山能有今天也是老衲一手造成的,当年要不是老衲俗心未泯,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武林纷争,聂老友也不会有如此的结局。”

张孝霆惊道:“法师,师父是被冤枉的,当年三大派的事情不是师父做的。”

道衍点点头,目光柔和的道:“老衲何尝不知,事已至此,老衲就将当年聂老友不知道的也告诉你。”

张孝霆眼睛充满期待与惊讶,一动不动的看着道衍。

道衍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神情中隐隐的透露出一股愧疚之情,道:“老衲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应该听说过。战国时期,魏国的丞相公叔痤向魏王举荐商鞅,可是魏王因为商鞅出身低贱而不用,公叔痤几次举荐,魏王始终不用,公叔痤见魏王如此,就对魏王说:大王如不用商鞅,就杀了他。等魏王走后,公叔痤又对商鞅说:大王要杀你,你快走。商鞅惊讶道:这是为何?公叔痤道:我看你是大才之人,向大王举荐你,可是大王不用你,你必将改投别国,到时你必将成为我魏国大患,所以是我要大王杀你。商鞅惊道:老丞相既然要让魏王杀我,又何必放我走呢?公叔痤道:我是魏国丞相,我让魏王杀你是为了尽忠,现在我放你走,是爱惜你身上之才。于是商鞅后来就离开了魏国到了秦国。”

张孝霆听到这个故事,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这么说法师就是故事里面的公叔痤?”

道衍闭目道:“当年魏王到最后也没有杀商鞅,可是如今聂从云必须要死。”

张孝霆道:“那当年也是法师向燕王举荐师父的?”

道衍哀叹的摇摇头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了,当年的确是老衲向燕王提到了聂老友,于是燕王就去了华山。可是我这位老友激怒了燕王,燕王怕事情泄露就有了杀心,于是老衲就建议燕王将聂老友软禁在华山,这样也算是挽救了华山,可是没想到燕王背地里却是要杀人灭口,于是就派了原是少林俗家弟子的淳于坤,和天竺番僧金狮陀这二人前去暗算老友,当老衲得知此事以后,就乔装成黑衣人跟着那二人也到了华山。”

听到这里,张孝霆才将十五年前的事情全都弄明白了。心想,师父乃是堂堂一代武学宗师,又是一派掌门,到最后却被逼的师门凋敝,四处躲藏,最终还是难逃一劫,不由得替师父感到憋屈与不甘。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所以这件事情以后,十五年来老衲一直对华山愧疚于心。”

张孝霆低着头,神情落寞,道:“既然是这样,那法师一定知道我大师兄的下落了?”

道衍道:“他现如今已经是侯爷了,又成了太子的老师,他以为我不认识他,其实自打第一天起我就已经知道他就是聂老友的弟子了。”

张孝霆道:“我大师兄他可好?”

道衍叹口气道:“他对此事的真相一无所知。”

张孝霆叹口气,表情释然的道:“师父临死之前还提到过大师兄,他为了华山,牺牲了所有,就让他好好的做太子的老师吧!”

道衍见张孝霆如此的豁达,点点道:“理当如此。”

张孝霆又道:“那大师知道我二师兄吗?师父只说他已死,但是没说他是怎么死的。”

道衍道:“说起你这位二师兄,如果没有他,华山可能早已名存实亡了。”

张孝霆惊道:“这是为何?”

道衍道:“你的二师兄名叫叶飞狐,当年聂老友远走江湖,你大师兄杨青峰又成了废人,于是他就执掌了华山,在他的带领下华山略有起色,没想到他还是被人所杀。”

张孝霆一听惊道:“法师,我二师兄是被何人所杀。?”

原来叶飞狐当日来找杨青峰,道衍并不知道,叶飞狐被曹怀仁与萨克陀追杀道衍也不知道。恰巧当日宫中有事,道衍深夜从宫中回寺,只见三个身影在深夜中穿梭如飞,道衍发现叶飞狐使用的剑法乃是华山剑法《天麟剑》,早年间道衍与聂从云切磋武艺时见过此套剑法。

于是道衍断定叶飞狐一定是华山之人,就出手相助,但是为时已晚,当道衍发现他们时,叶飞狐已经不行了。

道衍是何等样人,既然已知杨青峰就是聂从云的大徒弟,现在又有个会华山剑法的叶飞狐。

当道衍发现躺在地上重伤的正是聂从云的二徒弟时,好像就感觉到了什么,因为道衍早年间也见过他们师兄弟二人,只是道衍乃是世俗和尚,从不在江湖上轻易抛头露面,所以杨青峰与叶飞狐并不认识道衍。

当张孝霆问起叶飞狐的死时,道衍就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就告诉了张孝霆。

对于张孝霆来说,事情的难处正在于此,现在师父已死,二位师兄一个不问江湖之事,一个也已经离开人世,而自己虽然得了师父的毕生功力,可自己毕竟是一介书生,对于这样的局面,张孝霆一时不知所措。

道衍好像看出了张孝霆的内心所想,于是道:“老衲先前问你,聂老友将毕生的功力传授于你,你可知聂老友的用意?”

张孝霆何尝不知,点点头道:“请法师指点。”

张孝霆看着道衍,只见道衍闭着眼睛,一只手竖掌当胸,一只手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张孝霆面露奇怪,盯着道衍。

只见道衍忽然双目圆睁,表情狰狞,一缕白須无风自动,紧接着向后倒退一步,双手当胸。张孝霆就感觉满屋子卷起了狂风一般,烛火尽灭,地上的蒲团像树叶一样被气流席卷起来,就连禅床上的短腿茶几也是颤抖欲动。

张孝霆隐隐的感觉到一阵狂野霸道的气流,向自己狂奔而来,让人窒息,张孝霆被这阵气流逼得连退三步。再退一步就到了门外,张孝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于是暗运真气,顿时一股真气游走全身,慢慢的张孝霆迎着气流向前迈了一步,张孝霆闭上眼睛,又向前迈了一步,张孝霆只感觉对方所发出的气流越来越强,双拳紧握,横在胸前,又向前迈了一步,刚刚后退了三步,现在又回到了原地。

那道衍突然双掌当空,缓缓下落,顺着气流前进的方向,快如闪电的向张孝霆拍去,只见道衍全身袈裟被狂风般的气流刮的“呼啦啦”作响。

道衍拍的这一掌,霸道至极,尽然使出了毕生的功力,武林中无人可以正面迎击这一掌,即使是聂从云也要全力以赴。

张孝霆顿时感觉,这一掌非同小可,如果硬接这一掌,自己很可能受重伤,可是不接这一掌,自己又避无可避,因为自己已经在对方的掌风之下。对方掌风之强劲,气流之霸道,即使自己真的能避开这一掌也会被掌风波及。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细想,张孝霆眼见对方掌风已到跟前,索性双拳微收,双腿委屈,一股大力将双腿定住,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的真气激发到双臂,只听张孝霆闷哼一声,双掌迎着道衍的掌风拍去,只听“啪”的一声,四掌相交,顿时狂风般的气流使屋内一片狼藉,张孝霆丈着师父的毕生功力,不断的将道衍的内力化解掉。

《天罗功》是聂从云专门为《荡星剑》而创,《荡星剑》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所以《天罗功》也是世间极其霸道的内功,所以道衍与张孝霆二人四掌相交,四目相对,二人脚下四周的地砖早已破裂一地。

张孝霆只感觉,道衍的内力绵延不绝,无穷无尽,自己一直在化解对方的内劲,也一直处于被动局面,如此下去,会对自己不利。

于是张孝霆将呼吸屏住,全身的内力向一直手臂的倾斜,一只手力道不断,一只手却是增加了双倍的力道,道衍立马感觉到自己一只手掌就要受到对方两只手的掌力,嘴角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道衍毕竟是一代高人,加上张孝霆还远远没有将内力运用自如的境界,所以只见道衍轻微吐纳,内力依然源源不断,无穷无尽,而且张孝霆无论用多大的内力,对方也就跟着向自己涌来多大的内力,让张孝霆疲于奔命,不知所措。

没多久,张孝霆就额头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反观道衍,呼吸吐纳,四平八稳。道衍见张孝霆神情难受,额头汗珠如豆,脸色也有些苍白。于是双掌一用力,将张孝霆振退一步,道衍也跟着后退一步,顿时四掌相离。

张孝霆气喘吁吁,脸色由苍白转成微红。那道衍走上前笑道:“阿弥陀佛,聂老友果然没有看错人。”

张孝霆喘息未定道:“法师这是何意?”

道衍道:“华山历尽劫难,必须要有一人带领华山走出低谷。”

张孝霆好像听出了道衍话中的意思,惊道道:“法师,您是说……。”

道衍点点头道:“当年要不是老衲,聂老友也不会有如此的下场,老衲甚感愧疚。这数十年来,老衲也一直暗中奔走江湖,帮助华山重振山门。”

张孝霆道:“法师,孝霆乃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华山乃是数百年名门大派,孝霆难堪大任。”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聂老友不会看错人,你虽然如今羸弱,如果今后勤加苦练,必成大器。”

张孝霆从怀中取出《璧阳剑法》与《凌云步法》的秘籍道:“法师,孝霆如今做了华山的弟子,只想将这秘籍与宝剑交换给华山,无心他想。”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如今华山,百废待兴,如今聂老友已经仙逝,朝廷也已经不会再为难华山了,此时正是重振华山的时机。”

张孝霆道:“那真相呢?当年三大派的事情,不是师父做的。”

道衍叹口气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有真相的,你知道吗?”

张孝霆心里一懵,是呀!有些事情是没有真相的,即使有也不能对外公布的。又有谁敢说是当年的燕王,当今的皇帝暗害了三大派的高手与掌门呢?

张孝霆闭口无言,愣在原地,嘴里痴痴的道:“难道师父即使是死了,也还要继续蒙冤吗?”

道衍道:“天道无常,正道沧桑。”

张孝霆道:“既然不能有真相,那华山如何才能重回武林?”

道衍道:“所谓武林,最重一个武字,华山乃是武林巨擎,要想化解当年的恩怨,只有一条路。”

道衍走到张孝霆的身边,看着张孝霆手中的秘籍道:“勤学苦练,在武学上有所大成,不要辜负聂老友对你的期望。”

张孝霆道:“那今后的华山呢?”

道衍道:“下个月就要召开武林大会了,到时老衲自有处置,这也算是老衲对当年的救赎吧!”说着低头念佛。

张孝霆道:“法师也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道衍点点头道:“到时武林大会将会在少林召开,老衲与少林的方丈宏光大师有故交。”

张孝霆道:“少林的宏尘大师当年也被暗杀,也算在我师父身上,少林会冰释前嫌吗?”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少林以一向慈悲立派,当年五大门派围攻华山,也是少林中途终止了赶尽杀绝,这才保住了华山。”

张孝霆道:“法师,请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做!”

道衍道:“老衲说过,你要勤学苦练,将《璧阳剑法》与《凌云步》学会,你身上有了聂老友的毕生功力和《天罗功》,如果静心修炼,不出数年,必然大成。”

道衍走到禅床边,从茶几上将龙吟剑交到张孝霆的手上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将华山派的绝学练好,剩下的老衲自有办法,还有一个人也可以帮助你。”

张孝霆道:“谁?”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杨青峰。”

张孝霆道:“大师兄已经远离武林,华山的事本与他无干了,就不要再将他牵扯进来。”

道衍摇摇头道:“据老衲所知,杨青峰这数十年来,一直在暗中帮助与保护华山。”

张孝霆叹口气道:“要论起来,大师兄才是秘籍与宝剑的拥有者。”

道衍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你才是最佳人选。”

张孝霆内心翻腾,是呀!大师兄如今是朝廷宫中之人,江湖之事也就不好插手了。

张孝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因缘际会被上天选作华山的继承者。

如此大任落到肩上,张孝霆一时间好像喘不过气来,虽然道衍为自己指明了方向,扫除了后顾之忧,可是张孝霆还是难以抉择。

道衍见张孝霆心思重重,知他一时难以接受,内心不宁,为了使他坚定信念,心生信心,道衍看着张孝霆道:“你既然做了华山的弟子,就应该拿出勇气来,当年老衲有愧于华山,如今老衲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与你一道帮助华山重振昔日之威,老衲有此信念,你难道没有吗?”

这两句话掷地有声,说的张孝霆低头不语,过了良久,张孝霆接着道:“既然法师如此,那孝霆倾听指教。”

道衍看着张孝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不瞒施主,老衲等了这一日已经数年了,原本想有朝一日聂老友能够重出江湖,没想到。”说着叹口气,没有往下说下去。

张孝霆道:“大师,下个月的武林大会孝霆也要去看一看。”

道衍点点头道:“嗯,你应当去看看,对你了解江湖之事大有裨益,只是武林大会也只有受邀请的各个门派才能参与。”

张孝霆道:“这个有办法,不劳大师担心。”

道衍道:“嗯,你要切记,你的内力现在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示人,你可明白?”

张孝霆道:“孝霆明白。”说完又道:“法师,孝霆明白了,多谢大师指点。”

张孝霆重新将秘籍放在怀里,将龙吟剑用布裹好,背在身上,对道衍道:“法师,那孝霆告辞了,下月底,少林寺再见了。”

张孝霆走出了藏龙寺。

道衍看着张孝霆远走的背景,眼神中露出一股欣慰的目光。

第14章:两个乞丐

东华门是紫禁城东门,东华门东向,与西华门遥相对应,门外设有下马碑石,门内金水河南北流向,上架石桥一座,桥北为三座门。

在东华门的旁边就是东厂。此时东厂提督曹怀仁正坐在椅子上,那眼神总是透露出一股威势与不屑一顾,屋里还有东厂的四个档头,分别是东档头杨辉亮,南档头牛大庆,西档头侯林,北档头马光,此四人被称之为东厂“四圣”,武功不弱,此时一个个横眉冷面,肃然正坐。

曹怀仁手里拿着手帕,捂在嘴角轻咳了两下,道:“这次皇上可是大发雷霆,不用多说,你们应该也明白,找不到那人,皇上心不安呐!”说着眯眼扫视众人。

四人一言不发,表情阴晴不定,曹怀仁道:“咱家听说,下个月武林各派人士要在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可有此事呀?”

东档头杨辉亮道:“据探报,下月底武林大会的确是在少林寺召开,并已有一些门派向少林集结。”

曹怀仁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阴暗的神色道:“哼,皇上最反感的就是这些武林帮派,成天拉帮结派,不把朝廷纲纪放在眼里。”

北档头马光道:“咱们应该怎么做?”

曹怀仁眯着眼睛道:“皇上的意思就是对这些帮派小心提防着,监视监视就可以了。”

西档头侯林道:“那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曹怀仁道:“去,当然要去。咱家倒要看看,这些武林人士开的是什么武林大会。”

南档头牛大庆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曹怀仁道:“不急,皇上这些天身体不舒服,咱家得替皇上分忧呀!”

杨辉亮道:“公公,您说的那个人属下们怎么查?”

曹怀仁道:“整个朝廷,知道此秘密的人包括咱们在内,不超过十个人,这件事只能暗访不能明查,弄不好你我都得掉脑袋。”

杨辉亮道:“可现在依然毫无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如何暗查?”

曹怀仁道:“有些事情是需要你们仔细观察的,越是明显的地方就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杨辉亮四人一脸疑问,显然不明白曹怀仁说的是什么意思。

曹怀仁看着他们四人道:“你们记住,水越深不一定有鱼,往往是水越浑里面越是有大鱼。”

杨辉亮道:“您是说这次的武林大会。”

曹怀仁道:“那个人最好的隐蔽方法就是躲在水越浑的地方,这样才能避免别人的视线。”

马光道:“公公,这些武林人士难道要和朝廷对抗?”

曹怀仁摇摇头道:“对抗朝廷?天下还没有那个帮派有这个胆,怕就怕有人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四人没有再说话,曹怀仁看着他们道:“好啦!你们都下去吧!”

曹怀仁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四人走出门外,脸上一股阴煞之气,显得诡异莫测。

虽是银月当空,星光点点,但是此时的藏龙寺却是幽暗寂静,透露出一种安详。

此时道衍正站在禅堂的院中,一日的坐禅讲经让他有些疲惫,可是他的脸上却有一种坚毅,只见他手心里捧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道衍将鸽子抛向空中,那鸽子展翅高飞,渐渐的消失在漫漫夜空。

道衍口中念叨:“是应该了结此事了。”

而离开藏龙寺的张孝霆却是一个人来到了城东的土地庙,一个人啃着干粮,坐在台阶上。

张孝霆心想:“这次的武林大会,华山派的弟子也一定会来,也不知华山派如今由谁执掌门楣?如今自己成了华山派的弟子,有朝一日相见也不知他们会如何看待自己?自己因缘际会,偶然得到师门无上神功,华山派弟子能否会接受自己?”

这一连串的疑问,张孝霆内心里开始徘徊犹豫,更多的是纠结,这一切来的那么突兀,犹如做梦一般。

张孝霆抚摸着手中的龙吟剑,剑身发出幽暗的光泽,仿佛有一股低沉的龙吟之声从剑身发出。又摸摸胸前衣服里的武功秘籍,张孝霆轻叹一声,心中烦琐异常。

就在这时,张孝霆隐隐的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张孝霆连忙起身躲到里面供桌后面,只见从外走进来两个人,一胖一瘦,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二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竹棍,张孝霆见二人如此装扮,想起师父聂从云当时和自己说到的江湖之事,断定这两人就是丐帮的弟子。

丐帮是武林中第一大帮,全国有数十万帮众,遍布全国各地,立帮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天下武林巨擎。丐帮分为净衣帮和污衣帮,而丐帮的帮主也都是从这两帮里面产生,现在的帮主叫萧劲岩,也是一位武林传奇,武功极高,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无败绩,所以武林中对丐帮也是敬畏有加。

张孝霆蹲在供桌后面,只见那两个丐帮弟子走到庙里,靠着墙壁席地而坐。只听那个瘦子道:“今晚就在这里歇一夜,明天再赶路。”

那旁边的胖子道:“嗯,说的也是。”那二人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拿出干粮啃嚼了起来。

那二人一边吃着,瘦子道:“你听说了吗?这次的武林大会也邀请了华山派了。”

胖子一脸惊讶的点头道:“我也听说了,这华山派自从十五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已经有好几次没参加武林大会了。”

瘦子叹口气道:“这华山派眼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华山派的弟子在江湖上走动了。”

胖子道:“谁说不是呢!这华山派想当初那是何等的威风,只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这华山派会落魄到今天这个样子,就连铁刀门都不把华山派放在眼里了。”

瘦子道:“当年三大派的高手被聂从云所杀,而聂从云走火入魔又不知所踪,真的让人想不明白。”

胖子道:“虽说如此,可是华山派这些年也是没少遭到武林的排挤与打压,现如今华山派群龙无首,就连叶飞狐也是失踪多日了,听说已经死了。”

瘦子叹口气道:“那照你的意思,这华山是不是没希望了?”

胖子靠在墙根,伸个懒腰,摸摸肚子上的肥肉,慵懒的道:“这事有谁说的准呢?不过依我看,这华山毕竟也是大派,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万一哪天再出个像聂从云那样的武学天才,这也难说。”

瘦子斜了胖子一眼道:“你以为武学天才就这么容易出世啊?”

胖子道:“世事难料呀!保不齐哪天真出了个武学奇才拯救华山也未可知。”

瘦子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先不说这些看不见的,就说眼前这次的武林大会,华山派要是真的去了,你觉得会怎样?”

胖子若有所思道:“这次的武林大会是少林寺散发的英雄贴,华山也是少林寺邀请的,所以这次的武林大会好戏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即使峨嵋与玄音阁想找华山的麻烦也得给少林的面子。”

瘦子奇怪道:“也不知这少林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突然就邀请华山了呢?”

胖子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聂从云至今下落不明,大弟子杨青峰自断筋脉,已成废人,至今也是下落不明。”说完叹口气,道:“好好的华山派沦落到如此田地真叫人唏嘘不已。”

张孝霆听到这里也觉得一阵感慨。瘦子道:“谁说不是呢!”又道:“这次武林大会咱们帮主肯定也会过去。”

胖子道:“这个自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少得了咱们帮主。”

二人吃完手中的干瘪的馒头,舔了舔手指头,意犹未尽,瘦子道:“哎,这要是什么时候能吃上一顿肉那该多好呀!”

胖子往后一躺,头靠在墙上,满脸的憧憬,道:“是呀!如果这个时候来碗肉,给个皇帝龙椅我都不换。”

瘦子不屑的转过头,一撇嘴,道:“得了吧!就你还皇帝呢!”说完也躺下,满脑子都是烧鸡烤鸭。

此时二人都在想入非非,都沉浸在山珍海味里面,满脑子意淫。

二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房顶,张孝霆待在供桌后面,见他俩不说话了,寻思着如何出去,正在想办法之间,只见胖子忽然大叫一声,犹如平静的湖水落入一块大石:“哎呦,有蚊子。”吓得旁边那昏昏欲睡的瘦子大惊,差点没跳起来。

瘦子大怒,道:“你他娘的一惊一乍的喊什么,不就是个蚊子嘛!”

张孝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惊,头碰到供桌腿上,疼得直钻心。

那胖子坐了起来,看着瘦子道:“这人一旦不得志,就连蚊子也来欺负人。”叹口气道:“下辈子,我可不当什么乞丐了。”

那瘦子看着胖子,没好气的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话刚说完,忽然只见那瘦子一伸手,也不知从空中抓住了什么,用俩手指头捏着,道:“是不是这只蚊子刚刚咬你的?”

胖子睁眼一看,大怒道:“就是它,我认得它,打死它。”

瘦子轻蔑的一笑道:“已经被我捏死了。”

胖子余怒未消,指着瘦子手中的蚊子,愤恨的道:“再捏死它,消我心头之恨。”

瘦子一笑道:“你怎么那么残忍?”又道:“你不是说你想吃肉了吗?这也是肉,虽然小了点,但好歹也是肉嘛!”

胖子嫌弃的道:“我才不吃,要吃你吃。”

瘦子不屑的笑了笑,道:“你不吃我吃。”说着将死蚊子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几下。

胖子舔了舔嘴唇,睁着眼睛,道:“什么感觉,有味吗?”

瘦子舌头在嘴里搅了搅,道:“没什么感觉,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胖子没好气的道:“哎,要是蚊子也能像老鼠一样大就好了,有嚼头。”供桌后面的张孝霆听他俩带有一些疯疯癫癫般的聊着,觉得好笑,又觉得无聊。

忽然那胖子又大叫一声,只见他伸手从腋下取出一根针来,也没见他如何出手,那根针已经离手而出,看的张孝霆大吃一惊,原来这二人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那根针扎到一只老鼠,老鼠被钉在对面的墙角上,只可惜是扎到了老鼠的尾巴上,那只老鼠吃痛,挣扎了几下,竟然将尾巴挣脱断了,半截尾巴被钉在墙上。

张孝霆大呼“可惜”。只听那瘦子一笑,道:“看我的。”瘦子一出手,也是一根针,正中老鼠的身体上,被钉在墙根处,死死挣扎,却哪里走的了,只有死路一条。

张孝霆心惊道:“好内力,钢针竟然毫发无损的插入墙壁。”大惊之余,心里也在猜测,心道:“这两人到底是谁?”

只听那瘦子得意的笑道:“怎么样?还是我技高一筹吧!”

胖子恼羞成怒,道:“放屁,要不是老子先出手,你能成功?”

瘦子也怒道:“真是羞死人了,要不是我,它早就跑了。”

胖子怒道:“我还有针,谁让你出手的?”

二人互不相让,看看为了一只老鼠就要打了起来,只见张孝霆实在是腿脚酸麻,从桌底下钻出来。

那二人正吵闹间,只见一人从桌底钻出,以为神像显灵,都是一愣,看着张孝霆。

张孝霆一丝尴尬,看着二人一笑,道:“二位前辈,打……打扰了。”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那二人这才知道,不是神像显灵,原来是个小鬼,大喝一声,道:“站住。”吓得张孝霆一惊,愣在原地。

二人打量着张孝霆,瘦子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也在这里?”

张孝霆道:“我…我是过路的。”

胖子道:“臭小子,那你躲着干嘛?”

张孝霆道:“我以为二位是坏人,所以就躲了起来。”

瘦子怒道:“臭小子,老爹我像个坏人吗?”

胖子也怒道:“就是,爷爷我像个坏人吗?”

瘦子一巴掌打在胖子脸上,怒道:“这个时候还占便宜,我才是你爹。”张孝霆心里一阵窃笑,就是不敢笑出声来。

瘦子转头看着张孝霆,怒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张孝霆惊道:“我没笑。”

胖子怒道:“你嘴上没笑,可是你心里笑了。”

张孝霆狡辩道:“我没有。”

瘦子奸笑,看着张孝霆,道:“那就证明给我看看。”

张孝霆一惊道:“这个如何证明,难不成将心取出来吗?”

瘦子一脸恶相,道:“是呀!那你就取出来呀!”

一边的胖子拉了拉瘦子,小声道:“喂,他还是个小鬼,吓吓他就行了,不要过分了。”

瘦子一甩手,怒道:“老子就是想带他玩玩,你少管。”说着扭头又看着张孝霆道:“快呀!”

张孝霆心里也是恼怒,心道:“这俩人原来也是坏人,根本不是原先自己想的那样。”于是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哪有随随便便取人心肝的道理。”说着就往外走。

那瘦子忽然起身,伸手拦住道:“不许走。”

张孝霆心中大怒,道:“我偏要走。”说着也伸手挡开瘦子,向庙门外走去,那瘦子大惊,“咦”了一声,见张孝霆挡开自己,于是激起了瘦子的好胜心,只见那瘦子手臂一甩,捞向张孝霆的后背,想要把他抓回来。

但是张孝霆听见后面风响,忽然身体前倾,抬腿向后扫去,那瘦子也是大惊,赶紧收手,向后一跳,张孝霆回头,看着瘦子,道:“请前辈放过小子。”

瘦子嘴角一笑道:“臭小子,有两下子,只要你能在我手里走的了三招,我就放你走。”

张孝霆道:“这可是你说的。”但是又一想:“师父说过,天麟剑不到危急关头,不可乱用,先看看再说。”

于是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瘦子。只见那瘦子挥掌向张孝霆拍来,张孝霆见此心中大喜,正中下怀。只见他后退一步,迎着来掌也是一掌相迎,顿时二人对上了内力,那瘦子大惊失色,面色开始微红,心道:“好厉害的内力。”

瘦子苦苦挣扎,想要撤掌,但是好像被张孝霆的内力死死黏住,挣脱不得,心惊道:“这个小鬼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如何会有如此可怕的内力。”

张孝霆也是初次与人比拼内力,临敌经验不足,不知厚积薄发,竟然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此时也是面色苍白,好在自己体内真力源源不断,但是对面的瘦子却是一副苦相,面色紫涨的向猪肝色,脖颈的青筋鼓起,看看要爆裂开来一样。

张孝霆心想:“此番好好教训他一番。”

这时,后面的胖子见瘦子明显占据下风,也是大惊,于是起身出手,一掌拍向瘦子,顿时一股大力涌来,二人联手。

张孝霆立定不动,深呼一口气,用力前推,又将刚刚涌来的内力给顶了回去,只见胖子和瘦子脸色更加的难看,尤其是瘦子,处在中间,成了三人内力的主战场,最为难受,只要两边稍有不慎,瘦子都会有性命之忧。

张孝霆你内真力乱窜,显然是没有习惯新的身体,白天与道衍已经比试了一番,隐隐心口作痛。此时力敌二人,虽内力足够,但是依旧十分难受。

而胖子和瘦子,此时早有罢手的打算,但是都拉不下面子,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认输。

张孝霆无奈,道:“二位,小子无心冒犯,与二位也无甚怨仇,不必互伤彼此。”

胖子见瘦子已经被内力憋的说不出来话了,担心伤了瘦子,道:“咱俩同时撤掌收功。”

张孝霆道:“好。”二人使个眼色,同时撤掌,顿时内力全无,瘦子全身酸软的倒了下去,胖子上前一把抱住。

只见瘦子气喘吁吁,看着张孝霆,道:“臭小子,你到底是谁?”

张孝霆看着二人道:“在下张孝霆?”

那二人互相对视,一愣道:“张孝霆?江湖上没听过呀!”看着张孝霆,又道:“你小小年纪,内力如此厉害,难不成你是天上武曲星下凡?”

