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偷妃 - xp1024.com
《江湖偷妃》


1-7

第一章 借尸还魂

幸好没迟到!

刚从公汽上挤下来,丁悠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还有十分锺。赶紧加快脚步向站牌旁不远处的公司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匆忙离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礼貌,撞到人了也不知道道歉!丁悠看著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直摇头,继续赶路,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刷卡了!可是,等等,手机呢?刚才拿著手机的手上早就空空如也。

“你给我站住!”丁悠对著匆匆离去的背影大喝一声。

那人听见了顿了一下不仅没停下来反而跑了起来,眼看著他就要穿过斑马线跑到对面。

“抓小偷啊!”丁悠大声的喊著,把背包往背後一甩,人立刻冲了出去。虽然现在手机不值钱,可是,丁悠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小偷了,今天绝不放过他!

转眼丁悠就冲到了斑马线上,却没注意到头顶上的绿灯早已换成了红灯,於是,“砰!”的一声,丁悠被撞飞了!

没有感觉到疼痛,丁悠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浑身是血的倒在斑马线上,周围的车子停了下来,渐渐有人群围了上来,交警也来了。

嗐!没想到自己就这麽死了,可惜啊,大学毕业快一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份工作,人生三步曲(买房,买车,找老公)还没开始实施呢,就被夭折在摇篮中了。都怪那可恶的小偷!还有,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她这是在抓小偷耶,可是在为民除害,为什麽会好心没好报呢?

发完了一阵劳骚後,丁悠向四处张望企图找到那个小偷,可是那可恶的家夥早就不见了踪影!郁闷!想给他来个鬼缠身竟然找不到人!正想著丁悠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麽东西吸住了一般不停的旋转了起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丁悠眼前一黑,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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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不是死了吗怎麽还会感觉到痛?!

丁悠皱著眉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轮红日正在面前冉冉升起,虽然远隔了万里重山,还是能感觉到它那温和的热度,万丈的光芒。

这里是,哪里?

丁悠看了看周围的群山,翠陇如烟。身下躺著的地方,碧草如茵,旁边还有粉嫩的花瓣,触手可及,耳边还传来了清晨鸟儿离巢时的热闹唧啾声。该是天堂吧,美丽得如梦似画!可是,再一低头,闻到自己黑色的衣襟上浓烈的血腥味,还有全身无法忽略的疼痛。唉!或许是在地狱,否则刚死的时候都没感觉到痛到了这里怎麽反而痛起来了呢?

生前一直循规蹈矩的没做过什麽缺德事啊,怎麽就被弄到地狱来了呢?好吧,好吧,生前是有对妈妈撒过几次谎,偷摘过隔壁林宇家的玫瑰花,可是,就这样也不至於让我下地狱吧?!毕竟总的来说,我的心灵还是纯洁的,人品还是高尚的!不过,貌似这地狱的风景也太好了吧,不都说地狱里四处是熔浆并且黑暗无边吗?

丁悠有些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却看到身後不远处还躺著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身上插了一把剑,浑身是血。果然是在地狱啊,看那人身上遭的罪,丁悠庆幸那把剑没有插在自己的身上。不过,看那人身上穿的一身长衫,是古装,还留了一头的长发,再仔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也是古装。噢,这里是地府,不是地狱,丁悠恍然。

丁悠走到那人的身边仔细端详,入鬓的剑眉,挺直纤巧的鼻梁,两片失血稍显苍白的薄唇。五官很漂亮,不过看看他那扁平的xiōng,应该是个男的。丁悠用脚踢了踢他,“喂,醒醒!”

那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丁悠时双眼迅速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没死?!”

“什麽没死,没死我会在这里见到你?”丁悠不满的对著他撇嘴,“拜托,我们都死了好不好!”

“既然你没死,那我就是在劫难逃了。动手吧!”那人没管丁悠说什麽,自顾自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动什麽手?你想让我干嘛?”丁悠不解的问道,然後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似的惊叫:“你刚才说,我没死?那,你也没死?”

地上那人听到惊叫又睁开了眼睛,微皱著眉头,奇怪的看著她,“你当然没死,我也不想死。不过,我不认为你会放过我。”

“我没死!我没死!呵呵!”丁悠喃喃的念叨著,呵呵的傻乐,敢情早上的事情是一场梦啊!那麽,这里又是哪里呢?我怎麽会到了这里?

“这里是哪里?”丁悠在那人的身边蹲了下来问道。

“你,不知道?”那人看著丁悠的眼神更显奇怪了。

“不知道。”丁悠看了看周围,“这里我以前没来过。”然後视线又回到地上躺著的人的身上,“你身上的剑是怎麽回事?很痛吧?”那把剑正斜斜的插在那人的左肩上,流了很多血。

“这你也忘了?这不正是拜你所赐吗?!”那人对著丁悠冷笑。

“怎麽可能!”丁悠惊叫起来,“我从来都不伤害小动物的,更何况是人。”

“你,真的不知道?”那人狐疑的看著丁悠,一脸的探究。“你叫什麽名字?哪里人?”

“我叫丁悠,浙江人。”这个丁悠知道,所以回答得很快。

“呵,我知道了,没想到这千古奇观,竟让我给遇上了。”地上的人笑著摇了摇头,然後再看著丁悠正色道:“快帮我把穴道给解了。”

“解穴?我不会。”丁悠眨了下眼睛。

“右肩正中下两指。”

丁悠照著那人说的伸手在那地方一点,那人就能动了,只见他慢慢坐了起来,然後一下子就伸手把左肩处的剑给拔了出来,又快速的在靠近伤口的地方点了几下,伤口就没有再出血了。接著那人又从身上掏出来个小瓷瓶,拔下瓶塞往伤口上倒了点粉末,又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来把伤口给包了起来。

“咦,你是医生?”丁悠看著他那熟练的举动不由得问道。

“医生?”那人疑惑的看著丁悠,显然是没听懂。

“就是大夫。”

“噢!”那人点了点头,想要站起来却又有点吃力,丁悠上前去扶住了他。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哪里呢,还有刚才你说你知道了什麽?还有你是谁?”丁悠边扶著那人边对著他打量,没想到这家夥躺在地上看著瘦瘦弱弱的,站起来居然这麽高,居然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我们现在所在的,是景玉国青龙谷。而你,我知道你是借尸还魂。还有,我的名字,叫做七夜。”那人一口气说完,然後静静的看著丁悠的反应。

“借尸还魂?你是说我借尸还魂?!”丁悠惊骇的看著自己的身体,原来这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不但如此,还是一具尸体!惊骇过後又觉得一阵悲哀,原来自己是真的死了呀,早上发生的那一切不是梦!不过,丁悠转而一想又有些释然,我就说嘛,怎麽能因为做好事而送了命呢,这一切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老天爷为了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而作的补救措施呢?

“应该是,我以前在《奇闻记》里看到过。”

“那,我是谁?我是说,这个身体是谁的?还有,你是谁?”丁悠已经很快的接受了借尸还魂的事实。

第二章 追随

原来丁悠所在的这具身体名字叫叶蕴秋,是个小偷,轻功十分了得,江湖上人称叶上飘,她有个嗜好,就是专门去偷人家的武功秘笈,然後再高价出售,以至於在江湖上名声很臭,但无奈於她轻功好跑得快武功也很不错,所以一时江湖上的人都奈何她不得。就在半年前,她偷了五毒教的《五毒秘笈》,五毒教的人就开始对她下了截杀令。可是她自从偷了秘笈以後就象是消失了一样,让人遍寻不著。三个月前,七夜在一家青楼发现了她的踪迹,於是就跟踪接近她,侍机抢回秘笈。就在昨天晚上,终於让七夜寻到了机会,找到了秘笈,却又被叶蕴秋发现了,两人就一路追打到了青龙谷。随後叶蕴秋中了七夜下的离魂而亡,但七夜也被她点了穴并被刺了一剑,幸好这一剑在她毒发之下刺偏了,七夜才捡回了一条命。

什麽?这身体居然是小偷?!丁悠一听完就暴跳如雷。想当初她最痛恨的就是小偷,还因小偷而死了,没想到现在虽然又活了,可却变成了小偷,并且还是个名声坏得不能再坏的小偷。老天爷,你要补错也不是这样补的吧?丁悠无语问苍天。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就是因为捉小偷才死的。”丁悠撅著嘴气愤非常的道。然後就把自己以前的事情也跟七夜说了一遍。

“噢,那你还真是可怜!”七夜一脸同情的看著丁悠。

“拿来!”丁悠冲著七夜把手一伸。

“什麽?”七夜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不明所以。

“解药啊,我不是中了你的离魂了嘛!”

“可你现在不象中毒的样子呀,如果是的话你早死了!还是别浪费了,你不知道这药有多难制。”七夜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丁悠,就是不肯把解药拿出来。

“喂,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耶,我可不想再死一次,快拿来!”这次丁悠把手伸到了七夜的鼻子底下去了。

七夜向後退了一步,不情不愿的在腰上的一个荷包里掏了半天,终於掏出了一个黑色的药丸,递给了丁悠。丁悠接过来左看右看,黑乎乎的,好像很脏的样子,闻一闻还有一股腥腥的味道。

“这东西干不干净?怎麽臭臭的?你不是拿个泥丸来骗我吧?!”

“爱吃不吃!”七夜听见了气愤不已,自已费尽心力制成的解毒圣药竟被她说成这个样子,一把就要抢回来,却被丁悠一下子跳开躲过了,看来这身体的反应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没说不吃,不就问一下,你至於那麽生气嘛,小气鬼!”丁悠对著七夜作了一个鬼脸,一下子把药丸扔到了嘴里,然後皱著眉头,苦著脸把它吞下去了,末了还吸了吸鼻子,“真臭!”

“哼!”七夜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丁悠一下子就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干嘛?”七夜边走边说,脚步却是越来越快,头也不回。

“在这里我就认识你,我不跟著你跟谁?”丁悠理直气壮的说著,跟著七夜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走,一点也不见吃力。看来这身体虽然换了灵魂,但原有的武功底子都没有丢。

“我是坏人,你也跟著我?”七夜停了下来,看著丁悠不走了。

“你不就是五毒教的嘛,很坏吗?不会所有会用毒的人都是坏人吧?”丁悠停了下来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别人都叫我毒医公子,你说我坏不坏?”

“毒医啊!医者父母心,用毒又如何啊?况且你刚才还给我解药了呢。反正,我不管你对别人坏不坏,只要对我不坏就行了。”丁悠说著还套近乎的拉了拉七夜的衣袖,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很是可爱。

“说不定刚才给你的是毒药呢?”

“毒药吗?看你刚才吝啬的样子肯定不会的。你还是让我跟著你吧,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还有这身体那麽多仇家,我又都不认识他们,说不定一走出这山谷我就被人给哢嚓了,你忍心让我这麽可爱的人再死一次?”

“你呀,江湖险恶,哪能像你这样随便相信人的。”七夜伸出手指在丁悠脑袋上弹了一下,“走吧,如果有什麽不好的事情不可以怨我噢!”

“噢!”丁悠乖乖的应著,高高兴兴的跟在了七夜的後面继续向谷外走去。

这两人的轻功都不错,所以没过多久就走出了山谷,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七夜……”丁悠看到那些路上行人的各色装扮好奇得不得了,而他们两人身上的血衣也都让行人给予了他们百分之百的关注。

“叫哥哥!”七夜在前面边走边臭屁的说。从丁悠那看到什麽都好奇的眼神里,他猜她最多也就十四五岁。

“哥哥?你多大?”丁悠快走两步与他并排走著并上下端详著他的面容。

“十九。”

“切!我都二十五了干嘛还要叫你哥哥?”

“什麽?你有二十五岁?”七夜听到吃惊的停下了脚步,认真的看著丁悠的眼睛,“可是二十五岁了怎麽还一付白痴的样子?”

“你才白痴呢!”丁悠不满的推了七夜一把,七夜晃了一下正好牵扯到他的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的。

“你没事吧?”丁悠关心的扶住了七夜。

“没事!刚才你叫我干嘛?”七夜深吸了一口气说。

“刚才?噢,我是想说咱们是不是该找些干净的衣服把这身血衣给换下来呀,别人看见肯定以为咱们杀人了呢!”

“害怕啦?!这在江湖上是常有的事,没人会奇怪。”七夜笑嘻嘻说著一味往前走,不久他们走到了一处农舍前,看到门前正有两个老头悠闲的晒著太阳,看见他们身上的血衣也不害怕。七夜上前跟他们买了两套衣服,於是两人换上干净的衣服继续赶路。又走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一座热闹的城填,城门上写著无双城。城里人来人往的各式人群,街边各式各样的摊位铺面,四处飘舞著的五彩店幡,都是丁悠听说过没见过的,看得她应不暇接,有点晕头转向了。

七夜先是带丁悠在一家小酒楼吃了饭,然後就把她带到了一处叫“花满楼”的地方。

“这就是传说中的妓院啊!”丁悠仰头看著那个气派的三层的披红挂绿的建筑慨叹。

“我要进这里边,你也跟著?”七夜得意的看著她,看来他还在想著怎麽甩掉她。

“当然跟著,好不容易可以见识到妓院了,这麽好的机会怎麽可以放过!”丁悠看著眼前的建筑兴奋得两眼放光。

“你们那里的女孩子都不知道害羞的吗?”七夜对著丁悠不由得直翻白眼,哪有女孩子家会对著妓院那麽兴奋的。

“害羞?害羞跟这个有什麽关系?我只是在长见识罢了,况且我没猜错的话叶蕴秋原来就是在这里藏身的吧?她都不怕了我有什麽好怕的?”

七夜一时无语,只好带著她走了进去。这时是白天,花满楼不营业,姑娘们都睡觉了,四处都静悄悄的。

“记住,你在这里叫胭脂,只卖艺不卖身。”七夜一边走一边轻声的交待。

“我也是这里的妓女?”丁悠听见了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停住脚步不肯再往前走了。

“名义上是,只是你从来没接过客,只是出钱在这里借宿掩人耳目罢了。”

“噢!”丁悠终於松了口气,“那你呢?”

“我嘛……”七夜轻咳了一声,“是这里的小倌,名叫新竹,当然也是表面的。”

“小倌?嘻嘻!”丁悠上下打量著七夜,发现他唇红齿白的,还真像个小倌呢,“你们这里男人喜欢玩男人?”

“多了去了,江湖上就有不少人是断袖。”

“那你,是不是也……”

“瞎想什麽呢你!”七夜转身就给了丁悠一个爆粟,丁悠一下没提防被打了个正著,不由得惨叫一声,痛得直咧嘴。

丁悠先是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後又跟著七夜到他的房间看了看,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七夜保证不许丢下她偷偷溜走才肯跑回房间睡觉。她要养足精神,好见识一下妓院夜晚的繁华。

第三章 花满楼

一觉醒来,已是华灯初上,丁悠洗了把脸,对镜梳头。看到镜中出现的一张陌生的脸先是吓了一跳,然後再一想到今後自己就是这个样子了不由得细细端详起来。只见镜中影现出了一个白白嫩嫩的面容,柳眉,凤目,琼鼻,红豔豔的菱形小嘴,一笑更是媚态顿生。没想到这个令人生厌的小偷居然还是个美女。唉,毁了,这麽美的人居然去偷东西,还是没用的武功秘笈,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一本不够还是很多本,难道这里的人都是武痴不成?

一边感叹著丁悠一边梳头,糟糕,把头发放下来就不会再梳上去了,怎麽弄那些头发就是不听话,绕来绕去的没动几下就又掉下来了,算了,随便扎起来得了。於是丁悠找了一根缎带把头顶的头发给扎了起来,其余的全都披在肩上。左看右看,好象也不是很难看,也就不再理它。弄好了头发丁悠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宽大的粗布衣裳看著象个农妇,就想著换一套,身为一个妓女总得有个妓女的样子吧。於是顺手打开了房中的柜子,只见里面红红绿绿的衣服摆了一整柜。丁悠挑了好久才挑到一套淡淡的水红色的看上去不那麽招摇的衣服,又琢磨了半天才把那些衣服给穿在了身上。

“笃,笃,笃……”刚弄好这一切,就传来了敲门声,丁悠赶快跑去开门,打开一看,原来是七夜,只见他换了一套水蓝色衣摆绣著木槿花的衣裳,衣襟飘飘的显得他更加的风流俊秀。

“咦,你这样一弄,倒跟原来不大像了呢!”七夜一进门就上下打量著她。

“真的,那可太好了,如果我不承认,我那些仇人会不会把我认出来?”丁悠一听七夜的话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两眼放光。

“这个,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或许,可以吧……”七夜回答得含糊不清的,让丁悠一下子泄了气。

七夜看见她那蔫蔫的样子不由得又大笑起来,说道:“骗你的啦,其实叶蕴秋每次偷东西都是穿著黑衣蒙著面的,因为她从未被人抓住过所以江湖上也就没人见过她的样子。”

“那你是怎麽找到她的?”丁悠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

“其实是五毒秘笈上被我师傅下了一种特殊的迷香才让我追踪到她的。”

“既然是这样你干嘛还一直吓我呀,害得我在大街上走都不敢抬头挺xiōng的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丁悠听见还是一脸的不满的样子。

“那个,咳,饿了吧?我们吃饭去。”七夜有些理亏的轻咳了一声,用手挠了挠脑袋。

“吃饭?!好啊,好啊!”丁悠一听见有饭吃又高兴起来了,一下子就把刚才的不满给抛到九宵云外,开开心心的跟在七夜後面走了。要知道她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花满楼这时正是营业时间,到处都充满了脂粉的香气,走廊里肥环燕瘦的各式美女走来走去,每个人脸上都涂著厚厚的粉,抹著红红的胭脂。她们的衣著虽说亮丽非常,但没有丁悠想象中的暴露,最出格的也只是把领口松开露出两片锁骨。这花满楼算是这城里最高级的青楼了,消费很高,到这里来的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所以丁悠和七夜所到之处虽不断听到些打情骂俏的声音外也没见著什麽出格的见不得人的举动。这里的每个姑娘都有专属自己房间,所以只要客人看上了哪位姑娘都是带回房中不会在外面乱来。

七夜带著丁悠到了一楼的大厅一角坐下,那里面早已坐满人,大厅正中的舞台上有个浓妆豔抹的老鸨正在热情的演说。

“这是在干什麽?这麽热闹。”看著厅中所有男人都跃跃欲试的样子,丁悠不解的问。

“今天是花魁决赛的最後一天,这里坐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等选出了花魁,大家就开始竞标,谁出的钱多这花魁今晚就归谁。”

“噢,难怪这些人都那麽兴奋。”丁悠恍然大悟,一边慢慢吃著刚端上来的小菜,一边欣赏著场内的闹剧。

待选的花魁共有三个,只见她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台上,每人手里捧著个小托盘。前些日子琴棋书画等才艺都已经比拼过了,今晚就等著台下的那些有身份的男人们投票,票多者得之。不过一柱香的工夫结果就出来了,站在左边的那个叫香琴的托盘里的票数最多,於是她就是这一届新产生的花魁了。现在只有她洋洋得意的继续站在台上,其余两个落选的美女一脸不甘的走了下去。接著花魁香琴又给大家表演了一段舞蹈,然後就到了今夜的高潮部分,大家开始竞标了,底价是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多不多?”丁悠不解的向七夜请教。

“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花销也就十两银子。”

“那这不是一个穷老百姓好几年的花销了?”丁悠睁大了双眼,“这些人真是太浪费了,把钱扔在这种地方,要遭雷劈的。”

这时叫价已经到了一千两了,还在不断往上升。

“天哪,这些人……”丁悠心疼得不得了,那麽多的钱啊,够多少人过活了呀!

叫价总算停了下来,已经到了一千五百两了,是一个中年男人叫的,只见那人穿著高级的做工精良的蓝缎袍子,身体有些微微发福,唇上留著一小撮短胡子,此刻正洋洋得意的喝著茶,一付胜券在握的样子。

台上的老鸨脸上也乐开了花,要知道这个价码早就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了。

“一千五百两,还有没有人叫价?如果没有那香琴今晚就陪林老板了。”

台下沈静半晌,“那麽……”

“二千两!”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台下喝茶的林老板差点被茶水呛到,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气愤不已,但他回头看到了和他竞标的人後却低下了头忍下不再叫了,似乎是很怕那个人。

“真是个败家子啊败家子!”丁悠看到从人群中站出来的是个年轻英俊的俊雅公子,不由得痛心疾首,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不断捶xiōng顿足,“两千两就跟一个女人过一个晚上,真是太过分了,他家祖先知道了非得从坟里跳出来不可!”

“他是飞龙山庄的庄主,段恒。”

“这麽年轻的庄主?他很有钱吗?”

“不年轻了,他今年二十六岁了。飞龙山庄经营的钱庄遍布全国各地,并且有很多的田产和商号。”七夜说完又补了一句,“更重要的是,他的武功还很厉害!”

“再怎麽厉害,也不能成为这样挥霍的借口啊!”丁悠盯向段恒的眼睛简直在冒火。而那边的段恒,早就感觉到了那尖锐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只见他轻扯嘴角,一丝不经意的笑自唇周滑过,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尘埃落定,香琴把手中一朵丝制的红花亲手别在了段恒的衣襟之上後款款退下。这时场内的人也渐渐散去,有些是退场的,而更多的则是另觅温柔乡。丁悠和七夜在拒绝了第七个要求共度良宵的登徙浪子後终於走出了大厅,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迎面遇上了那个叫价一千五百两的林老板,那人正色眯眯的上下打量著他们两个。

这也不是什麽好东西!丁悠盯著那人唇上的一小撮胡子看,怎麽看怎麽碍眼。於是加快脚步,很快他们便跟那个林老板擦肩而过。等走到二楼拐角处,丁悠忽然停下不走了,一脸心虚的看著七夜。

“怎麽了?”七夜奇怪的问。

丁悠一脸沮丧的伸出手,从她那宽大的袖口处露出了一个精致的鼓鼓囊囊的荷包。七夜看著她那沮丧的神情和手上的东西忍不住大笑出声,过了半晌才轻声问:“林老板的?”

“噢!刚才也就是觉得那人特别的讨厌,从他身边经过时,不知道怎麽的手上就多了这个。”丁悠一付欲哭无泪的样子。

“你呀,这就叫做贼改不了贼性,狗改不了吃屎。”又是一阵大笑後,七夜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於是就拉著丁悠从旁边的一个窗口处跳了出去。

第四章 相知

两人一下子就跃到了花满楼主楼的屋顶之上,此时正是十五,月圆之夜,使得月夜下的一切如同白昼。两人端坐於屋顶之上打开荷包来慢慢查看。除却几个银锭外都是银票,有四千两之多。

“这麽多钱,我们要不要还回去啊?”丁悠看著手里那麽多钱,突然觉得很烫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

“笨,哪有小偷偷了东西还会还回去的?”七夜冲著丁悠的脑袋瓜子就是一个爆栗,丁悠眼尖的一偏脑袋,躲过了,七夜只好悻悻的放下手。

“可是,人家不想当小偷嘛!”丁悠不满的瞪了七夜一眼,随即又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

“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你既然有这妙手空空的本事,如果不多加利用,那才是可惜了呢。”七夜看著丁悠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

“怎麽说?”

“你可以把这些为富不仁的人的钱拿去给需要的人啊!”

“你是说,劫富济贫?”丁悠猛的一下子抬起了头,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的两眼放光,那闪亮的光辉简直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这个,她怎麽没有想到呢,虽然同为小偷,但是意义却是不一样了!既然命运让她穿到了一个小偷的身上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麽,她就可以改变这个小偷的本质,让她从人人厌恶的坏人到人人称赞的好人!这样一来,身为一个小偷的这个事实就不是那麽难以接受了,甚至,还有那麽一点点的可爱!

“谢谢你!”丁悠对著七夜扑了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的小偷心结终於解开了。

“谢我什麽?”七夜对她突如奇来的热情显然是很不适应,闹了个大红脸,还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劫富济贫啊!我决定了,以後我一定会好好的利用小偷这个特长的。”丁悠放开七夜,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对著月空深呼吸,然後心满意足的在屋顶上平躺了下来。七夜也跟著躺了下来,两人就这样一起对著月亮发呆。

“七夜,你为什麽叫七夜?”

“那是因为师傅捡到我的时候我也就六七天大的样子,所以师傅就给我取名七夜。”

“噢,那你岂不是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丁悠侧过身看著七夜那如玉般的侧脸,一脸的同情。

“我师傅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有他在我已经很知足了。”七夜对著月空悠悠的说著,一转头却看到了丁悠那布满同情的脸,“喂,你那是什麽表情啊,不要说你很同情我啊,你自己更可怜好不好,我在这里好歹还有师傅和各位师兄弟,而你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孤魂野鬼。”

“呵呵,你就打击我吧,我不介意!我还有你不是?”丁悠毫不在意的嘻嘻笑著,然後又对著七夜正色的说:“七夜,我们是朋友吧?!”

“是!”七夜也一脸正色的答道,然後又不无担忧的问:“你,就不想你的家人吗?”

“想,怎麽不想。”丁悠对著夜空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麽样了,没有我这个淘气包在他们身边,他们该省心不少了吧!”想到父母的慈爱,过往的点滴,丁悠的双眼不由得泛上了泪光,在月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闪烁著一股惑人的光芒,让七夜心中泛上了一缕无法言说的柔情。

“看你,是不是想惹我哭才开心啊!”丁悠吸了吸鼻子,突然转过头来瞪了七夜一眼,七夜措不及防下被瞪了个正著,愣了一下马上把目光避开,假装看天上的月亮,心却莫名!!!!的狂跳了起来。

“走吧!”丁悠坐了起来推了推七夜。

“去哪?”七夜不解的问,躺著没动。

“劫富济贫去!”说完丁悠已经一跃而起率先离开了屋顶,七夜见状也赶紧跟上,只几个起落之间,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两人在城里兜兜转转,发现城内都是些豪门大宅,商贾巨铺,於是便往城外跑去,越是到城郊,房屋就越是破烂,甚至有些都达到了屋有房梁却不能避雨的地步。於是丁悠停了下来,把手中的几十张银票一分为二,把一半给了七夜,两人分头行动。等二人把手中的银票处理干净以後五更已过,月亮已渐渐隐去,天边透出了朦朦胧胧的光亮,於是两人会合後便尽兴的原路返回各自的房中休息。

这一睡又是一整天,丁悠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胃里空空如也,饿得前心贴後背了,真後悔早上没弄点东西垫垫肚子再睡。丁悠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跑出去找七夜,在楼梯拐角处却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丁悠看著那人的脚尖连连道歉。

“没关系!”段恒看著眼前这个有些冒失的女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他记得,昨晚正是这个女子一直用火热的目光盯著他。

听到声音有些耳熟,本来转身亦走的丁悠不由得停下来看向那人的脸,败家子?丁悠看向那人的目光顿时顿住,此时段恒正用一种有趣的眼光在打量著她,两人目光正好对在了一起。一,二,三,不到三秒锺的时间,丁悠立刻把目光给调开了,这个败家子,居然还没走!丁悠用了平生最大的克制力才忍住了不去掏他的荷包,捏紧拳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段恒却斜倚在楼梯口看著丁悠直至她的背影消失。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子,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的女子竟然会拥有那样纯净的眼神,并且充满了戒备,那麽她显然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了,唔,不错,很有意思……

七夜才把门打开就看到了丁悠停在门口,皱著眉头紧握双拳的站在那里。

“咦,是不是有人惹你了?”七夜好奇的问。

“唉,我刚才遇见那个段恒了,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不去偷他的荷包,我发现我现在是看见鼓一些的荷包就想偷,看来我真的是天生的贼命!”丁悠苦著一张脸,很无耐的说。

“当小偷也没什麽不好啊,只要偷来的东西能物尽其用就行了,还有就是千万别被别人抓住,呵呵!”

“七夜!”丁悠不满的瞪著一脸嘻笑著的七夜。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一定饿了吧,咱们吃饭去。”七夜说完就拉著丁悠向楼下走去,由於两人都长得相貌出众,一路上不时的有人上来搭讪,都被七夜礼貌的回绝了。七夜带著她走出了百花楼,找到一个小酒楼点上几道小菜开始吃饭。

“为什麽不在百花楼吃?”丁悠左顾右盼的打量著这个普通的小酒楼,不解的问。

“百花楼的消费多贵呀,在这里同样的菜式可以便宜好多的。”七夜一脸精明的边吃边说。

“噢,七夜,你好厉害!”原来如此!丁悠看著七夜一脸崇拜的说,害得七夜差点被吃著的珍珠丸子给呛到,连著咳了好几下才把它咽了下去。

“不要这样就说我厉害,这会让我怀疑你的年龄和你的智商。”七夜白了丁悠一眼,继续说道:“我明天就离开花满楼了。”

“去哪?”

“回五毒教。”

“噢!”丁悠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吃她的东西,让七夜有些失望。

“喂,我要走了你怎麽这麽冷淡啊,好歹也该露出点不舍的表情嘛!”七夜有点气咻咻的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米粒。

“为什麽要不舍?你回五毒教我肯定是跟著回去嘛!”丁悠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你要跟我回去?”这下子七夜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那当然,我说过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的。”丁悠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真的要跟我回去?”七夜一听说丁悠要跟他回去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高兴。

“可是,我要以什麽样的身份把你带回去呢?”接著七夜又想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随便啦,朋友不可以吗?”丁悠一边吃东西一边无所谓的说著。

“当然可以!”七夜不知道为什麽又有些失落了,唉,最近他不知道怎麽搞的,情绪总是会变得莫名奇妙。

第五章 赎身

等丁悠和七夜吃完饭回花满楼的时候,那里早已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了。丁悠本以为这青楼晚上的热烈的气氛会让自己兴奋,可是真的见识了才发现在这里根本就是无聊至极,说到表演,远远比不上以前的酒巴,而想看美女吧,每个人的脸上都涂了厚厚的白粉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而想看美男吧,还不如看七夜就好了,那些小倌好多都没他漂亮,并且还都矫揉造作得很。这不,台上有个小倌正在表演剑舞,扭扭捏捏的不男不女的感觉让人觉得好不舒服,害得丁悠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没了兴致。

“胭脂。”

……

“胭脂!”

……

七夜用手推了推毫无反应的丁悠。

“什麽?”丁悠一脸茫然的看著他。

“那个老鸨在叫你呢。”七夜冲著旁边一个浓妆豔抹的女人撇了撇嘴。

丁悠看著那个女人半晌,才想起自己在这里的的艺名就叫胭脂。

“噢,何嬷嬷,有什麽事吗?”丁悠对著那个老鸨客气的说著,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嘛!

“飞龙山庄的段庄主想帮你赎身。”那个老鸨兴高采烈的说著,脸上胖胖的肥肉一动一动的,丁悠都能看到她脸上的白粉一簇簇的往下掉。

“赎身?没记错的话,我没卖身给你们花满楼吧?”段恒?想要帮她赎身?这家夥到底想干什麽?先是怔了一下,丁悠才不解的问,顺便向七夜的位置挪了挪离那个老鸨远点,她身上的香粉气呛得她都有点反胃了。

“是没有,不过段庄主不知道不是?”那个老鸨看丁悠离她远了一些还不识趣的往她身上凑,“如果胭脂你答应了,咱们三七开。”

“一九。”想想无本的生意,不做白不做,谁让那个败家子那麽有钱,不要白不白要,她拿了还可以拿去给那些穷人,让他把钱花在别的妓女身上还不照样打了水漂?丁悠看了七夜一眼,看到七夜会意的点头,於是就和那个老鸨讲起价来。

“二八!”那个老鸨很不甘的。

“何嬷嬷,你这可是无本的生意!”丁悠装作不在意的看著自己的手指,不看她。而七夜在那边忍笑都快忍成内伤了,从没想到丁悠平时傻傻的样子居然这麽会侃价。看著他那低著头肩膀不断耸动的样子,丁悠毫不客气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而脸上依然面不改色。

“那好吧!”看著丁悠一脸坚定的样子,老鸨只有咬咬牙同意了,毕竟有一成总比一成都没有的好。

於是丁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静等著那个段恒上门。其实自己也才见过他一面,他怎麽就会为自己赎身了呢?丁悠百思不得其解。

“胭脂,段公子来了。”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何嬷嬷带著段恒走了进来,丁悠对著他行礼,微笑。他当著她们的面拿出了一叠银票交给何嬷嬷。

“这是三千两,嬷嬷好好数数。”

三千两!没想到自己能值这麽多钱,比昨晚花魁的首夜钱还要多!丁悠的眼睛都直了。

“不用数了。”何嬷嬷笑眯眯的一把接过银票,把伪造的卖身契交给了段恒。“从今以後胭脂就是段爷的人了,要知道在这我一向都是把胭脂当女儿看待的,以後就望段爷多照顾了。”何嬷嬷边说还边装作不舍的样子,让丁悠全身都竖起了**皮疙瘩。

“嬷嬷请放心,既然是我的人了,我段某人自是不会亏待胭脂姑娘的。”段恒说话的时候却并没有看丁悠。

两人又腥腥作态一番後,那个何嬷嬷才离去。

“那个,为什麽为我赎身?”丁悠看著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唉,可惜了,怎麽看怎麽好的一个男人,怎麽偏就是一个一掷千金的主呢?

“这不正是姑娘希望的吗?”段恒把玩著手上的茶杯,却并不喝。

“我希望的?”丁悠有些惊讶了,貌似以前两人还没说过话吧,他什麽时候这麽了解她了?

“在这样的脂粉堆里,姑娘故意装出清高的样子,还特意引起我的注意,怎麽,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段恒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看著丁悠。

原来他以为今天的偶遇是自己故意而为之,真是个狂妄自大的家夥!不过才不管他呢,只要能弄到他的钱就行,并且还不是偷的。一想到这丁悠就高兴,不由得笑了起来。

“姑娘这一笑,真的是千娇百媚!”段恒看著丁悠那淡然的一笑,竟然有些失了神。

“没想到公子能理解到胭脂的心意,胭脂在这里谢过段公子了!”丁悠对著段恒顺水推舟的道谢,笑得是越发的灿烂。“只是,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昨晚才用二千两买了香琴的初夜,为什麽今天没有去赎她而来赎我呢?总不会是我想让你赎我你就赎我了吧?”

“呵呵,是不是为了我昨晚去找香琴吃醋了?”段恒笑著伸出手去想摸丁悠的脸,却被丁悠假装给他倒茶巧妙的躲开了。“其实,象香琴那样的女子欢场中多的是,倒是胭脂你这样的,我倒是从未见过。”段恒悻悻的收回了手,依然调笑著说。

“噢!”丁悠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却在不断鄙视著这个狂妄自大的家夥。

“明天,你就跟著我回飞龙山庄吧?”段恒看著丁悠,丁悠那乖巧的样子却是更让他心动。

“好”。丁悠低垂著眼睑看著段恒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个家夥 ,不是想今天晚上赖在这里不走了吧?想到这里丁悠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听说胭脂弹的琴不错,不知今天是否有幸一饱耳福?”段恒看见丁悠低垂著头,有些不安的样子,以为她是紧张和害羞,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阵好笑,这个女子,真的是与众不同呢。

“琴?”丁悠愣了一下,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除了电子琴,她可什麽琴都不会弹啊。“是,何嬷嬷说的?”

“是。”

这个何嬷嬷,是不是想害死她啊?这下怎麽办呢?或许那个叶蕴秋本身就是会弹琴的吧?这样的话说不定自己也会,就象偷东西一样,是不知不觉就会了……这麽想著,丁悠捧出了房中角落里的那把古筝摆在了桌子上。可是看了古筝半天,丁悠楞是没找到哪怕是一点点熟悉的感觉,没办法了。只好试一试了。丁悠硬著头皮,闭上眼睛,把双手放在了琴弦上,开始只是随意地拨弄著,渐渐的声律逐渐变成了优美的旋律。丁悠指下传出了如潺潺流水般的琴声。这是丁悠不曾听过的曲子,美妙又悠扬,还带著股淡淡的忧伤,仿佛把她带到了一处如烟似画的山水之中。

一曲弹毕,丁悠还陶醉在那美妙的音乐声中,段恒那传来了一阵阵的掌声。丁悠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真美。”段恒由衷地赞美著,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热切的光芒。

“是很美。”丁悠自己也不由得喃喃的赞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著自己的指尖,没想到自已能弹出那麽美妙的琴声。半晌,她才又抬头看著段恒,“对了,段公子,现在已是夜深了,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回去?”段恒听到丁悠让他回去的话不由得惊讶万分。须知道他为她赎了身,她就是他的人了,今夜他是要在这里同宿的。不过想想,这个胭脂可能是害羞。於是说道:“今夜我就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可好?”

“不用了。”一听说段恒要留下来丁悠吓了一大跳,赶紧拒绝。“这个,我今天……”憋了半天,终於被她憋出了一个理由来了。於是硬著头皮说:“我今天来葵水了,不能陪段公子,再说,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胭脂还想和各位姐妹们道别呢。”

“好吧。”段恒想想丁悠说的也很在理,於是就答应了。并让丁悠明天在房里等他来接她。

段恒刚走,丁悠就跑去找了嬷嬷,把银票拿到手,然後就跑去找七夜。

“七夜,你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跑掉?”说到明天要跟段恒走的事情,丁悠不由得忧心忡忡的。

“现在不能走。否则会连累花满楼的,你的身份也会暴露。这样吧,你明天就跟段恒走,在路上我再找机会把你带走。”

“可是,你不会趁机不管我吧?”丁悠可怜兮兮的看著七夜,眼中透出一丝的不信任。“不会的。我怎麽会不管你呢?在我的心里,你就象……就象……”七夜说到这一下子卡壳了,象什麽呢?他一下子也没想起来象什麽,只是觉得自己很想亲近她,很舍不得她。从小他就整日与毒物为伍,生性淡漠,师傅更是以世上最毒的东西便是人心为教条来教导他,他也从未疼惜过任何人,从未在乎过任何人,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对丁悠,他居然放不下了。

“就象什麽?”丁悠睁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就象……妹妹。”七夜一咬牙,说出了妹妹这个词,可是心里却象是被什麽东西填满了似的很不舒服。

“妹妹啊?”丁悠撇了撇嘴,显然是对这个称呼不大满意,因为在她的心里总是觉得自己是比七夜大的。“唉,不管了,反正你不许扔下我就是了!”

又在七夜的再三保证下,丁悠才跑去睡觉。

第二天辰时的时候段恒就来到了花满楼,丁悠随便收拾了两套淡雅一点的衣服,并抱上了那个古筝磨磨蹭蹭的跟著上了他那辆豪华的马车。话说这辆马车还真是大,上面一个软榻足够两个人平卧,铺著柔软的白色狐皮,既温暖又舒适。丁悠从没坐过马车,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奇的探头探脑乱看,可是一个时辰以後,她就被颠得没力气了,躺在软榻上不敢起来,一起来就晃得她直想吐。段恒一直在旁边端茶递水的,还体贴的帮她盖上丝被怕她著凉,这时丁悠觉得,其实段恒也没有想象中的讨厌了。

“你娶妻了吧?”丁悠躺在榻上无聊,看著一旁正在削苹果的段恒忍不住问。

“噢,十八岁那年娶的正妻。”段恒看著丁悠宠溺的一笑。

“正妻?那你还有别的妻子?几岁娶的?”丁悠一听见段恒的回答就感兴趣起来了,要知道她对於古代的三妻四妾可是好奇得紧。

“还有六个妾室,十六岁那年收的第一个。”段恒削好的苹果递给丁悠,丁悠接过咬了一口。

“你是怎麽跟她们相处的?她们不吵架吗?你是不是会每个人都……照顾到?”丁悠拿著苹果眼睛瞪著段恒滴溜溜的转,继续当她的好奇宝宝。

“呵呵,你是不是怕她们会欺负你呀?”段恒伸出手在丁悠头上轻轻的摸了一下,好笑的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也尽量每天都会陪你的。”

哎呀呀,没回答到重点,丁悠继续不耻下问:“我才不怕她们欺负呢,我只是奇怪这麽多女人共用一个男人怎麽会不吵架,还有,你是不是一个月分开来这个陪几天那个陪几天的?”

“这个,当然不是的,我也没那麽多的时间,她们都有自己的事情不用我陪的,不过你放心,以後我会尽量陪你的。”段恒轻咳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

唉,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呢?这人,说白了就是喜新厌旧嘛,还要说得那麽的冠冕堂皇。丁悠一下子就对这话题失去了兴趣,看著车窗外掠过的风景,有一下没一下的吃著苹果。

从无双城到飞龙山庄要走四天的路程,这一路上段恒为了照顾丁悠一直都是让马车慢慢的走,所以四天的路程他们走了五天都还没走到。丁悠对著段恒的时候总是尽量装出一付温柔沈静的样子,在休息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弹曲子给他听,大讨段恒的欢心好松懈他的防备心理。而段恒呢虽然经常留连欢场,但象丁悠这样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虽然早就想一亲芳泽,但无奈丁悠总是以来葵水身体不适来搪塞他,而以他的身份也不屑於用强,所以这几天下来倒也相安无事。这天晚上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上的店里投宿,晚上照例是听过丁悠弹上一曲古筝之後,段恒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明天就要到飞龙山庄了,这七夜怎麽还不来呀!躺在床上,丁悠翻来覆去的睡不著。这时突然传来“多”的一阵破空声,有个利器破窗而入,插在了床柱上。丁悠心中一紧,吓了一跳,躺著没敢动,又过了一会儿,看到再无动静,她才从床上起来,点上灯,看到一把匕首扎著一张纸条插在了床柱上。丁悠把那纸条拿下来看:我在房顶,七夜!

这家夥,终於来了!丁悠心中一喜,拿上装衣服的包裹,也不管那个古筝了,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刚跃上房顶丁悠就被七夜一把扶住了,刚想说话七夜就把手指放在嘴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拉著她几个起纵向镇外奔去。他们顺著去飞龙山庄的路又走了一天一夜,直到过了飞龙山庄一百多里,才停下来住宿休息。

第六章 庙会

“你的胡子歪了啦!”丁悠看著正在吃饭的七夜那一脸皱纹的样子就想笑,她从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化妆技术那麽高超,为了避开段恒的追踪,七夜三两下的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的一个子就变成了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而现在的丁悠当然就是一个小老太太了。

“是吗?是不是这儿?”七夜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挪了一下胡子的位置,结果却是更歪了。

“不是啦,更歪了!”丁悠看著他那滑稽的样子笑得喘不过气来,笑过之後她向七夜那边凑近身子,伸出手帮七夜把胡子粘贴好。由於丁悠和七夜靠得很近,连呼吸的气息都喷在了他的脸上,七夜闻著她身上的一阵阵淡淡的幽香,禁不住心襟荡漾,双颊浮上了两朵红云。

“咦,你怎麽了?脸那麽红。”看到七夜脸红了丁悠不由得奇怪的问。

“没有,是这汤太烫了!”七夜赶紧离丁悠远了一点,再以这样暧昧的姿势待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麽让人意外的事情来。

“咦,烫吗?也不是很太烫啊!”丁悠也没在意,坐回了位子上尝了一下刚上的汤,又继续吃菜,“对了,五毒教到底是在哪里呀?是顺著这条路走的吧?”

“五毒教就在罗荡山上,是在我们走的相反的方向。”

“那我们干嘛要走到这边来呀,岂不是走冤枉路了?”丁悠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解的问。

“一般人追踪都会顺著原路追,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就不会这麽容易被发现,等过几天我们再回去。”

“噢!”丁悠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们这几天干嘛呀?”

“前面就是应城,明天会有一年一度的庙会,很热闹的,不如我们先去那看看吧?”七夜征询的看著丁悠。

“好啊好啊,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我还没看过真正的庙会呢。”丁悠兴奋得直点头。

“电视?是什麽?”七夜在丁悠话中听到了一个没听说过的名词不由得不解的问。

“电视啊,就是一个方方的合子里面有很多人在演戏。”

“就是戏台?”

“呵呵,就算是吧!”丁悠听见七夜的说法满头满脸布满了黑线,这个,我的话就那麽难理解吗?

晚上他们在吃饭的小店里各要了一间上房休息,第二天他们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应城,果然是热闹闹非凡,到处都是人,并且都是盛妆打扮,花花绿绿的一大片。一到了那里丁悠就窜来窜去的到处凑热闹,七夜怕人多把他们给挤散了,就伸手抓住了丁悠的手,丁悠先是怔了一下,便放松了下来,任由他牵著。丁悠是每看到人多的地方就要钻进去看一看,十足的小孩心性,七夜虽然不喜欢在这麽多的人中挤来挤去的,但看到丁悠那兴奋的样子也就觉得周围的拥挤没有那麽的讨厌了。

这时他们刚从一个玩杂耍的人群中挤出来,转到了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的时候,七夜停了下来,只见他在那里对著一大堆珠花挑来挑去的。

“你买珠花干什麽?”丁悠有些奇怪的问。

“下山时师妹让我给她带礼物来著,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麽东西给女孩子,干脆就送朵珠花给她吧。”七夜边说边挑,“对了,你要不要也买上一朵?”

“我又不戴这种东西。”丁悠的眼睛也在那一大堆首饰里面的溜乱转,帮著七夜挑选。

“哦?”七夜回过头来看著丁悠,好象到现在才意识到她身上真是一样首饰都没有。“你不喜欢?”

“不是,就是觉得累赘。”丁悠随手拿起了一只蝴蝶珠花,“这个好不好,挺漂亮的。”

七夜拿过来看了看,是一只银丝掐成的蝴蝶,让面缀著几粒小小的珍珠,既漂亮又淡雅。“好吧,就是它了。老板,多少钱?”

“五两银子。”干瘦的老板陪著一脸的笑。

“五两?太贵了。”丁悠用手拦住七夜正要往外掏银子的手。

“那大妈认为多少才合适呢?”老板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一半。

“大妈?”丁悠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扮成了一个小老太太了,然後嘴一撅,“三两!”

“三两?不行,这样我要亏本的,大妈!”老板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这样吧,四两!”

“三两不卖就算了,我们走。”丁悠拉著七夜就走,七夜不舍的看了那珠花一眼,不想走,被丁悠狠狠的瞪了一下,只好跟著走。一,二,三,丁悠在心里数著数。

“好吧,好吧,亏就亏了吧,谁让我看你们俩顺眼呢,你看这做工,你看这用料,唉,就卖一个给你们吧!”老板苦著一张脸叫住了他们。丁悠松了一口气,得意的看了七夜一眼,拉著他回去付帐。

“你怎麽知道他会卖?”七夜拿著珠花一脸惊奇的问。

“经验!以前我经常和朋友去买东西砍价,所有的东西通常叫价会比原价高上一半,你只要往三分之二处砍准没错。我还以为到了这里这条经验行不通了呢,没想到是今古通吃,呵呵!”丁悠看著七夜得意得不得了。“咦,这玉镯挺漂亮的。”丁悠在一个玉器摊前停了下来,拿起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看。

“喜欢就买下来吧!”七夜把镯子拿了过来,“老板,这镯多少钱?”

“五十两!”

“这麽贵?算了,走吧。”丁悠一听那个价,拉著七夜就走。

“不是还可以讲价吗?”七夜拉住了丁悠。

“讲价也还是很贵的。”丁悠用力的拽著七夜,“走吧,我不要了,反正我也不喜欢首饰的。”确实,买了又怎样,这里的姑娘几乎人手一只镯子,她才不要呢。

七夜看著她那坚决的样子,只好和她一起走了,等走到一条人少一些的小巷子时,七夜还是忍不住想去给丁悠买那只镯子。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七夜对著丁悠交待著转身就走。

“哎,你要干嘛去?”丁悠对著七夜的背影喊,七夜只是举起手对她摆了摆,并没有回头。

丁悠无聊的靠在墙上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等著七夜回来。

“秋儿。”突然丁悠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也没在意。

“秋儿。”又是一声呼唤,眼前一花,丁悠面前多出了一个人来。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丁悠终於反应过来了,这人一定是来找那个叶蕴秋的,於是丁悠故意把眼光看向别处不看他。

第七章 叶蕴秋

“别以为易了容我就认不出你来了,我可是你师傅,看著你长大的。”那老头看到丁悠不想理她,不由得不高兴的说道。

咦,师傅?丁悠眨巴著眼睛看著那个老头子,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你找的人,我叫丁悠。”

“丁悠吗?”老头子看著丁悠怪异的笑了一下,把手一伸,“没关系,叫什麽名字都行,五毒秘笈呢?”

“什麽五毒秘笈,我不知道。”丁悠打算装傻装到底。

“不知道?你这些天整天和毒医公子在一起,会不知道?”老头子狐疑的看了丁悠一眼,“对了,三个月前你不是传信回去说已经拿到五毒秘笈了吗?现在又说不知道,难道你想独吞?”

“我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是你要找的人。”丁悠坚定的说著,一边往巷口看去,希望七夜能快点回来。

“唉,丫头,别给我再装了,快跟我回去吧,你这麽久没把五毒秘笈送回去,教主都生气了。”老头终於缓和下语气说。

“教主?什麽教主?”丁悠莫名所以,怎麽这又蹦出一个教主来了?

“装,你再给我装!”老头还是生气了,“你再不回去就该毒发了,你的解药都吃完了吧?”

“我真没装啊!”丁悠辩解道,然後又大骇,“毒发?你是说我中毒了?什麽毒?”

老头听见丁悠这样说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出手在丁悠身上点了一下,动作突然又快速,丁悠一下就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了。老头把她一把挟在腰间,几个纵身把她带离了热闹的街道。

老头把丁悠带到了城外,上了一辆马车,给她解了先前的穴道又另点了一处穴道,丁悠立时觉得全身酸软无力,使不上劲。

“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丁悠在马车里担心的问。

“当然是回玉萝峰,碧月教了。”老头在车外稳稳的驾著马车快速的驶去。

“碧月教?”丁悠轻轻的念著这个名字,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现在她终於知道叶蕴秋为什麽要去偷那些秘笈了,敢情她都是帮那个碧月教的教主偷的,而不是象江湖中传说的只是为了拿去卖。

“那个,咳,师傅?!”丁悠想起既然自己中了毒,还是应该多了解了解那个碧月教和眼前的这个人比较好,所以就轻咳了一声,和那个老头搭讪起来,“那个碧月教是个什麽样的教派?教主是谁?还有,你又是谁?──我的意思是说,你在碧月教里是干什麽的?叫什麽名字?”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麽会不知道?”老头急了起来,一下子勒住了正在急行中的马,使得马儿传来了一阵一阵吃痛的嘶鸣声,倒立站起,把马车也弄得剧烈晃动起来,丁悠不防备之下差点就从车上被掀了下来,整个身体都撞在了马车周围的护板上。

“你干什麽?是不是真的想杀了我呀?”丁悠抚著身上被撞痛的地方,呲牙裂嘴的,瞪大著双眼,愤怒的瞪视著把头探进车厢内的老头。

“那个,不是……是我心急了点。”老头看到丁悠那愤怒的样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怎麽会不知道?你是在那儿长大的呀?还有我是你师傅,也是你的养父,你怎麽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丁悠这次是瞪著一双无辜的眼睛望著他。

“你……失忆了?!”

“是……吧!”本来还想辩白自己不是叶蕴秋,可是想到这个老头是说什麽也不会相信她的,所以干脆就来了个顺水推舟,承认了。

“你是受伤了还是中了什麽毒了?”老头有些著急的伸过手来替丁悠把脉,半晌才皱著眉头说:“没有啊,除了忘心盅,你没中别的毒啊?!”

“忘心盅?我是说我身上中了忘心盅的毒?”丁悠一听完老头的话就迫不及待的问。

“是的。”老头点了点头,“先说说你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我是中过毒,不过後来解了。”丁悠想了想,就把中了七夜的离魂的事情跟老头说了。

“噢,原来是这样,大概是那种毒会让中毒之人失忆吧。”老头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坐回了马车前面驾车继续赶路,并且把刚才丁悠所问的问题都一一作了解答。

原来碧月教在江湖上是个以暗杀为主的杀手组织,十几年前曾盛极一时,在江湖上是个人人望而生畏的邪教。可是自从几年前老教主伊力故去以後,他的儿子伊浮云继位,逐渐把碧月教内的那些暗杀行为停止了,转而接一些类似保镖,寻人,寻物的任务来做,因此此时的碧月教在江湖上的名气就不再如当年那样人人避之如蛇蝎,反而给人的印象亦正亦邪起来。而这叶蕴秋的师傅吴应起就是碧月教的右护法,从小就把身为孤儿的叶蕴秋收养,并传授武功。十几年过去了,叶蕴秋学得了一身的好武艺,并且因为出任务时从未出过差错而颇受伊浮云的重视。碧月教为了控制手下,一贯来便都是给他们服毒,在相隔固定的时间给他们解药的,即使是伊浮云继位了也不例外,而叶蕴秋身上中的就是其中的一种,是一种盅毒,需要每两个月服用一次解药。

“你这孩子,原本教主是不让你服药的,可是你偏就好强,还选服了毒性最强的盅毒,虽然临走时拿了三粒解药,可是眼看这半年都过去了你还没回去,解药该吃完了,师傅怕你毒发来寻你回去,你可倒好,把师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不是冲著五毒秘笈来的吗,怎麽倒变成是为了担心我才来的呢?”丁悠听完老头说的话,心中不由得暖了一下,发现原来这个瘦老头没有看上去的那麽讨厌,还挺有爱心的。

“当然,五毒秘笈我也关心,这可是教主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

“对了,你刚才说是我自已要服毒的,难道不是被逼的吗?”丁悠想到刚才老头说的话不由得又好奇起来。

“当然不是,这都是那些手下为了表示忠心自愿服下的,咱们教主看上去对人淡漠,可是心地却还是很好的。你也是的,虽然你喜欢教主,但也不用选这最为厉害的忘心盅啊,其他毒我还能想办法解上一解,唯独这忘心盅我是解不了的。”

“叶蕴秋喜欢教主?啊,不是,是我原来是喜欢教主的吗?”丁悠一下子在马车里坐直了身子,牵动得刚才被撞到的地方又疼痛起来,不由得眉毛都皱成了一起。

“连这你都忘了?看来你把以前的事情忘得可真够彻底的呀!”老头在前面调侃似的笑了起来。

8-13

第八章 碧月教

二人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按老头的说法,再过个两天丁悠就该毒发了,所以两人一路上连店都没敢住,只是在实在太累的时候就露宿野外,饿的时候就吃些干粮。这天两人总算是到了玉萝峰的山脚下,老头才停了下来解开了丁悠身上的穴道,把她脸上的伪装洗净,点上一桌象样的酒菜慢慢的吃了起来。

丁悠在喝下满满的一碗汤後,满意的放下了手中的碗,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这可是五天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秋儿,我怎麽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老头掂量著手中的酒杯,斜著眼睛看向丁悠。

“失忆了嘛,当然是连以前的性子也忘了。对了,我不喜欢叶蕴秋这个名字,从现在开始,我改名字叫丁悠了。”

“丁悠?”老头喃喃的念一遍,奇怪的问:“丁悠就丁悠吧,反正叫什麽都一样,不过,改名字干嘛把姓也改了?”

“我这不是想重新作人嘛,反正以前的事都忘了,还不如一切都从头来过呢,是吧,师傅?”

“这倒也是。”老头点了点头,“吃饱了吧?吃饱我们该上山了。”

“噢,走吧!”丁悠爽快的站了起来。这一路上尽是听老头说的有关碧月教的事情,让她不免也好奇起来,并且,她还身中剧毒呢,再不去就要毒发了,她可不想偿试那种万箭穿心的滋味(老头说忘心盅毒发时的症状)。

碧月教就在玉萝峰的峰顶上,隐匿在了整个山林之中,周围还布上了些奇门八卦,丁悠跟著老头在那里绕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走了进去。

“好漂亮!”丁悠一进到里面就大叹不已。此时她面对著的是一面很大的瀑布,从高高的断崖上直泻而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诡异而耀眼的银光,这下她可是深切体会到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深刻含义了。

“漂亮吗?”老头看了看瀑布,又看了看丁悠,转身继续走,“不就是水吗,有什麽好看的?”

“师傅,你也太没诗意了。”丁悠跟在老头身体略带不满的说。

“诗意是什麽东西?能当饭吃吗?”

这下丁悠彻底无语了,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走,再也不想多言。又走了约一柱香的时间,丁悠终於看到了一排排的房子。

“这就是你的房间。”老头把丁悠带到一个房门前,停下了,“你先去洗个澡,然後再去见教主。”

“我要去哪里洗澡?”趁老头走之前丁悠赶紧问道。居於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她可不会认为这屋子里面会有洗澡的地方。

“噢,忘了你失忆了。”老头挠了挠脑袋,“出了房门向左拐,直走看到有叉道再左拐,就会看到有温泉了。”说完他转身就走,可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不过你也可以去澡堂里洗,待会儿我会让萍儿过来带你转转。”

“噢!”轻轻应著,看到老头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丁悠才推开房门进去,掏出火镰把灯点亮。

这是一个布置得很雅致的房间,外面是一套雕功细致的红木桌椅,中间一个大大的绘著牡丹图的屏风隔开,里面是一张垂著长长的白纱帐缦的大床,一个大大的衣柜,还有一个书桌,桌旁还有一个书架,只是架上除了几样小摆饰外便空空如也了。看来这叶蕴秋在碧月教的身份不低呀,房中的各样摆饰都相当精致,并且还有一个琴案,上面摆著一架乌木做的古筝,不过,好像她不爱看书,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

丁悠打开衣柜,拿了一套鹅黄色的衣服,打算去泡温泉,也不等那个叫萍儿的姑娘了,要知道这几天一直忙著赶路,她的身上早就又脏又臭了。

走出房门,丁悠左右看了看。左边,这边还是那边呢?这死老头,也不说清楚是在他的左边还是我的左边呢?丁悠在心里嘀咕琢磨了好半天,终於决定还是照著老头子所在方位的左边走吧。

走过一排排房子,又穿过几个回廊,果真出现了一个叉道口,丁悠再向左转去,竟然走到了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旁边,里面是灯火通明,可是外面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丁悠向四周看了看,周围的花草树木影影绰绰,还有几处貌似是凉亭样的建筑,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有温泉吧?难道是她走错方向了?

丁悠踌躇了一下,最後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反正已经走出这麽远了,说不定在下一个拐弯处就能看见了,如果此时回去,岂不错过了?

又绕过两个弯之後,走过一条小石路,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硫磺气息,丁悠终於看到了那个温泉了,在一片山石的围绕下,透过月光,正冒著缕缕的热气。丁悠走过去试了试水温,热度刚刚好,温而不烫,最是适合泡澡了。丁悠本想立刻脱衣下水去泡个痛快,可是转而又想,万一自己泡澡的时候有人来了咋办?女的倒是不怕,就怕是个男的,这个地方又没个遮掩,岂不是要被他看光了吗?

於是丁悠又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温泉的里侧有两块巨大的山石对立著,里面似乎有一个狭小的空间,於是丁悠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踏过水面落在了那两块山石之间。还真不错,刚好能容纳下一个人呢,并且有前面的那块山石挡著,即使在里面换衣服也不会被看见。丁悠不由得一阵欣喜,於是放下手中的衣服,把身上穿了好几天的衣服脱下,只在外面罩了一件薄薄的外袍便泡进了水中。

真是太舒服了!丁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温热的水流抚慰著因几日赶路而有些酸痛的肢体,让每个毛孔都伸展了开来,真是舒畅无比。丁悠把发带取下,把头发和身体都清理干净,整个人潜入了水中,在温泉中自由自在的游了几个来回,然後倚在了一块山石上,看著夜空中那似银盘一般明亮的月亮发呆。不知家里现在是什麽样子了,爸爸妈妈的身体是否还一如往昔那般无恙,现在他们又在做些什麽,是否也会象她一样,在傻傻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因经过了几日的劳顿,现在经温泉一泡使得丁悠全身心的放松,不知不觉间,她竟然靠著山石睡著了。不知过了多久,丁悠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声,不由得醒转了过来,朦朦胧胧中,丁悠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似乎有著一个人影。

有人来了?丁悠一惊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向水声的来处望去。只见水面上一人披著如墨的长发,肌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白晰,五官也很好看,大大的眼睛,挺挺的鼻子,一张红唇虽然有点薄但是放在那张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好看。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丁悠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

“姑娘,你也喜欢在这里泡澡吗?”看见那麽漂亮的女孩子,丁悠忍不住要跟她搭讪。

此时和丁悠一起泡在温泉中的,正是碧月教的教主伊浮云。玉萝峰上有多处温泉,而此处却是教主私用的一处温泉,所以当听到这里有他人的存在时,伊浮云心中不由得一惊。这人是什麽时候在这里的?以他的功力竟然没有觉察到,也怪他太粗心了,认为这里除了他之外是不会有别人来的,如若这人对他存在恶意的话,他恐怕已经中招了。伊浮云不由暗自懊恼,可是当他听清丁悠跟他说的话时,心中已不只是懊恼了。居然敢叫他姑娘!这人是不是不想活了?伊浮云浑身散发出了怒气,xiōng中燃烧著熊熊的怒火,瞪视著那个隐在山石暗影中的人。

看著对面那人射过来的冷得象刀子似的目光,感觉到了伊浮云的怒气,丁悠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打扰了她沐浴而生气呢,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并慢慢的从山石中的yīn影中走了出来。“姑娘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沐浴的,我这就要走了。”

咦,这不是叶蕴秋吗?她明知道这里是教主专用的地方,没有他的召唤怎麽竟然出现在这里了呢?更让他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认出他来,还叫他姑娘!伊浮云眯起双眼看著眼前的丁悠,没有说话。

“我叫叶蕴秋,你叫什麽名字?”丁悠站在水里欣赏著眼前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虽然面部表情象冰块,可是还是很美丽,“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的?”

伊浮云冷冷的看著丁悠,还是不说话。

唉,这麽漂亮的人,不会是哑巴吧?丁悠看著水中的人有点同情起来了,难怪会对人那麽戒备呢,声音不由得越发温柔起来:“你不喜欢我在这里吧?那我这就走了。”说完丁悠走进了放衣服的山石中,换上干净的衣服,纵身而起跃过了水面落到了岸上。

“我现在的名字叫丁悠,如果还能见面,希望你能认得我!”丁悠冲水中的人笑笑,转身开心的向来时的路走去。

不记得以前的事,难道是失忆了?难怪会不认识他,还把他当作姑娘。伊浮云看著丁悠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她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光是那说话的语气,笑起来时的样子,就连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这个人,不会是他人假冒混进碧月教的细作吧?

第九章 萍儿

丁悠带著愉快的心情,一路走,一路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很快就回到了自己房间,进门才把换下的衣物放下,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吧,门没插。”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口站著一个高高瘦瘦,穿著大红纱裙,头上插满珠钗,浓妆豔抹的女孩子,正在对著她盈盈而笑。

“你就是萍儿吧?”丁悠仔细打量著眼前这个人,奇怪她怎麽大晚上的还上那麽浓的妆,真是可惜了,原来清秀的脸倒被弄得面目全非了。

“秋儿姐姐,右护法说让我带你到处转转,你待会儿是不是要去见教主啊?”萍儿快走几步一下进入屋里双手撑著桌面对著丁悠眨巴著她那不算大的眼睛。

“是,师傅是这麽说来著。”

“这真是太好了,总算又可以见到教主了。”萍儿一脸的陶醉,双手捧心,双眼就差没冒出一大堆心形的星星了。

“总算?平时你都见不到教主的吗?”丁悠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见是见到,可总是远远的看著,想跟他说几句话都不行。”萍儿一脸的遗憾。

丁悠看著她那一脸花痴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转开了话题,“对了,我想要把换下的衣服洗掉,要去哪里洗呢?”

“洗衣服?不用洗的,明天自会有丫头们来把衣服拿去洗,等洗好了自又会给送回来的。”萍儿先是有些奇怪的看著她,然後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右护法说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看来是真的了?”

“噢!”丁悠对她笑了笑,“你还是带我去见教主吧,今天我有些乏了,明天你再带我到处走走吧?”

“我也想带你去呀,可是教主住的地方除了四大护法和日常侍候的婢女以及少数的一些人以外其他的人都是禁止进入的。”萍儿耷拉下了脑袋没了精神,“咱们只能等右护法来了才能去。”

“这样啊,那好吧,咱就先在房里坐坐吧。”丁悠在房里左右看了看,看到了琴案上的古筝,“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咦,你不是不喜欢弹琴?”萍儿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不喜欢?”这下是丁悠惊讶了,“我以前不喜欢弹琴吗?可是我觉得我弹得还不错啊?”

“也就一般吧,那本就是香姨逼著你学的,说是以後出任务的时候用得著。”

“出任务?出什麽任务?”丁悠疑惑的看著她。

“不是吧,这也忘了?右护法没跟你说?”萍儿的眼睛是瞪得更大了。

“说什麽?”丁悠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们教平时都会接一些活儿来干,比如护送啦,找东西啦,替人解决麻烦啦之类的。”

“解决麻烦?会不会……杀人?”丁悠只觉得背脊处凉叟叟的。

“咳,咳,有时候会啦!”萍儿低咳了两声低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只有护法才知道,我也没有出过那样的任务。”

“噢!”丁悠看著萍儿有些发呆,“不知道我有没有杀过人?”

“那个,据我所知道没有啦,算了算了,咱们不谈这些了,你还是弹琴给我听吧。”萍儿对丁悠的问题有点招架不住了,赶紧转移话题。

“噢,那好吧!”丁悠看她不愿再说下去,便也不再问了,走到琴案边坐下,揭开琴上透明的白纱,抚了抚那光滑漆黑的琴木,抬手弹了起来。自从有了第一次弹琴的经验和後来又弹了几次给段恒听,丁悠慢慢的摸出了门道来了,对於要弹什麽曲调和和什麽样的音,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时她正试著弹一首现代的曲子,《江南》,林俊杰的曲子。婉婉转转,缠缠绵绵,一如江南春天那迷蒙的山水。弹著弹著,丁悠忍不住唱了起来。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著我们留恋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甜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园园圈圈

甜甜粘粘甜甜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

埋怨的温柔的脸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

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麽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嗯~~~

耶~~~

圈圈园园圈圈

甜甜粘粘甜甜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

埋怨的温柔的脸

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相信爱一天

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麽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嗯~~~

相信爱一天

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麽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心碎了才懂

嗯~~~

耶~~~

一曲弹毕,丁悠抬起头,看到萍儿那一脸陶醉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好听吧!”

“真好听!”萍儿回过了神来,一脸的兴奋,“你什麽时候会的这个曲子,以前怎麽没听你弹过?还有还有,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唱歌呢!”

“这个嘛,是我在花满楼学的。”丁悠歪著头想了想就把花满楼给扯了出来。

“花满楼?那不是……”

“秋儿,该去见教主了!”这时门外响起了吴应起吴老头的声音。

“噢,这就来,师傅。”丁悠打开了门,看到老头还是一身黑衣的站在门口,看到丁悠出来转身便走。丁悠急忙走快两步跟上,萍儿见状也追了上来。而这时老头却停了下来,淡淡的看著萍儿,“萍儿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也想去。”萍儿眨巴著眼睛充满希望的说。

“不行!”老头的脸黑了下来。

“噢!”萍儿的脸一下子就垮了,没了精神,丁悠冲她笑了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看见老头走了又赶紧跟了上去。

第十章 解药

跟在老头後面穿过房子穿过回廊,左转左转再左转,来到了一栋灯火通明的楼房前。咦,这不是刚才找温泉时经过的地方吗?丁悠疑惑的对著四周探头探脑,发现这周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不是说教主住的地方不许别人进来的吗?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即使来人了也不知道啊!

正想著楼房前厅的雕花大门突然无声的打开了,屋内桔黄色的灯光一下便泻了出来。老头抬腿便走了进去,丁悠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大厅很大,铺著软软的蓝色滚花地毯,踩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墙角处摆著两个大大的白瓷描金花瓶,上面插著几支孔雀翎,两边摆著两列雕功细致的红木茶几和座椅,再往前却是一片片落地的白纱,随著偶尔窜进来的风儿轻轻舞动。

一进入大厅後吴老头便向一边的侧门闪了进去,只剩下丁悠一个人有几分无措的站在大厅中间,既不敢坐下,又不敢到处乱走。

等了良久都没有人出来招呼她,丁悠正想著是不是应该回去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白纱後响了起来:“为什麽不把五毒秘笈带回来?”

“五毒秘笈?对不起我忘了。自从上次中了毒以後,所有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听到那人冷冷的声音,丁悠直觉的的反应就是想继续装傻。

“是吗?不过你好像跟毒医公子关系挺好的呀!”

“毒医公子?你是说七夜吗?是他救了我,帮我解了毒,我很感激他呢。”

“那你知道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是七夜。他说他原来是想下在别人身上的,可是我碰巧经过却沾上了那毒,幸好他发现得早才救了我一命。”

“是吗?”白纱里面沈默半晌,又淡淡的问道,“你跟他那麽亲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没有,我只是把他当朋友看待。”丁悠直接否认,虽然她是很喜欢七夜,但是她觉得她的那种喜欢和白纱後那人说的喜欢应该是不同的概念。

“那就好,五毒秘笈这件事,本教主还是让你去办,希望你这次不会让我失望。”

“是。”丁悠低低的应了一声,“那属下就告退了。”

丁悠转身刚想走,背後就传来了一阵破空声,她下意识的把身体一侧,伸出右手一抄,手指夹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半年的解药,希望这次你不会再忘记回来。”

“谢谢教主!”丁悠向著那一片迷蒙的白纱处揖了一躬後转身离去。刚走出那栋楼房,身後的门便又无声的关上了。丁悠站在院中,一阵晚风吹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觉自己背上的衣衫早已经汗湿了。对於屋内的那人,丁悠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恐惧。那人虽然只和她说了几句话,但是丁悠知道,他是一点都不信她所说的话的,他一定认为是她背叛了他。那麽,他继续让她去偷五毒秘笈又是怎麽回事呢?只是为了试探她吗?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又活过来了,这次她还想让自己活得长命一点呢。

不知不觉间,丁悠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打开瓷瓶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上,是三颗小小的红色药丸,放近鼻端闻了闻,居然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丁悠拿起一颗放入口中,那药丸入口即化,还满口余香。把其余的两颗药丸收好,丁悠才宽衣上床睡觉,只是这一夜却是睡得极不安稳,不断的梦到那神秘的白纱後面有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要伤害自己,而她无论怎麽逃,都逃不掉。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总算是睡安稳了,可是到辰时的时候,却又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开始时声音还算斯文,丁悠根本就不想理会,可是到後来就越敲越响,丁悠闭著眼睛皱了皱眉头,把被子一把拉过头顶,继续充耳不闻。

“秋儿姐姐!”

……

“秋儿姐姐!我是萍儿!“

……

“秋儿姐姐!”

唉,丁悠是再也睡不下去了。这个萍儿,可真是个不屈不挠的人啊,看来如果丁悠不起来的话她会一直在门口叫下去。丁悠只得爬了起来,脚上趿拉著布鞋跑去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儿,萍儿便挤了进来。

“秋儿姐姐今天怎麽这麽晚都没起来呀,平时你都是到了卯时就起来练功的,象今天这样可是第一次呢。”

“卯时?”想了想,也就是早上五点多锺的时候,这麽早起来,要死啊!那个时候正是做梦做得最香甜的时候呢。丁悠转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趴在了桌上,“起那麽早,神经病!”丁悠小声的滴咕著。

“你说什麽?”萍儿好奇的凑了过来,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噢,我是说,那是以前的事,从今以後这习惯我改了,不睡到自然醒我决不起来。”丁悠歪过头看了萍儿一下,发现她今天只是淡淡的抹了点脂粉,看上去倒比昨晚清秀了很多,“你这一大早的找我,有事吗?”

“你忘啦?昨晚右护法不是说让我带你到处转转的吗?”

“噢,那好吧。”丁悠答应著懒洋洋的回到屏风後面把衣服穿好,用墙角处长嘴大瓦壶里的水洗漱了一番,在梳头发的时候她扭头看到了昨晚换下的衣服,不由得问道:“你不是说今天会有人收衣服去洗的吗?人呢?”

“待会儿她们就会来的,放心吧,等衣服洗好晾干以後她们又会给送回来的。”

“噢。”丁悠终於把那一头长发理顺了,简单的把头顶的头发挽了个髻,从首饰盒里拿了根碧玉簪把它给固定住。

“好了,我们走吧。”丁悠把桌上的镜子向後一推,站了起来,却看到萍儿正在好奇的看著她。

“怎麽了?”

“秋儿姐姐,我发现,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呢!”

“怎麽不一样啦?”丁悠有趣的看著她问道。

“你以前是很喜欢往头上戴头花和首饰的,可是现在你却一样也没戴,而且,你现在用的这根簪子是你以前最不喜欢的,说是嫌它太简单了。”

“噢?是吗?”丁悠不由得有些好笑,原来自己跟那个叶蕴秋的爱好差了那麽多,可是,那个吴老头怎麽愣是把自己给认出来了呢?

“还有呢。”萍儿意犹未尽的继续评价著,“你这样一弄,反而比以前插满头花的样子好看了,并且,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是吗?”听说自己变得比以前漂亮,丁悠心里不由得喜滋滋的,“什麽样的气质?”

“唉呀,说不出啦,萍儿念书少,不知道怎麽形容。”

“形容不出便不形容了吧,你今天准备带我上哪儿逛去啊?”

“呵呵,也就是带你到你平时走动的地方,这玉萝峰上我都待了快十年了,也没觉得它有啥好玩的地方。”

“这样呀,那我们就走吧,不过,我还没吃饭呢,你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吃饭啊?”

“对噢,你还没吃饭呢,我怎麽把这茬给忘了,走吧,这就带你吃饭去。”

第十一章 闲逛

出了房门向前走穿过两排房子,两人到了一处院落前,院中栽著几棵高大的桂花树,此时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一进入院中便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连院中的小径上都散落上了星星点点的桂花,径旁还分别座落著两口大大的水井,有个十几岁的蓝衣少年正在井边打水。

“这里是流斋院,是吃饭的地方,除了教主和四大护法外,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吃饭。”萍儿边说著边将丁悠带进了院中的那座二层高的木楼,走进去丁悠才发现,这里的摆饰布置竟是跟外面的酒楼是一样的。

“我们来这里吃饭还要给钱吗?”丁悠好奇的看著楼内正在吃饭的人和上下走动的夥计。

“一般是不用的,但是如果你想吃一些特别的东西,那就得自己掏钱了。”萍儿走到一楼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并向丁悠招手,“快来,我们坐这里。”

刚坐下不久,便有夥计走上前来招呼,递上菜谱。

“这里一个人通常可以点二菜一汤,我们现在是两个人,可以点个三菜一汤,不过只能点这菜谱上有的。”萍儿一边解说著一边看著菜谱,“你想吃些什麽?”

“你想吃啥就点啥吧,我不挑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萍儿报出了三个菜名和一个汤名,都是丁悠没听说过的,夥计记下後拿著菜谱就下去了。

“你每次吃饭都喜欢坐在窗边吗?”丁悠右手支著脑袋看向窗外,发现进来时遇到的那个少年还在井边打著水。

“是呀,坐在这里无论是谁来了都可以看到。”

“你是想看帅哥吧?”丁悠冲萍儿打趣道。

“帅哥?是什麽?”萍儿一脸的不明所以。

“就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啊!”

“这……你不是失记忆了吗?你怎麽知道?”萍儿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

“嘻嘻,因为,我也一样!”

“什麽?”萍儿不解的抬起了头。

“喜欢看帅哥啊!”丁悠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啊?!哈哈!”萍儿反应过来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太逗了,以前的你是怎麽都不会承认的,哈哈!”

“噢,对了,我现在改名叫丁悠了,你可以叫我小悠姐姐,但千万别再叫我秋儿姐姐了。”

“丁悠?也好,反正只是个名字,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悠姐姐了。”

“对了,这里的帅哥多不多?”

“多是多,可是他们的眼睛里都只有玉红姐姐,都没有谁愿意多看看我的。”说到这夥计开始上菜了,原来是一个炒牛肉一个炒猪肝还有一个炒菜心,外加一个豆芽瘦肉汤。

“玉红?是谁呀?她很漂亮吗?”丁悠边吃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唔……”萍儿歪著头想了一下,“是挺漂亮的,主要是她长得,怎麽说,很会勾人。”

“勾人?”丁悠不解的看著萍儿。

“噢,就是那眼睛,只要往男人那儿一瞄,那些男人的魂儿都没了一样。”萍儿眨巴著眼睛装出勾人的样子。

“扑哧!”她那滑稽的样子让丁悠一下子喷笑了出来,“看你说的,有那麽夸张吗?”

“真的真的,反正我是不会形容,她是真的很多人喜欢,不过啊,她只喜欢一个人。”

“谁?”

“教主呗!”

“那教主喜欢她吗?”

“应该也喜欢吧,除了四大护法,只有两个女人可以进入教主住的地方,她就是其中之一呢。”

“噢,那还有一个是谁?也是美女吗?你们教主还挺风流的嘛!”

萍儿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怎麽了?我脸上有东西?”丁悠用手摸了摸脸上,还以为把饭粒蹭脸上了,可是摸了半天什麽也没摸到。

“还有一个就是你啦!”

“什麽?是我?咳,咳咳……”丁悠正在喝汤,一惊之下汤呛到气管里了,剧烈的咳了起来。

“小悠姐姐,你没事吧?”萍儿担心的站起来给她拍背。

又咳了好一会儿,丁悠才慢慢的缓过劲来,对著萍儿摆了摆手,“没事了。”然後再瞪视著萍儿,“对了,那个,难道教主也喜欢我?”

“没有啦,只是你很喜欢教主而已。”萍儿小心翼翼的看著丁悠的脸色,“不过呢,教里还是有几个堂主挺喜欢你的,可是你都不理人家。”

“噢,这样就好!”一听到那个教主不喜欢她,丁悠不由得松了口气。

“喂,你以前不是……”

“喂,我吃饱了,你吃饱了没有?”丁悠赶紧打断萍儿的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吃饱了。”

“那我们就走吧?!”

“噢!”

萍儿带著丁悠先是去了她经常练功的地方,然後是教主的住处(当然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四大护法的住处,还有各个不同教众们分别住的地方。原来他们住的地方都是分等级的,分别是别院,单间,通间。护法们当然是住别院了,而丁悠住的地方算是较高级的单间了,算是堂主的级别,连萍儿也拥有一个小单间,而普通的教众只是住在通间里,同住的三五个人不等。萍儿还带著丁悠到澡堂和洗衣院转了转,最後还把她带到了一个温泉边,这个温泉比丁悠昨晚去的那个小了很多,硫磺味也更浓些。

“这里就是教里女子专用的温泉了,所有男子是不许进入的。”

“这里?可是,昨天我去的地方好象不是这里呀!”丁悠惊讶的左顾右盼,喃喃自语。

“你说什麽?”萍儿没听清丁悠说的话一下子把耳朵俯了过来。

“没什麽,这里一共有几个温泉?”

“三个,一个专为男用,一个专为女用,还有一个是教主专用。”

“那个教主专用的是不是就在他住的地方的後面?”

“是呀,你怎麽知道?”萍儿听见这话不由得有些奇怪。

“没事,那个,咳……”丁悠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教主他是不是有个很漂亮的女人?”

“有那麽几个吧,我也没怎麽见过。”萍儿很不高兴的说,“不过听说那些人都是些花瓶,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子,并且她们没一个能待在这里超过一个月的。”

“噢!”听到这丁悠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用手拍了拍xiōng口。看来昨晚她确实是跑到了教主专用的温泉去洗澡了,不过幸运的是她只遇到了教主的女人而不是教主本人。

“好了,我们回去吧,吃过晚饭後我们一起来泡温泉。”

“好啊,好啊!”在萍儿一连串的赞同声中,两人开始往回走。

第十二章 师傅

“哎,你看,那就是玉红姐姐。”在经过教主住的地方时萍儿拉住了丁悠,“她又去找教主了。”

丁悠顺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穿著红纱的女子正在向教主的园中走去。只见她拥有高挑丰满的身材,白嫩嫩的肌肤,漂亮谐调的五官,更为突出的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标准的丹凤眼,微微的那麽一眯,真有一种勾魂夺魄的感觉。这时她也看到了她们,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那样冷冷的看著她们。

“噢,是很漂亮!”丁悠对著玉红微笑著点头,玉红看到显然是有些吃惊,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身形也稍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来,一个拐弯消失在了教主所住的院落中。

“哇,你居然会称赞她?”萍儿一等那玉红的身影消失不见便大惊小怪起来,“要知道你以前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了,整天说她是狐狸精呢!”

“呵呵,可以想象,玉红一定也很讨厌我吧?”丁悠想起了刚才玉红那冷冷的眼神。

“这你怎麽知道?”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嘛,作为情敌,不互相讨厌难道还互相喜欢啊!”丁悠伸出食指用劲点了点萍儿的额头。

“情敌?什麽是情敌?”

“就是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的人都叫情敌。”丁悠发现这个萍儿真不知该说她是单纯好还是笨好,跟她说话怎麽就这麽累呢?“走了啦,难道你还想去见教主不成?”

“你不进去吗?以前每次玉红去见教主只要你知道了就肯定也会去的。”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啊!”丁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会萍儿了,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回到房中後丁悠躺在了床上补眠,一翻身却被一个小东西硌了一下,伸手摸出来一看,原来是那个装药的小瓷瓶。

现在解药已经拿到手了,应该马上离开这里才是,那个教主摆明了不相信自己,如果不赶快离开,万一他对自己起了杀心可就惨了,还不如趁早离开拿著解药去找七夜,相信他一定能把自已身上的毒给解了的。想到这里,丁悠一下子就爬了起来,整了整衣襟,把头发梳理整齐,推门出去。

没走多远,丁悠就到了吴老头住的夕止院。院门大开著,丁悠走了进去,只看见一个老妇人在扫著地上的落叶,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慢。

“请问,我师傅在吗?”丁悠礼貌的上前询问。

那妇人很是惊讶的看著她,一双混浊的眼睛大睁著,嘴巴也微张著,嘴出了缺了两颗牙齿的门牙,没有说话。

“秋儿找为师有事?”就在丁悠想再次开口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後响了起来。

“师傅。”丁悠转过身,就看到吴老头一身黑衣的站在身後。“我有事想跟你说。”

“进屋再说吧。”吴老头把丁悠带进了大厅坐下,一个穿著黑衣的瘦高的少年走了出来给他们沏茶。

“说吧,找我什麽事?”

“师傅,教主让我再去找五毒秘笈,我想明天就下山去。”

“明天?何必那麽急呢?你那麽久都没回来了。”听到丁悠的话吴老头略微有些吃惊。

“教主吩咐的事情,我只是想早办把它办好而已。”丁悠假装喝茶,把眼睑垂了下来,不敢看吴老头。

“秋儿……”

“我说过我改名儿了。”丁悠大声的纠正。

“好吧,小悠,这事急也不在这一时,你还是再多待几天吧,为师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如果你这再一走,也不知道再见的时日又要到何时了。”吴老头看著丁悠有些伤感的说。

丁悠看著吴老头,发现他是真的老了,头发已经花白,一脸都是深如刀刻般的皱纹,身子瘦削却挺得很直,此时看著她的目光中既有疼爱,又有期待,还有伤感,更多的,却还是孤单。丁悠突然不忍心拒绝眼前的这个老人了,毕竟,他是叶蕴秋的养父,也是她的师傅,是她最亲的人,现在叶蕴秋不在了,而眼前的这个老人却并不知道,而丁悠也并不想让他知道。因为,他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在另一个世界里,此时因为失去她而不知正在承受著怎样的悲痛的双亲!

“好的,师傅。”丁悠看著吴老头慢慢的说。

“你这可是答应了啊,可不许突然的走掉。”看到丁悠答应了吴老头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对了,今天就在这吃饭吧,我让老周专门给你做些你爱吃的菜。”

“不用了,今天还是我做饭给师傅吃吧。”

“你会做菜?你什麽时候学会做菜的?”吴老头上下打量著丁悠,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是出去的这半年吧,学做个菜还不简单,你就等著吃好吃的吧!”丁悠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重重的拍了拍吴老头的肩膀,“说,厨房在哪儿?”

“你不是来真的吧你?你做的菜能吃吗?”吴老头将信将疑的把丁悠带到了厨房,想看著丁悠做饭,却被丁悠一把推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了起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丁悠灰头土脸的把脑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看著还在外面转悠的吴老头哭丧著脸道:“师傅,我不会烧火。”

“我就说你不行吧。”吴老头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对著同样被赶出厨房的厨子老周道,“老周,还是你去吧。”

“不用,你只要找个人给我烧火就成了。”丁悠赶紧制止。

“那好吧,小安,你过来烧火。”吴老头冲著屋里喊了一声,一会儿刚才给沏茶的那个少年走了出来,进入了厨房以後门再次被关上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後,厨房里开始传出了一阵阵的菜香味,吴老头忍不住用力的吸鼻子,“真香!”

“这味道闻著不错,吃起来应该也错不了。”厨子老周也忍不住赞叹。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厨房的门打开了,丁悠从里面跳了出来,把头一扬,喊道:“可以上菜罗!”

话声刚落,小安便托著个大大的托盘从里面走了出来,吴老头赶快凑了上去,只见上面摆著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好香啊!”吴老头一边吸著鼻子,伸出手就想抓菜吃,却一下子就被丁悠打掉了。

“里面还有呢,等上齐了再吃。”

菜终於上齐了,四个荤菜,三个素菜,还有一大锅味道鲜美的蘑菇**汤,整齐的放在了大厅中间的大圆木桌子上。吴老头脖子一伸,鼻子一吸,忍不住拿起筷子想要先吃为快。

“慢著。”丁悠又伸手拦住了他那伸出的筷子,动手给他盛了碗汤给他摆在了面前,“师傅,您还是先喝碗汤吧,这样营养最好吸收了。”

先喝汤?吴老头怔了一下,那麽好吃的菜没吃上反而要先喝汤,吴老头虽说有些不情愿,可是闻到碗里**汤散发出的浓郁香味,也罢,先喝汤就先喝汤吧,只是不知道这汤喝起来是否一如闻起来的那样香。於是试著用勺子盛了一小口尝了尝,那鲜磨菇加野山**一起炖出来的鲜美的味道充斥著他的舌尖,顿时让他满足的眯上了双眼,忍不住赞叹:“悠儿,你这手艺学的,可真是不错!”

“那当然!”丁悠得意的把头扬得高高的,想当初她这厨艺可是学了整整两年呢!一转身,冲著那黑衣少年喊道:“小安,你去把萍儿给叫来吧。”

小安听了点了一下头,美食当前,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老周,吴妈,你们也一起坐吧。”丁悠往餐桌旁多加了几张椅子,让厨子老周和扫地的吴妈也加入。

“这,这怎麽可以呢,我们是下人。”老周很是吃惊,以至於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敢上前,吴妈更是缩在了他的後面。

“你们就来吧,这里哪有什麽下人上人的,我今天还有事要拜托大家呢。“丁悠不由分说的把他们都按在了椅子上,分别为他们盛上了一碗汤。

两人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的看著吴老头。

“悠儿让你们坐你们就坐吧。”吴老头也没看他们,只顾喝著碗里的汤。

听到这里那两人才放松下来安心的坐著,只是还是不敢动面前的东西。

不一会儿萍儿也来了,丁悠让她和小安也分别坐下,大家先是各自喝了一碗汤,然後丁悠为自己和吴老头各斟上杯酒,丁悠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对著吴老头道:“师傅,这麽多年来要不是你,我就是一个孤儿,或许早就饿死了,是你把我养大,还教我武功,在这里,我要谢谢你的养育之恩和教导之恩,”说完,丁悠一仰脖子,把那杯酒一口气给喝了下去,虽然这酒的酒劲并不大,但还是把从没喝过酒的丁悠给呛出了眼泪。

吴老头听了丁悠的这一番话,也是心情激动不已。要知道叶蕴秋的性格孤僻乖张,对人也很娇纵,从来都不会对人说谢谢,也因此得罪不少的人,这曾让吴老头头疼不已,这次却这麽懂事的向他道谢,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欣慰,心里暖洋洋的,於是就欣然的把杯中的酒给喝了下去。

等呛咳过後,丁悠又给吴老斟上了第二杯酒,“师傅,过些时候我又要下山了,这一别,少则半年,多则……”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丁悠在心里说著,顿了顿,又接了下去,“您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年纪也大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免得让小悠牵挂!”

要说刚才的话让吴老头震惊加欣慰的话,那麽现在的话更是让他感动。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麽贴心的话,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一直关心呵护长大的人,这,还是以前的那个秋儿吗?不是了,一定不是了!吴老头不由得一时悲从中来,但是,只是一瞬间,那种感觉就过去了。不是了又如何呢?看著眼前这个更加亮丽,更加出色并且充满著温情的女子,吴老头觉得,其实现在这个不是更好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是他确定这具身体还是他的秋儿的,只要这具身体还是,而她也还认他这个师傅,那麽他就很知足了,更何况现在的这个对他还这麽的好,这是他以前从来都不敢想象的。让秋儿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的敬重和关爱,这一直是他的奢望。

虽说心中千回百转,在外人看来吴老头也只是怔了那麽一下,然後便双目湿润的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丁悠看吴老头喝完,便又给在座的另外几个都斟上了酒,再次站了起来,“各位,这麽多年来你们一直跟随著师傅,很感激你们一直以来对他的悉心照顾,在以後的日子里,我不能守在他老人家的身旁了,希望各们还能一如既往的照顾好他,在这里,丁悠拜托各位了,先干为敬!”说完丁悠把手中的酒又是一口气喝干了,殷切的看著他们。

老周,吴妈,小安,还有萍儿都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都站了起来,老周说:“丁堂主,照顾右护法是我们的本分,你这样说我们可承受不起啊!”

“我现在不是以堂主的身份和你们说话,我只是在以一个女儿的身份拜托你们照顾我的父亲,而不是什麽护法。”

“这……”大家都被感动了嘘吁不已,最後还是老周发言:“好!就冲小姐这麽看得起我们,我老周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你师傅的,绝不有负於你的重托!”

“我也是……”

“我也是……”

大家纷纷点头应承著,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此时的吴老头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不好意思的偏过了脸去。

“那好吧,该说的说完了,我们开动吧!”看著气氛有些沈闷,丁悠一下子把话题叉开了。

“开动?”萍儿不解的问道。

“就是,吃饭罗!”丁悠欢呼一声,率先夹起盘中的菜吃了起来,这一下,早已等待多时的大家都争先恐後的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相当的热烈,每个人都觉得由衷的高兴,主要是心情好了,也就什麽都觉得好了。当然,丁悠做的菜也是真的不错,连老周都边吃边赞不绝口。

第十三章 畅游

“小悠姐姐,你做的菜好好吃噢,是在哪里学的?我也好想学呢。”拿著衣服往温泉的方向走去,萍儿还是忍不住回味著刚才的那些菜。

“是在花满楼……“

“什麽?花满楼那种地方也教做菜?”萍儿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望著丁悠。

“隔壁的德顺楼。”丁悠冲萍儿白了一眼,慢悠悠的接道。其实这做菜的手艺都是丁悠在念大学的时候学的,当时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不喜欢她,她老妈就给她支招,教她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所以她就报名去学了家政,猛学做菜,可是,最後虽然她的厨艺是学得不错了,可是那个男的也和别人结婚了,唉,伤心!所以以後老妈的话她是再也不信了。

“噢!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嘻嘻!”萍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们便走到了温泉边,此时温泉里已经有几个人在洗了,夜幕已经降临,虽然周围都点著火把,氤氲水汽却还是把周围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

丁悠和萍儿选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下了水,舒适而懒散的泡在里面。渐渐地,眼睛适应了这里的水汽,周围的一切才逐渐清晰起来。

“玉红姐姐也在那边。”萍儿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不远处的玉红,只见她整个肩膀都露在了外面,浑身洁白如玉,正在掬水洗头上的如墨长发,水波波动时不时露出一对丰满的rǔ房,那镜头,真是太香豔了。

“好美!”丁悠忍心不住喃喃赞叹。

“呵呵,小悠姐姐你真逗,记得上次你在这见到她的时候还说她是做作和不知羞耻的狐狸精,怎麽现在倒说她美了呢?”

“是吗?那是我眼光变了,以前不觉得罢了。”丁悠敷衍著,继续盯著眼前的美女沐浴图看。

仿佛感觉到了丁悠的目光,玉红转过头看了一下,在这赤裎相对的时候,丁悠感觉到她的目光少了白天时看到的那一分冷然,多了一分妩媚。丁悠忍不住对她笑了一下,对於美人,她向来是乐於结交的。

玉红怔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摆弄长发,没有回应。丁悠一个俯冲,展开四肢游到了她的身边:“你好,我叫丁悠,很高兴认识你。”

“叶蕴秋,你搞什麽鬼?”玉红皱了皱眉头,退後一步,离丁悠远些。

“我现在改名叫丁悠了,以前的事我也都不记得了,现在的我是全新的我,你对於我来说也是全新的,如果以前我们曾经有什麽不愉快的话,我不记得了希望你也把它全都忘了吧,所以,现在我想和你交朋友,可以吗?”丁悠伸出手想去握她的手,可是却被她避开了,还是一脸戒备的看著她。

“唉!”丁悠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来,“现在不接受我没关系,以後如果想和我交朋友了,随时欢迎。”

丁悠转身游回了萍儿的身边:“萍儿,以前我是不是真的这麽惹人厌啊?”

“没有啊,你也只不过是因为嫉妒她和教主亲近,曾几次和她大打出手,并且把她打伤了而已。”

“这样啊,难怪她对我那麽防备呢。”丁悠理解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有些愤然,“那教主也是,有什麽好的,值得那麽多美人为他争来争去的。”

“如果教主不值得,天底下就没有哪个男人值得了。”萍儿一脸的崇拜和痴迷。

“是吗?”丁悠怀疑的看著萍儿。

“那当然,教主长得可漂亮了,武功又高,身材又好,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男人了!”萍儿眼视前方,目光却没有任何的焦距,微笑著沈入了对於她的教主的幻想中。

“是吗?他有多漂亮?”居然给出这麽高的评价,丁悠有些好奇了。

“咦,昨天晚上你不是去见过教主了吗?”萍儿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狐疑的看著丁悠。

“昨天晚上啊,我除了一大片的白纱,什麽也没见著。”只听到了一个让她现在都还心有余悸的声音,丁悠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

“原来你也没看到啊,嘻嘻,害得我昨天还因为没见到教主失眠了呢,原来你也没看到!”某人曾经受伤的心灵从丁悠那遗憾的表情中得到了平衡,高兴得开怀大笑。

“切!没见到就没见到,有什麽嘛,男人太漂亮了就没男人味了,没什麽好看的。”什麽嘛,男人长得漂亮有什麽好骄傲的,送给我我还不想看呢,真不明白她有什麽好高兴的?丁悠有些忿忿不平的泼起水来。

“悠儿姐姐,你好坏,用水泼我!”萍儿尖叫著躲避,也用水泼了回来,一时间之间她们所在的角落里便传来了阵阵的尖叫声和欢笑声,惹得温泉里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连玉红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惊讶的看著这边。要说刚才的丁悠她还怀疑她有什麽yīn谋的话,现在的丁悠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充满了俏皮和活力,在她的周身,似乎是镀上了一层光圈般的耀眼。

接下来的几天,萍儿总是缠著丁悠,不是让她教做菜,就是让她教唱歌,而丁悠在教她的同时,也总是亲自下厨,一边做菜,一边跟著老周学新的菜式,并且每天都让夕止院里的所有人同桌吃饭,一时院里的气氛都其乐融融,象个大家庭一样。

这天萍儿被叫去做事了,丁悠才总算有了空闲,一个人在碧月教内闲逛。丁悠边走边欣赏著周边的景色,因为这碧月教是依著玉萝峰原有的地形而建的,所到之处都是真山真水,异常的大气和美丽,虽然山水之间有不少的楼房建筑,但都做工精致,雕梁画栋,与周围的山水溶合在一起不但没有破坏它的灵气反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听萍儿说这碧月教有上千教众,可是丁悠所到之处,除了一些粗使仆役之外见到的人却并不多,也不知道这麽多的人大白天的都藏到那儿去了。沿著一条小径一路的晃著,不知不觉,丁悠越走越远,渐渐的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水声,她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果然,看到了一个大瀑布从高高的断崖上倾泄而下,宽大的水帘在日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四周漾起的水汽被折射出了七彩的色泽,就如天上的彩虹一般的美丽。

丁悠站在瀑布所汇集而成的碧潭边上,看著轰鸣而下的瀑布,呼吸著那充满水汽的新鲜空气,感觉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激荡和舒畅,只想发泄出来,不由得捡起了地上的一支枯枝,闭上眼睛,随心所欲的挥舞起来。开始只是随意的舞动,後来渐渐地变得有模有样,一气呵成。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以前叶蕴秋所最擅长的秋水剑给舞了出来,以枝为剑,虽然威力削减不少,但是动作却比以前的更为灵动飘逸。此时的丁悠,一身白衣,飘逸的身姿再配以周围因舞剑而腾空翻飞的金黄落叶,美丽得就象那仙子一般的出尘脱俗。

伊浮云此时正站在离丁悠不远处的丛林之中,衣襟飘飘,冷肃著一张俊脸,静静的看著她。这些天来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丁悠很奇怪,让属下暗中观察著她,结果发现她不但行为举止变了,连性格也变了。本来以这些就可以断定这个人绝对是别人假冒的,可是右护法却告诉他,她身上确实有他独制的忘心盅,并且她也确实会他所教的轻功幻影八式,而今天他特意把萍儿调开让她单独行动看她会不会有些什麽可疑的举动,却发现了她竟然真的会舞秋水剑。

如果,这人是假的,那麽她这样处心积虑的进入碧月教到底目的何在呢?可是如果一个人真有那麽深沈的心机的话,又怎麽会有如此纯真灿烂的笑容呢?这个人,太矛盾了!他发现她竟象一团谜一样的吸引著他,让他总想去接近她,了解她。

终於一套完整的秋水剑舞动完毕,丁悠慢慢的停了一来,四肢任意舒展的结果,令她觉得连心情都舒畅无比。再来一次深呼吸,丁悠转过身来,扔掉手中的枯枝,开始往回走。太阳快要下山了,她还得回去给师傅做饭呢。

14-18

第十四章 师兄

“师妹。”刚进夕止院,就有一个人冲了出来拦住了丁悠。

“你是……”丁悠看著眼前这个壮实的浓眉大眼的憨厚的男子,知道他必是叶蕴秋的旧识,所以等著那人自我介绍。

“这是你师兄,季阳。”吴老头这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说。

“师兄?你好,我……”

“我知道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刚才师傅都跟我说了,没关系,你不记得才好呢,以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还没等丁悠说完季阳便抢先说,没想到这人看著憨厚老实的样子嘴巴倒是挺能说的。

“重新开始?开始什麽?”丁悠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

“当然是重新让你喜欢他嘛,嘻嘻!”这时萍儿也过来了,人还在门口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要你多嘴!”季阳瞪了萍儿一眼,然後再一脸温柔的看著丁悠,“师妹,好不好?”

“你,你说重新,难道我以前是喜欢你的吗?”

“当然不是,据我所知你喜欢的只有教主而已,他呀,只是单相思罢了,他以为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就可以喜欢他了,想得美!”萍儿说完还对著季阳作了个鬼脸。

“你,你,你……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季阳被气得满脸通红,追著萍儿就打,而萍儿早就一下窜开了,哪里又会等著他来打,一时间两人在院子里窜上窜下的追来追去。

“咦,我发现他们两个倒是挺般配的嘛!”丁悠看著院中打闹的两个人笑道。

“他们俩个啊,总是这样,一见面准会吵起来,就象猫见到老鼠一样。”吴老头在一边也是乐呵呵的看著。

“师傅,你怎麽没跟我说还有一个师兄啊,害得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怎麽,不喜欢?他前些时候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今天才回来。我不是想著等他回来了再跟你说也不迟嘛,反正人没回来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不是?”

“这倒是。”丁悠想著点了点头,“师傅你今天想吃点啥,我给你做,顺便给师兄接风。”

“唔,就做你那天做的姜汁肘子就好。”吴老头想到那道菜就有点流口水了。

“好,我这就去做。”丁悠说完又看了看还在院中打闹的那两个人,笑眯眯的走到厨房找老周去了。

晚上又是满满的一桌菜,因为多了一个人,这次的晚饭吃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季阳不断的给丁悠夹菜,丁悠又转而夹给了师傅,於是萍儿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又对季阳冷嘲热讽了一番,并且总是和他抢菜,於是两人又开战了。两人争来争去的光顾抢菜,饭倒没吃下多少,所以等到大家都吃完的时候,这两人这才又离得远远的坐下吃起来。

吃过饭後丁悠照例是和萍儿去泡温泉。最近丁悠发现碧月教里的女人皮肤都非常的好,白白嫩嫩的,觉得一定是常年泡温泉的功劳,所以现在如果晚上不去泡一下的话就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哎,我发现你跟师兄蛮合得来的。”丁悠一边帮萍儿搓洗著长发一边说。

“我跟他?切!”萍儿一听到有关季阳的事情就会激动,“他那个人,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有多老实呢,结果呢,整天去招惹那些女孩子,我告诉你噢,他不只喜欢你一个人呢,他还有好几个喜欢的呢,简直是见一个爱一个。”

“噢?你怎麽知道?”

“他整天去给那些女孩子献殷勤我怎麽会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他给别人献殷勤了?难道你很注意他?”

“我注意他?”萍儿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算了,我不想说他了,一说他我就生气!”

丁悠看她气呼呼的样子笑了笑不再说了,这时看到玉红也来了,正准备下水,不由得冲著她热情的笑了笑。玉红看见了愣了愣,也牵动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

“咦,玉红姐姐好像对你笑了呢。”萍儿看见惊讶不已。

“我整天对著她笑,她也不好意思整天板著个脸不是?”

“这是当然,悠儿姐姐你这麽可爱,怎麽会有人舍得对你板著个脸呢。”萍儿趁机对著丁悠大拍马屁,然後再提出要求:“悠儿姐姐,明天你再教我支曲子吧?!”

“好。”

从温泉处回来,丁悠穿著宽松的衣裙,没有系腰带,披散著乌黑的长发,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诗集,倒点水在砚台上,研墨,并开始每天晚上都要做的事情,练字。一直以来丁悠都无法适应这里早睡早起的生活,而晚上又实在无事可做,於是就叫吴老头帮忙找些书来看,结果吴老头就跑到教主那里拿了几本诗集和一些江湖志来,江湖志是早就看完了的,只剩下那些让人一看就犯困的诗集,於是丁悠便每晚拿著那些诗集练字。

看不出来,这个碧月教的教主还挺喜欢这些古诗的,好多诗句旁还都写著批注呢。就如这一首:

山光忽西落,

池月渐东上,

散发乘夜凉,

开轩卧闲敞。

荷风送香气,

竹露滴清响,

欲取鸣琴弹,

恨无知音赏。

他就在恨无知音赏这几个字下划了重重的下划线,然後在旁边用飘逸的小楷写道:知音难求!呵呵,没想到这个教主还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呢!知音,也不知什麽样的人才能成为他的知音呢?

“笃,笃,笃……”三声规律的敲门声过後,响起了季阳的声音:“师妹,歇下了吗?”

“还没呢!”丁悠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了笔架上,起身开门。

“师妹……”门一打开,季阳便上下打量著丁悠,一袭雪白的宽松的长裙,一头随意批散著的长发,一张如玉雕塑般的脸颊,此时映著室内略显昏黄的烛光,竟有种说不出的出尘韵味,“师妹,我发现你是越发的漂亮了!”

“瞎说什麽,人还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吗?”丁悠轻笑著白了他一眼,并把他让到了房中,给他倒上了一杯温茶,“师兄这麽晚过来,有事?”

“噢,师傅说教主还让你去找那五毒秘笈?”季阳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却并不去喝它。

“是。”丁悠看著季阳,“你知不知道教主为什麽非要得到那个五毒秘笈不可呢?”

“不知道,那是只有护法才能知道的事情。别想著问师傅,他老人家是不会透露半点这方向的事情给我们的。”季阳看见丁悠眼神一闪就知道她想干什麽了,赶紧警告,“不过,我想大概是江湖中有人想要,教主他也只是在做生意罢了,毕竟五毒秘笈对於我们碧月教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教主他本人就是制毒高手。”

“唉,这下可难了,上次偷了一次,没偷著,这次再去,人家早就有所防范了啦,哪还能偷得著啊!”丁悠没精打采的趴在了桌上,其实更让她为难的是要偷七夜的东西,实在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师兄,如果这次我再完不成任务,会怎样?”

“这个,轻则废除武功,重则,丧命!”季阳轻轻的吐出了後面的那两个字。

“这麽严重?”丁悠瞪大了眼睛,“这个教主,也太残忍了吧!”

“也不能怪他的,如果手段不严厉一些,又如何能治下呢?碧月教早不就乱了套了?”

丁悠远没有说话,算计著任务失败的後果。武功没有了她倒是不怕,反正她原来就不会这些东西,只是丧命,又要死一次,实在是让她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再死一次的话还能不能象这次那麽幸运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这段时间我没有任务,正好陪你,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丁悠感激的看了看季阳,赶快回绝。这个,她还想著实在不行她还想偷溜著去找七夜呢,如果让他跟著,她还怎麽跑啊!

“还是让我跟你一块去吧,师傅也已经答应让我去照顾你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行动还方便些,多个人反倒不好了。”

“师妹!”季阳一付幽怨的样子,“你就给我个机会和你在一起吧!”

“师兄,我下山了,还指著你照顾师傅呢,要是你也去了,谁照顾他呀?”其实丁悠不想让季阳跟去,还怕因为自己的事情牵累到他和师傅,如果她一个人去的话,即使完不成任务而跑去躲起来了,那个教主也不至於把事情错怪在他们头上,因此极力的反对季阳跟著她。

“师傅啊,他壮实著呢,哪用得著别人照顾他呀。”季阳的声音低了下来。

“他毕竟是咱师傅嘛,况且他年纪也大了,身边没个人怎麽行呢?”丁悠一付温柔似水的样子看著季阳。

“那个……好吧!”季阳最後无耐的妥协了,极不情愿的走出了房间,最後又回头,“师妹,我本以为你脾气变好了,会很好说话呢,可是,我还是说不过你,唉!”

第十五章 离开

第二天萍儿来找丁悠弹琴,丁悠把她带到了瀑布边的那处小树林中。此时正是深秋,林中以枫树居多,满山都是被霜染得血红似的叶子,一阵秋风吹来,纷纷扬扬的落下,连地上也都被染上了那豔红的色泽。丁悠把琴放在一处树荫下坐定,闭上眼睛满意的深吸一口气,享受著这些树木独有的芬芳。

“这里,我从没发现它有这麽美呢!”在这里,不但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瀑布在阳光之下闪烁,还不会受到那些水流声的干扰。萍儿惊喜的看著这一切,在落满红叶的地上张开双臂开心的旋转著。

“那是你没留心,其实只要你留心,你会发现所有的景色都会有其美丽的一面。”丁悠看了看不远处的瀑布,“你今天想听什麽样的歌?忧伤的还是开心的?”

“唔,开心的吧!”

丁悠把手中的古筝调好弦,试了几个音,然後指尖轻送,优美的音符立即倾泄而出,接著一曲《笑红尘》,也从她的口中吟出,渐渐地飘散在空中。

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旁边的萍儿早在丁悠刚开始吟唱的时候,便如被定住了一般,站在那里痴痴的听著,动也不动。

而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伊浮云也站在那里,听著那如天籁般的声音,看著眼前这个一身白衣如仙子般的出尘女子出神。本来,他今天是不准备再跟踪丁悠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转来转去的竟又到了这里。幸好到了这里!他在心中暗自庆幸,否则他就听不到如此美妙的歌声,看不到如此美妙的人儿了。

这个女子,如此美妙的女子,哪里会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叶蕴秋?绝对不是!在这一刻,伊浮云心中有了这种强烈的感觉。可是,她又是谁呢?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是谁,想要揭开她身上神秘的面纱,不只是想要揪出她这个可疑的细作,而只是单纯的想要接近她。因为他还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个女子,是与以往他所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的,独一无二的。

在碧月教住了半个月後,终於於了分别的时候了。丁悠背著她那个大大的包袱(她把所有想到的在路上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全都带上了),与众人一一道别。

虽说早就盼著离开,可是一旦离开,还是对这些相处了这麽多日子的朋友们感到不舍,毕竟在这里除了七夜,她可是谁都不认识了。

就这样带著矛盾的心情,丁悠离开了碧月教。不过在一跨出了碧月教的地盘以後,丁悠的心情还是舒畅了起来,迈著轻快的步伐向山下走去。可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维持多久,便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并给她出示了碧月教的令牌,脸上冷得就象是得了面瘫一样。

“我叫云隐,教主让我协助你完成这次任务。”

丁悠一听这话,脸就垮了下来。什麽协助,根本就是监视加跟踪,看来那个教主早就猜到她会趁这个机会溜走的了。

“我叫丁悠。”丁悠无精打采的看著眼前这个长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衣人。

“我知道。”伊浮云看著丁悠那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了一种捉弄人後的快感。看来她果然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人知道呢,连跟个人都这麽的紧张。要知道为了易容跟著她这件事他可是第一次和那些老护法们闹翻了呢,不过看来值得,看她那表情他就知道自己不虚此行了。

“你是说协助我是吧?”丁悠看著眼前的这个黑衣人,虽然相貌普通,但身材还算不错,高高瘦瘦的,应该还可以当个苦力,“那你就得听我的了?”

“唔,可以这麽说。”

“那好,这包袱,你给我背著。”丁悠把肩上的大包袱往他身上一推。

“什麽?你……”伊浮云一脸吃惊的看著丁悠,从小到大,可从不没有人敢让他做这种下人干的活。

“什麽什麽,你刚才不是说要听我的吗?现在我让你拿东西都不可以吗?”丁悠冲著他两眼一瞪,嘿,让你跟著我!

伊浮云一听这话,只有苦笑著把包袱背在了肩上。那天,他怎麽会觉得她出尘脱俗来著?这人分明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野丫头,甚至比以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她还是让他觉得特别。

两人一前一後继续向山下走去,走著走著,丁悠突然加快了脚步,用尽全力施展出幻影八式向前奔跑,想把身後的人甩掉。只见身侧的景物纷纷急急後退,耳边也响起了因疾行而带出的呼呼风声。对於自己的轻功,丁悠一向都是很有自信的,想当初七夜想用这招甩掉她可是怎麽都甩不掉呢。

在走出了一大段距离後,丁悠才回头看去。本以为不会再看到那个不受欢迎的黑色人影,可是却看到那家夥在身後不紧不慢的跟著,亦步亦趋。看来用这招是无法把他甩掉了。丁悠低叹一声,只得放慢脚步不再浪费体力,并且终於体会到当初七夜想甩掉自己却没有得逞时的沮丧心情了。

虽然两人看著是在慢悠悠的晃著,实际上速度还是比常人走路快了许多,没多久便走到了山脚下的小镇上。

“喂,你知不知道哪儿能买到马?”在小镇上的悦来客栈吃过饭後,丁悠冲云隐喊道。

“我叫云隐。”

“噢,云大哥,我想骑马不想走路了。”丁悠看著云隐那波澜不惊的面容,认命的喊了他云大哥。唉,既然一时没办法甩掉他,只得先好好的跟他相处以後再想办法。况且她脾气向来都很好,从来不会胡乱生别人的气,虽然不喜欢这人跟著她,但要她一直恼著他她却又是办不到的。

云隐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家夥,前一刻还对自己厌恶以及的样子这一刻突然就叫得这麽亲热了,不知道打的什麽鬼主意,不过她这一声云大哥倒是叫得他心里蛮受用的。於是也不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算是给出了一个笑脸,把饭钱给付了,便带著她向镇上的马市走去。

第十六章 巧遇

丁悠看著那个自动自觉帮她背上包袱的背影,想著,如果这个时候从他背後跑掉他会不会发现呢?於是便转身向他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是没跑几步,便觉得眼前一花,多了个黑色的人影,丁悠只得来了个急刹车免得撞在了来人的身上。

“你想去哪?”冷冷的声音。

“没,没想去哪儿。云大哥咱们还是买马去吧!”丁悠悻悻的说著重又跟在了云隐的後面,暗地里却捏了一把冷汗。这家夥的武功也太高了吧,居然这麽快就追上了她,看来还是少惹他为妙,免得他一不高兴把自己给卡嚓了可就亏大了。

在马市上两人各选了一匹马,备上马鞍,云隐轻轻一跃便动作潇洒的骑在了马上。丁悠却围著那匹枣红色的马看了半天,才慢慢的抓住缰绳,踩著马蹬爬了上去。

“你不会骑马?”云隐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会吧,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那你还要骑马?”云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骑马就象骑车一样,属於基本技能,即使我这儿不记得了身体还是会记得的。”丁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骑车?”

“哦,就是赶车。”丁悠胡绉了一下,“你别说我原来不会骑马啊,对了,你原来认得我的吧?”想想叶蕴秋从小在碧月教长大,教内大多数的人她都该认识才对。

“叶蕴秋是会骑马的。”

“噢!”丁悠点了一下头,轻轻牵动缰绳让马走了起来,并没注意到云隐说的是叶蕴秋而不是你。

刚开始丁悠还有些害怕摔下马去,可是走了一段距离後,发现这具身体对骑马并没有什麽不适,便让马儿快速的跑了起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在又经过了一个叉路口後云隐忍不住问。

“五毒教,罗荡山。”时间都过了半个月了,七夜也该回去了吧。丁悠想到这儿於是说道。

“那你走错方向了!”云隐虽然脸上仍毫无表情,却在心里忍不住直翻白眼,他就知道这女人果然是在瞎走一气。

“什麽?”丁悠听见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可是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啊?!”

“你是从罗荡山来的?”

“不是。”丁悠老实的回答。

“那不就结了。”云隐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罗荡山在那边。”

“噢!”丁悠乖乖的应著,吐了吐舌头,掉转马头跟著云隐向另外一条路走去。

因为丁悠的瞎走一气,两人错过了宿头,眼看著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路上的景物已无法看清,当到了一处破宙前时,两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只见此时破庙中已有火光闪烁,显然已经有人在里面了。两人把马系在外面的一处草地上,便向宙中走去。才走到门口处便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引得丁悠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肚子也适时的“咕噜”的叫了一声。云隐好笑的看了丁悠一眼,伸手推开了半掩的庙门向屋内走去。

只见庙内只摆著一尊掉了漆的弥陀佛塑像,上面布满了灰尘,塑像前放著张破败的香案,却是连个香炉都没有。庙中火光的发源地便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火堆,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坐在火堆旁烤著手上的兔子肉,只见这人对著意外到来的两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这位大哥,我们因赶路错过了宿头,不知能否一起在这里过夜?”丁悠有礼貌的跟眼前的这人打著招呼,虽然这破庙并不属於谁,但对於先到者礼貌一些总是好的。

“请便!”那年轻男子对於丁悠的礼貌报以淡淡的一笑。

丁悠和云隐看到庙中连个凳子都没有,倒是有不少散落的大石头,於是各人搬了一块石头分别在火堆旁坐下,并对面前坐著的人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身材高高瘦瘦,身上穿的衣服打满了补丁,象是乞丐一般,但却又干净整洁,连头上的发丝都梳得清清爽爽,再看他那正在转动著穿著兔子肉的树枝的双手,白晰而修长。

“你,是丐帮的吧?”丁悠有些迟疑的问。

“是。”

哈,猜对了。看他那衣服那麽多补丁就该是丐帮的,看来以前的那些武侠小说没白看。丁悠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盯著那只正在烤得滋滋冒油的兔子又问:“你这烤的是兔子吧?”

“是的。”

“你放盐了吗?”

“没有。”对面的男子终於忍不住抬头看了丁悠一眼,连云隐也忍不住用眼睛瞪著丁悠。这荒效野外的,哪来的盐!这女人想吃的想疯了故意搭讪也该找个好点的话题吧?!

哪知丁悠对两人的瞪视不以为意,打开她那个大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碗放在地上,又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往碗里倒了些东西,白花花的居然是盐巴。云隐看见不由得心中一阵低叹,连盐巴都拿来了,难怪她那个包袱会那麽大。只见她又拿出水囊倒了些水在碗里把盐化开,然後示意那年轻男子把正在烤的兔子递了过来。

“把这盐水浇在兔子肉上,烤出来的肉会好吃很多。”说完她就让那人一边转动著兔子,她一边将盐水细细的浇了上去。

伊浮云看著丁悠那专注的动作,心中不由的又是一动。要说那天看到她舞剑时的灵动和弹琴时的出尘让他心动了的话,那麽眼前这个专注做事的小女子样子照样让他觉得窝心。

不一会儿,盐水就浇完了,兔肉照旧又放回火中炙烤。

“在下任行风,不知两位如何称呼?”正在烤肉的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此人正是丐帮帮主杜奄的大弟子,武功已尽得他师傅的真传,本来他无意与这偶然相遇的二人结交,因他在这两人一进入庙中的时候便已经从他们的步态举止中看出二人的武功不俗,而他向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可是当看到丁悠如此亲切大方的举止,完全不象他平时遇到的那些女子(特别是漂亮的女子)一样扭扭捏捏,便改变了他原先的想法。

“我叫丁悠。”丁悠很高兴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并向他伸出了手。

“这是……”任行风疑惑的看著丁悠伸出的手。

“伸出你的手。”

任行风迟疑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却被丁悠一把抓住了,把他吓了一跳,这女人竟然敢对刚见面的男人动手动脚!

“很高兴认识你。”丁悠把握著的手晃了晃,很快就放开了,看到他那受惊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这是我们那对於初见面的人的一种礼节。”

听见丁悠这麽说任行风略显紧张的心这才释然了下来,看向了一边脸色有些僵硬的伊浮云。

“在下云隐。”伊浮云心里不高兴,语气也益发的冰冷。这个女人,跟他见面的时候怎麽没握他的手呢,跟别的男人才见面就握手,嘿,倒没看出来她是这麽随便的女人!说什麽见面的礼节,莫不是借口吧?!看来女人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相信的好!

任行风对伊浮云的冷淡也不以为意,看向丁悠问道:“请问两位这是去往何处?”

“罗荡山。”丁悠一边看著那烤得焦黄的兔肉边咽著口水边如实相告,然後反问,“你呢?”

“凉城。”

“凉城在哪儿?”丁悠转头问坐在身旁的伊浮云。

“与罗荡山相邻。”伊浮云低低的说。

“噢,这麽近啊。”丁悠点了点头,然後再看向任行风,“既然同路,我们不如一起走吧?”

任行风看了看丁悠又看了看伊浮云,道:“还是不打扰你们了,你们骑马,我走路,也走不到一块去。”

“噢,那个,你们可以同骑一匹马呀!”话刚说完看到伊浮瞪视过来的凶凶的目光,丁悠赶紧补上一句,“那个,就当我没说。”

任行风低笑了一声,把兔肉拿近看了看,兔肉早已烤得焦黄黄的,散发出了浓郁且诱人的香气,於是便撕下了一只後腿递给了丁悠。

“给我的?”丁悠瞪大了眼睛,惊喜不已。看到任行风肯定的点了点头,高兴得两眼都笑弯了,忙道了声“谢谢!”一手接过来便要往嘴里送。要知道自从进了这庙门起,她便不知对这兔肉流了多少的口水,现在别人主动送给她吃,她又哪里还会客气。

“哎呀!”真是乐极生悲,兔肉还没吃到嘴里,丁悠便是一声低呼,把手中的兔肉在两只手中抛来抛去。

“怎麽了?”伊浮云担心的看著她。

“烫!”丁悠冲著伊浮云皱起了眉头。

“我看看。”伊浮云一下接过了她手中的免肉,把它放在瓷碗中,然後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只见她那两只白嫩嫩的食指和麽指的指腹上已经被烫得通红,幸好没起水泡,看得伊浮云不由得一阵心疼,不觉向她的手上吹了吹,“还疼吗?”

“刚才疼,现在不疼了。”对於伊浮云如此亲昵的动作有些不适应,丁悠悄悄的把手给抽了回来,又拿起碗中的兔肉大大的咬了一口,“还是先吃肉吧。哇,真的好香呢!”

伊浮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反常,於是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任行风看到他们俩的样子不由得会心的一笑,又撕下了一块兔肉来递给伊浮云,伊浮云先是迟疑了一下,便也道了声谢谢便接过来吃了起来。

一边吃著任行风不知从哪儿竟变出了几壶酒来,递与伊浮云两人边吃边喝。丁悠闻到那酒香气四溢,死缠硬缠的便也得到了一壶,虽然边喝边辣得皱眉可是就是舍不得放下。

“任大哥,听说你们丐帮人人都会喝莲花落,是不是真的?”酒才喝到一半,丁悠的脸已经象是涂了胭脂般的晕染开来。

“一般的都会唱上几句。”

“那你唱给我们听听吧?”丁悠把头趴在了膝盖上,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著。

“好吧。”看著丁悠那可爱的样子任行风不忍拒绝,“不过说好了,我唱了这一段後你也要唱一首歌给我听的噢!”

“好!”不就唱歌嘛又不是没唱过,丁悠很爽快的答应了。

任行风把那个瓷碗拿在手里,再捡起一根树枝,对著碗连敲了几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打一回竹板敲几声钵!!唱一曲莲花落妹妹听著!!!!参什麽禅来修什麽道!!念什麽佛来说什麽魔!!红尘里自有你和我!!躲不开堪不破奈何奈何!!!!化几次缘来敲几次钵!!打几回竹板唱几回歌!!管它什麽佛来什麽魔!!那莲花宝座谁还坐著!!三千世界齐来打破!!人间路上有我行著!!佛也是我来魔也是我

任行风的声音清越婉转,抑扬顿挫,唱出的莲花落别具一番风味,虽然和丁悠在电视里听到的曲调略有不同,但仍让她听得津津有味。

“任大哥你这歌唱得好大气!”一曲毕了丁悠立即出声赞扬,连伊浮云都投来赞许的目光。要知道一般乞丐唱的莲花落都是些赞人富贵平安之类的,哪有任行风唱的这麽洒脱大气自成一格。

“让你们见笑了。”任行风把手中的碗放下,看向丁悠,“现在是不是该丁姑娘献上一曲了呢?”

“好,既然你唱了一首大气的,那我也来一首大气的。”此时的丁悠因为喝酒的缘故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嗓门儿也大了起来。她把喝剩的酒壶一字排开,再往几个已经空了的壶里掉了一些水,然後拿过任行风手中的树枝对著酒壶乱敲了一通,居然还真让她敲出些高低不同的声调来。

“我这是第一次唱这首歌,要是唱得不好你们可不能见笑啊!”丁悠对著酒壶又敲了几下,敲出了一个前奏,扯开嗓门儿就开始吼: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沈随浪 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 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汹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 竟若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 …… ……

虽然丁悠的嗓子略显尖细,但唱起来依然洒脱豪迈,况且这曲子原本就大气动听,一下子就把伊浮云和任行风给吸引住了,在丁悠唱了两遍之後,这二人也忍不住跟著唱了起来,一时之间令人荡气回肠的歌声充斥了整座破庙,向四周的夜空荡去,惊起了梦鸦一片。

第十七章 初识

当丁悠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早已大亮了,金灿灿的阳光从破烂的窗棂中射了进来,她不舒服的扭了扭睡得有些酸疼的脖子,思绪还处在极其模糊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醒了?”

头顶突然传来了伊浮云的声音,丁悠一惊,细看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趴在了伊浮云的膝盖上,意识终於完会清醒了,赶紧坐直了身体。

“那个,我怎麽会……”看到伊浮云那关切的眼神,丁悠不由得羞红了脸。

“昨晚你喝醉了。”

“喝醉了?”丁悠皱起眉头想了想,只记得昨晚吃了烤肉喝了酒,还唱了歌,可是後来发生的事情就不记得了,模模糊糊的。唉,肯定是自己喝醉了硬缠著人家呢,以前就有过这样的先例,喝醉了死缠著邻居林宇不放,害得他以为她暗恋他,躲了她好久。不由得对伊浮云抱歉的笑了笑:“昨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伊浮云看著丁悠笑了,想到昨晚她那个可爱的样子,还有硬缠著他要他当靠垫的样子,便忍不住的渐渐红了脸。

“咦,任大哥呢?”丁悠在庙内四处张望,就是没有看到任行风。

“他已经先行一步了,看到你睡得香甜,便没有跟你辞别。”

“噢,那我们也走吧。”丁悠想拿起地上的包袱,却早已被伊浮云抢先一步拿在了手里,向门外走去。这个家夥,过了一个晚上以後怎麽总觉得他怪怪的。丁悠不解的摇了摇脑袋,也跟著走了出去。

两人这一路又是驭马急驰,到下一个城镇燕城时天色还早,可是怕又错过宿头,便没有再赶路而是向城内走去。进了城走没多远便是一处大广场,广场的中间搭起了一座高台,周围围了很多的人,全都以男子居多。

“这是在干什麽?”丁悠把马扔给伊浮云,自己挤进了人群中张望,看到台上正有两个年轻男子正在打斗,便向身边的人问道。

“姑娘不是本地人?”身边的一个看上去书生模样略显瘦弱却又眉清目秀的人问道。

“恩,我是刚到这里的。”

“这是镇威镖局总镖头林如海的女儿林紫燕在比武招亲呢。”

“比武招亲?”丁悠一听这话就兴奋了起来,这让她想起了射雕英雄传里穆念慈的比武招亲。“那个林紫燕很漂亮吗?来了这麽多的人。”

“那当然,她可是现今武林的十大美人之一呢。”旁边另一个穿青色锦衣的年轻男子接话道,只见他面如冠玉,身材颀长,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高雅气质。

“是吗?那你们有没有上去比试比试呢?”