张孝霆一笑,道:“晚辈并非什么武曲星,就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胖子这才仔细打量着张孝霆,道:“刚刚多有得罪,我俩并非什么歹人恶人,他刚刚只是和你闹着玩,没想到遇到了高手。”

张孝霆一笑,道:“都有冒犯,也请二位见谅。”

二人看着张孝霆,满脸的疑惑,实在是想不起这江湖中还有什么人有如此内力,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恐怕说出去也没人信了。

张孝霆与二人重新回到庙内,席地而坐,攀谈起来,尽管二人想方设法想套取张孝霆的身份与师门出处,可是张孝霆始终是留了个心眼,只字不提自己的秘密。

张孝霆取出自己身上的干娘,三人吃了。二人见始终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也就不问了,张孝霆也不多问,靠在墙根处,想着心事,也就睡了。

那瘦子拍了拍胖子道:“他到底是谁?”

胖子依着墙根,倦意上涌,嘴里哼唧道:“行了,睡吧!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管他是谁。”说完呼噜声回荡在庙内。

那瘦子也靠着墙根,厌恶的看了一眼打呼噜的胖子,捂着耳朵背过一边,不一会也睡着了。

第15章:铁刀门

铁刀门,武林六大门派之一,是近年来武林当中新晋门派,创派门主名叫赵全真,一口宝刀叱咤武林,未逢敌手。

赵全真原名赵真,原是岭南一山中猎户,十五六七岁时父母双亡,长的膀大腰圆,黝黑的皮肤,相貌俊朗,一身的健壮阳刚之气,二十岁时在山中打柴狩猎,遇一白髯老者,传了一套刀法与他,叫《火凌刀》,此刀法舞动起来有如火龙腾空,热浪滚滚,逼人心魄。

自此赵真每天上山学习刀法,半年之后刀法略有小成,而白髯老者也随即忽然消失,犹如没出现一般,没有留下任何姓名,并且留下一本刀谱和一柄宝刀。

赵真心想这白髯老者一定是个神仙,也是自己的造化,得遇仙人指点,自此改名叫赵全真,开始一边自己看着刀谱一边练习刀法,按照白髯老者平时的指点,不管寒冬酷暑,勤学苦练,时光荏苒,已过数年,赵全真果真将刀法融会贯通,已是大成。

一日赵全真挑着猎物去集市换些米油,只见城门口贴着一告示。原来,赵全真所在的青山县城,最近来了股悍匪,深夜杀了守城军士,闯入府衙,肆意劫掠,还绑架了县太爷的女儿上山做压寨夫人,闹得人心惶惶,县太爷更是夜不能寐,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没办法发出了求贤告示。

赵全真幼时习得几个字,看了告示,心中豪情万丈,自己的一身功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正好拿这帮悍匪祭刀。

那赵全真草草的卖了猎物,一路飞奔到家,取出宝刀,背在身上,杀上悍匪所在的巢穴。凭着一身的功夫,无敌的刀法,将一帮悍匪杀的是人仰马翻,丢盔卸甲,觅子寻爷,救了县太爷的女儿。

那县太爷也姓赵,叫赵雍,因为缴捕悍匪不利,被撤职查办,却因赵全真的出现而因祸得福,不但女儿被救出,而且还官复原职。

那赵雍见赵全真相貌堂堂,腰宽背阔,胆识过人,又有一身的好武艺,心中甚喜,就将女儿许配给了赵全真,那女儿叫赵静,年方二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聪明伶俐,相貌倾城,可谓是才貌双全,见赵全真勇武异常,相貌堂堂,也是芳心暗许。

自此,二人结为夫妇,那赵雍有了这样的女婿就像吃了定心丸,这样一般的悍匪就不敢袭扰滋事了,这样自己的官运也就可以继续了。

可没想到几年后,朱元璋手下大将常遇春就率领的反元大军,一路打到了岭南,离青山县城只有数十里之遥。

并且传下檄文,如三天之内不开门投降,破城之后,就是屠城之日。

这个时候的赵雍进退两难,因为盛传常遇春是朱元璋的一员虎将,此人性格暴躁,勇猛异常,最让人胆寒的是常遇春喜欢杀降,赵雍自知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抵抗是死,如果此时开城投降说不定还是个死,赵雍寝食难安。

虽然自己身边有赵全真,但是毕竟对方有数万大军,不过这时赵全真提着宝刀对赵雍道:“老泰山不要忧虑,小婿凭借一身武艺定能保住一家老小。”

那赵雍忧心的看着赵全真道:“贤婿纵然武艺高强,可能敌数万大军否?”

赵全真毕竟也是一届武夫,心中也是烦闷,这时妻子赵静从后面转出道:“爹和相公无需忧虑,我有一个办法,即能保住一家老小,又能保住满城百姓。”

赵雍顿时来了精神,惊奇的道:“快说什么办法?”

赵全真也是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只见赵静不慌不忙道:“其实很简单,这常遇春虽然性格暴躁,酷爱杀降,但绝不是鲁莽短见之辈,朱元璋人中龙凤,得天下只是时间问题,那常遇春必不会将一座空城拿来献给朱元璋,只是此人性格孤傲,如果父亲能够亲自到他大营请降,那常遇春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赵雍赵全真听的连连点头,虽然赵雍还是心有所顾虑,但是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一边的赵全真道:“那小婿就陪老泰山走一遭。”

赵雍点点头道:“那最好不过了。”

第二天,那赵雍赵全真身穿素服,身后跟着两名衙役,一人手中捧着赵雍的官袍与官印,一人捧着青山县百姓户籍,地理图集与府库账簿。

来到常遇春的大营,禀明身份来意。那常遇春看都不看赵雍一眼,只是两眼盯着赵全真。常遇春见赵全真身材魁梧,全身散发出一股逼人气势,心中惊奇,对着赵全真道:“你会武功?”

赵全真见常遇春如此问,也是毫无俱色,朗声道:“学过几招。”

那常遇春实际上除了性格暴躁和喜欢杀降之外,其实也是个豪爽之人,更是个练家子,也是个使刀的行家,见赵全真如此,更是想杀杀赵全真的威风。

常遇春道:“可会使兵器?”

赵全真道:“在下使刀。”

常遇春也是心中一喜,随即从刀架上抽出两把刀,递给赵全真一把,指着身后一排武将道:“我的这帮兄弟跟着我南征北战,吃了不少苦,不过今日我与你比试比试,如果我赢了就进城劫掠三日。”

赵雍一听,心里直发毛,额头大汗淋漓,担忧的看着赵全真,赵全真没有留意自己的岳父神情,对常遇春道:“那如果我赢了呢?”

话刚说完,那些武将顿时哈哈大笑不止,常遇春更是嘴角上扬,自信满满,显然对赵全真的话不屑一顾,只听那些武将众口纷纷。

“小子,你死到临头了。”“我们大将军刀法天下无敌”“大将军南征北战,死在他刀下的不知有多少。”

赵雍也是神情紧张,战战兢兢,紧张加害怕,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自己清楚女婿的武功也不弱,可是这毕竟是对方的大营,万一惹怒了这些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全真见常遇春没有说话,又问道:“如果我赢了呢?”

常遇春看着赵全真,显然心中不乐道:“如果你赢了,我就接受你们的投降,军队不进城,你岳父还是青山县太爷。”

说完,常遇春走出帐外,赵全真也是二话不说,提着刀也尾随出帐,那几个武将也是鱼贯而出,那赵雍战战兢兢,不敢出帐,隔着缝隙看着帐外的一切。

常遇春与赵全真相距十步而立,各举一把钢刀,常遇春神情傲慢,眼神中好像已经喷出了火焰,很显然赵全真惹怒了他。

而赵全真却是平静如常,神情淡定,眼神中虽没有不可一世的傲气,也是自信满满。

只见常遇春忽然先发制人,一个箭步已到跟前,手起刀落劈向赵全真,赵全真见对方大步流星,先发制人,嘴角已经露出必胜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赵全真侧身让过,常遇春惯性使然,背部露出破绽,赵全真挥刀功去,常遇春虎腰一拧,反手一刀,右脚踢向赵全真的腹部,赵全真没想到常遇春伸手巧妙,也是不敢大意,连忙收招后退,常遇春见自己招数落空,翻身连攻数招,招式迅猛。

赵全真看出常遇春招式虽然凌厉迅猛,但是却是缺少一股巧劲。天下学武之人尽知,刀法越是刚猛越是大开大合,注重攻势,但是常遇春的打法却让赵全真看出了破绽,大开大合的招式往往在防守上有所不足,赵全真被常遇春连攻数招,连退数步,在赵全真的眼里,常遇春的招式破绽百出,自己有数次的机会击败对方,但是赵全真不是鲁莽之人,知道那样做无异于羞辱对方,所以赵全真在常遇春的攻势下拖刀连续闪身后退,那常遇春也是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丝毫不放松,钢刀不离赵全真周身要害三寸,而赵全真始终是贴身游走在,常遇春的刀锋三寸之外,游刃有余,常遇春的几次快攻连攻,看看得手,可都被赵全真轻松化解,就这样一个攻一个守,连拆数十招。

赵全真神情自若,这让常遇春看在眼里更加的惊骇,赵全真依旧是拖着钢刀,刀尖点地,常遇春招招紧逼,此时常遇春心里已经紧张起来,此时已经没有后退之路,唯有继续寻找赵全真的破绽,给予致胜一击,可是常遇春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进攻都能被对方轻松化解,毫不费力,更无破绽可言。

慢慢的常遇春攻势开始松懈,招式渐乱,赵全真依旧拖着钢刀,不紧不慢,始终在常遇春刀锋的三寸之外,常遇春越发心慌,招式也越发混乱。

常遇春忽然发现赵全真的眼神竟然没有看自己的招式,而是紧盯自己的眼睛,就在常遇春招式混乱之际,只见赵全真忽然出手,举刀迎着常遇春的钢刀,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常遇春顿觉虎口发麻,拿刀不稳,险些脱手,电光火石之际,常遇春仿佛感到一股炽热的热浪向自己逼来,常遇春被热浪连连逼退三步,收势不住,踉跄后退,以刀撑地,稳住身形。

顿时场面极为安静,刚刚还在呼喊的武将们此时鸦雀无声,谁都能看得出来谁胜谁负。

赵全真这一刀用上了真力,常遇春脸色阴晴不定,胸口起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自信。赵全真逼退常遇春,眼神坚定,犹如金刚一般,横刀在胸,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赵全真的钢刀竟然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众人都不知何意,只见赵全真单膝下跪道:“钢刀已断,在下输了。”

常遇春微微一愣,撇下手中钢刀,神情闷闷的道:“你没输,是我输了。”

赵全真道:“今日和将军比试刀法,我逼退将军三步,而我的刀也已经折断,我与将军全是平手。”

这时赵雍心惊胆战又兴高采烈的从军帐中跑出来,心惊胆战的是刚刚比试怕赵全真伤了常遇春,反过来又怕赵全真输了,兴高采烈的是居然打了个平手,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那赵雍跑到常遇春身边笑嘻嘻的道:“将军神武,武功盖世,果然是天下第一猛将。”

其实常遇春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心里清楚,刚刚自己确实在招式上输了,但是不知为什么赵全真的钢刀会折断,二人竟然打成了平手,可是不管怎么说,蒙混了众人视线,也不至于让自己太难堪。

常遇春被赵雍的马屁一拍,心情也略有好转的道:“平手就平手,可是没有分出胜负,你们说该怎么办呀?”

赵全真趁机奉承道:“将军,您的军队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天下皆知,不如将您的军队驻扎在城外,我和岳父大人率领满城百姓出城迎请将军入城,再准备好酒好肉犒劳三军,您看如何?”

常遇春点头道:“嗯,好,那就明日进城。”

那赵雍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心中大喜,对赵全真更是刮目相看,二人回到县城,来到家中,赵雍对赵静说明了过程,那赵静也是心中欢喜,自己的丈夫原来不仅有勇,关键时刻还有谋,夫妻之间更是恩爱。

如此这般,终于又化解了一场危机,又过了数年,赵全真和赵静的儿子出生了,起名叫赵胜。

然而,赵全真与常遇春比试刀法的事情却不胫而走,在江湖上传的是沸沸扬扬。

事情的发展有些突然也有一些偏离了正常轨道,自从与常遇春比试刀法过后,没过几个月常遇春竟然突发疾病而亡,终年三十九岁,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常遇春死后,江湖上盛传常遇春与赵全真比武,被赵全真打成重伤,伤及五脏而毙命。

自此,天下人皆知,一代名将常遇春的死就和赵全真有了关系,而赵全真的名字也是传遍整个江湖与武林,甚至有人在江湖上盛传赵全真刀法天下第一。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开始陆续有武林之人找上门来与赵全真比试刀法,但是都被赵全真击败,数年来几乎没过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与赵全真比试刀法,比试棍法,剑法,掌法,拳法,但无一例外都败在赵全真刀法之下。

久而久之,赵全真竟然连赢三百场比武,从未落败,于是赵全真为了震慑前来比武的武林人士,在家门口立了一块石碑,写着“常胜三百战,天下第一刀。”没想到这一招,不但没有震慑住比武之人,反而有更多的人前来比武,甚至有人来寻衅滋事。

赵全真无奈,只好一刀劈碎了石碑,又立了一块木牌,写着“永不比武。”自此,上门来必须切磋的就少之又少了。

此时也是天下太平,而赵雍也已经在家过起了颐养天年的生活,说起赵全真,赵雍总是满意的合不拢嘴。

赵全真将白髯老者留下的宝刀供奉在香堂之中,又请了画师,根据自己的记忆,将白髯老者书画下来,挂在香堂之上,早晚敬香。

赵全真整日在家中习武练刀,闲暇时陪着儿子在家中玩耍,只是赵全真心中总有一些闷闷不乐。

一日,赵静与赵全真在院中散步,赵静道:“相公,你一身好武艺,难道就如此荒废吗?”

赵全真看着赵静不解的道:“夫人这是何意?”

赵静闪着大眼睛笑道:“难道相公没想过要开宗立派吗?”

赵全真惊讶的看着赵静道:“开宗立派?”

赵静道:“是呀!夫君一身武艺,难道就不想有个传人吗?”

赵全真道:“等胜儿长大,他就是我的传人。”

赵静笑道:“那如果将你的武功在武林中发扬光大呢?”

赵全真道:“发扬光大?”

张静是何等聪慧之人,笑道:“胜儿固然要继承你的衣钵,可要是将你的绝世刀法发扬光大,就必须开宗立派,让天下武林都知道相公你的刀法。”

赵全真对妻子的倾佩又加深了许多,高兴的道:“夫人说的有理,我听夫人的。”

就这样,赵全真在妻子赵静的帮助下,开设了自己的门派“铁刀门”,收的第一个弟子就是自己的儿子赵胜,又从周边的村镇招收了第一批弟子。

铁刀门毕竟是新门派,在武林中地位卑微,但是凭着赵全真无敌的刀法,又相继连败武林数位高手,让整个武林为之振动。

但是遗憾的是赵全真经过数年的打拼,正在铁刀门蒸蒸日上的时候撒手人寰,终年五十七岁。

赵胜自然而然的成了新的门主,这时的赵胜已经三十岁,取了老婆,并且有了一个儿子,取名叫赵尊。

这个时期赵胜正是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时期。这赵胜深得他老爹赵全真的真传,武功造诣极高,尤其在刀法上直逼赵全真。赵胜的天性算是完美的结合了他娘赵静的聪明与他老爹赵全真的武勇刚毅。

可以说赵胜接受的是一个兴旺的门派,因为这个时候铁刀门的弟子已达数百之多,并有精锐弟子开始行走江湖,但是与江湖中的大派比起来,在声势上和武林地位上还是逊色许多。

所以赵胜在坐上铁刀门门主之初,立下誓言:铁刀门要么做武林一流的门派,要么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这种豪情壮志,不时的激励着他,这也使得赵胜在行为上,在手段上有点不择手段的意味。

果然机会来了,在赵胜坐上门主的第二年,武林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少林、峨嵋、玄音阁的掌门高手相继一夜毙命,凶手直指当时武功正处巅峰的华山派掌门聂从云。

第16章:少门主赵尊

在少林的号召下,天下武林结成了短暂的江湖联盟,围攻华山,赵胜抓住机会,显得格外的积极,因为这正是赵胜在等待的机会,在赵胜看来,这一个机会对铁刀门来说,有三大好处,第一,迅速的进一步融入武林。第二,在武林中迅速的站稳脚跟,与其他几大派号召武林,争夺武林中的话语权与分配权。第三,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华山掀起了武林腥风血雨,现在正是把华山拉下神坛的最好时机,更何况是少林牵的头,只要把华山拉下马,铁刀门就有取而代之的希望。

这一招,对华山来说不可谓不歹毒,对铁刀门来说不可谓不划算。

果然,武林各大小门派围攻了华山,将华山的精锐消灭殆尽,使华山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聂从云。

不过这对于铁刀门来说已经达到了目的,顺利的将铁刀门在武林中的声势与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因为在这次的围攻华山的行动中,铁刀门几乎是倾巢而出,在伤亡上也是最大,所以在功劳上铁刀门也是最大。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华山毕竟是立派数百年的武林巨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元气大伤,但是要想彻底将华山打垮,难度极大。毕竟这只是一场武林纷争,不是铲除异己,再说也有违江湖道义。

可是不管怎么说,铁刀门经此一役,顺利的站在了华山的肩膀上,成为继少林、峨嵋、玄音阁、丐帮的第五大门派,实力强劲。

但是赵胜似乎还是不满足,因为在赵胜看来,铁刀门的地位与声势完全是因为华山的没落而来,这让好强的赵胜难以接受。

因此,赵胜还在不断的等待时机,想要摆脱华山的影子。

果然老天爷又一次眷顾了铁刀门,没过几年,机会来了,燕王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役,一路势如破竹,攻城掠地,声势浩大。朱棣率领十几万大军一直打到了湖北,过长江,顺流而下,直逼京师。

在这之前,朱棣也急需武林人士的帮助,少林寺,佛门之地,不问世俗之争,峨嵋乃一届女流,入不了朱棣的法眼,丐帮更不用说,一群乞丐,而玄音阁与当时的朝廷有私交。

所以,这让赵胜看到了机会,但是赵胜并不笨,他还在观望,因为赵胜知道,铁刀门毕竟是武林门派,属于江湖绿林,世俗之争本不是武林人士该插手的事情,弄不好就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没多久,赵胜得到探报,朱棣率领的大军已经包围了京师,久攻不下,损兵折将,这让朱棣伤透了脑筋。就在这个时候,赵胜率领的铁刀门见到了朱棣,朱棣许诺,如果铁刀门能够帮助大军攻下城墙,铁刀门将得到极大的回报。

赵胜等的就是朱棣的这句话,内心狂喜。果然,铁刀门上下奋勇征战,随着朱棣的大军勇往直前,终于攻下了京城。

这一仗让铁刀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损失了不少的精锐与门下弟子,这让赵胜很是心疼。不过,攻下京城的朱棣很快进行了封赏,赵胜被封为“常胜先锋官”的爵位,虽不是侯爵,但也是子爵,可以世袭罔替,永享朝廷的庇护与俸禄。

经过这次的靖难之役,铁刀门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武林地位,虽然地位依然不能和其他四大派相比拟,但是在声势上又有了极大的提高,有了朝廷的庇护,可以甩掉华山的阴影了。

但是铁刀门的这种行为让武林各派所不耻,因为武林有武林的规矩与传统,武林各派,从不与朝廷相交太深,再说武林中的各大派的地位声势都是靠数百年来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从没有靠世俗之争去获得。所以这让武林很是反感。

当初玄音阁与建文帝朱允文也有私交,但是私交毕竟是私交,没有升华到大义的高度,这也是为什么朱棣在夺取天下后没有清算玄音阁的重要原因。

赵胜的这么做的后果,虽然使铁刀门顺利的将铁刀门推倒了武林大派的位置,但是也让武林陷入了一种无形的危机。

因为这个时候的朱棣,从铁刀门身上看到了武林门派的威力,看到了江湖门派的厉害,武林门派的战斗力给朱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也让朱棣很是不安,也很让朱棣反感这些武林人士,尤其是对这些武林门派的势利很是忌惮三分,所以在朱棣看来武林的水又深又浑,不能不重视,所以朱棣在武林中安插了很多的探子,专门对这些武林门派进行监视与窥探,就连铁刀门自身也没有幸免。

可是赵胜这个人要的只是结果,对手段与方式方法没有那么的讲究,这也让武林对赵胜这个人的品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虽然铁刀门在武林中的地位提高了,声势大涨,但是也得到了武林各门派的猜忌,也纷纷和铁刀门保持了距离。

这让赵胜有点始料未及,因为这让行走江湖的铁刀门弟子很是尴尬,甚至受尽了白眼,为了扭转局面,赵胜慢慢的和朝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开始低调起来,积极的投入到武林纷争的调解与参与武林的事务。

铁刀门虽然如此,但是武林各大派依然对铁刀门不屑一顾,就连一向温和的少林寺也是对铁刀门敬而远之,这让赵胜的处境十分的尴尬。这时赵胜突然意识到,铁刀门虽然赢得了江湖地位,但是却失去了江湖道义,最起码在武林各大派心中是这样。这时赵胜心中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危机感。

恰好这个时候,赵胜收到了赵胜少林派发的英雄贴,邀请铁刀门参加下月底的武林大会。这让赵胜看到了希望,这也从侧面说明,铁刀门在江湖中还有声望,这让赵胜心中一喜。

距离英雄大会尚有些时日,但是路途遥远,偏远地区的门派也已经在路上,向少林集结,峨嵋派的掌门,也就是胡宝云苏晨曦的师父孤明师太率领着本门女弟子,也在向少林寺进发,胡宝云苏晨曦也在众人之列,胡宝云一路上紧跟师父,中规中矩,不离左右,但是苏晨曦却像个刚出笼的金丝雀,一路上叽叽喳喳,欢快的不行,也为众人增添了不少的笑声。

铁刀门远在岭南,距离少林寺有上千里路,所以赵胜为了历练儿子赵尊,让赵尊带着本门弟子先行一步。

这赵尊却是个纨绔子弟,好色之徒,从小养尊处优,是个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够的主子,这也让赵胜伤透了脑筋,为了让这个宝贝儿子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将铁刀门继续的发扬光大,赵胜不知使用多少的方法,但是这赵尊还是天天放荡不羁,书也不读,刀法也是三脚猫,整天想的是声色犬马。这让赵胜一度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为此夫妻俩还干吵了一架。

但是面对着如此不上进的儿子,赵胜只有严厉管束与督促,不管是到哪里,都把这赵尊带在身边,为的是能让他多多接触江湖之事,明白一些江湖规矩。

所以赵胜就让赵尊带上几个武功不弱的精锐弟子,先行一步,这赵尊一听不用和老爹一起,顿时来了精神,立马兴高采烈的收拾了一番,带着几个本门弟子迫不及待的上路了。看着儿子离去的欢快背影,赵胜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赵尊一路上是兴高采烈,游山玩水,一点都没有未来继承掌门人的样子,顽劣之气尽显。一路上过州串县,这一日到了岳州,赵尊和几个弟子觅了一间客栈就住了下来,这赵尊到哪里都是本性不改,何况老爹又不在身边,更加的有恃无恐,白天在岳州城好酒好菜,走街串巷,晚上更是声色犬马,进出烟花柳巷,他身边所带的本门弟子更是与他一个德行,不好好督促他,反而助纣为虐,尽出些馊主意。

一连在岳州晃荡了三天。这一日,赵尊和本门的几个弟子,在客栈里面正吃着晚饭,喝着酒,这时从门外进来数十人,都是女子,为首的是个中年女人,是个尼姑打扮,一脸的威严,威严中透露出一股谦和,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女子,个个貌美如花,白衣胜雪,身段婀娜,手拿宝剑,其中还有个活泼乱跳的小姑娘,这几个不是别人,正是峨嵋派的孤明师太和一众弟子,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正是苏晨曦。

峨眉派的女弟子一进入客栈,顿时引来无数的目光,一个个食客住客瞪大了眼睛,甚至有的登徒浪子咽起了口水。

就连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和正在端茶送水的店小二都愣了片刻,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女子来本店吃住,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赵尊更是心脏乱跳,手里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久久没有放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胡宝云和一众女弟子,思绪乱跳,顿时感觉这辈子白活了,竟然世上还有如此标志的女子,不由得色心大起。

站在孤明师太身后的胡宝云更是惹来了绝大多数的目光,只见胡宝云依然冷艳冰霜,目光冰冷,站在师父的身后,眼睛扫视着客栈里面的众人,众人顿时不敢再看,纷纷低下头或者躲避她的目光,只有苏晨曦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前面,大喊道:“掌柜的在哪里?”

这一声喊,顿时将这尴尬的气氛带到了现实当中,众食客才回过神来。只见客栈掌柜笑嘻嘻的出来拱手道:“几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苏晨曦仰着俊俏粉脸道:“先要几间上好的房间,有吗?”

掌柜的笑道:“上好的房间只有两间了,普通的还有三四间。”

孤明师太轻声的对苏晨曦道:“晨曦,出门在外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就住普通房间吧!”

苏晨曦应道:“是,师父。”

苏晨曦不敢违逆,只好对掌柜道:“就要四间普通房间,我师父和我师姐们都饿了,先做点吃的上来,银子明日走时一发还你。”

掌柜的笑道:“好嘞,小二,还不快点去后厨准备,一会去把房间再打扫一下。”

店小二也是殷勤,腿脚麻利的奔向后厨,不一会端上来几桌精致饭菜,峨嵋师徒数十人相继落坐。

此时,赵尊依然一双色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胡宝云浑身乱看,贱希希的嘴角一览无余,就差流出口水了,这是旁边的铁刀门弟子用脚轻轻踢了赵尊一下,赵尊这才收敛一点,装作斯文样,但眼睛还是不时直勾勾的向胡宝云投来。

坐在胡宝云旁边的苏晨曦早就看见赵尊的色相,心中大怒,但也是碍着师父在场不好发作,只好憋在心里。而一旁的胡宝云却是淡定自若,神态端庄,温雅冷艳,犹如尘世间一缕微霜,吃着饭菜。

自从峨嵋一众进入客栈,赵尊的食欲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转过千万个上前搭讪的理由与念头,可是见胡宝云冷艳冰霜的面容,却是有些拘谨起来,不知怎么办才好,心里百爪挠心,难受至极。

赵尊一看对方的装扮,立马知晓是峨眉派的弟子,那个中年女人,必定是峨嵋掌门孤明师太,她们一定是去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的,于是计上心来,笑眯眯的起身,装作一股斯文样走到孤明师徒的桌旁,拱手道:“敢问前辈可是孤明师太?”说着眼睛又看了看胡宝云。

胡宝云依然低着头吃饭,看都没看赵尊一眼,苏晨曦看着赵尊的嘴脸,怒气更盛,气的俊脸发白,只是不好发作。

孤明师太毕竟是一派宗师,又是江湖前辈,自然谦逊许多,见赵尊过问,也就轻声道:“贫尼正是孤明,敢问少侠尊姓。”

赵尊笑道:“晚辈姓赵,家父正是铁刀门门主赵胜。”说着一脸的得意与自信。

孤鸿惊异的感叹道:“原来是铁刀门的少公子,失敬失敬。”

赵尊笑嘻嘻的明知故问道:“前辈和各位师姐,这是要去少林参加武林大会吗?”

孤明道:“正是。”

赵尊心喜的道:“巧了,晚辈也是要去少林参加武林大会,真是巧了,竟然在这碰到前辈和各位师姐。”说着眼睛又瞟了胡宝云一眼。

孤明道:“少侠没有与令尊同行?”

赵尊笑道:“家父在家处理一些门中之事,稍后就来。”

孤鸿点点头也就没有再说话,依旧吃饭,赵尊站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坐下更不是,一时尴尬非常。

一旁的苏晨曦却是极其讨厌赵尊,忽然想起了在凤阳遇到的那个缑冠西,两人一个德行,尤其是厌恶赵尊那一副色咪咪,猥琐的嘴脸,于是阴阳怪气的道:“赵公子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呀!”