“这个,唉,都怪在下学艺不精,这种好事就只能看个热闹了。”青衣男子装出一副万分沮丧的表情。

“在下也只是一个手无缚**之力的穷秀才,这等美事更是轮不到我身上了。”书生也只是看著那边的高台兴叹不已。

“呵呵!”看著那二人沮丧的表情,丁悠不由得轻笑出声,“你们也不必为了这事耿耿於怀嘛,难道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漂亮的女子。”

“这倒也是。”经丁悠这麽一说这两人又笑逐颜开了,未了书生又加了一个感叹,“不过也有例外的,我觉得象姑娘这样的却是很好。”

“噢?好在哪里了?”丁悠高兴的瞪大了眼睛。

“姑娘是既漂亮又知书达礼,该是那句话的例外。”

“是吗?谢谢!”丁悠听了心里象是喝了蜜一样的甜,一扭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的伊浮云,“咦,你怎麽来了,马呢,包袱呢?”

“放客栈了。”

“噢,这里在比武招亲呢,听说那女的很漂亮,我们去看看吧。”

“有什麽好看的。”伊浮云一脸清清淡淡的,但却少了之前一直如影随形的那份冷硬。

“不好看你来干什麽?”丁悠白了他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到前面看看去。”

伊浮云心中是突如其来的一悸,全身象是有一道电流穿过一般,怔了一下,随即抓紧了丁悠的手,随著她向擂台前方挤去。

“哎,这位姑娘,在下丁云轩,不知能否和姑娘交个朋友?”书生看他们要离去马上叫了起来。

丁悠停下脚步,向他嫣然一笑,“没想到我们还是本家呢,我叫丁悠,我们要去看美女,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丁云轩高兴的应著跟在了他们的後面。

“我也去。”刚才的锦衣青年也叫了一声,并向他们一拱手,“在下叶奇。”

叶奇,不会是七夜吧?丁悠仔细的端详著面前的这个人,发现他的五官还真的和七夜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的身材却比七夜的略高一些。五官可以易容,身高却是不可改变的,看来这人不会是七夜了。丁悠不由得低叹了一声,那家夥,她不见了也不知道找她。

稍一愣神後,丁悠对著那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於是四人在前推後拥之下,很快就挤到了前面。只见擂台边上的一处高台上坐著四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的粉衣女子。那个年轻女子想必就是那林紫燕了。丁悠冲她仔细打量,发现她面若敷粉,眼如秋水,五官精致,身姿婀娜,确实不愧为武林十美之一。

“还真是漂亮呢!”丁悠推了推伊浮云,“你武功那麽好,一定能打羸那些人的,上去试试吧?”

“噢?上去?我上去干嘛?”伊浮云奇怪的看著丁悠,此时丁悠已放开了拉著他的手,他正在那回味无穷呢。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成亲了。”丁悠瞪视著他。

“没有。”伊浮云很快的摇头。

“有心上人了?”

“……”伊浮云没有说话,只是看著她,脸却渐渐红了起来。

“真有心上人了?”丁悠一脸的好奇。

“唔!”伊浮云低应一声,扭过头,不敢再看她,然而心里却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让他觉得既喜悦又充满了懊恼。唉,明明知道女人都是不可信的,可是她,对於他来说似乎是一个例外。

“唉,我还想著你武功好,上去一定能夺得美人归呢,没想到你却有心上人了,那咱们只能在旁边瞧热闹了。”丁悠不无遗憾的说。

“就是就是,虽然我们没办法打羸,但如有朋友能打羸也是好的。”丁云轩在旁边兴奋的说道,叶奇也在不住的点头。

“嘿,象她那样的女人,还入不了我的眼呢!”伊浮云听到则是连眼都不抬,轻哼了一声。

丁悠听见瞪大了眼睛,心想这个云隐虽然相貌普通,心气还挺高的,“你女朋友很漂亮?”

“什麽是……女朋友?”伊浮云不解的问,连丁云轩和叶奇也一脸的不解,三双眼睛一起齐唰唰的向著丁悠看去。

“就是心上人。”丁悠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道。

三人都恍然的点了点头。

“噢,她,很特别!”伊浮云看著眼前的丁悠,思索著说,脑中却一下子涌上了她舞剑的样子,弹琴的样子,在弄烤肉时的样子,还有静静趴在他膝盖上睡觉时的样子,心中竟被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给填满了,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看来你是个很注重内涵的人呢。”丁悠对著伊浮云赞赏的点了点头,“你这点倒是值得人欣赏嘛!”

伊浮云听见,眼睛猛的亮了起来。丁悠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其实很美,亮亮的,圆圆的,就如两颗濡湿的黑翟石一般,让那张平凡的脸整个生动了起来。

“内涵是什麽?”一边丁云轩听见了不懂的词又忍不住发问了,他总是这样的勤学好问。

“就是内在的东西,就象气质啦性情啦,学识啦之类的。”

“这样啊,貌似丁姑娘你就挺有内涵的。”丁云轩学以至用。

“谢谢!”丁悠高兴的致谢,又被夸了,心情真是好,主动忽略掉那个貌似。

第十八章 认亲

到了酉时的时候,擂台上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不断的有人挑战,丁悠的肚子却是饿了起来,於是便对伊浮云说:“我们还是回客栈吧,我饿了。”

伊浮云点了点头。

“我们要去客栈吃饭,不如一起去吧?”相逢即是有缘,况且丁悠对丁云轩和叶奇印象都挺不错的,不由得出言相邀。

“好,”叶奇看见丁云轩後点头後便也点头答应。

“其实客栈的东西做得也并不怎麽好吃,本人的手艺还可以,如大家不嫌弃,不如到舍下去吃吧?”丁云轩看著余下的三人提议。

“好啊,那可要尝尝你的手艺了。”丁悠开心的看著丁云轩,都说古时的书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看来他还是个例外呢。

看到丁悠答应了,伊浮云便也答应下来,而叶奇更是没有二话,一行三人便跟著丁云轩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广场。顺著城内的青石板路七绕八绕的,先是到集市处买了些鱼肉,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小院落前,丁云轩带著众人进去。只见这院落虽小,却是简朴干净,院中有一口水井,虽已入冬,旁边竟然还种著不少的青菜。

丁云轩将众人引入房中之後,便拿著买下的鱼肉到厨房忙活,丁悠也过去帮忙。

“怎麽不见你的家人?”把青菜都清洗干净後,丁悠在一边帮忙看著柴火,忍不住问道。

“自小我爹便病故了,前年连我娘也去了,现如今这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丁云轩一边翻弄著锅里的菜,一边不无伤感的说。

“这样啊,其实我在这个世间也是孤身一人呢!”

“真的?既然你我都是孤身一人,不如……”

“不如什麽?”丁悠有些警惕的看著他,他不会想著要她嫁给他吧?

“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妹吧?”

“兄妹?”丁悠心下释然,对於自己刚才的想法觉得好笑不已,“好啊,在这世间,能有个兄长,丁悠远求之不得呢!”

虽然吴老头和季阳都待她不错,但是他们只是看在叶蕴秋的分上才对她好的吧,如若有一天知道了她不但不是原来的叶蕴秋,还霸占了她的身体,不知道要怎麽怨她才好呢!况且这个丁云轩虽然才认识不久,但从言谈举止中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哥,那我以後就叫你哥了?!”

“恩,妹妹!”

一时间,两人都高兴的笑了起来。

“在聊什麽这麽开心?”伊浮云听到笑声走了进来。

“呵呵,云隐,以後我有哥了噢,丁云轩以後就是我哥了。”

“怎麽回事?”伊浮云还是一脸的不解。

“我们结拜了。”丁云轩还在一边开心的笑,高兴得合不拢嘴。

“真的吗?那倒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伊浮云展一了微皱的双眉,眉宇间也露出了隐隐的笑意。

“哎,哥,那鱼我来弄!”看见丁云轩要去弄案板上杀好的鱼,丁悠叫了起来。

“你会做菜?”丁云轩惊讶的看著丁悠。

“那当然,这做菜我可是学了两年了的,既然今天我们结拜,我也得拿出点诚意来不是?”丁悠一高兴就说漏了嘴。伊浮云却是不动声色,在碧月教时右护法就已经告诉过他丁悠会做菜了,但总没机会吃上,不过这次总算让他有机会可以尝上一尝了,多少让他心中也激动了一下。

“那好吧,换我来弄火吧。”丁云轩答应下来,於是二人交换了位置。豆瓣,红椒,酱油,葱花,蒜片……配料一一弄好,丁悠准备给大家做个豆瓣鱼尝尝。伊浮云站在一旁看著,时不时的给递个东西。叶奇在房内久等伊浮云不见他回来,便也窜到了厨房,知道了二人结拜的事情便兴冲冲的跑出去买酒了。人多力量大,不消半时,这顿晚饭便弄好了,一一摆上了桌面。

丁云轩在院子里摆了个香案,与丁悠二人对天跪拜以示结拜之心,然後丁悠再对著丁云轩父母的灵位拜过之後,大家才又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饭桌旁。丁悠看到他们面前每人都有杯酒,就是她面前没有,不由得不依的道:“为什麽你们都有酒喝就我没有,是不是欺负我年纪小啊?”

“你酒量不行,还是别喝了,昨晚才醉过呢。”伊浮云关切的看著丁悠。

“可是,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终於有哥哥了,你就让我喝一杯吧,就一杯?!”丁悠可怜兮兮的看著伊浮云。

“好吧,就一杯。”伊浮云无奈的摇了遥头,对於丁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伊浮云发现他根本无法拒绝,并且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心会变得特别的柔软,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而丁悠对於伊浮云过多的干涉也一点都不反感,反而有一种因被人关爱的欣喜,并且因为这种关爱,让她觉得伊浮云那平凡的面容都与平时不大一样了。

“今天丁悠不但认识了新朋友,还有了哥哥,来,为了这个令人高兴的日子,大家干杯!”丁悠举起了酒杯和大家碰杯之後一饮而尽,然後开始品尝桌上的菜肴。只见桌上摆了兰花肉,芙蓉豆腐,芫爆里脊,干烧冬笋,海棠菜心还有丁悠做的豆瓣鱼。丁悠先夹起了芫爆里脊尝了尝,而伊浮云,丁云轩和叶奇则一致的举筷夹向了豆瓣鱼。

“怎麽样?”丁悠睁大著眼睛看著他们。

“好吃!”几乎是异口同声。

“呵呵!”丁悠高兴的笑了起来,“哥哥做的的菜也很好吃。”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是热烈又融洽。吃过饭後,丁悠让伊浮云把马匹和包袱从客栈都给带了过来,二人在丁云轩处住下,而叶奇亦是和大家聊到夜深方肯离去。

本来丁悠与伊浮云是冲著五毒教而去,在路上本不打算多做停留,可经这一结拜,丁悠便决定在这燕城多留几日。

这几日大家过得都相当的愉快,白天丁云轩带著他们到燕城附近的景点游玩,而晚上大家便都聚在一起海阔天空的畅所欲言,且每晚众人都必得听丁悠弹上一曲方肯散去。就这样日子如流水般滑过,半个月转眼便过去了。

“哥,我还有些事要办,明天我便打算先离开一段时间。”这天夜里弹完一曲後,丁悠向丁云轩提出辞行。

“你们要去哪里?”丁去轩看了看丁悠又看向伊浮云。

“罗荡山。”

“呵呵,巧了,本来我也打算进京赶考的,明天我们就一起出发吧。”

“赶考?不是秋试的吗?现在才入冬你就去?”丁悠疑惑不解的问道,没想到这话却招来了三人诧异的目光。

“咳,咳咳……”伊浮云低咳几声,轻声道:“景玉国都是春试的。”

“呵呵,这个……”丁悠尴尬的笑了笑,“小悠读书少,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大家见谅,见谅……”

“小悠,你不是景玉国人吧?”叶奇试探的问。

“我是在景玉国长大的,只是发生了些意外,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说著看了看伊浮云,伊浮云赞同的点了点头,余下的二人便也不再深究。

第二天,启程,依然是四人同行。丁悠伊浮云前往罗荡山,丁云轩则向京城而行,而叶奇本就是京城人,便与丁云轩同路回去。四人结伴走到了普云镇的时候,方依依不舍的分道扬镳,二人向北,二人向西。

19-25

第十九章 重遇

这天两人终於到了与罗荡山相邻的凉城。

“不知任大哥还在不在这里,要是能遇上他就好了。”看到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丁悠突发感慨。

“遇上他有什麽好的。”伊浮云冷著一张脸,在旁边嘟囔。

“什麽?”丁悠没听清转头看他。

“没什麽,他肯定已经离开 了,都相隔那麽久了。”

“这倒也是。”丁悠认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已入冬,天色暗得早,二人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安置好马匹,放好包袱,二人便来到客栈的前厅吃饭。

“胭脂!我总算找到你了!”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把正在点菜的丁悠吓了一跳。不是吧,躲了那麽久,会在这里碰到那个家夥?丁悠心中嘀咕著,抬起头来,在不远处站著的那个玉树临风的年青公子,不是段恒又是哪个?

“胭脂,当初你为何不告而别?”只是瞬间段恒便来到了他们的跟前,目光炯炯的看著丁悠。

“对不起,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叫胭脂,我也不认识你。”丁悠低头继续看菜谱。

“胭脂,别闹了,跟我回去吧,你有什麽不满的事情咱们回去再说,我一定都会满足你的。”

“都说了我不叫胭脂了。”丁悠突然觉得头痛了起来,这个家夥,怎麽就跟个牛皮糖似的呢?

“这位公子,人有相似,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伊浮云终於开口了。

“这位少侠,她是我的侍妾,我怎麽会认错,还望少侠不要阻止我们相认。”

天啊,她什麽时候变成了他的侍妾了?丁悠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侍妾吗?”伊浮云周身的气压顿时降了下来,口气也冷硬无比,内心也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直直的看向丁悠。

“我真的不认识他!”丁悠一脸坚决的看著伊浮云否认到底。她可不想跟这个花心大萝卜回去,当然更不想把钱还给他。

“听见了吗?”伊浮云松了一口气,悬著的心顿时放下,却又用杀人般的目光紧盯著段恒。

而这段恒毕竟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哪里又会受这种威胁,掉转头直接忽略掉他的目光,面向丁悠,“胭脂……”

“我叫丁悠。”丁悠抬起眼睛直视他,“我也希望自己是胭脂,能觅得如公子般的如意郎君,可惜,在下真的不是。”

“这个……既然姑娘坚决否认,那可能真的是在下认错人了,请恕在下刚才失礼了。”段恒看了丁悠许久之後,终於决定先把气氛给缓下来,说道:“不过段某很高兴能认识二位,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与二位共进晚餐呢?”

“对不起,我们不喜欢和陌生人同桌吃饭。”丁悠还没开口,伊浮云便冷哼著说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惹得段恒尴尬不已,脸色骤变,但仍不失礼节的拱了拱手後慢慢的向客栈外走去。

嘿,‘丁悠’是吗?好,丁悠就丁悠,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胭脂,那麽没关系,只要是这个人就行了。段恒走到门口时停下又向内望了一眼,眼底滑过一丝冰冷,嘿,本来也不是非要她不可,这麽一来,他还真不想放过她了,况且,向来他想要的人或东西,从来就没有要不到的。

“来人!”段恒冲著周围低喝一声。

“属下在。”黑夜中顿时多出了几条人影。

“里面那两个人,给我跟紧了。还有,查查他们的来历。”

“是!”

等那几个黑影散去後,段恒的心情才稍微舒畅了些,说实在的,刚才伊浮云的话确实把他堵得不轻。

客栈内,丁悠只管埋头吃饭,伊浮云却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你不想解释些什麽吗?”

冰冷的语气让丁悠觉得似曾相识。

“解释什麽?”丁悠想继续装糊涂。

“刚才那个人。”

“不认识他呀,刚才不是说了吗?”丁悠依然在扒饭,不愿抬起头来。她这人,一骗人眼光就会闪烁,所以心虚的时候从来都不敢对视别人的眼睛,刚才已经用去她的极限了。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伊浮云伸手五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著桌面。

“那个……”好吧,反正也没必要瞒他,丁悠便选择了坦白交待。“我被毒医公子跟踪的时候不是躲进了花满楼吗,那个家夥帮我赎了身,我拿了他三千两银子,不,不够三千,有三百两给了老鸨了,然後在跟他回家的路上,我就偷偷跑了,事情就是这样。”说完丁悠很无辜的看著伊浮云。

伊浮云看著丁悠,眼中的坚冰渐渐开始融化,脸上的线条渐渐柔和了起来,最後两眼一弯,嘴角一翘,“你就这样把他给甩了?!”

“噢,不可以吗?”丁悠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对於他表情的变化有些奇怪,这件事情,值得他这麽高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在说了一连串的可以之後,伊浮云的笑意更甚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吃过饭後丁悠便去浴室好好的泡了个澡,回房间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伊浮云在外面等著她。

“怎麽不进屋里坐呢?”丁悠推开门进去。

“想等你回来。”

“噢,有事?”丁悠给他泡了杯茶,坐下,望著他。

“那个,如果我有事瞒著你,你会不会生气?”伊浮云也坐了下来,小心奕奕的看著她。

“不会!”丁悠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秘密,不希望别人知道。”

伊浮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回答得这麽干脆。“那麽,你也有事情瞒著我了?”

“是的。”

“不能……告诉我吗?”伊浮云有些企盼的看著她。他感觉这些天来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他希望她能够信任他。

“不行。”丁悠回望著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唉,如果她告诉他她是借尸还魂的,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给吓死?或者把她当妖怪当众给杀了?还是等两人再熟些再说吧。於是看著伊浮云那暗淡下去的目光,丁悠又补了一句,“至少是现在还不行。”

“噢!”伊浮云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她还是在防著他的,难道这些天来对他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明天,我们就分开吧,你自己上罗荡山。”

终於不跟著我了吗?终於等来这一天,丁悠心里却并没有感到喜悦。“那你呢?”

“我会暗中跟著你的。”

原来是这样,就说他怎麽突然不跟著自己了呢,原来是把明的改成了暗的了,难怪刚才没感到喜悦,看来是心里早就有这个预感了。丁悠想著不由撇了撇嘴:“那好吧!”

第二十章 五毒园

第二天丁悠睡了个够,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才退了房,吃过午饭後便骑著马往罗荡山而去。这罗荡山离凉城本不远,但越是靠近山里风就刮得越大,即使用纱巾包住了头可是脸还是被刮得生疼,所以丁悠便让那马儿慢慢的走,等她走到五毒教的所在五毒园时,天都黑了下来。

七夜一定要在啊,否则这大冷天的,到处黑乎乎的,可是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丁悠一边心里嘀咕著,一边拉著马儿在五毒教外东张西望。此时五毒园的大门正大大的敞开著,却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黑乎乎的,只有门楣上的灯笼已被点上,是白色的那种,上面写著五毒二字,在北风中一晃一晃的,晃得四周的气氛都yīn深深的,让丁悠心里小小的哆嗦了一下。这个地方,怎麽那麽yīn深,怎麽看怎麽象以前看的那些鬼片里的场景。(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是鬼魂的事实)

“请问姑娘到敝教有何贵干?”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丁悠吓了一大跳,脸都白了,赶紧回过头来,却看到门内不知何时走出了一个青衣小僮,瘦瘦的,脸色白白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著寒莹莹的光,略显宽大的衣袖在山风中乱舞。

“那个,我,我找七夜。”又冷又吓的,丁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那小僮上下打量著丁悠,最後抛下一句:“等著。”便转身离去。

这个,叫等著就应该是在家的吧?丁悠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不禁为自己刚才的不安感到好笑。想想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麽好怕的呢?说到鬼魂,在外人的眼里自己不也等於孤魂野鬼一个?

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小僮再次转了出来。

“姑娘请跟在下走吧。”小僮说著转身便要往里走。

“可是,我的马……”丁悠犹豫的看了看她的马,这可是花了她不少银子的……好吧,这马虽然是云隐买的,可是现在算是她的了,那麽那些银子也就是她的了。

“这马自会有人招呼,你还是跟我走吧。”小僮说完不再看她,径自向里面走去。丁悠只好不舍的放下缰绳,在後面亦步亦趋的跟著。

这个地方,还真是……丁悠跟著小僮一路走,一路看著时不时挂出的惨白惨白的灯笼,满头的黑线。这五毒教的人的爱好还真是特别,居然喜欢这种平常人家出殡时才会挂的白灯笼!

七绕八绕的,小僮把丁悠带到了一处书房内,便退下了。

这大概是七夜的书房吧?!只见这房内三面都是书架,架上都放满了书。中间摆著一个书案,旁边放著一个正烧得通红的火盆,把整个房间都烘烤得暖洋洋的。丁悠把包袱放下,解下包头的纱巾,走到右手处的书架前看著。架上大多是草药类的书,也有很多的奇闻杂记。丁悠随手抽出一本,在书案前坐下慢慢的翻看起来。

“你是谁?你找我师兄作什麽?”

丁悠正看得出神,耳边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到门口处正站著一个一身紫色棉衣的俏丽姑娘。

“我叫丁悠,是七夜的朋友,请问他在吗?”丁悠赶紧放下书站了起来。

此时门口所站的姑娘正是七夜唯一的师妹肖碧,因她是五毒教内唯一的女弟子,所以大家都对她宠爱有加,以至於她的性格有些娇横。

“在是在,只是他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他真不想见我?”丁悠有些惊讶,在她心里,早已把七夜当亲人般看待,从没想到他会不理她。

“当然是真的难道还有假的?”肖碧看著她冷笑。

丁悠听见这话整颗心不由得沈了下去,是她太容易相信人了吗?以为他会对自己象自己对他那般的好。

“这个,既然他不想见我,我自然是要走的,只是这天色已晚,不知我能否在这借宿一宿明日再行离去?”既然他不想见自己,那就只有走吧,丁悠低叹一声。可是看到外面黑灯瞎火的,又是在深山老林里,让她能让哪儿去呢?只得又出口相求。

“不行不行,哪那麽多废话,让你走你马上就得走!”肖碧冰冷的语气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丁悠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吭声,拿起包袱磨磨蹭蹭的向外走,还一步一回头,不管肖碧怎麽催就是不理她。在她心里,总有一线希望七夜会突然出现留住她,一步,两步,三步……在快走到大门口处,丁悠快要丧失全部信心时,一声犹如天簌般的声音终於响起:“丁悠,这大晚上的,你是要到哪儿去?”

丁悠猛的一转身,看到一身白衣披著一件黑色披风的七夜正站在不远处灯笼下,正冲著她温文的笑。

“七夜!”丁悠一个箭步就向他冲了过去,来到他面前时却又硬生生的停住,内心浮现出满腔的委屈,“我来找你,你为什麽不想见我?”

“噢?”听见丁悠这麽说七夜眉头微皱,知道肯定是自己师妹搞的鬼,不由对肖碧投去了严厉的目光,肖碧看到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偷偷溜走了。看到肖碧走掉了,七夜才继续说道:“刚才是师父找我有点事,现在我不是来了吗?”

“那不是你不想见我了?”丁悠睁大著眼睛看著他,感觉眼中竟有水汽上升的趋势。

“当然不是!”七夜看她那委屈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用手拢了拢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把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再接过她手中的大包袱,“带了什麽东西这麽重?”

“也就是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

“这麽大的一堆我还以为给我带礼物了呢。”

“礼物,哼,我不见了你也不知道去找我,还想我给你带礼物。”丁悠撅著嘴不满的小声嘀咕。

“那个……”七夜刚要解释,身边正好有人经过,便不再作声,直到把丁悠带到客房处,把东西安置好,方道:“我有找过你的,我本以为你是被段恒给带走了,可是到了飞龙山庄找遍了他那些侍妾住的地方都没找到,并且看到段恒也一直在找你的样子,方知道找错了方向。”说到这七夜停了下来看著丁悠,看著她那如画的眉眼,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清丽了。能再次见到她可真好!七夜在心中感叹著。要知道当时他的心情真是急坏了,以为从此後会再也见她不著。平复了一下心情七夜继续道:“师傅这时正好有事招我回来,而我又不知该到哪里去找你,我也就先回来了。不过我有找流星阁的人帮忙查找有关叶蕴秋的消息,本想过两天再下山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倒是先找来了。”

“真的?”看来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嘛!丁悠的心情不由放松了下来,心里也变得热乎乎的。

“当然是真的。”

“那那个流星阁有没有查到些什麽?”

“暂时还没有。”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去了哪里?”

“当然想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现在,我肚子饿了。”丁悠冲著他俏皮的摸了摸肚子。

“哦?!……”七夜著她那个样子不由得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的,怎麽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呢,早该想到她还没吃东西的。“真是该打,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你等著,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去。”

第二十一章 心动

不一会儿七夜给弄来了一只烧**和一盘点心,一壶热茶。

“过了吃饭的点儿了,只能弄到这些,将就著吃吧。”

“有这些就很不错啦,如果刚才我被赶了出去,就是连这些也吃不上呢!”丁悠满足的看著眼前的食物,东瞅西瞅,“筷子呢?怎麽没有筷子?”

“这……我忘了!”七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其实根本不是他忘了,而是平时他吃这些东西从来不用筷子,根本是他没想到要拿筷子。“我再去给你拿吧。”说著就要起身出去。

“不用了,用手抓就行。”丁悠说完从烧**上撕下一条**腿大吃了起来。

“真香!”丁悠啃得心满意足,只是弄得满手满嘴的油,“有手帕吗?”

……

等半天没见动静,丁悠抬起了头,看到七夜正痴痴的看著他。

“扑哧!”看到他那傻傻的样子丁悠忍不住笑了出来,“喂,看什麽呢?”

被丁悠这麽一笑,七夜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不解的看著她,“什麽?怎麽了?”

“我问你有没有手帕!”丁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家夥,神游天外了吧?!

“有,有的。”七夜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块水蓝色的手帕递给丁悠,“这是干净的,我还没用过呢。”

丁悠嘻嘻笑著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巴和手,“你刚才想什麽呢?我叫你都没听见。”

“没,也没想啥。”七夜竟有点结巴了,脸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肯定有,脸都红了呢!”丁悠故意低下头斜著眼睛瞅著他。

这下七夜的脸更红了,他掩饰性的轻咳两声,“怎麽变成是你在问我了,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这些天你到底到哪儿去了?”

“你知不知道叶蕴秋是哪儿的人?”丁悠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边说边拿起盘上的小点心慢慢啃。

“当然不知道,知道的话我还用找流星阁吗?”七夜对著丁悠的白痴问题翻了个白眼。

“碧月教。你知道碧月教吗?”丁悠不理会七夜的白眼,继续问他。

“碧月教?”七夜略微沈思了一下,然後说道,“这碧月教以前是个很有名的杀手组织,价码极高,但凡是它接下的单子没有完成不了的,并且这碧月教的教主尤其喜欢用毒,所以一度被江湖上视为邪教。只是这些年来行迹却收敛了不少,在江湖上也少见踪迹了。”说到这七夜猛的一抬头,“怎麽,这叶蕴秋竟是碧月教的人?”

“正是,还是个堂主呢。”丁悠得意的点头。

“这就奇了,碧月教主本就是用毒高手,他要这五毒秘笈作什麽呢?”七夜说著不禁轻皱了下眉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旁敲侧击问了下,没有告诉我。”丁悠耸了耸肩,这个,无可奉告。

“你是怎麽去到碧月教的?”

“是我师傅,不,是叶蕴秋师傅带我去的。他说我中了毒。”说著丁悠隔著桌子把手往七夜面前一伸。

七夜看了丁悠一眼,伸出三根手指在丁悠腕侧轻按,过了许久,他皱起了眉头,“你中了盅毒。”

“好厉害啊,这也能诊出来!”丁悠一脸钦佩的叫了起来。

“只要在血脉之中就能诊得出。你知道这身上中的是什麽盅吗?”七夜对於丁悠的赞扬不动声色,依然紧皱眉头。

“忘心盅。”

“忘心盅?!”七夜低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这个我不知道,等我去问问师傅,他或许能知道。”说著他便著急的起身要走,“我这就去问师傅,你先歇著,明日再来找你。”

“噢!”丁悠应著,把他送到了门口,然後转身把包袱放入柜中。这是间很普通的客房,也就一床,一桌,一柜,外加几张凳子,屋角外还有个洗漱用的瓷盆,旁边有一瓦壶的水。

走了一天,丁悠也累了,她倒了点瓦壶中的水洗漱了一下,把棉衣一脱便一头扎在了床上。好温暖啊!丁悠拉紧了柔软的棉被,把全身都牢牢裹住。幸好七夜及时出现,否则今天就得在山上喝西北风了,七夜真好!丁悠这麽想著,眼前便仿佛出现了七夜那温柔的笑颜,心中也不再为身上所中的毒而烦恼了,她相信七夜会帮她解决一切的,不时便沈沈睡去。

第二天丁悠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的。

“丁悠,起来了吗?”

丁悠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看著床顶那深蓝色帐缦,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丁悠?!”

这回丁悠听出了是七夜的声音了,整个人也就清醒了过来。“噢,我起来了,你等一下。”说完便一咕碌的爬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棉衣穿上,把被子随意的叠了几下,便跑出去开门。

“怎麽连头发都没梳?!”一开门七夜便看到顶著一头乱发的丁悠,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还不是你叫得急吗?”丁悠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头发。她向来睡觉都是把头发解下来披散著睡的,睡觉又不老实,如果不把被子给卷紧了第二天被子准会被她踹到床底下去,更不要说披著这麽长的头发了,不用照镜子,丁悠也能想像自己的头发有多乱。

七夜轻轻摇了摇头把她撵到铜镜子前去梳头发,可是丁悠却把手中的梳子往七夜面前一递,“你帮我梳吧!”

“这个,你真的想让我帮你梳头发?”七夜很是惊讶的看著丁悠,脸轰的红了起来。要知道在景玉国,女子的头发只有自己的夫君才可以梳理,别的男子是碰都碰不得的。

“是呀,怎麽……不行吗?”丁悠不解的看著七夜。以前丁悠虽也留了长发,但也只到披肩而已,而现在头发却长至及臀,且发质特别柔软,每次一觉醒来都纠结在一起,梳理起来特别的费事,她早就想著如果每天能有人帮著梳头发就好了,今天正好七夜在这儿,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不,不是。”七夜看著她那一脸不解的样子,便知道她并不理解让一个男子为自己梳头的意义,刚才猛然上升的心情顿时跌落了下来,接过梳子站在她身後,一手轻掬著她那柔软的秀发,一手拿著梳子慢慢的梳理起来。梳著梳著,七夜看著镜中二人如玉般的重影,感受著手中秀发的柔软,闻著她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香气,跌落的心情又一再攀升,竟感觉从未有过的陶醉,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奢望:要是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第二十二章 忘心盅

“昨晚你问过你师傅了吧?”七夜用了几乎是丁悠平时梳头的两倍的时间,但她并没有催促,说实在的,有人帮梳头的感觉还是蛮好的,况且他动作温柔,力道也用得恰到好处。

“什麽?”七夜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听清丁悠说的话。

“忘心盅啊!”丁悠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他不会忘了问了吧?

七夜心中一沈,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梳头的速度,给她挽了个髻,帮她把她那根唯一的碧玉簪给插上,放下梳子,方回答道:“师傅说要解那忘心盅只有和下盅之人……”

“怎样?”对於七夜的欲言又止,丁悠有些不耐烦了,反正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解没解的她也不是那麽难以接受的,况且听七夜的口气,这分明是有解的。

七夜看了丁悠一眼,牙一咬,终於吐出刚才未说出的两个字:“交合。”

“交合?”丁悠不解的看著七夜,想了半天,然後一拍脑袋:“就是上床是吧?”

“是。”

“哈哈!这叶蕴秋,太有才了!”没想到丁悠听说了不愁反乐,哈哈大笑起来。

“你就这麽希望和别人……”七夜看见丁悠那兴奋的样子不由得心下气愤,心里更是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堵得他难受。

“不是啦!你知道碧月教的教主伊浮云吧?”

“江湖上都说他俊美无双,江湖上的侠女都对他趋之若骛。怎麽,在碧月教住了这些日子,你也看上他了?”七夜酸溜溜的说。

“才不是呢,我都没见过他。是叶蕴秋喜欢他,可是听说那个伊浮云却并不喜欢她,而她偏偏就中了这忘心盅,我想肯定是她自己设计好的,想著有朝一日那个教主终会为她解去身上的盅,那麽她就可以得到他的人了,哈哈,你说,她是不是很有才啊?!”

“是很有才,可是,现在这具身体是你的了呀!”七夜苦著个脸看著丁悠,真不明白她高兴个什麽劲。

“这个……也是噢!”这下丁悠可总算反应过来,傻眼了。她可不想跟自己不喜欢的男子上床,即使那个男子再漂亮也没用。“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丁悠垮下脸可怜兮兮的看著七夜。

“不知道,师傅也没说,大概……是没有了吧?!”七夜不肯定的说著,实在是这忘心盅他以前没有接触过,连师傅也只是以前偶尔听说过,昨晚还是翻了一夜的书才找到了那麽一丁点儿有限的资料。

“可是,他有给我解药噢!说是这种盅要每两个月吃一次解药,否则便会发作,说是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呢!”丁悠边说著边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发作过,不过这种感觉光是想象就让人觉得怪恐怖的。

“噢,有解药?”七夜听见双眼的yīn郁顿时一扫而空,散发出了希冀的光彩,“拿来我看!”

丁悠从贴身的衣物中掏出装药的小瓷瓶递了过来,七夜接过来把药丸倒在掌心处看了看,闻了闻,然後再倒回去收好。

“走,我带你去见师傅,师傅一定能知道这药的成分,到时你的盅就有解了。”七夜高兴的拉著丁悠就想走,丁悠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的说:“刚才起得急,我还没洗漱呢!”

“看我急的,把这事给忘了。”七夜有些傻呵呵的笑了起来,“那你先洗漱,我等你。”

丁悠跟著七夜在五毒教内穿棱,这五毒教也就是一个大园子,其中又分成若干个小园子,其中种了很多的药草,虽是冬天,有些药草却还是翠绿翠绿的,点缀得这园子里生气十足,一扫晚上的yīn森可怖。

“别动,有毒!”丁悠看到一株叶子象花瓣一样美丽的墨绿色的植物,忍不住伸出手想碰触一下,却被七夜的一声断喝,闪电般的缩回了手,有些惶恐的看著七夜。

“这园子里的植物都有毒,不能乱碰的。”七夜低叹一声,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这女子的每一举一动,总能牵动他的神经,不过,他愿意!想到这七夜不由得嘴角轻翘,伸手拉住了丁悠的手,“跟著我走,哪儿都别碰。”

丁悠被他这麽一吓,哪儿都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让他拉著走。一路上不断有小僮对著他们张望,有些还故意绕道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不过那些人的眼睛主要都是停留在他们拉在一起的手上。

“没想到五毒教的人还这麽热情。”想到昨晚见到的那个苍白的鬼气森森的孩子,跟眼前这些人简直是天襄之别,丁悠大发感慨。

“五毒教的人虽说对外人很淡漠,但对教内的师兄弟们都还不错。”

说著话七夜已把丁悠带到了一处精致的楼阁前。

“师傅。”七夜在外恭恭敬敬的站定。

“进来吧。”随著一声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眼前的门悄无声歇的打开了。只见室内窗明净几,摆饰简单,有一个身著墨色绸衣白面无须的中年秀士正坐在一个木桌前不紧不慢的吃著东西。

“师傅,这就是丁悠。”七夜拉著丁悠走进房中,把她向师傅面前一推。

“教主,你好。”丁悠打量著眼前的这个人,微微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五毒教主应该是个面色晦暗的整天跟毒物在一起的yīn森森的怪老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秀雅的一个人。

“你就是那个借尸还魂的姑娘?!”五毒教的教主殷无花也对著眼前这个俏丽的姑娘上下打量。

丁悠听见瞪大了眼睛,看向七夜无声的控诉:这麽重要和离奇的事情怎麽能跟别人说呢,万一他不能接受把我当妖怪给斩了咋办?

“我昨晚都跟师傅说了,那本奇闻志还是师傅给我看的呢。”七夜安抚的用手拍了拍丁悠的肩膀。

一听这话丁悠心情才放松了下来,转向殷无花:“是的。”

“你今年多大了?”

“25。”丁悠迟疑了一下,“你不怕?”

“呵呵,这世间,还没有什麽事情是可以让老夫害怕的,更何况……”

丁悠和七夜一直等著殷无花的下文,谁知他却低垂眼睑沈思半晌,突然转移了话题:“丁姑娘吃过早饭没有?”

“还没。”

“那就一起吃吧,夜儿也一起吧。”

不一会儿来了个小僮,给二人添了碗筷便又退了出去。只见这桌中间摆著一盅放了不知什麽佐料的红豆汤,周围摆著十几样糕点,丁悠重重的吸了吸鼻子,除了糕点的香味外还有一种淡淡的药香,顿觉食指大动,不客气的大吃起来。

等三人吃好小僮收拾了桌子之後,七夜才把那瓶装著解药的小瓷瓶给拿了出来。

“师傅,这是伊浮云给的忘心盅的解药,徒儿闻了闻,有几味药很是奇特,不知是什麽。”

殷无花接过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闻了闻,“这个为师也闻不出来,得化了试试药才行。”说著看向丁悠,“不知丁姑娘可介意?”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如果教主把根治的药方找到了,我就再也不用吃这个药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好,夜儿你先送丁姑娘回客房,待会儿我们一起试药。”

第二十三章 试探

“好无聊啊!”从床边到桌前,再从桌前到床边,这点有限的距离丁悠不知道来来回回的走了多少遍了。这七夜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过来,也不能在这瞎等啊,算了,还是出去逛逛吧。

主意打定丁悠便推门出去了,因为七夜警告过她这园中的植物都是有毒的,所以她走路格外的谨慎,即使对路边的东西再好奇也是碰都不敢碰的。沿著园中的小径走,过了一道月门,再过一道月门,虽有遇到几个小僮,但都不认识,途中经过几处布置精巧的院落,只是向里探头看了看不敢进去,只有沿著小径一直走,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到了大门处。

在大门处丁悠又遇到了昨晚见过的那个小僮,那少年在白天看来竟多了一分俊秀,少了几分鬼气。丁悠张了张嘴想跟他打招呼,没想到他却把头一拧,故意不看她。唉,真是个别扭的小孩。貌似自己没得罪过他吧?暗暗摇了摇头,丁悠干脆走出了大门,跑到外面乱逛。

一出园门,就能感受到外面强劲的北风,吹得光秃秃的枝丫乱颤,卷得满地的落叶乱飞。真不知道七夜他们是怎麽把园子里的那些植物种得绿油油的,外面的植物可都落叶了呢。咯吱咯吱的踩著地上脱落的枯枝和落叶前进,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丁悠先是捡起地上的树枝乱舞一通,未了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然後对著空气大喊了一声:“云隐!”

喊完丁悠左右看看,连个鬼影都没有。还说暗中跟著呢,原来是唬人的呀!又等了一会儿丁悠转过身正要往回走,却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唔!”丁悠捂著鼻子向後退了一步,抬起正企图向外冒泪花的眼睛搜寻眼前的障碍物。“云隐,你怎麽突然的出现啊,如果是晚上不是要被你吓死?”

“不是你找我吗怎麽又怪我突然出现了呢?”伊浮云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的这个可爱而又些不讲理的女子。

“咦,你的脸……”丁悠伸出手想去摸伊浮云的脸,她突然发现他的脸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五官还是差不多,可是却又比原来好看多了,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

伊浮云把脸稍稍避了开去,让丁悠的手落了个空。“脸还不是那张脸,还不是一样的。”其实伊浮云的脸是通过吃了易容药来改变的,这样日常行动比较方便还不易被人识破,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就得再吃一次药,否则药效就会消失,五官就会慢慢变回原来的模样,而这天他正好错过了吃药的时间。

“你找我什麽事?”伊浮云叉开话题转移丁悠的注意力。

“没事,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跟著我而已。”丁悠看著伊浮云嘻嘻笑著。“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伊浮云无奈的看著丁悠,“在五毒园里你自己一切都要小心。”说完转过身正欲离去。

“哎,云隐。”丁悠却又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麽了?”伊浮云慢慢的转过身。

“那个……如果……我找不到五毒秘笈,你会不会把我怎麽样?”

“我能把你怎样?”伊浮云看著丁悠那略显不安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只是教主回去会罚你。”

“怎麽罚?”

“这个嘛,看他的心情而定。”罚你永远陪著我!伊浮云心底竟然突然冒出这麽一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却又不禁莞尔。

“要是……我不回去了呢?”

“你……不想回去了吗?”伊浮云不由脸色一沈,为什麽呢?她到碧月教不是另有目的吗?目前看来她并没有达到那个目的,为什麽她不愿再回去了呢?

“不,也不是。”丁悠突然有些讷讷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了,“你还是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伊浮云点了一下头,纵身离开,却一转眼又折到了丁悠的身後,看著她那纤细的略显落寞的身影。她想要离开了吗?可是,他是不会允许的,谁让她招惹了他了呢?伊浮云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手中的拳头。

丁悠慢悠悠的晃回了客房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七夜在里面坐立不安。

“你去哪儿了,怎麽才回来,我以为你又……”

“以为我又被你那可爱的师妹给赶跑了是吧?”丁悠看到七夜沈重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对著他俏皮的一笑。

七夜不好意思的笑了。

“解药研究得怎样了?”

“其它的都试出来了,只是有一味药特别古怪,我和师傅一时还无法参透。”七夜皱起了眉头。

“没关系呢,我还有两颗解药,也就是说还有三个月才会毒发,你们可以慢慢研究。”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受那万箭穿心之痛的。”七夜看向丁悠的目光坚定而又温柔。

丁悠看著七夜微笑,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他,就象小动物会把睁开眼时第一时间看到的动物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会对对方产生无比的信赖,她对於七夜,也总是充满了信心和依赖。

“走吧。”七夜突然拿起了丁悠的包袱向外走去。

“去哪儿?”

“给你换个舒适点的房间。”

不一会儿丁悠跟著七夜来到了昨晚丁悠到过的那个院子。

“这是你住的地方吧?”

“噢,这院子里住著我和大师兄,现在,还有你。”

丁悠看著七夜那温柔的笑,心忍不住轻跳了一下。

七夜把丁悠带到了一扇房门前,轻轻一推,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只见里面家具用物齐全,做功精致,帐缦拖地,靠窗处还有一架古筝,角落里燃著薰香和暖炉,烘烤得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还满意吧?”

“恩!”

“我就住在隔壁,有事随时可以叫我,对面是书房,无聊的话可以去找书看,西面的房子是大师兄住著,他也是个很和善的人。”

七夜帮丁悠把包袱放好後便带她去吃饭。原来五毒园虽然不大,但每个小园子里都有个独立的小厨房,有两个随侍的小僮。此时丁悠正和七夜做在饭厅里面对著一桌精致的小菜。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七夜忙著给丁悠布菜,自己的碗里却空空如也。

“不等你大师兄吗?”

“大师兄有事出去了,近段时间都不在园子里。”

“噢,那你也吃。”说著丁悠也拼命帮七夜夹菜,直到两人面前的碟子和碗里的菜都堆得高高的,两人才开怀的吃起来。

第二十四章 误会

第二天七夜又去师傅那儿试药去了,丁悠觉著无聊,便跑到书房看书。

书房中间的火盆把整个房间都烤得暖暖的,架子上的水烧开了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丁悠手里捧著本药册子,眼皮渐渐沈重起来,竟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篷!”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一股冷风也趁机窜了进来,把丁悠吓了一大跳,快要低垂到书本的脑袋猛的抬起,半眯的眼睛也骤然张开,看到肖碧满面怒容的站在门口,只见她把书房门一甩,蹭蹭蹭的走到了丁悠的面前。

“谁让你住在这院子里的?谁让你进这房间的?”

“七夜。”对於她的置问丁悠有点目瞪口呆。

“师兄?”肖碧愣了一下,嘀溜转了一下眼珠子,“不可能,肯定是你死皮赖脸的硬缠著他的。”

丁悠白了她一眼,不想理她了,随意翻动著手中的书页。这人简直是在胡理取闹,她以为她那师兄有多漂亮多有才,女人看见都会自动送上门去?不过……七夜确实长得不错。

碰了个软钉子,肖碧也不在意,只是进来时的火气没这麽大了,拉过把椅子在丁悠身边坐下,“我告诉你,硬缠著师兄那是没有用的,我师兄他早就有心上人了。”

“噢,是吗?”丁悠依然没有看她,慢悠悠的说:“不会是你吧?”

“这个……当然不是。”肖碧本来想说是自己的,思绪一转之下却又没了底气,“是玉玲珑。”

“玉玲珑是谁?”丁悠心下一动,想她这次说的应该是真话了,不由得抬起头来认真的看著她。

“是峨眉山玉女门的大弟子。”

“她很漂亮吗?”

“那当然,武林第一美人呢!”

“你师兄……很喜欢她吗?”不知道为何,说出这句话起丁悠心里有股酸溜溜的感觉,甚至觉得有些委屈。

“恩,上次玉玲珑在这求医的时候,师兄每天都有送花给她呢!”

“那她呢,喜欢你师兄吗?”

“应该喜欢吧,那时候他们整天在一起。”一想起当时他们出双入对的样子,肖碧就有些暗然神伤,要知道她从小就喜欢二师兄,二师兄也对她很好,可是她总觉得他对她的好是和对玉玲珑的好是不一样的。

“她为什麽来求医?”

“她被人伤了脸,求师傅给她去疤。”

……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著,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溜走,本来想来找茬儿的肖碧不知不觉间竟把丁悠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当七夜推开书房的门时,就这样看到了二人和平相处,促膝而谈的温馨画面,他意外的挑了挑眉,他记得肖碧总是对靠近他身边的女子如临大敌的。

“师妹,你怎麽来了?”

“我来找丁悠姐聊天啊,难道师兄想让丁悠姐一个人闷在房里?”

看到肖碧对丁悠这亲昵的样子七夜更为惊讶,不由得探寻的看著丁悠。

“恩,幸亏有肖碧妹妹,否则今天可是要闷死了。”丁悠微笑的说著,眼睛却不看七夜,只把手中的书随意的搁在了桌上。

“嘿嘿,师兄,你知道吗,丁悠姐还会做菜呢,她还说今晚做菜给我们吃。”

“真的?”七夜惊喜的看著丁悠,他还真不知道她还会这些呢。

“嗯,只是不知道做出的菜合不合你们的味口。”丁悠终於肯抬头看著七夜,心中却有点堵,有点委屈。这个家夥,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看见她还一付惊喜的样子,如果不知道岂不是要让她误会了吗?他到底什麽居心?想到这不由得冲七夜不满的白了一眼。

七夜被白了一眼,只是怔了一下,也没在意,只是沈浸在即将能尝到丁悠所做的美食的兴奋中,喜滋滋的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喜欢的!”

当下三人即移步到小厨房,厨师已做好了饭,正准备弄菜。丁悠便接下手来,并把他们都赶了出去,关上门,自己在里面捣鼓。可是不知为何,今天丁悠竟无法静下心来炒菜,有一道菜盐放太多了咸得要命,有一道更甚,居然把白糖当盐放了进去。今天自己是怎麽了?难道是听到七夜有喜欢的人了而乱了心了吗?难道自己是爱上他了吗?可是,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呀?喜欢了又能怎样呢?想到这又不由得苦笑一声,把那两盘菜倒了重做。

做这次菜丁悠用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等她把饭菜都端上桌时,那两人把脖子都伸长了。

“终於可以吃饭了,我肚子饿坏了。”肖碧首当其冲夹起了红面前的红烧茄子吃了一口,眼睛都笑眯了,“好吃!”

七夜也赶忙夹了一筷放入口中,真的是满颊留香,一直香到了他的心里,“真好吃!”眼睛看著丁悠亮晶晶的。

丁悠却只是淡然一笑,“好吃就多吃点。”

吃过晚饭後肖碧又在院中待到很晚才肯离去,而丁悠一直对七夜淡淡的,让七夜很是不解。

“今天师妹跟你说什麽了?”

“也没什麽,就是说了说你们一些有趣的事情。”

“真的?”

“真的。”

…….

两人突然陷入了一阵沈默,半晌,丁悠才又开口,“那药,试得怎样了?”

“有些进展了,那味药试著象是滴入了精血,只是不知是什麽动物的,师傅还在翻看文献呢。”

“噢。”

“那个……”七夜看向丁悠那光秃秃的没有戴任何饰物的手,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缎面的小布包来,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展开缎面,一只碧绿通透的手镯跳了出来。

“这个镯子……”丁悠惊喜的凑了过去,这个镯子很象是那天她在庙会集市上看到的那只。

“那天就是为了买这镯子把你给弄丢了。”七夜看著那镯子是又恨又爱。

“你还真去买了?花了多少银子?”

“四十两。”

“四十两?太贵了吧,给他三十两他都有得赚了。”

“可是那老板就是不卖嘛,我又怕你等急了,也就买了,戴上试试。”说著七夜便拿著手镯往丁悠的左手上套,丁悠高兴得合不扰嘴,举起手腕左看右看。

“喜欢吧?!”

“恩!”丁悠高兴的点头,看到七夜那温柔的目光让她觉得整颗心都要融化了,可是……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丁悠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一句,心顿时沈了下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让彼此苦恼呢,於是看看手镯,又看了看七夜,虽然万般不舍,还是把手镯给褪了下来。

“怎麽了?”

“你,还是把它送给你喜欢的人吧。”

七夜的脸色顿时僵住了。让他送给喜欢的人?难道他给她亲手戴上这个镯子还不能说明他喜欢的人就是她吗?要知道他一直把这镯子贴身的收藏著,就是为了能够亲手送给她,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可是现在,她却告诉他让他送给喜欢的人,也就是说,她不喜欢他!

七夜的整颗心都沈到了谷底,僵硬的接过镯子,慢慢的收进怀里,“那你还是早点休息吧。”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神伤

这天晚上丁悠翻来覆去,独自神伤,直到半夜才沈沈睡去,第二天顶著个熊猫眼在书房里直打瞌睡(没办法,大冬天的没什麽地方可去只能窝在书房里。)

“丁悠姐你眼睛怎麽了?”快到中午的时候肖碧又来了,“没睡好吗?”

“噢,盒子里装的什麽?”

“嘻嘻,点心,今天中午咱就吃这个了。”

“好吃吧?”肖碧看到丁悠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很是开心。平时园子里就她一个女孩子,虽然有两个老妈子跟著可毕竟不是同龄人,虽然开始看到丁悠企图靠近二师兄很是生气,可昨天相处一天下来,她又深深喜欢上丁悠了。

“好吃!”丁悠塞下一口点心,又喝上一口热茶,“哪儿来的?”

“是大厨子袁老头做的。”这点心确实是袁老头做的,只不过是师兄让做了给拿来的,不过这个肖碧是不会告诉她的。

吃饱喝足之後两人一人拿了本书围著火盆看。

“丁悠姐打算在这待多久?”

待多久?丁悠一下子茫然了,她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以前只认识七夜一个人,曾想过要一直跟著他,就象是普通朋友一样待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他的身边是待不住了。知道他已有了心上人,想到他会跟别人成亲,会对别人好,便心如刀绞。唉,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对他有了情的,不知不觉间把心都给失落了。貌似,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啊?

“丁悠姐?”

“噢?噢!”丁悠一下惊醒了过来,“过些日子就走吧。”

是的,等把解药研究出来了她就走吧!离开这里,看不见有关他的一切,或许心就能平静下来,不再觉得忧伤了。

肖碧听见心中不免窃喜。虽然她是喜欢和丁悠在一起,但和心爱的二师兄比起来,她还是希望丁悠早点离开的,就象那个玉玲珑一样,只要她一离开,师兄又会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丁悠姐会不会弹琴?”

……

丁悠一直看著火盆发呆,看著那些炭火明明灭灭,不多时表面便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灰烬渐渐剥落。或许,自己在七夜的心中,也会象这灰烬一般,没过多久就会剥落得一点都不剩了吧?

“丁悠姐?”

“噢?弹琴?” 好像是听到了弹琴这两个字,丁悠有些疑惑的看著肖碧。

“恩!”

“会一点,怎麽,你想学吗?”

“恩,很早就想学了呢,可是就是没人教我。”

丁悠从房中取来古筝,放在案上,随手拨了拨几个音符,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教一个从不会弹琴的人要从何教起,要知道当初萍儿是会弹琴的,她教给她的只是曲子而已。

“我只会弹,可是当初是怎麽学的我忘了。”

“啊,怎麽会这样?”肖碧皱起了眉头,不相信的看著她。

“真的啦,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为什麽?”

“受伤了呗!”丁悠指了指脑袋,只能这样骗她了。

“那你就给我弹首曲子吧?”肖碧很不甘心的看著古筝。虽然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会吹笛子,可是都没人会弹琴,她以前也从没想过要学它,可是自从上次看到二师兄看到玉玲珑弹琴时那陶醉的样子,她就想学了,可就是找不到人教她。

“好吧!”

丁悠闭上眼睛,把手指放在琴弦上,让它随著意识游走,一串串音符在室内响起,清越婉转,绕梁而上,渐渐飘向室外。

七夜原本正向这边走来,听到音乐声不免放慢了脚步,在窗外站定。这音乐声,虽清越婉转,却又充满了幽怨,这让七夜心中一紧。

良久,琴声渐渐停歇下来。

“丁悠姐,这曲子虽然怪怪的,不过好好听呢,有名字吗?”

“红豆。”

“什麽?”

“曲子的名字。”

“是什麽意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嗯,原来是思念用的,难怪这曲子有点忧怨呢!”

“是啊,相思,有苦亦有甜。”

原来是相思,只是不知,你思念的那个人是谁呢?心里是否会有那麽一丁点的地方是留给我的呢?七夜一时神思恍然,心中犹如割裂般的疼痛酸楚,身体竟有些脱力般的感觉,不由得慢慢的靠在了墙上。

“这还是一首歌呢,你要不要听?”

“好啊好啊!”

於是室内琴声再次响起: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 什麽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後 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麽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 看细水长流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後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 相思的哀愁

还没好好的感受

醒著亲吻的温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 孤独的自由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麽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 看细水长流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麽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 看细水长流

26-32

第二十六章 中毒

“你看,这是忌忧,这是无欢。这两种药草的毒性是相生相克的,却又总是喜欢长在一起。”这天天上太阳好不容易露了个脸,丁悠便拖著肖碧往园子里跑,让她介绍园中的药草,还不时的拿著药册子对照。

“哎,那个不能碰,花粉沾上皮肤会烂掉的!”

丁悠看到一株不高的药草竟在冬日里绽放出如碗口大小的白色花朵,花蕊金黄金黄的,还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不由得大为惊讶,忍不住想伸手碰触一下,被肖碧这麽一吓脸都白了,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看看花朵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吐了吐舌头,幸好没有碰到!

“我告诉你噢,其实越是长得漂亮的东西毒性就越大。”

这时的肖碧就象是一个小老师,一反在书房时的无措感,扬眉吐气起来。嘿,人长得比我好看,书看得比我多,还会弹琴,会画画,在书房里我是什麽都不如你,这下子总算找到你不如我的地方了吧?

“哎,我师傅种了一株极品樱萝,那才叫漂亮呢,你要不要去看?”

“不会中毒吧?”一听极品,丁悠想那绝对是毒品中的极品,不由得有些怕怕的。

“不碰就没事。”

“那好啊。”

不一会儿两人溜到了殷无花专为培植珍贵苗埔的暖房处,房外有几个青衣小僮在守著,看见肖碧恭恭敬敬的叫道:“师姐。”

“杨子,我想进暖房看看,开开门吧。”

“可是……”叫杨子的小僮看了看肖碧身後的丁悠。

“她是二师兄的客人,师傅也是见过的。”

小僮听见迟疑了一下,又仔细的瞄了瞄丁悠,最後还是打开了暖房那厚重的木门,让二人进去。这暖房在外面看著不怎样,其实里面空间极大,为了保证室内的光照,这房顶竟是用透明的琉璃做成,可见殷无花为了这些药草可是花了大本钱的。房中四周都摆上了几个大大的火盆日夜燃烧,以保持室内在冬日里也能有春日般的温暖。屋顶的四角处都留有几个大的通气孔,这样既能保证室内空气流通又不会影响到室内地表的温度。而这些看似简单的设施却使得室内的泥土温湿度适宜,种植的各种药草也都生机昂扬,很多都绽出了颜色诡异的花朵。

不过这次丁悠算是学乖了,再是漂亮的东西,都是只看不碰。

“你看,那就是樱萝。”走到最里处时,长著一种爬藤植物,上面缀满了茶盏般大小的紫蓝色花朵煞是美丽。

“好漂亮,那花蕊,竟然是黑色的?”这种花丁悠真是从未见过,那诡异的颜色,居然是黑色的,还有那甜甜的如蜜般的香气。

“这香气……”丁悠皱了皱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很象她前世里用过的一款香水的味道。

“呀,我忘了,快屏住呼吸。”看到丁悠那陶醉的样子肖碧先是得意然後却突然惊叫了起来。

“怎麽了?”

“这花香有毒!”肖碧哭丧著脸,一把拉住丁悠就往门外跑。因她平时接触毒物惯了,这种香气对她是没什麽影响的,然而她却忘了,象丁悠这样的普通人又哪里会受得住。

出了门口走上一段距离之後,丁悠方觉得不对劲:全身变得酸痛无力,连路都走不动,只得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肖碧的身上,并且还觉得全身越来越冷了。

“丁悠姐,你觉得怎麽样了?你别吓我!”看到丁悠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肖碧吓坏了,赶紧从怀里掏出师傅给的可解百毒的雪灵丹给她服下。

“丁悠姐,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师兄,他一定可以帮你把毒给解掉的。”肖碧扶著丁悠半拖半拽的走了一段路後,终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忙扯开嗓子大喊:“二师兄!二师兄!”

“怎麽啦?”看到二人狼狈的样子,七夜不由得脚下急点数下一下子窜了过来。

“丁悠姐中毒了。”

“什麽毒?”七夜看到丁悠那紧皱的眉头,苍白的小脸,心疼不已,一把从肖碧手中接过来抱在了怀里。而此时的丁悠意识却已逐渐模糊了,只是觉得冷,痛入骨髓的冷,一接触到七夜这个热源体便双手扒住紧抓住不放。

“樱萝香。”肖碧自知理亏的低声的说。

“你……”七夜一听不由得对她怒目圆睁。

“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只是想著带她去看花儿,忘了她跟咱们是不一样的,闻著那花香味儿也会中毒,况且,我也已经把雪灵丹给她服下了。”肖碧说到最後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她知道她这次祸闯大了,这樱萝是毒草中的极品,仅一丁点儿就能致人至死,即使仅仅是花香,也能使一般的习武之人功力全失,甚至全身瘫痪。

“我明日再找你算帐!”

七夜此时是心急如焚,没空再理会肖碧,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之後,便把丁悠打横抱起,使出十成功力,一路疾驰回到自己房中,把门甩上,想把丁悠放在床上。然而此时的丁悠神志虽然已经模糊,却还是牢牢抓住他的衣襟,无耐之下七夜只好点了她的穴道,方能离开把银针拿来,把丁悠那厚重的棉衣脱下,隔著白色绢丝的里衣给她施针,并以全身功力顺著施针的穴位为她驱毒。过了约一柱香时间眼看七夜功力即将耗尽,大汗淋漓之时,丁悠终於“扑!”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来。

“七夜……”丁悠慢慢的醒了过来,只看到了七夜的脸在眼前晃,感到全身的酸痛感虽然已经渐渐消失了,可是还是觉得冷,冷得她都无法思考了。

“没事了,毒解了。”七夜把丁悠身上的银针取出,解了穴道,扶她躺下,帮她掖好被子,刚想转身,却又被丁悠一把抓住了。

“七夜,我冷!”

“一会儿就会好的。”七夜心疼的轻抚著丁悠头顶的青丝。

“可是,我真的好冷!”丁悠紧紧的抓住七夜不放,全身缩成一团,直打颤。

七夜轻叹一声,掀开被子拥住了她,“有我在,别怕。”

丁悠整个人都钻进了七夜的怀里,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温度,全身的神经渐渐松驰了下来,终於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

七夜看著丁悠那熟睡的却还是苍白的小脸,显得那样的脆弱和无助,忍不住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整张脸埋入了她的发丝之中。不管了,不管她心中有著谁,只要他喜欢她就好了,只要能象现在这样陪著她,就好了!

第二十七章 因祸得福

因为耗费了太多的功力,本想放任一下自己的感情就这样静静的陪著丁悠躺一会儿的七夜,竟然甜甜的睡著了。当丁悠凌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七夜那安详的如玉般的睡颜:长长的睫毛拢在眼睑上,在脸上投下了如新月般美丽的剪影,还时不时轻颤几下,就如那等待展翅的黑蝶的双翅,被窝中温热的气息使得他那棱角分明的双唇显出粉嫩的色彩,此时正在微微翘起,定是梦见了什麽开心的事情,笑得象个孩子般的无忧。

不知此刻是谁入了他的梦,又是谁牵动了他无忧的笑颜?想必,是那个玉玲珑吧?!丁悠失落的叹了口气。又忆起昨晚自己死死扒住他不让他走,不由得脸红了起来。看著他安静的睡颜,感受著他那平稳而温热的气息,丁悠羞涩的探出头在他的额上轻吻了一下,然後再深深的把自己埋在了他的怀里。能拥有这样的一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至於以後,只要能在旁边看著他就好了,只是静静的看著,看著他幸福,而她的爱,只要自己知道就好,永远不会让他知道,永远不会让他为难。

当丁悠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看看身旁空荡荡的被窝,七夜早已不见了踪影,昨夜的一切,就如一场春梦般,风过了无痕。心中一阵惆怅,她搂紧了被子,感受著七夜留下的气息和味道,良久,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可笑,不由得轻笑起来。自己是怎麽了,对一个古人竟会如此的上心,想当初暗恋那个大她两届的师兄的时候都没有这麽傻过,只要看著他,感受到他,就满足了。想著想著,笑容渐渐消失,一种涩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唉!”轻叹一声,自己最近怎麽会这麽多愁善感了呢?还是起来吧,再躺下去只会想得更多,而想更多的结果也只会让自己不开心!

於是丁悠一咕碌爬了起来,可能是动作猛了些,觉著有些头晕,四肢还是有些乏力,又坐著待了会儿,丁悠穿上棉衣,把床铺整理整齐,便回到隔壁的房中梳洗。

“笃,笃,笃……”随著一阵敲门声,门外传来了七夜的声音,“丁悠。”

“哎,请进吧。”丁悠一边拿著梳子跟自己的头发奋斗,一边应著。

门打开了,一阵寒气袭了进来,七夜拎著个食盒走了进来,又轻轻的把门给带上,“饿了吧,吃点东西吧!”边说边把食物一一摆在了桌上。

“噢。”终於把头发理顺了,丁悠从镜子里看到七夜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注视著她,或许,他还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吧?这样想著,心里不免轻松了些,快速的挽了个髻,插上碧玉簪。

“咦,今天吃粥?”丁悠看著桌上清淡的小菜和清香的小米粥,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这里的人都是不怎麽喜欢喝粥的。

“你的毒刚解,吃清淡些好。”七夜把盛了小米粥的碗递到了丁悠的面前,“还觉著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麽了,就是觉著有些乏力。”丁悠捧起小米粥喝了一口,没想到闻起来香,喝起来更香,虽然表面看上去是普通的小米粥,但丁悠知道熬的时候里面一定放了不少的东西,否则不会这麽的香甜。

“噢,那是因为你的功力暂时被封住了,要十日後才会恢复,并且……”七夜有些担忧的看著丁悠,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

“功力恢复了,也只剩七成了。”

“噢!”丁悠淡淡的应了一声,依然不紧不慢的吃著东西。

“你……不介意?”七夜有些意外,要知道武林中人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功力了,对於一般人来说,哪怕是一分一毫的亏损都是难以容忍的。

“有什麽好介意的,我本来就不会武功,这身体是捡来的,武功也是捡来的,即使一点都没有了,那也没有关系,何况现在还有七成呢!”丁悠冲著七夜灿然的一笑,让七夜心中又是一窒,赶紧低下头吃自己的东西。

一时两人默然无语,但氛围却温馨怡人,丁悠突然希望要是时间能这样静止该有多好,就是这样默默的,和喜欢的人吃著早餐,那也是一种幸福啊!可是,早餐总是要吃完的,梦也总是会醒的。看著七夜收拾桌上的东西,丁悠一阵怅然。

下午的时候肖碧终於又跑过来了,一脸怯怯的样子生怕丁悠怪罪她,当她看到丁悠对她扬起了笑脸时,一颗忐忑的心终於安稳了下来。

“丁悠姐,你真好,不象师兄,小气的,都不和我说话了!”肖碧撅起了嘴唇,皱起了眉头。

“他那是紧张你,怕你不长记性再闯祸。”丁悠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走吧,今天教你画画去。”

肖碧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欢天喜地的跟在丁悠後面朝书房走去。

因刚解了毒,又没了功力,身体很容易疲劳,拿著本书才看了几页便上下眼皮直打架,丁悠干脆放下书本洗漱一番爬上了床,不多时便睡著了。然而到了後半夜,感觉一阵寒气袭来,她又惊醒了,仔细倾听,房内似有一道似有似无的呼吸响起,睁开眼睛时屋内黑漆漆的却什麽也看不到。

“谁?”丁悠试探的叫了一声。

“我。”良久,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并且慢慢的向床边靠近。

“云隐?”

“是我。”伊浮云在床边坐下,“你中毒了?”声音中透出几分紧张。

“噢,又解了。”感觉到伊浮云的紧张丁悠不由有些感动。

“给我看看。”

“你会?”丁悠有些吃惊。这云隐看上去普通到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这麽一个人,会的东西还蛮多的。

“噢。”

得到肯定的答案丁悠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伊浮云一把抓住给她把起脉来。

“你中了樱萝香?”良久,伊浮云才有些惊讶的问道,因这樱萝是极难寻得的毒草,没想到竟然让殷无花给寻到了。

“噢。”丁悠不由得对云隐更加的佩服,没想到这毒解了他还能探得出来,这医术还不是一般的厉害!於是脑子一转,说道:“我现在功力全无了,那个五毒秘笈怕是拿不到了。”

“那个没关系,不要也罢,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可是,那个,教主那边……”

“他呀,我会跟他说的。”

“你跟教主很熟吗?”

“恩。”

丁悠眼珠子又是一转,“那你可知道要如何解忘心盅?”

“你想解掉它?那你何不直接去找教主呢?当初就是你偷服的忘心盅,教主并不赞同,如果你去找他,他定会帮你解掉它的。”

“可是,听说要解这忘心盅,必须要和下盅之人……”想到那个词,丁悠还是觉得有些脸红了,“交合,我怎麽能…”

“你不是喜欢教主吗?当初你不是为了能跟教主一起才费尽心思服下这忘心盅的吗,怎麽现在又不愿意了?”就这麽不乐意跟我在一起吗?伊浮云听见有些不悦了,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冲。

“这个,呵呵,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丁悠哼哼哈哈的敷衍著,“云隐,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解那个盅呢?”

“这个,你还是亲自去问教主吧。”伊浮云还是很不高兴,哼,居然敢嫌弃我,那你就得去求我才行了。

“那个……五毒秘笈,真的不用我去找了?”为了保险起见,丁悠又再次确定了一下。

“不找了,等你功力恢复了就下山回去吧。”

“噢!”丁悠暗暗高兴,想不到因祸得福,把她一直以来都在头疼的问题给解决了。

第二十八章 和谐相处

丁悠安心的在五毒园住了下来,等待著七夜和他的师傅给她研究解药,而肖碧因对她心生愧疚,对她也是加倍的好,言听计从。从她的口中得知,原来五毒园只是五毒教教主殷无花及其关门弟子所住的地方,而其他的教众都住在离五毒园不远的後山处。而殷无花生平只收了五名弟子,其中二人自然是七夜和肖碧,而其他三人则是卢平,黄石和杜应清,不过这三人丁悠在五毒园的这段时间一直无缘得见。

不知不觉,丁悠在五毒园内就待了有十天了,在七夜的细心调理下,她的武功一直在慢慢的恢复著,而也因为有著七夜的陪伴,让她过上了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为开心的日子。

这日二人又一起窝在了书房里。

“什麽,那个药丸里入药的血是下盅之人的血?那就是说除了那个伊浮云就没有人可以解我身上的盅了?”丁悠手一颤,惊叫起来,刚写好的一幅海棠春睡图就这样被滴下的墨汁给弄污了。

“是的。”七夜肯定的点了点头,看著桌上刚完成的画不胜婉惜,“师傅找到的文献上是这麽说的,因这种盅必须时不时的喂食养盅之人的血液,所以养这种盅的人并不多,所以江湖上才鲜有耳闻。”

“唉!”丁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毛笔放在笔架上,把桌上污了的画拿起便揉皱扔在了地上,又重新展开一张纸。

“怎麽了?”

“我还以为不用回碧月教了,看来还是得回去啊!”丁悠把毛笔重新拿起,对著七夜笑了笑。现在她已经能很好的面对七夜了,不会再象开始的时候胡思乱想了。对於感情方面的伤害她总是有著超强的修复能力,就象以前一样,为了那个同校的师兄学了两年的厨艺,而在准备向他表白时却发现他就要和别人结婚时,也只是颓丧了一个星期便恢复过来了,况且现在十天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是我无能不能帮你解毒……”七夜深怀愧疚的低下了头。

“这怎麽能怪你呢,只怪我中的盅刁钻古怪而已。”丁悠的微笑变成了苦笑了。

“不过你放心,只要有了下盅之人的血作引,不用跟那人交合也还是可以解的。”七夜略显紧张的望著丁悠,虽然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但他还是不希望她跟别的人……

“真的?”丁悠喜出望外,双眼散发出了耀眼的令人炫目的异彩。

“真的!”七夜肯定的点头,看著她的眼睛心中又是一阵悸动,然後又是一阵深深的懊恼,为什麽他总是那麽轻易的就被她吸引了呢?

丁悠高兴得蹦了起来,围在七夜身边是又叫又跳的,七夜只是含笑宠溺的看著她,眼内不时流露出略带迷茫的光芒。一阵折腾後,丁悠才慢慢平复了下来,重又拿起画笔。

“七夜,我给你画张画像吧!”

“好。”七夜只是温柔的笑。

“那你坐好了,别动!”

其实丁悠并不擅长画人像,当初学国画时也没画过人像,不过她真的很想把此刻的七夜给画下来,画下他这一刻的温柔。

就这样又折腾了半天,直到月兔东升,七夜坐得姿势都僵硬了,丁悠的画才做好。

“咦,你这画的人不是站著的吗干嘛让我坐了那麽久啊?!”七夜一看到那画中迎风而立的人时,不禁不满的叫了起来。

“嘻嘻,你乖乖的坐著我才能更好的抓住你的神韵嘛,怎麽,象吧?”丁悠得意的退後几步歪著脑袋自我欣赏。

“丁悠姐,二师兄!”这时随著一声娇呼,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来,然後是书房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肖碧那粉红色的人影伴随著一阵寒风冲了进来。

“这麽快就回来啦,不是说要到明天吗?”丁悠用手压住被风吹起的画纸,看到外出办事的肖碧出现不由得有些惊讶。

“呵呵,外面冷冰冰的都不好玩,自然是待在家里好了,呵呵!”肖碧转身把门掩上,一边打著哈哈一边走到书桌前,“咦,这画的是谁?”

“你说象谁?”

“这个,不会是二师兄吧?”肖碧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七夜,有些迟疑的问。

“不象吗?”丁悠把画拿了起来,看看画又看看七夜,“挺象的啊!”

七夜只是在一边笑而不答。

“那个,身形和眼睛倒是有几分相似,其它的嘛就……”

“不是吧?!”丁悠一声唉叹,看了看画又看看七夜,经肖碧这麽一说,还真的是越看越不象了,於是便顺手一揉又是往地上一扔,却被七夜一把接住了,把画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展了开来轻轻的抚平。

“怎麽又扔了,我可是坐了老半天了,怎麽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啊?”

“这个就别要了吧,画得不好,明天再画过一幅,好吧?”丁悠一伸手想抢那幅她自认为失败的画。

“明天我可不要再呆坐著了。”七夜一转身挡在了丁悠的前面,护住了那幅画。

“不呆坐著也行的,你可以拿本书边看边坐嘛!”丁悠有些心有不甘的看著七夜。

“那还不是要我坐著吗?不干!”七夜看著丁悠那憨憨的样子故意逗她。

“七夜~!”丁悠忍不住轻轻的一跺脚,那娇嗔的样子让七夜和肖碧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後肖碧却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一封信来,“师兄,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呢!”

“噢?拿来我看。”七夜唇周的笑意还未敛去,接过信在二人面前展开看了起来。

“那个,师兄,是……玉姐姐来的信吧?”肖碧探头探脑的想偷看信的内容却又不敢。

“你怎麽知道?”七夜边看边笑著问道。

“那信封底下写著玉女门来著,除了她还会有谁啊!”肖碧不满的嘟囔,“信上都说了些啥?”

“也没啥,就是说要到我们这来玩几天,算算日子这几天也该到了。”

“哼,她又来干什麽,咱这地方光秃秃的有啥好玩的!”肖碧一听就不高兴了,嘴巴高高的撅了起来。

而丁悠看著埋首於信中正满面笑容的七夜,酸酸涩涩的感觉竟又从心中涌了上来。唉,怎麽搞的,本以为可以很自然的面对七夜和他喜欢的人了,可是现在……

丁悠用力的甩了甩头,“阿碧,你今天想吃什麽菜,我给你做去。”

“好啊好啊,就做那天那道炒笋**好了,我好喜欢吃噢!”肖碧一听到有好吃的心情即刻好了起来。

丁悠点了点头便要转身出去。

“我去帮你吧!”七夜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那封信上,但因这几天丁悠做菜的时候他都会在旁边帮忙的,便脱口而出。

“不用了,你去也帮不上忙。”丁悠低低的应著便勿勿的开门出去了,七夜终於把头抬了起来,看著丁悠离去的背影一脸的茫然,怎麽今天竟然嫌他帮不上忙了,前些日子怎麽不说?

第二十九章 遭劫

这夜丁悠又辗转了一夜,最後终於决定离去。虽然现在她能坦然的面对七夜,但并不意味著她就能坦然的面对七夜对别的女人大献殷勤而无动於衷。为了让彼此都留下好印象,最好是现在就走。

“什麽你这就要走?”七夜看到丁悠已经收拾好的大包袱,异常的意外。

“噢,既然忘心盅只有碧月教主可以解,那我只好去找他了。”

“不能再待几天吗?你不是还有一颗解药吗?”

“我还是早点去的好,万一他不肯帮我解毒起码我还有时间磨磨他,否则去晚了他不帮我解毒可就惨了。”

七夜看到丁悠那坚决的眼神,知道是无法挽留了,但却并不想就这样和她分开,於是想了想便一咬嘴唇:“那我陪你去吧,你的功力才恢复不到七成呢。”

丁悠看著七夜那担忧的眼神,心中不由滑过一阵感动,看得出来他是真正的关心她,在他所爱的人来找他时他竟然愿意陪自己远行,能拥有这样的朋友,她也该知足了。

“不用了。”丁悠对著七夜温柔的笑著,“碧月教本来就打你们五毒秘笈的主意,你若跟著去,他们一定会以为我跟你串通一气欺骗他们,就更不会给我解毒了。”

七夜顿了顿,又道:“我悄悄跟著你不让他们发现就是了。”

悄悄跟著?怎麽可能不被暗中跟著的云隐发现呢?况且那个玉玲珑就要来了,现在让七夜离开岂不是让他为难?於是丁悠冲七夜坚定的摇头,“还是不要了。”

七夜一再的被拒绝,心中苦涩难当,她恐怕是要去会自己喜欢的人而怕自己难堪吧?看来这些天的努力他还是无法走入她的心中啊!想到这里他苦笑著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麽。

肖碧在知道丁悠要走时,也是万分的不舍,她还想著跟丁悠一起对付那个玉玲珑呢,这下丁悠一走她可是一点戏都没得唱了。

丁悠跟著七夜去和殷无花告了个别,便在他和肖碧的相送下离开了五毒园。

本以为一离开五毒园云隐便会出现,可是一直到了山脚下也没见著他。在山下的小镇歇了一夜之後,又继续赶路。

第二日便又到了凉城,丁悠又到上次到过的那家客栈住宿,在大厅内吃过饭之後便回到房中打算去沐浴,可是才动身却顿觉全身无力。

咦,怎麽会全身使不上力呢?眼皮还越来越重,难道是著了道,被人下毒了?迷迷糊糊的想著,丁悠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确定丁悠确实被药倒了以後,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从窗外一跃而入,把丁悠放入一口布袋中,把她一把扛在了肩上,依然从刚才的窗户离去。

五日後的飞龙山庄。

段恒看著床上那熟睡著的美貌女子,对门口处站著的黑衣人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次表现不错,下去领赏吧!”

“是。”黑衣人恭敬的鞠了一躬後慢慢的退了下去。

哼,想跟我玩是吧?那我就好好的陪你玩玩,要知道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把我段恒给甩了,我看等你成了我的人以後会不会也象那些女人一样求著我把你留下来!

段恒伸出手轻抚那水嫩的容颜,在嘴唇处稍一用力,粉嫩的嘴唇顿显如血般的殷红,引得他忍不住低头噙住一阵吸吮,手也在那纤细的腰身上不住的抚摸,不一会儿,丁悠身上的衣裙已经散乱,隐约露出了雪白的酥xiōng,眼看丁悠的清白就要不保时,这时的段恒却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起来。

呵呵,自己这是怎麽了?这麽多年来,对於女人,他从来都没有费心过,向来都是那些自认为漂亮的女人挖空了心思想要接近他,想要爬上他的床,可是现在,他到底在干什麽?竟然想对一个女人用强?

呵呵,段恒又自嘲的笑了几声。看了看身下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虽然很诱人,但他已经决定不会对她用强了。想他段恒是什麽样的人,要什麽样的女人没有,他要的,是她的心,他就不信,在以後的朝夕相处中,她会拒绝得了他,到那时,他要她自己乖乖的爬上他的床,也只有这样,才能显得这个追逐的游戏更为有趣。

丁悠睁开眼睛时,看到了楠木的雕花大床和粉色的丝绸帐缦,她知道她已不在客栈里了,左右张望著没见一个人影,便一下爬了起来,试著提了一下真气。

该死的!丁悠暗咒一声,果然被点了穴,虽然手法没有上次吴老头下的重,但她亦不能凭自身的力道将穴道打开,也就是说,现在她虽能像常人一般的走动,功力却被暂时封住了。

这里是哪里呢?丁悠再次打量著房中的摆饰,黄木雕刻,琉璃宫灯,墨玉屏风,暗绿长绒地毯……件件物品均显精致而不失大气,价值不裴。

“小姐,您醒了?”正疑惑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房门同时也被打开,走进一个长像清秀的十五,六岁的丫头。

“这里是哪里?”丁悠戒备的看著她。

“飞龙山庄。”

飞龙山庄?丁悠把在这个世界的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终於想到了段恒那个家夥。

“段恒呢?我要见他。”

“庄主外出了,在下小翠,从今儿起就由小的来服侍小姐,小姐如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告诉小翠。“小翠看著年纪不大,说话却有理有节,态度也清清淡淡的不卑不亢。

“你们庄主什麽时候回来?”

“这小的就不知了,主子们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作下人的能知道的。”

小翠回答得滴水不漏,倒让丁悠奇怪起来,段恒这个家夥,不惜用药把她弄了来,却又不理她,到底打的什麽鬼主意?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她的功力被封,万一他要是对她用强的话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过个几天相信云隐就会找到她把她救出去了。她一直都相信云隐是跟著她的。不过她又发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她的衣服被人换过了,宝贝似的揣在怀里的解药也不见了。

“小翠,我的衣服是你帮换的吧?”

“是。”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没有。”

“真的没有?”

“小姐,小翠虽然是个下人,但在飞龙山庄也是见过些世面的,珍稀古玩也见过几样,还不至於随便去拿别人的东西。”小翠不高兴的板起了脸。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丁悠讪讪的笑了起来,“只是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前些时候大夫给开了些药丸子,这不见了不是有些著急嘛!”

“要说那瓷瓶,小翠是真没见到,小姐若是不舒服,小翠这就给您请大夫去。”

“这就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其实,也好得差不多了,呵呵。”

把小翠敷衍走,丁悠又犯愁了,这肯定是被掳来的路上被弄丢了,也就是说离毒发只有一个多月了,她必须想办法赶快离开 这里才行,否则在路上就有可能毒发了。

第三十章 挫败

丁悠又在飞龙山庄待了几日,依然不见段恒来见她,行动也一直受到限制,除了所住的小院落和外面的花园以外哪都不让去,而那个小翠简直就象个小尾巴一样老是跟著她,让她心情郁闷不已。这天听说段恒回来了,丁悠迫不及待的让小翠带她去见他。

走过几个园子,经过几处楼阁,再走过长长的回廊,终於到了段恒所在的房间,只见房门虚掩著,隐约可见里面白纱飞舞。

丁悠用力一脚把门踹开,就冲了进去。然而在进去後的那一刻,丁悠就後悔了。只见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四处挂著重重白纱,只中间放著一张大床,床上有两人正在热烈纠缠,充满情欲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充斥著她的耳膜,趁机而入的寒风时不时的把白纱高高掀起,把床上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晰的送入她的眼眸。

虽然以前在影视剧中也有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不过那种明知道是假的演出丁悠还是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下去,可是现在猛一看到这现实中的活春宫,委实比那假的冲击力大很多,以至於丁悠再也待不下去,微怔一下之後,便又向著来时的路上冲了回去。

一个时辰後,丁悠的房内,段恒懒洋洋的走进来坐下,自已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想不到几天没见,你这麽的想我!”

这个无耻的好色的yín乱的臭男人!丁悠在心里低骂著,对著他瞪视了半天,然後决定开门见山。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什麽想干嘛?”

“你把我抓来是什麽意思?”

“抓?呵呵……”段恒看著丁悠那生气的样子有趣的挑了挑眉,“我这是请你回家而已,怎麽说到抓这麽难听的字眼啊!”

“家?我可不知道什麽时候这里变成我的家了呢!”

“就从帮你赎身的那一刻起呀,才事隔几个月,你不会这麽健忘吧?”

“你知道家的含义吗?必须是有亲人在的地方才叫作家,你这里,呵呵,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又怎能成为我的家呢?”

“呵呵,你不必认识谁,只要认得我就够了。”

“你又算是我的谁呢?”

“夫君啊,难道你不愿意?当初赎你的时候你可没说不愿意。”

“你想作我的夫君?”丁悠怒极反笑了,挑衅的看著他。“好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听说你已经有了正房妻子了,而我,却是非正房不嫁的。”

“正房吗?想我段恒的正妻虽不是什麽名门之後但也是大家闺秀,你一个青楼女子,凭什麽跟她比呢?”段恒歪著头打量著丁悠,“说说吧,你有什麽地方能比得过我现在的妻子的,如果有,说不定我还是会考虑考虑的。”

“呵呵,你有这种想法就好了。”听了段恒那特意的挑衅,没想到丁悠不怒反乐,“正是因为我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得过你妻子的,所以,我也不会妄想著要嫁给你。”说完丁悠脸一沈,认真的说道:“让我走吧!”

果然,比原来认识的时候还要有趣呢!段恒也收起那懒洋洋的神情,认真的看著她,“要是,我说,不呢?”

“你有病啊!”丁悠忍不住对段恒翻了个白眼,“你有那麽多的女人喜欢你,有那麽多漂亮的女人陪著你,干嘛非抓著我不放啊!”你有时间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哎,别跟我说什麽因为我长得漂亮被我的美色所吸引之类的,虽然我这长相是不错,但还不至於美到让人惊为天人的地步,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说实话!”看到段恒刚要开口,丁悠又赶紧拦住了他先自己发表了一通声明,免得又要听上一堆的废话。

“呵呵,如果我说,是因为你足够特别呢?”看著丁悠那无奈的样子,段恒忍不住又笑了。

“哪里特别了?”

“在青楼时,跟别的风尘女不一样,而在这里,又跟所有我认识的女人不一样,呵呵……”段恒低笑著,说出了一句让丁悠气绝的一句话,“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特别的。”

该死的,本想让他说出自己特别在哪里,以後把它改掉那他就不会再对自己感兴趣就会让自己走了,可是这下可好,一言一行都特别,总不能让她一整天不言不语的呆坐著装木偶吧?

丁悠心中顿时充满了挫败感,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了,於是无力的对段恒挥了挥手,下逐客令,“段大庄主,我现在觉得累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呢?”

“好吧,你先休息。”段恒走出了房间却又在门口停住,“不要拒绝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一段时间,你就不会後悔跟我在一起!”说完自认为潇洒的飘然离去。

这个自恋狂!简直变态!丁悠在他身後扮了个鬼脸,“篷!”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然後整个人往床上一扑,一动不动的躺著看著帐顶发呆,半晌後低喊出声:“云隐,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家夥,到底跑哪儿去了!”

带著郁闷的心情过了一夜,第二天推门一看,竟然看到了漫天漫地的雪白。昨夜不知是何时起竟下起了雪,如鹅毛般粗大的雪花在空中旋转著就如那白色的精灵迈著那悠美的舞步纷纷扑向大地,为大地点缀出了一个完美的银白世界,让原来略显yīn暗的冬日豁然开朗。

好美啊!

从小就在南方长大的丁悠何曾见过这麽美的景象,低叹一声,整个人就冲了出去,在漫天的雪花中跳著,笑著,就如个稚童般的可爱。

刚走到回廊的拐角处,便看到了在雪花中跳来跳去的丁悠,段恒不禁停下了脚步,倚在廊柱上看著她那笑得开怀的笑脸,时而旋转时而伸出手去接雪花的傻乎乎的却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一抹既温柔又开心的笑颜便挂上了脸庞。

又看了半晌,段恒才慢慢的走到丁悠的身边,解下身上的披风给丁悠披上。

“瞧你,下个雪也值得你乐那麽久?”一脸的宠溺。

丁悠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又看了看段恒,他那长身玉立又温柔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七夜,记得刚到五毒园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温柔的为她披上了披风。

哎呀,怎麽又想到他了呢?丁悠猛的摇了摇头,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她总会时不时的想起他。不可以再想他了!至少,不可以这麽频繁的想起他。

重又看向段恒,扬起笑脸,“呵呵,这雪好漂亮噢,我长这麽大还从来没见过雪呢!”

“没见过?怎麽会,景玉国不是每年都会下雪的吗?”段恒惊讶了。

“那个,呵呵,是没见过这麽大,这麽美,这麽白的雪,呵呵!”面对段恒的惊讶丁悠方觉得说漏了嘴,赶紧呵呵笑著装傻企图蒙混过关。

“是吗?难怪你会这麽开心。”想想碧月教所属地玉萝峰位於景玉国的偏南面,没见过这麽大的雪倒也不奇怪,段恒便也没有再追问。

“既然你这麽喜欢雪,那麽就跟我走吧。”

“去哪里?”丁悠睁大了眼睛看著段恒一付警惕的样子。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说完段恒就率先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後没听到随之而来的脚步声,便回过头来看依然停留在原地的丁悠。

“怎麽,不敢来?难不成怕我吃了了你?”

“谁说不敢了,谁怕谁啊!”逞口舌之快的话脱口而出,丁悠随即便有些後悔了,这个家夥,不会真的把她带到什麽隐秘的地方去把她给吃了吧?要知道现在她可是功力全无啊,就算是面对一个普通的没有武力的男人,也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更何况武功卓杰的飞龙山庄庄主。

看到段恒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话既已说出了口,如果现在示弱的话也只会更让他小瞧了自己,於是丁悠银牙一咬,只得不情不愿的跟在段恒身後的走了。不过走著走著,丁悠便又想开了,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了,自己也早已被他捏在了手心里,如果想对她用强的话她早就逃不掉了。并且看他昨天那样子,想要女子的话有的是人愿意服侍他,还不至於会对她用强。

这样想著,感到自己暂时是没有危险的,丁悠的脸上便再次露出了笑脸,脚下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赏雪

跟著段恒沿著回廊一直走到了一个四面是窗的暖室内,丁悠惊讶的发现里面已经有四位大美人在等著了。屋的四周燃著暖炉,中间低案上正煮著热热的茶水,旁边放著几样果品和点心,四位美人隔著低案两两相对而坐,看到段恒进来都站了起来掬袖行礼。

段恒只是对著她们轻点一下头,走到窗边把房内所有的窗子都打开,片刻间屋外的飞雪便在四周漫延开来,还可看到一大片梅林在雪中轻颤,三三两两早开的梅花绽放枝头,在一片雪白中如滴血般的妖豔。

有钱人就是会享受,为了观雪赏梅又不受冻,竟然弄了个专用的房间,虽然很雅致,但是,真的很浪费!丁悠表面上看著既惊讶又欢喜的样子,在心中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情却嗤之以鼻。

段恒示意丁悠在案旁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另一端,早有丫环给沏上热茶供上。丁悠端起那超薄的蓝白瓷杯,避开两边肆意打量的目光,低头轻嗅,只觉清香扑鼻,待把杯盖全部打开细看时,杯中泡的,竟然是一朵盛开的梅花。坐在暖室内,喝著梅花茶赏梅,这些人还真是……丁悠忍不住嘴唇微翘,轻轻摇了摇头。

“怎麽,妹妹不喜欢这杯中的花茶吗?”坐在段恒旁边的一红衣女子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不是,只是惊叹於它的精妙而已。”丁悠轻啜一口花茶,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顺著咽喉慢慢滑下落入腹中。还别说,这花茶不但看著好看还挺好喝的。

“老爷,这新来的妹妹长得这麽标致,也不给我们几个介绍介绍!”红衣女子本来就对又来一个新人心有不满,现在见丁悠只顾饮茶却并不看她,以为她是恃宠而娇,心中的不满更是增加了几分,只是脸上依然一付言笑殷殷的样子。

“……这是丁悠,至於你们,就自我介绍一下吧。”

居然不再叫她胭脂了,丁悠偷偷瞟了段恒一眼,而此刻段恒也正在看著她,见状不禁眯眼一笑,丁悠赶紧把目光调开看向他身边的女子。

“原来是丁悠妹妹,在下柳红。”刚才一身红衣的女子接口道。

“白茵。”

“杜冰。”

“黄嫣。”

另外三人也一一报上名讳,丁悠把这四人一一打量。

柳红,一身红衣,粉面桃腮,加上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坐在那里身子微微前倾,端的万种风情。

白茵,一身粉蓝衣裙,肌肤娇嫩无比,一双杏眼更是温柔似水,显得端庄又娴雅。

杜冰,人如其名,全身透露出一股冰清玉洁的气质,五官倒并不十分出色,如果分开来看的话,可是这一起组合在她的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加上不俗的妆扮,倒成了四人中最抢眼的一个。

黄嫣,一身粉白衣裙外加一件杏花小袄,容貌清丽,一双如小鹿般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就如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什麽样的美人都有啊,这段恒还真是享尽齐人之福了!只是不知,昨日与段恒在白纱後缠绵的又是哪一位呢?

“很高兴认识你们。”丁悠对她们诚心的展颜一笑。

“妹妹是哪里人呢,丁姓在江湖上并不多见呢,难不成是南边燕杨刀丁聪丁老前辈的後人?”还是那柳红说话,这柳红似乎是这三人之首的样子,就属她话多。

“那个……不是的,我……”

“小悠家人并非江湖中人,说了你们也不认识,今日大家是来赏雪的,不说那些无趣的话。”段恒面色一沈,显然是对柳红的刨根问底不高兴了。

“不如这样吧,今天这雪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又下得大,碰巧这梅花也开得早,我们大家就来行酒吟诗吧?!”

“好啊,好啊,就以这雪和梅为题,如何?”黄嫣一听大感兴趣,拍掌附和。

这些美女虽都是江湖中人,却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即余下二人也都同意了。

“这个……我可不可以旁观?”丁悠耸了耸肩,“我既不会饮酒,也不会作诗。”

“咦,妹妹居然不会做诗?”柳红象是又抓住了丁悠的什麽把柄似的,一惊一诈的。

“噢,在下小户人家出身,只略识得几个字。”丁悠故意谦虚的低头一笑。

“算了,作诗也没什麽意思,不如大家来弹琴吧,这里有六杯花茶,其中一朵为红梅,大家自己选,若谁拿到谁就得为大家弹上一曲,如何?”段恒看丁悠不愿饮酒吟诗,便又另作了个提议,大家也都含首同意,唯有柳红脸色一沈,满脸的不悦。

“我先来,我先来。”黄嫣欢笑殷殷一马当先,伸出纤纤玉指在六杯茶中一一点过,最後拿了最左边的一杯,拿过来後小心奕奕的打开,“嘻嘻,我的是白的噢!”

柳红,白茵,杜冰也各自拿了一杯,段恒示意丁悠先拿,他拿最後的一杯,结果这次是白茵中标,只见白茵微微一笑,大方的走到丫环刚摆上的琴案面前,坐下,轻抬玉手,随即婉转动听的琴声便从这屋中慢慢漾了开去。

真的是很好听的曲子!屋外的雪花似乎也听懂了似的竞相追逐著伴著琴声起舞,早开的红梅在雪的嘻戏中傲然绽放,即使坐在屋内,也能闻到那淡淡的悠香。此时罗荡山上的雪应该更大吧?不知山上有没有红梅?有的话应该会开得更盛吧?而七夜……不知现在在做些什麽呢?

“好听,真好听!”骤然耳边传来了黄嫣的叫好声和掌声,“这是塞雪吧?”

丁悠看向琴案,不知何时,白茵一曲已经弹完,正向这边走来,并且一边向黄嫣含首点头表示回答。

接下来又是重新一轮的“抽签”,而这次幸运的拿到那杯茶的竟然是段恒。这下那几个女人更是兴奋了,就连一直没什麽表情的杜冰也两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这个臭家夥,这麽多这麽美的人在爱著他,他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丁悠在考虑等有时间的时候要不要对段恒说教一番。

段恒潇洒的走到琴案边,长袖一抛,开始抚琴。

依然是悠扬的古乐,虽然不知是什麽曲子,但很是动听,可是丁悠这次却是没办法好好听下去了。原因无它,只是这段恒在一边抚琴一边在对人眉目传情的放电,而放电的对象却只有丁悠,於是丁悠在承受著段恒那似是爱恋的目光的同时,也在承受著余下四人杀人般的目光,让丁悠如坐针毡,不过,也终於让她想出了离开飞龙山庄的方法。

第三十二章 孟蝶

充满诗情画意也充满了暗涌波涛的赏雪终於结束了,段恒又亲自送丁悠回房。一路无话,直到看到房门时丁悠才忍不住开口。

“你到底爱谁?”

“什麽?”段恒不解的看著她。

“你身边的女人,都这麽的美丽,这麽的出色,当初追她们的时候,你是怎样的心情?而得到她们的时候,你又是怎样的心情?”

段恒不语,只是探究的看著她。

“不要告诉我,这里边没有爱。”丁悠干脆停下脚步,直直的与段恒对视。半晌,终於是段恒败下阵来,转开视线,呵呵的干笑两声。

“当然有了。”

“既然有,为什麽还要那样对待她们?”

“我对她们怎麽了?”段恒很无辜的叫了起来,“我对她们还够好吗?她们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这就叫好了吗?你得到了她们的心,但,你的心呢,给她们了吗?”

“当然有给了啊……”这句话是低低的呢喃似的说出来的。

丁悠看著眼前这个出色的正在沈思的男人,或许,他还不懂得爱是什麽,或者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爱。

“如果一个人的心可以给很多个人的话,那不是爱。”

“不是爱是什麽,我明明都很喜欢她们呀,我也很喜欢你,嘻嘻,你不是看到她们心里不高兴了吧?放心吧,我现在最喜欢的是你。走吧,咱们不说这个了!”倾刻间段恒又恢复了嘻皮笑脸,心里却觉得不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一手拉住丁悠的手就往前走。

丁悠任他拉著跟在他身後慢慢的走,缓缓的道:“心痛的感觉,爱是心痛的感觉。如果有一个人让你觉得心痛了,那麽,那个人就是你的爱了。”

段恒停下了脚步,惊愕的看著丁悠。心痛的感觉,心痛的感觉吗?

丁悠偏了偏头看了看重又陷入思索中的段恒,轻轻的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转身独自回房。

在掩上门的一刻,她终於偷笑出声:嘿嘿,你身边那麽多的女人,我就不相信不能把你这池湖水搅混!当然了,这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後头呢!

到了晚上的时候,各位主角果然陆续登场了。

一马当先的,自然还是那个柳红。一进屋便妹妹长妹妹短的,显得亲热无比,还拿出了一幅鸳鸯戏水的绣品来,说是见面礼。

“妹妹莫要嫌弃了,这也是我空闲时瞎绣的,本想给自己做个枕面,现在看妹妹来就送给妹妹吧,谁让我喜欢妹妹呢。”

“谢谢姐姐,妹妹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呢!”丁悠拿著那幅绣品仔细打量,针脚细密,色泽鲜豔,虽然她不懂绣品,但好看就好,况且,这柳红的绣工也确实不错。

又东拉西扯了一番,终於步入正题。

“妹妹新来乍到的,可能不知道,老爷身边除了夫人,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两位姐姐,大家共侍一夫,争风吃醋的事也是常有的,如若有谁欺负了妹妹,就来告诉姐姐,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原来是来拉拢的,看她今天那狠厉的目光,还以为她是来示威的呢,不过这样更好。於是丁悠状是无意的说:“能得到姐姐的照应,那是妹妹的荣幸,况且看今天老爷的举止,在众多姐妹中,姐姐是最受宠的吧?”

“噢,如何见得?”柳红故做镇静的问,然而高挑的眉头却泄露了她的兴奋。

“今天一整天,老爷都在有意无意的看著姐姐呢!”

“真的吗?”这下柳红有些怀疑了,老爷看的,好像是眼前的这个人吧?否则她也不用这麽急巴巴的来拉拢她了。

“当然是真的,姐姐竟然不知道?”丁悠故做惊讶的样子,“老爷私下里一直在看著姐姐呢,虽然做得隐密,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很羡慕的轻叹一声,“老爷一定很爱姐姐吧?”

“爱?”

“是呀,难道老爷一直没有跟你说过?”

柳红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後又掩饰的干笑两声,“呵呵,当然有说过了。”

“姐姐好幸福噢,要知道从来就没有人跟我说过呢。”丁悠一脸崇拜的天真的样子,“是在什麽时候呢?刚认识的时候?还是成亲的时候?”不等柳红回答,丁悠又抢著说,“一定是成亲的时候吧?那时候老爷眼里肯定只有姐姐一个人吧?”

於是柳红一脸幸福的忆起初时的那段美好时光,当时的恒,是喜欢她的,爱她的吧,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想要什麽他都一一答应下来,即使是天下难求的巧手匠邓夫子做的兵器逸虹剑,也照样为她寻了来,院中的姐妹都对她羡慕不已,就连在夫人面前,她也总是高高的仰著头。可是,再想到後来,柳红不禁皱起了眉头,既然爱了她,为什麽後来又会有别的女子出现呢?对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好,她想他是变了心,至今还愤恨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可是如今听到丁悠说他还是在意她的,那麽,是她做错了什麽吗?况且,他为什麽从来就没对她说过爱这个字眼呢?

想到这里柳红便再也待不下去了,一脸凝重的匆匆告辞。

隔没多久黄嫣和白茵也来了。同样的一番话,丁悠又对她们说了一遍,二人亦没待多久便喜忧参半的离开了。

哈哈,这段恒怕是有一阵子不得空闲了!这一夜丁悠睡得欢畅无比。

後来几日段恒果然不得空闲,没有再来寻她,她倒主动出击,自已去寻找他的那另外两个侍妾,并在梅园中“偶遇”了他的正妻。

那是一个素素淡淡的女子,一身月牙白长衣,一件淡紫披风,将一头秀发都紧紧裹住,只露出了那一张虽未施脂粉却精致莹白的脸,很雅很美的一个女子,却透著淡淡的疏离。

难怪段恒会问自己凭什麽和他的正妻比,原来他的妻竟是如此出色的女子。

“夫人也喜欢梅花?”丁悠明知故问的搭讪。

“噢……”淡淡的应了一句,也不管丁悠是谁,只自顾自的在梅枝之间游走,在豔红梅花映照下更显那脱俗的美丽。

丁悠亦步亦趋的跟著,“既然喜欢何不折上几枝插入房中?”

“喜欢,常来看看便好,何苦要将它折下,即使独藏一室,也不过几日芬芳。”女子冲丁悠淡然一笑,一直藏於披风内的手露了出来,居然拿著一个小坛子,只见她轻轻的掬了梅上的净雪放入坛中。

“夫人收这梅雪可是用来煮茶?”

“噢,姑娘也喜欢品茶?”女子的视线终於认认真真的投向了丁悠,眉眼中有几分惊喜。

“品茶不敢,只是听闻而已。”丁悠冲女子露齿一笑,“听说用此水煮出的茶隔外的香醇。”

“确是,姑娘要不要尝一尝?”显然她对丁悠也很有好感,立时相邀。

“好啊!”丁悠很快的点头,就怕晚了她会反悔似的。

在丁悠的帮助下,不一会儿小小的坛子便堆满了莹细的白雪,女子便告辞了,并相约明日午时於宣风厅一起品茶。

这真是一个独特的女子!真的像丫环们所说的既美丽大方又贤良淑德,段恒怎会舍得对如此出色的她倍加冷落?而她竟能对段恒的追蜂逐蝶如此的冷静自持。为什麽呢?丁悠看著那远去的窈窕身影不禁陷入深思。

第二日午时的时候丁悠准时的出现在了宣风厅,厅外种著几竿翠竹,早已被积雪压弯了腰低低的垂著,但那冬日少有的绿色依然为这简朴的院落生色不少。

丁悠缓缓走进去,看到一身紫衣的美丽女子正在煮茶,周围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夫人,我来帮你吧。”丁悠说著便走过去用钳子帮她加著炭火。

“叫我孟蝶吧。”

“哦?梦蝶?”

“小女子姓孟名蝶。”

“噢!”丁悠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孟蝶,对著她甜甜的笑,“那你可以叫我小悠,我叫丁悠。”

“你就是丁悠?”看著她的眼睛稍稍有些意外。

“是呀,你知道我?”

“前几日听人说过。”又恢复淡淡的语气。

水开了,孟蝶将一应茶具一一摆放桌上,先是烫杯,然後是冲茶,第一道弃之,第二道方递给了丁悠。

虽然不懂茶,但丁悠也看出这是工夫茶,先是闻上一闻,清香扑鼻,再轻轻呡上一口,一股涩涩的味道涌上舌尖,然而到了舌根时却又生出了丝丝的甘甜。

“这是什麽茶?”

“玉浮毛尖。”

“噢。”虽是应了一声,却是不懂。在原来的世界对茶就没什麽研究,更别说是这边的茶了,不过是真的好喝,涩涩甘甘的感觉很不错,於是丁悠又加了句,“好喝!”

喝了一杯,又是一杯,丁悠看孟蝶没有说话,自己便也不再吱声,只是认真的喝著手中的茶。说真的,在这落雪的天气里喝著热热的清茶,还真是一种享受。

“听说,你是从碧月教来?”

“哦?”丁悠没反应过来,抬起头来看她,她却只是低著头,只一味的饮茶。

再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话,呵,原来段恒已经查到她是碧月教的人了。

“是段庄主告诉你的吧。”

“他?”脸上浮现一丝苦涩,沈默半晌才说道:“是听别人说的。”

又是一阵沈默。

“你喜欢他吗?”

“什麽?”冷不丁的问话吓了丁悠一跳。

“你喜欢他吗?”

“你在乎吗?”听清楚了问题的丁悠不答反问。

“在乎有用吗?”又是一声低叹。

“你从没让他知道过吧?”

“什麽?”这回是孟蝶听不懂了。

“你从没让他知道过你在乎他吧?”

又是沈默,只是捏著茶杯的手指有些发白。

丁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以她那高傲的个性怎麽会让他知道,怎麽会哭著喊著让一个心不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再回到自己身边。

“我跟他,不象你想的那样。”丁悠慢慢的说著,密切的注视著孟蝶的表情。

她慢慢的抬起了头。

“我不喜欢他,他也并不真心喜欢我。”

她的眼中有了希冀的光彩。

“我想他对我应该只是好奇。”

她微斜著的身子不由得坐直了起来。

虽然她看上去什麽都不在乎,其实她还是在爱著他的吧!可是段恒那个家夥,怎麽就忍心这样的对她呢?

“你,是爱他的吧?”

“爱他,又如何?”沈默良久,孟蝶脸上扯出一抹无奈的笑,“他是不会相信的。”

“他为什麽会不信?”

……

孟蝶沈默不语。

“你不说,怎麽会知道他不信呢?”丁悠只得又道。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他会想听吗?”孟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茫然的看向窗外的白雪。

丁悠知道她是说段恒纳的那一大堆妾侍,是啊,拥有了那麽多的女人的男人,他还会在乎一个女人的爱吗?不由也叹了一口气。

品茶不久,丁悠便告辞了,今天这个话题总是让她觉得心里闷闷的,在出门拐角处的时候,丁悠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一晃而过,穿著名贵的狐裘披风。是段恒!他怎麽会在这里?还不想让别人看见?难道他是不想让孟蝶知道吗?难道他……?

看来,他还是很在乎孟蝶的呢!丁悠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33-38

第三十三章 云隐重现

当夜,由於天冷,丁悠早早的就钻入了被窝,只是一直想著日间的女子,哀叹於段恒的薄幸,辗辗转转无法入眠,眼见子时已过仍大睁著双眼看著黑漆漆的床顶。

正在发呆,突觉一阵冷风拂来,不由得朝房门的方向看了看,没有任何动静。把被子再拉拉紧,侧过身子,闭上眼睛尝试著让自己入眠。

“谁?”这次她是真的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我。”

“你怎麽才来!”丁悠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冲著床前的人影瞪眼。

“呵呵,才几天没见,就这麽想我了?”没想到一向平和的云隐也会开玩笑。

“想你个头,是谁说一直跟著我的?结果我被人掳走了都不知道,说,你干嘛去了?”

“要是我有个什麽意外,我非找你算账不可!”不等云隐回答,丁悠又气乎乎的加上一句。

“咳,咳……”云隐轻咳两声,一语双关,“放心吧,不管你有什麽意外,我都会负责到底的。”

“嘿,谁要你负责!”丁悠轻哼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如果被人发现了要走就得费些周折了。”

“对噢!”丁悠一拍脑袋,都怪自己乍一见他既高兴又生气的弄昏了头,把这茬儿给忘了,“外间那个……”

现在才想起来外面有人,是不是晚了点啊?云隐好笑的想著,说道:“早点了她的睡穴。”

丁悠听见赶紧掀开被子起来摸索著穿上棉衣,跟著云隐就往门外走,然而等到了门前时丁悠却又停住了。

“等一下。”

丁悠又转身走了回去,到了书桌旁,还把桌上的蜡烛点亮了。

“干嘛呢?”云隐不解的看著她,也不加以阻止。

“给段恒留个字。”

“还留字?你不是看上他不愿离开了吧?”说完还伴著两声低笑。

“看上你也不会看上他呀!”丁悠嘀咕著,白了他一眼,不愿再理他,一边磨墨一边低眉想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了一首诗:

有酒何须待夜凉,

花飞正贴路人裳,

劝君惜取眸前景,

添酌犹斟伴夕阳。

希望段恒看到了会有所感吧!

丁悠对著纸页吹了吹,便用桌上的白玉镇纸把它压住,转头看到一脸傻笑的云隐,“我们走吧!”

到了飞龙山庄外,看云隐还是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丁悠便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该让我自己走了吧?”

“雪这麽大,你能走吗?”

“你就不会把我的穴道给解了?!”

“不是解不了吗?”

“你再试一次嘛,或许这次就行了呢?!”

一出房门丁悠便让云隐给自己解穴,可是云隐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戳了半天,丁悠还是半口真气都提不上。

“你武功不是挺厉害的吗?怎麽会解不了?”丁悠怀疑的看著云隐,双眸在雪光的照映下一闪一闪的。

“呵呵,雪这麽大,我背你吧。”云隐避而不答,只是把身体往丁悠面前一矮,丁悠无奈的看了看,只得趴了上去。

或许是段恒没想到丁悠武功被封也会溜出去,或许是云隐的轻功真的很了不得,或许是这晚上的雪真的下得很大,总之,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

云隐不理会丁悠那个再解穴道的要求,却一提真气加快了速度,丁悠只得低叹一口气,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了下去。

他们一路急驰,天蒙蒙亮的时候终於到了一家客栈,显然房间是云隐早就定好的,一到了那里便带著她直朝天字号房间走去。

“住这麽好的房间,一定要花不少钱吧?”丁悠在妆饰精致气派的房间里东看西看。

“不知道。”

“你没问?”丁悠瞪大了眼睛。

“包袱里有那麽多银票,我想应该够用的吧,所以就没问。”

“包袱?什麽包袱?”丁悠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就是那个。”

丁悠目光随著云隐的手指飘了过去,飘到了床上,那床上静静躺著的那个大大的包袱,不是自己的那个又是哪个?

“你用了我的钱?还住这麽贵的房间?”房中响起了一声哀嚎。

吃过早饭丁悠便跑去退房,结果掌柜的说云隐早已订了三天的房间,且已交了订金,如果提前退房,订金便不再退还。

“订金多少?”

“五十两。”

“房钱多少?”

“每日十两。”

……

“姑娘,这房间还退吗?”

“不退了!”

丁悠咬了咬牙,一跺脚,狠狠的瞪了身边的云隐一眼,回房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丁悠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但为了对得住所花的房钱,丁悠是尽点贵的菜吃,贵的茶喝,就连点心也是点最贵的。嘿嘿,谁让他这儿包吃呢,不吃回来怎麽行!

云隐在一旁看著他,时不时的摇头微笑。

“云隐,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喜事?”丁悠把一个点心整个塞进嘴里,用眼角斜著看向他。

“哦?”云隐很奇怪的睁大了眼睛。

“你这两天笑的比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多呢!”

“噢?真的?!”又是一脸傻笑。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丁悠开始认真的上下打量起他来了。

“是发财了还是恋爱了?”

“一定是恋爱了!”看云隐张了张嘴,没等他回答,丁悠马上下了自己的论断。“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时不时的傻笑。”

云隐笑了笑,低下了头。

“说说,是哪个?我认不认识?”凡是女人都是八褂的,丁悠也不例外。

云隐看了丁悠一眼,依然只是笑笑。

又连著问了三遍,云隐还是光笑不说话,丁悠只好放弃。

“不想说就算了,不过,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总可以说了吧?”

“前几天……”云隐犹豫了一下,“前几天,趁你离开五毒教,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我跑去把五毒秘笈给借来看了看。”

“借?”

“噢,看过了又还回去了。”

难怪没跟著她,害得她被抓,丁悠白了他一眼,“那个,秘笈不拿回去给教主没关系吗?”

“回去我会告诉他。”

“你过目不忘?”

“看过就会记住。”云隐不好意思的笑笑。

丁悠惊讶的看著他,嘴巴张大成了o型。

第三十四章 毒发

在相当於现代的五星级饭店的房间里享受了两天後,在丁悠的催促下,两人还是上路了。

“你过去一点。”

丁悠用脚踹了踹身边的云隐,云隐只好往旁边挪了挪。没办法,找了半天,也只找到这样的小马车,大雪天的没人愿意跑长途,好不容易租到一辆,小是小了点,也只好将就著用了,好在里面铺著厚厚的被褥,还算暖和。

因刮著风雪,厚重的帘子放了下来,马车里有些昏暗,云隐看到丁悠的眉眼有些模糊,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你为什麽这麽急著回去?”

“因为我想见一个人。”

“谁?”

“教主啊!”

“真的?”声音中有著一丝丝的喜悦。

“切,骗你干嘛!”丁悠撇了撇嘴,感觉又有些困了,身子一滑,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唉,真是的,自从功力被封了以後,不但容易犯困,身子也怕冷得要命。

昏暗中,云隐的嘴唇渐渐翘了起来,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滑过嘴角。

这样行走了几日,雪倒是下得不大了,可是却夹著雨,把路上的雪都冻成了冰,马走在上面直打滑,马车也不稳,以至於他们的行程更加慢了起来,且天色稍暗时便要找地方借宿,不能再往前走,否则这大冷的天露宿野外非冻死不可。

这日有幸让他们在天黑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上,住进了烧著地龙的暖哄哄的房子里。

“这雪什麽时候能停啊?”丁悠看著那再次簇簇落下的雪花发愁,再也没有了初见大雪时的欢喜。

“没事的,教主也没限咱们什麽时候回去,咱们可以慢慢走。”云隐为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我怕来不急了。”丁悠把面前的茶捧了起来,虽然刚吃饱饭,但再来上一杯茶也不错。

“什麽来不及了?”

“我不是中了忘心盅吗,我那个解药,弄丢了。”

“丢了?什麽时候?”

“就是被迷昏那次。”丁悠很无奈的趴在了桌上,小脸皱成了一团,“照这样走法,肯定是赶不回去了啦!”想到要受那万箭穿心之苦,丁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怕,我这有颗可以解百毒的丹药,即使不能解你身上的毒,还是可以缓解毒发时的痛苦的。”云隐看著丁悠那无助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抚她那柔顺的秀发,说出安慰的话。

“真的?”丁悠那满怀希望的大眼睛转向了云隐。

“自然是真的。”

“这我就放心了,否则想著反正也赶不回去,我都不想走了呢。”丁悠拍了拍xiōng部,把躁动不安的心给安顿了下来。

两人安静的喝著茶,看著窗外的雪花在风中盘旋飞舞著最後不甘的落下。

“对了,那个飞龙山庄段恒你对他了不了解?”

“噢,怎麽,还真想他啦?”云隐看著她,嘴角扯了一下。

“想他干嘛呀,我是想到他妻子了,是正妻那个,很漂亮的一个人,你知道她吗?”

“孟蝶,武林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丁悠有些意外的转过头来看著云隐,“难怪,会那麽漂亮,还那麽的与众不同。”

“你见过她了?”

“恩,我就奇怪了,明明自己的妻子都那麽漂亮了,为什麽那个家夥不好好珍惜非要弄那麽多庸脂俗粉在家里呢?”是的,跟那个吴梦蝶相比,其他的那些人都变成了庸脂俗粉了。这麽想著,丁悠又加了一句,“难道是你们男人天生的喜新厌旧?”

“这个,咳,咳……”云隐低咳了两声,说道:“这里面是有原由的。”

“噢,什麽原由?”感觉到有故事听了,丁悠双眼亮晶晶的。

“说来这段恒对孟蝶是一见锺情,自见面之日起就对她紧追不舍,而孟蝶却是对他不冷不热的,终於有一次孟蝶的父亲被仇家追杀差点枉送性命,却被段恒救了回来,这孟蝶为了报恩便答应嫁了给他。开始的时候这二人相处的还是不错的,这段恒待她是如珠如宝,可是後来,却让他发现这孟蝶心中另有其人,从此後他就……”

“原来如此啊,我说这段恒一付怜花惜玉的主儿,怎麽舍得如此对她呢!”丁悠大发感慨,转而一想又觉得奇怪,“咦,这样的事情你怎麽会知道?”

“咳,那是因为……这孟蝶原来心仪的人就是我们教主。”

丁悠看出云隐有些尴尬了,不由得又奇怪的看了他几眼,真是的,看上的是教主,他不好意思什麽呀?

别人都说,不好的事情不能提,否则提了就肯定离发生不远了。以前丁悠是从来不相信的,可是这次,不信都不行了。白天才想著不想受那万箭穿心之苦,这晚上就开始毒发了。

先是心脏处似有似无的悸痛了一下,等你再去注意时又似乎没有了,丁悠也没在意,翻了个身子继续睡,可是一刻锺之後,这种悸痛却越来越密集了。

真的象是被很多支箭刺穿了一样,又象是很多只虫子在咬!

开始丁悠还能这样想著,可是渐渐地就痛到无法思考了,四肢乏力,面色苍白,虽是寒冷的冬日却汗湿了夹背,明知道疼痛的位置却又无法触及,这一刻丁悠真的很希望自已能晕过去,可是那固执的疼痛总是在你想晕过去之前将你叫醒。

拖著早已痛到无力的身体,丁悠挣扎著滚到了床边,尽最大的力量把手往旁边的桌上一挥,终於把桌上的茶具全部拂到了地面,“啪!”的一声,在静谧夜中发出一声巨响。

苍白著的小脸,汗湿了的头发,蜷缩著的身体,双手紧扯著xiōng前的衣襟,紧咬著的不断向外渗血的双唇。

这就是伊浮云听到声响赶过来时看到的情景。

该死的,一定是以前中的樱萝香诱发了盅毒的提前发作!

伊浮云一阵心痛,快步走过去先是解去了压制丁悠功力的穴道,然後毫不犹豫的咬破了中指,捏住了她的下颏关节,把滴血的指头伸入了她的口中。

喝了伊浮云的血液後,丁悠体内的盅虫安静了下来,心脏处的疼痛得到了缓解,早已被疼痛消磨掉了所有体力和意志的身体便陷入了沈睡。

第三十五章 解毒

“你是伊浮云。”很肯定的语气,丁悠昨晚虽然痛得已经无法思考,但依然记是是面前的人的血让自己逐渐远离疼痛,而七夜说过,忘心盅的解药中很重要的一个成分,就是下盅者的血。

“是。”看著丁悠那依然惨白的脸,伊浮云坦然承认。

“为什麽假扮成云隐?”

“云隐是我的字。”

“噢?!”这倒是出乎丁悠的意料,认真的看著面前这个普通到毫无特色的脸,“为什麽易容跟著我?”

“我想知道你是谁。”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叶蕴秋。”

“是,但又不知你又为何会中忘心盅,并且是我养的忘心盅。”

“如果我告诉你实情,答应我,不要把我当妖怪给杀了。”丁悠担心的看著对面的人,如果不答应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她现在还不想死呢。

“我答应。”

看著伊浮云那坚定的一眨不眨的眼睛,丁悠深吸一口气,把口中的话语慢慢的吐出:“借尸还魂。”

伊浮云的眼睛瞬间瞪大,而後又恢复正常,依然面无表情。原来如此,这样一切的不合理就都合理了。也幸好是这个原因,否则他根本无法解释自己会喜欢上叶蕴秋的理由。

“叶蕴秋早在半年前就被七夜给毒死了,我只是来自於异世的一缕幽魂。”继续诉说著缘由,丁悠对於伊浮云的镇定忍不住赞叹,拥有这麽强的承受力,真不愧为一教之主。

“异世?”终於还是忍不住开口。

“只是一个和这里不同的世界而已。”

既不关心叶蕴秋的死亡,也不关心自己只是一缕幽魂,却关心这个问题。丁悠忍不住又奇怪的看了看伊浮云那张冷面孔。

“当然,人和物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习俗和对物体的认识而已。”看到伊浮云又想再问丁悠抢先开口,说实在的,就算她怎样仔细描述自已所来的世界,相信他也是不会明白的,还不如赶快用话把他的问题堵住。

伊浮云没有再问,丁悠知道他相信了她说的话,提著的心放了下来,终於开口问到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了。

“我身上的盅解了吗?”

“还没有,只是暂时压制了。”

“那有没有办法解呢?”一付小心翼翼的样子。

伊浮云抬起眼来看她,嘴角一弯,露出了一抹很邪佞的笑。

“我是说除了交合的那种解法。”知道了他的想法,丁悠赶快声明。

笑容消失了,白了丁悠一眼。

“有没有嘛?”丁悠有些撒娇似的用手晃了晃伊浮云的衣袖。

“有。”伊浮云无奈的,“只是会很痛,功力也会受损。”

“没关系的,功力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我本来就不会武功。”

“是我的功力会受损。”又是重重的一个白眼。

“噢!”丁悠颓丧的垂下了头,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对自已的功力都视若性命的,这下伊浮云是不会帮她解毒的了。

“不过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帮你解毒。”

“什麽条件?”丁悠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翼。

“陪在我的身边。”

丁悠垮了脸,这个跟交合那个解法有什麽不同吗?还不是要跟他在一起?

“三天後还会毒发,你自己考虑吧。”

第二天.

“想得怎麽样了?”

丁悠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俊美非凡的脸:长眉入鬓,目如星辰,唇如点朱,黑发如缎。从没见过这麽好看的男子,丁悠一时看呆了。

“怎麽样了?”看到丁悠那呆呆的样子,以前最讨厌别人盯著他看的伊浮云却不由觉得心情大好,禁不住嘴角一翘,泄出一抹笑意,这一笑令得他更是美不胜收,就如这yīn郁的冬日里偶尔射出的一缕阳光般耀眼。

原来这伊浮去长得这麽的好看,难怪连孟蝶那样的大美人都会喜欢上呢!

半晌之後丁悠慢慢恢复了心神,理所当然的耸耸肩,“这还用问吗,毒自然还是要解的,我还不想死呢。”

其实真相却是,跟死比起来,她更怕的是痛。

伊浮云点了点头,转过身,“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儿?”丁悠有些意外。

伊浮云眉毛一挑,“你总不会想让我在这儿给你解毒吧?”

“噢。”丁悠虽应著,却并不知道为什麽就不能在客栈内解毒,只是跟著往外走,到了门口才又想起,“那包袱要不要带上?”

“随便你。”

伊浮云头也不回的走了,丁悠急急的走回去拿了包袱赶忙跟上。开玩笑,虽然大部分的银票在自己身上,可包袱里也还藏有几张呢,不拿怎麽行。走在後面看著前面那修长的透著冷冽气息的背影,丁悠忍不住直瞪眼,这家夥,怎麽样貌变了,脾气也变了这麽多!

不消一刻锺二人便走到了一家朱门青瓦的府第前,只见门楣上红色的楷字方方正正的书著“林府”,此时早已有一青衣小仆在门外等候,伊浮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里面亦早有一个穿著考就的精瘦的中年男子等候一旁,看到他们二人进来赶紧在前面引路,一路走到了一个宽大的暖厅前,推门进去里面早已有十几个男子在候著,在厅门关上的一刹那,厅内的众人都朝著伊浮云单膝下跪,口中高呼著:“属下恭迎教主!”

“起来吧。”伊浮云对跪著的众人淡淡的挥了挥手,厅内的人才又纷纷站起。

“无影,无音,我今日要替人解盅毒,你二人护法。”

“是!”异口同音的答应声,队列中走出了两名黑衣的精壮男子。

“跟我来吧。”伊浮云再转向一边早已看呆的丁悠,示意她跟他走,丁悠的大脑停顿了大约三秒锺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伊浮云真是太帅了,真的很有电影中教主的气势!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物啊,她以前可从来没接触过呢!当然第一次不算,那次连人都没见著呢。

出了厅拐过一个弯,伊浮云把丁悠带到了一个精致的暖房内。

“把衣服脱了。”

“什麽?”丁悠双手一把抓住了棉衣的前襟,“不是说不用那个方法的吗?”

伊浮云白了她一眼,从身上拿出了一套金针,摆在桌上,点起蜡烛给针一一灼烧消毒,“你穿这麽厚,我怎麽给你扎针。”

“噢。”丁悠的脸顿时涨了个通红,这时连自已都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了,走到床边放下包袱,慢慢的把棉衣给脱了下来。

伊浮云让丁悠只穿著里衣坐在床上,把手中的金针快速的扎进全身各大动脉旁的穴位中,然後他也在丁悠後面盘腿坐下,给丁悠运功驱盅。

丁悠顿时觉得全身疼痛起来,与前天晚上一样的痛,先是从心脏开始,然後再延伸到四肢百骸,丁悠痛得全身冷汗淋漓,但是她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双唇,以至於下唇早被咬破流下了鲜红的血液,也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

伊浮云此时额上也沁出了点点汗珠,脸色也渐渐苍白,头顶竟冒出了缕缕白雾,在顺著丁悠全身的各大穴位运功一圈後,他在丁悠的左手腕处划下一道伤痕,自己亦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伤口之上,再顺著金针所在穴位运功一推,不多时便可见一如发丝大小的盅虫从伤口处钻了出来,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而丁悠也在这痛楚解除的一瞬间晕厥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丫环

当丁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看著空无一人的屋子,眨了眨眼睛,丁悠爬了起来,穿上衣服,撑著有些酸软的身体向外走去,一打开门,除了触目的雪白外,赫然还站著一个黑衣人。

“叶堂主醒了?”

“啊?噢!”意识到那人把她当叶蕴秋了,丁悠也不想辨解,“教主呢?”

“教主闭关了。”

闭关了?应该是为了恢复丢失的功力吧,丁悠心下想著,便又问道:“知道要多久吗?”