赵尊一时唐突,脱口道:“好呀!”说着果真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又觉哪里不对,又连忙站起来,尴尬的笑道:“哦!我吃过了,不打扰各位了。”

说完,退了两步,转身做回自己的饭桌,眼睛依然直勾勾的不时向胡宝云看去。

苏晨曦厌恶的“哼”了一声,小声的对胡宝云道:“师姐,你看见没有,这厚脸皮一直盯着你看,真讨厌。”

胡宝云没说话,依旧低头吃饭,孤明师太道:“晨曦,吃饭别说话,吃完了就上去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苏晨曦不愤道:“师父,那姓赵的不是好人,眼睛直勾勾的……。”

话还没说完,胡宝云看着苏晨曦道:“晨曦,师父的话你没听见吗?”

苏晨曦见师姐冷着脸,只好把不瞒咽到肚子里,拿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教训一下这个登徒浪子。

吃完晚饭的峨嵋师徒,上楼进房间休息了,那赵尊好像失了魂一样坐在楼下盯着楼上的房间,那几个同行的本门弟子,看着赵尊六神无主的样子,笑道:“少主是不是看上那个胡宝云了?”

赵尊惊奇道:“你们怎么知道她叫胡宝云?”

一个弟子惊讶的道:“她的名字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将来峨眉派掌门不二人选。”

另一个道:“可不是嘛!她可是武林年轻一辈弟子当中的佼佼者,武功又高,容貌倾城,和九华山玄音阁阁主花宇并称北龙南凤。”

另一个又道:“我还听说,武林中都把他俩比喻成金童玉女,加上九华山一向与峨嵋交好,人家才是一对。”

赵尊听后,心中痒痒,一股醋意涌上心头,怒道:“什么金童玉女?什么门当户对,难道本少主还不如那花宇吗?”

众弟子见赵尊醋意大发,知道说错话了,连忙称赞道:“少主说的是,那花宇怎么能和您比。”“是呀!那花宇论才学,论武功,论人品如何与我们少主比呀!”

一通马屁违心话,说的赵尊心花怒放,飘飘然的感觉。

众弟子又道:“少主,我们什么时候上路?”

赵尊猥琐的看着楼上的门窗道:“她们明日走,我们也明日走。”

说完一众几人也上楼进了房间。

第17章:捉弄

苏晨曦和师姐胡宝云还有几个师门姐妹在一个房间,回到房间的苏晨曦,一想到刚刚楼下赵尊猥琐的嘴脸,就感到一阵厌恶呕心,越想越生气,必须要想个法子整整那个无耻之徒,苏晨曦机灵古怪,大眼睛转转,立马计上心来。

苏晨曦走到师姐胡宝云的身边道:“师姐,我去打点热水来。”

胡宝云道:“一会店小二会送过来。”

苏晨曦嫌弃的道:“小二脏手脏脚的我才不要,我马上回来。”

说着一溜烟的冲出房门。

来到走廊里的苏晨曦,正好看见与赵尊同行的一个弟子也出来打水,正端着热水上楼梯。

苏晨曦立马迎上去,假嘻嘻的道:“这位师哥,你家少主在房间吗?”

这位铁刀门弟子叫阿三,见苏晨曦娇美可人,笑嘻嘻的道:“在,我家少主正在房里。”

苏晨曦道:“能否叫你家少主出来,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说,我在客栈门外马槽边等他。”说着含羞走下楼去。

这阿三见苏晨曦如此,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急匆匆的端着热水来到房里,告诉了赵尊,这赵尊乃是极品好色之徒,见阿三如此说,心里也是美滋滋,心想这苏晨曦虽没有胡宝云那样的成熟美,但也有绝世倾城的容颜,又想到刚刚在楼下吃饭的时候,苏晨曦叫自己坐下一起吃,想到这里,赵尊美滋滋的以为苏晨曦对自己有意。

管不了那么多,赵尊立马穿上鞋,整理了一下衣衫,拿了一把纸扇,装作一副斯文样,文质彬彬的轻步下楼,隔着窗户,果见马槽边站着一个倩影。

赵尊来到马槽边,见到苏晨曦娇美可人的样貌,顿时没有了斯文,猥琐样立马显现出来。笑嘻嘻的道:“苏师妹,找我有事吗?”

苏晨曦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赵尊笑道:“刚刚吃饭时偶尔听到的,请苏师妹不要见怪。”

苏晨曦也不以为意,直接问道:“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师姐看?”

赵尊愣了一下,表情尴尬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是笑。

苏晨曦见赵尊心虚,盯着赵尊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姐?”

赵尊虽是个好色登徒浪子,但见苏晨曦如此直接,显然也有些难为情,笑呵呵的点点头,随即又立马摇摇头。

苏晨曦见赵尊摇头,手指着赵尊,耍无赖的激将道:“哦!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师姐,你一定是嫌我师姐长的丑,我去告诉我师姐,让他挖了你的眼睛,再剁掉你的双手。”

说着就要进门,赵尊吓得立马拉住苏晨曦的衣服,苦叫道:“不是的,不是的。”

苏晨曦不依不饶的道:“那你为什么刚刚点头又摇头?你分明是不喜欢我师姐。”

赵尊被苏晨曦逼得语无伦次,急的抓耳挠腮道:“喜欢,喜欢,我喜欢你师姐。”

听赵尊终于“招供”,苏晨曦心喜道:“你那打算怎么办呀?”

赵尊一懵道:“什么怎么办?”

苏晨曦装作着急的样子道:“哎呀!你喜欢我师姐总不能空着手吧!你总得送她什么东西做为定情信物呀!”

赵尊心中欣喜若狂,比当了皇帝还高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道:“那你师姐喜欢我吗?”

苏晨曦道:“那还用说,要不然我找你干嘛?”

赵尊疑道:“那刚刚吃饭的时候她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苏晨曦责怪道:“我师姐大家闺秀,何况师父也在身边,必须要矜持,哪像你一样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人家看。”

这赵尊也是色心本性,见苏晨曦如此说,深信不疑,笑嘻嘻的道:“哦,原来是这样,是我太唐突了。”

苏晨曦道:“你到底想送我师姐什么呀?”

赵尊将手中的折扇递给苏晨曦道:“那就将这把折扇送与你师姐。”

苏晨曦道:“我师姐不喜欢扇子。”

赵尊又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道:“这个荷包送给你师姐。”

苏晨曦道:“荷包我师姐多的是。”

赵尊又将腰带上的玉佩卸下来道:“将这个玉佩送给你师姐。”

苏晨曦道:“我师姐最讨厌玉佩了,带在身上咣啷响。”

那赵尊将身上都翻遍了,除了一包银子什么都没有了。

赵尊急道:“苏师妹,你看,我身上就这些东西,实在是没有了。”

苏晨曦假装无奈道:“这样吧!我告诉你我师姐喜欢什么。”

赵尊迫不及待的看着苏晨曦道:“她喜欢什么,我去买也行呀!”

苏晨曦道:“我师姐喜欢胭脂水粉。”

赵尊惊异的道:“胭脂水粉?哪有送这个做定情信物的?”

苏晨曦扬起下巴,不容置疑的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呀?”

赵尊为难的笑道:“不是,可是你看,这天都黑了,再说店铺都打烊了,上哪里买呀?”

苏晨曦神秘一笑,手拖着下巴,神秘兮兮的道:“有一个地方,就看你敢不敢去。”

赵尊见苏晨曦如此说,顿时来了志气,挺起胸膛道:“什么敢不敢去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苏晨曦见赵尊如此信誓旦旦,心中窃喜,但依然不露声色的道:“你过来。”

赵尊向前一步,苏晨曦在他耳边细声细语几句,听得赵尊一脸尴尬为难神情。

赵尊看着苏晨曦为难的道:“真的可以吗?”

苏晨曦激将道:“这有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师姐她又不知道,我是在帮你,你害怕啦!害怕别去呀!”

赵尊急道:“谁说我不敢去?那种地方我昨天还……。”

苏晨曦鄙夷的目光射过来,赵尊心里一咯噔,情知说露了嘴,赶紧道:“我昨天还路过那里。”

苏晨曦哪是这么好唬弄的,假装怒道:“好呀!你竟然去过那里,我去告诉师姐去。”说着假装就要进门。

赵尊急得立马拉住苏晨曦的衣服,一口一声姑奶奶哀求,叫的苏晨曦浑身舒爽,但是看着赵尊那无耻的嘴脸,苏晨曦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决定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苏晨曦道:“你去还是不去呀!”

赵尊道:“我去。”

于是,苏晨曦跟在赵尊的身后,来到了一栋灯红酒绿的楼下,这里正是岳州城最大的妓院,翠云楼。

苏晨曦故作真切的道:“进去拿到东西就出来。”

赵尊道:“好,绝不久留。”

只见赵尊一个人向翠云楼走去,苏晨曦躲在不远处一棵柳树下,看的真切,听的分明。

果然,那赵尊还没到门口,只见从里面迎出来一个妆扮浓艳的鸨母,喜滋滋的将赵尊连拖带拉拽到里面,开心的道:“呦!赵公子,您又来啦!小雪,彩虹,快出来接客啦!”

苏晨曦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喜在心中,果然是个登徒浪子。一切都很顺利,赵尊正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心中窃喜的苏晨曦见赵尊进到里面。于是走到翠云楼门口,向站在门口的一个龟奴招手道:“刚刚进去的那位赵公子,是我们家少主,请你们务必好好的伺候好他,我们老爷说了,只要他不惹是生非,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着,苏晨曦从腰间拿出五两的银子交给龟奴道:“麻烦你了,务必要伺候好。”

那龟奴得了银子,满脸欢喜道:“您放心,到了我们这,保管他舒坦。”

苏晨曦转身向客栈跑去,来到客栈,迅速的打了一盆热水,端到房间,胡宝云道:“你去哪里了?”

苏晨曦心里憋不住笑,不由的笑出声来,胡宝云心疑苏晨曦又搞出了什么花样,只见苏晨曦笑声不止,胡宝云和其他几位师姐妹看着苏晨曦笑得前仰后合,不知何意,问道:“苏师妹,什么事这么开心?”

苏晨曦好不容易压住笑意道:“没什么,没什么。”

其他几个师姐也就准备睡了,苏晨曦走到胡宝云身边道:“师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胡宝云道:“哪里?”

苏晨曦神秘兮兮道:“你跟我走就是了。”

胡宝云道:“师妹,天黑了,让师父知道我们乱跑,又要挨骂。”

苏晨曦道:“哎呀!没事的,一会就回来了,真的。”

不容分说就把胡宝云向外拉,胡宝云无奈,只好由着她,跟在她后面,不一会,经过翠云楼下。

只见赵尊恰巧从里面出来,左右各一个姑娘搂腰搭背,衣衫不整,脸上、额头上、脖子上留下数个唇印。

苏晨曦故作惊讶,大声道:“师姐你看,这不是铁刀门少主赵公子吗?”

胡宝云转头看到赵尊放浪的样子,冰冷的眼神中尽是鄙视与不屑,赵尊顿时感觉紧张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一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犹如寒冬腊月掉进了冰窟窿,瞬间石化。

苏晨曦幸灾乐祸笑嘻嘻的调皮道:“赵公子呀!没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失敬失敬。”

赵尊这时才恍然大悟,上了这个丫头片子当,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百爪挠心,想死的心都有,心里顿时有了千百万个后悔,不该听信这个丫头片子的话。

胡宝云也知道这是苏晨曦的恶作剧,冷着脸看了一眼苏晨曦道:“以后不许这样了,要不然我就生气不理你了。”

说着转身向客栈走去,苏晨曦跟在师姐的身后,担心师姐会不会真的生气,一路上解释就是想帮师姐教训一下这个赵尊。

而站在原地的赵尊想死的心都有,自己的一世英明竟然毁在一个丫头片子的手上,这下好了,一点希望都没了。

后悔的恨不得生吞了苏晨曦。

回到客栈的苏晨曦与胡宝云也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峨嵋师徒数人吃过早饭,准备上路,这时赵尊和几个铁刀门弟子也走出来,赵尊嬉皮笑脸的道:“赶巧,大家一起走吧!”

苏晨曦抢上前道:“赵公子一夜风流,起的好早呀!”

赵尊心虚,又是无可奈何,觍着脸,笑道:“大家都是赶路,一路上还有个照应。”

苏晨曦也是不置可否,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嘴角冷笑,孤明师太不知其中缘由,道:“那也好!那就一起走吧!”

赵尊心里狂喜,为了弥补自己在胡宝云心中的形象,这一路上赵尊几个甚是殷勤,苏晨曦有事没事就和赵尊斗嘴戏耍,赵尊那里是苏晨曦对手,一路上被苏晨曦耍的丑态百出,闹出不少笑话,赵尊心里惧怕苏晨曦,始终是与苏晨曦保持距离,害怕被她占到,一众师姐妹们也把赵尊当做乐子,旅途上也不觉得烦闷。

旅途劳顿,时光荏苒,一晃半月已过,这一日,来到了九华山地界,苏晨曦一路上有了赵尊这个活宝,倒也不闷,反而心情倍好。

望着巍峨入云的九华山,孤明师太道:“早年间玄音阁阁主花乐扬曾经邀请为师上九华山游览,只是为师闭关修炼,加上门中事务繁多,也就耽搁了,一晃十几年,已经物去人非。”想起当年之事,孤明师太不禁有种凄然之感。

胡宝云在一旁道:“师父,我们已到九华山,玄音阁近在咫尺,不如我们到花老前辈的墓前瞻仰一番也好。”

苏晨曦自从上次碰到花宇,就对花宇映像颇为不错,比起那个登徒浪子不知高强多少倍,斜眼看了一眼后边的赵尊,赵尊被苏晨曦看了一眼只感觉浑身发毛,立马别过脸去。

苏晨曦也不管他,嘻笑的道:“好呀好呀!上次花阁主邀请我和师姐上山,我们就没去,这次千万要上去看看。”

胡宝云道:“请师父定夺。”

孤明师太道:“嗯!也好,既然到了九华山,理应上山拜竭一番。”

说着,带领众人上山而去,后边的赵尊一伙,一时不知所措,不知应不应该跟着上山,身边的阿三道:“少主,我们去不去?”

赵尊一想到花宇和胡宝云是什么“北龙南凤”就心生醋意,更对花宇讨厌起来,厚着脸皮道:“她们能去,我们凭什么不能去?再说同是江湖中人,远来是客。”

说着拔腿跟上,苏晨曦见赵尊跟上来,没好气的道:“赵公子,你也要去玄音阁?”

赵尊看了看苏晨曦道:“你们一届女流都能去,我们为什么不能去?”

苏晨曦被赵尊抢了白,心里老大不爽,可又不能发作,心想到了山上再寻他晦气。

九华山,古称陵阳山、九子山,为“上古佛教四大名山”之一,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地处池州境内,更有唐朝诗人李白《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诗:“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而更名为“九华山”。

峨眉山,亦是上古“四大佛教名山”之一,是普贤菩萨的道场。地势陡峭,风景秀丽,素有“峨眉天下秀”之称,《峨眉郡志》云:“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

九华山与峨嵋山皆是佛山,加上玄音阁历来与峨嵋交好,故此孤明师太路过于此要上山拜竭一番。

一行数人摸约走了两个时辰,一路上风光无限,山峦叠嶂,古柏苍松,山鸟鸦鹊,此时正直夏秋交接之际,更是清爽宜人,虽然一路攀爬,但也烂漫爽心。

苏晨曦更是一路上像只欢快的鸟儿,时而追逐花蝶,时而贪看怪石,时而超过众人,忽然从石后冲出,惹的师徒众人嘻笑连连。

胡宝云等一众女弟子簇拥着孤明,中规中矩,虽粉颊生汗,但也呼吸匀称,丝毫不见疲惫,足见定力过人。

而反观赵尊几人,跟在身后,早已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那赵尊娇生惯养,整日就知道声色犬马,身体虚空,哪吃过这等苦,只见左右各一个弟子搀扶着他。

苏晨曦跑过来笑道:“赵公子,你还不如我们女流呢!”说着哈哈大笑。

这赵尊虽纨绔,但被一女孩嘲笑,顿时来了精神,“哼”的一声,挣脱左右的搀扶道:“本公子昨晚没睡好,没精神。”嘴上说,但此时腿已酸痛,只得一路一步向上攀爬,心里不停的发牢骚。

众人又爬了小半时辰,只见从远远的山上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孤明师太面露笑意的道:“这是玄音阁的迎客钟,看来花阁主已知我等到访。”

胡宝云看向不远处的玄音阁,脸色现出一抹轻松之气,苏晨曦疑问道:“师父,我们也没去通报,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到访?”

孤明笑着看着众人道:“你们有所不知,这玄音阁不但武学独树一帜,在数理机关上尤其精深,天下无双,玄音阁弟子虽很少行走江湖,但是遍布九华山各个角落,镇守各处机关险要之地,我们此时已到玄音阁禁地。其实我们在山下的时候,花阁主就已知我等到来。”

苏晨曦听孤明如此说,心里一阵发凉,心想幸亏自己一路上没有触发什么机关,要不然就要交代在九华山了,这个花宇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们上山也不下山出来迎接,想到这里对花宇少了几分好感。

第18章:九华山

果然,钟声响后,只听一声清啸,一个轻飘的青色身影,从远处直飘而下,只见身影足不点地,迅疾如电,犹如苍鹰逐兔,在空中几个翻身已到跟前,虽说玄音阁近在眼前,但尚有几里山路,竟然在几里路程之间不需任何借力,此身轻功放眼江湖已算顶尖,也只有华山的《凌云步》可与之相比了。

只见那身影落在数步开外的石阶上,正是玄音阁花宇,只见他气派轩昂,一身正气,坦荡欣然。

孤明师太心中钦佩,九华山继花乐扬之后,后继有人。胡宝云虽表情依旧冷艳,但是面颊竟有一股花红之色,一闪而过。

刚刚还对花宇颇有微词的苏晨曦,但毕竟是少女心性,见花宇器宇轩昂,也就不好上前理论,众女弟子平时极少下山,今日见花宇仪表堂堂,相貌俊伟,各个含羞矜持,立在孤明师太身后,竟然不敢抬头。

那赵尊也是第一次见到花宇,虽心中不服,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刚刚的绝世轻功,不知要比自己高出多少倍,竟然也有了惭愧之感,可见花宇之魅力与气魄。

只见花宇拾阶而下,拱手笑道:“师太光临九华山,晚辈有失远迎,请师太与众师妹勿怪。”说着眼神带有歉意的扫向众位,看到胡宝云时,花宇略微点点头,胡宝云嘴角带有一丝微笑,亦是点头示意,站在胡宝云身后的苏晨曦一脸的生气,竟然没有看到自己。

花宇虽是九华山阁主,在武林地位上与孤明师太一个级别,但毕竟孤明与花乐扬是同辈之人,加之花宇为人稳重谦和,故以晚辈相称。

当花宇看到后面的赵尊时,笑道:“这位是?”

孤明师太道:“哦!他就是铁刀门少主,路上碰到,一路而行。”

那赵尊只好上前,强装笑意道:“在下铁刀门赵尊,见过花阁主。”

花宇笑道:“原来是铁刀门少主,果然一表人才,失敬失敬。”

那赵尊见花宇如此给自己面子,装作深沉的样子,不禁飘飘然起来,笑道:“好说,好说,打扰花阁主了。”

花宇笑道:“哪里哪里,远来皆是客。”

只见苏晨曦从胡宝云身后钻出来,翘着一张俊脸道:“原来花阁主眼里只有我师姐,却看不见师姐身后的我吗?”

这句话一出口,胡宝云顿时脸色微红,花宇亦是不好意思,于是打哈哈道:“原来苏师妹也来了,数日不见,还是那么调皮。”

气氛一阵尴尬,花宇眼光看向胡宝云,胡宝云也看向花宇,二人眼神相交,气氛一阵的尴尬,孤明也深知花宇早对胡宝云有意,而胡宝云性格孤冷,但对花宇也有倾慕之心。

见此场景,孤明师太解围道:“上次顽徒遇险,多亏华阁主出手,贫尼在此谢过了。”

花宇笑道:“师太严重了,举手之劳。”

那赵尊听苏晨曦如此说,心里愈发醋意渐浓。

花宇说着做出请的手势,众人一行来到玄音阁,花宇自然要引领众人参观一番。

进入宏大巍峨的山门,就是一片广阔的场地,中间是一个长宽数丈的喷泉,两边是各种兵器架,上面放着各种兵器,再往前面就是玄音阁的正堂——往生堂。再往后面就是一排排巍峨的堂室,有主管武学的无境堂,有主管机关理学的鲁公堂,有主管修身养性的净心堂,有主管刑罚的警示堂。

在往后面就是众弟子的住地与学武之地,在正堂往生堂的右边就是九华山独有的九天玄女池,相传上古时期,九天玄女降伏妖魔有功,得到了玉皇大帝的赏赐美酒,可这美酒必须要用无魂之器盛之,所谓无魂之器,就是无形,无色,无质。

九天玄女苦思不得解,于是九天玄女请教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就将池中之水化为一酒杯,那九天玄女用完酒杯之后,将酒杯还与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依旧将酒杯化为池水,从此池水酒香扑鼻,九天玄女池由此而来,虽然只是一个美丽神话传说,但这玄女池也就成了玄音阁的圣地,就连本门弟子不经同意也不可擅入此地。

众人游览一番,虽渐觉疲倦,但兴致不减,又来到后山处,那是花乐扬以及历代阁主的墓地,孤明师太带领峨嵋众弟子凭吊一番,感慨往事,不胜唏嘘,赵尊等人也只得跟着哀默一番。

临晚,花宇将众人安排住处,将孤明师太安排在女弟子客房,赵尊等人自然在男弟子客房。

玄音阁宽大,足有数百间客房,苏晨曦依然要和师姐胡宝云待在一间,胡宝云拿她没办法。

晚上,孤明师太花宇还有胡宝云站在宽广的喷泉旁边,此时皎洁的月光仿佛触手可摸,暗淡而柔和,此时三人站在一起别无他人,气氛显得素然。

孤明师太道:“花阁主,当日你们从皇陵出来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花宇道:“师太,当日少林宏惠大师先走一步,我和胡师妹后走一步,我想胡师妹都跟您说了。”

花宇看了看胡宝云,胡宝云陷入沉思,孤明师太叹了口气,又道:“如果果真是欺佛手,那就麻烦了。”

胡宝云道:“师父,听宏惠大师说,欺佛手亦正亦邪,已经绝迹江湖,可是宏惠大师却说不上来当今天下究竟谁还会欺佛手。”

花宇看了看胡宝云,又转向孤明道:“师太,现在追查谁会欺佛手已经显得不重要了,自从晚辈回来之后,左右冥想,晚辈觉得皇陵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或者那个老姚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只要解开这个,就简单了。”

孤明道:“贫尼也是这么想,但是还有一点,这老姚究竟是从哪里来?会欺佛手的人一定还在暗中监视他。”

胡宝云惊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去找皇陵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

孤明点点头道:“很有可能,现在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很可能暗处的那个人和我们一样,也在利用老姚寻找着那个人。”

花宇道:“师太,当今武林还有谁会欺佛手,师太一点都不知道吗?”

孤明师太摇摇头道:“贫尼实是不知。”

胡宝云道:“师父,徒儿一时不知,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他没有名字吗?”

孤明师太道:“这个人关系着天下安危,如今他已经流落武林,也就关系着武林安危,至于这个人的名字,你现在还不能知道。”说完反而转脸看着花宇,好像也在提醒花宇。

花宇何等聪慧之人,识得师太的眼色,随即道:“师太,现在线索都断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继续对皇陵里面的老姚全天候的监视了。”

孤明师太道:“这件事不可大意,一定要做的隐秘。”

花宇道:“是,师太。”

孤明道:“花阁主,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花宇道:“师太请便。”

孤明点点头,向房中走去,胡宝云看了一眼花宇,花宇也向她点点头,目送二人离去。

花宇看着二人离去,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过了一阵子,这时一个弟子飞身而落,道:“阁主,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将皇陵监视了起来。”

花宇看着来人,点点头道:“费平,这件事切不可大意,这个老姚一定知道什么,一有情况立即回报,去吧!”

来人正是玄音阁高手费平,应声道:“是阁主。”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暗淡月夜。

花宇看着不远处的九天玄女池,叹口气道:“叔父,您老人家给我出了个难题呀!”

只见花宇走向九天玄女池,站在池边,看着池水,一尘不染,宛如仙境的玄女池,此时在月光下也显得温润而斑驳,犹如一张平镜,微微荡起一波涟漪。

只见在玄女池的尽头,在花宇的正对面,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席地而坐,面目平静,仿佛一切对他而言丝毫不重要,置身事外。

花宇走到中年人身边道:“你应该告诉我,东西在哪里?”那中年人依旧面目平静,一言不发,花宇知道自己这句话不知问了多少遍了,而自己面对的好像就是一座石像。花宇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身离开。

中年人睁开眼,看着花宇的背影眼神中折射出一股戾气,一股狰狞,一股无奈。

正准备回房间的花宇,正看见胡宝云一个人站在石桥上,青丝如瀑,青衣袅袅,感觉就像玄女下凡。花宇见此,心中刚刚一缕阴霾随即消散,走到胡宝云身边道:“胡师妹还不休息?”

胡宝云看着花宇道:“花师兄,刚刚有件事情我还是不懂,想请教请教。”

花宇心里一紧,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胡师妹请说。”

胡宝云道:“花师兄一定知道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花宇见胡宝云突然如此问,表情沉稳的道:“胡师妹,我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也是在保护你。”

胡宝云眉头一皱道:“保护我?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花宇低头沉思,抬头道:“胡师妹,我只能说,这件事情弄不好就会天下大乱,这也关系着武林安危。”

胡宝云见花宇如此说,心中越加的猜疑,但也不好再问,只是抬头看着月光,没有说话。

花宇见气氛凝重,转移话题,随即一笑道道:“胡师妹,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吗?”

说这话时,花宇显然有些紧张,手抓着石桥围栏,骨节处时松时紧,胡宝云不知是回想当年还是心中羞涩,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花宇仿佛回到了从前,笑道:“当年叔叔第一次带我去峨嵋山,那个时候我也只比你身上宝剑高不了多少。”

胡宝云忽然被花宇带到了小时候,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是呀!那个时候的花宇,又矮又瘦,甚至还流着鼻涕,白皙皙的皮肤给当时也是孩童的胡宝云留下深刻的映像,但是那个时候的胡宝云就是个不爱动,不爱说话的女孩,但是花宇却是爱跳爱动的人,有时那么的调皮,花宇就是缠着胡宝云一起玩,胡宝云却是爱理不理,一副不占尘俗的样子,有时候还会有点小脾气,花宇也只是擦着鼻涕,一脸无辜的表情,很是莫名与无助,可是花宇还是整天跟着胡宝云,可能是那个时候的花宇父母双亡,又没有玩伴,个子比胡宝云还要矮小,身形也瘦弱,流着鼻涕,所以就喜欢跟在胡宝云的身后。

渐渐的胡宝云也觉得习惯了,那个时候的胡宝云是一个倔强的小女孩,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的灵动,花宇没事就盯着胡宝云的眼睛看。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此时站在石桥上,桥下的细细水流,回想起往事真是让人感慨,花宇已经不是当年爱流鼻涕的跟屁虫,现在已经是玄音阁的阁主,俊朗的外表下有一颗沉稳的心,浑身散发着一股正气。

而胡宝云还是那么的美丽,一种成熟的妩媚,还是那么的不苟言笑,还是那么的清冷,散发着不可靠近,不可侵犯的气息,使人有种退避三舍之感。

也只有花宇能够如此与胡宝云倾心聊天,感慨的回想往事。

花宇缓慢靠近胡宝云,看着她那依旧灵动的大眼睛,仿佛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胡宝云一抹红晕悬挂在脸颊上,威风吹来,带来一丝清爽,花宇伸手轻轻抓住胡宝云的手,胡宝云身子一颤,对胡宝云来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心里却没有一丝抗拒,反而有种自然,有种欣慰,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舒缓而心跳加快。

其实在胡宝云的心中对花宇也有一丝情愫,埋藏在心里深处,逐渐的生根发芽,只是那一缕情愫淡淡的,轻轻的,犹如微风浮水,蝴蝶掠花。

花宇看着胡宝云的眼睛,轻声道:“胡师妹,自从我做了这个阁主,每天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么重的担子落在我的肩上,有时让我喘不过气来。”

胡宝云也知道,花宇自从十五年前接手玄音阁,一直处在武林漩涡之中,那时的花宇也只有十岁,在胡宝云的心目中,花宇是一个开朗活泼的男孩,可是自从十五年前发生的事后,就变得比之前沉默寡言,性格也变得沉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调皮、多话、好动。

这些年里,花宇在玄音阁几位长老高手的辅佐下,苦练武功,无一日懈怠,无一日放松,才使玄音阁得以保住今日之地位。

胡宝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心里有股酸酸之感,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柔和,一股女子特有的温情,因为胡宝云知道这些年花宇太不容易了。

花宇迷离的眼神似乎多了点忧郁,看着远方的山峰,胡宝云抽出花宇掌中的玉手,情不自禁的,轻轻抬手,抚摸着花宇的面颊,用她那温柔的情意抚平心上人心中的不安与不易,这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表示,更是一种情感表达的极致与纯朴,虽然如此简单,如此的羞涩。

花宇回过神来,收回远方的目光,他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胡宝云的爱意,这已经足够了,这就是一切,还有什么不能够释怀的呢!