“教主未说。”

噢?也就是说没定?希望时间越长越好,这样她就可以再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了。丁悠一时心情大好,微笑著越过了那个黑衣人,找地方填她那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去了。

这林府只是碧月教的一个分坨,因为丁悠堂主的身份,府里的人对丁悠都非常的客气,这让她在伊浮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过得更是滋润无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好景不长,十五天後,伊浮云出关了。

“唉!”在看到伊浮云的那一刻,丁悠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男人怎麽长得这麽好看。

“怎麽,就这麽不乐意看到我?”

伊浮云眉毛上挑的样子,竟然也该死的好看。

“唉!”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你不会以後都一直对著我叹气吧?”看著丁悠那苦巴巴的脸,伊浮云心中涌出一分想大笑的冲动。

“三年。”这是极限了,要是对著这麽美的脸再长些时间,她一定会因为自卑而死的。

“什麽?”有人不解。

“我是说,我会陪你三年,以丫环的身份。”丁悠优哉游哉的说著。

“谁说的?”伊浮云两眼一瞪。

“我说的!”丁悠往前迈了一步大声的说。

“你说的不算,必须我说的才算。”伊浮云把袖子往後一甩,脸往上一扬,轻视一般的看著丁悠。

“那你当初说的啥?”

“要你陪我。”

“你可说了时间,身份?”

“这个……倒没说。”伊浮云有些迟疑了。

“那我刚才说的有什麽不对?”这次是丁悠把脸扬得高高的了。

看著丁悠得意的样子,伊浮云顿时有些张目结舌,可也只是一瞬间,他便回过神来了,这小妞竟然敢拿他的话来坑他,还真是大胆!还没人敢这样子诓他呢!她还真是……让他意外!这麽想著便笑了起来,“条件是我提出的,也必须是我说了算,你说的,还是不算。”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了,解毒之前,什麽都得听你的,解毒之後,听不听就在我了,况且我也没有违背当初的诺言。”丁悠再向前走了一步直接凑到了伊浮云的鼻子底下直直的瞪著他,“你答不答应都行,答应了,我陪你三年,不答应,就是你自已解除了我的诺言,也不算我食言,那我就走了!”

说完,丁悠转身就走。

看著丁悠那眼看越走越远的背影,唉,还真是对她没办法呢,如此可爱的人儿他又怎会忍心伤她呢?只有先答应她吧。

“哎,我答应了还不行吗?”伊浮云无耐的出声。

“嘻嘻嘻嘻!”丁悠停下脚步,伸手在xiōng前悄悄的作了个v的手势,才强迫自己收敛了笑脸转身向伊浮云走去。

“教主,公子,老爷,少爷,你希望我叫你哪个?”

“你想叫我什麽?”有趣的看著她。

“唔,教主太严肃了,老爷又太老了,少爷又好象小了点,还是叫你公子吧。”

“好,公子便公子吧。”伊浮云转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现在本公子渴了,小悠,上茶。”

“噢,来了。”虽然茶壶就在伊浮云的手边上,但丁悠还是无怨无悔的给他倒上茶。

“咦,这茶怎麽凉了,换热的。”才喝一小口伊浮云便开始挑刺了,。

丁悠拿在手上试了试,不凉啊,温度刚刚好,看了伊浮云一眼,丁悠没说什麽,走出去拿热水去了。哼,拿著开水当著你的面泡看你还嫌凉不。当然了,这根本是伊浮云故意为难她,想让她知难而退,所以当她拿著开水泡的新茶自然又嫌烫了,所以丁悠干脆就拿了一壶热水,一壶凉水,当著他的面,给他泡,终於在七次之後,伊浮云才端起了茶满意的喝了起来。

“小悠啊,公子我的肩有些乏了。”喝过茶伊浮云闭眼靠在了椅背上。

丁悠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他的背後帮他拿捏了起来。伊浮云一边闭著眼睛享受,一边从嘴角泄出了笑容,既然你想服侍我,那麽就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到什麽时候。

天黑了,夜也渐深,第一天的丫环生活眼看著就要过去了,丁悠不由得松了口气,直等著伊浮云说出休息的话来,可是,等来等去,却等来一句,“小悠,我想沐浴,去准备热水吧。”

真是的,天这麽晚了还洗澡。丁悠在心里嘀咕著,虽然热水自会有小厮准备,但她不还得跑前跑後的吩咐不是?说真的,直到今天为止,丁悠才知道,这丫环的活也不是好干的,虽然不干什麽重活,可就是跑前跑後的,要是体力不好的,也得跑趴下,更别说遇到刁钻的就如伊浮云一样难侍候的主人,那日子就更难过了。

在伊浮云房内准备好热水,准备好替换的衣物,丁悠便想退出去。

“你上哪儿?”

“回避啊。”难不成你想让我看著你洗?丁悠一脸的不解。

“谁让你回避了,你还得给我搓背呢。”伊浮云一边宽衣解带,一边看著丁悠。

这古代人还真是变态!丁悠脸一下子红了,但继而一想,赤身裸体的是他,他都不怕了我怕什麽呀?况且,不就是男人的裸体吗,虽没见过真的但影片里可没少见,不都一个样儿吗?於是便又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这下轮到伊浮云不好意思了,本来只是逗她,想看她害羞的样子,可没想到她还真的这麽直直的看著他,唉,这女人的脑子是什麽东西做的啊?

“你,还是先到屏风後等著吧,等会儿我叫你。”

“噢!”丁悠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屏风,便听话的退到了屏风的後面等著,不一会儿,听到了下水的声音。

“进来吧。”

丁悠慢慢的走了进去,看到伊浮云整个人坐在了浴桶里,头发高高的挽起,脸颊被热水泡出了一抹红晕,五官更显精致,氤氲的水汽笼罩在他的周围,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麽了?”伊浮云看到丁悠似乎怔住了,却又没有害羞的样子,不由奇怪,忍不住问道。

“没什麽,只是觉得公子好美,被公子迷住了。”大概漂亮的人看来感觉都是一样的吧。丁悠摇了摇头,把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甩掉,拿起毛巾,走到伊浮云後面给他搓背。

“噢,既然你觉得我好看,那麽,我娶了你如何?”伊浮云半真半假的说。

“不要。”

“为什麽不要?”这下伊浮云更是奇怪了,要知道凡是见过他的女人,不说全部,但也有大半是想要嫁给他的,而她竟然拒绝得那麽干脆,但转而一想,他又明白了,这丫头,或许是在欲擒故纵?

“你长得这麽漂亮,我要是嫁给了你,天天和你在一起,岂不是要把我给自卑死啊!”而丁悠却没想那麽多的脱口而出。

“你……”伊浮云一下子气结了,这分明是拿他和女人比嘛,看来她看到他的裸体不觉得害羞,大概也是拿他跟女子比了吧,不由得大声喊道,“我是男子,怎麽能那样比。”

“你本来就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啊!怎麽比不得?”

“好了,不用你搓了,你把衣服拿去洗了吧,对了,还有柜子里的那几件。”伊浮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

“现在?”丁悠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天,“明天行不行?”再说晚上洗衣房也不开门呀。

“不行,立刻,不洗完不许睡觉。”此时伊浮云的脸僵得快结了冰。

在深夜里,拎著一大桶的衣服,看著冻得通红的小手,丁悠终於知道什麽是祸从口出了。

第三十七章 过年

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丁悠伸出的小手冻得通红,伊浮云禁不住一阵心疼。

“这个膏药,拿去擦了吧。”

看著他手中的小瓷盒,哼,假好心!昨晚上冰天雪地的怎就舍得让她洗那麽多的衣服了?丁悠把头扭到了一边,可是转而又一想,这罪也受了,手也冻了,有药不拿白不拿,否则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吗?於是便又转过头来把那盒膏药给接了过来。

还别说,这伊浮云送的膏药还真是好用,也就擦了一天,丁悠的手就消肿了。并且这两天伊浮云也想清楚了,虽然是以丫环的身份,但丁悠毕竟还是陪在他的身边了不是吗?虽说有个三年期限,但三年之後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况且到时候谁说的话算数还不一定呢,便也不再为难她,於是这几天丁悠的日子又重新好过起来,虽说还是个丫环,但凡事也就动动口,事情自有小厮去做,让她觉得其实做个丫环其实也不错。

“小悠,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就要过年了,我们去哪儿?”丁悠大惑不解,哪能有人近年关了还往处跑的。

“到了你便知道了。”

“噢。”虽然不解,但丁悠也没有再问,只是帮彼此收拾了些衣物,便跟著上路了。

这次跟著走的还有无音和无影两人,套了辆大马车,二人赶著离开了林府。连行了三日之後,马车到了玉青山的山脚,因玉青山山势陡峭,四人便弃了马车徒步上山,又行了一日,到了一处山顶,四处积满了白雪,白茫茫的一片,再顺著小径往前走,竟看到了一片红豔豔的梅花傲雪挺立,而在那片豔红深处,竟矗立著一栋朴实的木屋。

丁悠跟随著伊浮云推开了木屋的门,慢慢的走了进去,发现这木屋在外面看著虽然简朴,里面却是近似现代的四房两厅的那种格局,且里面的一切事物器皿,样样齐全。

“这房子,是你的?”丁悠好奇的在房内左看右看。

“准备得不错。”伊浮云没有回答丁悠,却对著无音和无影点头夸奖。

“多谢教主赏识。”无音无影异口同声的说。

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了,而无音无影早就准备好了过年所需的东西,丁悠和他们一起把窗花,春联往木屋上一贴,在门口挂上两个大红灯笼,使得木屋近看远看都充满了过年的喜庆,晚上丁悠再包上饺子,做上一大桌子的菜,四人围坐在一起,这年也算是过得有模有样了。

“哇,好好吃,没想到小悠做的菜这麽好吃。”

“是啊,是啊,我以前还没吃过这麽好吃的菜呢,还有,饺子也好好吃噢,这馅儿就是我剁的那些吗?早知道这麽好吃再多剁些就好了。”

平时话少的无音无影,吃饭的时候倒变得话最多的两个了,并且都兴奋得不得了,因为这一桌菜他们都有参与帮弄的。

“喜欢就多吃些,只怕以後你们天天吃我做的菜,没几天就吃腻了呢。”笑咪咪的看著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丁悠也觉得很高兴。再看向伊浮云,虽不紧不慢的吃著,也一脸的欢喜,想著以後每天都能吃到她做的菜,能不欢喜吗?

“公子,他们都夸我了,你怎麽没有表示啊?”

“很好吃,以後继续发扬。”伊浮云微笑著瞥了她一眼。

“就这样?没有奖励?”

“噢?你想要什麽奖励?”

“新年礼物!”

“好,会给你的。”

吃过了年夜饭,子时丁悠又让无音在门前的雪地上放上了一挂鞭炮,这旧的一年就算是过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丁悠便将早饭做好,等著收新年礼物。

“这是什麽?”丁悠看著手中的一块方形的墨绿色的石块,不解的看著伊浮云。

“这是药石,免得你那麽容易就被别人给药倒了。”

“你是说我戴著它就不会被药倒了?”

“一般的迷药都耐何它不得。”

听闻这奇怪的石头有这奇异的功效,丁悠喜滋滋的把它戴在了脖子上。

“不许把它给弄丢了。”伊浮云看著她认真的叮嘱,要知道这武林中人要寻这药石的人可是多的是。

“噢。”丁悠小心的把药石藏到了衣服的最内层。

“你的礼物呢?”伊浮云反问丁悠。

丁悠微笑著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只是普通的蓝色的绸布缝制而成,做活口用一同色的缎带系起一蝴蝶结,下面缀著一个红色的中国结,虽未绣有一花一草,却也显得精致大方。

“不要嫌我的礼轻。”

“怎麽会,我很喜欢!“伊浮云一下子就接了过去,反复看了半晌,才喜滋滋的把它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还有你们的也有噢!”丁悠看著旁边的无音无影,又从怀里拿出了两副剑穗,一红一黄,“我看你们剑上都没有剑穗,就做了两个,你们不会嫌弃吧?”

“不会,当然不会。”无音无影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

丁悠看他们喜欢,便亲手给他们给系上了,看得伊浮云嫉妒无比,於是再看了看自已腰上的香囊,还好,自己的礼物起码比他们的要精致一些,心中才稍稍安慰下来。

“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呢。”等丁悠把剑穗给系上之後,无音才反应过来。

“是呀,我也没准备。”

“没关系的,这只是个心意。”丁悠看著他们开心的笑,这新年礼物也只是图个喜庆,也并不图回报的。

“既然是心意,那你干嘛要我准备礼物呢?”伊浮云看著丁悠,心中可就不乐意了,竟然敢对他厚此薄彼?不过他发现今天他又认识到了丁悠的另一面,很讨人喜欢的一面。

“你跟他们又不一样。”丁悠白了他一眼。

“真的?”伊浮云眼中透出了兴奋,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当然是真的,谁让你这麽有钱呢,呵呵!”

听到这话,伊浮云刚绽开的笑脸便凝住了,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原来这就是他和别人的不一样啊!

第三十八章 悠然

又过了几日,丁悠才明白伊浮云为什麽要到这个地方来了。原来梅林过去不远有个十几丈深的断崖,而伊浮云现在每天做的事就是去那里练功。

“为什麽要在这练功,回玉萝峰岂不更好?”这天晚上是吃过饭後和伊浮云在书房内相对而坐,丁悠忍不住问道。

“还不是为了帮你解毒,耗掉了我的几成功力,不练回来怎麽行。”伊浮云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白了丁悠一眼,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茶,丁悠赶紧帮他给端了过来。

“那也不用在这里呀!”

“这里够清净,再说,过些时候薛盟主寿辰,我们还得去祝贺,也免得来回折腾了。”

“是武林盟主吗?”

“是呀。”

“那是不是所有门派都得去?”

“那是自然,只要是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门派都会去。”

那就是说五毒教也会去罗!想到又能见到七夜,丁悠不由得心中一阵欣喜,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你很想去?”

“武林盟主的寿辰,肯定很热闹,有机会自然要去看看啦!”

“只怕不是吧,是不是想见谁啦?”

“那个,哪有啊!”丁悠白了他一眼,拿著茶壶就向门口走去。

“即使他另有所爱,你也还想见他吗?”

丁悠停住了脚步,稍顿了一下之後,没有回答便又走了出去,身後却传来了伊浮云一声无奈的叹息。

真是的,他有什麽好叹气的!丁悠忍不住嘟囔了出来,加快脚步到厨房给茶壶续水。

每日伊浮云都在加紧练功,无音无影便在不远处守护,而房子里也就只剩下丁悠一个人了。不过呢,每日看看书,写写字,做做饭,洗洗衣,有空时再出去转转,赏赏梅,日子过得倒也有滋有味,并不觉得寂寞。特别是这些天,丁悠也学著孟蝶的样子收集梅花上的积雪来煮茶,间或看到有含苞欲放的梅花便摘下来制成干花,更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积雪消融的日子,整个山里到处可见雪水会集而成的溪流叮咚作响,黑黝黝的土地露了出来,冬眠著的动物也都纷纷醒来,光秃秃的树木也无声无息的吐出了嫩绿的新芽,玉青山上逐渐热闹了起来。

“啊~!”对著断崖处大喊一声,还是春天好啊!虽然迷蒙的春雨把断崖处弄得浓雾滚滚感觉深不见底,可是看著远远近近的绿色,和著清晨清脆的鸟鸣,丁悠还是感到心情舒畅无比。

“小悠你在干嘛?不是在呼唤同类吧?”无音在後面忍不住调侃她。因为这段时间四人同吃同住,感情都增进不少,无音无影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猿人啊!”无音笑了起来,模仿著猴子的动作走来走去,伊浮云和无影在旁边看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才猿人呢!”丁悠白了他一眼,打定主意不理他,免得他越发的得意,看向微笑著更显明媚的伊浮云,“公子,今天这麽大的雾,你还要下去练功吗?”

“自然得去,这几天正是关键的时候,只要过了这几天功力便又会增进一层,你们都得给我好好的守著,不许外人进来。”

“是。”无音无影异口同声的应答著,丁悠看著崖下那浓浓的大雾无语,唉,也不知公子练的是什麽武功,还得非要在崖下练。

不几日积雪都消尽了,山里的雾渐渐散去,各种各样各种颜色的花儿也都冒了出来,除了桃花梨花映山红和蔷薇之外,丁悠是全都不认识,不过这并不防碍她欣赏它们,每天清晨她都会摘来不同的花束插在厅内的大花瓶上,让伊浮云他们每天都会有那麽一点儿意外的惊喜。

丁悠是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了,过得平静而又自由。

“小悠,收拾一下,明天我们下山。”

“下山?去哪儿?”这时丁悠正在往伊浮云的香囊里装她新晒好的干花,听见不由得停了下来,直直的看著他。

“赴宴去啊,武林盟主的寿辰。”

“噢!”她都忘了有这事儿了呢,继续著手中的动作,把花装好,活口拉紧,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拿到伊浮云身边给他慢慢的系在腰上。

“我们离开了,以後还回来吗?”

“你喜欢这里?”伊浮云看著她低著头给他弄腰带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噢,这里挺好的。”

“一般小姑娘都喜欢热闹的,你怎麽喜欢这里?”

“我不是小姑娘了,好不好?”丁悠弄好了他的腰带,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

“好,好,你不是小姑娘,你是老姑娘了,满意了吧?”伊浮云笑著,“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吧。”

“真的?你不回教里行吗?”丁悠高兴得眼睛都笑弯了。

“反正教里有老护法在,我在不在都一样。”

“这可太好了。”丁悠拉紧伊浮云的衣袖,用力的晃了几下,真的很想给他来个拥抱呢,靠近了他的脸,却突然有了新的发现,“咦,公子,我怎麽觉得你的皮肤越来越好了?”

“胡说八道,我又不是女的,皮肤怎麽会好。”某人不高兴了。

“真的,好光滑,好细腻噢!”丁悠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白白嫩嫩的,还透著淡淡的粉,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太不公平了,吃同样的东西,用同样的东西,为什麽你的皮肤会这麽的好,我的就不行?”记得原来他的皮肤没有自己的好的呀,虽然他五官漂亮,但毕竟是个男子,皮肤虽然白晰但跟她的比起来就显得粗糙了很多,可是现在,一个冬天过去,他的皮肤怎麽就变得比她的还要白嫩了呢,还真是想不通啊!

正在丁悠想不通的时候,某人却是暴怒,用力的把丁悠的手拂开,大喝一声:“丁悠!”

“那个,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呵呵!”终於意识到自己揭了他的逆鳞,丁悠陪著笑脸,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然後猛的拉开书房的门跑了过去。呵呵,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才不会乖乖的留在那里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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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下山

翌日,丁悠拿著包袱远远的跟著,就是不敢靠近伊浮云,就怕他昨晚的怒气未消遭到牵连。

“你走这麽慢干什麽?是不是不想去了?”走出不远伊浮云终於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我很想去看看的。”

“那你还不快点跟上。”

“噢。”

丁悠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伊浮云的身边,偷偷看他的脸色,还好,不算yīn沈。

“今天,天气很好,噢?”

“是不错。”伊浮云看了看明媚的朝阳,还有满山的绿野春花,顺手摘下了一朵不知名的红花递给丁悠,“送你。”

“谢谢!”丁悠高兴的接了过来,看来他已经不生气了!看了看手中的长得有点象茶花的红花,觉得真是异常的可爱,便将它插在了发髻之上,放心的跟在了伊浮云的身後。

伊浮云看见心中忍不住低笑,其实他早就不生气了,不过看到丁悠怕他的样子也挺好玩的,看到她拿著他送的东西受宠若惊的样子更是可爱!

因雪化了路比冬日时好走,且四人轻功又好,不消半日,便走到了山脚下。到了山脚众人先是吃过了午饭,然後一人一骑,慢慢的晃著向鲁宁镇薛家庄进发。

一路上阳光明媚,春风拂面,花红柳绿,河水清清,鸟鸣鱼跃,蝶儿翩翩,好不惬意,这一路就好象是在郊游似的。也不用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只要高兴了,就是在一个地方多停留几日也是无防,反正他们出门时就多算了几天的行程。

这日行至中午,恰好路边有一个茶寮。

“公子,咱们歇歇喝口茶吧?”

伊浮云看了看天上悬挂著的那一轮红日,虽是春日,可是正午的阳光也煞是灼人,便点了点头。

丁悠率先下马,把僵绳往无音一扔,便走进了茶寮,茶寮内已有几人在喝茶,丁悠走到一个空桌子旁刚要坐下,却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任大哥,你怎麽在这里?”

任行风看到丁悠先是微微一怔,然後便站起来揖手行礼道:“丁姑娘,好久不见!”

“呵呵,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丁悠一转身走到了任行风所在的桌子前准备坐下,这时伊浮去和无影也走了进来,无音则在外拴著马匹。

“公子,你看这是谁?”丁悠冲著伊浮云直招手。

“任少侠。”伊浮云走过来行礼。

“这是,伊教主!”任行风看到伊浮云很是惊愕,人也有些愣愣的。

“嘻嘻,什麽伊教主,他就是云隐啦!”

“云公子?”

“云隐是在下的字。”

“噢!”任行风终於明白过来了,云隐和伊浮云是同一个人,只是不知,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容?任行风忍不住又偷偷打量著伊浮云,看著他那如玉般的脸庞,不知怎麽的,脸竟然有些红了起来。

在丁悠的热心招呼下,四人加入了任行风所在的一桌。

“老板,上茶,再来几个素净点的糕点。”无影对著茶寮老板吆喝。

“好咧,马上就来。”老板是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应承著,不一会儿就让她的孙女把东西给上齐了,只是站在旁边还不愿离去,偷偷的看著伊浮云,边红著脸边捏著衣角。

唉,这个男人,一路上总是在招蜂引蝶,连这麽小这麽单纯的小姑娘都不肯放过!丁悠忍不住冲著伊浮云狠狠瞪了一眼,害得伊浮云莫名其妙,冲著她无辜的眨眼睛。

“任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丁悠不去理他,喝下一口茶後转而去和任行风搭讪。

“鲁宁,薛家庄。”

“任大哥也是去拜寿的?”丁悠听到一阵惊喜。

“是呀,你们也是?”任行风看向伊浮云,心中竟透著一分惊喜。

伊浮云看任行风看他,便点了点头。

“任大哥是一个人吗?”丁悠看任行风不直接和她说话也不生气,又连珠炮似的问。

“是,师傅让我们到了鲁宁再会合。”

“那我们一起走可好?”丁悠真的看任行风挺顺眼的,直接发出邀请。

“自然是好。”任行风心下高兴,可是又怕伊浮云有意见,便又看向伊浮云,“只是不知会不会打扰到各位?”

“不会,多个伴多分热闹。”伊浮云素来对人比较冷淡,但因对任行风还算心存几分好感,便冲著任行风微微一笑,让任行风心中竟然差点漏跳掉一拍。

自此,四人行变成了五人行,只是因有外人的存在,无音无影又变成了一声不吭的木头人,伊浮云也不多话,只是偶尔插上几句,就数丁悠话多,一路上说个没完,只可惜任行风一直都心不正焉,时不时的看著伊浮云出神。而因为伊浮云和任行风都相貌出众,丁悠也算得上美丽出尘,这一路上都获得了至高的回头率,但因这一路上所行的大多为去鲁宁赴宴的人,在江湖中也都算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都认得伊浮云和任行风,因此虽回头伫足的人多,却还不敢上前挑逗。

一路又慢慢的晃,眼看就要到鲁宁了,然而到了一片小树林处丁悠又不愿走了。

“公子,咱们歇歇,弄点吃的再走吧?”

“噢,你饿了?”

“也不是,只是好久没有烤东西吃了,这里近山近水的,咱们就烤点东西吃吧?”

伊浮云看了看周围,这里确实还不错,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不远处还有一条清澈的河水欢快的流淌而过,便翻身下马。

“好吧,无音无影,你们去捉点野味来。”

“是!”无音无影把众人的马匹都拴好之後,便隐入林中不见了。

“我捉鱼去。”丁悠冲伊浮云和任行风嘻嘻一笑,便向河边走去。

任行风本想去帮丁悠,但看到伊浮云一人在此,却又舍不得走开,便留了下来,只是伊浮云并不理他,只是在树荫下闭目打坐,任行风也只好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看著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以前也曾见过他几次,虽然觉得他是比一般人长得俊美,但对人总是冷冰冰的,对他也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可是这次见他,一见之下竟有些移不开眼,心也会莫名其妙的乱跳。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伊浮云明明是个男子啊,自己怎麽可以对他有这样的感觉呢?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呢?并且他觉得这次的伊浮云对人不再那麽冷漠,还时不时的会露出笑容,特别是对著丁悠的时候,难道他是喜欢上丁悠了?可是又不象啊,丁悠明明只是他的一个小丫头,不过,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小丫头,也很特别,有时以为她什麽都不懂,可是有时她却又好象什麽都懂。

任行风在这边一直想著自己的问题,眼睛却是一直看向伊浮云的,伊浮云原本还不以为意,可是久了也是觉得奇怪,於是终於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任少侠,我脸上有什麽不对吗?”

“啊?……啊!”任行风立即意识了过来,平时他看他都是偷偷的看,可是这次想事情太入神竟然忘记了竟直勾勾的对著他看,顿觉心中一阵慌乱,脸上立时红了一大片,忙把头低下来看向地面,“没,没有啊。”

“好了,我回来罗!”

这时丁悠打了两条鱼,已开膛杀好拿了过来,正好解了任行风的围,令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感激的向丁悠看去。

“咦,这里也不热啊,任大哥你脸怎麽这麽红?”

“红吗?没有吧?是你的脸红还差不多,看你这脸晒的。”任行风怕话题又往回扯,赶紧找借口离开,“我去找些枯枝来烧火。”便一下子蹦开了。

“任大哥怎麽了?”

“不知道。”伊浮云一时也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这两条鱼肥吧?”

“还行。”

“待会儿我好好给你弄,你一定要把它们给吃完。”

“好。”伊浮云看著丁悠那邀功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

这时无音无影打了两只香獐,也回来了,在河边剥皮杀好,拿了过来,无音看到没什麽柴火,便又去找柴火去了,而无影则把獐子肉递给了丁悠,跑去饮马去了。

不多久任行风和无音把柴火找了回来,便生了个火堆,开始烤起东西来,无音无影各人烤著一只獐子肉,丁悠则在烤鱼,自已弄一只,一只递给任行风。

“怎麽只有两条鱼?”任行风看著丁悠有些不解的问。

“这是公子爱吃的,我们都不爱吃,刺太多了,吃起来麻烦,不过如果你爱吃那条就是你的了。”

任行风不答,心里却有些美滋滋的,原来他爱吃鱼。

烤了一会儿丁悠便掏出匕首把獐子肉和鱼的表里一道道的划开,浇上盐汁,然後继续烤,因鱼肉易熟,又翻烤了几下便好了,此时丁悠又从包袱里拿出个小瓷瓶来,往鱼肉上抹上一些粉末,才将它交给了伊浮云。

众人看著她的一系列动作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意,只有任行风没见过,忍不住问:“这是什麽?”

“椒盐,用来弄烤肉很好吃的。”丁悠把他烤的那只鱼也抹上了一层椒盐之後递给他,“你尝尝。”

任行风看了看鱼,又看了看伊浮云,“伊教主喜欢吃,还是留给伊教主吧。”

“你也尝尝吧,这个味道是小悠独创的,你一定没吃过。”说著伊浮云便径自吃了起来。

任行风看他吃得香,便也忍不住吃了起来,还真是,好吃!又香又辣的那种味道,他还真的是没吃过。

丁悠发现他们两个真是吃鱼的高手,不一会儿便把鱼给吃完了,鱼骨也给退得干干净净。

“还要吗?我再去抓。”丁悠看著伊浮云。

“不用了,待会儿我还想吃点獐子肉呢。”伊浮云对著丁悠微微一笑,又把任行风给看呆了。

不一会儿獐子肉也烤好了,丁悠如法炮制了一遍,随即獐子肉也被分了个精光,大家都吃了个心满意足才整装上路。

第四十章 相逢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进入了鲁宁镇。

“各位,在下这便要去和师傅会和,先行告辞了。”任行风对著他们四人拱手告辞,眼睛却是在依依不舍的看著伊浮云。

“任大哥再见,说不定过两天我们又见面了呢!”

“後会有期。”伊浮云在马上淡淡的对他拱了拱手,任行风这才勒紧马头转身离去。

“走吧,今晚我们先在客栈住下,明日再去薛家庄。”

丁悠跟著他们一路前行,发现这鲁宁本是个不大的小镇,却因为这武林盟主所住的薛家庄在这不远,导致这里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镇上的客栈几乎家家客满,正在丁悠担心会找不到客栈住宿的时候,他们在一家装饰豪华的客栈前停下了,从里面迎出了一个人来。

“教主,属下在此等候多时了。”

玉红?她怎麽会在这里?丁悠看著眼前一身红衣的明豔女子,不由有些惊讶,再看伊浮云,他却象是早就知道了似的,只轻点了一下头,便走了进去。

在玉红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客栈,来到了一个独立的院落内。

“师傅?”丁悠又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悠儿,这麽久不见,有没有想师傅?”

“当然想了。”丁悠上前拉著吴老头的袖子撒娇,“师傅,你怎麽会在这里的?”

“当然是想你了呗!”吴老头看著丁悠微笑,感觉怎麽看都看不够。

“右护法,到书房来。”此时伊浮云已经在玉红的侍候下梳洗了一番,径直向书房走去,丁悠看他们都跟了过去便也跟了去,然而到了书房门口时伊浮云却又吩咐道:“小悠,你去把房间收拾好,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丁悠有些愕然的看著他,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只好慢慢的又拿著包袱往卧房走,可是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玉红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嘲笑。

真是的,到底商量些什麽事情啊,竟然还不让我知道!丁悠想著不由有些气愤,自己那麽信任他,把什麽都告诉他了,他居然什麽事都瞒著他,太过分了!心情郁闷的把伊浮云的衣服用物在主卧室摆放好,又到自己房间把东西一扔,跑去叫小二弄来热水,洗过一次热水澡後,丁悠的心情又舒畅了起来。不让她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以後她也是要走的,对於碧月教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这麽想著丁悠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悠儿,吃饭了。”

这时外窗外传来了吴老头的叫声。

“哎,来了。”丁悠欢快的应著从床上一跃而起。

第二天当他们到达薛家庄时,那里已聚集了不少的人,众人都在客气的相互寒喧,只是丁悠一个人都不认识。

吴老头把请贴拿出来,众人便被领到了一个院落里的两个房间安置,而後伊浮云和吴老头被带去会见武林盟主了。

“无音和无影呢?”这一大早就没有看到他们,丁悠忍不住问同在房间内的玉红。

“他们另有任务。”玉红冷冷的瞥了丁悠一眼,她就不明白了,教主以前明明很讨厌她的,可是这次为什麽会带著她外出这麽久?

“噢。”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丁悠没有再问下去,对於玉红的冷淡也视而不见。

“以後教主身边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你就不用cāo心了。”

“……好啊!”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麽事,丁悠很愉快的答应,她愿意干,她还巴不得让给她做呢,谁也不是天生的丫头命不是?

因玉红冷淡的态度,丁悠也不想整天和她待在一起,便一人走了出去。

这薛家庄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庄园,真是够大的,简直和丁悠去过的飞龙山庄不相上下,且因为是武林盟主的五十寿辰,要摆上足足七天的流水席,因此来贺寿的人一例安排住宿,以至於庄园内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丁悠沿著主道将整个庄园几乎转了个遍(当然後园没让进,那是主人家住的地方),见识了各式各样的人,尼姑,和尚,道士,乞丐,五大三粗的汉子,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娇滴滴的漂亮姑娘,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就是没有见到一个认识的人,渐渐地觉得无趣,看到有一条小径通向後面的树林,丁悠便走了过去。

走了过去才知道,那小树林只不过是个障眼法,树林後面是一大片开满鲜花的草地,旁边蓄著碧绿碧绿的一池湖水,春风过处,吹起了一池的春皱,惊起了几只衔泥的燕子,还有那伫观人的心。

真是个好地方啊!感叹著,正要往湖边走去,却看到不远处站著一男一女,男的风长玉立,女的婀娜多姿,站得很近,似在说著悄悄话。

唉,就是说嘛,这麽好的地方怎麽可能会没有人,这明明就是一个最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了嘛!丁悠轻叹一声,决定离开,不想当那个让人讨厌的电灯泡。而此时那两人正好转过身来,让丁悠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七夜!”丁悠忍不住惊叫出声。

“小悠?”此时七夜出看到了丁悠,满脸的欢喜,一下便飘了过来。“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是跟著碧月教主来贺寿的,你呢?”

“我是跟著师傅来的。”

“你怎麽瘦了?”突然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麽一句,怔了一下,便又彼此相视而笑了。

“对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这时丁悠注意到了七夜身边的女子,肌肤白晰如玉,

五官精致如画,身材玲珑浮凸,高矮胖瘦恰到好处。不由心下黯然,这个人,一定就是玉玲珑了吧?还真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呢,难怪七夜会喜欢上她。

“不打扰,我们也只是在随意走走。”七夜依然沈浸於与丁悠初相逢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丁悠眼中的那一份失落。

“请问这位是…?”玉玲珑也在打量著丁悠,看到七夜高兴的样子,心里突然觉有些不舒服起来。

“这是我的朋友,丁悠。”七夜转而又向丁悠说道,“小悠,这是玉女派的玉玲珑。”

“你好。”丁悠对著玉玲珑友好的点头,玉玲珑却对她高高在上似的瞥了她一眼。

“七大哥,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还是回去吧?”玉玲珑转身对著七夜撒娇,小手也抓住了他的袖子轻轻的晃。

“是有些时候了呢,那你就先回去吧,我才见著小悠,我们还有些事要说,我就晚些再回去,你去跟我师傅说一声。”七夜不著痕迹的轻轻把自已的衣袖从她的手里扯了出来。

玉玲珑一下子怔住了,没想到七夜会为了眼前的女子留下来。想不走吧,自己又说了要回去的话,实在放不在面子,可是要她回去,看著七夜和丁悠独处又有些不放心,正在那犹豫,七夜却早已一把拉住了丁悠的手,从另一条小径上走了。

第四十一章 相知

“你这样,怕不好吧?”丁悠一边跟著七夜走,一边转头看著气得直跺脚的玉玲珑。

“有什麽不好?”七夜拉著丁悠头也不回,直到走到了一个凉亭处才停了下来。

“你就不怕她生气?”丁悠瞪大了眼睛看他。“我看到她气得直跺脚了呢。”

“她生气关我什麽事?”七夜拉著丁悠坐下,奇怪的看著她。

“她……不是你喜欢的人吗?”

“谁说我喜欢她了?”七夜皱起了眉头。

“是你师妹说的。”

“该死的家夥,乱说话,看我回去怎麽收拾她!”七夜低低的咒骂了几句,然後再正色的对著丁悠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

“不喜欢你还天天给人家送花!”丁悠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可其实心里早就乐翻了,七夜不喜欢玉玲珑,那麽她还是有机会的!

“我哪有啊!”七夜一脸的无辜。

“肖碧妹妹说了,看到你每天都拿著花到她房里去的。”

“噢,你说的是那个啊!”七夜恍然大悟,“那是给她入药用的,她的脸被人伤了,必须要新鲜的花瓣做药引。”

原来是这样!丁悠放心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你怎麽瘦了,身上的盅毒有没有解?”七夜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著丁悠,看到她瘦了一些,脸显得更尖了,不由得有些心疼。

“解了。”

“是吗?!”七夜的心一下沈到了谷底,唉,她说是跟著碧月教主来的,那麽,想也知道她的盅毒该是解了的。

丁悠看著七夜那一下子yīn沈下来的脸,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却忍不住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啦,这盅毒是他用金针扎穴,加上他的血作引子,然後用内功帮我驱出来的。”

“真的?”七夜一听整颗心都亮了起来,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看著丁悠。

“恩!”丁悠肯定的点了点头,“所以我答应服侍他三年。”看到七夜又开始变脸,丁悠忙又笑著解释,“以丫环的身份。”

这下七夜算是彻底的松下了一口气,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丁悠的额头,“你呀,话也不一下子说清楚,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嘻嘻!”丁悠嘻笑著看了七夜一眼,然後就把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脚尖,“你为什麽要担心我呢,人家又没要你担心。”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只是这样吗?”丁悠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看他对自己那麽的紧张,并且又没有喜欢那个玉玲珑,那麽,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还因为……”想到自己就快要进京了,或许以後都没有机会见到她了,七夜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管她喜欢的谁,他还是想让她知道,他喜欢她。“还因为,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七夜紧张的看著丁悠。

“真的?”丁悠猛的抬起了头来,惊喜的看著他。

“七夜!”丁悠一下子跳了起来,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你为什麽不早说嘛,害得我以为,以为……”丁悠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有点想哭的冲动。

“以为什麽?”七夜也站了起来,拥住了丁悠,看著她那突喜突悲的表情,听著她的话语,知道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心中高兴不已。

“我还以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害得我难过了好久!”丁悠用拳头轻轻的捶打著七夜的肩膀。

“那你也是喜欢我的了?”

“那还用问嘛!”丁悠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哼,你还怪我不早说,这还不都怪你啊!”七夜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受的爱而不得的煎熬,自已还没打她算帐呢,她倒先怪起他来了。

“怎麽,这怎麽能怪我呢?”丁悠奇怪的问。

“那你为什麽不收我送你的玉镯?”

“那个,我以为你有了喜欢的人了,为了不让自己睹物思人,更加的难过,所以我才没要啊!”丁悠突然觉得自己冤死了。

“你不收我送的东西,我自然是以为你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那我还怎麽敢说啊!”这下是七夜说得理直气壮了。

“这个,好象还真是我的错噢!”丁悠不好意思的皱了皱小鼻子,要是当初她拿了那玉镯,或许他们就不用兜那麽大的圈子了。於是她把双手往七夜面前一伸,“那玉镯呢,还在吗?”

“当然在了。”七夜喜滋滋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包,小心的展开,露出了里面翠绿色的玉镯。

“给我戴上!”丁悠看著那玉镯,想著以前他们的点点滴滴,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七夜轻轻的执起了她的左手,将玉镯套了进去。

“你收了我的东西,以後就是我的了,再也不许你把它拿开!”

“噢!”丁悠幸福的点了点头,将整个人都埋进了七夜的怀里。

“你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草药味。”丁悠满足的深吸一口气。

“整天跟草药打交道,哪能没点味道呢。”七夜也把鼻子伸到了她的脖子边上嗅了嗅,“对了,你身上怎麽也有淡淡的药香味呢?”

“是吗?”丁悠疑惑的在自己身上闻了闻,然後突然想起来了,伸手把脖子上带的东西掏了出来,“是这个,药石。”

“药石?哪来的?”七夜好奇的把药石放在手上欣赏。

“是伊浮云送给我的新年礼物。”

“他怎麽送这麽贵重的礼物给你?”七夜一听说这是伊浮云送的,便不高兴起来,一下子就把药石给放开了。

“这个,很贵重吗?”丁悠很奇怪的看著xiōng前这个不起眼的墨绿色的石头。

“要知道这个药石天下就这麽两块,其中一块还在皇宫里,你说珍不珍贵?”

“原来这还是个宝贝呢!”丁悠惊喜不已,又小心翼翼的把它给放到了衣服里面藏了起来。

“你这麽看重它,不会是喜欢伊浮云吧?”七夜看到丁悠那开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吃醋起来。

“看你,我哪就能喜欢那麽多的人啊!”丁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既然你说这是个宝贝,不管是谁送的,到了我的手里我自然得好好的收好了,总不能又给他还回去啊,我可舍不得!”

看来要让她放弃这块药石是不可能的了,七夜只得叹了口气,“那,以後你再不许收他的任何东西了。”

“这个,好吧!”对於这个话题丁悠可是心里没底,整天在一起的,他给她的东西零零星星的其实很多,都是日常用的一些东西,不可能都不要吧,可是,这样跟七夜说又怕他不高兴,所以还是先答应下来。

“对了,你真要侍候他三年啊?”

“对啊,答应了的。人家跟我无亲无故的,帮我解了毒,总不能这点条件都不同意吧?”丁悠没敢把伊浮云要她陪他一辈子的事情说出来,免得让他误会。

“可是,过些时候我就要进京城了,你跟著他,我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见到你。”

“你去京城干什麽?”

“上次你被掳上碧月教那次,我师傅不是很急的招我回去吗?其实那次是我娘在五毒教等著要见我,所以才把我那麽急的叫了回去。”

“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

“那是我以为,师傅也一直是这麽跟我说的,直到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我不但有爹娘,还有兄弟姐妹。”七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後才娓娓道来。

原来七夜是已故皇上和莲妃的第二子,当年莲妃失宠,受尽排挤,皇帝身边的嫔妃都明里暗里的使招儿想除去她,而她当时正好怀有身孕,为了让七夜不至於小小年纪命丧他手,一出生她便把他送到了宫外,并对外谎称小皇子刚一出生便夭折了。

“原来是这样!”丁悠了解的点了点头,“那她是怎麽找到你的?”

“师傅以前就和娘是故交。”

“她那麽多年来都没找过你,为什麽现在又来找你了?还要你进京?”丁悠想了想又不明白了。

“那是因为我的那个爹死了,而新皇帝正好是我大哥,所以我娘才急急的要把我接回去。”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倾心交谈的二人却一直没有觉察。

“师兄,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一阵好找!”

丁悠和七夜似被惊醒一般的回头,却原来是肖碧站在了身後。

“肖碧妹妹!”丁悠站了起来。

“丁悠姐姐,你也在这里?难怪玉玲珑今天下午总是臭著张脸。”肖碧了然的笑了笑,继而又万分惊讶的看到了两人相互交握在一起的手,“还有你们这是?”

丁悠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给抽了出来。

“你找我什麽事?”七夜却是不答反问。

“师傅让找你吃饭呢。”肖碧不高兴的撅起了嘴,眼角偷偷瞟著丁悠。

“一起去吧?”七夜看向丁悠。

“好。”丁悠乖巧的点头,七夜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的拉起了她的手向著他们的住处走去,留下肖碧一人半天还在他们身後傻傻的站著,他们,什麽时候开始的呀,她怎麽不知道?

第四十二章 寿宴

“师傅,我回来了。”一进门七夜便高兴的叫了起来,今天他真的是太开心了。

“怎麽这麽晚?玉姑娘在这等了你一下午,刚刚才走呢。”殷无花爱怜的看著七夜,在他心里,他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你看我遇到了谁?”七夜把躲在身後的丁悠给拉了出来。

“殷教主。”面对七夜的长辈,丁悠有些羞涩不安。

“丁姑娘?”殷无花有些意外,但看到七夜看著她那脉脉含情的表情,便明白了一切,在心里其实他也一直挺喜欢丁悠的,便会意的一笑,“以後你就叫我殷叔叔吧,别叫得太生分了。”

“好的,殷叔叔,那你以後也别丁姑娘丁姑娘的叫我,叫我小悠就好了。”看到殷无花那亲切的笑容,丁悠的心不由安定下来,开始俏皮起来。

“好,好,小悠,那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的。”丁悠再冲著客厅中坐著的几个人微一鞠躬,“打扰各位了。”

“不打扰,欢迎,欢迎!”其中一个俊朗的青年热情的招呼起来,“碧儿,你还愣著干什麽,还不快来坐。”

肖碧苦著一张脸,不情不愿的蹭了过来。

大家都坐定,七夜又给丁悠介绍了一番。原来刚才那俊朗的青年便是他的大师兄李颉,(原来在五毒园时一直听到的人物,今天终得一见。)其余两个老者则是五毒教的长老。丁悠又对他们一一施礼,才开始吃饭。

虽说在饭桌上私下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但因七夜不断的帮丁悠夹菜,还时不时的问她喜欢吃什麽,所以一顿饭下来二人就一直在窃窃私语,三个老者自然是装作没看见,李颉虽也想装作没看见,却是心里羡慕得紧,所以时不时的偷瞟几下,而这麽多人中最不好过的就是肖碧了,一整个晚上都在苦著一张脸。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上次在五毒园明明拆散了他们的了,他们怎麽又在一起了?而且这次看来是真的在一起了。真是的,这丁悠姐姐有这麽好吗?连那麽漂亮的玉玲珑都敌不过她。

吃过饭之後丁悠又和七夜聊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等她回到碧月教所在的住处时,明月已高悬在半空了。

“怎麽这麽晚才回来?”

刚一进门,便听到了伊浮云那充满火气的声音。

“啊!公子。”丁悠拍了拍xiōng部,她刚才还真被吓了一跳,“你怎麽在这里呀?”

“怎麽这麽晚才回来?有你这样当丫环的吗?丢下主人不管自己跑得不见踪影。”伊浮云的脸上冷都得都能结霜了。

“噢,那个,我遇到朋友了,多聊了会儿,然後又一起吃了饭。”丁悠看了看伊浮云小心翼翼的说著,“还有,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是玉红姐说这段时间由她来侍候你,不让我插手的,所以我想反正也没什麽事,才出去的。”

“玉红说的?”伊浮云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沈思了半晌,“也好,这段时间就由她来吧,你想玩就玩吧,不过,出去之前一定要和我说一声。”

“噢。”丁悠松了一口气,“那,如果你不在呢?”

“得寸进尺!”伊浮云用手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不在不会有别人在吗?”

“噢,知道了。”丁悠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去吧,洗洗休息去。如果没吃饱的话,小厅里还给你留了菜。”

“噢!”

看著伊浮云转身离去的背影,丁悠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不但有了七夜这样一个珍惜自己爱护自己的人,连伊浮云都对她这麽好,看来这个世界,她还真没白来呢。

因为心情好,丁悠睡得特别香甜,早上也醒得早,不过有人却是醒得比她还要早,看看旁边床上,被子早就叠得整整齐齐的了。

梳洗完毕,丁悠神清气爽的出门。

“早啊,玉红姐!”看到玉红一付刚进门的样子,不由得奇怪,“这麽早去哪儿啦?”

“练功去了。”

“你每天都练?”丁悠睁大了眼睛。

“那是自然,你以前也是天天练的,现在不练了吗?”这下玉红对丁悠也露出了一点好奇。

这个,自从上了这个身体以後,丁悠就没有练过功了,一时不知怎麽回答,便只有呵呵干笑。

玉红倒也不在意,向著伊浮云住的房子看了看,“教主醒了吗?”

“不知道,还没去看过呢。”

“噢。”玉红轻点一下头,便向伊浮云的房间走去。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了薛家庄的前面的最大一个前院内。因是正日子,从今天开始便开始吃流水席,因此院内可算是人山人海,喜气洋洋。院内露天的是散席,一眼看去,可谓了三教九流,无奇不有。诺大的前厅也摆满了酒席,都是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坐在里面。伊浮云和吴老头便被请了进去,丁悠和玉红便只能坐在外面的散席上了。

因没开席,丁悠绕著桌子乱转,果然让她找到了坐在靠近前厅的七夜。

“我也正在找你呢!”七夜兴奋的走过来一把拉住了丁悠的手,丁悠干脆就和他们坐在了一起,和在座的人一一打过招呼之後便向著大厅里面张望。

只见正中宴席的高背寿椅上端坐著一个四十多岁的穿著金色红边寿袍的中年男子,四方脸,浓眉阔口,目光如炬,还留著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自然显露。

“中间那个就是武林盟主?”

“是的,今天是他的四十五大寿。”七夜贴近丁悠的耳边轻轻低语。

“还真挺威风的呢,里面坐的都是各大派的掌门吗?”

“还有一些各大派的长老。”

丁悠再仔细的一个个看过去,虽然都是陌生的面孔,但都仪表不凡。终於,还是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了,俊美的伊浮云,飘逸的任行风……还有,那个自认风流的段恒!他好象也看到她了,正在对著她这个方向微笑颔首。丁悠赶紧把脖子一缩,缩到了七夜的身後。

“怎麽了?”

“还记得那个被咱们骗的那个人吧。”丁悠在七夜耳边低语。

“噢?”七夜向大厅看了一眼,然後笑了,“他堂堂天下第一庄庄主,自然是在里面的,不过,不用怕他,这里这麽多人他是不敢怎麽样的,并且听说,他娘子也来了。”

“真的?”丁悠瞪大了眼睛。

“恩!”七夜肯定的点点头。

这样看来,他们夫妻应该是和好了吧?这样想著,丁悠心中不由得替孟蝶暗暗高兴。

这时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坐在大厅正中的武林盟主薛正涛轻咳两声,站了起来,说了一大堆的开场白,大意就是说今日是他四十五岁大寿,感谢大家的到来,他深表欢迎什麽的,然後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下下面的气氛更为活跃了起来,周围一片贺喜之声。接著各大派的掌门均一一送上寿礼,说上祝词,就这麽一大圈,也费去了约一个时辰,才宣布寿宴正式开始,才可动筷。

“明天不会再这样了吧?”好不容易可以吃东西了,丁悠早饿得前心贴後背。

“不会,也就是今天正日子话多些,以後的几天主要是以各种表演为主。”

“咦,还有表演?”

“是呀。”

想著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表演,丁悠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第四十三章 幸福

在前院偏北的地方早就搭好了一个大大的戏台,当晚便有几个戏班在那表演,听说还是特意从京城请来的呢。吃过晚宴丁悠回去洗了澡便想去找七夜去看戏,结果走到半道到却碰到了伊浮云。

“去哪儿?”伊浮云轻轻的皱著眉头,一下午没看到她了,这会儿又要到哪儿去?

“去看戏。”丁悠看了看伊浮云和他身边的人,发现除了玉红以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身材高挑的长相清丽的姑娘,正用无比倾慕的目光看著他。

“一起去!”

“噢。”丁悠只得乖乖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後。

“她们是谁?”丁悠蹭到了玉红的身边,低低的问。

“武林盟主的女儿。”玉红也凑到了丁悠的耳边低低的说。

噢,看来是看上我们的伊大教主了!嘻嘻,看他怎麽脱身!丁悠在心中暗笑,忍不住也泻到了脸上,抬头看向伊浮云,不料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顿时收敛了笑容,低头乖乖走路。

武林盟主的这对姐妹花性子都还算开朗,一路上都在尽著地主之谊做著种种介绍,时不时的做著各式各样的邀请,表情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又羞怯不安,总之是千姿百态。只是伊浮云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简单的一声回应都懒得作出。

唉,没想到伊浮云也有这麽酷的一面!丁悠不由概叹,又一边为那对姐妹花感到难受。

不多时一行人便走到了前院,看到戏台前摆著不少的桌椅,坐上了不少的人,不过可能是戏还没开演,所以更多的人只是站在一边闲聊。

“伊教主我们到前面去坐吧,那边有专门给你留的位子。”姐妹花欲拉著伊浮云往前走。

“任兄!”伊浮云没理会却对著远处热情的叫了一声,丁悠往远处一看,果然是任行风,高高的个子在那一群腆著肚子的中年男人中简直是鹤立**群。

“伊教主!”显然任行风看到了伊浮云也分外的高兴,眨眼间便晃了过来,连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

“任大哥。”丁悠在旁边也甜甜的叫著。

“小悠,你们也来看戏?”

“恩。”

“这是丐帮的任大侠吧,反正也是看戏,不如我们一起到前面就坐吧?”看到任行风同样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姐妹花不禁提出了邀请。

“两位薛小姐,我和任兄有些话要说,不如你们先就坐看戏,我们随後再来。”还没等任行风回答,伊浮云倒抢先说道。

任行风有些意外的看著伊浮云,然後便是一脸欣喜的点头附和。

“那,你们可要快些呀,戏就要开场了。”姐妹花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眼巴巴的看著他们走。

看著伊浮云他们走远,丁悠也一下子就从玉红身边走开了,她还要找七夜呢,这麽久没见她肯定著急了。

然而在她就要离开人群的时候却又被人给叫住了,“丁姑娘!”

今天怎麽认识她的人特别的多啊!丁悠无奈的回头,却看到是段恒那个家夥正在笑咪咪的看著她,她一低头,想装作没听见转著就走,却被段恒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哎,你不是在躲我吧?我有那麽可怕吗?”

“没,没躲,谁怕你了。”丁悠只得将头抬了起来,两只眼睛却在左顾右盼。

“放心吧,我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我只是想谢谢你!”

“什麽?”丁悠不解。

“你看看後面。”段恒一脸温柔的看著丁悠的身後。

丁悠慢慢的转过身,看到孟蝶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後,一脸的幸福的光彩,使得整个人更是美丽无比。

“你们……你们合好了?”丁悠左右看著脉脉含情的两人,心下开心不已。

“噢,自从你走了以後,我们便说开了。真的要谢谢你,否则我们将会互相伤害一辈子。”孟蝶含羞带笑的诉说著往事。

“谢我?”丁悠心下不解,难道她留下的那张便笺威力那麽的大?

“其实,那天你们品茶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那是小蝶这麽多年来第一次打开心扉和别人说那麽多的话,也让我知道了原来她的心里一直都有我,而我却一直在伤害著她,所以後来我们就……”段恒看出了丁悠的不解,向她说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自己鲁鲁莽莽的几句话,却帮他们打开了多年的心结,丁悠真是感到从未有过的开心。

“真是要恭喜你们了!”丁悠衷心的祝福他们。

“谢谢!那你呢,你找到了你喜欢的人了没有?”孟蝶嘻笑著问丁悠。

“找到了。”想到七夜,丁悠脸上便露出幸福的笑容。

“是谁?”

“小悠。”

正在丁悠要回答的时候,七夜及时的出现了。“你怎麽自己先跑来了,让我等了老半天。”

“就是他。”丁悠把七夜往身边一拉,对著段恒和孟蝶介绍,“五毒教的七夜。”

“你们还挺般配的嘛!”段恒和孟蝶上下打量著七夜,把七夜搞得莫名其妙,又听了半天才听懂。

又在一起聊了一会儿,段恒和孟蝶邀请他们到前面去看戏,丁悠婉转的谢绝了,二人才慢慢离开,还约他们以後有时间去飞龙山庄玩。

“他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还真是幸福!”丁悠看著他们的背影感慨不已。

“以後我们会比他们更幸福!”在戏台偏後的yīn暗处,七夜轻轻的拥住了丁悠。

希望吧!对於未来,丁悠不敢保证,但起码现在,要及时的把握。丁悠放心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到了七夜的身上。

这时戏台上的戏也开锣了,还好,有点象黄梅戏,丁悠把戏里大概的内容都听懂了。第一出戏讲的是八仙贺寿的故事,蛮喜庆的。第二出戏讲的却是有点象是秦香莲的故事,虽然结果是喜剧结尾,却也害得丁悠听著听著就泪流满面。

“看你,不相干人的故事,也值得你流那麽多的眼泪。”七夜心疼不已,轻轻擦拭著丁悠脸上的泪痕。

“要是……”丁悠被故事情节渲染得心情悲伤不已,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眼泪汪汪的看著七夜,“要是,我三年後去找你,你会不会,也不认识我了?”

“傻瓜!”七夜轻轻拧了一下丁悠的小鼻子,“就算是不认识了天下人,也不会不认识你呀!”

“可是,那时的你就是王爷了,身边肯定会美女成群。”丁悠还是很不放心。

“怎麽对自己那麽没有自信呢?”七夜把丁悠紧紧的搂在了怀里,闻著她身上那缕淡淡的药香,心里却是坚定无比,“我喜欢的,是这具躯体里的那个你,是这个可爱的飘渺的灵魂,而不是外在的东西,所以,就算我身边再有如仙似的美女,那也只是外在的东西,都是会随著时间而老去的,所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跟你比,也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忘记你!”

“七夜!”听著如此坚定又真心的告白,丁悠感动不已,心中对於七夜的依赖不由得又多了一分,幸福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第四十五章 喜讯

自从知道了武林盟主暴毙的消息後,伊浮云便让加快了脚程,不几日便又回到了玉青山的那栋木屋,只是这次山上只有无音一个人在等著,无影却是不知去向,大概是被派去执行什麽任务去了,丁悠也没敢多问。

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前那般的清闲,伊浮云依然天天到崖下练功,无音在一旁守护,时不时的到镇里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转眼半个月过去,这天又是无音下山采购的日子。

“无音,到镇上的时候看看榜文,看看有没有春试的消息!”十天前春试已经举行过了,只是一直还没有消息,丁悠不免有些著急。

“咦,你关心那个干什麽?”

“还不是关心她那个结义哥哥呗,也就见过一面,还真上心了!”此时伊浮云正要出门练功,看到丁悠那一脸关切的样子忍不住取笑起来。

“他是我哥耶,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我能不上心吗?”丁悠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原来有哥哥参加春试啊,好吧,一定帮你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无音却是没有多问,满口应承著下山去了。

伊浮云也转身想走,却被丁悠一把叫住了,“公子,你的武功已经这麽厉害了,为什麽还要天天去练啊?”

前几日有只黑熊撞到了他们的院前,把丁悠赅了一大跳,伊浮云却是连正眼都没看它,就顺手拿过丁悠采下的花往那黑熊一掷,那黑熊即刻被那花枝穿喉而亡,丁悠才知道他的武功竟然已经高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的武功其实还没练成呢,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等过了这一关,便不用再天天练了。”伊浮云转过身来对著丁悠温和的一笑,眼睛微眯,眼角微翘,说不出的妩媚,一下子把丁悠给看呆了。

“公子,我发现,你怎麽越来越好看了?”

“是吗?那我娶了你如何?”伊浮云听到心情大好,欲走过来逗丁悠。

“嫁给你你还让不让我活啦?去去去!还是练你的功去吧!”丁悠伸出双手把他推了出去。

就知道她会这麽说,难道长得太好看了也是他的错?看来要得到她的认可还需要费些时日和心神啊!伊浮云摇了摇了头,敛了笑容,朝著断崖走向。

看著伊浮云离去的背影,想起他说的那句话,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七夜的影子。

现在的他,应该是堂堂正正的景玉国的王爷了吧?也不知他穿上那奢华的朝服会是个什麽样子?生性淡漠的他对於尔虞我诈的朝堂生活是否能够适应?还有,他会不会也象我想他那样的时不时的总会想起我?

想著想著,丁悠唇边绽放出了一抹痴痴的笑容,直到屋前一声尖锐的鸟叫,才把她惊醒,开始她这一天的行程。

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虫子越来越多,因在山中,时不时的还会有毒蛇出没,这些天丁悠除了做好家务之外,就是在山里找一种叫紫镰的药草种在屋子周围。伊浮云说这种药草发出的独特味道能够驱走虫蛇,丁悠便日日出去寻找,把屋子都围了起来,还围了一个大大的院子,这种药草长成可至半人高,长长的如兰草般的紫色叶子,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跟院中一些自然生长却被丁悠修整过的野花簇拥在一起,倒让略显单调的木屋生色不少。

原本这半个月来丁悠已找到了足够多的紫镰种在屋子周围,可是昨晚她又突发奇想,想把紫镰采来晒干制成薰香,这样不但可以燃烧它来驱虫,还可带著出远门,并且携带方便。於是在将屋里的活忙完之後,她便又兴冲冲的跑到山里去了。

因前些时候丁悠将附近的紫镰都拔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些日子出去寻找时路程就稍远了一些,颇费了时间,所以等她背著药蒌回来的时候无音已经回来了,正把采购回来的东西往厨房里放。

“咦,今天回来得挺早的,看来你的轻功又更上一层了呀!”

“那是,天天练,再没进展都要羞愧死了。”无音得意的一扬头。

丁悠放下药蒌,帮他把东西都收拾好,还顺便给他沏了壶茶给倒上,讨好的问:“怎麽样?记得帮我看榜文了没有?”

“看了……”无音忙著喝茶,话没说完。

“有没有春试的消息?”丁悠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看著他。

“你哥叫什麽名字?”

“丁云轩。”

“哈!这下你有福可享了,你哥中了榜眼呢!”

“真的?真的?真的?”丁悠惊喜万分,没想到那书呆子还真有点本事,可是又不敢相信,便一遍一遍的问著。

“我骗你我是这个……”无音作了个乌龟爬行的动作。

“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太高兴了!”丁悠蹦了起来,绕著桌子直转圈,半晌才停了下来,“这事值得庆祝一下,你想吃什麽?今天加菜。”

“真的?”无音喜出望外,“我想吃……”手把菊花肉,话还没说完,丁悠早就蹦了出去,无音只得望著她的背影苦笑。

丁悠一阵风似的走到了书房,结果看到伊浮云已经回来,正在那里静静的看著书,桌上一杯清茶正嫋嫋的冒著热气。

“公子,你早回来啦!”

“什麽事那麽高兴?”伊浮云依然在看著手里的书,头都没抬一下。

“嘻嘻,你知道吗,我哥他中了榜眼噢!”丁悠骄傲的宣布,并在我哥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吗?”伊浮云也有些惊喜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当初就看他一副脱俗的样子,今日果然出息了。”

“那当然,那是我哥嘛!”丁悠益发高兴的摇头晃脑,继而又有些不解,“他,脱俗吗?”

“你没觉得?”

没觉得!想起丁云轩那一副清清秀秀略显瘦弱的样子,丁悠摇了摇头。

“你呀,真没眼光,那个叶奇就是因为他那份脱俗才跟著他的,你没发现吧?”

有这回事吗?丁悠仔细回想著,却没捉到一点蛛丝马迹,於是再次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呀,也就误打误撞认了这麽个哥哥。”伊浮云伸出手指点了点丁悠的脑袋,“也算你运气好。”

“呵呵,那当然。”丁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那个,晚上加菜,你想吃些什麽?”

“你做什麽我都爱吃。”

“谢谢公子!”丁悠再次幸福的笑开了。

当晚丁悠多加了几个菜,又拿了壶酒出来,三人为远在京城的丁云轩庆祝了一番,等吃饱喝足,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丁悠早已醉得晕乎乎的了,被伊浮云直接丢上了床,不过,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有七夜,有丁云轩,有伊浮云,竟然,还有任行风,在一个世外桃园一般美丽的地方过著快乐无比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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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疑惑

在这个空气清新,景色优美的山上,几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又溜走了。伊浮云的武功似乎是练得差不多了,不再整日的待在断崖下,时不时的会下山几日,去哪里也不跟丁悠说,也不让她跟著,无音也是经常的不见踪影。不过这些丁悠并不在意,不让她下山就不让她下山,反正她也忙著呢,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这段时间她除了看书,练字,画画,还时不时的练练剑,弹弹琴,这几天还学起了刺秀(虽然很难!),并且,她还养了一只小狼,两只小鸟,每天逗弄著,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不够用。

这天又是她一个人在家,伊浮云和无音已经下山七天了还没见回来,丁悠坐在院前的木凳上拿著本书看著屋檐上挂著的微微晃动的铜铃发呆,这麽多天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什麽事吧?以前从来没这麽久过呢!而角落里趴著的一只小灰狼也正在用一双单纯的眼睛巴巴的看著她,看她那麽久都没理自己便悄悄的走了过来,一下跃了起来,把她的书给叼了下来。

“小灰,淘气!”丁悠蹲下身子去顺著小灰狼的背脊轻抚著它的毛,小灰狼哼哼著趴在地上享受著,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小灰是不是饿了?”