看着胡宝云青涩的目光,花宇微微一笑,透露着一种幸福,一种满足,因为二人的情感世界没有火热,没有激情,只有青涩与简单,即使是这样,二人已经非常的满足,因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内心。

突然一个笑声打破了此时的温馨与宁静,慌的二人立马各退一步,原来是苏晨曦躲在暗处多时了,鬼灵精怪半夜不睡觉,独自乱跑。

花宇回过头,神色尴尬的笑道:“原来苏师妹,这么晚还没休息?”

苏晨曦笑着,又蹦又跳的走过来道:“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原来你们在这里私会。”

胡宝云见被师妹看见了,面颊顿时比刚才还要羞红,心慌意乱,支支吾吾的说不话来,只有低着头,双手捏着衣角。

苏晨曦走到师姐的身边,盯着她笑道:“师姐,我全看见了,原来师姐也有温柔的时候。”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广场上空。

胡宝云好容易恢复面容道:“跟我回房间休息。”拉着苏晨曦就往回走。

苏晨曦丝毫不尽兴,挣脱师姐的手,调皮笑道:“师姐,不要害臊嘛!让我也摸摸花师兄的脸,我还没摸过呢!”说完就要上前去。

花宇顿时哭笑不得,一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胡宝云又被苏晨曦抢了白,心里真是又羞又怒,立马拉住苏晨曦,就往回走。

苏晨曦嘻嘻哈哈的在胡宝云的强拖硬拉之下,才回到房中。

今晚对苏晨曦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收获,终于抓到师姐的小辫子了,以后可以拿这个“威胁”她了,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狂喜。

回到房中的二人,睡在床上,胡宝云心里一阵心乱如麻。而旁边的苏晨曦不时的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胡宝云道:“还不睡觉!”

苏晨曦挨近师姐的肩膀,止不住的笑道:“师姐,什么时候过门呀?”

话还没说完,苏晨曦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胡宝云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又是害羞又是无可奈何,也是没有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起身按住苏晨曦,在屁股上拍了两下,笑道:“我告诉你,今晚的事不许乱说,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

苏晨曦依旧难以平复笑意,笑道:“自己做的事还怕人说呀?我明天就告诉师父。”

胡宝云假装威胁的笑道:“你敢,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把你在凤阳的事也说出去。”

苏晨曦笑道:“凤阳?凤阳什么事?”

胡宝云神秘的笑道:“你和那个书生张孝霆呀!”

苏晨曦立马想起来原来自己也有把柄抓在人家手里,立马老实起来。过了一会,忽然没有了微笑,反而眼中闪着泪光。

胡宝云以为她生气了,笑道:“你哭什么?”

苏晨曦看着师姐,略带伤感的道:“师姐,我又想他了。”

胡宝云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师妹,顿时呵护之中顿起,安慰道:“你呀!难得偷着下山一次,还和一个书生恋恋不舍。”

苏晨曦道:“师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上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他。”

胡宝云笑道:“你还说我害臊,你这么小就动了春心。”

苏晨曦急道:“师姐,我说真的,我和他还能再见面吗?”

胡宝云心里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心里也没底,毕竟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于是道:“那要看缘分,如果你们真的有缘,就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苏晨曦闷闷的道:“师姐你比我性福多了,花师兄就在眼前,而我呢!”

说着叹了口气,胡宝云也是无奈,搂着苏晨曦轻拍她的肩背,轻轻的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要怕,就不要担心,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苏晨曦知道师姐是在安慰自己,现如今也只能希望老天爷帮忙了。

很快苏晨曦依偎在师姐的怀里睡着了。

第19章:武林大会

一转眼又是数天,离武林大会召开不到二十天了,花宇交代了门中事务,率领本门两位长老,这两位长老也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一位是掌管无境堂的武御风,一位是掌管警示堂的方严凌,此二人都是武林高手,只是九华山一脉弟子很少走动江湖,所以九华山的武功在武林中极为神秘。

除了两位长老还有数十个玄音阁精英弟子,与孤明师徒,还有铁刀门少主一同上路,一众人等足有五六十人,众人下得山来,上了大路,奔少林而去。

这一路上免不了又是风餐露宿,遇店住宿,遇馆吃饭,这一路上花宇自然与孤明胡宝云一道讨论天下武林大事,议论一些门派琐事。那赵尊却是被苏晨曦缠着,没事就被苏晨曦寻着晦气,打发时间,赵尊每次见着苏晨曦都会躲得远远的,那赵尊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有多远就躲多远,认倒霉,一路上笑料不断。

此时离少林寺也只有一日的路程了,太阳西斜,又近黄昏,众人在一间茶肆坐下歇脚。

这一路上武林中各门派的弟子络绎不绝,认识的打个招呼,不认识的擦肩而过。

众人在路上好容易又走了一日,终于到了少林寺山脚。

只见有数个僧人在山脚下路口接待上山的各路英雄,为首的和尚是自然是少林高僧宏惠大师,因为宏惠大师不仅武功精湛,在江湖上也是有口皆碑。为了方便各路英雄歇脚,少林弟子在路口搭了数间茶棚,此时茶棚里面基本满座,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有,有高谈阔论的,有交头接耳的,有低声细语的。

孤明花宇等一众,走到宏惠大师跟前,相见自然心喜,互相打个问讯,找个位子坐下,孤明道:“大师有劳了?”

宏惠一一稽首笑道:“远来就是客,一杯粗茶而已。”

胡宝云苏晨曦一一向宏惠大师行礼,宏惠答礼完毕,又与玄音阁二位长老见过,只见赵尊凑前来道:“晚辈铁刀门赵尊见过大师。”

宏惠笑道:“原来是铁刀门少主,失礼失礼。”

赵尊一副得意的道:“大师客气了,我爹还没到吗?”

宏惠道:“怎么?令尊不是与你一起来的?”

赵尊道:“晚辈比家父提前一步,想必还在路上,应该随后就到。”

宏惠点点头,花宇坐在孤明下手,笑道:“各门派人马来的如何了?”

宏惠道:“目前武林各大小数十门派,加上贵派峨嵋铁刀门,均已经到了,只有华山派还没有到。”

自从十五年前的事情发生过后,华山派再也没有派人参加过武林大会,仿佛就与武林隔绝开了,时至今日,依然难以融入武林,尤其与少林峨嵋玄音阁之间有着看不见摸不着的芥蒂。

花宇狐疑道:“怎么?今年有华山派?”

宏惠点点头道:“嗯,不过已经得到确信,华山派此次一定会来。”

花宇点点头,没有说话,孤明也是默不作声,仿佛在思索什么。

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少林寺的圣地雷音崖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场地,此时已是一片忙碌,众多僧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接踵擦肩,布置场地,雷音崖的正对面自然是此次武林大会的发起者,少林寺的位置。两边则是各个门派的座位,虽然没有规定座位的座次顺序,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左右两排的首座和次坐都是武林大派,比如峨嵋华山丐帮玄音阁,自打华山落寞之后,铁刀门趁虚而入,一跃进入武林大派之列,座位自然也是靠前,显然已有取代华山之势,对铁刀门来说可谓是春风得意。

各武林门派英雄齐聚少林,少林的号召力不可谓不强大,一时无二。此时少林已经接待了武林英雄三百于人,个个都是武林豪杰,门派精英,安排了住宿,又安排了斋饭,一个个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武林大会。

可是万事俱备,只差一事,那就是华山派的人马还是没有到,宏惠大师将此事回报给方丈师兄宏光,当宏惠大师走到方丈所在的禅院之时,看见禅房中灯火皆无,只好转身而归。

雷音崖是少林寺的圣地,这里是整个少林寺最为宏伟宽阔的所在,不仅是历代得道高僧圆寂火化之地,也是少林历代高僧练武修炼之所,不是举行盛大之事雷音崖是不对任何人开放,就连少林高僧也不得随意进入。

这雷音崖地势极高,位于少林寺后山主峰之上,高耸入云,可谓是鬼斧神工,数十丈的悬崖犹如刀切一般光滑,石壁上有历代高僧留下的禅语,正中间一个巨大无比的佛字,虽朴素无华,但是苍劲有力,让人泛起虔诚之心,在石壁的下面就是扇形的场地,足有数十亩之大,在场地的边缘立着一排石刻诸佛罗汉,个个栩栩如生,形态不一,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此时雷音崖已近深夜,银月如勾,没有一片云彩,星星点点,犹如水银泄地。

有两个身影立在当中,看衣着皆是僧人,一个白須净面,身材矮胖,一个短须精瘦,身影高大。

矮胖僧人道:“你的飞鸽传书我早已看过,我已经明了。”

身影高大僧人道:“此次武林大会还请宏光师兄多多维持。”

矮胖僧人道:“国师言重了,我少林以慈悲立派,以正义立足江湖,华山派已经为当年付出了代价,再说聂掌门已经作古,此事也应该做个了结了。”

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矮胖的正是少林方丈宏光大师,另一位就是当今国师道衍法师。

道衍低首念佛道:“多谢师兄,如此我也能放下心中的心结了。”

宏光看着远方道:“当年如果你不上华山,就没有今日之事。”

道衍闭目不语,仿佛内心处在愧疚之中,宏光叹口气道:“华山数百年基业,一场武林纷争,如今落寞于此,是该重回武林了。”

道衍眼中闪出精光道:“师兄,你说我做的对还是不对。”

宏光看着道衍,道:“当年你在我寺中挂单,你说你尘心未尽,我说你尘心未了,如出一辙,如今天下还是那个天下,武林还是那个武林,只是物是人非,如果我当年能够说服于你,也省去了天下和武林许多纷争,你说说看,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道衍灵光顿悟,顿觉心胸开阔,只是脸色暗淡,好似心念未平,一抹沉重之色一闪而过,转瞬即逝,随即道:“师兄说的对。”

宏光道:“是是非非,谁能料定,而今你的尘心尽否?”

道衍看着雷音崖的远方,面色深沉,没有说话,宏光见道衍没有说话,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离开,嘴里念道:“尘世俗念,今世洗脱,心中无念,来日成佛。”

说完消失在静静夜色中,只留下道衍一人站在原地,依然看着远方,默念着宏光留下的四句禅语,一动不动。

此时的道衍犹如金刚一般,闭目立定,忽然睁开眼睛,眼神坚定,转身面对着石壁上巨大的佛字仿佛在祈求佛法的解脱,也仿佛在对自己内心的拷问。

一切的一切对于道衍来说远远没有结束,心中仿佛还有一事未了,这可能也是刚刚和宏光对话时不语的原因,在道衍看来自己虽身在佛门,但是内心与灵魂始终徘徊于尘世,不止是拷问自身,也不只是祈求佛法的解脱,更多的是祈求心中的这一切能够早日的结束,到那时自己所希望的天下才是自己想要改变的天下,真正的安定就会到来,自己的尘心才能脱离尘世,往登佛界,这才属于真正的解脱。

少林的钟声回荡在清晨的天际,围绕在云雾的山中,久久不散,浑厚而深远,唤醒了沉睡的众人,也在伴随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苏晨曦胡宝云与一众女弟子跟着孤明,用过早饭,来到一处空阔处。孤明道:“你们众人除了宝云都是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切记不许聒噪,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慌乱。”

众人道:“是。”

苏晨曦更是出笼的鸟儿,对于今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与期待,心情自然很高昂,蹦蹦跳跳,惹得众人纷纷回首。

一群丐帮弟子正从华山弟子旁边经过,一阵乞丐身上特有臭味,惹得众女弟子纷纷捏着鼻子,退避三舍,苏晨曦皱着眉头道:“好臭,我最讨厌乞丐了。”说着转身看向转身别处,厌恶的背对着丐帮弟子。

在这群乞丐里面有一个年轻乞丐,披头散发,污秽不堪的脸上显得有些稚气未脱,身上也是脏兮兮的。跟在众乞丐身后,眼睛东张西望,正好看到身后的峨眉派弟子,这人正是张孝霆。

原来张孝霆在京城,庙里面碰到两个一胖一瘦的乞丐,顿时计上心来,把身上的衣服撕烂许多口子,把头发披下来,弄的乱糟糟的,又在脸上抹些黑土,看上去也有三分像乞丐,这样就可以混进武林大会了。

一路上张孝霆跟着丐帮弟子,夹在里面,时间一长,身上自然有股难闻的味道,一路上也认识了许多丐帮弟子,打的火热。

就这样张孝霆顺利的进入了少林,来到了武林大会的会场。此时张孝霆东张西望,恰好看到身后的峨嵋弟子,看到胡宝云立在众人之中,犹如百花里面的一朵牡丹,娇艳芬芳,只是张孝霆的心思不在于此,张孝霆好像在峨嵋弟子当中找着什么,可是还是没有找着,在后面人群的催促下,继续的向会场里面走去,由于张孝霆样貌变化太大,又参杂在丐帮弟子当中,并没有引起胡宝云的注意。

恰在此时铁刀门门主赵胜带领一众弟子已经赶到,与少林众高僧以及武林豪杰一一相见,与赵尊会合一处,安排些事项。

看到峨眉派弟子站在一边,于是大步走上前去,稽首笑道:“见过孤明师太。”

孤明亦稽首笑道:“赵门主刚到?”

赵胜点点头,嘴角孤傲的道:“听说这次武林大会,华山派也要派人来参加,不知此事是真的吗?”

孤明心中不快的道:“贫尼没有听说,赵门主是何意呀!”

赵胜深知,在武林中铁刀门与朝廷合作过,有着朝廷的背景,虽然赵胜有些疏离朝廷,但也与朝廷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被武林众派所不耻。加上铁刀门今日的武林地位多多少少是华山的衰落而成就了铁刀门,所以在赵胜看来,华山派始终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结,虽然自己不以为然,但是武林中始终是如此言传,这让赵胜颇有些尴尬。

赵胜摆摆手笑道:“华山派到现在才来参加武林大会,是不是有点晚了?”

峨嵋虽然与华山十五年前有些不快,但峨嵋也是名门大派,见赵胜如此幸灾乐祸,孤明颇有些反感,加上这赵胜明知峨嵋与华山不睦,依然在孤明面前故意渲染,孤明更加不快,孤明不露声色的道:“赵门主如此不自信,是不希望华山重拾当年声势吧!”

这句话让赵胜僵立在当场,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孤明说完转身带领弟子向会场走去,赵胜愤恨的甩着衣袖而去。

用过早饭的僧人们准备着进入会场,而各门各派的武林英雄也在整队待发,陆续进入会场,依次而坐,宏光大师与宏惠大师率领一众少林高僧弟子早先到场,坐于会场的正上方,下方左首峨嵋铁刀门为首的门派,有陇西的飞鹰镖局郝千徳,江南盐帮的周俊良,鹰爪门的铁三思五位掌门,右边是丐帮与玄音阁为首的门派有湖广银枪门的李英,河北邯郸无双拳馆主钱武,山东游龙辊传人沈连华,以及姑苏望族号称穿云神针吴青竹五位掌门。

这些是武林公认的实力强劲的门派,而那些小门小派则坐在他们的下首,基本上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是根据自己的喜好见风使舵,随大流。最好是谁也不得罪,保全自己,争取自己利益最大化就可以。

关于此次武林大会的宗旨,少林寺闭口不提,这也是众武林豪杰议论的焦点,但有一件事情却传开了,那就是华山派会派人过来,对于这个消息,有人哗然,有人惊奇,有人沉默,但更多的是惊奇,以往的武林大会华山有好几届没有参加了,甚至在武林席位上已经被铁刀门抢走了,现如今武林中只知有华山而不知有华山派,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届武林大会一定与华山有着某种关系。

此时会场的气氛格外的奇怪,孤明师太闭目垂眉,花宇沉默严肃,丐帮帮主崔江璞显得无所事事,东张西望,铁刀门的赵胜则违禁正坐,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而坐在他们下手的那些掌门耋宿,则是一副幸灾乐祸,坐等看热闹的表情。

少林的高僧则是远坐高台面目永远是一副慈悲和善,普渡众生的表情。

而下面的小门小派,以及各门派精英弟子则在议论纷纷,对此次武林大会品头论足,站在丐帮弟子当中的张孝霆则是一副稀奇又紧张的表情,不时的看着众武林英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所有各门各派都已经到齐,落坐而定,就在这时,跑过来一武僧道:“华山派长老程锦泉率领弟子已到山下。”

众人顿时喧哗起来,议论声更大了,纷纷回头向山下望去,只见华山四长老之一的程锦泉步履轩昂的率领众弟子向雷音崖而上,张孝霆也是踮起脚尖向前方看去,只见一个灰发中年人领着一众弟子,向会场走来,张孝霆心想:“这就是我华山派的弟子吗?”

自从聂从云失踪,杨青峰出走,叶飞狐被杀之后,华山只剩下年过半百的四位长老坐镇华山了。虽华山不复当年,但是余威还在,顿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程锦泉走上雷音崖中央,看着众武林豪杰精英,点头示意,看向坐在两边的各派掌门以及东道主少林高僧道:“华山来迟,请多多海涵。”声音宏亮,有股不可冒犯的威严。

宏光大师点头道:“程长老请坐!”

程锦泉拱手抱拳走到花宇这一排的末尾而坐,也不管座次顺序,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弟子们站在身后。

这时少林敲了三声响钟,此时众人安静下来。宏光大师起身而立道:“首先欢迎众位掌门以及各武林英雄,光临我少林,贫僧甚是荣幸之至,数百年来天下剧变,武林纷争不断,而我各武林门派同心协力维护武林正义,捍卫正道,锄强扶弱,除暴安良。虽世道沧桑,正义不古,然有德有为者皆天下英雄也。今日武林大会,乃是一大盛世,所要讨论的议题就是要重新接纳华山派,不知众位英雄意下如何?”

说完宏光大师看向众英雄,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噪杂之声不绝于耳,张孝霆仔细的看着众英雄的面色与议论之声。

对于华山派,众武林英雄并无排斥异议,但是毕竟华山派与三大门派之间有些间隙,碍于两不相帮,碍于谁也不得罪,也就没有人发表什么意见了。

孤明师太与花宇看向众英雄,又看向坐在末尾的程锦泉,虽心中难以释然,但是少林寺的面子又不能不给,更不能当着众豪杰的面子发作,也只能默不作声,保持沉默,再说十五年前的恩怨,多少也有些释然了,何况当年华山被围攻也是损兵折将,这些年来华山也是一蹶不振。

第20章:武林大会2

此时场面一片寂静,丐帮帮主萧劲岩在江湖上不但武功极高,威望也是极重的,加上此人脾性玩世不恭,说话也自有几分豁达,于是起身道:“少林诸位高僧,众位英雄,我萧某人本不该多嘴,但是宏光大师如此直接,身为武林中人,萧某人以为,现在是时候让华山重回武林了。”

说完依旧坐下,下面众人窃窃私语,都在看着玄音阁与峨嵋的态度。

宏光大师也把目光投向峨嵋与玄音阁。

孤明见众人目光投来,为了峨嵋,孤明不能不顾及峨嵋的体面,起身道:“当年之事终须有一个了结,聂掌门当年铸下大错,如今依然是无影无踪,难道不该有个说法吗?”

花宇起身附和道:“丐帮萧帮主说的有理,晚辈也赞同,但是正如孤明师太所说,华山必须要有个说法,这也是为了江湖道义。”

程锦泉厉声道:“当年各大派围攻我华山,何曾讲过什么武林道义,那些屈死的华山弟子又向谁讨要说法?”说完程锦泉愤怒而凌厉的眼睛盯着花宇。

花宇也毫不示弱的道:“程长老,当年贵派掌门无端杀害我叔父与少林高僧峨嵋师太,难道就不能讨要一个说法吗?”

站在人群之中的张孝霆心中犹如蚂蚁在乱爬,心中又犹如烈火焚烧,着急难耐,虽然自己深知当年之事并非华山所为,更不是师父聂从云所为,可是这顶罪恶的帽子被华山戴了十五年,至今都被武林门派所不容,张孝霆有种冲动,双手攥紧成拳,恨不得跑上前去说明真相,可是如此一来势必会牵扯许多,忽然想起道衍说过:有些事情是没有真相的。

是呀!难道还要来一场武林纷争吗?张孝霆不敢去想。忽然程锦泉起身道:“说法?你还想要什么说法,老夫这条老命你要不要?”

花宇见程锦泉如此激动,更加怒不可遏的“哼”的一声道:“既然程长老如此,我玄音阁保证奉陪到底,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贵派的璧阳剑法。”

程锦泉火爆脾气,隐忍数年,终于爆发,拔出宝剑就要向前,花宇如此稳重的人此时也是激动异常,二人怒目而视,毫不相让。

站在孤明身后的苏晨曦,看着旁边的胡宝云道:“师姐,花阁主生气的样子好霸气呀!”

胡宝云只是不理她,看着场中。苏晨曦也不以为意,依旧心情颇高,看热闹一样。

就在二人一触即发,就要动手之时,萧劲岩起身道:“二位先请息怒,此次大会的议程就是要接纳华山,解决纷争,怎么二位就要动手呢?冤家宜解不宜结,旧恨未消,又添新仇,得不偿失呀!”张孝霆看着萧劲岩如此豁达谦和,心中顿喜,对萧劲岩生出些许好感。

下面众英雄本等着看热闹,却被萧劲岩这么一搅合,虽失望至极,但是萧劲岩毕竟是武林一派之长,说话自然份量不轻,也就随声附和道:“是呀是呀!”“萧帮主说的有理。”“有话坐下来慢慢说。”众英雄嘴上说的好,其实一个个都盼着二人打起来,好看热闹,不虚此行。

花宇见萧帮主解围也只能卖个薄面,“哼”的一声坐下,脸色紧绷。程锦泉也只好收敛起来,向萧帮主拱拱手,也做了下去。

宏光大师向萧帮主点点头,以示谢意,起身看着台下武林英雄,眼神悲悯的道:“众位武林英雄,当年之事,我少林也是当事方,我宏尘师弟被人暗害,没想到数日之内玄音阁阁主花乐扬与峨嵋孤鸿师太也相继被人暗害,几乎是一夜间之事,当年我少林号召武林各派围攻华山,杀伤甚众,罪业弥天,至今戗然,然武林纷争,终须有果,还请众位慈悲为怀。”

很显然宏光大师这些话并不仅仅是说给在坐的江湖英雄听的,也是说给玄音阁与峨嵋听的。

张孝霆心中振奋异常,激动的看着全场,也看向花宇也孤明师太,忽然张孝霆被一个娇小而灵动的身影所吸引,张孝霆看见站在孤明师太身后的苏晨曦了,张孝霆欣喜异常,可又不敢呼喊,只得静静的站在人群中,不时的向苏晨曦挥手,可是苏晨曦站在人群当中,苏晨曦更是看不到自己,而自己又是一身邋遢肮脏,张孝霆只得按耐住高兴的心情,等待武林大会的结束。

花宇听了宏光大师的话,自然理解话中深意,起身道:“众位英雄,我玄音阁并非抓住此事不放,十五年前的事情,早该有个了结,然华山至今不见说法,那么死去的人不是白死了吗?”

程锦泉起身看着花宇,显然心中怒气未消道:“那请问花阁主,你想怎么样?”

花宇挺深而立道:“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贵派说出聂从云的下落,当面说清事实。”

程锦泉怒道:“我派聂掌门十五年前就消失江湖,难不成你以为是华山将他藏起来了吗?”

孤明师太道:“程长老,恩怨纠葛终须要说清楚,还武林正义和一个真相。”

张孝霆心知,师父已经作古,如何来说真相?看着华山长老三番五次被刁难,张孝霆心中也觉不愤,心中难受,只有低头叹气。

宏光大师起身,看着众人,语气舒缓悲悯的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道,聂掌门已经在数月前就已经身故了。”

这句话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犹如晴天霹雳,花宇与孤明表情木然,显然也是不可思议,当年的关键人物忽然暴毙了,众人的怀疑与惊讶的目光纷纷投向少林方丈宏光大师。

张孝霆也是惊愕,师父的死只有自己和道衍法师知道,少林方丈如何得知,难不成是道衍法师告诉少林方丈的?想到这里,张孝霆忽然想起在京城藏龙寺时候,听道衍说起他和少林方丈也是故交,还说会帮助华山消糜与武林三大派的隔阂与仇恨。张孝霆觉得这个道衍真的是神通广大。

张孝霆看着宏光大师,宏光大师则把目光看向华山派一众,对于华山派来说,这个消息他们等了十几年,当年聂从云忽然不见,到底是死是活无人得知,真可胃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留下一堆徒子徒孙,受尽了磨难与屈辱,程锦泉的脸色紧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身后的华山派弟子却是面色大惊,议论纷纷。

程锦泉起身,虽目光凌厉,但掩盖不了心中的激动,黯然的道:“大师从何得知?”

一个声音从少林高僧后面传来道:“聂掌门确实已经身故。”

众人又是一惊,随即就是一片哗然,纷纷将目光再次投向少林看台,只见一个和尚从后面走出来,正是当今国师道衍法师。张孝霆也看到道衍从后面走到前台,更加印证了自己先前的判断,果然是道衍法师从中周旋与设计的结果。

众人惊讶之余,顿觉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道衍是当今国师,皇帝陛下的红人,如何会来参加武林大会?众人惊愕之余,纷纷将目光投向道衍。

因为聂从云身故这件事情华山一无所知,竟然在武林大会当中知晓,华山派面上显然有些无法接受。

程锦泉看着道衍道:“原来是法师驾到,请问法师,消息从何而来?”

道衍摇摇头道:“日后自会知晓,不在今日。”

程锦泉只能默不作声,表情凝重,欲言又止,似乎也是无可奈何,心里除了震惊,就是大惑不解。

道衍看着孤明花宇道:“今日众豪杰都在,不防做个见证,当年之事虽然过去,但是大错终将酿成,然华山已然今日如此,武林终究平静,尽释前嫌,矛盾消弥,何尝不是功德一件。”

孤明师太见道衍如此,毕竟事情过去数年,碍于江湖道义,也不好始终抓住不放,再则聂从云也已身故,从国师口中说出,应该不假。叹口气道:“事已至此,我峨嵋愿意解下心结,从前之事再也不提。”

花宇见孤明师太如此,也就顺水推舟,再说本来玄音阁就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只是求一个真相而已,现如今聂从云已死,自然不好再过多深陷其中,于是道:“事过多年,华山派也已经为当年之事付出了代价,我玄音阁秉持武林正义,团结道义,也就不念旧过,至于真相与说法我玄音阁再也不提。”

道衍见两大门派放下心结,笑道:“善哉善哉,真是功德无量。”

宏光大师走下来,来到程锦泉跟前,道:“程长老,多年恩怨已了,你还不放下吗?”

程锦泉见事已至此,满心只想着掌门故去的消息,心中百感噪杂,想想多年华山遭遇的磨难,今日一朝化解,程锦泉不禁苦笑叹息道:“多谢大师,我华山无话可说,只愿与各派维护武林道义,贡献绵薄之力。”

宏光大师微笑点头,看着众英雄道:“恩怨一解,此乃武林一量功德。”说完看向一边的道衍。

道衍走到程锦泉身边笑道:“程长老,华山重回武林,此番华山必是峰回路转。”

程锦泉不知道衍话中之意,看着道衍道:“大师何意呀?”