这只小狼是丁悠在一个狼窝发现的,小小的一只,可能刚生下来不久,还没断奶呢,却待在狼窝里快要饿死了。丁悠等了一天都没见母狼回来,断定母狼一定不是被山下的猎人打了去便是被其他动物给吃掉了,便把它带了回来,至今已经三个月了。

小灰狼听见赶紧放下口中的书,抬头睁大眼睛,对著丁悠讨好的“呜!”了一声。

“你等著,我去给你拿肉吃。”

丁悠转身进了厨房,拿出早上打的山**剁了一半下来,然後再走了出来。

“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一出门便看到了伊浮云站在了院子里逗著小灰玩。

“怎麽,担心啦?”伊浮云抬头冲著丁悠微笑,感觉一脸的疲惫。

小灰看到了丁悠手中的**一下就跑了过来想跳起来咬,丁悠把**扔进了角落它的小木棚里,它一下子就窜了进去大快朵颐起来。

“这次是你出门最久的一次呢!”丁悠关心的看向伊浮云,“公子,你是不是很累啊?”

“噢,这次下山耗了点功力。”伊浮云皱了皱眉头,“你给我弄点水吧,我想沐浴。”

“好,马上就去。”

因为是夏天,再加上习武之人都不怕冷,所以伊浮云这两个月来一直都用的冷水洗澡,所以丁悠很快就弄好了一大浴桶的水到了他的房间里。

“好了,你去吧,待会儿我要休息,你不用来收拾了。”

“噢!”丁悠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伊浮云,帮他关上门出去了。

伊浮云的武功这麽高,到底是什麽样的人会让他应付得这麽疲惫呢?而且还耗去了一部分的功力。还有,他隔三差五的下山到底是干什麽去了?

丁悠摇了摇头,实在想不通,抬头看到小灰吃完了东西在外面正冲著她摇尾巴,便高兴的冲过去逗弄起来,把刚才的问题一下子抛诸脑後了。

其实丁悠不知道,此时的武林,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自从四个月前武林盟主以那麽不体面的方式暴毙以後,武林中排名前五的各大门派的帮主也都相继遇害去世,并且遇害的手法极其相似,都是筋脉尽裂而亡,看得出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法,只是,查遍江湖,却不知这是出自何种武功,出自哪个门派,以至於现在江湖上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大的门派,整天是食不安寝,整个武林笼罩在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中。

直到入夜,伊浮云才又走出了房门。

“公子,你醒了。”丁悠看到伊浮云出来赶紧站了起来,看著他那依然有些苍白的脸,“饿了吧?”

伊浮云点了点头,丁悠便到厨房拿出早已准备好地饭菜给他一一摆了上来,“我看你很累的样子,就给你做了清淡一些的食物。”

“谢谢你,小悠。”伊浮云看著那些清淡的菜式,心中一阵感动,他本来是没什麽食欲的,这样清清淡淡的正合他的胃口。

丁悠没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便走进他的房间给他收拾屋子去了。把水倒了,浴桶撤了,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床铺整理好,出来时,伊浮云已经吃好了。

“不再多吃点?”看到伊浮云只吃了小半碗饭,丁悠不由得有些心疼。真的是,越是相处久了,就会对他越放心不下,看来自己是越来越进入角色了。

“不了,收了吧。我要去休息了,没什麽事不要打扰我。”伊浮云交待完便又回到房里去了。

又睡?平时睡前他都要看会儿书的,这次这麽快就去睡了,看来他真的是受伤了呀!

丁悠一边收拾著桌子,一边不放心的往伊浮云的房门看去。

第二日,伊浮云的脸上便恢复了红润,不见了昨日的疲态,不过,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天天到断崖下练功。

两天後,无音也回来了,也是一脸的疲惫。

“怎麽回事,你们这次出去回来好像都很累的样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那天趁伊浮云不在,丁悠忍不住悄悄的问无音。

“没事,能有什麽事?也就是走的地方多了些,路远了些,所以有些累。”无音打著哈哈,避开丁悠逼视的眼神,跑到小灰面前,“小灰,走,带你游泳去!”

小灰“呜呜”的欢叫著,一蹦一跳的跟在无音後面欢快的跑出去了。

“走路能累成这样?骗鬼呢!都是武功那麽高的人!”丁悠看著无音离去的背影,不满的嘀咕著,转身一跃上了屋顶,那里有一个鸟窝,就是丁悠“养”的那两只彩色山雀的家,前天孵出了两只小鸟,连毛都还没有,怪好玩的。丁悠把去摘野菜时捉到的菜虫一只一只的用小棍子挑给它们吃,看著他们迫不及待的张大著小嘴等待的样子,真是有莫大的满足感。

第四十八章 无奈

知道伊浮云没事,虽然放下心来,可是,怎麽也没想到,任行风和伊浮云会是这种关系。当然,丁悠对这种关系并不反感,在以前,她也看过不少这种男男相爱的文,不但不反感,还觉得相当佩服,那要怎样深的爱意才能让两个同性摒弃一切来接纳对方啊!

可是,问题不在这里,明明,伊浮云好象是喜欢女人的吧?萍儿明明说过他是有侍寝的女人的,并且,他好象对自己,应该是有好感的吧?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辗转反侧了一夜,丁悠最终还是睡著了。

第二日将近午时的时候,伊浮云回来了。

脸色稍许苍白,发丝有些凌乱,双唇红肿,衣著倒还算整齐。

“公子回来了。”丁悠迎了上去,向後看了看,“任大哥呢?”

“他?……有事先走了。”其实是被他打跑的。伊浮云表情有些茫然还有些愤恨,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起那人,“小悠,我想沐浴。”

“噢,马上就好。”

丁悠转身进了厨房,本想给他准备冷水,可是想了一下,还是给烧了些热水给他送到了卧室。

伊浮云冲她疲惫的挥了挥手,丁悠识趣的退了出来,到了门口,传来了伊浮云的声音,“我想休息会儿。”

“知道了。”丁悠垂首低眉把房门给掩上了。

伊浮云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也不吃东西,直到第二天才走出了房门,只是他不再去断崖下练功了,且日渐消瘦了下去,也没有了往昔的笑容。

丁悠看著这样的伊浮云很是心疼。明明他和任行风已经亲密到那种程度了,有爱情的滋润应该越过越好才对,为什麽他却越来越不开心呢?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了?难道是任行风和他分手了?也不对啊,想到那天晚上那些让人听了流鼻血的声音,丁悠不禁脸红了起来。再抬头看伊浮云那呆呆的坐在院中皱著眉仰头望天的样子,唉,即使再多的问题,她也是无法问出口的,他那个样子实在是……

“公子,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讨好他了。

“好。”还是呆望著远处的天空,脸上漠然的一点表情也没有变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丁悠进书房拿出了古筝,放在近前的小几上坐下,不时,筝筝的琴音倾泄而出。

“你也会这首曲子?”伊浮云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脸上也有了一丝松动。

丁悠所弹的,正是她在段恒面前第一次随手所弹的那首曲子。既然叶蕴叶喜欢他,那麽凭记忆得来的曲子,必也是伊浮云喜欢的曲子吧。

“这是你经常弹的曲子吧?”

伊浮云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是,叶蕴秋喜欢的曲子。”

伊浮云看了过来,脸上终於有了表情,“我倒差点忘了,你是诈尸来的。”

“你才诈尸呢,是借尸还魂!”丁悠轻跺著脚,撅著嘴,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说说,你是从什麽地方来的。”看著丁悠那可爱的表情,伊浮云的脸色终於缓和了下来,露出感兴趣兴的样子。

“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很远?有多远?”

我怎麽知道!距离应该是不远,远的是时空,我怎麽知道这要怎麽算?丁悠在心里嘀咕著,嘴上却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说,反正是离这里很远,从这里去我们那里用走的话是永远也走不到的。”

“有这麽远?”伊浮云惊讶起来,这几天的冰块脸终於完全融解了。

“我骗你干嘛!”

“那你们那个地方是什麽样的?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伊浮云本来是斜躺在躺椅上的,现在不但坐直了身体,还微微的往前倾。

“我们那里呀,景物跟这里是差不多的,只是,天没有这里的蓝,云没有这里的白,水也没有这里的甜,树木也没有这里的多,到处是房子,到处都是人……”丁悠陷入了对於前世的种种回忆中。

伊浮云在一边静静的听著,当听到丁悠说到的飞机,火车,潜水艇时,眼睛都瞪大了。

“对了,我们那里的人都不会你们这里的这种武功。”

“不会武功?那你们那里的人岂不是特别弱?”

“呵呵,才不弱呢,我们那的人打仗都用手枪,炮弹,飞机,坦克。还没等你靠近,你就被打死了。”

“有这样的事?”伊浮云不相信的看著丁悠。

“那当然,况且这还都是以前打仗的方式,现在啊,都用核武器了。”

“什麽是核武器?”

“就是一样很厉害的武器,打个比方说吧,在这里往杞国(与景玉国相邻)打一颗过去,杞国的整个国土都要变成焦土了,所有生物都死光光,一个不剩。”

“这也太恐怖了吧?”伊浮云再次瞪大了眼睛。

“那是!”丁悠说著说著有些得意了,前世的世界虽然环境没办法和这里比,可是那物质文明可是这里无法比的啊!

“还有噢,我们那里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如果同时娶几个的话是会被抓起来的。”

“还有,还有,”丁悠看了伊浮云一眼,小心翼翼说:“在我们那里同性之间是可以结婚的。”虽然只是极少数的国家,但,也算是事实吧。

丁悠小心的看著伊浮云的表情,发现他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低下头,双手用力的握著,握得指关节都微微的发白。良久,就在丁悠已经他不会接话想用别的话叉开话题时,他却抬起了头来。

“你,都知道了?”

“那天,看你们那麽久没回来,我不放心,就去找你了。”看到伊浮云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丁悠又赶紧说道:“不过,我是什麽都没看见,到洞口听见你们还在里面我便回来了。”

听到丁悠用了听到这个字眼,伊浮云想到了那天的情形,虽然体内真气乱窜神志迷乱,可是当时的情形,他还是记得的,一想到任行风,心下愤恨不已,第二天一清醒便把他给打跑了,可是现在重又想起当时的情形,却又让他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其实,任大哥,也是个很好的人。”

“你,不会瞧不起我吧?”伊浮云慢慢的抬起了脸,那表情,似乎还有些羞怯。

“怎麽会呢,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任大哥能够不计较你的性别和你在一起,那说明他一定很爱很爱你。”

“真的吗?”

“那当然,他没跟你说过吗?”

没说过!或许是,他根本就没给机会给他说吧。伊浮云重又把自己给扔到了躺椅上,疲惫而苦涩的闭上了眼睛。或许,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吧,可是虽然这样,那天的事情,他发现他还是没办法不怨恨他,(他选择性忘记那天好像是他自己主动的),原因是因为,一,他好不容易练就的溯玉神功,眼看就突破第十重了,却在那天功亏一溃。二,他原来是想等替父亲报完了仇,就想带著丁悠离开到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开始两人的新生活的,可是现在看来,再也没有这种可能了……

丁悠看著他重又陷入了沈思,脸上虽然已经没有了几天来的冰冷和茫然,却又多了几分的苦涩和无奈,心里对他的疼惜不免得又多了几分。

第四十九章 分别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满山的树叶都被晨霜染成了火红的色彩,远远看去分外妖娆。小灰已经长大,追随著它的狼群去了,只是时不时的会回来探望一下,就连屋檐上的小鸟,也在冬日来临之前离开了这里,去寻找它们过冬的地方。

伊浮云这一个月来一直都没有练功,整天除了挥文弄墨,弹琴绘画,就是发呆。

“公子,又在画什麽呢?”丁悠端著碗红枣燕窝汤进来,这些天看著伊浮云脸色有些苍白,这几天她一直在给他做一些补血补气的甜品喝。

“又是甜品?”伊浮云看了丁悠放在桌上的瓷盅一眼,心下不免有些不快。别的男人他是不知道,反正他是最讨厌吃甜品的,更何况已经连著吃了几天了,一看见就让他有些反胃。

“你看你脸色这麽苍白,都没什麽血色了,不吃怎麽行?”丁悠不理他,把瓷盅往他面前一推,转眼去看他桌在正在作的画。

“咦,这画的是谁?”画上是一个白衣女子,高耸的宫髻,灵秀的大眼,微红的菱唇,手抚谣琴,仰望长空。怎麽有些眼熟?

“没看出来?”伊浮云颇为不信的看著她,要知道对於自己的画艺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觉著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丁悠蓄眉苦想。

“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伊浮云看著眼前这个女子长叹。

“镜子?有照啊!”丁悠看著他那带笑的眼,然後又转向画上的女了看了会儿,恍然大悟,“你是说,这画上的是我?”

伊浮云但笑不语。

“这,这,不会吧,我有这麽漂亮吗?”丁悠不相信的指了指桌上的画,又指了指自己。

“小悠没发现自己很漂亮吗?”

“这付皮囊长得是还算可以啦,只是没你画的那麽漂亮啦。”丁悠看著桌上的画干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我眼里,小悠就是这个样子的。”伊浮云看著她有些恍然苦失。

“是吗?”丁悠有些怀疑的看著伊浮云,却看到了他那肯定的眼神。

“这,也只能说明叶蕴秋长得好看罢了。”丁悠有些怅然,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身体嘛,看来她还是无法将自己完全的融入这里啊。

“叶蕴秋?她算什麽?”伊浮云却是冷笑一声,然後再一脸温柔的看著丁悠,“在我眼里,你只是小悠,是你赋予了这具身体生命与活力,没有你,它什麽也不是。”

“公子!”丁悠只觉得心中万分的感激,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七夜以外,第一个完完全全接受她的人。

激动过後,丁悠看到了桌上那个纹丝未动的瓷盅,“公子,快把它给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是吧,还要我吃?”伊浮云看著瓷盅,眉毛眼睛鼻子皱成一团,还以为夸她几句她会把这事给忘了呢。

“那当然,别以为夸了我几句你就可以不吃了。”丁悠一付识破了yīn谋的得意表情,把盅盖打开就把甜品往伊浮云面前递,不料才递到他的面前他竟然剧烈的干呕了起来。

“公子,你怎麽了?”丁悠赶紧把瓷盅放下,扶伊浮云坐下,双手给他拍著背顺气。

“我,没事!”伊浮云靠在了椅背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色又白了几分。这一个月来他从来不敢给自己把脉,怕来怕去,就怕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公子……”丁悠担忧的看著眼前的伊浮云,她突然发现此刻的他,竟然很……脆弱!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丁悠看著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麽,轻轻的掩上门出去了。

接下来几日,丁悠不敢再给伊浮云炖甜品,可是他这回却是一闻到油腥味便也会干呕不已,特别是早上,不但干呕还吐了出来,本来就显消瘦的身体更是消瘦了,脸色也更为苍白憔悴。

“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到山下的诊所去看看吧?”一连几日不见好,也没见伊浮云给自己抓什麽药,丁悠很是担心。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也就是染了一点风寒而已,过几天就会好的。”

“可是,都好几天了呢。”丁悠狐疑的看著他,“既是风寒,怎麽不见你吃药呢?你给药方给我,我给你抓药去。”

“我已经吃过自制的药丸了,不用担心。”

“可是……”

“我真的没事!”伊浮云微笑著,用手拍了拍丁悠的背以示安慰。

就这麽不安的过了几日,无音回来了。

“你总算来了,公子身体不好,让他吃药也总是不听,你劝劝他吧。”丁悠殷切的看著他。

无音沈著一张脸,没有说什麽,直接走进了伊浮云的房间,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他们俩个都出来了。

“小悠。”伊浮云坐在厅内上坐的高背木椅上,伸手向丁悠招了招手,“你过来。”

丁悠依然慢慢的走了过去。

“小悠,谢谢你这麽长时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在山上的这段日子,我真的是过得很开心。”伊浮云伸手轻轻的抚著丁悠的发丝,仔细的看著她的眉眼,“明天,我就要回碧月教了。”

丁悠不解的看著他,他为什麽跟她说这些,只要他说要回去,她身为丫头自然是跟著一起回去的呀。

“碧月教里有很多的下人,也,有很多的丫环,并且,都是服侍了我很久的了。所以,你不用跟我回去了。”

“你是说,不要我做你的丫环了?”丁悠终於明白了伊浮云所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

“可是,还没满三年呢。”丁悠迟疑的道,虽说可以早点离开她该高兴的,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时间长短,由我说了算!”伊浮云把脸转向了一旁,不敢再看著丁悠的眼睛,他怕自己会不忍心拒绝她。

“可我说了是三年,我不想违反自己的诺言。”丁悠却是不依,其实她也不是这麽执著於这个时间,只是现在的状况要她离开,她是真的不放心,她总觉得伊浮云有什麽事情在瞒著她,并且,她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很担心他。

“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话自然是我说了算。”伊浮云的口气突然强硬了起来,“下午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回玉萝峰,你也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吧。”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丁悠突然也倔了起来。

“不需要!”伊浮云说话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碧月教不需要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你……”一听这话丁悠气结,也觉得万分的委屈,眼眶泛出了泪花。前几天还觉得他是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七夜以外唯一一个能够理解她,接受她的人,可是到头来,他还是在防著她!

“走就走!”泪水已经从眼眶流了下来,丁悠不想在他们面前丢脸,便猛的转过身向自己的房间冲去。

而在她的身後,伊浮云亦是握紧了拳头强忍著,才没有把她给叫回来。

第五十章 分别(下)

在房中一点一点的收拾著自己的东西,丁悠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转身看到伊浮云给画的那幅画像正静静的躺在桌上,唉,算了,看在他平时对自己那麽好的份上,也不再生他的气了,况且他能让自己那麽早的离开,不是可以早点见到七夜了吗,她应该感谢他才对的。这麽想著心情舒坦了不少,於是小心的把画像卷好,放进了包袱里。

丁悠拿著包袱走出房间,看到伊浮云和无音还默默的坐在客厅里,各自想著心事。看著伊浮云那消瘦苍白的脸,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既然我就要走了,那中午我就给大家再做一次饭吧!”

放下包袱,不理会二人紧随的目光,丁悠走进厨房准备午饭。就著原有的食材随意炒了三个小菜,再因为伊浮云胃口不好,闻著油腥味就反胃,丁悠就用骨头汤给他熬了碗粥,加上些萝卜粒,姜末和碎葱花,既营养又开胃。

当饭菜端出来的时候,伊浮云的目光闪了一下,便转开去,不敢再看丁悠。大家都默默的坐著吃饭,除了轻微的咀嚼声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伊浮云从头到尾都在低头吃著他的粥,连头都没抬一下,不过还好,这一顿饭吃下来他没有再吐。

吃完饭收拾好了东西,丁悠背上了包袱。

“公子,那我走了。”

伊浮云默默的看了她半晌,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嘴巴张了又张,却只得一句:“路上小心,要保重身体!”

“噢!”丁悠重重的点头。

一直站在旁边的无音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把匕首,“给你路上防身。”

“谢谢!”丁悠感激的对著他笑了笑,“公子身体不好,一定要照顾好他。”

“放心吧!”

丁悠再次看向伊浮云,他却已把目光投向了远方,不再看她。

“那我走了,大家保重!”对著他们行了个揖,丁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下山的路上走去。

沿途满山的红叶,随著山风吹来,漫天飞舞,最後落下来给大地披上了一件最为绚丽的彩衣,那种美,是和春日的万紫千红不同的一种美丽,较之更为大气,更为诱人。可是丁悠此时却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虽然不再生气於自己被提前赶走的事情,可是心里还是很纠结。

她早已把伊浮云当成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七夜以外的最好的朋友一样的关心,本来以为他也一样,可是到头来,他并没有把自己当朋友们啊!还有,他的身体,真的很奇怪,他的身体向来一直很好的,怎麽这十几天的时间就这样虚弱了下来了呢?他说是感染了风寒,可是看著并不象,除了呕吐胃口差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症状,会不会,是中毒呢?可是,象他那样的用毒高手,如果中了毒的话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就这麽一路想著不知不觉快要走到山脚了,丁悠无意间摸到了挂在颈项间的药石。不行,他的状态太让人放心不下了,还是把药石还给他吧,不管是什麽原因,这药石能解百毒,总该有些用的。

想到便立刻行动,丁悠一个转身,便又运足功力向山上跑去。红色的枝叶,山石,不断的在身旁掠过,偶尔惊起一些松鼠,野兔和色彩绚丽的山**,不多时,便回到了木屋前。可是,屋前的门上却横著一把大锁。

丁悠呆怔住了,看来,他们在她走後也离开了呢!动作还真是够快的。

丁悠留恋的看著这住了大半年的地方,一景一物亦如往昔,可是住在这里面的人,却都不见了。丁悠觉得心中一阵伤感,也不知以後,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呢!依稀中,依佛又看到自己正坐在院中拂琴,伊浮云拿著本书在石桌旁独坐,无音无影却在一旁笑闹打趣。

又呆立半晌,丁悠终於深吸下一口气,转过身慢慢的向山下走去,而此时,屋旁大树下却晃出了一条洁白修长的身影,静静的看著她远去。

丁悠到了山下便决定在客栈先住一晚,免得错过宿头又要荒居野外。先是在下面吃过饭,便向小二要了些热水到房中,准备洗个澡後好好休息一下。然而一打开包袱,她便怔住了,包袱内有一大卷的银票静静的躺著,光看厚度,就知道不是她原有的那几张。她一下子便觉得眼眶湿润了,这个伊浮云,虽然说了那麽伤她的话,原来,他还是很关心她的,他对她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她离开而已。可是,他为什麽非要自己离开呢?如果有什麽事,多个人不是多个帮手吗?况且她的武功也并不差,虽然只剩下原来的七成。

一晚上纠结於那个问题,连睡也不好,到了第二天早上,丁悠的脑袋都有点晕乎了。但她并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便随意吃了早餐,买了些干粮,到集市上买了一匹马,继续上路。

赶了一天的路,在日暮时分时,到了一个叫柳於镇的地方,丁悠牵著马匹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前,还没走近,店小二便殷勤的迎了上来。

“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好咧,住店一位!”小二冲著客栈内喊道,伸手接过丁悠手中的缰绳,将马拉到客栈後边的马厩。

这时店内又一位小二迎了出来,把丁悠带到柜台前,丁悠要求先看一下房间,便把她先带到了房内。

“姑娘您看,这房间还满意吗?”

这房间分两隔间,前面摆著一套桌椅,後面是床铺,中间一道屏风隔开,看著倒也还雅致干静,便点了点头。

“那姑娘您就歇著,有什麽事吩咐一声就行。”

“噢,给我让些热水吧,这一路风尘,我想先洗洗。”

“好咧,姑娘您等著,沐浴的东西一会儿就给您弄来。”

不愧是这镇上最大的客栈,不但小二待客素质好,不卑不亢,办事效率也高,不用多久,沐浴用的大木桶和热水就被小二给搬到了房内的屏风後,丁悠试了试水温,冷热正合适,不由得宽衣解带,窝进了木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洗过澡後便觉腹中空空,本想叫上饭菜在房内吃的,但转而一想,自己在山上待了那麽久,对山外的事情一无所知,不如到大堂那儿坐坐,也好听听看最後江湖上有些什麽新鲜有趣的事儿,到了京城也好说给七夜听。

打定主意,丁悠便下楼走到大堂内寻了个座,点了一荤一素一汤,坐在那儿细嚼慢咽的吃,同时耳朵也竖了起来,仔细的听著周围的动静。

周围声音嗡嗡的响,大多都是些**毛蒜皮的小事,还有一些所谓江湖中名人的风花雪月,因为都是不相干且不认识的人,所以丁悠也没仔细听,正在她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有够无聊时,几道声音突然窜入了她的耳帘,揪住了她的心。

“喂,你们听说了最近江湖上五大门派掌门纷纷遇害的事情了吧?”

“这麽大的事情,整个武林都轰动了,谁还能不知道?”

“那……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所为呢?”

“这倒不知道,听说,这五人的死因极为相似,都是筋脉尽断而亡。”

“对对,听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呢,也不知谁有那麽高强的武功?”

“嘿嘿,我这也是前些时候才知道,听说啊,天下会那种武功的,只有一人。”

“谁?”压低了的声音异口同声的问道。

……

大概是故弄玄虚吧,沈默半晌,那人才道:“听说过碧月教吗?”

“噢?这事怎麽会跟碧月教牵扯上了?”

“这关系可大了,这碧月教以前可是有名的邪教,专职杀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是以前,这些年不是都隐匿了吗,还都改做些正当营生了。”

“这是明面上的事,谁知道暗地里怎样?”那人嗤笑了一声,“有人曾和现任的碧月教主交过手,那武功,可是深不可测,且他的武功跟那些伤人的手法有些相象。”

“不会吧?那个碧月教主我见过,漂漂亮亮一个人儿,怎麽看也不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嘻,你就光看他漂亮了,早被迷住了,还能看到什麽,人不可貌相,你懂不懂?”

“哎呀,你是没见过他,那真是漂亮,连女人都比不上,见过他了你不会这麽说了。”

……

接下来是一阵猥琐轻兆的笑声,丁悠再也听不下去了,想到前段时间伊浮云时不时的会下山一段时间,最後一次还受了伤,丁悠突然觉得,刚才那人说的也不无可能,而且,有大半可能都是真的,这要是真的被人查出是他所为,以他现在那种身体状况,岂不危险了?一时心烦意乱。

“姑娘,不知我们是否可以和你共用一桌用饭?”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丁悠只得敛了思绪,抬起头来,看到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一身葱绿百花褶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粉嫩粉嫩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後面还跟著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妇人。

丁悠往别处看了看,发现这大堂处还真是热闹非凡,各处桌子早都坐满了各式旅人,只有自己这张桌子算得上是最空的,便对著她们温和一笑:“你们坐吧,我已吃饱了。”说著便召来小二结帐,也无意和她们寒喧,转身离去。

第五十一章 救美

因为一直在为伊浮云担心,觉也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就在那明晃晃的照著了,反正已经晚了,丁悠也不著急,慢慢悠悠的晃,先是吃了早饭,结了账,再到绣坊去买了一大块的纱巾,把头发和脸都包了起来,只露出眼睛,才又骑马上路。

因为秋天天气干燥,风沙也大,这时候的所谓官道还都是土路,道上虽然来往的人并不算多,可是依然弄得尘土飞扬,昨天一天下来,丁悠脸上头发上被弄得全都是土,今天弄了块纱巾蒙上了,想必不会再象昨日那般狼狈。一路想著,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了,饿倒是不饿,只是觉得有些口渴,看到前面有个茶棚,前面还停了两辆马车,不由得驱马走了过去。

茶棚里好不热闹,才靠近便听到一阵笑闹声,丁悠将马绑好,走了进去,才发现原来茶棚里正在上演著一出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好戏,而那被调戏的女子她刚好见过,就是昨晚想和她搭桌子的那个小姑娘,此时正惊恐的和旁边的妇人缩作一团。

丁悠不动声色的在一旁的空桌子旁坐下,点上几样点心,要上一壶茶,扯下纱巾准备慢慢的品。

“哟,原来这有个更漂亮的。”随著一声轻兆的笑声,一个穿著华丽长象还算端正却目光猥琐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丁悠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如跟著本公子一起走吧?!跟著公子我保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那男子一边说一边靠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想要摸丁悠的脸。丁悠连看都没看他,便将手中的筷子往他那一伸,便夹住了他的手。

“哎哟!”那男子杀猪般的叫了起来,显然是夹得很痛,呲牙裂嘴的,想要用力的拉出来,居然是纹丝不动。

“公子!”刚才在旁边跟著起哄的几个人显然是这人的随从了,此时也惊叫了起来,杀气腾腾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快放开我们公子,否则有你好看!”

丁悠依然在悠闲的喝著茶,慢悠悠的说:“如果不想你们主子的手废掉的话,尽管来。”

那帮人听到了却并没把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看在眼里,拿著刀就要砍过来,丁悠将拿筷子的手再加上了一层力道,那纨!公子便杀猪般的嚎了起来,“你们都给我住手!”

那几个拿刀的壮汉对看了一眼,还在犹豫。

“还不给我退下!”那纨!公子的脸已经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了。

那几个壮汉只能将刀收了起来,悻悻的退到一边。

“道歉!”丁悠依然在慢条斯理的吃著,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那个,姑娘,在下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纨!公子的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他的手因被丁悠的筷子夹住了腕上的脉门,已经慢慢的变成了紫色,如果丁悠再不放开的话,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废掉。

“还有。”丁悠把脸冲刚才被调戏的那个小姑娘那儿转了转。

“姑娘,你们就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你们可愿意原谅他?”丁悠看著那边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丁悠将筷子一松,借著力道把那人往外一推,直接把他推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那人看到自己脱离了危险,面色又变得凶恶了起来,仿佛刚才向人求饶的那个人不是他。

“嘿,居然敢伤本公子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当朝京畿大臣,三品大员,你敢伤我,活得不耐烦了,你们都给我上,把她给我活捉了,我非要把她活活给弄死不可!”

旁边的随从听见了都狞笑著挥舞著大刀迎了上来,丁悠只是轻轻的扫了他们一眼,将筷筒子里的筷子拿了一把出来,冲著他们来了一阵天女散花,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便都被丁悠点了穴位给定住了,这时那公子哥儿看到这情形一下子愣住了,顿了一下,便猖茫的向外跑去,“你等著,我迟早会找人收拾你的!”

丁悠只是笑笑,也不去追,也不去给那些人解穴,只是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这位姑娘,刚才,真是多谢了!”旁边的小姑娘和那妇人靠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是既激动又倾慕,“要不是有你,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不,要谢的!”小姑娘一脸的崇拜,“你好厉害啊,我能不能和你做个朋友呢?”

丁悠回头仔细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眼睛圆圆大大的,扑闪扑闪的透著一分天真,五官也清秀可人,衣著得体,双手垂立著搅著手中的丝帕,透著几分怕被拒绝的紧张,看得出是个家教不错的女孩子。想著一路上多上这样的一个朋友也不错,便答道:“我啊,我叫丁悠。”

小姑娘仿佛松了口气般的笑了起来,“我叫宋宁,我今年十六了。”

“我十八了。”受她的感染丁悠也笑了起来。

“那我可不可以叫你丁悠姐姐?”

“当然可以了!”

“对了,这是我的奶妈,黄妈。”宋宁开心的介绍著她身边的妇人。

“黄妈,你好。”丁悠冲著黄妈礼貌的点了点头。

黄妈也微笑著看著她,显然她也很喜欢她,“丁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呀?”

“京城。”

“真的?”宋宁兴奋的叫了起来,“我们也是去京城呢,这下有伴了,而且,有丁悠姐姐在,在路上也不怕被别人欺负了。”

“是呀,这一路上,就我们孤儿寡母的,一直提心吊胆的。”黄妈也欣慰的说。

“噢,你们是京城人?”

“不是的,我们是扬城人,上个月,我爹爹去世了,我们这是去投靠叔父的,”宋宁想到了家中的伤心事,脸色一下子黯然了下来 ,眼圈也红了。

“真对不起!我没想到……说这个让你伤心了。”看她没说到她娘,想必也是早就过世了,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丁悠看著宋宁那无助的样子,不由得一阵疼惜和内疚。

“没事的。”宋宁不愧是个有家教的孩子,只一下子便敛住了情绪,“丁悠姐姐是京城人吗?”

“也不是,我也是去投靠人的,我哥哥在那里。”当然还有七夜,想到这里,丁悠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看丁悠绽出了美丽的笑容,宋宁愣了一下,然後羡慕不已,“丁悠姐姐和哥哥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啊?”某人正想著七夜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噢,还不错。”

两人又聊了会儿,吃好了东西,便又继续上路,那些壮汉的穴位丁悠也没帮他们解,反正一个时辰後穴位会自动解开,这些人这麽霸道蛮横,不给点教训给他们怎麽行呢!

第五十二章 回家

因宋宁和黄妈是两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不适宜骑马,所以雇的马车,马车自然是没有单匹马跑得快,这样丁悠跟著她们走,行程自然就慢了下来。不过丁悠也不急,虽然想著七夜和丁云轩,但反正迟早都是要见面的,慢几天也没关系。

这一路上本以为会还会受到那个纨!子弟的骚扰,没想到一路上却是风平浪静,七日後,她们到了景玉国的京城,玉京。

玉京不愧为一国之都,处处店铺林立,街道又宽又直,各色人物人来人往的却又井然有序,一片繁华之中又透著富足安定。丁悠先是把宋宁送到了她叔父处(原来她的叔父在京城还是个作官的,官至吏部郎中,正五品呢),丁悠看著她被人接进了门後方才离开。

拿出原来丁云轩留的地址,一路找上门去,却得知他现在已为尚书左丞,正四品官了,有自己的府第。虽然丁悠对那些官名是一无所知,但她也知道这正四品应该是蛮大的官了,乖乖,刚考上就弄了个这麽大的官来当,看来自己认的这个哥哥还真有那麽点本事!一路得意的想著,拉著马儿一路问去,终於到了丁云轩的府第。

在外面只能看到高高的围墙,朱红大门,门上横扁上书丁府两个镏金大字,门前一对石狮庄严的分置两旁。

还真是大户人家的样子!丁悠先是在外面围著欣赏了一圈之後,才上前叩门。不多时,朱门开了一条缝儿,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来,上下打量了丁悠一番,才问道:“姑娘找谁?”

“我找丁云轩。”

“老爷上朝了还没回来呢!”

咦,听说这古时候上朝都是上午的事情,这都下午了,丁云轩怎麽还没回来?丁悠皱了皱眉头,“那他什麽时候回来?”

“不一定,有时是晚饭前回来,有时又是吃过了晚饭後才回来。我看您还是改天再来吧。”那少年说著就把头给缩了回去要把门给关上。

“哎,等一下!”丁悠一把伸出手去抵住了门,“那个,你们老爷是我哥哥,我可不可以进里面去等他?”

“你是小姐?”少年又伸出了脑袋狐疑的看著她,“不可能,老爷说了,小姐要三年後才能来呢,你怎麽现在就来了?你要等的话还是在外面等吧,要是放了不相干的人进去我可担当不起。”话刚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把门给关上了。

这人,真是死脑筋!肯定是七夜跟丁云轩说了自己要给伊浮云做上三年的丫环,所以他才会对家里的人说这样的话,真是的,也不想著自己会中途来看他的吗?罢了罢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等著吧!

丁悠只能转到一边的茶馆处,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上一壶茶,慢慢的喝起来。等著等著,眼看天都黑了下来,肚子也喝了一肚子的水,一动便晃得光当光当的直响,还不见那家夥回来,真是要把她的耐性快给磨光了,一个劲的後悔没先去找七夜了而先来找这个看似纯良的家夥。

正在丁悠托著下巴对著外面的街道望眼欲穿的时候,终於看到了一顶蓝色的官桥向著这边晃晃悠悠的走来。

总算是回来了!丁悠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付了茶钱,在掌柜兴高采烈欢送的目光下,拿上包袱跟著官桥走了过去。

官桥在丁府门前停下,丁云轩身穿官服走了下来,对著桥夫们吩咐了几句後,便去叩门,对丁悠那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丁悠也不叫他,只是直直的便往他身上蹭,把他吓了一跳,连忙往後退,低头作揖,“姑娘,请问有什麽事吗?”

“咳,咳!”丁悠在他面前用力的咳了几声。

“姑娘,天晚了,还是不要一个人在街上乱走的好,免得发生危险。”还是低著头看著脚尖,眼睛都没抬一下。

丁悠实在是受不了他了,刚想发作,这时门被打开了,下午见到的那个少年探出了头来,“老爷,您回来了。”然後一转眼便又看到了丁悠,“咦,你怎麽还有这里?”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我能去哪里!”丁悠没好气的说。

这时丁云轩才惊讶著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由气恼,疑惑到惊喜,“小悠?你怎麽在这里?”

“我来找你呀!”

“你不是去做丫头了吗,还说不到三年不回来呢。”一脸木木的表情。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是不是不欢迎啊?”

“当然不……不是的,我是说,这里是你的家,怎麽会不欢迎呢!”丁云轩终於露出了大大的笑脸,上前一把把丁悠的包袱给接了过来,转头对开门的少年说道:“小安,这是小姐,快去叫吴妈做些好吃的,小姐一定还没吃饭呢。”再一转头对著丁悠讨好的说,“是吧?”

“噢!”丁悠白了他一眼,看到他这麽高兴的样子,算了,刚才认不出她的那笔帐也就算了吧。

小安听到丁悠真是他们家小姐,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後便听话的转身一溜烟的跑去找吴妈了。

“你平时看见女的都不抬眼看人的吗?”

“那些女的,太可怕了。”

“噢?怎麽个可怕法?”

“自从我中了榜眼以後,就不断有女的往我身边凑,有些还故意装作摔跤倒在我身上,烦都烦死了,所以现在对於不认识的女的我是看都不愿意再看了。”丁云轩想起以前见到的那些女人,忍不住脸又皱成了一团。

“呵呵!”看著他那皱眉皱眼的可爱样子丁悠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你太优秀了,人家都想引起你的注意,嫁给你嘛!”

“想嫁也不是这样的!”丁云轩嘟囔著,白了她一眼。

丁悠心情愉悦的跟在丁云轩後面一边走,一边欣赏著这丁府的景致。只见这院落分成三进,前面一进居本空著,只是用来会见重要客人的地方,中间是仆役住的地方,可是因为丁府人丁稀少,这里也居本空著,再过去便是一个大花园,雕梁画栋,小桥流水,群芳满庭,曲廊通幽,还蛮大,走了半天,才又走到了第三进,主人住的地方。而听丁云轩说现在府上只有两个小厮,一个管家,一个园丁,一两个老妈子,而这第三进又大房屋又多,丁云轩一个人住著实在有些骇人,所以大家就都住在了这里。

第五十三章 回家(中)

“四品官是不是挺大的?怎麽住那麽大的房子?”丁悠是边走边概叹,啧啧,饷银一定也不少,看这些房子装饰的,普通人家哪儿供得起。

“不算大,这房子是皇上赏的,光凭我自己哪能住得起。”丁云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了一下,把丁悠带进了一个装饰典雅的小厅内,小厅中间的大圆桌上早已摆上了几道热气腾腾的菜。

丁云轩放下手中的包袱,凑到桌前吸了吸鼻子,“咦,吴妈今天手脚还真快,刚让准备就都准备好了。”

“那是自然,本来就都弄好了的只等老爷回来开饭的,这一吩咐自然是快的了。”吴妈又用托盘端进来一碗汤摆在了桌上,一脸的得意,一扭头就看到了丁悠,“这位就是小姐吧?”

“噢,这就是我妹妹,小悠。小安,你去把大家都叫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丁云轩冲那门边探头探头的小安喊了一声,小安马上动作麻利的跑开了。

“一定饿坏了吧?来,先吃饭。”丁云轩扯著丁悠坐下。

吴妈将碗筷摆好在二人面前,边盛汤边念叨,“小姐来了可就好了,老爷可是时不时的念著你呢,这下好了,老爷可算是有个伴了。”

“扑哧!”丁悠忍不住笑了起来,指了指丁云轩,又指了指自己,“你们叫他老爷,却叫我小姐,他是哥哥耶,又不是我爹,这样叫法是不是窜辈儿啦?”

“窜辈儿了吗?”吴妈有点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将盛好的汤给摆了过来。“我们这都是这麽叫的,老爷是这家的一家之主自然得叫老爷,小姐呢,不管嫁没嫁,都是这家的小姐,自然等老爷有了孩子以後,您的称呼才能改为姑小姐。”

噢,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丁悠恍然大悟,边喝著汤边对著丁云轩伴了个鬼脸,丁云轩只是用手撑著头袋坐在一边看著她笑。

“咦,你怎麽不吃?”丁悠看著他眼前的碗筷丝毫未动。

“我在宫里吃过了,看著你吃就好。”丁云轩边说还边用手将丁悠额前的一缕长发给理到了脑後,心里喜滋滋的,这麽久了,总是一个人吃饭,这下子小悠来了,这个家总算是更象个家了。

这时小安带著两个老头,一个小厮,一个老妈子也到了小厅门口,一脸好奇的看著丁悠。

“大家都进来吧,认认面。这是我妹妹,丁悠,以後就在这家里住下去了。”说著探询的看著丁悠,丁悠冲他微笑著点了点头。

“这是李伯,吴伯,黄妈,那是小冬,还有小安,你见过的,还有这就是厨房的吴妈,有什麽想吃的就让她做。”丁云轩一一给丁悠做著介绍,

“大家好,我是小悠,以後要和大家住在一起了,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丁悠对著大家作了一个揖。

大家纷纷惶恐了起来,赶紧回礼,站在前面的李伯带头说道:“小姐说的哪里话,小姐是主人,应该是小姐对我们多照顾才对。”

“大家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以後大家都叫我小悠吧。”

“这怎麽行,小姐就是小姐,怎麽能乱了章法。”还是李伯应承著,一脸的不赞同。

丁悠张张嘴还想说,却被丁云轩抢了个先,“算了,他们愿怎麽叫就怎麽叫吧,免得他们不自在。”

好吧,反正关系的好坏也不这些表面的东西上,丁悠便不再作声。

“你们都下去做自己的事吧,对了,吴妈,待会儿把小姐房内的灯给点上,再给点上薰香去去味儿。”

“好的。”大家领命鱼贯而出的的散去。

这下剩下兄妹两人静悄悄的吃饭,丁悠边吃边时时不的往丁云轩那儿瞄。“你,经常在宫里吃饭吗?”

“也不经常。”

咦,怎麽看怎麽觉得那家夥有些脸红了呢?丁悠使劲眨了眨眼睛。

“听说当官的上朝只是上午的事吧,怎麽你下午还不回来?害我等了你一下午。”

“这个,是皇上留我下来下棋了。”

“然後顺便吃饭?”

“噢,是啊是啊!”丁去轩忙不迭的点头。

“皇上怎麽对你这麽好啊,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也不是……”丁云轩感觉额头在冒汗了,这个小妹怎麽就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噢?丁悠用狐疑的眼光盯著他上下打量。

“那个,那个皇上你也是见过的,和我算是故人,所以……”看那丁悠那狐疑的眼光丁云轩有些急了。

“我也见过?谁呀?”丁悠瞪大了眼睛,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有机会见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掌管著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人。

“就是,在我们家见过的那个叶奇,你还记得吧?”丁云轩巴巴的看著丁悠。

“噢!是他呀!”经他一提丁悠便想起来了,只是那人看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竟然会是皇帝,真是人不可貌相!丁悠不由得恍然的直点头,“这也就难怪他会对你这麽好了,送那麽大的房子,还经常留你聊天吃饭,看来那个时候他就看上你了吧?”

“什麽看上了,怎麽说话呢你!”丁云轩不满的白了丁悠一眼,心里却想到了欧阳夜齐(叶奇的真名)对他的好,脸不由得渐渐地的又红了起来。

不说就不说,你脸红什麽呀?丁悠这回肯定丁云轩是真的在脸红了,可是没有再说什麽,低下头扒饭。

沈默良久,丁云轩看丁悠不说话了又想逗她了。

“你,去找过七皇爷没有?”

“七皇爷?”丁悠不解的抬起头。

“就是七夜。”

“噢,没有。”一提到七夜,丁悠就满心欢喜,她是真的很想马上见到他,可是,如果先去找他而不来找这个哥哥的话,好象有点说不过去,毕竟这里以後就是自己的家了,总不能连家都没回就去找他一个“外人”了吧?

“为什麽?”

“为什麽?你是我哥耶,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肯定是先回家的嘛,还问我为什麽!”丁悠瞪著丁云轩一口气说完,然後把手中的碗往旁边一推,“吃饱了。”

丁云轩听著丁悠说的话,心中一阵温暖,呵呵,看来在她的心中我这个哥哥还是蛮重要的嘛!看著丁悠是越看越喜欢。

“吃饱了那我带你去你的房里吧?”

“噢,可是这些碗筷……”

“没事,待会儿吴妈自会来收拾。”

54-58

第五十四章 回家(下)

从小厅出来拐了个弯又走了几步,便到了丁云轩为丁悠所准备的房间。经过刚才丁云轩的吩咐,此时房内早已是灯会通明,隐隐可闻到驱虫去味的薰香,很清淡的,似有似无的那种,丁悠一闻就喜欢上了,慢慢的走进屋内,仔细的打量著房内的摆饰。

只见这房子以一张大大的美人春睡图的屏风隔为两间,外间摆著书桌,软榻,琴案,还有绣案,靠门处还摆著一张小圆木桌子,上面摆放著一套茶盏,旁边放著几个绣墩,里间则摆著著一张挂著绣著百花争豔图白色纱帐的雕功精致的睡床,精美的红木衣柜,和一个附著一张大大的铜镜的梳妆台。房内的所有用物色调都是以淡雅为主,用物精致却又不显奢华,丁悠看著很是喜欢。

“怎麽样?还喜欢吧?”丁云轩自从和丁悠一起进门起神色就略显紧张。

“喜欢!很喜欢!”丁悠在房内转来转去,很是兴奋,本以为丁云轩会让她先住客房的,没想到一来就能拥有属於自己的房间。“你什麽时候准备好的?”

看到丁悠喜欢,丁云轩总算松下了一口气,这一切都只是依著丁悠的性子来准备的,其实她到底喜欢些什麽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还不算长。当下又有些得意,忍不住笑著说道,“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刚搬过来就准备?要是我不回来这房间岂不是要空上三年?干嘛要准备那麽早?”丁悠收回了对房内摆饰的注意力,重新把目光投到了丁云轩的身上。

“不管你什麽时候回来,反正这是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总得有你的房间的吧,即使你还没回来,有空的时候我就会过来看看,就感觉你是在和我在一起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是孤单一个人,我还有你这个妹妹,心里便会很开心,这个家也才更象一个家。”

“哥!”听到丁云轩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丁悠感动得一塌糊涂,眼圈都红了起来,“我也是,在外面,我一想到你,就觉得我还有个家,就不再觉得孤单了。以後,让我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好!”丁云轩也是感动得眼眶发红,激动得上前紧紧的抓住了丁悠的手。

“小姐,热水给您准备好了,要不要先去沐浴?”正在两人感慨万分时,黄妈从房门外伸了个脑袋进来叫著,把两人从深切的感动中惊醒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丁悠对著门外的黄妈喊了一声。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顺便,再给你找两个使唤的丫头。”

“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那可不行,以前咱们穷,用不起,现在你是小姐了,哥怎麽还能委屈你呢。”

丁悠跟在他後面没有说话,只是抿著嘴笑,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那个,以後,你不走了吧?”丁云轩走出了门口又不放心的回过头来。

“不走了。”丁悠站在门口微笑著说。

丁云轩一听双眼流光闪烁,开心的笑了起来,迈著欢快的步伐走了。

丁悠看著他走远,这才拿了几件衣服到隔壁专供洗澡的房内去洗澡,泡在大大的暖暖的浴桶里,洗去一身的疲惫和风尘,然後再回到房内往那张软软绵绵的雕功精致的秀床上滚上几滚,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舒畅和惬意。

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呢,一个不但可以让自己遮风避雨的地方,还充满了爱的地方。还有,明天就可以见到七夜了呢,想到自己突然的出现在七夜的面前,七夜那惊喜的样子,丁悠就满心欢喜,心里象是喝了蜜一样的甜……

一夜好梦,让丁悠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那美丽的床帐,先是呆愣的出了会儿神,然後就想起了昨天的一切,一丝微笑逸出了嘴角。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阳光明媚,再想起今天将要做的事,心情就愈发的好,不由得一跃而起,快速的穿戴梳妆好,刚推开门,便看到黄妈早就备好了洗漱的东西立在了门外。

“小姐,起来了?”

“噢。”看著黄妈把洗漱的东西端进房内,丁悠有些不好意思了,“黄妈,以後这些事让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怎麽行,哪有让小姐自己来的道理,虽然还没有丫环伺候,但还有我这老婆子不是?”

“怎麽好意思总是劳动您老人家呢!”

“看您说的,我们在这是当下人的,做的就是这些活,虽然知道小姐你是心眼好,可是你总不能让我老婆子丢了差事吧?要知道这府上老爷脾气好,给的工钱又高,要是把我这差事给弄丢了,你让我再上哪儿去找这麽好的差事去?”

“黄妈!”知道说不过她,丁悠只得乖乖的接过她拧好的毛巾擦脸,洗漱。

等丁悠洗漱好走出来的时候,吴妈早就听到了动静,早早的就把吃食给摆上了桌。是一盅清粥和几个精致的小菜。

“小姐,不知这些合不合您的胃口?如果不喜欢我再去给您做。”

“这些就很好了。”丁悠坐下慢慢的吃了起来。“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吃清淡的东西?”

“这是老爷吩咐的,说小姐早上就爱吃些清淡的。对了,小姐,中午您想吃些什麽我好给您做。”

没想到丁云轩还记得,看来他这个哥哥当得还蛮称职的嘛!丁悠又满意的吃了几口,才又对吴妈道:“不用了,你看著做吧。”

看到丁悠喜欢今天的早餐,吴妈这才满意的退下,去研究中午的菜谱去了。

吃过了所谓的早饭,丁悠在府内逛了一大圈,熟悉了一下环境。发现前面的园子里除了大片大片的菊花外,靠东边的角落里竟然有一大池塘的莲耦,虽然现在已是深秋,别说是荷花,就连荷叶也所剩不多,但秋风中那些剩余的残荷依然傲然挺立,嫋嫋婷婷的风姿依旧,依然让人为之贮足神迷。

丁悠在一边的凉亭内坐了下来,看著塘内的潇然景色,闻著那荷叶独有的淡淡清香,不由得出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悠还在神游天外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双眼被人用手蒙上了。

“哥,是你吗?你怎麽回来了?”

……

“哥!”怎麽会没有声音?丁悠又不满的叫了一声。

良久,耳边才传来了一声叹息,一个委屈的声音响起,“怎麽在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哥哥了吗?”

第四十四章 离别

是他  其实这一年一度的盟主寿宴,也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乘著各派掌门都到齐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坐下来,就著武林中的各项大小事宜作一些讨论和计划,因此伊浮云白天总是不在房里的,丁悠也乐得逍遥,跑去和七夜约会。玉红因为有一次撞到她和七夜在一起,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对她的态度也就逐渐亲热了起来,不再时时刻刻的提防著她了,对她的行踪也益发的放心起来。

只是到了夜里,伊浮云一回来,武林盟主的那对姐妹花就会准时报到,当然还有别的自认有几分姿色的莺莺燕燕,弄得伊浮云不胜其烦,虽然每次他都借口跟任行风有约躲出去,可是这天他终於还是决定提前离开了。

“明天就走?”当听到明天就离开时丁悠大为惊讶,“这不是才四天吗?不是有七天的流水席吗?”

“怎麽?舍不得这流水席?我看他们做的菜还不如你做的好吃嘛?”伊浮云故意调侃她,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些天她都跟七夜在一起,心中很是不悦,只是事情太多一时无暇顾及而已,现在所办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便巴不得早些离开,也好让她早些和七夜分开。

“不是啦!”不想走的真正原因又不好意思说,丁悠这下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了,玉红在一边看著也是心知肚明的在那儿偷笑。

“你不走我可走了啊!”伊浮云看她那样子,故意板起了脸。

“走,当然走了。”丁悠看他不高兴的样子只得急忙应承,“人家又没说不走。”

“那你收拾一下,明早一早就动身。”没想到丁悠这麽爽快的答应离开,看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还是有些位置的。虽然依然板著个脸,伊浮云心中原先的那分yīn霾却是一扫而尽了。

“噢!”

没精打采的收拾完东西,丁悠对玉红交代了一声,便去找七夜了。

月下,湖畔。

“什麽?你们明天就走?”七夜听到也是惊讶无比,然後心中涌起了万分的不舍。

“公子说要走,唉,我这丫环怎能不跟著走呢!”

“这倒也是。唉,既然你走了,那明日我们也走吧,反正你都不在这里了,我还待在这里有什麽意思呢?”七夜心中无限惆怅,将丁悠拥入了怀里,“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放心吧,最迟三年,我一定去找你!”丁悠睁大眼睛坚定的看著他,“只是到时,不知道你还是不是现在你?!”

“傻瓜,又说这样的话,不是说了我这里只有你吗?”七夜把丁悠的手放在了他的心脏的位置,“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这里也还是只有你!”

“哼,就会说好听的。”丁悠假装不信,故意打击他。

“那我发誓,我……”七夜急了。

“别!”丁悠伸手轻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不要对自己那麽没信心。”七夜紧抓住了她的手,“其实我还怕你到时把我忘了呢,毕竟整天跟那麽漂亮的一个男人待著。”

“傻瓜,男人光漂亮有什麽用,又不是你。”

这样相互诉说著,两颗即将离别的心终於慢慢平静了下来。

“对了,你到了京城一定要去看看我哥,那个书呆子,我还挺挂记他的。”丁悠边说著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七夜。当时分开的时候丁云轩有把在京城落脚的地方的地址给她,她又告诉了七夜。

“好的,你哥就是我哥,自然是要去拜访的。”因丁悠曾跟他说过结拜的事情,此时七夜便欣然的接过书信。

“谁是你哥了?”

“嘻,将来你是我媳妇,我不叫哥叫啥?”

“去,谁是你媳妇啦?”丁悠羞红了脸,往旁边躲。

“噢,那你不想作我媳妇,你想做谁媳妇?快快招来!”七夜轻抓住她的衣袖追了上去,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闭上眼睛。”

“为什麽?”丁悠不解。

“闭上。”

丁悠冲他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麽,脸顿时羞得通红,轻颤著睫毛,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七夜看著她那可爱的样子,心中觉得幸福无比,一只手轻轻固定住她的头,生涩的吻了下去。那份绯侧缠绵,一时连月儿都害羞的躲了起来,却又忍不住伸出半边脸来偷看著下面那两个幸福的人影。

第二天一大早,碧月教的人便告辞离开,因碧月教是这几年才开始参与武林事宜的,与各教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很熟稔,所以薛盟主只是稍作挽留便让他们离开了。

离开时和来时一样,照样是慢悠悠的,这样的速度丁悠倒是喜欢,正好边走边玩,领略一下这里的民俗风情,所以三天後他们离鲁宁也才一百多公里而已。

“公子,公子!”本想到夜市上晃悠找点特色小吃,结果丁悠却在外面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一路小跑著跑回了客栈,一推开门却看到伊浮云正在和吴老头在商议著什麽,看见她这样撞进来一下子都停了下来,瞪著眼睛看她,害得她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什麽事这麽著急?”伊浮云对她招了招手,并示意吴老头可以出去了。

丁悠慢慢的走了进去,与吴老头擦肩而过,吴老头无奈的对她摇了摇头,“都大姑娘了做事怎麽还毛毛躁躁的。”

丁悠不作声,只是站在那里作羞愧作,然而等他一出门便急急忙忙跟伊浮云说道:“刚才我听人说,那个武林盟主昨天晚上死了!”

“噢?看来消息传得还挺快的。”伊浮云嘴角扯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你们早就知道了?”丁悠瞪大了眼睛。

“外面都是怎麽说的?”伊浮云不答反问。

“说是,说是,得了……”丁悠一时扭捏,不好意思起来了。

“得了什麽?”

伊浮云故意凑近丁悠跟前问,看到她连耳根都红透了,忍不住冲她耳根吹了一口气,把丁悠吓了一跳,後退了好几步,才又接口道:“得了马上疯。”

“哈哈,哈哈!”伊浮云突然大笑起来,“一个称霸一时的英雄人物这样死法,是不是很可笑?”

“恩,确实是,有些上不了台面。”丁悠附和的点头。

“哼,这样算是便宜他了!”伊浮云此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隐去了,冷笑连连,看著竟然有些yīn森可怖,让丁悠忍不住一下子打了个寒颤。

看著伊浮云那陌生的表情,丁悠突然闻到了一股yīn谋的味道,一定有什麽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正在悄悄的进行著。

第四十七章 突变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山上天气开始转凉,小灰长大了好多,时不时的会跑去山里和狼群玩,不过到了晚上它还知道要回家,小鸟儿也长大了开始练飞了,每天在院子里唧唧喳喳的好不欢快。

伊浮云的功力也早就恢复,只是这几日却是更刻苦的练功了,早出晚归的,说是练功到了关键时刻,如果突破了这一层他的武功就大功告成,天下无敌了。当然,後面那句是丁悠自己想的。本来这几天无音在伊浮云练功的时候会一直守护在身边的,但是昨天因收到教内的飞鸽传书说是教内出了点事情,伊浮云便让他回去帮忙处理去了。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山风吹得屋檐悬挂著的铜铃随风乱晃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那是哑铃,因贪著好看丁悠让无音给买回了四个大铜铃挂到了四个屋檐下,没想到好看是好看了,只是山上风大,整天响个不停,晚上睡觉的时候吵死个人,虽然伊浮云和无音并没说什麽,丁悠自己就先忍不住了,当夜就把铃铛的铃片给取了),丁悠悠闲的在院子里摘洗著早上摘回来的野菜和磨菇,一边开心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儿,猛一抬头,看到院门前站著一个人,吓了她一大跳。这个地方甚是隐蔽,且还在附近布了阵,住了那麽久从来就没有外人来过。待再仔细看时,终於还是松了口气。

“任大哥,你怎麽来了?”

此时站在院门外的正是任行风,因前段时间江湖中不断的有人神秘的被杀害,且都是一些大门派的掌门,且他发现,每次那些人被杀害前,都发现有碧月教的踪迹,而那杀人的诡异手法,跟伊浮云的武功也有些相似,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因为他对伊浮云莫名的在意,所以他便决定找到他问个清楚。他已经找了他好些天了,通过丐帮弟子的四方控查,终於知道伊浮云最近曾出现在了这座山下,於是他便寻上了山了,在山上转了二天,才让他找到了这里。

“噢,我只是闲来无事上这山上转了转,看到这里有栋房子,便走了过来,没想到小悠竟然在这里。”任行风站在门外微笑著却没有走进去,只是探头看了看,“伊教主也在这里吧?”

“你找公子啊,他练功去了。”

“练功?在哪里?”看到丁悠不解的眼神,任行风赶紧解释道,“我找他有点事。”

“急吗?”

“也算……急吧!”

丁悠看著任行风良久,他跟公子也算是不错的朋友,告诉他公子练功的地方应该没事的吧?况且,公子的武功还那麽厉害。於是便道:“他就在对面的断崖下。”

任行风一听,对著丁悠微微作了个辑,便转身走了。不久便走到了一处断崖边,崖上耸立著几棵巨大的松树,崖下云雾缭绕,任行风运起轻功沿著崖壁突出的怪石一路而下,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便已到了崖底。此时他才看清原来崖底竟有一个碧绿的深潭,寒气四溢。

他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伊浮云,便又四处转了转,终於在离崖底十几米外看到一处洞穴,躲在一棵横长在崖壁的松树後甚是隐蔽。他运气一跃,便跃到了洞口处,往里看去,发现这洞穴虽然不大,却很平整,壁上放著一颗照明用的夜明珠,在那晕黄的光线下,一身白衣的伊浮云正坐在那里运功,微闭著眼睛,一缕墨黑的发丝轻拂在脸上,更显得他的脸如玉般的嫩白,唇瓣如花般的妖豔。任行风站在那里,一时看呆了,几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良久,任行风才回过神来,轻叫了声:“伊教主。”

……

“伊教主?”

…….

“伊浮云?”看到伊浮云对他的叫唤毫无反应,任行风不由得走了进去,在他面前站定。

而此时的伊浮云虽然早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耐何他练功正在冲关的关键时刻,轻动不得,否则不但前功尽弃还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自然是不敢轻易出声。

“你不想理我吗?”任行风以为伊浮云不愿理他,不由得心中一阵抽痛,“我今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问清楚了我就走。”

……

“袁掌门,李掌门,唐掌门,还有卢门主,是不是都是你下的手?”

……

“你为什麽不说话,难道你这是默认了?”

……

“你说话呀!”任行风一直希望这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测,一直希望这些事都不是伊浮云做的,可是现在看到他竟连一句话都不说,心中不由得大急,忍不住上去抓住了他的双肩,用力的摇晃,“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你做的。”

伊浮云被他这一摇,体内正在运行的霸道的真气顿时在体内乱窜,伤至心脉,禁不住“扑”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身体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伊浮云,你怎麽了?”任行风心中大骇,即刻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伊浮云闭著眼睛昏迷了过去,任行风大急,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觉得心中如撕裂般的痛,半天才想起帮他把脉,发现有股强劲的真气在他体内乱窜,想到必是刚才自己的碰触让正在运功的他走火入魔了,心下懊恼不已,只怪自己刚才太急於知道真相而没注意到他正在运功的关键时刻,只以为他不愿搭理自己。

正在任行风懊恼不已,想著要帮他运功疏导真气时,伊浮云却醒了,张著一双朦胧的双眼直直的看著任行风,嘴角还带著一抹鲜红的血丝,有种说不出的邪媚和妖娆。

任行风怔住了,看著此时的伊浮云,呼吸一窒,心脏一时跳得乱了频率。

伊浮云看著他,微微笑了起来,伸出手轻抚上了任行风的脸,轻轻的摩擦。任行风深深的加大呼吸,想要调整自己的心志以至於不至失控,可是一低头便看到那如水的眼睛,微张的红唇,还有伊浮云慢慢凑上来的脸,伊行风终於忍不住了,手下一紧,把伊浮云紧紧的贴在自己的xiōng前,对著他那双豔红无比的还带著血丝的嘴唇,深深的吻了下去,紧紧的纠缠。

丁悠在屋内等了许久,都不见伊浮云回来,本以为任行风找到伊浮云後肯定会回到这里来议事的,可是左等右等,天都黑了,还不见二人回来,按理,即使不回这里来议事,这个时间在平时里伊浮云也早该练功回来了。

不会,出什麽事吧?

丁悠不安了起来,拿起一盏手提的琉璃风灯,向断崖那边飘然而去。

不久便到了断崖下,纵身一跃,跳上了那个隐蔽的洞穴前横行的松树干上,方才站定,却听到了里面传来了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呻吟声和阵阵的呢喃声:

“云,云,我的云……”

稍愣片刻,丁悠很快意识到了里面正在发生著什麽,顿时羞红了脸,即刻转身,以自已从未有过的速度,离开了那里,一路狂奔而回。

第五十五章 只想和你慢慢变老

“七夜!”丁悠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便急急伸手把蒙在自己眼上的手给扯了下来,转身凝神一看,此时站在自己身後的,风神俊朗的男子,不是七夜又会是谁?“你怎麽来了?”