道衍笑而不答,只是微笑,转身走向少林看台。程锦泉眉头紧缩,深思道衍话中之意。

宏光大师也回到台上道:“既然华山派重回武林,今日我少林还有一议。”

少林再次将众豪杰的目光集结起来,鸦雀无声,数百双眼睛看着宏光大师,宏光不紧不慢的道:“这届武林大会,贫僧以为应该选出一个武林盟主。”

众人再次错愕的道:“武林盟主!”

宏光大师道:“不错,武林千百年来,纷争不断,我少林承各位武林同道看重,虽无盟主之名,已行盟主之能多年,深感不安,我少林高抬自身,自行盟主之实之事,今后再也不可,如有不公不平之处,还请众武林同道宽谅。”说完双掌合十,躬身行礼。

孤明师太起身道:“大师何出此言,若论盟主之位,少林理应当仁不让。”

萧劲岩起身道:“当今天下还有那个门派能替代少林做这盟主之位?”

花宇也道:“晚辈觉得二位说的有理,大师又何出此言呀!”

众武林英雄也随声道:“是呀是呀!”“少林乃是武林巨擎,理应如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众说纷纭,宏光大师只是不同意,执意要选出武林盟主。

这时铁刀门门主赵胜起身道:“诸位,武林盟主乃是江湖绿林首领,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得之,有意者争之,既然少林方丈重新选一个,又何尝不可呀!”

这赵胜自从做了铁刀门门主之位,一心想要铁刀门做大武林,只要一有机会就冲在最前面,从来都是当仁不让的行事风格,很让武林所不耻。

赵胜深知,以铁刀门的实力自然无法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赵胜的用意在于,借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时机争夺更多的武林话语权,这才是赵胜的心机。其实武林盟主对赵胜再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武林大派的地位与威望,这样铁刀门才能立足于武林,立足于天下。

要让武林各门派看到,铁刀门的地位是凭借真功夫一刀一刀打出来的,不是只靠朝廷的庇护。

最好在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时候,凭着自己的无敌刀法,打败几个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因为站在失败者的肩膀上永远比坐在盟主的宝座要舒服的多,只要见好就收就可以。

赵胜的话刚说出口,立马遭到群雄的一片嘘声,甚至有人在喊“你想做盟主想疯了吧?”“你怎么不让朝廷封你个盟主呀?”

台上的苏晨曦不屑的道:“这个赵门主比他那无用的儿子好不了哪去,一样让人讨厌,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胡宝云扯了她一下衣角道:“别乱说,先看看再说。”苏晨曦只好不说话,只是心中闷闷不乐,想找个地方去玩玩。

这时台下萧劲岩起身,看着赵胜,直接道:“好一个有意者争之,赵门主也想争这个武林盟主吗?”

赵胜反唇相讥道:“萧帮主难道不想吗?”

萧劲岩摆摆手道:“萧某人闲散人一个,我丐帮弟子遍布天下,管都管不过来,哪有闲心做什么盟主呀!”

赵胜不屑一顾,宏光大师道:“武林盟主号令天下武林,当然是以武会友,以武竞技,既然赵门主有意,不知众位以为如何呀?”

铁刀门虽位列六大门派,但一向被武林所不喜,此时见赵胜首先站了出来,惹恼了一个英雄,那就是河北邯郸无双拳钱武,此人性格暴躁刚烈,为人也最是豪爽,臂力过人,体态壮如金刚,单手能举千斤之鼎,尤其他那一套拳法,威震河北。

这钱武起身拱手抱拳道:“既然如此,钱某不才,愿领教赵门主高招。”

赵胜笑道:“钱馆主果然英雄,请!”

赵胜说声“请”,二人来到场地中央,只见赵胜手拿大刀,钱武赤膊上阵,一个使刀,一个使拳。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也是其中奥妙所在,但凡使兵器者以兵刃见长,使拳脚者以拳脚见长,正是各有所长,各有所依。

宏光大师站在台上道:“二位切记点到为止。”

那二人站在场地中央,钱武一招开门见山式,摆个门户,那赵胜右手握刀,只见他立定原地,面无表情,钱武一招猛虎扑食,欺身而上,双拳生风,向赵胜的胸口扑去,赵胜不慌不忙,收刀当胸,向后便退,钱武一招扑空,立马换招,大步向前,左拳挥向赵胜的肩部,右拳挥向赵胜的小腹,这一招会让对手防不胜防,顾此失彼,但赵胜依旧不慌不忙,左手挥掌护住肩部,右手提刀挡在前方,刀刃冲着钱武挥来的铁拳,钱武大惊失色,这一拳打实了,自己的右手就算是废了,于是立马再变招,半空收拳,击向赵胜的肋部,赵胜一个转身,让过一边,右脚微抬,踢向钱武的腰部,钱武感觉到风响,一个翻身跳出圈外,赵胜欺身而上,已到跟前,钱武不及细想,怒气填胸,拳法快如闪电,连续的快攻,招式快如风车一般,看的人喝彩声不断,赵胜被逼得连连后退。

苏晨曦喝彩道:“师姐,好厉害赶快的拳法,风吹不进,水泼不进。”

胡宝云面无表情的道:“赵门主已经赢了。”

苏晨曦不解的道:“赵门主被逼得连连后退,怎么会赢呢?”

胡宝云没有说话,依旧看向场中二人。只见钱武一番快攻,赵胜绕着圈子后退,钱武一连数十招,赵胜也一连退了数十步,此时钱武喘息如牛,面色微红,赵胜嘴角仿佛带着一丝微笑,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只见赵胜忽然的一个转身,绕到钱武的身后,钱武只顾快攻快打,惯性极强,难以收身,被绕道自己身后的赵胜一掌拍向肩胛骨,顿时半身酸麻,失去知觉,动弹无力,趔趄了两步,瘫倒在地下,喘着粗气。

得胜的赵胜拱手道:“承让了。”

无双拳馆的弟子,见师父倒地不起,立马冲了上去,将钱武抬了下去。

赵胜赢了一场,似乎很轻松,台上的苏晨曦奇怪道:“师姐,你怎么知道赵门主会赢?”

胡宝云道:“谁让你不好好练功的,你要是好好的练功,你也能看出来。”

苏晨曦又被教训了一番,嘟着嘴道:“不说拉倒,真没意思,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胡宝云急忙拦着道:“你又乱跑,小心师父责骂,又要连带我。”

苏晨曦道:“哎呀!我一会就回来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帮我遮掩一下。”

说完,挣脱胡宝云,更兼她个子娇小,滑溜的很,胡宝云一时没抓住,跑了出去,挤出人群,胡宝云又气又急,又没办法,苏晨曦冲着胡宝云做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

那边的张孝霆也是无心的看比武,心想,现如今华山派算是重新的回到了武林,而自己该怎么和华山派的弟子相见呢?回头看看背上的龙吟剑,又摸摸胸前的两本秘籍,一阵惆怅,担心华山派会不会接受自己。

师父的亡故,自己就成了世上华山掌门的唯一传人,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今后的人生道路呢?张孝霆叹口气,转眼看向坐在台上的华山长老程锦泉,只见程长老面容虽然精神,但是依然难以掩饰他那疲倦的神态,可见华山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华山的弟子经过了如此的磨难,终于重回武林,现在正是重震华山派的时候。张孝霆回想起道衍法师对自己说的话,一时间精神抖擞,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该怎么做了,顿时心胸豁达起来,没有了之前的烦恼。

张孝霆眼神一闪,见站在胡宝云身边的苏晨曦不见了,立马在人群中东张西望起来,依然没有找到苏晨曦的身影,张孝霆挤出人群,来到外围,向峨眉派弟子聚集的地方走去,找了几下,也没有找到,张孝霆奇怪,她跑哪里去了。雷音崖虽然很大,但是空旷的很,一眼就能扫视全场,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张孝霆无奈,只得接着看场中的比武,眼神还是时不时的满场寻找着苏晨曦。

第21章:对决

钱武已经输了,赵胜的战绩薄上又多了一个弱者,不免心中得意,只是不形于色。

赵胜提刀在手,望着场外的众人,一股傲视群雄的气势,似乎在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

丐帮帮主萧劲岩道:“赵门主好功夫,绕着圈子都能将取胜,萧某佩服。”

赵胜心知萧劲岩有讥讽之意,笑道:“素闻萧帮主是丐帮历来武功最好的,赵某早想讨教一番。”

萧劲岩面露不屑,道:“真是不巧,赵某连日来身体不舒服,改日讨教赵门主的火凌刀。”

赵胜以为萧劲岩胆怯,内心更加得意,笑道:“众人皆以为赵某是觊觎盟主之位,实则不然,只是想借此机会以武会友,仅此而已。”

花宇对赵胜的做派亦是不敢苟同,见赵胜如此说,花宇起身道:“既然赵门主如此说来,我来讨教赵门主几招,还请赵门主不吝赐教。”

说着走下看台,胡宝云眉头微皱,面色露出些许担忧之色,孤明师太看着花宇点头轻声道:“花阁主果然是血性男儿。”

张孝霆也看向花宇,心想这花宇气派轩昂,一身浩然正气,武功应该不弱,想必应该不会输的太难看。

台下的众英雄都瞪着眼睛,期待的一幕马上就要上演了,一个个目不转睛看着场中的二人。

赵胜心中深知,花宇不是钱武之辈,心中不敢大意,凝神戒备。花宇站定场中,手握纸扇,一身青衣,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物。

花宇拱手道:“请赵门主赐教。”

赵胜微笑道:“好说,好说。”

赵胜虽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不敢大意,花宇忽然脸色紧绷,收起纸扇,一个箭步飞身而上,身法诡异飞快,不等赵胜反应过来,已到跟前,赵胜措手不及,连退三步,花宇寸步不离,始终不离赵胜一尺开外,花宇左掌右拳,双向袭来,赵胜见花宇身法迅捷,也迅速回手相交抵挡,由于花宇紧紧贴近赵胜,加之身法又急又快,那赵胜四肢无法施展,索性故计重施,一个转身绕到花宇的身后,花宇早有防备,也是一个转身,依旧贴着赵胜,赵胜心急,使出了摔拿的打法,一手提刀,一手拽住花宇的胸襟,用力一提,想要把花宇扔出去,花宇轻呵一声,双手紧紧挽住赵胜的手臂,一个千斤坠地,犹如定住一般,赵胜哪里提得起来?花宇随即提起右脚向赵胜肋部扫来,这一招势大力沉,赵胜借机迅速向后跳出圈外,横刀当中。

看台上的众掌门失声叫好,萧劲岩大笑道:“花阁主,好打法。”

孤明也道:“嗯,花阁主果然武艺非凡,真有他叔父当年风采。”

胡宝云见花宇不落下风,众掌门连连夸赞,不觉放下心来,心中舒缓。

一边的张孝霆也喝彩不已,对花宇暗自叹服,但是俗话说得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虽然花宇不落下风,但是众人深知赵胜完全没有尽全力,更何况赵胜还没有使出刀法。

所以众人都在期待下面的精彩。那赵胜跳出圈外,横刀在胸,防备花宇再次贴身近战。花宇也是不敢大意,吐个门户,戒备而视。

赵胜心中冷笑,看来不出刀是不行了,那赵胜暗运真力,突然挥刀而上。

火凌刀法刚猛暴虐,极致之时刀光中泛起层层烈焰,高温传递周围数尺,伤人于无形。那赵胜挥刀而上,花宇忽感一阵热浪向自己逼来,台下众英雄顿时也感觉似乎空气中弥漫着焦热之气。

花宇不敢大意,暗运真力,力灌全身,护住周身,赵胜手中刀刃向花宇劈来,带着炽热气浪,花宇施展轻巧身法,忽左忽右,寻找再次贴身之机。赵胜丝毫不让,挥舞刀法,风雨不进,层层热涌向向花宇,花宇在赵胜的刀刃热浪之中左闪腾挪,丝毫找不到可乘之机,花宇愕然,再如此下去,自己体力势必会被耗尽,花宇顿感燥热难耐,丈着身法避开几个杀招。

台下众英雄都把心提到嗓子眼,气氛紧张异常,都为花宇捏了把汗,也为赵胜的刀法而惊奇喝彩。胡宝云却是再度紧张起来,粉拳攥紧衣角,眉头紧锁。

赵胜刀法始终不离花宇左右,而花宇的处境也不妙,想贴身近战已是不能,想跳出圈外也是困难,赵胜猜到花宇心思,紧紧逼住花宇,花宇渐觉燥热难耐,衣衫浸湿,额头生汗。

就在众人都为花宇紧张之时,只见花宇纵身一跃,凌空而起,跳出圈外一丈,赵胜冷笑,也随即一刀挥出,一股炽热气浪紧随花宇身后,花宇无奈,只能也拿出看家本领,只听花宇大喝一声,一个苍龙翻云,顿时花宇整个身体高速旋转起来,在身体四周形成一股气流,犹如一条苍龙在云中翻腾,随之在半空中双掌并出,迎着赵胜的刀锋,顿时将赵胜逼来的炽热气浪吞噬。

看台上孤明师太赞道:“好一个苍龙翻云,玄音阁的随身游龙掌果然名不虚传。”胡宝云见花宇脱险,逐渐放松下来。

宏光大师以及少林高僧也道:“花阁主年轻有为,竟然练成了玄音阁绝学随身游龙掌,比当年的花乐扬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萧劲岩接着笑道:“嗯,这就叫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

张孝霆站在人群中也是喝彩不已,心想下面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这一下赵胜吃惊不小,但是攻势丝毫不松懈,只见赵胜提刀撞来,隐隐的可见刀身变成赤色,可见赵胜用了十足的真力,花宇见赵胜向自己逼来,不敢托大,双掌再次并出,双掌裹挟着强劲气浪向赵胜的刀锋迎去,花宇身子前倾,下盘发力,尽然也使出了全力,只见花宇迎着赵胜赤色刀锋,速度极快,只听“噗”的沉闷一声响,顿时一股劲气弥漫全场,炽热的气浪扑向四周,众人被这股热浪烘烤得回头遮脸,不敢直视。

只有看台上数位掌门,真力深厚,可以抵挡刚刚二人的气浪,就连胡宝云也略微侧身,站在人群之中的张孝霆因为得到了聂从云毕生功力,丝毫没觉得有任何的不适,但心中也是惊愕异常。

正当众人回过神来时,只见花宇双掌迎着赵胜的刀锋站在场中,赵胜双手举刀,面色紧绷,花宇紧咬牙冠,脸色赤红。二人双掌对狂刀,两股真力剧烈碰撞,隐隐的可见刀锋与双掌之间的劲气发出“呲呲”的声响。

此时二人用上了全力,谁也不能后退,后退就意味着输。赵胜深呼一气,顿时一股大力涌向炽热而火红的刀锋,更加炽热的气浪涌向花宇,而花宇也闷哼一声,一股大力涌向双掌,抵挡对方的气浪。二人暗自较劲,你来我往,看台上所有人都目不转睛,胡宝云的心也再次提了起来,揪心的看着花宇,默默的担心着。

而场下的众英雄也是屏住呼吸,注视着场中的二人。台上众位掌门也是眉头紧缩,玄音阁的两位长老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花宇有何闪失。

此时的赵胜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花宇顿觉对方的力道更沉重了一分,花宇立住身形,双掌微收,奋力一推,强劲的真力迅速的抵消了对方的力道,硬生生的将赵胜踏出的一步顶了回去。

赵胜哪能善罢甘休?心想决不能后退半步,花宇亦是奋力向前,二人使出平生绝学。即便如此花宇毕竟年轻气短,临敌经验尚有欠缺,不应该与赵胜硬拼真力,而赵胜却是老江湖老狐狸一个,论身法近战,花宇稍占优势,论刀法真力赵胜似乎更胜一筹,所以当花宇使尽全力迎接赵胜攻击的时候,赵胜仿佛看到了胜利,嘴角冷笑,这正中赵胜的下怀。

渐渐的花宇真力有所不济,双臂开始酸软,难以持久,面色时红时白,额头汗珠滚滚而下,花宇心中闪过多个念头,赵胜双眼紧盯花宇,以为胜券在握。只见花宇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声音响彻全场,在雷音崖中回荡,只见花宇撤回一只手,单手迎着赵胜的刀锋,顿觉对方的真力好像增加了一倍,难以抵挡,身体向后挪了一步,花宇不及细想,用空出的单手,反手一掌拍向赵胜,那赵胜没有料到花宇会有如此险招,竟然单手接了自己的全力一击,说时迟那时快,花宇掌风已到跟前,千钧一发之际赵胜虚晃一下,侧身而过,避开了花宇的掌风,就在赵胜分神之时,花宇抓住机会,掌风一侧,将赵胜的刀锋带偏,掌刀分离,二人真力收势不住,顿时二人全身的真力疯狂喷泻不止,花宇借机再次欺身而上,逼近赵胜,赵胜心中大怒,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从未一败,今日却被一个小辈缠住,懊恼不已,很想拿下这一场,可是花宇毕竟也是武林中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武学天赋比起当年的花乐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赵胜被花宇卸掉大量真力,顿觉全身乏力。花宇也是手臂酸麻,真力早已不及,虽抓住机会再次期身近战,也没有了开始的巧妙灵便。

赵胜见花宇再次逼近,连忙挥刀斜劈而下,花宇不得进前,侧身闪过,随即掌风忽起,扫向赵胜腰部,赵胜连忙收刀,护住自身中路,带着一股炽热气浪化解花宇的掌风,那赵胜横眉冷面,焦躁起来,再如此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只见赵胜挥刀在手,在胸前形成一道炽热气浪,接着赵胜一个转身,铁刀随之大力挥舞,那股炽热气浪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向花宇冲了过来,花宇心惊,暗叫不好,台下众英雄,台上众掌门屏住呼吸,气氛紧张的让人窒息,看花宇如何化解赵胜的这一击,胜败在此一举。

花宇真力早已不济,加之双臂酸麻,不可硬接。花宇迎着赵胜的炽热气浪,连连后退,只见花宇双臂伸展,腿下步法忽左忽右,带起一股气流,卷起地面上一片灰尘,花宇步法越变越快,越来越迅疾,快到最后,只看到花宇下盘一片虚虚实实的虚影。

看看赵胜的气浪已到跟前,众人不解其意,玄音阁的二位长老眉头紧皱,不觉的起身而立,面部惊愕,二长老面面相觑,方严凌道:“不可能,阁主他竟然学会本门的太虚功。”

武御风又惊又兴奋的道:“本门神功,阁主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少林众高僧亦是惊奇,这玄音阁的太虚功比华山派的璧阳剑法还要难练,花宇年纪轻轻竟然学得如此神功,宏光赞叹道:“花阁主真是不简单呐!”

一边的道衍道:“不过花阁主的太虚功火候不到,我观之也是勉强使出。”

萧劲岩与峨嵋孤明师太亦是点头,孤明师太道:“这赵门主的刀法果然是世所罕见,竟然逼得花阁主使出了火候不到的太虚功。”

萧劲岩皱眉道:“胜败在此一举,只希望二人点到为止即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宝云不禁紧绷心弦,看向场中,站在人群中的张孝霆亦是担心起花宇,心道:“花阁主危险了。”

只见花宇伸展的双臂,忽然紧缩,一上一下,横于胸前,下盘步法丝毫不停息,气流上涌,赵胜的气浪亦是千钧一发,已到跟前,只见花宇双掌齐出,双腿立定而止,浑厚的真力源源不断冲向赵胜,顿时将赵胜的炽热气浪冲散,直逼赵胜而去,赵胜心惊,火凌刀法越舞越快,花宇紧随自己的掌风,看准时机,又是一掌拍出,赵胜防不胜防,顿时将火凌刀法舞做一团火焰,挡在身前,随着花宇的掌风迅疾凌厉,火焰也是越旺,所谓火借风势,正是此理。

忽然花宇凝神不动,掌风消散,立定当场,一动不动。原来花宇真力早已不济,为了抵挡赵胜的火凌刀法,使出了玄音阁的两大绝学,随身游龙掌与太虚功,透支了自身的真力,此时胸口一阵翻腾。

从这可以看出,花宇惜败与赵胜,并不是输在武功招式上,而是内力所限,内力还尚需时日,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花宇成为武林绝顶高手的事实。

而赵胜此时也是气喘吁吁,面色微红,虚汗淋漓,惊愕不已,真力也已接近耗尽,如果花宇的内力再上一个层次,输的就是赵胜了,虽然赵胜又赢了这一场,也是险胜惨胜。

玄音阁二长老连忙下场,将花宇扶到看台上坐下,胡宝云看着花宇苍白的面庞,芳心大动。走过来道:“花师兄,你怎么样?”

花宇摆摆手道:“没事,坐一会就好。”

孤明起身道:“花阁主感觉如何?”

花宇笑道:“多谢师太关心,我没事。”

那赵胜亦是乏累,回到座位上,赵尊连忙端来茶水,赵胜喝口茶,喘着粗气,孤明师太从身上取出两粒褐色药丸给花宇服下一粒,花宇顿觉精神复苏,舒适异常,呼吸渐稳,孤明走到赵胜面前道:“赵门主,这是本门特制恢复元气之药,请服下。”

那赵胜起身拱手谢道:“多谢师太赐药。”说完接过服下,自觉元气陡增,称谢不已。

这一场比试,真可谓是精彩绝伦,台上台下众英雄惊叹不已,火凌刀法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刀法,玄音阁的花宇年纪轻轻,竟然身怀两种神功,赞叹火凌刀法的同时,也对花宇更是刮目相看。

那赵胜此时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心里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在武林大会上让铁刀门再次扬威武林,巩固武林地位,没成想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花宇折了自己的锐气,想到这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恼怒。

可是回头想一想,这花宇年纪轻轻自己从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本以为花宇也就是和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对于武林中传闻,赵胜自然不去理会,可没想到自己却看走眼了,这花宇比起当年的花乐扬有过之而无不及,年纪轻轻竟然由此惊人造诣,真是不简单,想及于此,不禁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心想自己的儿子比花宇小不了几岁,却为何差异如此之大,将来能赶得上人家一半就可以了,心里一阵叹息,自此赵胜不敢小觑花宇。

这时华山长老程锦泉起身道道:“方丈大师,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宏光道:“程长老但说无妨。”

程锦泉目光扫视全场一圈,道:“少林乃是武林公认的泰山北斗,千百年来地位尊崇,素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捍卫武林正义,化解纷争,所以我以为这武林盟主之位理应由少林来担当,最为合适不过。”

孤明师太喜静清心,对武林纷争亦是疲倦,自然附和道:“程长老所言极是,由少林来担任武林盟主,峨嵋必定效令驱从。”

丐帮萧劲岩亦是闲散惯了的人,大咧咧笑道:“说的极是,丐帮愿尊少林为武林盟主,悉听少林调遣。”

稍微恢复元气的花宇也道:“少林担任武林盟主理所应当,玄音阁愿听号令。”

四大派都如此说,赵胜也只好顺水推舟,随声附和道:“铁刀门无异议。”

既然五大派都拥戴少林做武林盟主,其余的也就不敢说什么,况且少林的确是众望所归,于是众人纷纷随声附和。

宏光大师见武林如此拥戴少林也就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了下来。

那赵胜虽口头上附和,心里却是愈发郁闷,这次的武林大会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回小丑,华山派尽然安然的重回了武林,自己想重振一下铁刀门的声威,却被花宇一搅合,感觉没有自己什么事,这让赵胜很是不爽,气呼呼的坐在一边。

程锦泉见赵胜面和心不和,带有讥讽之意道:“赵门主不想再说几句话吗?”

赵胜怒道:“少林做了武林盟主,你华山得意什么?”

程锦泉亦是火爆脾气,一想起当年围攻少林之事,本来和铁刀门没有任何关系,铁刀门就像喝了鸡血一样,冲在最前面,打死打伤无数华山弟子,程锦泉怎么能忘记,于是针锋相对的道:“凡事都少不了你铁刀门,你不说两句,好像不是你铁刀门的行事风格呀!”

赵胜怒道:“程长老好魄力,你们华山连掌门都没了,还是那么的硬气。”

这话瞬间点燃了程锦泉的无名业火,无异于是对华山的羞辱,愤然起身道:“赵门主没打尽兴,本长老奉陪。”

赵胜亦愤然道:“怎么?难道还怕你华山不成。”

只见二人剑拔弩张,说着就要动手,众人连劝不止,宏光大师道:“二位息怒,盟主之位我少林承了各派的情,暂居此位,有异议者皆可道来。”

第22章:搅局者

二人这才恨恨而坐,就在这时,一个尖细声音从场外想起道:“好热闹的武林大会呀!咱家来迟了。”

众人一惊,纷纷回头侧目,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厂提督大太监曹怀仁,只见曹怀仁身后跟着四大档头和一众厂卫,众英雄纷纷让开一条路,曹怀仁走入场中,一副傲慢的神气,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一双细眼始终是眯着,不阴不阳,斜视着场中众武林英雄。

张孝霆也是惊疑的看着曹怀仁,感觉这个人身上少了一股阳刚,多了一股阴煞之气,让人浑身不舒服,感觉被他看了一眼,晚上就能做噩梦一般。

少林方丈宏光道:“曹公公光临寒寺,有失远迎。”

曹怀仁欠身道:“咱家不请自来,请方丈大师海涵。”

宏光道:“公公请坐下说话。”随即一个少林武僧搬来一张椅子,曹怀仁一屁股坐下,也不谦让。

萧劲岩一向对朝廷没有好感,尤其是宫中阴阳之人,似笑非笑道:“曹公公既然不请自来,所谓何事呀!”

曹怀仁见萧劲岩话语中略带不敬之意,轻蔑的道:“咱家到少林走一遭,有你什么事,啰嗦!”

萧劲岩被曹怀仁一句抢了白,顿时哑口无言,按怒于心,只是不好发作,别过头去。

曹怀仁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看着众英雄,神情满是轻蔑的道:“你们这些武林人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全没个体统,还要选什么武林盟主,都像你们这样,还要什么王法?”

全场众人默不作声,多数带有轻蔑之色,也有人小声议论,台上少林高僧低声念佛,这时道衍法师走出道:“曹公公好雅兴,也来凑武林大会的热闹!”

曹怀仁惊异的道:“国师?你不在藏龙寺吃斋念佛,为皇上祈福,看来你也是爱凑热闹的人!”

这曹怀仁向来说话不饶人,道衍也不在意,笑道:“老衲受少林之邀,不敢不来。”

这话里意思曹怀仁当然明白,轻蔑一笑道:“看来国师还算是武林中人,这话说的好像咱家是个厚脸皮之人,不请自来。”

有道衍在,曹怀仁自然不能不有所顾忌,说话语气自然要收敛一点,曹怀仁也对武林之事也有所了解,此番不请自来,自然要搅和一下,看着一边的赵胜,又看看一边的程锦泉道:“这位就是华山派的长老吧?”

程锦泉面无表情的道:“正是。”

曹怀仁一笑道:“华山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气势,不如趁早解散算了,还来参加武林大会,真是丢人现眼。”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一片嘘声,也犹如一记惊雷一样,程锦泉面色难堪至极,面对着羞辱,程锦泉愤然起身道:“曹公公说话积点德,我华山派虽然虎落平阳,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曹怀仁“哼”的一声道:“程长老好大的口气,好足的气势,我记得当年你们的掌门聂从云也不过如此。”

程锦泉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怒道:“你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曹怀仁眼神杀气尽露,但是依然不阴不阳的“呵呵”的道:“还是那么嚣张。”

转身又看看坐在一边的赵胜,语气带有挑拨之色道:“赵门主,你铁刀门也怎么被人欺负呀!”

这赵胜与朝廷关系微妙,此时当着武林众人不好接曹怀仁的话头,赵胜也明知曹怀仁的不良用意,哪能轻易上当,赵胜把头斜过一边,只是不做声。全场众人深知,曹怀仁不怀好意,一个劲的撺掇双方火并,可谓是用心险恶。

张孝霆也是气的心里痒痒,心想,这曹怀仁果然没安好心,不是好人。

曹怀仁见赵胜对自己爱理不理,气氛略微尴尬,这时曹怀仁想来个反客为主,震慑一下全场,虽国师也在场,曹怀仁可不管这些,于是对着场中众人道:“我告诉你们,咱家可不管你们是什么派什么门,都给我老实点,当今皇上最讨厌你们这些个绿林匹夫,一个个道貌岸然,暗地里男盗女娼。”

曹怀仁竟然不顾体面,况且还有峨嵋女辈在场,说出如此粗俗之言,等于是把全场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张孝霆听在耳朵里,眼神却看向峨嵋方位,只见孤明师太一言不发,坐定没动,但是面色看起来很是嗔怒。一众女弟子却早已脸红耳赤,尴尬至极,心中暗骂曹怀仁。

这时彻底惹恼了一个人,只见丐帮帮主萧劲岩突然厉声讥讽道:“这世间还有某些人连男盗女娼的资格都没有。”萧劲岩骂他是太监。

曹怀仁听了这话顿时粉脸通红,红的发紫,显然说到了他的痛处,暴跳如雷,心中一把无名业火直烧到脚底,尖细的桑心变得更加尖细,大怒道:“大胆,你敢羞辱咱家。”

萧劲岩笑道:“我又没有指名道姓,公公何必对号入座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在羞辱曹怀仁是个太监,众人都暗自心里发笑。

只见曹怀仁阴阳怪气,气的发紫的脸上带着浓烈的煞气,阴笑道:“萧帮主真是快人快语,咱家佩服,早闻萧帮主武功了得,咱家早想见识见识,正好今天就是个机会。”

萧劲岩怒道:“萧某人也想领教领教曹公公的高招。”

这曹怀仁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来就四处树敌,全场的众英雄无一个不恨他,都盼着有人教训他一下,灭了他威风。

这曹怀仁以为自己代表着朝廷,腰杆子硬气,本想镇住全场,宣扬一下自己的淫威,反而被讥讽一番,就连赵胜也别过脸去,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这让曹怀仁心里很是不爽,折了锐气,既然在口头上讨不了好处,那只有手头上见真张了。

恰巧这萧劲岩虽然平时和气谦让,可是惹急了也不是善茬,再说萧劲岩毕竟是丐帮帮主,武林地位甚高,就连少林高僧也要给他三分薄面,这曹怀仁是个阉人,不请自来,疯狗一样,四处乱咬,自然入不了萧劲岩的眼睛。

既然萧劲岩站了起来,索性曹怀仁先拿他开刀,不过曹怀仁也深知这萧劲岩武功非凡,也是不敢大意,话已说出口,看来只好全力以赴了。

这边的萧劲岩大踏步走过来,就要动手,曹怀仁抢先发难,二人更不搭话,曹怀仁吐个门户,扎下马子,萧劲岩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根棍子,原来是丐帮的镇帮之宝——打狗棒。

程锦泉看了道:“丐帮镇帮之宝打狗棒。”

萧劲岩嘴角笑道:“伺候曹公公当然要用打狗棒。”

曹怀仁心中大怒,恨不得手撕了萧劲岩,咬牙切齿。

看台上的宏光大师与道衍法师对看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

萧劲岩道:“曹公公请出招吧!”

曹怀仁站立场中,一股阴煞之气笼罩全身,萧劲岩手持打狗棒,怒目而视,只见曹怀仁双掌并出,出手就是游魂掌,掌风凌冽,阴气森森,向萧劲岩扑来,萧劲岩迎身而上,手中打狗棒舞的呼呼炸响,曹怀仁掌风呼啸,萧劲岩棒法生猛,二人在场中交上手,比之前赵胜花宇又有不同,二人你来我往,相互拆了数十招,初时还能看见二人身形招式,后来只见场中虚虚实实,二人身影飘忽不定,只听这边曹怀仁掌风作响,那边萧劲岩棒法呼啸,看的场中众人呆了。

看台上的众掌门阵阵心惊,孤明看向花宇道:“素闻曹怀仁武功极高,果然不同凡响。”

花宇道:“依师太看二人孰强孰弱?”

孤明看向场中摇摇头道:“现在虽无法判断,不过你看二人身法迅疾凌厉,电光火石,曹怀仁掌风严密,内力深厚,可是萧帮主的打狗棒法始终是压着曹怀仁的掌风。”

花宇定睛细看,果然如此,心中已经有数,这时胡宝云看着花宇道:“花师兄,你感觉怎么样了?”

花宇笑道:“我好多了,多谢胡师妹关心。”

胡宝云脸颊一红,又对孤明道:“师父,那曹怀仁的掌风阴气甚重,武功很邪气。”

孤明表情凝重的道:“你说的没错,这游魂掌乃是世间最邪门的功夫,这也是为什么萧帮主始终要压着曹怀仁掌风的原因。”

那边赵胜亦是心惊,之前自己还要和萧劲岩争执放对,现在观之萧劲岩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原来先前萧劲岩并不是胆怯。

台上的道衍与少林众高僧看着二人场中比武。宏光道:“你看如何?”

道衍转头看向宏惠大师道:“师兄觉得如何?”

宏惠道:“照如此打法,五十招之内萧帮主必赢。”

道衍点点头道:“我说三十招之内曹公公必输。”

宏光亦是点头,没有说话。人群之中的张孝霆看着场中,心中惊骇,虽看不甚明了,但是二人的武功给张孝霆很深的印象,也只是盼着萧劲岩能赢。

果然萧劲岩渐渐的占据了上风,打狗棒法逼的曹怀仁掌风凌乱,越是如此曹怀仁越是心惊,心想,这武林中果然不同凡响,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可是自己的掌风处处被压制,难以有回援的余地,这让曹怀仁很是着急。

忽然曹怀仁掌风忽变,变了套路,掌风没有了先前的劲急,变得舒缓起来,即便是如此依然是快如惊雷,这萧劲岩见对方变了路数,收势不住,棒法稍乱,曹怀仁看准时机,运用了乾坤劲,抵住萧劲岩的棒法,一股大力传向萧劲岩,萧劲岩稳住棒法,真力导出,只听二人的真力相碰,发出沉闷声响,二人各逼退一步,萧劲岩不等曹怀仁稳住身形,再次欺身而上,曹怀仁心中焦躁,不禁大怒,反手一掌,原来打狗棒法亦是近身战法,现在曹怀仁运用乾坤劲的功夫,掌风加内力,使打狗棒法无处落点,萧劲岩见掌风袭来,亦是变换套路,暗运真力,打狗棒化解来袭掌风,只见曹怀仁又拍出数丈,萧劲岩凌空一纵,略过掌风,举棒临空而下,曹怀仁心惊,乾坤劲护住全身,全力抵挡,那打狗棒打到曹怀仁肩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曹怀仁虽有乾坤劲互体,但是萧劲岩这一招势大力沉,又在曹怀仁意料之外打出,所以曹怀仁只觉肩膀酸麻,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萧劲岩举棒再打,这时道衍喊道:“萧帮主请住手。”

萧劲岩看了曹怀仁一眼,收回真力,道衍走下台来道:“请看我薄面,请二位住手。”

分明是萧劲岩占尽上风,道衍如此说,一是为了给曹怀仁留些脸面,二是不使事态扩大,毕竟曹公公是朝廷的人,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免得武林与朝廷形成对立。

萧劲岩冲道衍点点头,看着曹怀仁“哼”的一声道:“曹公公果然武功极高,竟在我打狗棒下走了五十几招。”

说完走上看台,气呼呼的一坐,别过头,曹怀仁站在原地,面色苍白,显然气的不轻,那曹怀仁一生性格孤傲,趾高气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何受得了这等羞辱,但自己毕竟输了一招,看着道衍道:“如果让皇上知道国师与这些武林人士走的过近,皇上会不高兴的,国师请自重。”

说完背着手,带着手下面色铁青的向场外走去,走到赵胜的身边,斜眼看了一眼赵胜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更别忘了你今日地位是谁给你的,哼。”说完走出了雷音崖,离开了会场。

赵胜坐在椅子上,与花宇一战,内力消耗过多,服用孤明的药丸,逐渐恢复如初,听了曹怀仁的警告,顿时心中气闷,郁闷不发一言,做了一会,见在此多留无益,也起身率领铁刀门弟子,向少林众高僧众掌门告辞,离开了雷音崖,出了会场。

华山派见此,也欲告辞,程锦泉起身道:“各位,华山门中事务繁多,就请告辞,后会有期。”

道衍道:“请留步。”

程锦泉道:“国师还有何事。”

道衍道:“听我一言,将来华山必定重回武林巅峰,请长老慎重。”

程锦泉狐疑道:“国师三番两次点拨老夫,这是何意?”

道衍依然只是笑笑道:“长老不必多问,日后必然明了。”

说完走上看台,程锦泉眉头紧缩,想不明白道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率领华山弟子慨然而去。

张孝霆见程锦泉离开,看着这个老头的背影,仿佛看到了聂从云与自己在一起的日子,心中酸楚,心中有股上前相认的冲动,可是张孝霆不敢唐突,看着程锦泉离去,僵立在场地。

陆续的有门派告辞,离开少林,只剩下玄音阁丐帮还有峨嵋没有走,被少林方丈宏光大师请到寺中用茶。

这时孤明师太道:“咦,晨曦呢?”

身后的胡宝云紧张道:“小师妹她……。”

孤明脸色紧绷道:“又跑了,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胡宝云道:“我也没注意,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跑了。”

花宇解围道:“师太,此地是少林寺,苏师妹应该跑哪里去玩耍了,一会玩累了就回来了,要不然让少林弟子多多留意就是。”

孤明这才没办法,点点头,叹口气走出雷音崖。花宇看着胡宝云笑了笑,胡宝云低着头,显然是气恼苏晨曦贪玩。

丐帮弟子渐渐的也都散了,都离开了少林,张孝霆还没见到苏晨曦,哪里肯走,索性找找。

张孝霆绕着寺院到处找,找了一个时辰,包括石头后面都找过了,想起这个疯丫头古灵精怪,一定跑到什么隐蔽地方了。

就在张孝霆着急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道:“女施主,不可,不可呀!”

张孝霆一激灵,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见一个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在佛堂的回廊上,很着急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根竹棍,竹棍上串着一只已经烤熟的野鸡,张孝霆细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日想夜想的苏晨曦。

只见后面几个小和尚拿着水火棍在后面追赶,张孝霆立马明白,这个丫头又惹事了,竟然在少林寺烤起了野鸡,吃起了荤。

那几个和尚追赶的紧,看看追上,张孝霆见佛堂不远处有一处竹林,竹林的旁边有数座假山,高高低低,苏晨曦直往竹林那边跑,张孝霆跑到假山的里面,只见苏晨曦跑到假山边,张孝霆一把将苏晨曦拉到假山深处,躲到假山石洞里面,那些和尚提着水火棍不一会追了上来,在假山四周寻了一会,没找到,只道是跑到竹林里去了,恨恨的散了。

苏晨曦只觉跑着跑着被人拽了一下,扑入一个人的胸膛,又被拉进石洞里面,光线昏暗,慌的苏晨曦扔掉手中的烤鸡,惊叫起来,挥起粉拳只顾乱打,张孝霆立马捂住苏晨曦的嘴,连忙道:“别打别打,是我。”

苏晨曦立马推开张孝霆,后退一步,光线昏暗,看不甚清,加之张孝霆乔装成丐帮弟子,披头散发,衣服污秽,散发着一股怪味,灰头土脸,苏晨曦惊魂未定道:“你到底是谁?”说着就抓起旁边的一个石块,举起就要动手砸去。

张孝霆急道:“是我呀!张孝霆,你仔细看看。”张孝霆连忙把头发捋一捋,顶在头上,又把衣服擦擦脸上的灰土,站在石洞口光亮处,笑嘻嘻的盯着苏晨曦看。

苏晨曦顿时一惊,惊呼不已,高兴的像只鸟儿,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道:“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吗?”

张孝霆笑道:“是不是做梦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苏晨曦在张孝霆肩膀上使劲的一捏,张孝霆疼的大叫道:“你捏我干嘛?”

苏晨曦娇羞的笑道:“真的是你,我没有做梦。”扑在张孝霆的怀里。

张孝霆推开道:“我身上脏的很,很臭的。”

苏晨曦调皮的道:“我不管,我不嫌你臭。”说着又抱了上去。

张孝霆也任由她,二人又温存了一会,这才坐在石洞里,诉说二人在凤阳分手之后的事,原来上次苏晨曦是偷着跑出来的,又闯了祸,回去免不了受师父的责罚,幸亏师姐维持,在师父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害的师姐也被师父训斥了一顿。

张孝霆隐瞒了一些细节,只把乔装成丐帮弟子混进少林一路上的事说与苏晨曦听,苏晨曦只道是张孝霆全是为了找她才这样的,心里不禁一阵甜蜜欢喜。

张孝霆道:“你以后不要乱跑,碰到坏人怎么办?”

苏晨曦道:“有师父和师姐我才不怕什么坏人。”

张孝霆又道:“就算没有坏人,如果碰到毒虫猛兽怎么办?”

苏晨曦依偎着张孝霆的肩膀,调皮的道:“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嘛!”

张孝霆道:“如果我和你师父师姐都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苏晨曦挠挠头,显然被问住了,张孝霆毕竟是男孩,虽是少年,但毕竟比苏晨曦要稳重,张孝霆侧身看着苏晨曦道:“我不想你有危险,你知道吗?以后不要乱跑。”

苏晨曦见张孝霆如此在意自己,心里更加温馨的道:“嗯,我以后小心就是了。”又道:“我给你的手帕还在吗?”

张孝霆从腰间取出手帕道:“在这呢!我一直都带着,寸步不离,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就是没有你的香味了。”

苏晨曦接过,果然有一股难闻的臭味,苏晨曦道:“算了,手帕我收回来,我再送你个东西。”

张孝霆道:“什么东西?”

苏晨曦从脖子里取下一个玉环一样的东西,小巧玲珑,雕工精细,圆润泛着幽暗光泽,苏晨曦道:“这个送给你。”

张孝霆道:“这是什么?”

苏晨曦道:“这是玉珏。”

张孝霆饱读诗书,虽没见过玉珏,但书中说过,玉珏是帝王之物,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佩戴。

张孝霆惊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苏晨曦道:“我也不知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就一直带着,我问师父,师父也不说。”

张孝霆狐疑道:“那你父母呢?”

苏晨曦低头,泪眼朦胧道:“我师父说我是个孤儿,是在山中将我捡回来的。”

张孝霆叹口气,将苏晨曦搂在怀里。

第23章:拜入华山

二人在洞中说着话,苏晨曦得知原来张孝霆一直混在丐帮弟子中,早就看见自己了。

石洞里气闷燥热,张孝霆索性敞开衣服,苏晨曦也将领口解了两个扣子,这才舒服点,只听外面似乎有和尚道:“还是没找到吗?”

另一个道:“没有,估计是真的跑进竹林去了,别找了,回吧!”

张孝霆苏晨曦二人躲在洞里,暗笑不止,心想,这些和尚整天念经念傻了,就不能到假山里面来搜搜吗?于是二人索性就在洞里相互依偎着,说些情话,倒也清净。

张孝霆慢慢感觉苏晨曦身上有种奇怪的信息,可是又想不起来怎么回事。看着苏晨曦送给自己的玉珏,张孝霆陷入沉思。

苏晨曦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回来少林寺?”

张孝霆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来,总感觉你回来,索性就来了。”

苏晨曦笑道:“你想我吗?”

张孝霆道:“嗯,想。”

苏晨曦闪着灵动的大眼睛,艳丽白净的脸上增添了许多活泼可爱,依偎着张孝霆的肩膀道:“那你有多想我呀?”

张孝霆憨笑的挠挠头道:“反正就是想你,吃饭走路睡觉都在想你。”

苏晨曦羞怒道:“油嘴滑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说不了的欢喜甜蜜。

苏晨曦又道:“你怎么会出现在佛堂这边?”

张孝霆道:“武林大会已经散了,各门派已经走了,所以我就来到处找你啦!”

苏晨曦顿时跳将起来道:“武林大会结束了?”

张孝霆点点头道:“是呀!”

苏晨曦道:“那我师父和师姐呢?”

张孝霆道:“我找你的时候她们正被少林高僧请道禅堂用茶去了,还有丐帮帮主和花阁主,估计现在还没走。”

苏晨曦急道:“完了完了,师父一定知道我又跑了,一定会骂我。”

张孝霆也道:“那怎么办?”

正在二人想主意之时,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叫道:“晨曦,你在哪里?”

苏晨曦听到师姐在叫她,于是将头伸出洞外,只见胡宝云和两位峨嵋弟子在佛堂四周寻找着自己,苏晨曦索性走出洞口,出了假山,只见胡宝云回头之际,正看见苏晨曦从假山里面出来,上前一把拉过,冷着脸道:“你跑哪里去了?”

苏晨曦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胡宝云道:“看师父怎么教训你。”

刚要走,张孝霆也从假山里面出来,蓬头垢面的,胡宝云皱着眉头,看着张孝霆半天没认出来,又看看苏晨曦,一脸的惊讶,心里已有数了,苏晨曦立马解释道:“师姐,他是张孝霆,我们什么也没做。”

这句话刚说出口又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越描越黑嘛!立马将扣子系上,粉脸羞的通红,张孝霆也立马将衣服曳好,场面一度极其的尴尬。

苏晨曦见胡宝云脸色铁青,回头对张孝霆道:“你快走。”

胡宝云道:“慢着,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苏晨曦见后面还有两个峨嵋弟子,不知道如何开口,胡宝云回头道:“你们先回师父,就说小师妹找到了,一会我将她带回去。”

两名弟子走后,胡宝云冷冷的看了张孝霆一眼,对苏晨曦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躲在里面,还衣衫不整,你是不是要把峨嵋的脸给丢尽啊!你才多大。”又道:“早就和你说过,不要乱跑,上次在我峨眉山下你也是的,你理会一个僧人干嘛?要是坏人怎么办?”

苏晨曦急道:“师姐不是这样的,我们躲在洞里是在……。”

胡宝云盯着苏晨曦道:“是在干什么?说呀!”

张孝霆跟个木桩似的立在后面,见胡宝云那么严厉,心里也很害怕,见苏晨曦被训斥,鼓起勇气道:“胡师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胡宝云正在气头上,怒道:“你闭嘴。”

张孝霆低着头一言不发,胡宝云道:“以后不允许你再和苏师妹接触了。”又对苏晨曦道:“跟我走。”

苏晨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像一只小绵羊,看着张孝霆站在那里,心里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张孝霆见苏晨曦被带走,也是不忍,想要上前再去解释,可是心里又没有底气,眼睁睁看着苏晨曦被带走。

张孝霆一个人走在下山的路上,走到一片林子里,坐下来歇歇脚,想着苏晨曦的事情,摸着脖子里的玉珏,忽然后面一个声音想起来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张孝霆一惊,跳将起来道:“国师,原来是你,吓我一跳,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道衍,只见道衍笑道:“我等你多时了,今日武林大会如何?”

张孝霆道:“多谢国师与少林高僧一力维持,华山才会重新回到武林。”

道衍道:“这不是重点,你要明白,在你肩膀上担子不轻呀!”

张孝霆俯首道:“请国师指点。”

道衍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下面华山的路你要自己走,你明白吗?”

张孝霆道:“小子愚钝,还请大师点拨一二。”

道衍摇摇头道:“你不愚钝,现在没人可以帮你,唯有你自己帮自己。”

张孝霆道:“自己帮自己?”

道衍点点头道:“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张孝霆道:“小子不敢忘。”

道衍道:“那就去做吧!”

张孝霆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俯首道:“多谢国师,小子与华山永感国师恩德。”

张孝霆顿时心胸开阔,豁然开朗起来,大踏步的向山下走去。当张孝霆走远,从树后闪出一个人,道衍稽首道:“侯爷,你看此子如何。”

来人正是逸国候杨青峰,道:“我观此子敦厚,眉宇间有股正气,我相信师父的眼光,希望华山再次振兴。”

道衍道:“他身上承袭了贵派的绝顶内功,假以时日,必将震惊武林,到那时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杨青峰道:“这都要承赖国师一力维持。”

二人在林中感慨一番,朝着山下走去。

数天之后,那曹怀仁刚回到京城,此次在武林大会上憋了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进来一个厂卫道:“公公,外面有人求见。”

曹怀仁怒道:“不见。”

厂卫道:“是一个僧人,西域僧人。”

曹怀仁心疑一会道:“难道是他?让他进来。”

不一会只见一个僧人打扮的人进来,来人正是萨克陀,见曹怀仁脸色不大好看,笑道:“公公别来无恙!”

曹怀仁对这个萨克陀好感不佳,看着萨克陀不阴不阳的道:“你来有何事呀?”

萨克陀笑道:“小僧来给公公贺喜了。”

曹怀仁不屑笑道:“贺喜?喜从何来?”

萨克陀却是奸笑,道:“公公刚刚从武林大会上回来,小僧已经听说了,公公好威风呀!”

曹怀仁怒道:“你是来消遣咱家的吧?”

萨克陀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看着曹怀仁,压低声音,话锋一转道:“公公差亦,公公还记得当年胧月公主吗?”说话之间眼神瞟向曹怀仁。

曹怀仁顿时大惊,面色凝重,显然让他有点惊愕,额头尽然开始出汗,早把武林大会的不快扔到天边去了,曹怀仁震惊的看着萨克陀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萨克陀见曹怀仁如此神态,笑道:“公公,小僧知道她在哪儿!”

曹怀仁愈发的震惊道:“她在哪儿?”

萨克陀手指南方道:“她在峨嵋山。”

曹怀仁惊道:“峨嵋山?”

萨克陀道:“正是。”

曹怀仁皱着眉头,显然心下狐疑的道:“先不管她在哪里,只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你怎么知道?”

萨克陀嘴角冷笑道:“小僧也是偶遇,大概在一个月之前,小僧经过峨眉山,小僧腹中饥渴,恰巧遇到一个小女孩,年纪也就是十五六岁,他自称是峨嵋派弟子,于是小僧就向她讨了碗水喝,原本小僧也没在意,可当小僧临走时,却偶然看见小女孩脖子上挂着一个饰物,细看是个玉珏,这个玉珏绝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佩戴的,乃是宫中之物,小僧大惊,正待要细问之时却被她的师姐叫走了,于是小僧暗暗留心,可是却再也没有碰见她。”

曹怀仁大惊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萨克陀道:“小僧知道此事重大,自然第一个要告诉公公。”说完斜着眼看着曹怀仁。

曹怀仁被这个消息振晕了头,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激动道:“再让你看见她,你还认得吗?”

萨克陀露出肯定的眼神道:“当然。”

曹怀仁欣喜的道:“好,太好了,只要找到这个前朝公主,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人了。”不禁大笑起来,笑声尖细难听,看着萨克陀道:“你太让咱家意外了,咱家会在皇上面前帮你美言几句的。”

萨克陀起身道:“多谢公公。”

曹怀仁想起一事道:“咱家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聂从云死了。”

萨克陀并没有觉得惊讶,道:“小僧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武林都传开了。”

曹怀仁释然的道:“死了好啊!死了倒也省了许多事。”

萨克陀道:“华山重回武林,不是件好事。”

曹怀仁阴笑道:“聂从云已死,华山派如今的气势又半死不活,成不了大气候了!”

萨克陀道:“那公公下一步怎么做?”

曹怀仁又想起自己在武林大会上受到的羞辱,怒气填胸道:“这帮武林门派,咱家要一个一个的肢解了他们,方消咱家心头之恨。”

萨克陀道:“公公何不利用铁刀门,让他们自相残杀。”

曹怀仁怒道:“哼,这个赵胜,既然也在武林大会上藐视咱家,真忘记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咱家都记在心里呐!”

萨克陀道:“那胧月公主公公打算怎么办?”

曹怀仁阴笑道:“峨眉派是武林大派,轻易动不得,只有找到那个女孩,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萨克陀奸笑道:“公公的意思是,峨嵋私藏乱党余孽。”

曹怀仁阴笑摇头道:“咱家要肢解掉这些武林门派,那就先从峨嵋开始,私藏乱党余孽还不够,再加个谋逆。”

说罢曹怀仁尖细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久久不散,透露着阴森,仿佛有股血腥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张孝霆已经来到华山脚下,沿路而上,只见华山的主峰高耸入云,看不到顶峰,白云终年不散,一派仙气祥和,山上苍松古柏,传来阵阵鸟鸣,让人神清气爽。

张孝霆继续拾级而上,来到半山腰,已经看见华山派山门,不时的有弟子进进出出,还听见击剑的声音,显然有弟子在习练武艺。

来到门口,只见一个弟子手握宝剑出来道:“你是谁,有何贵干?”

张孝霆看着这个华山弟子,虔诚的拱手道:“弟子张孝霆,前来学艺。”

原本张孝霆想说“拜师学艺”的,可是自己已经拜了聂从云为师,所以就不可以再说“拜师学艺”,只能说“前来学艺”。这名弟子见张孝霆言语规矩,也没听出话中语病,笑道:“你等一下,我去报知程长老。”

换在以往华山鼎盛时期,此时是不招手弟子的,但是自从华山十几年前衰败至今,弟子逐渐稀少,来华山拜师学艺的更是寥寥无几,如今的华山弟子有许多还是当年老人,所以此时华山也就不在墨守成规了,只要是诚心想拜师学艺的良家子弟,一律接收。

没过一会,只见先前的弟子跑过来道:“你跟我来吧!”

张孝霆理了理衣服,紧了紧身后的包袱,走进山门。华山四位长老,除了程锦泉,还有闻万城闻长老,许英剑许长老,娄青山娄长老。

此时程长老和其他三位长老正坐在大殿外面,张孝霆上前施礼道:“弟子张孝霆,前来学艺。”

程长老看着张孝霆道:“你是哪里人氏?”

张孝霆恭敬的道:“弟子家住亳州。”

程长老点点头又道:“你为何到华山学艺?”

张孝霆道:“华山乃武林巨擎,弟子仰慕久矣,请长老收留。”

程长老又道:“如今华山不比以前,你真的愿意入我山门?”

张孝霆无比真诚的道:“弟子无怨无悔,请长老收留。”

程长老低头想了想,向旁边的三位长老道:“三位以为如何?”

三人点点头道:“此子诚心可嘉,可以收留,请师兄定夺。”

程长老对张孝霆道:“嗯,你入我山门,尽当明我门规,我华山弟子一不做奸险小人,二不做不义之徒,三不做鸡鸣狗盗之事,你要记住。”

张孝霆道:“孝霆谨记。”

程长老又道:“我华山新入门弟子三年以后才可正式拜师,在这三年当中你先做些杂事,每日和师兄们进行习武操练。”

张孝霆道:“弟子明白。”

程长老点点头,对先前那个弟子道:“金平,你带他去安顿一下,明日起你就带着他。”

那金平道:“是长老。”

张孝霆跟着金平拐弯抹角来到下榻处,房间很大,里面足右数十个床铺,金平将张孝霆安排在靠里面的铺位,张孝霆将包裹和包好的龙吟剑放在铺位上,金平笑道:“我叫金平,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了,我的床位就在你的旁边。”

张孝霆笑道:“多谢师兄,以后还请始终多多关照。”

金平得意的道:“没事,以后都是兄弟了。”又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这里是我们大师兄说的算,他很凶的,丈着是程长老的徒弟,飞扬跋扈,没事不要招惹他。”

张孝霆道:“我记住了。”

张孝霆还得知金平也是去年刚入门的弟子,为人极为和善,但是张孝霆也看出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隐忍和世故之道。

不一会,只见一个年轻弟子走了进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只见他身材高大,方脸细眼,一脸的不屑,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弟子,也是一副痞相嘴脸。金平赶紧对张孝霆小声道:“大师兄来了。”只见金平笑嘻嘻的,迎了上去,略显奉承的道:“大师兄,您来啦!”

那大师兄看都不看金平,将金平推开,走到张孝霆身边道:“你就是新来的?”

张孝霆道:“我叫张孝霆,见过大师兄。”

大师兄道:“谁问你的名字了,你给我记住,在这里我最大,一切都要听我的,要不然要你好看,听清楚了没有?”

张孝霆见金平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于是道:“是,一切听大师兄的。”

那大师兄见张孝霆如此温顺,内心更加不屑的道:“算你识相。”又对金平道:“把这儿的规矩跟他讲清楚。”

说完带领一众跟班走了出去,金平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走过来道:“吓死我了。”

张孝霆不解的道:“你为何如此怕他?”

金平道:“你不知道,在整个华山,除了长老,他的武功最高,资格又老,而且还是程长老的爱徒,现在整个华山又是程长老当家,你没看他身后的一帮鹰犬嘛!总之看见他躲着点。”说完又道:“对了,从今晚开始你要给他每天晚上给他打洗脚水,打上一个月,他就不找你麻烦了,要不然他就认为你不听他的话,你就惨了。”

张孝霆眉头一皱道:“给他打洗脚水?这就是他的规矩?”