“今天上朝听云轩说你回来了,一下朝我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可谁知道,我这麽急切的想著别人,别人却根本就没有在想我!”七夜撇了摘嘴,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七夜!”丁悠娇嗔的瞪著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心中是既甜蜜,又著急,又委屈:“谁说我不想你了,自从和你分开以後,我是天天……”

看著丁悠那一脸著急的样子,七夜嘴角终於泄出了一抹笑意,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我也是,天天,天天的在想你!”

“七夜!”丁悠把头深深的埋进了七夜的怀里,听著他那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刚才的不安和委屈都一洗而空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良久,七夜伸手轻轻抬起了丁悠的脸,目光紧紧的粘在了她的脸上,手指也在轻轻的描画著她的眉眼,看著丁悠那幸福而迷离的双眼,还有那润泽的淡淡粉色的微启的双唇,七夜的脸越靠越近,终於噙上了她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丁悠只觉得嗡的声,脑子一片空片,思维顿时停滞,根本无法思考,双耳只能听到心脏在“砰砰砰”的剧烈的跳动,似乎在一声一声的叫著,七夜,七夜,七夜!而这天地间,也仿佛变得一片空无,除了她和七夜,什麽都不存在了。

直到感觉丁悠被吻得无法呼吸时,七夜才万般不舍的离开了那两片诱人的红唇,将她搂在怀中,坐在了凉亭内的石凳上,一阵阵的秋风吹来,吹起了两人的长发,也终於把丁悠的神志给吹了回来。

“这是,我的初吻呢!”丁悠看著池塘内被风吹得翻风的荷叶,将头轻轻的枕在七夜的肩上,很小声的说。

七夜一低头,便能看到丁悠那被染得豔红的双颊,连耳根和脖颈都是一片诱人的粉色,不禁又在她的脸上额上吻了几下,“我也是。”

“以後,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丁悠抬起了头,巴巴的看著七夜,眼中流光闪烁,影出的影子却独独只有一个七夜。

“好!”七夜再次把丁悠搂紧了,好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内一般,“以後,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直到老了,死了,甚至到了黄泉,到了下辈子,我们还是不分开!”

“七夜!”丁悠心中感动不已,幸福得一塌糊涂,她第一次不再怨恨那个让她被车撞死的小偷了,甚至还有些感谢他。

“七夜。”

“噢?”

“我给你喝首歌吧?”丁悠此时,想著七夜对她说的话,脑中滑过了那一首叫做《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的那首歌,她真的真的,很想和七夜一起分享。

“好。”

丁悠转过身来看著七夜,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倒影,张开嘴唇轻吟,清越委婉的声音片刻便飘荡在了池塘的上空。

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什麽山盟海誓都不要

不管岁月多寂潦

世事变换了多少

只要我们真心拥抱

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我的心事只让你知道

无论相伴在天涯

还是遥远的海角

但求一个永远就好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

我是真的爱你

每一天分分秒秒

用尽这一生到老!

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我的心事只让你知道

无论相伴在天涯

还是遥远的海角

但求一个永远就好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

我是真的爱你

每一天分分秒秒

用尽这一生到老!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

我是真的爱你

每一天分分秒秒

用尽这一生到老!

用尽这一生到老!

用尽这一生到老!

用我的一生相伴恋人,是最美好的,也是最幸福的。

“这首歌,你只能唱给我听,只能唱给我一个人听!”七夜听完,心中又是激动万分,甜蜜无限,把丁悠搂得更紧。

虽然丁悠浑身都被他的手箍得生疼,却没有哼一声,也没有挣扎,二人就这样相拥著,静静的感受著彼此的气息,感受著彼此心跳的声音。

“哎,我说你们两个,我只听说有情到深处有两两相看两不厌的,可没听说这看著看著就能填饱肚子的,你们午饭不吃,不会连晚饭都不想吃了吧?”丁云轩在房中左等右等都不见两人踪影,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连晚饭都做好了,只得寻了出来。

在凉亭中正沈浸在浓情蜜意中的两人这才惊跳了起来。

“哥!”丁悠娇羞万分的喊了一声。

七夜则呵呵的笑著,仍紧紧的握著丁悠的手,“云轩,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油嘴滑舌了,不会是羡慕我们吧?也不会啊,你天天跟皇兄在一起,难道是皇兄他对你不够好?这样的话我明天可要说道说道他了。”

丁云轩一听到七夜提到了欧阳夜齐,想到散朝後还被他留下来戏弄了一番,心中一阵气恼,脸顿时涨得通红,再无了取笑二人的念头,尴尬的转过身向来时的路走去,“我刚刚做了几个小菜,还是先去吃饭吧。”

七夜在他身後则是发出了更为爽朗的笑声,他就知道,不管丁云轩有多能言善道,一提他那个霸道的哥哥准能把他给治住。

“咦,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丁悠看看表现奇怪的丁云轩,又看看满面笑容的七夜,总觉得有什麽精彩的事情被自己错过了。

“呵呵,本来也没什麽事,有什麽事的话,你还是去问你哥哥吧!”

丁悠隐约看到丁云轩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难道丁云轩和皇上之间真的有些什麽不为人知的情愫?可是他们都是男人啊?不过,伊浮云和任行风也都是男人,既然他们可以,那丁云轩和皇上之间,也是可以的吧?!

“哥跟皇上真的……?”丁悠在七夜身边作著口型,无声的问道。

七夜微笑著点了点头,丁悠瞬时睁大了眼睛,她这个老哥,谁不好惹,竟然惹到皇上那儿去了,那可不是别人啊,可是拥有三宫六院的皇上啊,看来她这个老哥今生注定是受苦受难的命了!

第五十六章 甜蜜

“哇,都是我爱吃的菜呢!”一到小厅,丁悠看到桌上那些香气四溢引人流涎的精致菜式,便一下子甩开了七夜的手,迫不及待的跑到桌前坐下,自顾自的先吃起来。

“唉,原来,在她的心中,我还没你做的几道菜重要!”七夜看看丁悠那饿极的样子,便看著丁云轩,摸著鼻子有些酸溜溜的说。

“我说,你就别在我这伤心之人面前卖酸了,赶快坐下来吃吧,菜都快凉了。”丁云轩看不得他那故做可怜的样子,一把把他摁坐在了桌前,“快吃,要不都让小悠给吃完了,难得我亲自下厨呢。”

“你伤什麽心,不是有人对你挺好的吗?”七夜坐下,边拿筷子挟菜边不忘反击。

丁云轩顿时又是涨红了脸,用脚在桌子底下便向七夜的脚用力跺去,耐何七夜是会武功的人,哪里会让他这麽轻易得逞,只是轻巧的一避便躲过了,图留丁云轩在那气呼呼的瞪眼。

丁悠虽忙著吃东西,但他们的一举一动也没拉下,看丁云轩气恼,便详装生气的瞪七夜一眼,“哥,咱不理他,吃饭,让他在那说,咱把菜都吃光了让他饿肚子。”

看到丁悠这麽护著自己,丁云轩只感到心里暖哄哄的,挑衅的看了七夜一眼,拿过碗筷开始吃饭。

七夜倒也不在意,拿著筷子专门和丁云轩抢菜,“没关系,现在就让她护著你吧,谁让她是你妹呢,不过很快我就会把她娶进门的,看到时候她护著谁。”

“喂,你娶了她她还是我妹吧?”丁云轩眼看到手的大虾又被七夜抢走了,心中气愤,干脆直接拿筷子去打七夜的筷子,可动作偏又没七夜的快,怎麽都打不著。七夜也只是在逗他,抢来的菜大多数都进了丁悠的碗里。

丁悠只是含笑看著他们斗来斗去的,也不再劝解,只是这一顿饭吃下来热闹非凡,心情也舒畅无比。

饭後转到旁边的大厅,吴妈早已沏上了上好的香片,三人坐下来慢慢的饮。外面早已升起了一轮秋月,照得屋外的一切犹如白昼,阵阵菊香及桂花的香气随著秋风扑鼻而来。

“在这屋里闷著,不如到外面去坐坐吧!”丁悠人虽坐在屋里,一颗心早就飞到了那犹如薄纱的月光下。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这样自在的赏过月了。”丁云轩马上站了起来,端起了茶盘便往外走。

“有茶有月有美人,不能没有琴吧?”七夜跟在丁悠的後面时不时的撩著她那及腰的长发轻嗅。

“好,我这就去把琴给拿来。”丁悠对著七夜甜甜的一笑欣然而去。

不多时,三人已在园中露天而坐,周围环绕著各式的菊花,争奇斗豔,时不时的有凉风轻拂,鼻尖可闻及淡雅的花香,茶香,头上明月当空,再加上丁悠指下轻拂的悠雅的琴声,这情景,这意境,真是让所有的人都沈醉其中,特别是七夜,月下看美人,真是越看越美丽,越看越欢喜!

三人惬意的享受著这难得的月光,零零碎碎的诉说著分别之後的种种往事,说到兴处,七夜著下人拿来了竹笛悠悠吹奏,丁悠随手折下一枝花枝翩翩起舞,丁云轩在一旁用手在桌上轻轻的和著拍子,不知不觉,月已偏西。

“夜深了,先下去歇了吧,明日还要早朝呢。”丁云轩首先站了起来,对七夜发出逐客令,“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个,我今晚就不走了吧?!”七夜看著丁悠,万般不舍,在他心中,还有千言万语要和丁悠说呢。

“喂,你想干什麽?我妹子还没嫁给你呢!”夜深了还赖著不想走,这家夥不会是想占小悠的便宜吧?丁云轩瞪著七夜连眼都不眨一下。

“看你说的,我还能干嘛,想我现在也是一堂堂正正的王爷了,我还能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来。”七夜瞪了丁云轩一眼後再讨好的转向丁悠,“是吧,小悠?!”

丁悠只是看著他掩面低笑,却并没有为他说话。

“好吧,那你累了就到旁边的客房去歇息吧。”丁云轩本想再取笑他几句,但看到七夜那深情款款的样子,终是没有说出口,自己先下去休息了。

七夜拥著丁悠回到了她的房中,对她又是一番细细的端详。

“怎麽,看了一天了还没看够?”丁悠害羞的低下了头。

“不够,怎麽会够呢,就是这样看上一辈子,也是不会够的。”七夜轻挑起丁悠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在对方的眼中,感受著自己的影子,良久,丁悠微闭上了眼睛,七夜轻柔的俯下身,噙住了她的双唇,细细的舔吻,那样的温柔,又那样的不容抗拒,让丁悠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快化成了水,滩在了他的怀里。

直到感觉不能呼吸时,七夜才把丁悠放开,紧紧的搂在怀里,“我真的是好喜欢你,好喜欢,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明日我便禀明母亲,我们成亲吧!”

“好!”丁悠窝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应著,她也不想和七夜再分开了。

二人彼此相拥著,感受著从未有过的甜蜜和幸福。

良久,丁悠抬起头来,推了推七夜,“你是不是该去休息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不要,今夜我是不睡了,只想和你在一起!”七夜固执的一扭头,象个孩子般的耍赖。

“以後咱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就怕到时你都会嫌我烦了,现在还是先去休息吧!”

“怎麽会,我怎麽会嫌你烦,我永远都不会嫌你烦的。”七夜搂紧丁悠的手就是不松手,然後象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睁大了眼睛紧盯著丁悠,“不会是,你嫌我烦了吧?”

“怎麽会!”丁悠灿然一笑,她觉得此时的七夜怎麽看怎麽象个孩子,不过让她觉得很窝心。

“不是就好,让我再和你待上一会儿,就一会儿!”七夜把头埋在了丁悠的颈项间,闻著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丁悠任他轻轻的搂著,闻著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突然想起了伊浮云的怪病,不由说道:“我走的时候,伊浮云精神很差,他……”

“今天晚上,你跟我在一起,只能想著我,不许你想别的人,连提都不许提!”丁悠还没说完,七夜便霸道的打断她的话,更加用力的搂紧了她。

“好!”丁悠乖乖的应著,把头贴在了他的xiōng前,伊浮云的事,还是等有机会再说吧,反正也见不到他了。

第五十七章 冥王府

将近天亮的时候七夜才离开,丁悠一头载进被子里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七夜正趴在床前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咦,你没走啊?”丁悠迷糊了,他昨晚不是走了吗?难道是自己太累了把他给忘了?

“走了,又回来了。”七夜宠溺的用手拨著她额前的秀发。

“现在什麽时候了?”丁悠转头看到窗外一片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午时了。”

“午时了?那你怎麽还不去早朝?”丁悠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去了,这不是又回来了嘛!”七夜看到她那迷糊的样子,觉得说不出的可爱,轻笑著在她额前轻吻了一下,扶著她起床。

“噢,原来我睡了那麽久。”丁悠慢慢清醒了过来,心疼的看著七夜,“那你还不回去睡觉,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你不累的吗?”

“不累,看著你就不累了。”七夜满心满眼都是笑,“快点起来,吃过饭後我带你到冥王府去看看。”

七夜自从认祖归宗後,便改名为欧阳夜冥了,这冥王府便是他的府第,昨天月下闲谈的时候他已经说过,所以丁悠一听便心下了然,赶紧起来梳洗一番和七夜一同到小厅去吃饭。

“咦,我哥怎麽没和你一起回来。”在饭厅吃饭时丁悠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丁云轩,不免有些奇怪。

“他呀,又被皇兄留下了。”七夜一边为丁悠布菜一边叹气。

“那个,皇上对他,是真心的吗?”对於谈到男子之间的情事,丁悠有些尴尬,说话也有些结巴。

“我也不知道,说他真心吧,前不久他才立了皇後,接连著又封了好几个妃子。说他不真心吧,又整天拉著云轩陪著他,千方百计的哄他开心,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跟那些妃子还要多。”

“这肯定是拿我哥逗著玩呢!”丁悠不满的撅起了嘴,“这怎麽行呢,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能这样拿人家当戏子一样的玩,高兴时疼疼你,不高兴了再一脚把你踢开,如若我哥真的对他动了情,那可就惨了!”丁悠猛的一下子抓住了七夜的手,“我哥没对他动情吧?”

“这个,据我所知,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现在嘛,我也不敢确定……你还是自己去问问他吧!”

听七夜话里的意思,丁云轩对那个皇帝竟也生出了几分情意了?这可是会让他吃上一辈子的苦的呀!想起昨晚丁云轩偶尔流露出的那一分落寞,丁悠不由得心疼起来,顿时连食欲也都没有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不想吃啦?”

“嗯。”

“不吃就不吃吧。”七夜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也别为了他瞎担心了,我看得出,皇兄还是很疼他的,况且感情的事情,外人是无法干涉的,开不开心,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我们在这瞎cāo心不也是没用嘛!”

丁悠歪著头想了一下,也是,感情的事情,别人是插不上手的,酸甜苦辣,各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外人是无法评说的。

“那我们走吧,到你的冥王府去看看!”丁悠重又扬起了笑脸。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七夜一把拉起丁悠就往外走,“当初皇兄赐给我这个府第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它当成我们的家了。”

“真的?”

“那是当然!”

高高兴兴的跟著七夜来到了冥王府,丁悠就象是一个乡下丫头一样对周遭的景物看傻了眼。以前她在飞龙山庄时就曾为庄内的豪华和精致的美景而惊叹,而到了这王府,丁悠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除切那庄严耸立大气豪华的朱红大门外,府内的一切建筑饰物也都无一不精,无一不巧,处处烙印著皇家那辉煌的标签。并且,这王府还大得吓人。

“这里,这麽大,这麽多房子,怎麽住得完?”丁悠转著转著,入眼的都是那些金碧辉煌豪华奢侈的东西,开始的惊讶兴奋开始退去,涌上了几分的无奈和不解,“况且这样的地方,住著能舒服吗?”

“就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都是这府里原来有的,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只不过带你逛上一逛,我们不住这里,我们住的地方还在里面呢。”

“还在里面?”

“恩。”七夜拉著丁悠的手加快了脚步,不再在府内绕来绕去的,不多时丁悠便看到了一处仿照江南水乡建造的园子,亭台水榭,绿树繁花,几处青砖绿瓦,掩映其中。

“好美啊!”这景玉国地处北方,国内建筑都以北方的大气粗犷为主,这甫一看到这精致淡泊的江南风格的建筑和林园,让丁悠忍不住的出口赞叹,并且,让她有种回到了前世家乡中的感觉。

“就知道你会喜欢!”七夜看到丁悠那高兴的样子不免有些得意。

“你就这麽确定?”

“那当然,我这可都是根据你和我说的你们家乡的景致来建的。”

“你都记得?”

“那当然,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可是都有放在心上的。走,我再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七夜就象是一个向家长邀功的小孩子,急著让丁悠看到一切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为二人所做的努力。

“我的房间?你居然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房间?”这次丁悠比知道丁云轩为自己准备了房间时还要惊讶。

“恩,不光是你的,还有我们的房间,我都准备好了。”

“我们的?”丁悠不解。

“我们成亲以後住的房间嘛!”七夜俯下身在丁悠耳边轻声说著,害得丁悠闹了个大红脸,但心中却是甜丝丝的,所以只是娇羞的白了他一眼,也没有说出责备的话来。

七夜为丁悠准备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里面格局相同,只是比他的房间更为婉约,秀气,摆饰的小物件也更多些。而他们未来的新房却是在一片水榭之上,周围种满了荷花,房内的布置也以清新舒适为主,四面是洞开的窗户,挂满了粉色的薄纱,随著秋风不断的起伏,美得如梦似幻。

“喜欢吗?”

“喜欢!”丁悠心内满是感动和惊喜,这正是她一直向往著希望能够拥有的房子,当时也只是和他稍提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就真的记得,一点一滴的帮她实现。

“要知道,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忙著这园子里的事情,也就前些天才弄好的,幸好赶得上,让你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七夜!”只觉得心里一热,眼睛一片湿润,丁悠一下子扑进了七夜的怀里,紧紧的拥住,“你真好!”在这一刻,她真的是很感谢老天爷,把她带到了这个世间,给了她一个这麽疼她爱她的人!

第五十八章 真相

等把整个园子逛遍,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自然也就留在了冥王府吃饭。因这一个下午七夜给了丁悠太多的惊喜,使得她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并且王府的厨师的厨艺是真的很不错,便吃了几乎是比平时多了一倍的菜,才肯定停下筷子。

“再喝点汤吧?”七夜体贴的想要为她打汤。

“不要了,吃不下了!”丁悠赶紧伸手拦住,边用手摸著早已吃得圆溜溜的微微鼓起来的肚子。

“好吧,那我们过那边吃些水果。”

“也不要了。”丁悠微皱起了眉头,这次她是真的吃得很饱,让她都有些难受了,“我的肚子是再也吃不下任何的东西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吧。”现在在七夜的眼里,无论丁悠说什麽都是对的,做什麽都是好的,言听计从。

屋外的世界此刻已经整个笼罩在了茫然的月色中,花朵树木影影绰绰,伴著秋虫时高时低的鸣唱,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悠闲和舒适。

七夜拉著丁悠的手沿著花径慢慢的走著。

“今天我和母亲说起你了,她想见你呢!”

“真的?这不是要进皇宫?”丁悠一听便紧张起来,拉著七夜的手也微微用力的抓紧了。“我什麽都不懂,怎麽办?”

要知道她对这个世界的种种礼仪可是一无所知,就这样跑到皇宫里去看那个身为国母的女人,恐怕要闹笑话的。况且,这可是去见未来婆婆耶,更是出不得一点差错。

“不怕,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著你的。”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七夜安慰的拍拍她的背,“况且,我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待人向来亲厚,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丁悠不相信的紧看著七夜,一个身在皇宫中的女人,并且是身在高位的女人,能对人亲厚,说实在的,她是一丁点儿都不信的。

“那当然!”七夜自然知道丁悠心中的忧虑,所以回答得肯定无比。

因著这人是七夜的母亲,爱乌及乌,或许会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听了七夜的话丁悠还是放松了下来,不过回去还是得让丁云轩教她一些宫廷礼仪才行,否则到时出了差错,岂不是会让七夜难堪吗?

“明天午时我就去接你进宫。”

“噢!”继续走了两步,丁悠才反应过来,“什麽?明天?这也太快了吧?”

“什麽快呀,我都巴不得现在就和你进宫了呢,咱们不是说好了要成亲的嘛,怎麽,你反悔了?”七夜这下不高兴了,心下也有些紧张起来。

“不是啦,亲自然是要成的,我是说……明天就进宫,是不是太快了,我,还什麽都不懂呢,不是说在宫里容不得一点差错的吗?你总得让我有点准备再去吧?”丁悠急急的辩解。

“不怕啦,有我在呢,况且你是谁呀,你是我将要过门的媳妇,未来的冥王妃,又不是宫里的那些嫔妃侍女,谁敢为难你呀!”

“真的不会?”不是丁悠不相信七夜,只是,虽然她是穿来的,可是小命还是很重要的啊!

“真的!”七夜将丁悠的手抓在了xiōng前,双眼坚定的看著她。

丁悠与他对视了许久,感受著他的坚定和宠溺,才渐渐地安下心来。这时他们已走到了一处人工湖旁,微风吹得湖水皱起了阵阵波澜,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鳞鳞的光芒,加上旁边垂柳依依,煞是好看。丁悠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在旁边的山石边坐了下来。

七夜也不说话,陪著她坐下,丁悠看著眼前月光,湖水,垂柳,沈浸在这美丽的月夜中,七夜则在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丁悠。一袭白衣的丁悠,虽然顶著一张素颜,脂粉未施,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挽起,除切一只碧玉簪外便再无饰物,可是她那样静静的坐著,微风轻轻的吹起了她的长发和衣摆,再加上她那一脸看似迷离的神色,竟象是那误入凡尘的月光仙子,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让人著迷!

就这样看了良久,丁悠才回过头来,对著七夜嫣然一笑,“你再这样看下去,我身上恐怕会被你看出个洞来了。”

“伤害你的事情,我怎麽舍得!”七夜靠了过去将丁悠搂在了怀里,“其实,我是很感谢母亲的,如果她当初没有把我送出宫去,我就不会有机会遇到你了。”

“我也很感谢老天爷,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遇上了你!”丁悠倾身,把头枕在了七夜的肩上,这时颈项上戴著的药石从衣领滑了出来,在月光下发著寒莹莹的光,并散发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对了,昨天你说到了伊浮云,他到底怎麽了?”七夜拿起那块药石放在眼前细细的查看。

想到伊浮云,丁悠不由得担心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麽,在我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很不好,总是干呕不止,食欲不振,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麽病了。”

“噢?他这样有多久了?”这个话题明显的引起了七夜的兴趣,他抬起头来询问。

“半个多月了。”

“之前他是不是一直在练功,然後功力精进很快?”

“自从上了玉青山後他便一直在练功,功力嘛,我只知道他武功好厉害,能飞花伤人呢。”丁悠想起那次伊浮云只用一朵花便把一头硕大的野猪杀死了还心有余悸。

“那他便是练了濑玉神功了。”七夜肯定的说。

“濑玉神功?”

“对!”七夜脸色渐渐地沈了下来,“依他用毒的本事,五毒秘笈上的毒技他根本就看不上,但你知道他为什麽非要得到那五毒秘笈吗?”七夜停顿了一下,没等丁悠回答,便又继续说道,“这五毒秘笈分为上下两册,上册,本就在碧月教手里,而五毒教手中的五毒秘笈只不过是下册。而这五毒秘笈里除了记录了一些罕见的毒技以後,还记载了一种世间所罕见的武功,濑玉神功。”

“这濑玉神功,很厉害吗?”丁悠听到觉得很是兴奋,要知道这虽然是个武侠的世界,但还是她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接触到有关神功的问题,所以双眼大睁著看著七夜,在月色中闪闪发亮。

“说是神功,自然是很厉害的。”七夜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在旁边慢慢的踱著步说道:“这五毒秘笈的上册,只记载了濑玉神功的前七重内功心法,本来只学习这前七重的武功,也只能算是武林中较为上乘的武功,倒也不算什麽,可是如若学了这下册中所记载的後三重武功,那便成为了天下第一的邪功了,不但速成,还威力无边。”

“噢,这麽厉害?可是为什麽是邪功呢?”

“这种武功虽然速成,又很厉害,但是只要突破了第九重,练功之人便会成为双性人,如若与男子交合,便会怀孕,怀孕之後功力将会大减,直到分娩之时便会功力全无。虽然分娩之後功力会逐渐恢复,但也只能恢复到前八重时的水平,所以一般人,是不会去练这後二重的武功的。”

“双性人?”丁悠想起了伊浮云那越来越好的肌肤,越来越妩媚的眼神,感情他是变成了双性人才会这样的啊,还有,那次她在山洞外听到的声音,那伊浮云岂不是……丁悠突然觉得一阵恶寒,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期期艾艾的说:“这麽说来,伊浮云是不是……怀孕了?”

“对。”七夜肯定的点了点头。

男子怀孕!丁悠瞪大了眼睛,伊浮云居然真的是怀孕了!难怪他要把自己赶跑,原来他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肚子大起来时那个难堪的样子,而不是因为讨厌她,不信任她了才要赶她走的!想到这里,丁悠顿时觉得心里酸涩难当,於是沈默了良久,才又轻声的问道:“对了,他虽然怀孕了,难道不可以不要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却凶险无比,并且所有的功力也将消失殆尽。”

这下丁悠沈默不语了。

“别担心他了,他身边有那麽多武功高强的人守著,应该不会有事的。”看到丁悠那忧心的样子七夜有些心疼了。

“可是,我在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说前些时候死的那些掌门都是伊浮云杀的,我怕那些人会趁这个时候去找他麻烦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其实我也觉得那些人是他杀的。”

“你也怀疑他?为什麽?”

“先不说那些死去的掌门吧,你知道薛盟主是怎麽死的吗?”七夜探询的看著丁悠。

“不是,那个,马上风死的吗?”说到这个丁悠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的说著,低下了头,不敢看七夜的眼睛。

“表面上是,其实他是中毒死的。”看到丁悠的样子七夜觉得真的是好可爱,可是想笑又不敢笑,怕她会更不好意思,便只有装作一本正经的说。

“中毒?”

“是的。他死後我去看了他的尸首,他是中了七日迷香而死的。”

“七日迷香?那为什麽别人没有看出来呢?”

“这七日迷香只在五毒秘笈上有记载,别人是不知道的,这种毒酷似花香,中毒之时人并无不适之感,只是慢慢的侵蚀心脉,直到七日之後,只要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便会心脉爆裂而亡。”

静静的听著七夜的叙述,丁悠又想起了伊浮云在听到薛盟主死因时的yīn冷表情,丁悠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为什麽呢?他明明是一个那麽好那麽美的一个人,为什麽会去杀人呢?而且还杀了那麽多的人!

“你也不用为他担心了。”七夜看到丁悠不开心的样子,对她的心疼不由得又甚了几分,不断的开导她,“其实江湖中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他杀他们,也没什麽的,况且,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否则也不至於要与整个武林为敌。”

“那他,岂不是很危险?”虽然知道七夜是在开导她,但听他这麽一说,丁悠却是更担心了。

“不会的,他若是待在碧月教里不出来,教中还有那麽多的高手,他不会有事的。”

“真的?”

“真的,别再想他了,你要是总想著他,我可要吃醋了噢!” 七夜状似不满的扭过了头去。没办法,实在不想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只有装作小心眼来叉开这个话题。

“瞧你,你明知道我只是把他当朋友的。”丁悠果然上当了,立刻顺著他的话题走,并且怕他真的生气伸手去拽他。

七夜却早就忍不住笑著回了头,“我就是知道才和你说了那麽多关於他的事呀,可是你也不能老想著他嘛,天也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免得明天进宫的时候没精神。”

“好吧。”丁悠点了点头,收拾起心情跟著七夜向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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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准备

这一夜丁悠果然没休息好,还梦见了伊浮云生孩子时被人追杀的样子,骇得早上醒来时出了一身的冷汗,睁著眼睛茫然的在床上又躺了半天,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感觉浑身粘腻腻的不舒服,便去洗了个澡才去吃早餐。然而吃了早餐之後,想著下午要去见太後,这个皇朝排位第一的女人,心情又不免烦燥起来。因她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江湖儿女,向来不屑於行那些繁文缛节,所以她连一般的大家闺秀与人见面时的礼节都不懂,更别说是宫里的那些更为繁琐的礼仪了。

低叹口气,问昨天才招来的丫头小梅,“你有没有接触过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们待人接物都是怎样的?”

“小梅出身贫寒,除了小姐,没见过其他的大户人家的人了。”才十三岁的小梅嚅嗫著,怕小姐嫌她没见过世面,对她不满意, “不过小梅很勤快的,会很多东西,即使不会的也会学得很快的。”

小梅原本就瘦弱,现在苍白著一张小脸,双手还不安的拧著衣罢,说不出的可怜。丁悠知道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也不解释,只是轻轻一笑,问道,“小梅可会梳宫髻?”

“会的,会的,小梅还会梳好几种发式呢!”小梅巴巴的睁著大眼睛,忙不迭的赶紧点头。

“那好吧,待会儿就给我挽个宫髻吧。”

想著去见太後不能太随便了,得把自己打扮打扮,丁悠便又走回了房中打开衣柜找寻合适的衣服。丁悠平时都是喜欢淡雅的衣服,且都以白色居多,可是去见未来的婆婆总不能穿得太素了吧,况且这是进宫耶,穿白色的去万一无意间触犯了规矩可就不好了。幸好丁云轩细心早在布置房间的时候就给她备好了几套衣裙,虽不象丁悠所穿的衣服那麽素白但颜色倒也不张扬。

丁悠挑了套粉蓝色的周边绣著粉蝶的衣裙穿在了身上,这种衣裙正是那些真正的闺房小姐穿的衣服,比丁悠平时穿的衣裙要长一些,直接拖到了鞋面之上,宽宽大大的水袖,再加上那垂滑的丝绸面料,虽然行走起来有些不便,但是却更显得丁悠的身材纤细修长,飘逸出尘。

“我穿这个,还行吧?”因没有能看到全身的大镜子,丁悠对於自己穿上这样的衣裙是否好看并没有什麽把握。

“好看。小姐本来长的就好看,穿上这个裙子就更好看了。”小梅瞪著眼睛直直的看著丁悠,小姐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好看就好。”丁悠松了口气,在原地转上个圈,看著裙罢漾开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後又垂了下来,然後开心的坐到了梳妆的菱花铜镜前,“你过来帮我梳头吧,我自己梳得不好,就要那种标准的宫髻就行。”

“好。”小梅快步的走到丁悠身後,先是把她原来梳的发髻打散,然後小手灵巧的拿著黑色的牛角梳子上下左右的动了几下,不多时一个漂亮的宫髻就梳成了。

“好厉害,这样的发髻我就算是弄上半天也不一定能弄好呢!”丁悠拧著脑袋在镜子前左看右看。

小梅脸上顿时绽开了羞涩的笑容,“小姐,头上戴上哪些发饰好呢?”

丁悠翻了翻镜前的首饰盒,里面有几朵珠花,金钗和步摇,都是原先房里备有的。伸手拿起一个金步摇插在头上,人稍稍一动,金凤嘴中的珠串便一晃晃的,煞是很看,只是只有这一个有些单调,便又插上两朵珠花,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有些俗气了,满头珠钗,让人感觉死气沈沈的。於是又把那两朵珠花给拔了下来,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了呀,对著镜中的人儿看了半天,对了,插上朵鲜花会比较好看吧?记得院子里就有几株木芙蓉。

“小梅,你到院里给我摘朵芙蓉花来,梗要长一些。”

“要什麽颜色的呢?”

“粉色的就行。”

小梅欢快的出去了,不多一会儿便摘了朵粉色的开得正豔的芙蓉花进来。

“小姐是想把它插头上吗?”

“是呀,小梅真聪明!”

小梅得到了夸奖脸上又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丁悠接过花朵斜斜的插在发髻左侧,因花朵较大几乎将左侧的发髻全部遮住,虽然简单,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诱人风情,使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果然和自己想象的效果一样!丁悠得意的看向小梅,“这花比那些珠花好看吧?”

“好看!”

小梅站在丁悠的後面直点头,虽然她以前没机会见到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有得比较,但是她总是觉得她家的小姐一定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人了,而且脾气还好好,总是对著她笑。

“好了,现在没你什麽事了,你想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吧。”

“小姐……”小梅开心的心情一下就跌落到了谷底,“你是不是嫌小梅做得不好?”

“没有啊,您做得很好啊!”对於小梅的反应丁悠有些惊讶。

“那您为什麽不让我陪在您的身边呢?”

“噢,这个啊!”丁悠恍然大悟,走到小梅身边亲切的摸了摸她的头,“以後你要记住了,这府里人少,也没什麽事,下人也不必拘什麽礼,有事的时候我自会叫你,平时你只要干自己的事就行了,随你爱干些什麽,去帮吴妈弄弄厨房也行,帮吴伯弄弄花园也行,反正府里有哪些活是你能帮得上忙的帮著弄弄就好了,或者是自己有些什麽事要弄也行,只是别出府了,如果想出去的话就要先跟府里的人说一声。”

“这样真的可以吗?”小梅惊讶了,竟然可以这麽自由,她记得隔壁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黄姨昨儿跟她说过,大户人家家里规矩可多了,稍有逾矩的就会被赶出来,在进府之前她还警告过小梅,做大户人家小姐的使唤丫环一定要跟紧了小姐,否则万一找不到她的话那这份工也就没了。

“那当然,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在我们家可没这麽多规矩,大家相处就象一家人一样。”

“噢!”小梅脸上终於又漾起了笑容,“那我这就去看看有哪些地方是要帮忙的,有事您就叫我,我就在这院子里。”

“去吧!”丁悠向小梅挥挥手,看著她欢快的转过身向厨房走去,这才进书房拿了本书跑到荷塘边去看了起来,毕竟,离七夜来接她还有一段时间呢,如若不找些事情干,她的心情会更加不安的。

第六十章 入宫

粉蓝的衣罢和宽大的水袖随风飘动,如画的侧面在荷叶的衬托下形成美丽的剪影,双眼专注的看著手中的书本,头上的一朵芙蓉更是使得整个人鲜活无比。每次看到丁悠,都能让七夜感到欣喜和惊豔。

此情此景,让七夜总想多看她一会儿,可是丁悠却已经惊觉了,回过头来,看到七夜头戴金冠,腰缚蟒带,锦缎绸衣,显然是连朝服都还没有脱便赶过来了,和往时比虽是少了份清逸,却更多了一分和以前所不同的俊美,不由得轻笑,“你下朝了?”

“噢。”七夜慢慢的走了过去,看著丁悠,“母亲让你一起进宫吃午饭呢。”

“这就去吗?”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丁悠心里还是不免紧张。

“噢。”

“我穿成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随便了?”

“穿著这样已经很好了,比宫里的任何女人都要好看。”七夜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丁悠,满脸满眼都是笑意。

“真的?”虽然明知七夜是出自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才会这麽说,但丁悠还不有些沾沾自喜。

“当然是真的,走吧!”七夜一把拉过丁悠的手便快步的往外走去,并且边走边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了。他从来没见过丁悠这麽没有自信过,不过这样的她却好象更为可爱了,也更加的让他心疼。

“可是,我见了太後,要怎麽行礼呢?”紧张紧张,还是紧张,一边走著,丁悠一边想象著待会儿见面时的情形,想著自己应该怎麽做才能做到最好,才能不让七夜丢面子。

“刚见面的时候跪一下,以後就和你平时那样待人接物就可以了。”

“要下跪呀?!”

“怎麽,你不愿意?”

“也不是啦,这不是以前没跪过嘛!”

“你就当她是你的娘,跪跪有什麽关系!”

“噢!”

丁悠涨红了脸。

“对了吃饭的时候有些什麽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吗?”

“没有,到时我怎麽做你就跟著怎麽做就行了。”

出了丁府的门二人便上了马车,一路上丁悠都在不安的问这问那,七夜看出了她的不安,一直都在耐心的给她解释,双手也一直握著她的手,直到进了宫门下了马车坐上宫里的软桥才分开。

一路七绕八绕的,其实也走了蛮长的时间,但由於心里没底,丁悠觉著好象不一会儿就到了太後所居住的辰宁宫。

掀开轿帘走下来,入眼的便是巍峨的宫殿,耀眼的金色琉璃瓦,高高的红色围墙,让人的感觉就象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的笼子,让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不得自由。

以前逛故宫的时候,给她最深刻的不是那些雕梁画栋,精美的石雕,大气的壁画,而是那高高的围墙,空空的大大的房子,还有围墙上方的那一小片灰朦朦的天空。当时她就猜想,住在这样的地方的人,不但身体受到禁固甚至连心灵都会受到禁固,怎麽会快乐!而现在看到真实的住著人的宫殿,看著周围那些低眉敛目的人,她更是坚定了那个想法。

丁悠转头看著身边的七夜,幸好,七夜不用住在这里,她也不用住在这里!

“走吧!”七夜伸过手来紧紧的握住了丁悠的手。

“好!”一路上一直惶恐不安,真到了这里,丁悠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迈著坚定的脚步跟著七夜走了进去。

进入正殿,里面一片肃静,静到能听到她和七夜彼此之间的呼吸声。低著头迈著小小的步伐跟著七夜向里走了约十几步之後,耳边响起了七夜的声音,“儿臣拜见太後千岁千千岁!”

这时丁悠才反应过来她该向坐在上位的那个人行礼了,於是赶紧跪了下来,“民女丁悠拜见太後千岁千千岁!”

“都不用多礼了,平身吧。”声音很是轻柔悦耳。

丁悠慢慢的站了起来,依然不敢抬头。在这皇宫之中,少动,少说,少看,少听,总是不会错的,这都是以前她看那些宫斗戏时得出来的结论。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丁悠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便慢慢的抬起了头,当看到坐在不远处上座主位上的那个人时,却是愣住了。

一身水蓝素罗衣裙,宫髻轻挽,只戴了一只六尾凤钗,椭圆形的脸上峨眉淡扫,绛唇轻点,一双凤目神彩又迷离,此刻正充满趣味的看著她。分明只是一个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的女子,这麽年轻,怎麽就是七夜的娘了?况且她那淡然素雅的样子和周围金碧辉煌的装饰明明应该是格格不入的,可是她往那里一坐,却又是说不过的谐调,好像她本该就是在那里的。

一身粉蓝长摆水袖衣裙,中间一抹淡粉腰带将那纤纤细腰盈然一束,淡然精致的容颜虽未施脂粉,却更显得肌肤莹润炫目,还有头上的那一朵活生生的粉色芙蓉,更成点睛之笔,使得整个人鲜活又灵动,难怪冥儿会爱上她!在丁悠打量她的同时,当今的太後,罗玉卿也在打量著她。

“冥儿眼光不错。”

“谢母後!”七夜欣喜万分的行礼,有了这麽一句赞同,就说明母亲同意了他和丁悠的亲事了。

丁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盯著太後看太不礼貌了,赶紧低下了头。

“丁姑娘,现在是咱自家人见面,就我们三人,你也不必太拘礼了。”温柔的声音带著微微的笑意。

“知道了。”丁悠遂又把紧低著的头抬起了一些,但却不敢再直视她了。

“母亲,叫她小悠吧,叫丁姑娘多生分啊!”

“噢,这就嫌生分啦?你是不是巴不得让她现在就叫我娘啊?”

“那是自然!”

二人一来一往的旁若无人的开著玩笑,可把丁悠闹了个大红脸,但也把她那仅有的那一点紧张谨慎的心理给冲没了,大著胆子看向调笑的两人,发现他们也正在含笑著看著她。

“小悠,走,和我一起吃饭去,不理他,要亲近也是咱娘俩亲近,没他的事!”此时罗玉卿已经从主位上走了下来,亲热的挽起了丁悠的手,让丁悠惊讶不已,这个,太後怎麽这麽平易近人?难道以前电视上演的那些恶婆婆似的太後都是假的?

疑惑的看向七夜,七夜却冲她眨了眨眼睛,象是说,看吧,我都说了母亲是个很随和的人了。然後还笑嘻嘻的轻推著她,“走吧,走吧,吃饭去了,我肚子可是饿扁了呢!”

丁悠只得怀著满肚子的疑问跟著这娘儿俩个向偏殿走去。

第六十一章 太後1

进入偏殿,看到桌上摆好的膳食後,丁悠又是大吃一惊。印象中,皇宫中有些地位的嫔妃吃饭,总是要林林总总的摆满一长桌才算罢休,可是眼前桌上摆的,却只有五六样菜,并且荤素搭配得当,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她吃惊,当三人依次坐好後,太後便把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撤了下去,七夜便自动担任起了盛饭,盛汤的工作。害得丁悠有些手足无措,在当今太後面前让堂堂王爷给她盛饭,别说她现在还没和七夜成亲呢,即使成了亲,这侍候人的活也该是她的而轮不到他啊。

“别担心,男人娶老婆是用来疼的,就该让他多做些。”看出了丁悠的不安,太後罗玉卿微笑著调侃道。

这个言论,也太现代化了吧?!丁悠看著对面的人又是目瞪口呆,她真怀疑,这个太後,她的未来婆婆,是不是穿来的……

“吃吧!”七夜殷勤的给二人布菜,“我都说母亲是很和善的人了,没错吧?快吃吧,否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到二人都举筷吃了起来,和平时进食也没什麽不同,也没什麽多余的规矩,丁悠便也跟著吃了起来,却是除了七夜所挟的菜外再不敢去夹别的菜。

“觉得什麽菜好吃就多吃些,这是自家人在一起吃饭,别担心什麽规矩不规矩的。”看出丁悠的谨慎,罗玉卿微笑著开口,“听冥儿说小悠做的菜挺好吃的?”

“也没有啦,也就是些家常菜,跟这御厨做的菜自是没法比的。”丁悠停下筷子赶紧回答。

“家常菜有家常菜的味道,改天做几道菜给我尝尝?”

“好!”自然是好的,先不论眼前的人是太後,光是未来婆婆这一条,就是不能拒绝的。

吃过饭後,照例是品茗,这在这个地方几乎成为了一个惯例。此时三人已移步到了一处花厅,厅内摆满了各种盆栽的秋天盛开的鲜花,诧紫嫣红赏心悦目。只可惜大概是这些花都是些民间罕见的名贵品种,所以除了几种样子好看的菊花之外丁悠全都不认识。

学著七夜的样子轻啜了一口手中的热茶,没想到这茶绿幽幽的看著好看,闻著好闻,喝起来更是满口颊香,口中更是有一股清清爽爽的甘甜味道。丁悠还从来没有喝过这麽好喝的茶,这宫里的东西,到底是和外面的不一样。

“小悠的兄长,是丁侍郎是吧?”

“是。”丁悠赶紧放下茶杯恭恭敬敬的回答。

“那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清清秀秀的,温文尔雅,识大体,懂进退,倒也讨人喜欢。”

“谢太後赏识。”

“小悠平时都爱做些什麽,会些什麽?”

“平时,也就看看书,弹弹琴,有时也画上几幅画。”

“这麽说,小悠不会下棋和刺绣罗?”

“……不会。”虽然听不出太後话里的情绪,但丁悠也不由得有些汗颜了,不会因为这个,不同意她和七夜在一起了吧?

“这些,可都是现时大户人家的女儿所必会的呀!”

“母亲,不要再说这些场面上的话了,小悠会紧张的。”看到自已的母亲有点刁难丁悠的味道,七夜开始不依了。

“好,那就不说这些无趣的场面话,我们就来说些实际的话吧。”太後罗玉卿端起了茶杯轻轻的啜了起来。

丁悠看她良久没说话,便也端起茶杯喝起来,这茶清爽甘甜,还真是很对她的胃口味,总是忍不住多喝两口。

“听说你是借尸还魂来的?”

“咳,咳……”丁悠一下子被口中的茶给呛到了,她怎麽会知道?她该不会把她当妖魔鬼怪给收拾了吧?难道是七夜告诉她的?丁悠无助的看向七夜。

“母亲,你听谁说的,这怎麽可能呢!”七夜也紧张了,一边对丁悠摇头,一边跟太後解释。

“是你师傅告诉我的。”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师傅?”这下子惨了,因为师傅是个医者,且思想超脱,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才敢跟师傅说出丁悠的事情,可是,他怎麽可以和母亲说呢,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又怎麽可能理解呢?这下可是会把丁悠给害惨的。七夜看了看母亲,默默的走到丁悠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的看著丁悠,放心,即使不做这个王爷,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丁悠看著七夜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慌乱的思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反正事情已经到来了,那就勇敢的面对吧,反正不管结果如果,只要有七夜陪著她就好!

“是。”深吸一口气,丁悠抬眼看著太後坚定的回答。

“你是从什麽地方来的?”

“一个叫做中国的地方。”

“中国哪里?什麽年份?”

“公园2007年,杭州。”

“杭州?”罗玉卿嘴角渐渐泄出了笑意,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杭州,西湖,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呢,我一直想去的。”

“西湖?”丁悠惊讶的直直的看著她,她记得她并没有说到西湖,她是怎麽知道的?难道,她也是……她真的是…?这麽想著便冲口而出,“你也是……?”

“是的。”罗玉卿对著她微笑点头。

“你是哪里的?”丁悠心里那个兴奋啊,有一种终於找到失散已久的亲人的那种感觉,一下子蹦到了罗玉卿面前,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而一边的七夜则是看傻了眼,本以为为了丁悠的生命和自由,接下来就要开始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没想到出现了这麽戏剧化的转变,况且,他的母亲竟然也是借尸还魂的,有没有搞错,他怎麽就和借尸还魂的人这麽有缘呢?

看到七夜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罗玉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拉著丁悠在身边坐下,“我家是在北京的。”

“那你是怎麽到这里来的?我是说,以前是怎麽死的?你来的时候是什麽年份?那时几岁了?”丁悠辟辟啪啪的把能想到的问题脱口而出。

第六十二章 太後2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我不能劳累,不能激动,不能受刺激,因此父母从不让我一个人出门,更没出过远门,连学校都不让我上,只是在家里请家教教我琴棋书画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对我是百般依顺百般宠爱,可是,就是这样,我也没能活过二十岁。”罗玉卿的眼睛虽在看著厅内的花朵却更似透过那些花朵在看著她前世的世界,有著依稀的眷恋却又平静如水。虽然她来的时候才二十岁,可是毕竟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她早已没有了当年初到的激情,有的,只是洗尽铅华的无奈。“我记得,那年是2005年。”罗玉卿转过心神来对著丁悠微微一笑。

丁悠怔怔的看著她,她真的好可怜噢,在前世,好歹她也活了二十五岁,可是罗玉卿才活了二十岁,而她虽然家庭条件不算富裕,可好歹她也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肉,且健健康康的长大快快乐乐的念书直到大学毕业,还找到了工作,虽然没谈过恋爱是种遗憾,但好歹身边谈得来的男女朋友总算不缺。可是罗玉卿的那二十年可就惨了,虽然她说得云淡风轻的,但是丁悠可以想象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在那种封闭的环境中长大会是怎样的孤独和无奈,并且还要时不时的接受病痛的折磨和面对死亡的恐惧。

而对面的七夜听到也忍不住的动容,为他的母亲感到心疼。

“你真是很坚强的人呢,或许,来到这里後的你会觉得更快乐吧?”丁悠忍不住抓紧了她的双手,“还有,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了,为什麽你竟然不急著见我呢?即使现在见了我,你还这麽沈得住气,开始还把我吓了一大跳!要是我呀,我早就巴不得一知道就去找你了!”

“呵呵,我也是很期待著和你见面的,不管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儿媳妇。”说著罗玉卿瞥了七夜一眼,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挠头低笑,才又继续道:“可是我毕竟已经在这里过了二十多年了,加上以前的年纪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怎麽可能还会象你个小姑娘一样容易激动?”

“可是我总感觉你和我是一样年纪的人呢,况且你看上去还这麽年轻,一点皱纹都没有,老实说,按这具身体的年纪算,你多大了?”

“四十岁了。”

“怎麽可能!”丁悠轻叫,再次靠近罗玉卿瞪大著眼睛仔细端详著她的面容,那皮肤嫩滑得象个少女一般,真的是一点皱纹都没有。

“怎麽不可能,我儿子可都这麽大了。”罗玉卿好笑的看著丁悠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发现她是真的很喜欢丁悠了,不只是因为她也是同一个世界来的原因。

这个,七夜这活生生的人就杵在眼前,丁悠不相信自然是不行的了,可是还是不甘心的讨好的问,“那你是怎麽办到的?一定有什麽密方吧?”

“咯咯咯……”看到丁悠那个讨好的样子,罗玉卿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她那个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冥儿的师傅是有给我一些药丸吃啦,还给我做了些药膏给我涂脸。”

“真的?能不能也给我一些?”丁悠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罗玉卿。

“你要还不容易,让冥儿给你做就是了,他师傅可是把所有衣钵都传给他了的。”

“真的,你也会?”丁悠转而两眼亮晶晶的看著七夜。

“这些药丸和药膏在世面上虽然不多见,但制作起来倒也不难。”七夜有些洋洋得意。

“既然不难那你为什麽不给我弄?”丁悠脸色一沈眼珠子一瞪。

“那个,不是还没来得及嘛,况且,你现在已经很好了,哪还不需要那些东西。”七夜看到丁悠有发怒的前兆赶紧辩解。

丁悠静下心来想了想,倒也是,虽说她和七夜现在两心相许,但其实相处的时间却并不多,於是便不再和他计较,脸色缓和下来,“那你以後可要记得帮我弄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七夜忙不迭的应著,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罗玉卿看著面前这一对粉雕玉琢般的人儿晏笑严严,不禁让她想起了二十几年前,她与殷无花相遇的时候……

“那个,我以後能不能叫你的名字?在我心里总觉得你是朋友,让我太後太後的叫你,总是觉得别扭。”

“什麽?”一时走神,罗玉卿没听清丁悠刚才所说的话。

“我能不能叫你的名字?”丁悠又重复了一遍。

“罗玉卿,我现在的名字叫罗玉卿,你可以叫我玉卿。”

“玉卿姐!”丁悠马上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并靠了过去。

“咦,这不乱了套了吗?你叫她姐,可我得叫她母亲?”七夜在一边不干了,嘀嘀咕咕的。

丁悠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却不理他,转而对罗玉卿说:“这是私下里叫的,在人前我自然还是得叫您太後的,是吧,太後娘娘?”

“呵呵,小悠真是懂事。”罗玉卿轻拍了拍丁悠的脑袋,“说了这麽多,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麽到这里的呢。”

“我呀,是有一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抓小偷,过马路的时候没看红灯,!~的一声,被车撞了,就到了这里,然後,嘻嘻,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

“嘻嘻,就是七夜啦,噢,不,是夜冥,你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有多狼狈!”丁悠想起当时的情形忍不住笑了起来。

七夜也想起了当起的情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噢?你来这的第一眼见到的竟然是冥儿?”罗玉卿看到两人都是忍不住的笑,不免也有些好奇了。

“可不是,当时啊,他被一把剑穿xiōng而过,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还以为这里就是地狱呢!”

“你还说,那还不是你的杰作!”七夜不满的叫了起来。

“哪里是我,那是叶蕴秋好不好……”

在一阵笑笑闹闹中,罗玉卿终於弄清楚了丁悠来到这个世界後的所有经历,她除了羡慕,便是感慨!要是当初,她不遇见那个人,不进入这个牢笼般的地方,她,也该拥有这样的幸福的吧!

第六十三章 太後3

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光就这麽溜走了,太後又留了二人吃晚饭。吃过晚饭後又闲坐了会儿,太後仍意犹未尽,没有送人的意思。七夜却是忍不住要告辞了,今天他还没什麽机会和丁悠独处呢。

“母後,眼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告辞吧!”

“噢?冥儿想回去啦?”罗玉卿将目光从丁悠身上转了过来,“既然冥儿想回去那就先回去吧,我还有好些话想和小悠说呢!”

“这个,话哪能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得完的,明天再说不也一样嘛!”知道母亲想要留丁悠在宫里过夜,七夜不免有些紧张。虽然俩人很是聊得来,也相互彼此欣赏,可是皇宫这个地方,七夜还是不希望丁悠一个人留下来。

“小悠,你想不想知道我这些年来的经历呢?”罗玉卿却是不再理会自己的儿子,转过头来对著丁悠问道。

“想!”丁悠是真的想,穿越成为宫妃,她很想知道,她的经历和那些穿越书上写的是否一样。

“那今晚我们就来个秉烛夜谈吧?”

“好!”

“小悠!”七夜看到丁悠这麽快就答应不由得不高兴起来,明明是他的人,怎麽才一下午的功夫就站在了母亲那一边了呢?并且闹了半天也就他自己在那瞎cāo心,人家根本就没领他的情。

“放心吧,我知道这宫里是个什麽地方,我不会惹事的,况且还有玉卿姐看著我呢。”丁悠走到七夜身边轻扯著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著他,“况且好不容易遇到了家乡的人,我也有好多话要和她说呢!”

七夜和丁悠对视著,望著那双如盈盈秋水般的双瞳,闪著点点的企盼,心中一软,终於败下了阵来,轻叹道:“那好吧!”

“唉!儿大不由娘这可真是至理明言啊,这不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罗玉卿在一边看著两人的柔情蜜意,忍不住酸溜溜的说。

“玉卿姐!”丁悠娇羞的双脚轻跺嗔了她一眼。

“呵呵,母亲,那我就先告辞了,小悠今晚就劳烦您老人家了!”七夜却是不恼,反而笑呵呵的觉得挺高兴的。

七夜离去後,罗玉卿便将丁悠领至寝宫梳洗了一番,尔後摒退侍人,双双斜躺於那张宽大的绣榻之上,只余留一盏宫灯在角落里散发著桔黄色的亮光,照得房内的一切明明暗暗影影绰绰。

罗玉卿斜躺在丁悠的对面,背後靠著个大大的银色缎面绣枕,满头乌发随著枕面倾泄而下,在桔黄色的灯光下闪耀著黑玉般的光泽,脸上的面容在灯光下也比日间多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盅惑。

丁悠只是静静的看著她,等著她开口。她先是发了会儿呆,然後对著丁悠淡淡一笑,才徐徐道来。

“在我来之前,这具身体是又呆又傻。虽出生在京城的官宦之家,却早已被嫌弃了,只随意将她养在京效外的一处别院内,差几个年老的仆役照看著,只要不让她饿死也就好了。那些仆役看她痴傻,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终於让她染上了风寒,在一个冬日的夜里,就这麽可怜巴巴的去了。当我到来之时,他们正准备帮她入敛,旁边的家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说到这里,罗玉卿忍不住嗤笑一声,“说来所谓的大户人家,最注重的就是脸面,一个痴呆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就象是没了只小**小狗。然而当知道这个女儿不但没死,醒过来後还变得聪明了,并且能识文断字,通晓音律,那些从末见过面的家人就都一个个的冒出来了,再加上这具身体越大就越是长得光彩照人,那些家里的人对就我百般宠爱,万般贴顺起来了。”

“虽然明知那些家人对自己俱是假心假意,但那段时间,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日子,拥有健康的身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麽就干什麽。”罗玉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并且,我还遇到了无花!”

“无花?”好耳熟的名字,丁悠皱了皱眉头。

“恩,就是冥儿的师傅,殷无花。”罗玉卿脸上露出了恍惚的笑容,沈浸在了那段记忆里。“记得那一年,这具身体十四岁,正是春天,我跑到了别院的後山去玩。”罗玉卿仿佛又看到了那满山满坡的嫩黄色迎春,纷飞的粉蝶,还有开满花朵的落落错错的桃树和梨树,一阵阵暖风吹来,夹杂著青草泥土野花的芳香,把树上的桃花和梨花吹落下来,粉色和白色的花瓣在空中相互纠缠,纷纷扬扬的向四处飘散,真的是好美!

“那个时候的後山开满了花,真的好美,可是我光注意看花,不小心就被毒蛇咬伤了。就在我惊慌失措,不知该怎麽办之时,桃林中走出了一个人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穿著一袭白衣,身材修长,如墨的黑发用白绸简单的束在後面,双眉有些淡,眼睛却又黑又亮,鼻梁高挺,粉色的双唇有些薄,轻轻的抿著。容貌虽不是很英挺出众,但却有一种清逸脱俗的感觉,我就抬头看了那麽一眼,那张脸就这麽深深的印到了我的心里去了。”

“你喜欢他!”丁悠这时忍不住插话。

罗玉卿看了看丁悠,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脸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继续说道:“他一言不发的走过来,脱我的鞋袜,让我大吃了一惊,心想这人白长了那分脱俗的相貌,竟然是个登徒子。然而他却说,刚才我在那边看到你了,被蛇咬了不马上处理会送命的。说著就低下头对著我的伤口吸吮,把毒血吸出来後又从怀里掏出了小药瓶将药敷上,还给了一颗药丸给我吃。”

“後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大夫,不过毒术比医术更要高明。”罗玉卿又对丁悠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自此之後我就常去後山玩,在那里总能见到他,後来才知道,原来自从第一次见我之後他便也放不下我了,每天守在那里以期能够再遇到我。我们相约,等到我满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向我家提亲,娶我过门。”

第六十四章 太後4

“後来呢?”

看到罗玉卿说完了以上的话後先是一阵恍惚的微笑然後却是皱著眉头沈默不语,丁悠忍不住问道,虽然她隐约的知道,她所说的那个提亲肯定是不存在的了,否则她也不会在这里了。

“後来?”罗玉卿从沈思中回过神来,看了丁悠一眼便把眼睑给垂下了,“後来,当我满十五岁的时候,父亲就把我的画像给送到了宫里,那时宫里正在选秀。原来,这个家里的人对我好,是因为早就想好了要把我送入宫里,去替他们罗家获得荣耀。这样一来,不管是谁来提亲,他们自是不会答应的了。於是我和无花商量著想以假死的办法离开这个家,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一次我上街游玩,不小心撞到了微服出游的皇上,自始之後竟对我念念不忘,要召我入宫。我自是不愿,百般推托,并详装一病不起。我这样不断的拒绝终於惹恼了他,他竟然下旨,要我即刻进宫,如敢抗旨,便要诛杀罗家九族,即使是我死了,也不放过。”

“罗家九族,上千条人命啊!即使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人,我又怎能忍心呢?无奈之下,我只有负了无花,进了宫。”

说到这里,罗玉卿又停了下来,头低低的垂著,肩膀微微的颤抖,显是过往深埋於心底的伤心事又被挖了出来,心情痛苦万分。丁悠慢慢的挪了过去,与她并排半躺著,轻轻握住了她那微显冰凉的手,“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不,这些事情,早就都过去了。”罗玉卿抬起了头,脸色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两个扇形的yīn影,如蝶翼般轻轻颤抖,挡住了眼中所有的表情,“虽然不甘,但我早已释怀,只是想起当初那分离时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

又是一阵沈默,丁悠只是轻轻的握著她的手,不再开口催她。良久,她总算是平复了所有的心情,慢慢的开始陈述,“进了宫里,我便把无花藏在了心底,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可是那时皇上对我却是极好,一入宫便封了妃,虽然我对他态度极是冷淡,他却总是不在意,天天往我这里跑。那时的他,也才三十岁,人长得俊朗非凡,对我又体贴温柔,人心总是肉做的,在这寂寞的宫闱中,我想,我总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吧,或许我的穿越,注定就是要进入这牢笼般的皇宫里来的,既然他对我好,只要他对我好,那我就认了。於是我慢慢的就接受了他。”

说到这里,罗玉卿突然问了丁悠一句:“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怎麽会?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过去的。”

“是呀!”罗玉卿轻叹了一声,“人总是会这样为自已的怯懦找借口。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有过那麽快乐的几年,他对我宠爱有加,除了我这里,谁的寝宫都没去过。十七岁那年,我生下了齐儿,十九岁那年,我又怀上了冥儿。那几年,我一直过得很开心,也有著小小的满足,因为我有能力让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男人只爱我一个,只为我停留。可是,事实证明,我是错的!皇帝这种生物,什麽都可以拥有,就是不会拥有专情这种东西,而我竟然愚蠢到奢望在他身上寻找爱情!”

罗玉卿自嘲的笑了,“是不是很可笑?!”

丁悠静默不语。她一直认为,在皇宫中寻找爱情,无疑於水中捞月。俗话说最是无情帝皇家,对至亲骨血都可以亲手杀弑,枉论一个红颜易老的女人,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很多这样的女人,所以,帝皇的爱情,向来都是靠不住的。但这些话丁悠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的看著不远处的桔红色宫灯。

“就在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宫里又传出了喜讯,说是王昭仪也有了身孕,并且已经三个月了。呵呵,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极了!”

罗玉卿哼哼的发出了几声冷笑,虽然那面容哀怨无比,却依然出奇的美丽,“但这同时也让我清醒了,清醒的认识了这个叫做皇宫的地方,清醒的认识了那个叫做皇帝的人,清醒的认识了自己在这皇宫中的位置。自此之後,我不再理会那个叫做皇上的男人了,虽然他还是象没事人一样的来我这里,对我百般讨好,但是我是连这宫门都不让他进了,果然,没过多久,他便烦了,不再来我这里。”

“不久,我便生下了冥儿。可是我不想让他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宫里,我只想让他快乐平安的成长,况且以我那时一个失了宠的妃子的身份要同时保护好两个年幼的孩子,也是很难的,所以,我就把冥儿送出了宫去,送到了无花的手上。而对外,我则称冥儿天生体弱,生下来不几日便夭折了,宫内便也不再追究。”

“既然孩子能离开,为什麽,你没有离开呢?”丁悠眼中闪烁著几分疑惑。

“我是很想离开,并且失了宠,即使是我突然死了,皇上也不会再多加追究。可是,我还有一个齐儿呢,那时齐儿已经被送到了皇子院里,我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想你是知道的,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会多麽的可怜,而一个没了母亲的皇子会更加的可怜。”

“噢!”丁悠脸红了红,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有那麽几分愧疚。

罗玉卿倒是没有注意到丁悠的表情变化,继续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宫内小心翼翼的生活著,耐心的等著齐儿长大。我只想著等到齐儿满十六岁可以封王了,我就可以跟著他出宫了。我并不想让他陷入那种所谓的夺谪的至命游戏中。可是皇上却并不放过我,这麽多年了,虽从未再踏入我的宫门一步,可是到齐儿封王时却又不让我出宫,这无疑又引起了别人的猜疑,使我们母子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没办法,为了齐儿,只好继续在这宫里捱著,并且不断抗争。直到三年前,皇上病倒了,竟又想起我来了,一再的召我去侍候,但我依然坚持著,直到最後,我才肯去见他。”

“原来,这些年来,一直是我在作茧自缚。”故事讲到了最後,罗玉卿的神情也轻松了很多,“到最後,我才知道,原来他心中,竟然一直有我。当年他是醉酒後宠幸了王昭仪,他其实也很自责,万分悔恨,但我那时已经不愿再见他了,也不愿听他的任何解释。而他也知道我心里有个无花,也知道我和无花还有著联系,他认为我从心里一直还无法接受他,特别是那件事以後,他又有愧於我,於是他放弃了对我的感情,把它埋到了心底,这麽多年来只是默默的注视著我。”

这样的结局,很出乎丁悠的意料,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看来,刚才那一段对於皇家人无情的那一段,那改写一下了,偶尔,皇家人还会出几个痴情人的吧?!