金平无奈的道:“你就忍忍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打一个月的洗脚水嘛!”

张孝霆也是个倔强个性,虽嘴上不说,但心中已有不快,只是不表现出来,可见他此时心性慢慢的走向稳重成熟。

张孝霆略微沉吟一会道:“他叫什么名字?”

金平摇摇头道:“他叫向风,不说他了,很讨厌的家伙,以后小心点就是了。走吧!我带你去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张孝霆跟着金平来到后山,张孝霆指着高耸入云的主峰道:“师兄,那个山峰可以上去吗?

金平摇摇头道:“这个山峰叫阻云峰,没有路可以上去,据说此地离峰顶有千丈高,只有当年清虚子祖师凭借无上轻功爬了一天才到峰顶。”

张孝霆道:“然后再无人上去过吗?”

金平点头道:“当年聂掌门也只爬到半山腰,就再也难近峰顶一步。”

张孝霆心中愕然,见师父如此高的武功也只能爬到半山腰,可见当年清虚子祖师武功之高,可比仙人。

第24章:被羞辱

二人走走停停,说说走走,来到一个山洞口,金平道:“这是当年聂掌门闭关修炼的地方,也是聂掌门走火入魔的地方。”

张孝霆想起师父临死之前的话,见此山洞,犹如身临其境,心中顿时一阵悲凉。

金平没有感觉张孝霆内心变化,接着道:“虽然这不是什么禁地,但是这个地方以后少来。”

张孝霆道:“为什么?”

金平道:“当年聂掌门失踪,本门的无上神功璧阳剑法与凌云飞步两本秘籍也随之消失,有人说这两本秘籍还在洞里,可是十几年来找了无数次,依然没有找到。”

张孝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金平看着张孝霆道:“我告诉你的这些,在华山虽人尽皆知,但也不要乱说。”

张孝霆不解道:“这是为何?”

金平叹口气道:“你想想,我华山凭借这璧阳剑法与凌云飞步威震武林,如今消失不见,如果传的天下皆知,那就对我华山非常的不利。”

张孝霆恍然大悟,金平接着道:“如今本门上下对于此事避而不谈,众人也是讳莫如深。”

张孝霆内心戗然,没找到华山会落到如此田地,如果没有了这两本秘籍,华山真可谓是名存实亡了,幸好华山的镇山之宝在自己身上完好无损。

两人又来到前山,只见泉水潺潺之声入耳,远处一道山泉从高处倾泻而下,金平道:“这里就是平时打柴挑水的地方。”走到一个高处,金平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菜地道:“那就是我们华山自耕自种的菜地。”

就这样二人一边走,一边说,渐渐天晚,众弟子吃完晚饭,洗洗就准备就寝,张孝霆打扫完饭堂,桌椅摆好,疲惫不堪,来到房间,走向自己的床铺,只见向风坐在床头,一脸的得意相,张孝霆走到向风跟前打个招呼道:“大师兄。”说完又向前走去。

见张孝霆走了过去,向风皱了下眉头道:“张师弟,金师弟没告诉你规矩吗?”

张孝霆回头道:“什么规矩?”

向风感觉自己被严重藐视挑衅了,立马冷下脸来走到张孝霆身边道:“我的洗脚水。”

张孝霆看着向风道:“洗脚水在饭堂的桶里面,你自己去打吧!”

此话一出顿时引的众弟子哗然,惊呆了一片,金平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早有两个向风的跟班围了上来,向风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着一脚踢向张孝霆,张孝霆没有防备,正中小腹,摔倒在地,那几个跟班随之拳脚相加,张孝霆蜷缩在地,金平立马跑过来推开人群,满脸堆笑道:“大师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饶了他吧!洗脚水我给你打。”

向风上来一巴掌打向金平,打的金平一个趔趄,顿时金平脸上红肿一片,现出五个指印,向风恶狠狠的道:“没用的东西。”

金平忍着疼痛,依然笑着道:“大师兄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严加训斥他。”

旁边的跟班恶狠狠的道:“还不去打水。”

金平点头哈腰的道:“是,我这就去。”

向风道:“不要你去,我就要他去。”手指着趴在地上的张孝霆。

金平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将张孝霆拉了起来,对张孝霆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去吧!”

张孝霆只好忍着全身酸痛,去打了一盆洗脚水,向风得意的笑了,眼神更加的轻蔑。

夜深了,所有人都睡着了,金平也睡着了,张孝霆感觉身上非常的酸痛,辗转反侧,索性起身盘腿而坐,想起当初师父交给自己的炼气之法,张孝霆暗运真气,丹田一股微热软绵气流游走在四肢百核,加上自己身上有了师父的全部功力,效果更加的立竿见影,顿觉身体轻松了好多,舒服了好多,酸痛之感全无,张孝霆这才重新躺下。

自此以后张孝霆与金平俨然成为了好兄弟,无话不说,慢慢的张孝霆也融入了华山当中,习武练剑,砍柴挑水,打扫卫生,只是与向风保持着距离,向风一时也不好去找茬,但也处处留意。

原来华山弟子平日里习武练剑,习得那修身炼气之法,天麟剑是华山弟子每日必练之剑,张孝霆早将天麟剑烂熟于心,但是依然每日一丝不苟,勤学苦练,渐渐的完善自己的不足之处,那金平与其他一些弟子见张孝霆学的如此之快,惊讶不已,纷纷表示佩服。

向风与他那几个跟班自然是看不顺眼,整天寻思着找张孝霆的麻烦。

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张孝霆在山前挑了一旦柴,手里拿着砍柴刀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只见向风带着那几个跟班,站在路上,张孝霆走到跟前叫了一声:“大师兄。”

向风阴笑道:“张师弟,今日天气不好,可能要下雨,一旦柴不够烧的,你再去砍两旦。”

张孝霆明知向风是在找茬消遣自己,可是一想起金平的话,也就忍了,没好气的道:“好,我再去砍。”

向风见张孝霆表情不情愿,道:“你别一副不情愿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完带着跟班走了。

第二天,张孝霆向往常一样下山挑水打柴,向风几个坐在石阶上无所事事,旁边一个弟子叫景涛的,道:“大师兄,你看,那小子又去跳水了。”

向风想了想,计上心来,满脸阴笑道:“山下不是有几头牛嘛!”

景涛道:“那是山下村寨农户的牛。”

向风道:“这小子一向对我不敬,这次我要他好看,走。”说着带着几个走过来,拦住张孝霆道:“张师弟,去挑水呀?”

张孝霆道:“是的,大师兄。”

向风笑道:“是这样,山下有几头牛,是我们华山的牛,你去把它牵回来。”

张孝霆道:“咱华山的牛不是在后山吗?”

景涛在一边撺掇道:“今天早上放牛的弟子把牛牵到前山去了,你去把它牵到后山。”

张孝霆只道是又在消遣自己,不疑有他,只好下山去牵牛,向风却在景涛的耳边小声了几句,二人一脸阴笑,景涛随即一溜烟的跑了。

张孝霆牵着牛正往回走,只见两个农户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张孝霆道:“你们华山弟子怎么能偷我们的耕牛呢?”说着就夺过牛绳。

张孝霆一脸不解,愣在当场道:“这是我们华山的牛。”

农户怒道:“什么是你们华山的牛?这明明是我们的牛,走,见你们长老去。”一把抓住张孝霆,就往山上走。

张孝霆一脸惊愕,只得任由农户拉扯,来到山门,向风假惺惺的道:“张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张孝霆开口,那俩农户怒气冲冲的道:“你们华山弟子偷我们的牛。”

张孝霆立马急道:“我没有,这是我们华山的牛,大师兄你说说。”

向风对一边的景涛道:“这是我们的牛吗?”

景涛故作姿态的道:“好像不是,咱们的牛不是在后山放养的吗?”

张孝霆全身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只见向风景涛等几个捂嘴暗笑,张孝霆才得知自己掉进他们的圈套里面了,可又是有口莫辩,那俩农户直嚷嚷道:“走,见你们长老去。”

金平跑过来也是爱莫能助,干着急,这时程锦泉等四位长老走了出来道:“怎么回事?”

那俩农户道:“长老,我们是山下的农户,贵山的弟子偷我们的牛。”

程锦泉众长老眉头微皱,此事非同小可,只见程长老表情微怒,看着张孝霆道:“牛是你偷的?”

张孝霆急辩道:“长老,我没有偷牛。”

农户怒道:“还说没有,都人赃并获了。”

程锦泉表情愈发嗔怒道:“说,是不是?”

张孝霆道:“我没有偷牛,是大师兄他叫我去牵回来的。”

一边的向风急道:“师父,他胡说,弟子根本就没看见他。”

张孝霆道:“大师兄,明明是你叫我去牵回来的。”

向风反口狡辩道:“张师弟,你我之间虽有点小误会,可你也不能如此诬陷我呀!”

张孝霆急道:“大师兄……。”

还没说完,程锦泉怒道:“住口。”

一面打发农户下山,一面将众人带到大殿,张孝霆跪在当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一边的金平一脸的担忧之色。

向风景涛几个却是一脸的得意,脸上洋溢着阴笑。

程锦泉看着张孝霆道:“你竟敢偷农户的牛,你忘记了第一天我与说的话吗?”

张孝霆道:“弟子没忘。”

程锦泉叹口气道:“你败坏了华山的名声,华山留不得你了,你明日下山吧!”说完就向后面走去。

金平上前跪下抱住程锦泉的腿道:“长老,张孝霆一时糊涂,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程锦泉大怒,一脚踢开金平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一边的三位长老也劝道:“师兄,念他年少无知,又是初犯,宽恕他这一次吧!”

程锦泉见三位长老开口,虽怒气未消,但也有所回心,板着脸道:“你知错吗?”

张孝霆显然亦是百口莫辩,咬着牙强忍着屈辱道:“弟子知错了。”

程锦泉道:“你身为华山弟子,尽然做出这种事情出来,有辱我华山门风,我华山本不该留你,念你是初犯,也已知错,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叫一声:“拿来。”

身后弟子递过来一根竹杖,程锦泉看一眼向风道:“击背二十,你来行刑。”

那向风接过竹杖,早有两个弟子过来扒了张孝霆的衣服,向风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举起竹杖狠狠的打在张孝霆的身上,二十棍下来,直把张孝霆打的皮开肉绽,险些晕厥。

程锦泉看着张孝霆道:“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衣袖一甩而去,向风等人得意的随之也走了,金平跑过去,扶起张孝霆,来到房间,金平先用水清洗了伤口,又将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张孝霆趴着道:“师兄,谢谢你。”

金平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安心养伤,这几天我来替你挑水打柴。”

张孝霆道:“师兄,大师兄为什么如此跋扈?我又没得罪他,他为何如此对我?”

金平叹口气道:“有些事很难说,我听说这些年华山的一切事务都是四位长老打理,尤其是叶飞狐师叔失踪以后,本门的一切都由四位长老做主,程长老武功最高,威望又高,虽然是长老,却行使掌门的职权,渐渐的有些孤傲刚愎起来,其实程长老将来想让向风来做华山的掌门,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张孝霆惊道:“你说的是真的?”

金平摇摇头道:“我也是听说的,华山已然如此,如果真的是这样,程长老也是为华山考虑,毕竟华山总不能一直没有掌门呀!”

张孝霆道:“可是大师兄是如此跋扈奸险的一个人,如何能做华山的掌门?”

金平端起水盆道:“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现在其他三个长老均不管事,什么事都是程长老一个人说的算,所以你和我以后还是小心点好。”说着走了出去。

一晃已过五天了,张孝霆伤势大好,伤口早已结痂,这几日在房间里闷的慌,张孝霆来到外面走走,一个人来到后山的亭子里,来到华山快一个月了,整日就是挑水打柴练剑,难得闲走。

张孝霆见这个亭子上面写着“剑亭”二字,两边门柱一副对联,上联是:万丈苍山,自有神仙天上来。下联是:三尺青峰,哪得英雄人间行。

张孝霆博览群书,心中自有见解,心想:“此对联如此豪气,自然有过英雄来过于此。”又想:“这上联自然是写华山的雄壮高远,这下联虽有些豪情壮志,似乎也有种感慨之气,让人不免有种惋惜之感。”张孝霆坐在亭子当中,眺望不远处的阻云峰,心中感慨万千,可是心中却又有股豪情万丈,心道:“如今我身上有了师父的毕生功力,只要将两本秘籍勤加苦练,必有一日我也能向师父那样挑战此峰。”

正在感慨之时,只听有人道:“张师弟,你的伤好的真快。”

只见向风景涛还有几个死党跟班从山后走来,数内有人手里还拿着几只打来的野兔,只见向风走过来讥笑道:“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干嘛要偷牛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讥笑起来。

张孝霆强忍着怒意道:“大师兄,我来华山只想学艺,不想惹事。”

向风不耐烦的道:“你少跟我装可怜,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讨厌你,我最讨厌你这种装清高的小子,前几天还敢在师父面前狡辩。”又对身后的众人道:“你们说,他是不是贼?”那身后的几人讥笑附和道:“是的。”“没错,他就是偷牛的小贼。”众人又哈哈笑了起来。

张孝霆饱读诗书,已然以文人自居,身上自然有股读书人的那股傲气,哪受得了如此三番几次的挑衅与栽赃污蔑,心中顿时大怒,豁然起身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那后面的景涛见张孝霆顶嘴,有意要在向风面前逞能表忠心,上来就是一脚踹在张孝霆的胸口,张孝霆站立不稳向后倒去,顿时胸口疼痛不已,面容扭曲,张孝霆扶住亭子围栏,怒目而向,向风对众人笑道:“你们看,他还瞪眼,给我打。”

话刚出口,那景涛几人立马怒拳相向,拳脚相加,犹如雨点一般,打的张孝霆蜷缩一团。张孝霆双臂抱着头,心中一股无名怒火顿时烧遍全身,自己已经如此忍耐,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张孝霆突然怒目圆睁,银牙紧咬,带动体内真力,顿时布满全身,只见张孝霆怒吼一声,一跃而起,一股无形真力从体内迸发出来,向四周荡开,顿时周围空气为之一颤,惊的众人纷纷向后退却,但为时已晚,全部被张孝霆的真力所波及,只有向风反应快些,纵身一跃,跳出剑亭,只见众人倒地哀嚎,张孝霆看着他们道:“我说过我不想惹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剑亭。

向风见张孝霆如此,勃然大怒道:“臭小子,你给我站住。”那向风肉眼凡胎,哪知道张孝霆身怀绝世内力,只当是张孝霆大怒之下使出的蛮力,要不是张孝霆手下留情,那帮跟班早就受了重伤。

张孝霆头也不回的道:“大师兄还有事吗?”

向风拔出宝剑道:“有种的就和我比试一下。”那向风恨不得一口气吞了张孝霆。

张孝霆道:“私自械斗,有违华山门规。”

向风轻蔑笑道:“有胆子偷牛,没胆子与我比试吗?”向风丈着自己是大师兄,武艺在弟子中是最高的,又是程长老的爱徒,自然是有恃无恐,想以羞辱逼迫张孝霆。

果然,张孝霆最恨别人说自己是贼,心中大怒,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道:“那就请大师兄赐教一二。”

向风见张孝霆用树枝相向,不啻于是对自己的羞辱,心中大怒,恨不得一剑斩了他,向风挥剑而上,张孝霆侧身躲过,手中树枝朝向风背后扫去,向风随即回剑格挡,张孝霆这一招是虚招,攻击后背是假,攻击肩膀是真,向风见张孝霆指东打西,心中大惊,不及细想,迅速一个转身,晃过竹棍,收剑横于胸前,张孝霆向前一步,竹棍刺向向风小腹,向风后退一步,舞个剑花,一听叮当一声,张孝霆的竹棍顿时被剑刃削去一截,那向风心中大喜,心中越发踊跃,不住的攻击,剑剑不离张孝霆左右,而张孝霆也是步步后退,避其锋芒,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只见张孝霆手中竹棍,在他手中犹如玩物,一片虚影,左闪腾挪之间早已将向风逼入死角,那向风此时剑法已经凌乱,失去了章法,张孝霆见此,只听“当当当”三声脆响,一个箭步上前,竹棍击中向风的手背,向风手背酸麻,接着张孝霆挑落向风的手中剑,竹棍直指向风,那向风先是惊愕,再是羞怒,捂着手背恶狠狠凝视着张孝霆,那些跟班站在亭子旁边也是错愕的看着二人,场面气氛一时凝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大师兄会被击败。

张孝霆扔掉手中竹棍,凝视着向风道:“大师兄,今日之事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会告诉任何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找我和金平的麻烦。”说完走下山去。

那向风哪知张孝霆会有如此身手,众目睽睽之下受了这般羞辱,心中震怒,愣在原地,恶狠狠的盯着张孝霆远去的背影。

自此向风对张孝霆颇为忌惮,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无理挑衅,也只是暗地里使坏,张孝霆依然每日挑水打柴练武,那向风自觉张孝霆武功了得,不断的在四位长老面前说张孝霆的坏话,那四位长老也渐渐更加不喜欢张孝霆,对他也是不管不顾,任凭他自生自灭,巴不得他有一天自行下山。张孝霆也是无奈,也只有金平会偷偷的会和他说几句心里话。

一天深夜,张孝霆与金平闲聊一会,金平困倦,自去歇息,张孝霆独自一个人坐在山门石阶上,看着星空,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想起远在亳州的爹娘和哥哥,不知道此时爹娘有没有思念自己,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又想起师父聂从云,张孝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为什么老天爷要将自己与华山与武林联系在一起,本来自己要去考取功名,却偏偏因缘际会走向了武林,走向了华山。

想起考试,又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孙康来,也不知道他考中了没有。

眼前浮现出许多身边的亲人,看着天空星光点点,忽然在星光中浮现出一个楚楚动人的身影,妙曼的身姿,倾城的五官,在冲着张孝霆微笑,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张孝霆手摸着胸前的玉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是一种心酸过后会心的笑意,也是一种期盼与开心的微笑。

第25章:晨曦的身世

“师姐,求求你,放我出去走走,闷死我了。”

“师父说了,罚你两个月不许出这个院子,我也没办法。”

说话之人,自然是胡宝云与苏晨曦,苏晨曦乱跑惹是生非,被孤明禁闭两个月,这对苏晨曦来说真是要了亲命。

胡宝云端来了饭菜,苏晨曦只是一个劲的恳求胡宝云。胡宝云道:“你再忍忍,还有十几天。”

苏晨曦一脸苦相道:“师姐,我真的是度日如年,要不你和师父说,就说我知道错了,让她老人家放我出去吧!”

胡宝云道:“每次你都说错了,可你哪次改了?依旧我行我素,这一次,师父真的是生气了。”

苏晨曦一脸的哀求道:“师姐,你最疼我了,你就去师父面前替我求求情,我下次再也不了。”

胡宝云看着苏晨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样子,道:“你让我怎么和师父说?我已经被师父骂过一顿了。”

苏晨曦依旧不死心,依旧撒娇道:“师姐,最后一次,我真的不敢了。”

胡宝云无奈的道:“你和我说没用,我也没办法。”说完走了出去。

胡宝云不耐烦的走出屋子,关上门。苏晨曦气鼓鼓的往凳子上一坐,撅着小嘴。

峨嵋大殿之中,孤明师太坐在蒲团上打坐,胡宝云站在门外,欲进不进,最后还是走进来道:“师父。”

孤明睁开眼道:“什么事?”

胡宝云欲言又止,终是不知如何开口,孤明见胡宝云表情犹豫,道:“到底什么事?”

胡宝云低着头道:“师父,小师妹她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吧。”

孤明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为她求情,但是这次不行。”

胡宝云道:“师父,小师妹她天性善良,尤其是调皮多动,我担心她在院子里面憋出个好歹来。”

孤明道:“你可以多找她聊聊天,再说了,你是师姐,你也应该多管管她,不能由着她的性子。”

胡宝云道:“是,师父。”又道:“小师妹她已经不小了,也应该学习我们峨嵋派的武功了,或许练了武,他就会收敛一点。”

孤明看着胡宝云道:“不是为师不教她,而是不能教。”

胡宝云惊奇道:“这是为何?”

孤明起身,走下来,神秘看着胡宝云道:“你真的想知道?”

胡宝云感觉蹊跷,凝眉道:“师父,小师妹她……。”

孤明叹口气,气氛忽然有些紧张起来,道:“十几年了,有件事情就一直埋藏在为师的心里,本不应告诉你,但此事重大,将来你就是峨嵋的掌门,所以今日为师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胡宝云顿觉后背发凉,惊道:“师父,什么秘密?”

孤明道:“是关于你小师妹的。”

胡宝云惊道:“小师妹怎么了?”

孤明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此时屋外不知何时已经是乌云密布,微风四起,大殿内渐渐暗了下了,没过一会,只见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震耳欲聋的雷声让人生畏,孤明转回头看着胡宝云道:“你还记得当年你的小师妹是怎么来的吗?”

胡宝云奇怪道:“依稀记得,当年徒儿只有八岁,只记得那天晚上师父从外面,行色匆匆的抱回来一个襁褓。”

孤明道:“还有呢?”

胡宝云摇摇头道:“我只记得这些。”

孤明看着殿外滂沱大雨道:“当年为师行走江湖,在回峨嵋的路上,突然听见一个婴儿的哭声,心中奇怪,荒山野岭如何有婴儿的哭声?于是就寻着声音搜寻,在一片林子里为师看见一个男子倒在血泊之中,手里还握着一把刀,不过已经奄奄一息,男子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为师心疑,走过去将男子扶到树根之下,并将内力注入他体内,帮他止了血。”说到这里,孤明仿佛回到了当年。

胡宝云神经紧绷,道:“后来呢?”

孤明道:“小半个时辰,那男子醒来,一脸的惊恐之色,于是为师道明身份,那男子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眼中充满了哀求。”胡宝云微皱凤眉,凝神静听。

孤明又道:“只见那男子将手中的襁褓高高举起,送到为师面前,当为师接过婴儿之后,发现那男子已死,这时为师就开始怀疑这个男子与婴儿的身份,于是为师就打开襁褓,发现是个只有六七个月大的女婴,在女婴的脖子上系着一个玉珏。”

胡宝云惊道:“玉珏?就是小师妹贴身带着的那个玉珏?”

孤明点点头,接着道:“除了玉珏还有一件婴儿汗衫,那汗衫是用西域金蚕丝织成,刀枪不入。当时为师非常震惊,因为这两件物事非普通之物,尤其是那个玉珏,乃是宫中之物,只有帝王与皇族才可佩戴。”说到这里孤明看着殿外的雨势,丝毫不减,有越下越猛之势。

胡宝云联想到当年发生的那场天下之争,惊愕道:“难道说,小师妹她……。”忽然一个惊雷在殿外不远处炸响,胡宝云惊的身子一颤。

孤明却是处变不惊,看着胡宝云点点道:“你想的没错,晨曦正是当年建文皇帝的骨血,而且还是当年建文皇帝的唯一血脉,胧月公主。”

胡宝云大惊,愣在原地,孤明又道:“当时为师也不敢肯定,为师又在襁褓里发现了一块绸帕,那绸帕上写着婴儿的生辰八字以及封号,又发现那男子手握的刀上刻着“御皇大内”字样,于是为师可以断定,这个婴儿就是建文皇帝的嫡亲血脉,胧月公主,而这个男子一定是建文皇帝身边的侍卫,保护着这个婴儿跑出皇宫,一路被人追杀。”

胡宝云神情惊愕,显然这个秘密震撼力十分强大,万万没有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师妹会是当年的公主。

孤明又道:“于是为师就将婴儿带在身边,只是十分的不便,就想找个附近的人家收养,找了几个村坊,无人收养,一路下来倒是给为师惹来了许多闲话。”说到这里孤明一阵无奈摇头。

胡宝云道:“于是师父就将那个婴儿抱了回来。”

孤明点点,道:“为师实在是于心不忍,就将婴儿带回了峨嵋。”

胡宝云道:“那当年知道此事的还有谁?”

孤明看着外面雨势渐渐转小,摇摇头道:“当时你孤鸿师叔已经遇害,除了你,无人知晓。”

胡宝云道:“那小师妹她知道……。”

孤明摇摇头道:“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为师希望你能够继续保密,因为这个秘密太过重大,稍一不慎就会引来灾祸,这也是为师为什么没有教她峨嵋派武功的原因。”

胡宝云疑问道:“这是为何?小师妹是我们峨嵋弟子,又是您的徒儿,为何不能学习。”

孤明无奈叹口气道:“为师也是没有办法呀!一是你师妹的性格太过顽劣,二是也为了峨嵋。”

胡宝云已经明白师父的话中意思,没有说话,孤明又道:“这些年来,为师对晨曦百般宠爱,倒是纵容了她,过于娇惯了。”

胡宝云道:“师父,难道这个秘密就一直瞒着她吗。”

孤明看着胡宝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晨曦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或许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

胡宝云道:“是,师父,我知道了。”

胡宝云怎么也没有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师妹竟然是公主,想起当年那段振动天下的靖难之役,胡宝云想到晨曦的身世,不觉得心中一阵担心与酸楚。

雨后的峨嵋,山间烟雾缭绕,仙气蒸腾。苏晨曦又在院子里哀求胡宝云道:“师姐,你就让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胡宝云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师父还在气头上。”

苏晨曦撅嘴道:“这里真的闷死人了,跟坐牢一样。”

胡宝云笑道:“那这里就是我见过的最豪华最漂亮的牢房了。”

苏晨曦撒娇道:“师姐,你还取笑我。”

胡宝云安慰道:“谁叫你老是不听话,好了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去啦!在忍一忍。”

苏晨曦依旧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不耐烦,走进房间,关上房门。胡宝云一脸的无奈。

这一天风和日丽,蓝天白云,峨嵋派的弟子都在练武场上练习剑法,孤明站在高台上,胡宝云站在众弟子之前,带领着众人舞动剑法,青衣飘飘,长剑呼啸,孤明嘴角带着微笑,露出满意之色,看着台下众弟子。

忽然跑来一个弟子,气喘吁吁掠过人群,道:“禀告掌门,山下突然来了大批的锦衣卫。”

顿时练武场的弟子惊慌不安,议论纷纷,胡宝云稳住众人,看向台上的孤明。孤明眉头一皱,镇定的道:“有多少人?到了哪里?”

那弟子慌道:“弟子没有看清楚,就见黑压压的一片,估计有一二百人,快到半山腰了。”

孤明手持宝剑纵身一跃,早已下了高台,众弟子簇拥在身后,来到山门之外,只见远远的看见大批的锦衣卫与东厂的厂卫向山上跑来,胡宝云道:“师父,怎么办?”

孤明皱眉道:“来者不善,等他们上来再说。”峨嵋一众弟子站在门前,提神戒备,胡宝云站在孤明身后,一脸的寒意。

没一会,锦衣卫已到门前,只见曹怀仁走在前面,后面就是四大档头,还有一个番僧,胡宝云一看那番僧,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胡宝云突然醒悟道:“师父,那个番僧就是数月之前与小师妹说话的那个。”

孤明眉头紧缩,顿时明白了什么,道:“你快去将晨曦藏起来。”

胡宝云不解道:“师父…。”

孤明回头道:“快去,晨曦危险。”

胡宝云突然也明白了什么,面色惊慌的跑出人群,来到苏晨曦的院子,只见苏晨曦正在无聊的发呆,苏晨曦见师姐一脸慌张的道:“师姐,怎么啦?”

胡宝云也不回答,拉着苏晨曦就往外走,道:“快跟我走。”

苏晨曦一脸的疑惑,被师姐拉着,来到一间密室,胡宝云道:“这里是师父闭关之所,你就待在里面,切不可出来,知道吗?”

苏晨曦惊道:“师姐,到底是怎么了?”

胡宝云道:“你别问了,反正你不要出来。”说完关上密室之门,跑了出去。

山门外,曹怀仁早已到了跟前,孤明拦住道:“曹公公如此阵仗,所为何事呀?”

曹怀仁面对着孤明以及一众弟子,身后四大档头手按腰刀,曹怀仁倒竖细眉,嘴角上扬,不阴不阳的道:“咱家得到密报,峨嵋私藏乱党。”

孤明大笑道:“真是笑话,公公有何证据。”

曹怀仁怒道:“证据马上就会有。”大喝一声:“给我搜。”只见后面四大档头带领一众锦衣卫蜂拥而上。

这时胡宝云已经回来,抽出宝剑,挡在前面,冷眉冷面道:“慢着!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说搜就搜。”

曹怀仁怒道:“大胆,想造反吗?”

孤明道:“曹公公,峨嵋在江湖中是名门正派,一向中规中矩,从不过问世俗之事,造反的帽子扣不到我峨嵋的头上。”

曹怀仁道:“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孤明道:“公公这话是何意?”

曹怀仁看向身后萨克陀道:“大师,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那萨克陀走上前来,道:“师太何必这么紧张,有没有,搜一搜不就明白了,难道师太真的要和朝廷作对吗?”

胡宝云面露厌恶之色,俊脸嗔怒。只见孤明道:“大师乃是西域僧人,怎么何时关心起我中原之事呀?”

萨克陀面色一紧,怒道:“小僧奉劝师太识时务,朝廷天兵到此,师太请自斟酌。”

胡宝云怒道:“大师一口一个朝廷,我峨嵋素来与朝廷从无瓜葛,乱党何来,大师是何居心。”

只见萨克陀不耐烦的道:“小僧不与多说,自然天兵到此,就有证据,数月之前小僧路过峨嵋山,见一个小女孩,她就是乱党。”大喝一声:“进去搜。”

孤明抽出宝剑,挡在萨克陀之前,笑道:“你这和尚,朗朗乾坤,天地昭昭,何来乱党,真是欺人太甚,我峨嵋皆是女弟子,为何大师一眼就认定那个女孩就是乱党?”

萨克陀一时语塞,曹怀仁怒目圆睁,一脸煞气道:“师太你何必如此紧张,峨嵋干不干净,搜一搜自然就会知晓,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要说你这峨嵋山,就是天上的凌霄宝殿也要搜一搜。如果师太真的抗拒天兵,只怕今日峨嵋就要血流成河。”

孤明也大怒,义愤填膺的道:“多说无益,那贫尼就看看公公如何让峨嵋血流成河。”此话一出,只见峨嵋众弟子,个个握剑在手,冷眉戒备。

那曹怀仁心中大怒道:“看来你们真的想造反,那就不客气了。”大喝一声:“杀无赦。”

就见那后面的锦衣卫个个抽出腰刀,一拥而上,双方立马交上手,只见刀光剑影,人来人往,捉对厮杀,峨嵋弟子死死守住山门,不让对方前进一步,那曹怀仁与萨克陀迎住孤明大战,孤明全然不惧,迎战当世两大高手。胡宝云接住四大档头在那山门之上以一敌四,只见人挤人,刀尖碰撞之声在山中回荡,不时有人重伤倒下,那锦衣卫个个如狼似虎,峨嵋弟子也是誓死向前,全无退缩。

曹怀仁萨克陀一前一后,夹击孤明,孤明手握三尺青峰,左格右挡,时而凌空跃起,时而剑招忽变,逼得曹怀仁萨克陀连连后退,那二人亦是越斗越勇,抖擞精神,只见孤明脚踏罡风,抵住曹怀仁,那萨克陀运动婆罗指在下风攻击,那婆罗指犹如雨点般点射将来,曹怀仁丝毫不放松,掌风迅疾,不离孤明左右,孤明将剑峰越舞越疾,化作阵阵剑气,密不透风,那萨克陀的婆罗指打在剑气之上“叮叮”有声,曹怀仁发动乾坤劲配合游魂掌,只见阵阵阴风大力向孤明涌来,孤明闪身抵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这边胡宝云接住四大档头,那四人将胡宝云围在核心,时而刀光,时而剑影,无半点松懈。只见胡宝云凌空一跃,倒悬而下,手中长剑迅疾,带起一阵剑风,卷起尘沙,招招势大力沉,那四大档头各站方位,举刀相迎,刀剑相碰,发出密集“叮当”之声,胡宝云的武功深得孤明的真传,力战东厂四大档头,渐渐那四大档头难以抵敌,虎口酸麻,握刀不稳,被胡宝云连挑三剑,翻身连踢三腿,那四大档头连连后退,面生怯意,胡宝云再次欺身而上,杏眼怒视,舞出一串剑花,剑身灌满真力,那四大档头亦是一蜂而上,各展生平所学,四把刀,一把剑,顿时搅做一块,胡宝云暗运真力,剑峰犹如青龙入海,早把四人再次逼的连连后退,握刀不稳,胡宝云看准时机,再次凌空一跃,居高临下,舞出一串剑花,早把四大档头的手中刀挑落,顺势凌空双腿连踢,顿时踢在四人胸口,只见四人面露痛苦之色,胡宝云怒目而视,早有峨嵋弟子过来,那四人只感觉脖颈一丝凉意,已被峨嵋弟子治住,咬牙切齿,怒气填胸。

第26章:阴险的萨克陀

那边曹怀仁见四大档头被治住,掌风丝毫不停,那乾坤劲乃是世间奇功,就连当初道衍都不敢托大,连挡孤明数次剑雨,孤明暗惊,心中骇然,那萨克陀婆罗指连番射来,孤明丈着轻功身法,左闪腾挪,曹怀仁见孤明露出疲态,冷笑一声,连拍数掌,孤明精神抖擞,挥剑而上,只听沉闷的数声响,将游魂掌化解,却不防下面的萨克陀婆罗指已到跟前,孤明不及细想,双脚踏空,一个借力,向后跃去,萨克陀一击不中,又连射数指,孤明挥剑格挡,曹怀仁掌风又至,孤明凝眉怒目,身影呼转,迎着掌风,剑峰直指曹怀仁的掌风,只听“噼啪”之声,剑身带着真力,碰撞掌力,二人向后飞跃,各退一丈之地。

这边,胡宝云本待要相助师父,却见本门弟子被锦衣卫围攻的紧,倒地无数,一片哀嚎。胡宝云仗剑而上,立马杀散锦衣卫,解救众人,带领本门弟子,结成峨嵋剑阵,集众人之力,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飘忽不定,慢慢的稳定了战局,山门上下早已尸横遍野,一片哀嚎之声,看的人触目惊心。

孤明站在山门之上,呼吸急促,额头露出虚汗,那萨克陀连续运指,真力消耗过快,也是气喘吁吁,萨克陀心中骇然,这个孤明如此厉害,若是单打独斗,自己显然不是对手,却只落的个偷袭的份,咬牙切齿,传出去今后如何在中原武林行走。

那曹怀仁亦是微喘连连,立定身形,胡宝云跳出剑阵,纵身一跃,来到孤明身边。

孤明微喘道:“晨曦决不能落入他们手上,你趁机将晨曦带离峨嵋。”

胡宝云惊道:“师父,弟子誓死守护师父。”

孤明严肃的道:“你速速将晨曦送到九华山,这是命令。”

胡宝云见师父态度坚决,虽于心不忍,还是应道:“是师父。”

孤明故作安慰道:“你放心,为师不会有事,只要晨曦逃离峨嵋,他们搜不到,就不会对我峨嵋怎么样。”

胡宝云担忧的点点头,心中充满忐忑。只见曹怀仁怒道:“师太,你还不束手就擒吗?”

孤明道:“曹公公,我峨嵋向来与朝廷了无交集,哪来的乱党,你何必欺人太甚。”

曹怀仁阴笑道:“咱家也是替皇上办事,身不由己,识时务者为俊杰,峨嵋想和朝廷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

孤明怒道:“我峨嵋立派数百年,岂容你等来羞辱,请公公自重。”

曹怀仁亦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师太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孤明道:“看来今日公公非要针对我峨嵋了?”

曹怀仁怒道:“少废话,咱们手上见真张。”

说完又是挥掌而上,孤明对胡宝云道:“记住我说的话。”

只见萨克陀婆罗指又至,胡宝云挥剑迎向萨克陀,那萨克陀冷笑一声,迎身而上,二人连拆数招,胡宝云诈败而走,萨克陀只道是胡宝云胆怯,也不去追赶,转身又去帮助曹怀仁。

胡宝云趁机跑到密室,打开门,不等苏晨曦反应过来,拉着苏晨曦就往外面跑,苏晨曦惊道:“师姐,到底怎么了?我听外面乱糟糟的。”

胡宝云看着苏晨曦道:“晨曦,你什么都别问,跟我走就是了。”

苏晨曦见胡宝云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愈加的惊恐,心里出现一种不详的预感,跟着胡宝云一直向外走,来到后山口,胡宝云看着苏晨曦道:“师妹,你沿着这条路下山,一直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去九华山玄音阁。”

苏晨曦一脸的惊恐与不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苏晨曦感觉到峨嵋似乎遇到了灾难,苏晨曦眼睛里闪着泪花道:“师姐,我哪也不去,我要陪着你和师父。”

胡宝云故作无事的道:“你留下来很危险,你去九华山玄音阁去找花宇,他会保护你,快走。”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包散碎银两塞到苏晨曦手里。

苏晨曦惊恐的道:“师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胡宝云道:“现在没时间告诉你,快走。”一把将苏晨曦推开一步,转身向回走去。苏晨曦望着师姐的背影,愈加的惊恐与彷徨,一股茫然与恐惧占据着内心,不知所措。

峨嵋山门四周,一片凌乱,只见孤明被曹怀仁萨克陀围在核心,无瑕分身,孤明将主要精力逼住曹怀仁,那萨克陀却将婆罗指如雨点般射来,孤明心中暗惊,索性撇下曹怀仁,霎那间已到萨克陀跟前,剑招连出,剑剑点在萨克陀的要害,萨克陀连连后退,表情惊骇,十分的狼狈。这一招措不及防,曹怀仁大怒,翻身一跃,拖住孤明,一掌袭来,孤明听见身后风响,又撇下萨克陀,返身迎击曹怀仁,如此反复,孤明真力渐渐不济,剑法已乱,渐渐被二人步步紧逼,以落下风,尤其是那曹怀仁,武功甚高,再加上萨克陀从中偷袭,孤明十分的被动。

曹怀仁道:“师太,不要在垂死挣扎,难道你真的要赔上整个峨嵋吗?”

孤明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峨嵋堂堂正正,岂是你们这些宵小之徒随意侮辱的?”

曹怀仁见孤明心性如此刚烈,不由的大怒,更不搭话,多说无益,向萨克陀道:“大开杀戒。”

那曹怀仁掌风凌厉,乾坤劲势大力沉,孤明的阵阵剑气,一碰到曹怀仁的乾坤劲仿佛泥牛入海,无影无踪,顿时被卸掉,孤明吃惊不小,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萨克陀的婆罗指又到,孤明挥剑抵挡,只听“叮当”一声,孤明后退一步,曹怀仁掌风又至,孤明怒哼一声,剑招直推而下,一股大力逼向曹怀仁,曹怀仁心中骇然,正要后退使出乾坤劲,就在这时,只听孤明闷哼一声,口里喷出一口鲜血,剑势大减,落回地面,踉跄数步,手按胸口,眼睛怒视萨克陀,那萨克陀一脸的得意阴笑道:“师太,小僧的婆罗指还行吧?”

孤明鄙视的眼神看着萨克陀道:“雕虫小技,原来大师是靠暗算行走江湖。”

萨克陀面色一冷,一时语塞,旁边的曹怀仁道:“师太,今日你在劫难逃了。”

话刚说出口,只听身后风响,曹怀仁一个转身,游魂掌大力一扫,原来是胡宝云赶到,胡宝云避过掌风,一个游龙穿云,从曹怀仁的掌风之下穿梭而过,来到孤明的身边,此时峨嵋弟子死伤数十人,纷纷向孤明胡宝云这边靠拢,反观锦衣卫与厂卫亦是损兵折将,可谓是两败俱伤。

那曹怀仁怒道:“师太,你还要顽抗到底吗?”

孤明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曹怀仁对着身后的锦衣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搜,要是走了乱党,咱家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那锦衣卫个个抖擞精神,如狼似虎,大叫一声,向峨嵋深处跑去,胡宝云扶住孤明,此时孤明一者力战两大高手多时,真力不及,二者又被萨克陀婆罗指所伤,伤了筋脉,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眼睁睁的看着锦衣卫冲进山门,四处搜寻。

那四大档头虽在混战当中逃脱,也是各有损伤,曹怀仁怒道:“没用的东西。”

胡宝云怒道而视道:“曹公公,要是搜不到乱党你又有何话说。”

曹怀仁自信的道:“有没有,稍后就知道,不要着急。”

孤明小声对胡宝云道:“晨曦走了吗?”

胡宝云点点头道:“嗯,从后山走了。”

孤明面露忧色的道:“她一个人很危险,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

胡宝云道:“徒儿不能丢下师父与峨嵋不管。”

孤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见那些锦衣卫搜寻了一会跑过来道:“公公,都搜遍了,没有。”

那萨克陀怒道:“不可能,峨嵋四面被围,她还在山上,接着搜。”

那曹怀仁一脸的阴笑道:“还长了翅膀不成,挖地三尺,也要搜出来。”

那锦衣校尉得令而退,一边的孤明与胡宝云面露惊慌之色,如果峨嵋四面被围,那小师妹就在劫难逃了,可是现在孤明身受内伤,显然已经无力回天,胡宝云怒目看向萨克陀,恨不得将他一剑挥为两段,那萨克陀却是一副无耻嘴脸。

曹怀仁也是一副得意之色。就在此刻,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道:“你这个和尚,太无耻,太卑鄙,佛祖要是知道你在下面为非作歹,肯定把你送到阿鼻地狱。”

众人顿时大惊,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苏晨曦,孤明胡宝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脸的惊愕道:“晨曦。”

那萨克陀听见有人骂他,心中大怒,见是苏晨曦,又恨又喜,手指着苏晨曦道:“公公,就是她。”

曹怀仁一看这个女孩就是自己要找的胧月公主,心中真的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还在人世,喜的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此次立了大功,自己在朝中真的是无人能及了。大喝一声道:“拿下。”

身后立马涌出数人,蜂拥而上,只见胡宝云横剑拦住道:“谁敢。”立马镇住全场。

只见苏晨曦走到胡宝云身前,笑道:“这位一定曹公公了?武林大会上虽没有见过你,但小女子也听说了,公公真是好威风,在武林大会上讨不了的便宜,竟然到峨嵋山来讨,欺负一帮女流之辈,小女子真是佩服。”

苏晨曦一上来就对曹怀仁冷嘲热讽,曹怀仁心中大怒,面色泛红,对身边的锦衣卫大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起来。”

那几个锦衣卫忌惮苏晨曦身后的胡宝云,迟迟不肯动手,曹怀仁愈发嗔怒,手中乾坤劲蓄势待发,关节处发出“嘎嘎”脆响,苏晨曦笑道:“公公你的脸色怎么时白时红呀!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害羞啦!”

胡宝云待要阻拦,孤明却向胡宝云摇了摇头,胡宝云会意,只是站在苏晨曦身后,那曹怀仁气的七窍生烟,脸色呈猪肝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曹怀仁一辈子,叱咤风云,一手遮天,何曾受到如此羞辱与讥讽,恨不得一掌击毙了苏晨曦。

一边的萨克陀见此,对那几个锦衣卫道:“还不快拿下。”

那几个锦衣卫见胡宝云横剑在手,怒目而视,依然百般顾忌,只是不肯下手。

苏晨曦回过头来道:“大师,你做为出家人,真的不怕堕入阿鼻地狱吗?”

萨克陀面对苏晨曦如此犀利的嘴皮子,也是无语,只听苏晨曦话锋语气一转,又道:“大师喝了我们峨嵋的泉水,反过来却是恩将仇报,如畜牲呼?身为出家人,不知修身养性,不知行善惩恶,不知普渡众生,身在人世,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如僧呼?被世俗名利所缚,像大师这样的和尚,众佛在上,闻之鼻,观之眼,犹如蝼蚁,如人呼?如此畜牲不如,不知礼义廉耻,不僧,不人之徒,世间谓之何物?”

那萨克陀被苏晨曦长篇大论一通,字字切中萨克陀痛处,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恨得咬牙切齿,低头念佛。胡宝云见萨克陀脸色难堪至极,心中一阵高兴。但是回过头来还是为小师妹一阵担忧。

曹怀仁再一次怒道:“把这个乱党拿下。”

苏晨曦大声道:“慢着。谁是乱党?公公说话要小心。”

萨克陀道:“公公,证据就在她的脖子里。”

苏晨曦道:“臭和尚,骂不死你,说明你阳寿未尽。”

萨克陀气的语无伦次,索性再次低头念佛。苏晨曦怒道:“我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苏晨曦当众解开衣领纽扣,露出雪花似的肌肤,脖子上只有女孩穿的贴身肚兜红绸带,胡宝云立马上前护住苏晨曦。

苏晨曦道:“公公还有何话说?”

曹怀仁看向萨克陀,一脸的愤恨与藐视,萨克陀也是百口莫辩,明明数月之前见苏晨曦脖子上挂着玉珏,虽然心里知道肯定被藏过了,但是抓不到证据,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那曹怀仁没想到,忙活了半天,竟然一无所获,曹怀仁抓不到确凿的把柄,就不能对峨嵋赶尽杀绝,如果冒然硬碰硬,自己也不见得讨着什么便宜,反而落得武林笑柄,反而与自己不利,与朝廷不利。

那曹怀仁依旧不甘心的对孤明怒道:“师太,最好不要让咱家抓到把柄。”

孤明怒道:“请公公自重,我峨嵋顶天立地。”

曹怀仁“哼”的一声,看着锦衣卫满地死伤无数,恨得咬牙切齿,大喝一声道:“都给我起来,走。”

那些能挣扎起来的,互相搀扶,抗抬下山而去,萨克陀看了一眼苏晨曦,怒目而视,恨不得一口吞了苏晨曦。

峨嵋经此一战虽未元气大伤,也是损失不小,战死数十人,负伤一百余人,加之孤明也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才能复原。

孤明将苏晨曦唤进密室,此时密室只有胡宝云三人,孤鸿看着苏晨曦道:“为师问你,你脖子上的饰物呢?”

苏晨曦知道被自己送给张孝霆了,只是不敢实说,道:“被弟子弄丢了。”

孤明眉头紧缩,严肃道:“你不要跟为师撒谎,真的弄丢了?”

苏晨曦肯定的点头道:“嗯,丢了。”

孤明显然不置可否,眼神中仿佛有种怪异之色,道:“嗯,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何事?”

苏晨曦懵懂道:“徒儿不知。”

孤明点点头道:“今日之事,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过两日你和你师姐去一趟九华山,为师不唤你,你切不可回来。”

苏晨曦惊奇道:“师父,这是为什么?”

孤明道:“为师是为了你好。”

苏晨曦眼泪下来,急道:“师父,是不是徒儿惹您生气,您要赶我走?我以后哪也不去了,就陪着师父。”

孤鸿笑道:“傻孩子,过一段时间为师就会让你师姐把你接回来。”

苏晨曦这才镇定下来,又道:“师父,今天是怎么了,他们抓乱党,怎么还抓到峨嵋来了?好像我就是乱党一样。”

孤鸿看着苏晨曦道:“你记住,此事以后不要再提起,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苏晨曦虽然聪明伶俐,但到底是少女心性,又道:“可是他们今天打死打伤那么多峨嵋弟子,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胡宝云道:“他们都是峨嵋的仇人,你要记住,以后要为死去的师姐妹报仇。”

苏晨曦郑重的点点头,道:“师父那我什么时候去玄音阁?”

孤明道:“等两天。”孤明表情痛苦,显然不宜多说话,胡宝云见状,道:“小师妹,我和你先出去,让师父疗伤。”

二人来到外面,苏晨曦语气忽然变得郑重的道:“师姐,你不要瞒我,那臭和尚说我是乱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宝云内心一愣,不知所措,道:“你别听臭和尚乱说,你怎么可能是乱党。”

胡宝云也深知自己说的话过于敷衍,于是又道:“师妹,现在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苏晨曦发脾气道:“师姐,你们总是说我是小孩子,可我已经十六岁了,不小了,你们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胡宝云安慰道:“师妹,总之你要记住,你和我们大家都不一样。”

苏晨曦道:“什么不一样?”

胡宝云道:“好了,回去休息吧!好好的收拾一下,过两天我们就去九华山。”

苏晨曦心中翻腾,显然从师姐嘴里问不出什么,心烦意乱起来。

峨嵋山下,那曹怀仁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咱家对你太失望了。”

萨克陀紧张道:“公公,那孤明已经受了内伤,我们现在就杀上山,神不知鬼不觉。”

曹怀仁怒道:“猪脑袋,峨嵋是武林大派,你想灭就能灭的了的吗?此次在没有抓到确凿证据之前就做出如此行动,这都是拜你所赐,还嫌咱家丢脸丢的不够吗?”

萨克陀被骂,心中虽也是微怒,但也是敢怒不敢言,道:“公公,小僧当初也是为公公着想呀!”

曹怀仁怒道:“那就想的彻底一点,不要总想的半吊子,你这颗驴脑袋到底是用来念经的还是用来砍的?”

萨克陀道:“那我们就这样走吗?”

曹怀仁显然不甘心的道:“既然这么确定那个女孩就是前朝余孽,那么峨嵋也就脱不了干系了,让鹰仔子门注意监视。”说完,愤然上马,疾驰而去。

萨克陀表情嗔怒,眼睛望着远去的曹怀仁,一股恨意涌上心头,随即也上马而去。

第27章:难得的温存

峨嵋密室之内,孤明坐在蒲团上运功疗伤,脸色依然是苍白无血色,胡宝云走进密室轻声到:“师父,您叫我?”

孤明睁开眼睛看着胡宝云道:“晨曦怎么样了?”

胡宝云道:“小师妹在房间里。”

孤明点点头,脸上多了一种抑郁道:“宝云,现在朝廷已经怀疑晨曦的身份,我们峨嵋从此就被动了。”

胡宝云道:“他们没有证据,估计也不会怎么样。”

孤明道:“但是还是要小心,我断定,那曹怀仁阴险狡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峨嵋已经被他盯上了,那肯定还会有所行动,吩咐各弟子,注意山下动静。”

胡宝云道:“是,师父。”

孤明点点头,又疑惑的道:“奇怪,晨曦的玉珏为何突然就丢了呢?”

胡宝云也是一脸的疑惑,不得其解,孤明联想到武林大会,道:“在武林大会当中晨曦有没有和可疑的人接触过。”

胡宝云脑海里忽然想到张孝霆,二人曾经在少林假山石洞当中,会不会晨曦将玉珏当做定情信物送给了张孝霆?胡宝云想不清楚,由于事关重大,胡宝云左思右想,只能将苏晨曦与张孝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孤明,孤明大惊道:“这是什么时候事,我怎么没有听说?”

胡宝云惭愧的道:“师父,是徒儿没有告诉您,请师父责罚。”

孤明怒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

胡宝云惊的跪下道:“徒儿以为这个张孝霆只是个书生,就没有在意。”

孤明叹口气道:“据你的判断,这个张孝霆确实良家子弟?”

胡宝云道:“这个张孝霆只是会点拳脚功夫,不像是武林中人,言行举止也还规矩,况且他还救过小师妹。”

孤明略微放心,严肃道:“不能再让晨曦和任何外人接触了,包括这个张孝霆,简直是胡闹,现在是敏感时期,你明日就将晨曦送到九华山,告诉花宇,决不允许她离开九华山半步。”

胡宝云低头道:“是,师父。”

孤明看着胡宝云道:“还有,你今后不能再惯着她了,必须对她严厉点,要严加约束。”

胡宝云道:“是,师父。”又道:“明日送小师妹到九华山,只怕朝廷的人会在山下设伏。”

孤明道:“这个不打紧,明日你带着晨曦,从后山密林小道行走。”

胡宝云道:“知道了,师父。”

孤明师太又面色慈爱的看着宝云,道:“你起来。”胡宝云起身侍立一旁,孤明道:“宝云,为师问你一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胡宝云道:“徒儿不敢隐瞒。”

孤明微微一笑道:“为师深知你与九华山花阁主早已暗生情愫,为师想问你是怎么想的?”

胡宝云低着头,脸早就红了,只是不说话。孤明道:“你也不要拘谨,为师就是想听听你真实想法。”

胡宝云抬头,憋了半天道:“徒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孤明嘴角挂着笑意,道:“你们俩虽一南一北,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年花乐扬阁主还跟我提起这事,可是你们当时还很小,所以就拖了下来。”

胡宝云道:“弟子愿意终身侍立师父左右。”

孤明深知自己这个爱徒一向听话灵敏,喜欢把事情埋在心里,见胡宝云始终不肯吐露真心,孤明也就没有再说下去,孤明道:“宝云,为师只想告诉你,你虽是我峨嵋弟子,但你并没有遁入空门,你和为师不一样,所以你的人生有很多的选择余地,不要辜负了自己。”

胡宝云只是低着头,孤明说完起身,缓慢的走出密室,只剩胡宝云一个人,思绪辗转,终是默然无声。

月光如银,京城的夜色也显的安静平和,是一种繁华热闹过后的寂静,此时的紫禁城东华门,东厂也叫东缉事厂,是大明朝全力最大同时也是最臭名昭著的地方,此时门外也只有数名厂卫在巡哨,始终给人感觉有一种阴森的恐惧。在这种阴森的夜晚与气氛中,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从车中走下一个身影,全身蒙着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全身,透露出一股肃杀与诡异的气息。

只见来人径直走入东厂的大门,此时东厂提督曹怀仁正站在厅上,一脸的紧张。来人走到曹怀仁的身边,只见曹怀仁似乎有些惧怕,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傲慢与盛气凌人,除了惧怕反而又多了一种无可奈何。

那曹怀仁笑道:“侯爷,恭候您多时了,您请坐。”

只见来人并没有理会曹怀仁,而是直接道:“曹公公,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擅自调动大批锦衣卫,你到底有几颗脑袋?”

曹怀仁脸色一暗,额头上汗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点点亮光,道:“侯爷您都知道了?”

来人的整个身躯都被斗篷包裹着,从那黑暗的斗篷中传出一种肃杀,直接道:“人呢?”

曹怀仁躬身细声道:“由于缺乏证据,所以属下……。”

来人显然有些意外,语气颇有些讽刺的道:“这不是你曹公公的办事风格呀?”

曹怀仁道:“侯爷,如果是换作往日,不管是有没有确凿的证据,都可以一槌定音,手到擒来,可是这回是峨眉山,万一处理不好恐怕会激起整个武林的反弹,所以就只能点到为止了。”又接着道:“不过呢,属下又在峨嵋山下布了眼线。”

来人转过头似乎在看着曹怀仁,只是曹怀仁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来人道:“那这么说,你让我白来一趟了?”

来人说话看似不紧不慢,一副平和的语气,但是曹怀仁听来却是字字入耳,字字如刀,额头上的汗珠仿佛一下子多了起来,但又故作镇定的道:“侯爷您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保证给您一个交代。”

来人不紧不慢的道:“你不是给我一个交代,你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不要让我失望。”

曹怀仁用衣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道:“是,侯爷。”

来人走到门口道:“这将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完走出门外,上了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曹怀仁长吁一口气,仿佛一身轻松,只是嘴角闪过一丝怒色。

峨嵋山中,胡宝云牵着苏晨曦走在路上,天刚蒙蒙亮,远方的启明星还没有完全的消失,银白的月色还依稀可见,苏晨曦欢快的道:“师姐我们真的要去九华山?”

胡宝云道:“怎么!不愿意啊?”

苏晨曦道:“为什么突然要送我去九华山呀?”

胡宝云道:“你别问那么多,总之这是师父的意思?”

苏晨曦笑道:“该不会是你想花阁主了吧!”

胡宝云脸色一红,微怒道:“闭嘴,别说话,过了前面这个山口咱们就安全了。”

苏晨曦调皮一笑,紧跟着师姐,二人小心翼翼,胡宝云一路上紧攥着苏晨曦的手,生怕她跑掉似的,同时凝神戒备,注视着四周动静。

终于安全的过了山口,上了大路,去九华山的路十分的遥远,二人走了一天,来到一个村镇,胡宝云买了两匹马,二人骑马而行,不敢走官道,只能走偏僻小路。

经过十来天的跋涉,终于到九华山的地界了,苏晨曦一身的疲惫,从最初走出牢笼的兴奋到此时的窘迫不堪,苏晨曦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胡宝云也是面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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