“呵,这样的结局,我也很意外。”看出了丁悠的想法,罗玉卿苦笑了起来,“在我心里,他一直就是个负情的,不专的人,可没想到,到最後,负情的那个人,竟是我,这一生,我负了两个男人。”

第六十五章 请婚

不知不觉,时辰已过了五更,丁悠倒是没什麽,本来习武之人,身体就好,况且年纪也轻,而罗玉卿可就不行了,毕竟年纪大了些,并且讲述过程中情绪波动极大,以至於此时早已经疲惫不堪,不多时便沈沈睡去。

而丁悠却一时无法入睡,脑子里兴奋得紧,不时的回想起罗玉卿所说的那些情节,就象电影回放一样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干脆就不睡了,在床上打坐,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练起吴老头所教的那些内功心法来。就这样几个周天下来,人非但不累,反而越来越有精神。

直至近午时,罗玉卿才醒过来,扭头看向一边,旁边床榻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一丝温度,想来丁悠是早就起来了的,再转眼向外看去,看到她正在一边的软榻上静静的翻看著一本书。

“小悠早就起来啦?看你还蛮精神的嘛!”罗玉卿羡慕的看著丁悠那具年轻的身体。

“噢,也才刚起。”丁悠微笑,没敢说自已一夜没睡,免得把她给吓著。

外面的宫女听到动静纷纷走了进来,侍候太後洗漱梳妆打扮,此时的罗玉卿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後,一举一动无不优雅高贵。

“太後,梅妃,莲妃,谨妃和几个贵人们都在正殿那边等著请安呢!”太後身边的太监捏著细细的嗓子向罗玉卿请示。

“让她们先等著吧!”罗玉卿对著太监面无表情的说完,然後转过头来对著丁悠微笑:“我们先去吃东西,待会儿带你见识见识这宫里头的那些美女们。”

“好。”丁悠点头微笑。其实她对宫里的女人们并不感兴趣,无非就是长得漂亮些,身上的首饰多些,衣服华丽些,还能有什麽呢?可是她又不好意思驳罗玉卿的面子。

二人在偏殿吃过东西,到正殿的时候果然看到殿内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十几个宫装丽人,看到罗玉卿进来都赶忙站起来行礼。看著下面十几个插满了珠钗首饰的脑袋,丁悠跟在罗玉卿身边也过了一回众人参拜的隐。

太後免了她们的礼,并赐了座,丁悠跟著罗玉卿坐在上面,一边听著她们寒喧,一边对著下面的人仔细打量。

不愧是皇帝的老婆,不但个个美貌如花,还肥环燕瘦各有不同,只是,脸上的粉好象涂得厚了一些,笑起来说不出的怪异,身上的环佩首饰也多了一些,稍一动便都叮当作响,一个两个还好,这一下子来了十几个,还真有点嘈杂不堪,况且说的话除了问候便是奉承,毫无营养可言,可真难得罗玉卿要天天对著这些女人,听著这些惹人心烦的噪音,还要装出一副慈爱的样子。

丁悠有些同情的看向罗玉卿,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罗玉卿也回过头来看向她,脸上露出了个很无奈的笑容。

二人再相对一笑,相互微微摇了摇头。罗玉卿继续扮演她的好婆婆形象,丁悠则继续看著下面众人的努力表演。这时她才发现,下面的众嫔妃中,竟然有两个已经身怀有孕。只因古装衣裙宽大,宫内女子又爱美,多加掩饰,稍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唉,如果哥哥跟皇帝真的有些什麽的话,那他可就要吃尽苦头了。对著这麽多的美貌女子尚不能从一而终,更何况对他一个男子!不行,回去得好好的问问他,如果是真的,也好劝他早日打消念头才好。

正想著,一个尖细的声音骛然响起:“皇上驾到!”

还没见到人影,殿内的众嫔妃便都下跪行礼,丁悠无奈的也跟著下跪,口中念叨著:“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妃平身!”一个清亮威严的声音响起。

好嘛,这下子她也当了回妃子了。丁悠心里自嘲的想著,跟著众人都站了起来,悄悄的抬起头来打量著眼前的这个真命天子。

一如记忆中的清秀俊逸的脸庞,明亮微眯的凤眼,只是在那一身明黄龙袍的衬托下,显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庄严和高贵。

欧阳夜齐先是向太後行了礼,又和众嫔妃寒喧了几句,这才注意到了坐在太後身边的丁悠。

“咦,这不是云轩的妹妹吗?”

“谢谢陛下还记得民女。”丁悠暗叹一声,只得又站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了,赐坐吧。”欧阳夜齐对著丁悠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唔,越大越漂亮了!“

欧阳夜齐对丁悠这麽一称赞,丁悠顿时感受到了下面十几道象刀子一的眼光向她扫射了过来。

“哪里,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丁悠赶紧苦笑著应承。

“你哥哥可是整日的念叨著你呢,终於让他把你给盼回来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这次小悠回来可是要跟冥儿完婚的!”罗玉卿在旁边插嘴道。

“是吗?夜冥怎麽没跟我说起过呢?”欧阳夜齐的语气虽是疑问,却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下面的嫔妃们听到丁悠原来是冥王爷的未来王妃,这才齐齐松了口气,看向丁悠的眼神顿时友善了起来。丁悠自已也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些刀子般的眼神,给她的压力实在是不小。

“这不是才刚回来嘛,才来请示了哀家,现在哀家便来请示皇上,不知皇上答不答应啊?”

“这是天大的喜事,怎能不答应呢?”欧阳夜齐看著丁悠眯著眼睛笑了起来,“难怪给夜冥指了好几门朝中有名的大家闺秀都不喜欢,原来是早就看上了云轩的妹妹,这云轩的妹妹,自是不错的!”

听他说到丁云轩名字时倒是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神情,只是不知,这份柔情到底能有几分,又能维持多久呢?

“还不快谢谢皇上的恩准!”看到丁悠发愣,罗玉卿赶忙提醒道。

“谢谢皇上恩准!”丁悠这时才恍过神来,赶紧又行了一礼。

“冥王爷驾到!”

尖细的声音刚落,七夜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对著皇上和太後行礼,然後看著丁悠,“刚才说到什麽事情了,这麽的高兴?”

“自然是说到你们的大喜事!”罗玉卿看著丁悠笑咪咪的说著,让丁悠羞红了脸。

“真的?皇上答应了?”七夜高兴不已,一脸兴奋的看著欧阳夜齐。

“这等好事,怎能不答应!”欧阳夜齐嘴里答得爽快,心下却自在盘算,前几天把云轩惹恼了,这件事应承下来,正好是讨好他的机会。

因著七夜的到来,殿内嫔妃不好久留,对著丁悠和七夜一番贺喜过後便纷纷告辞。罗玉卿便把殿内的侍从们都撤了下去,只留下自家人又就著丁悠和七夜的亲事商谈了起来,直至晚膳时间,又留他们共吃了晚饭後才放他们回去。

第六十六章 指婚

第二日早朝时,皇上便下旨将朝中丁云轩丁侍郎之妹丁悠指给了六王爷欧阳夜冥为妻,并赐准半年後完婚,上下官员闻旨皆哗然一片。要知道这六王爷是皇上同胞亲弟,虽从小失散,但自从认祖归宗後便对他疼爱有加,朝中大臣大多都对他巴结奉承,加上他年少未婚,稍有权势的更是巴巴的想著把自家女儿送上门去,可谁知皇上一个都未曾应允,如今却将一个小小四品侍郎之妹指给了他,怎不让他们私下里闹翻了天?

朝中一众心有所想的大臣不开心,没想到七夜这个当事人居然也不开心。

“皇兄也真是的,指婚了就该尽快完婚的,干嘛还非要等到半年以後啊!?”

“你以为现在是什麽人啊,是王爷耶,成婚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哪能草草的就结了呢?他也是为你好嘛,表示他对你的重视。”丁悠看著七夜那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忍不住嘴角便翘了起来。

“你还笑!我这不是想早点和你在一起嘛!你不知道我早就盼著这天了。”七夜哼哼著,稍许不满的看著丁悠,“难不成,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瞧你说的,不想和你一起我还来这京城干什麽?我只是觉著反正现在咱们也是天天在一起,早完婚晚完婚都一样。”

“这可不一样!”七夜坏笑著靠近丁悠,伸手在背後环住了她的腰一把搂到了怀里,“如果完了婚,咱们不但可以天天在一起,连夜夜都可以在一起!”

一听这话,丁悠的脸腾的就红了,心下虽然也自是喜欢,可是到底放不下姑娘的脸面。稍一用力就把七夜给挣脱了开来,“也不知羞!不和你说这个了,我哥呢,怎麽下朝这麽久了也不见回来,你们是不是看他老实在剥削他的劳动力啊!”

“我哪知道,他那职务本就是个闲职,这时不回来,八成又是被皇兄给留下了。”看丁悠挣开了七夜也不恼,只是笑嘻嘻的坐在一边喝茶。今早一听那旨意便把他给气坏了,连口水都没喝上,现在嗓子可是干得紧。

“又是皇上啊!”丁悠在七夜旁边坐下,脸上涌上了几分担忧,“你说,皇上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什麽什麽意思?”七夜不解。

“对我哥呀!”居然不了解她说的话,丁悠不满的白了他一眼,“是真情还是假意!”

七夜放下茶杯略一沈疑,“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看两人相处的情形吧,倒象是有情有意的,可是他後宫里又还有一大堆受宠的,他是皇上,想法嘛总是和咱不一样的吧,我也摸不透。”

“按你这说法,皇上对我哥只是一时新鲜逗弄逗弄?”丁悠垮下了整张脸。

“哎,你别急啊,这事我逮著机会自会帮你问清楚的。”看到丁悠不开心七夜不由得心疼起来。

“你跟皇上商量商量,如若对我哥不是真心的,就放了他吧,也好让他娶妻生子。如若是真心的……”是真心的又能怎样呢?他一个皇帝,最要紧的就是脸面,怎能光明正大的宠一个男人呢,大哥还不是永远见不得光?况且皇帝最要紧的就是子嗣,又怎能对他从一而终呢?最後受苦的还不是大哥?想到这里,丁悠不由得心下又是一片枉然怔怔的坐在那里。

“唉,你想那麽多干什麽,他们的事情他们自会处理,咱自是cāo碎了心也是没用。”看到丁悠话没说完便在一边发怔,便知她又在为丁云轩的未来担忧,七夜赶紧走过来拉她,“你来了京城这许多日了,我还没陪你出去过呢,要不,今天咱们就出去逛逛?”

“好吧。”想想七夜说的对,感情的事情,外人再掺和能有什麽用?丁悠便欣然站起和七夜一起逛街去了。

京城的街道与别处自是不同,除了繁华热闹外更多了层井然有序。丁悠也只是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在京城的街道上走动过,余下的时间便是和七夜在园子里卿卿我我。可是上次来时她又是送人又是找人的,也没啥兴趣到处看,这次和七夜再一起出来,空闲的时间多了,身边又陪著最心爱的人,心境自又是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更为可爱顺眼。

街道两边都是各式的店铺,从首饰,女红,胭脂水粉应有尽有,可是丁悠却是更偏爱路边的小摊,和七夜一路边走边看的感觉更有情趣。这不,才走没几步,看到前面有个卖糖人的小摊,丁悠又凑了过去。

摊位上已插好了十几支溜好的糖人,有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天上神仙,也有戏文里唱的佳人公子,虽都小巧玲珑,却都栩栩如生。

“还真是好看!”丁悠把那些糖人一个个拿下来把玩,爱不释手。在现代她是没见过这些糖人,可是她知道,在现代手工做的决不会有这麽好的工艺,这里的每一个糖人拿到现代,那决对就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了。

“喜欢的话就都买下!”七夜看到丁悠喜欢也是满心欢喜。

“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我要挑最好的。”丁悠知道七夜的心意,但她只想拿著几个回去放著就好了,要多了也没用,反正她也舍不得吃。

“这位姑娘,如果你想留著作纪念,那麽小老儿可以照著你们的样子溜两个。”

“真的?”丁悠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七夜又看了看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瘦小老头,“那就劳烦老伯帮我们弄两个吧。”

那小老头二话不说,只是看了七夜和丁悠片刻,便一手拿起溶好的糖糊,在铁板上溜了起来。

“哟,我说是谁呢!在这若大的京城都能让我碰到,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啊!”正在二人看老板溜糖人看得入神时,耳边却响起了一个轻兆无比的声音。

丁悠徇声望去,只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油头粉面的衣著华贵的纨!子弟,那偎锁的惹人厌的眉眼,不是那次在茶寮里被丁悠打跑的那个家夥又是哪个?

第六十七章 惩恶

丁悠看见那人先是皱了皱眉,然後就笑了。

“谁啊,这是?”七夜看到那人看丁悠的眼睛贼溜溜色迷迷的,顿时不高兴起来。

丁悠附耳跟七夜把路上的遭遇简略的述说了一番,七夜这下不只是不高兴了,简直是怒火中烧,竟然敢调戏他的小悠,这不是找死吗?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冷冷的看著眼前这人。

“看来还找了帮手啊!”那家夥也看到了站在丁悠身边的七夜,看看不认识,想必也不是什麽大人物,便更为嚣张的道:“哼,这次在我的地头上,不管你找多少帮手,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噢?这是你的地头?”七夜看他那嚣张的样子不怒反笑了,“你是哪家的公子啊?我怎麽没见过?”

“我爹是京畿大臣张守备,我是他的独子张律均,怎麽样,怕了吧?”

“张守备,是吧?”七夜仔细看著他,慢慢的说出那个名字,“我记下了,你的脸,我也记下了。”说完,便转身对著一旁被吓得直哆嗦的小老头,“老伯,这糖人好了吧?”

“好了,好了!”小老头忙不迭的把刚溜好的糖人递了过去,巴不得他们快些走,免得待会儿闹起来把他的小摊给砸了,那可就断了他的活路了。

丁悠欢欢喜喜的接过那两个小糖人,真的好可爱,并且仔细看去,样子跟她和七夜还真有几分相似。

七夜看到丁悠喜欢,便从怀中掏出了锭银子递给了小摊老板。

“公子,用不了那麽多。”小老头看著七夜手里的那一大锭银子,没敢拿,就是把他的小摊都卖了也不值这一大锭银子的。

“拿下吧,剩下的算是赏你的。”七夜温和的微笑著把银子放在了小摊上,拉著丁悠转身亦走。

“喂,你们还想走?”那张律均看到丁悠两人不但我行我素的不理他,现在居然还想走,这根本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嘛!不由得气坏了,“今天撞在我手里,你们是别想走了!”双手一挥,从他後面走上三个人来,看他们眼内精光内敛,走路架式沈稳,吐息轻慢,可以看出武功不低,比原来那些乌合之众强多了。

七夜和丁悠一动不动的看著他们走过来,张律均以为他们是吓傻了发出了得意的笑声。然而还没等他们近身,暗中跟在身边的七夜的内卫便从人群中闪了出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厉声喝道:“何方小人,居然敢对六王爷无礼!”

“六,六王爷?!”张律均一听吓得连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停,停,停!”赶紧叫住他的那三名手下,脸上即刻堆上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的馋媚的笑容,卑躬屈膝,“六王爷,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谢罪倒是不必了,不过令尊,本王是一定会去问候一声的。”七夜看著张律均依然面露微笑,对著他一甩衣袖,拉著丁悠便走了,把个张律均独自留在身後苍白著脸抖哆半天。

走出十几步远之後,丁悠终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对他下毒了吧?”

“哼,他竟然敢狗仗人势,欺负到你头上来,怎麽能够放过他呢!”虽在笑著,一丝yīn狠却自七夜的眼中滑过。

“下了什麽毒?他不会就这样死了吧?”丁悠担心,虽然那家夥确实够惹人厌的,但还罪不致死。

“也不是什麽致命的毒,也就是以後的七天内全身内外都象被蚂蚁咬了一样而已,只要他挺过这七天就没事了。”

七天!丁悠眼内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这万蚁啃噬的滋味,可不是那麽容易忍受的,张律均那家夥娇生惯养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七天呢!

“切!那麽坏的家夥,你倒还同情起他来了,走吧,我们继续逛去,别让那可恶的家夥坏了我们的兴致,还有好多有趣的东西是你没见过的呢。”看到丁悠眼内同情的目光,七夜心中莫名的有些不爽,拉著她继续在热闹的街道上穿棱。

逛了一天,丁悠的收获可是不小。傍晚的时候,那可是大包小包的往家里带,七夜的内卫都变成了他们的搬运功了。各类零嘴,衣服,首饰,手工艺品,应有尽有,凡是丁悠看得上眼的,七夜一律都给买了下来。

“唉,做有钱人的感觉真是好啊!”看著那些大包小包,丁悠感慨的往後院的大厅走,看到丁云轩端端正正的坐在厅内,不由得一愣,“咦,哥,你回来啦!”

“都快晚上了还不回来,正等你吃饭呢!”丁云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那个,不是以为皇上会留你吃饭嘛!”丁悠小声的嘀咕。

“什麽?”丁云轩没听清,大声的问。

“没什麽,没什麽,吃饭,吃饭去!”丁悠拉著七夜的手,一溜烟便往小厅跑去。

一起吃过晚饭,又聊了一会儿,丁悠不顾七夜的抗议硬把他给打发回去了,今天晚上她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丁云轩的呢,身边的人越少越好。

丁悠特意泡了一壶极品毛尖,拿到了书房,看到丁云轩手上正拿著本册子在聚精会神的看。略显昏黄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分外的柔和,眉眼却意外的秀挺。一直以来丁悠只是觉得他长得清秀而已,没想到细看之下这麽的好看。

“看什麽呢?”丁云轩被丁悠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放下了手中的册子。

“哥,你真好看!”

“瞎说,男人分什麽好不好看的!”丁云轩接过丁悠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好茶!这又是夜冥拿来的吧?”

“噢。”丁悠轻点一下头,自已也倒了杯茶捧在手上,“哥,你跟皇上,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咳……”丁云轩不小心被手里的茶给呛到了,低顺了眉眼,“他是皇帝,我是臣子,能有什麽事!”

“你就别瞒我了,七夜都跟我说了。”丁悠放下手中的茶杯,伸出手轻晃丁云轩的衣袖,“哥,你就跟我说说吧,别让我瞎猜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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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烦恼

丁云轩低著头沈思半晌,才抬起头来认真的看著丁悠:“你真想知道?”

“恩!”丁悠用力的点点头,趴在了书桌上,双手支著下巴,眨巴著大大的一双眼睛,做出一付认真倾听的乖宝宝样。

“其实,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我们之间到底是什麽关系。”丁云轩苦笑著让自己沈入过往的回忆中,“刚认识的时候,就觉得他这人待人特别的热情,人又文雅,对什麽都懂,就特别的喜欢和他接近,想和他交朋友,真的是只把他当朋友。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说喜欢我,就在到达京城的那一天,真的把我吓坏了。我从没听说过男子和男子也可以相互喜欢!虽然震惊,但我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他,甚至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听他说话,喜欢他看著我时的那种眼神。但我想这种喜欢应该不是他说的那种喜欢。所以我尽量躲著他。幸好,那之後他就没有再来找我,直到过了春试,到殿试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正是说喜欢我的男人。”丁云轩抬起头来看著眼前跳跃著的烛火,脸上露出了恍惚的笑容,“再次看到他那专注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

“那,你们,就是情人的关系罗?”丁悠小小声的问道,怕破坏屋内那种沈静的氛围。

“我从没应承过他,但我知道,自己也是喜欢著他的。也知道,象他那样的一个人,我是无法拥有的。所以,我只要看著他就好了,即使只是远远的看著他,陪著他,我就满足了。”

原以为,只是皇帝的一厢情愿,没想到竟是两情相悦。丁悠轻轻皱起了眉头,“看著他三宫六院的,你也不生气?”

丁云轩摇了摇头,“那是他的责任。”

“要是有一天,他不再喜欢你了呢?”

“只要我喜欢他就好。”

“那,你这辈子,还要不要娶妻生子?”

“呵,心给不了人家,又何苦去坑害人家呢?”丁云轩再次苦笑,这辈子,除了他,我的心,是再也给不了别人了。

丁悠默然,看著丁云轩那微低垂著的柔和面容,忍不住的一阵阵心疼,“你呀,这样子会很苦的。两心相许,倒也罢了,还有个盼头。可是,帝皇的爱情,能维持多久呢?更何况你还是个男人。”

“不管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这辈子,我都认了。”是的,认了,这颗心,给出去了他就不打算再收回了,即使他不要了,他也不要再收回来了!丁云轩低垂下眼敛遮住了略显哀伤的眼神。

“哥!”丁悠站起来走到丁云轩的身边,心疼的将他轻拥入了怀里。本来是想著劝他离那个人远点,少惹那个人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要怎麽劝呢?

因著这件事,一连几日,丁悠都有些闷闷不乐的。七夜看著心疼,便整日里想著法儿的逗她开心,把京内有趣的地方都带著她逛了个遍,不知不觉半个月便过去了,此间天气渐冷,慢慢的步入了寒冬。

这日丁悠难得早起,在书房内看了会儿书後便有些乏了,又还没到七夜下朝的时间,在园子里面转了转,丁悠便想起了宋宁来。自送她回去後,因整日跟七夜在一起柔情蜜意的,即使偶尔有空,也是被罗玉卿拉了去,倒是把她给忘了,也不知现下她过得好不好。想著想著,便转出了府,往她居住的街区走去。

到了地方,著小厮通报,不一会儿宋宁便欣喜的跑了出来。

“跑什麽呢,看你平时倒挺文静的,现在怎麽倒野起来了?”

“还不是想你嘛!”宋宁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这麽久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怎麽?过得不好吗?”丁悠看到宋宁好象瘦了些,脸色也不如以前的红润了。

“唉!一言难尽。”宋宁整张脸垮了下来。

“怎麽了?”丁悠不解。

宋宁不语,先是领著丁悠走进了院子,来到她的房中,沏上茶,才慢慢慢的绞著手中的帕子说道:“叔叔待我,还算可以,可是婶婶却对我不待见。因我年纪轻轻便父母双亡,视我为不祥之人,才到这没几天,便寻思著要把我嫁出去。”

“怎会如此?”丁悠皱起了眉头,“那你当初还不如不来,在家待著呢!”

“唉,谁能想到呢。本想著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家中虽有薄产,却总是会被人欺负了去的,想著既然这是亲叔叔,还不如变卖了家产投靠了来要好些。”宋宁想到这里不由得眼里泛起了泪光。

“那你现下打算怎麽办?”

“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小女子,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听婶婶的安排,还能怎麽办?况且,现在他们已经给我说了门亲事了。”

“噢?是哪里的人呢?”丁悠想著如若她能嫁个好人家,也是好的吧。

“说是京畿大臣张守备的独子。”

“什麽?那个家夥?”丁悠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你知不知道那个家夥是谁啊?”

“是谁?难道我还见过?”听丁悠这样问宋宁不免既惊讶又好奇。

“你就是见过。就是那次在茶寮里调戏你的那个坏家夥。”

“什麽?竟然是他?这个人,要我嫁给他,是万万不可能的!”宋宁一听是既生气又担忧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没关系的,你不同意不就行了。”丁悠轻轻的安慰她。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父母双亡,作主的便是叔叔婶婶,哪里轮到我同意不同意。”宋宁眼中流露出了阵阵的绝望,泪水也终於落了下来。

“唉!”丁悠重重叹了口气,象她的说法,如果不同意这桩亲事的话,除非她离开这个家。可是,离开了这个家,象她这样的弱女子,能不能独立的生活下去呢?但无论无如何,总还是要试上一试的。

“要是你离开这个家……”

“我一个人,也是无处可去的。”此时的宋宁已经是哭得一塌糊涂,脸上精心描画的妆也花了,眼也肿了,嗓子也哑了,还时不时的抽噎著。

“你可会女红?”

“女红?”宋宁抽噎著说,“也还可以,我们那的邻里右舍都说我的女红做得好。”

“那就好办了。”一听这话丁悠心里便迅速形成了一个想法。

“干什麽?”宋宁红著眼睛抹著泪不解的问。

“我们合开一个绣庄吧,在外面租个房子,你离开了这里,也好有个去处。”

“可是,我什麽都不懂,还身为女子,这样能行吗?”

“怎麽不行?也不是谁一生下来什麽都懂的,可以慢慢的学嘛,况且还有我帮你呢。”丁悠话虽然说得坚定异常,可实际上,对於做生意方向的事情她也是不懂的,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个什麽可怕的问题。

“噢。”宋宁低低的应了一声,面色有些为难,小声的说道:“可是,如果开了绣庄,那就要沦为商贾之流了。”

丁悠这才想起,在这个时代里,各行各业,最看不起的就是商人,宋宁家虽说不是很富裕,但好歹也是相传了几代的书香世家,这一下要让她放低身段,自是有些不甘。

“如若你愿意,从此以後便可以自力更生,不靠别人也能一个人过活。但如若你不愿意,那你就等著被你婶婶嫁出去吧。”丁悠也不多加劝说,只是把利弊明白的摆在了她的面前,让她自己选择。

“那……”宋宁迟疑了一会儿,终於银牙一咬,“我们还是一起开绣庄吧!只是丁悠姐,你一定要帮我的。”

“那是自然。”丁悠笑咪咪的拉过了宋宁的手,心情愉悦无比,看来儒子可教啊!

“不过,现在这门亲事怎麽办,婶婶已经收了男方的财礼了,男方又是那个霸道的混蛋,只怕要退不是那麽容易。”宋宁现在对丁悠可是仰慕得紧了,觉得她什麽事情都能办得到。

“这个你放心,我自会想办法解决的。”丁悠自信满满的说。哼,不就一个三品官吗?只要找七夜去危吓危吓相信就能搞定了,如若不行,不是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後嘛!

第六十九章 犯病(上)

就这样跟著宋宁折腾半天,等到回去的时候,早已过了午时,一回到家,便看到七夜在厅前走来走去。丁悠不由得扑哧一笑,“你在这走来走去的干嘛,难道我们家的椅子上都长了锥子了不成?”

“你还说,让哪儿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好一阵担心!”七夜看到丁悠心中虽是一片欢喜,却仍装作不满的白了她一眼,走过来拉著她的手坐下。

“你担心什麽,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况且,我还是会武功的呢。”丁悠随著他坐下,心里觉得更为好笑。

“哎呀,我倒一时忘了你会武功了,只是一来到这里没见著你的人,问下人又都说不知道,便觉得心里担心不已。”七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你,都是王爷了,怎麽还这麽的不稳重。”丁悠轻轻的扯动著他的发稍,虽是责备的话,心中却是甜丝丝的欢快无比。

“呵,还不是想著你!这世上,也只有你的事情才能让我乱了方寸。”七夜轻轻的将她拥入了怀中,“说,这一上午都去哪儿了?”

“我去看宋宁了。”

“噢,她过得好吗?”因前些日子见到张律均的时候丁悠有和他提过宋宁,因此此时七夜倒也不惊讶。

丁悠轻皱眉头,把宋宁此时的处境和一一跟七夜说了一遍。

“不就让那个家夥退婚嘛,这个好办。”七夜一等丁悠说完就马上表态。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啵”的一声,丁悠兴奋的在七夜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呵呵,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这王爷不白当了?”得到了丁悠的特别奖赏,七夜高兴得有点晕乎乎的了。虽说自小在江湖中长大,但朝堂中的那些事情,这半年来也让他摸了个大概。

六王爷亲自出马,自然是马到成功的了,这满朝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对这六王爷的宠爱,谁又敢驳了他的面子?於是只是在第三天,宋宁便跑了来,说是那家夥自动退婚了,连原先下的财礼钱都不要了。

於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丁悠便在城内买了座小院子,把宋宁和她奶妈从她叔叔家给接了出来。在临街的热闹地段租了个门面,招了几个熟手女工,把她们的绣庄——仕女阁给开了起来。由於宋宁的绣工确实不错,再加上丁悠根据现代图案加上的一些设计,出乎意料的受欢迎,绣庄的生意,倒是越开越红火,这下关於宋宁的生活大计问题,总算是完满解决了。

这转眼一月余又过去了,时节已入隆冬,漫天漫地的飞雪,早就飘将了下来,使得这整个京城,都被包裹在了一片银白色的世界里。

对於这寒冷的天气,丁悠身为习武之人,是无丝毫的不适,就连宋宁这样的大家小姐,平时因对衣著注意颇多,倒也还挺得过去,反而是丁云轩这个身体瘦弱的家夥,本来就手无缚**之力,平时对衣著又不甚在意,这下雪後才没几天,便著了风寒病倒了。

“你看你,病才好点,又爬起来干什麽?”丁悠刚去拿煎好的汤药,便看到丁云轩立在走廊内,呆呆的看著廊外的飞雪,赶紧把手中的汤药放在护拦上,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多穿点。”

这著了风寒,本就是小病,况且还有七夜这个江湖有名的毒医公子在此。可是这位倒好,稍好点就要往处跑,稍好点就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不都几天了,这病还反反复复的。这次更甚,穿这麽单薄在风雪里站著,今晚肯定又得烧起来了。

“本想到书房去的,可一出来看到这漫天的飞雪,感觉从没见过的晶莹,便被迷住了。”因自知理亏,丁云轩讷讷的说著却还是站在那里。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大雪了?他真的是好喜欢!

“不是说过了,要看什麽书尽管吩咐小安拿到房里看就是了。书房内没有地龙,烧暖炉终究是没有地龙暖和的。”说著看到小安从那边的走廊走了过来,不由得对著他两眼一瞪,“小安不是让你看著老爷的吗?跑哪儿去了?”

“老爷说是想喝莲子粥,我这不是才上厨房让吴妈做去嘛!”小安委屈的看看丁悠,又看看了丁云轩。这主子怎麽就这麽的不听话呢,害得他三天两头挨小姐的批。

“好了,你也别怪他了,是我自己想到书房去的,有些文册还没弄好呢,这两天都没去上朝,这不想著赶紧把它弄好嘛!”

“在房内就不能弄吗?”丁悠一边说著一边把丁云轩往书房内推,并示意小安把汤药拿上。

“房里是睡觉的地方,总感觉没有书房里亮堂。对了,小梅的娘亲好点了吗?”

进入书房刚坐下,丁云轩倒记挂起别人的病来了。因为寒冷,这几日小梅的娘亲也病倒了,丁悠便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回去服侍。

“服了几帖药,说是好多了。”

丁悠一边让他喝药,一边差小安去房里把他的那件貂皮披风拿来披上。这批风是深紫色的,厚厚的双面貂皮,看著厚实却并不笨重,是欧阳夜齐特意给丁云轩订做的,做工精细庸荣华贵。然而此时披在丁云轩的身上,团团实实的将整个身体围住,只露出那一张小脸,却是更显得苍白脆弱。

“什麽破册子非要急著弄。”丁悠一边不满的把丁云轩要的文册拿到他跟前,一边心疼的嘟囔。

“虽然我的职位是个闲差,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的。”丁云轩说著拿起文册翻看,却渐渐皱起了眉头。这样的闲差其实他做著也是觉得无趣的,但几次向皇上提出给换个能办实事的差事,即便是外放到京外去做地方官他也是愿意的,可是那个人却偏偏怕那些工作会占用了两人见面的时间而屡次予以拒绝。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又散发出一声无奈的低叹!

“那好吧,那你弄完了就要赶紧回房去歇著了噢!”丁悠看他不开心的样子也是无奈。虽然丁云轩的性子平时总是温温和和的,可是要是倔了起来,也是谁的话都是不听的。

第七十章 犯病(下)

果然不出丁悠所料,这天夜里丁云轩便又发起烧来,并且是高烧不退,还不断的说著胡话,服了七夜给的退烧药丸都没用。丁悠知道在这个时代,如若让风寒转为肺炎,便是药石无医了,也是著急起来,一边让人去叫七夜来,一边用酒不断的给他擦著身子给他散热。就这样折腾了一晚上,在早上天微微亮的时候,这烧总算是退了下来了。

“烧退了便不会有什麽大碍了,再喝上些药慢慢调理就会好的。你一夜没睡先去好好歇歇吧,我也该去上朝了。”虽说熬夜对於习武之人来说并不算什麽,可是由於担心,此时的七夜也是显出了几分的憔悴。

“今天晚上真的是辛苦你了!”丁悠抓著七夜的手感激的说。

“说什麽话呢,我们这不都是一家人了嘛,乖乖的去睡觉!”看著丁悠眼下的那两个黑眼圈,七夜不由得有些心疼。

“噢!”丁悠乖乖的应著,把七夜送走後便跑去睡觉了,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午时吴妈叫她的时候才醒过来。

“吴妈?有事吗?”刚醒过来丁悠脑子还有些迷糊,在床上赖了一下,然後猛然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赶紧爬起来,“是不是哥哥的病情又有什麽变化了?”

“不是,是六王爷带来了一个人,说是要把老爷接走。”

“接走?为什麽?”这下丁悠更糊涂了,这丁云轩除了她按说是没有别的近亲了,原来来京时投靠的也只是个远亲,没理由会把他接走的。

“老奴也不知道,小姐你还是去看看吧!”吴妈此时也是一脸的无措,外面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让人看见了都免不住的害怕。

丁悠起身匆忙的洗漱了一下,把长发用缎带简单的在脑後一束,便跟著吴妈往丁云轩房里走去。才到外室,便看到七夜坐在榻上悠哉的喝茶,看见她来了抬头对她安抚的一笑。这时才想起,跟著七夜来的还霸道无理的,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位还会有谁?

丁悠深吸了一口气,转入内室,果然看到欧阳夜齐侧坐在床边,深情脉脉的看著床上依然在沈睡著的丁云轩。

“民女小悠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话还没说完,就被欧阳夜齐快速的扯到了外室。

“这私下里你也不用对我如此多礼。”欧阳夜齐小声的说,“小心把云轩给吵醒了。”

“噢,皇上此来是想……”不用多礼丁悠还巴不得呢,说话直奔主题。

“我要把云轩接到宫里去。”

“为什麽呢?他生病了,不是该住在家里的吗?”

“住家里?你看他这病反反复复的不好反而越发严重了,我不放心,还是让他进宫亲自照顾他才好,况且宫内御医医术要更为高明一些。”

噢,看不起七夜的医术?丁悠偷瞄了七夜一眼,七夜脸上倒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还冲她笑了笑。

“我看不必了,哥哥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要再喝几付药调理一下就会好的了。”丁悠再看向欧阳夜齐,婉言谢绝。

“朕说了有必要就是有必要!”欧阳夜齐猛的整肃面容,俊朗如玉的五官自是不怒自威。

然而丁悠却并不吃他那套,两眼直视著他的眼睛说:“皇上硬要把他接进宫,可是,他是你的什麽人呢?你以什麽名目而把他接进宫呢?进了宫以後你要如何向你的後宫解释呢?自此之後我哥的名声又将何在呢?”

两道目光如闪电般的对视,毫不示弱。半晌过後,欧阳夜齐终於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我今生最爱的人!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负他!所以,请放心,我自会护他周全,不会让他有半点的闪失!”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丁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本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没想到这高高在上的帝皇,竟会对一个男子有这麽深厚的感情,并且还勇於承认!

“唉,让他把人带走吧。之前我也跟他说过了,没用!”七夜来到了丁悠的身後,轻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道。

丁悠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他对丁云轩的感情如此之深,还作出了那样的承诺,她还有什麽理由拒绝呢?

“我,不要进宫!”此时内室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原来是沈睡了几乎一天一夜的丁云轩终於醒了,还听到了方才外室的那一番对话。

外室的三人听到声音齐齐冲了进去,看到丁云轩睁著一双略显无神的眼睛,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双手探到了锦被的外面,正无意识的轻抓著被面,显得说不出的脆弱。

“云轩!”欧阳夜齐往前一步赶在丁悠的前面坐到了床边,轻轻的把他的身子托起搂在了怀里,“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今晨得到消息可把我给吓坏了。”

“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咳,咳,咳……”丁云轩话没说完,便不停的轻咳起来,看来昨晚那一场高烧,还是让肺部受到感染了。

“这样还叫好呢?才几天,看你都瘦成什麽样了?脸上一点血色的都没有。”欧阳夜齐心疼得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轻轻的抚著他的背给他顺气。

“不就是得了个风寒吗?”丁云轩顺过气来对欧阳夜齐虚弱的一笑。

“可谁会象你闹得那麽重的?也不知道珍惜自个儿。不行,我一定要在身边亲自看著你才行!”欧阳夜齐语气强硬了起来,也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我不要进宫,不要!”丁云轩用手轻扯著欧阳夜齐的衣袖,两只黑黑的眼珠子湿漉漉的看著他,就象一只可怜无助的小鹿。

“可是……”

“你答应过我的……”

“……好吧,好吧!”

看著欧阳夜齐此时温柔的不得不妥协的样子,看来,这世上,也只有丁云轩一个人才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吧?!

丁悠和七夜在一旁站著,怎麽看怎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便悄悄的退了出去,留下室内的二人在那柔情蜜意。

“看来皇上对哥哥是真心的,真希望他们能永远这样幸福!”外面的雪早已经停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使得四周都分外的亮堂。

“会的,我们也会的!”七夜自身後拥住丁悠,将头轻搁在了她的肩上,满意的嗅著自她身上散发出的混和著淡淡药味的独特香气。

第七十一章 林严

自此之後,丁云轩还是在家里休养,只是欧阳夜齐却是把办公的地方密秘搬到了丁府,把奏折都拿到了丁云轩的房内批阅,并且同榻而眠,日日看著他,直到他的病痊愈之後才又搬了回去。

因皇上偷懒照顾自己的情人,一贯悠游的王爷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七夜好象一下子就忙了起来,有时几乎是一整天都见不著他的人。不过丁悠倒不是很在乎,仕女阁刚开业不久,虽然生意不错,但还是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宋宁除了刺绣对於其他的事情还都不大上手,因此这段时间里丁悠也是乐得和七夜少见些面,不时的往仕女阁跑。

这日刚进店门,便看到宋宁在招呼一个客人选料子。丁悠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可是才走了几步便又停住了。

咦,男的?竟然是个男的?

丁悠又往那边坐著的人看了看,挺拔魁梧的背影,确实是个男的。不怪乎丁悠会觉得奇怪,因这仕女阁开业了这麽久,从来都是女眷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从来就没见过男的。

丁悠慢慢的向宋宁身边晃去,想看看那个男的是谁。

“丁悠姐,你来了?”宋宁看到了丁悠,脸上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她面前坐著的男人闻声也转过了头来,浓眉大眼,挺鼻阔唇,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一头略显粗硬不鞠的黑发。不认识!不过蛮有气概的。丁悠在心里暗下评论。

那人也只是轻瞄了丁悠一眼,便又转过头来认真的对比著手中的布匹。

“这位客人是想订做什麽?”丁悠一边问著一边蹭到了宋宁的身边。

“是给他母亲做衣服。”

“噢,令堂高寿了?”

“今年四十有五。”那人看到丁悠问话,不免又多看了她几眼。

这麽年轻?丁悠微吐了下舌头,指了指其中颜色稍为淡雅的那几匹,“这几匹不错,藏青,烟紫,棕红都比较适合她那个年纪的人穿,况且这棉绸料子触手柔软却不似丝绸那般凉滑,在这冬日里做衣服却是再合适不过。”

那人听了丁悠的话赞同得直点头,刚才的犹豫不决一扫而空,“那麽这几匹料子都要了吧。只是,天气寒冷,家母体弱多病,不知贵阁的人能不能上门帮忙量身定做?”

“这自然是可以的!”丁悠笑得脸上象抹了蜜似的,“只不过这样的话手工费就要贵上一些了。”

“那没有关系,只要衣服能让家母满意。”那人也微笑了起来,爽快的答道。

这样爽快的人,她最是喜欢。丁悠看著那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由得招呼得更为殷勤,伸手指了指店中摆放著的几款样品,“这些衣服的样式和花样,都是由不同的绣娘做的,看你喜欢哪一种。”

那人走到样品面前又仔细的看起来,丁悠发现,这人好象面对任何事情都会特别的认真,倒是个特别的人呢!丁悠心中对他不免多了几分欣赏。

“就要这样的吧。”良久,那人指著一款娥黄色的修身收腰棉袍子说道。那精细的手工和刺绣,正是出自宋宁之手。

在一旁一直默默看著的宋宁看到客人选中了自己的绣品,不由得羞涩得微红了脸。

丁悠冲那人点了点头,问道:“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家住何处?”

“在下林严,家就在不远处的兴文街林府。”

“噢,那小宁你就跟著走一趟吧?”丁悠转过身来看宋宁。

“噢。”宋宁轻轻的应了一声,拿上了量身的工具和几个花样乖乖的跟在了林严的身後。

因不放心,怕宋宁遇上坏人,等他们走後,丁悠悄悄的跟了出去,直到确定他们是真的进入了兴文街的林府,才又转了回来。

丁悠一边在店内算著帐,一边等宋宁回来。这古代,会识字算数的女子本就不多,况且都是些大家闺秀,不可能出来做事,而宋宁虽能识文断字却偏不会数帐。想著请个男的来吧,这店里请的都是女子,且面对的客人也大都是女子,只怕影响不好,所以这些事情丁悠也只能亲力亲为。不过,她现在正在教宋宁做帐,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不用整天埋在这些数字堆里了。

想到这里,略为高兴的轻叹一声,可是看了看店外的天色,又有些疑惑,宋宁好象去了很久了吧,怎麽还不见回来?

埋下头把最後几笔帐记上,再看看外面,还没回来,不会出什麽事情了吧?那个林严看著蛮老实的不会给她来个扮猪吃老虎吧?越想越不安,丁悠放下手中的笔,合上帐本,刚想向林府寻去,便看到宋宁回来了,一边拍著身上的雪花一边说:“又下雪了。”

“怎麽去了这麽久?害我担心死了,刚要去找你呢!”丁悠嗔怪著倒了杯热茶递到了她手里。

宋宁接过茶一边暖著手一边说:“还不是这林老夫人太好客了,硬要留我吃饭。”

“噢?她对你很满意?”丁悠很高兴,只要她对宋宁满意,那麽这店里就又多了一个固定的客源了。

“恩,她很喜欢我的绣品呢。”宋宁一边喝著茶一边坐在暖炉边烤火。虽然回来的时候林严有让暖轿送她,可是这一下轿一吹风,还是挺冷的。

“对了,没想到这林严年纪轻轻的居然还是个将军呢!难怪看著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天冷没什麽客人,大家都围坐在暖炉边做著各自的绣品,宋宁却突然冒出了这麽一句。

“噢?怎麽不一样啦?”丁悠不会刺绣,却拿了支自制的碳笔在纸上画来画去的设计图样。

“人特别的高大挺拔,硬朗,行动干脆,待人还特别的和气。”宋宁穿过众人,看向门外随风舞动著的飞雪,眼前隐约又浮现出了林严那挺拔的模样。

“小宁,莫不是看上他了吧?”看著宋宁一脸恍惚的样子,丁悠不由得开玩笑的说道。引得店内其他的几个绣娘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才,才没有呢!”宋宁反应过来,不由得羞红了脸,不依的用手轻捶著丁悠的肩。却不知此娇羞的神态更是引得众人发出了更为欢快的笑声。

第七十二章 除夕

在众人的一阵玩笑声中,宋宁倒是真心的喜欢上了林严,於是就经常找些小借口去林府串门。林老夫人也在越来越多的接触中,渐渐从喜欢她的绣品转而到喜欢她的人。而林严虽然和她接触不多,但对她也有一定的好感。他这人长年行军在外,身边能接触的女子本就不多,况且他这人对母亲是极其孝顺,母亲喜欢的他也自然喜欢。於是一来二去,这门亲事便定下了,并定於年後开春完婚。

这年冬天的雪似乎特别的多,总是没等地上的雪有化的迹象便又是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除了那非为著生计不得不奔波在外的,一般人都不愿出门,使得平时热闹非凡的街道都显得冷冷清清,丁悠索性便把仕女阁给关了,趁著空闲给大家放个大假,否则等到了年关大家都急著做新衣的时候,想歇都歇不成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夜。这日就是再忙,还是得给大家放假的。七夜一大早便被拉进了宫里参加年末庆典,所以丁悠这天终於也清闲了下来。虽然小安和小梅都告了假回家去了,府里只剩下那几个年纪大的,但里里外外仍是让他们侍弄得井井有条,她也就没什麽事情好做,於是也只有拿著本书看,但看著看著便走了神,盯著窗外漱漱下落的雪花发呆。

想到去年的除夕,她还在玉青山上,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和伊浮云,无音,无影一起,忙前忙後的做著年夜饭。可是今日,她却坐在了这里,变成了一个富家大小姐,无所事事。世事真是无常啊!不知,伊浮云现在可好?她还真挺想他的,想想现在,他也该有六七个月了吧,肚子应该很大了吧?想到他挺著个大肚子到处走的样子,丁悠扑哧一声,微笑便爬上了眉梢眼角。一个大男人挺著个大肚子,确实是挺怪异的,况且还是那样一个秀美的男人,难怪他会把她赶走,大概就是怕她笑他吧?

再想想,如果他真的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是不是真的会笑话他呢?丁悠微皱了皱眉头。其实,又怎麽会呢!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了,如果真的看到那样的他,她所有的情绪,也只剩下了心疼了吧!离开时他的脸色有多苍白啊!如果她还在他的身边,知道他是怀孕了,她一定会很好的照顾他的。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关於怀孕生产的医书她还是看过的,有她在身边,生产的时候或许会少些危险吧?只是不知,男子生产的时候是不是和女子是一样的?

“想什麽呢?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

丁悠怔怔的回过头,看到丁云轩站在了自己的身後微弯著腰微笑著看著自己,身上的披风还末脱下,一缕黑发从官帽中掉了出来垂在空中轻轻的晃动,从外面带进的丝丝寒意还尚外消散。

“哥,你不是进宫了吗?怎麽回来了?”

“你也不看看天色,都什麽时候了,还不回来。”丁云轩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往旁边软榻上一扔,便又向外走去。

丁悠这时才注意到,不知什麽时,天色已经渐渐地的暗了下来,外面的雪,也不知在何时停住了。

“还不快来?该吃饭了!”远远的又传来了丁云轩的声音。

“噢,来了!”丁悠摔了摔头,把刚才所想的那些东西统统的甩到脑後,开开心心的应了一声,向著小厅跑去。

因为是除夕,吴妈和吴伯,李伯,黄妈都一起上桌吃了饭。虽然人不多,且以老人居多,但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吃得温馨热闹。吃完饭大家都坐到了大厅处一起吃著水果,品著热热的甜酒,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著些有趣的事情,直到戌时七夜从宫内的晚宴偷溜了过来,大家才意犹末尽的散开。

“怎麽就跑回来了?宫里的晚宴很没意思吗?听说有很多美女呢!”丁云轩一看到七夜就忍不住的调侃他,谁让他平时老是取笑他来著。

“没意思透了!”七夜大刺刺的坐了下来,搂住丁悠的腰,“宫里美女虽多,可那都是我皇兄的,在这大好的日子里,我还不如回来陪我自己的美女,你说是吧?”说完讨好的冲著丁悠笑。

丁悠轻笑不语,把手中的小暖炉递到了七夜的手里给他暖手。丁云轩则是脸色一变,不再言语。

“你不是说备了很多烟花的?我们去放烟花吧?老是闷在家里多没意思啊!”感觉到丁云轩心情的低落,丁悠赶忙推了推七夜,转移话题。

“好啊,我都备下好些天了,就等著今天放呢!”说著七夜忙又起身出去叫下人把那些烟花都给搬过来。“去哪里放?”

“荷塘吧!”丁悠想了想应到。荷塘临水,虽然都结了冰,但周围建筑物要少些,放烟花应该相对安全些,不会引起火灾。

“好咧!”七夜应了一声便先出去做准备工作了。这个时代里的烟花,不象现代时的那麽小巧,都是很大的,所以如果想放出些花样来,就要人预先放置好位置才行。

“走吧,哥,我们也去。”丁悠走到依然怏怏不乐的丁云轩身边拉他。

“我,是不是很没用?”丁云轩却突然抬起头来问她,“明明说过不在乎这些的,可是一听夜冥那样说,我心里还是……”

“只要是真心喜欢,听到那样的话心里自然是免不了会不舒服的。别想那麽多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只要想著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就好了。走吧,我们放烟花去,他在宫里过得开心,我们要过得比他更开心才行!”

“对!没有他在身边,自己也该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丁云轩一下子就被丁悠给鼓动起来了,自信满满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哎,等一下!”丁悠赶紧跑到隔壁把他的那件紫貂拿了过来,仔仔细细的把他给包了起来,“外面天气冷,不能再受凉了。”虽然那个叫皇上的丁悠并不怕他,但是那个叫欧阳夜齐的,生起气来,还是挺让人害怕的。

第七十三章 变数

在丁悠和丁云轩走到荷塘边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一个个光柱带著呼啸声冲上了天空,在天上绽开了美丽的身姿,就象那春天里争相开放的各色春花般的绚丽夺目,把他们两个一时都看怔住了。

“好看吧?!”七夜得意的跑过来邀功,“为了这些花样我可是找了好多地方呢。”

“好看!”丁悠由衷的点头赞叹。本以为古代的烟花也就能在天空中显出些不同的色彩罢了,没想到花色这麽漂亮,除了硫磺味重了点之外,比起现代的烟花来竟然是毫不逊色。

这样大型的烟花又连著放了几轮之後,他们都被逼得躲进了荷塘边的凉亭内。没办法,古代的烟花还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在天空中升得不高,如果靠得过近,消散後的烟灰都得掉到下面观看著的人身上。

“走,那边还有一些小些的,我们一起放!”大烟花放完了七夜又招呼著二人走出凉亭,要去亲自感受放烟花的乐趣。

因丁悠和七夜都是习武之人,且丁悠在现代就没少放烟花,於是两人便玩得不欲乐乎,反是丁云轩,本就一个瘦瘦弱弱的书生,再加上又从没放过烟花,对这会发出爆炸声还会冒火的东西畏手畏脚的,那样子看著特别的可爱。於是丁悠和七夜都喜欢逗他,故意把燃著的烟花扔在他身边滋滋冒著火花,把他急得又是骂又是跳又是笑的到处乱窜,顿时三个大人闹得象孩子一般的开心。

在一片美丽的烟花和笑闹声中,旧的一年悄悄过去,又是一年春来到。

在柳枝抽芽,花木含羞,春意渐浓的时候,宋宁和林严完婚了,宋宁终於成为了她日夜企盼的将军夫人,弥补了她从大家闺秀沦为了商贾女子的遗憾。而丁悠与七夜的婚期也将近了,七夜整日里都喜气洋洋的,还有半月,他便已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眼巴巴的等著半月後的那日做他的新郎官了。

然而,生活总是存在著很多变数的,事情的进展的轨迹也总是在变化著的,在你总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时,却又会生出许多的变数,把你打得措手不及。

两日後,景玉国的边境暴发了战争,邻国乌礼国齐集十万大军夜袭了边境城镇培陵镇,并且迅速占领,一日之後又以措手不及之势争战了相邻的吴岭镇。景玉国上下哗然,举国震惊。皇上欧阳夜齐与众大臣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果断决定,以本朝老将郭连峰为首将,林严为副将,六王爷欧阳夜冥为监军,齐集十一万大军,两日後向边境开拔,以抗击乌礼国的十万大军,收回丢失的两座边境重镇。

一接到旨意,七夜便觉得郁闷不已。眼看就要等到的婚期,因为这战争,不知道又要拖到什麽时候去了。虽然万分的不愿,可是国事家事,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小悠,你知道的,皇兄刚即位不久,朝中势力还不是很稳定,这时候让郭连峰这个老将出兵,虽说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连年来他在军中朝中的势力,已经有些功高震主了,皇兄怕他会有二心,不得已让我去做这个监军,这关系到将来整个朝延的安定,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是万万不能推辞的。”

“傻瓜,这个我是能够理解的,男儿当以事业为重。不就是推迟婚期吗?我等著就是了。”丁悠安慰的轻拍著七夜的手。

“小悠,你真好!”本以为还要和丁悠颇费一番口舌的,毕竟这是要去打仗,在新婚佳期将近之时,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的,没想到她这麽快就答应了。七夜欣喜万分,激动得把丁悠猛的一拉,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咳……”被七夜拉得急了,丁悠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轻咳了一声,脸被呛得微红。她轻轻的把七夜推开了一些距离,看著他俏皮的笑了起来,“不过,你先别太高兴,我还有一个条件呢!”

“什麽条件?”七夜认真的看著眼前这个美丽女子俏皮的表情,心里隐隐升起了几分不安。

“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丁悠话还没说完,七夜便果断的打断,“行军打仗,哪容得女子随行!”

“我可以女扮男装。”丁悠倔强的看著七夜,眼睛一眨不眨。

“不行,打仗岂是儿戏!这仗一打起来便是凶险万分,我万一无法兼顾於你,让你受伤了怎麽办?”

“傻瓜,你又忘了我会武功了。想当初连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呢!”看到七夜那万分担忧的样子,虽然是在反对她,但丁悠心里依然觉得说不出的甜蜜。

对噢,丁悠的武功可是比他的还要好!七夜一下子怔住了。自从两人表明心迹以来,意识里他就觉得爱惜她,保护她就是他的责任,不知不觉中,就总是把她当成了一般的弱女子看待了。可是,虽然这样,这打仗可是太危险了,刀剑无眼,他还是不想自己心爱的人去冒这个险。於是依然硬起心肠,扭过头去不看丁悠那充满企盼的目光,“还是不行,我不想你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

“既然你会害怕我受到伤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害怕你受到伤害呢?”这个家夥怎麽那麽固执呢?丁悠轻叹一口气,用手扳过七夜的脸,对著他一字一句的说:“你也知道这是去打仗,是万分凶险的事情,你怎麽可以要求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然後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呢?如果换作是你,你愿意这样吗?”

答案自然是不愿意的。

七夜的语气有了几分的松动,“可是,小悠,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怎麽会危险呢?你忘了我的轻功有多好,只要仗一打起来我决不会让那些人挨得近我的身边。况且,你也知道我偷东西有多厉害,到时候,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们刺探些军情呢……”

“哎,得,得,得。”七夜赶紧将丁悠的话打住,“到时候你能乖乖的给我待著就不错了,可不指望你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

“那,你是答应了?”丁悠欣喜的一下子抓住了他那才的话头。

“那个,好吧,不过你一定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许到处乱跑。”七夜轻叹一声,只有无奈的答应。

“七夜,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了!”丁悠高兴的扑到了七夜的怀里,对著他的唇上就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後转身便向外跑去,留下七夜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红著脸,良久才伸手轻抚著嘴唇傻傻的笑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托孤

明天就要和七夜一起跟著大军向边境开拔了,丁悠心中有著小小的兴奋。以她的武功,她相信自己能够在那混乱的战场上轻易脱身。这次去,只当是多长一分见识,还能暗中保护七夜。虽然他的武功也不错,还擅长用毒,但,去那种那麽混乱的地方,还是自己在他身边比较好,也免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日日的瞎担心。

再次检视了一下自己收拾的随行物品,衣物,火石,伤药,……想著在那战场上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准备有了,丁悠满意的点了点头,脱下外衫,想早点的休息,明日好以最佳的精神状态出现在七夜的面前。

躺下没多久,房门处便传来了轻微的吱呀声,虽然很轻,但丁悠还是听到了。丁悠瞪时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想看看这入侵者到底是谁,有什麽目的。

门开了又关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只走了几步便停下了,房内再也没了动静,却是传来了两道呼吸声。一道清浅绵长,似若无声,另一道却是浅促无比,象是受了伤的人或是……小孩子?听呼吸声是两个人没错,可是刚才那脚步声,明明只是一个人的。丁悠疑惑了,又等了半天,入侵者还是没有动静,丁悠终於失去了耐心,自己叫了出来。

“是谁?”

“小悠。”一个沙哑的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师傅?”丁悠惊讶无比,她听出了是吴老头的声音,这师傅,怎会深夜来此?

丁悠赶紧爬了起来,顺手点上了桌上摆放著的蜡烛,罩上白色的纱罩。一时间白色略显昏黄的光便在室内漫延了开来,同时也照在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吴老头的身上。

“师傅你来了怎麽也不叫我?”丁悠疑惑的问道,然後看到他手上抱著的东西时,又不免惊叫出声,“你手上的是什麽?”

此时丁悠看清了,吴老头手中抱著一个小红棉被的繈褓,繈褓中一张粉嫩粉嫩的小脸蛋儿此时正闭著眼睛睡得正香。

吴老头一脸为难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丁悠说起。

“这是,公子的孩子吧?”看吴老头一脸为难的样子,丁悠心下了然,走过去小心的把吴老头怀中的孩子接了过来,顿时一阵奶香味儿扑鼻而来。

算算,伊浮云的孩子也该出生了呢!

“你,都知道了?”吴老头有些迟疑的开口。

“噢!”丁悠轻点了一下头看著手中粉嫩的玉琢般的小人儿,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在他脸上轻吻了一口。“七夜跟我说过了,公子练的,是漱玉神功吧?!”

“知道了就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说呢!”吴老头轻抹了一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在房内的软椅上坐下。

“男孩女孩?”丁悠抱著孩子也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男孩。”

“那你这次带他来是……?”丁悠抬起头看著吴老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这样深夜带著孩子来,碧月教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

“前些时候的江湖传闻,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沈思良久,吴老头一脸凝重的开口。

“知道一些。”

“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联合了起来,声言要围剿碧月教,现如今已经都围在了玉萝峰下,而教主又正好分娩,功力全无,所以只有把小公子先托咐给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丁悠低头看著孩子香甜的睡颜,轻拍著手中孩子的锦被,然後再担忧的抬起头来,“可是,那样的话,公子不是会很危险?”

“放心吧,有四大护法和众多教众在,那些人要伤到教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况且,任帮主也在那里。”

“任帮主?”丁悠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任帮主是谁?也没见著伊浮云和哪个帮主特别要好的呀?

“就是任行风,半月前他已经接任丐帮帮主之职了。”

噢,是任大哥啊!当时伊浮云一提到他就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终於也原谅了他了吗?不过有他在他的身边,丁悠多少还是放心了一些,毕竟,她总觉得任行风是真心爱伊浮云的,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对了,那些人,真的都是公子杀的吗?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唉,这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吴老头轻叹一声,然後慢慢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丁悠说了出来。

原来,伊浮云的母亲陶云绾曾是景玉国当年红极一时的京城歌女,色艺皆名震天下,在十八岁那年正是最当红的时候,与当时的碧月教主伊向天一见锺情,私定终身。自此跟著伊向天回到了碧月教,不久便生下了伊浮云。这伊向天人也是生长得俊美非凡,洒脱不鞠,跟这美名天下的陶云绾本该是人人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况且现下又有了可爱的麟儿,可事情却并非如此。这伊向天天生是个执著的人,对武学和药学入了迷,自从有了儿子以後,便整日里沈迷於武学和药学,且还要处理教中事务,不知不觉间便把陶云绾给冷落了。这陶云绾本是热闹惯了的人,且又美豔异常,年纪又轻,自是奈不住寂寞,於是终於在一次回家探亲的路上,认识了当时在武林中颇有名气的薛家庄的庄主也就是後来的武林盟主薛问涛。这薛问涛惊异於陶云绾的美貌,整日里大献殷勤,而这陶云绾因被冷落多时,咋一受到一个英俊又风度翩翩男子如此对待,哪里又能把持得住,不久,两人便勾搭上了,且还恋奸情热。为了达到能长久在一起的目的,这薛问涛联系了几个当时江湖上有名望的门派,以碧月教势力日益壮大,为防这样的邪教独霸武林为名,让陶云绾将伊向天给哄了出来,还给其下了毒,一起将他杀害了。

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难怪伊浮云会对他们下毒手,原来那些人都与他有著杀父夺母这样的深仇大恨。

“那他母亲後来怎麽样了?”

“那女人也算是还有一点良知,因目睹了自己的丈夫死时的悲惨状况,夜夜恶梦缠身,没几年便得了失心疯死了。”

“那公子还真是个可怜人呢!”想著那个美丽的男人,风光的背後竟有著如此的心酸,丁悠不由得一阵阵的心疼,将手中的繈褓紧紧的搂住,惹得繈褓中的婴儿一阵不适,扭动著小小的身子就要醒过来,丁悠赶紧又把他松开了些,轻拍著锦被,小家夥便又沈沈睡去了。

“唉,别看教主表面对人冷淡,心里也是苦得很。”吴老头轻叹著站了起来,“小公子就托你照顾了,我这就要回去了。”

“怎麽,师傅,你还要回去吗?”那里都已经被人包围了,吴老头此次回去可说是凶险异常的,丁悠一惊,便也跟著站了起来。

“教主现在这个样子,我怎麽放心他一个人在那里。”吴老头微微苦笑了一下,虽然教主对人从来都是冷若冰霜的,可是,自小看著他长大,他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了。

看著吴老头慢慢向门口走去的背影,几许的孤单,几许的戚凉,丁悠又忍不住叫住了他,“师傅!”

吴老头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师傅……”丁悠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终是开口道:“自从你把我带回碧月教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叶蕴秋了,对不起!”

“我知道。”

“你知道?”丁悠惊讶不已。

“你和秋儿的性子举止完会不同,有什麽毒能把一个人的性格都改变了呢?即使失去了记忆,但是那些习惯了的动作和内在的反应都是不可能改变的。”

“对不起!”看著吴老头落寞的背影,丁悠感到由衷的欠疚并且由衷的感谢。这麽长时间以来,他明明识穿了自己的小把戏,却一直不予戳破,依然一如既往的疼爱。

“没什麽对不起的,那是她的命。”吴老头缓缓的回过头来,慈爱的看著丁悠,“秋儿虽然不在了,但是看到你,我还是很高兴,你让我更为骄傲。”

“师傅!”

“在我心里,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徒弟。”

“我也是,在我心里,你也一直都是我的师傅!”丁悠向前迈了几步,走到了吴老头的面前,伸出一只手轻拽著他的衣袖。想著此次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丁悠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所以,这次回去,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没来得及孝敬您老呢!”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吴老头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还有,让公子也要小心,宝宝还等著喊他爹爹呢!”

“知道了,小公子就托咐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吴老头深呼吸,平静了下心情,深深的看了丁悠和她怀中的小宝宝一眼,终於绝决的转身离去。

第七十五章 送行

今天是大军开拔的日子,七夜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看著天色尚早,便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看著身边盛开的春花出神,虽然春花朵朵都娇豔无比,但他的心绪却早已不在此处了。

想著丁悠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七夜心里觉得既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在这样的时刻心爱的人始终能够在一起,免除了长期分离的相思之苦;担忧的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就怕她万一有个闪失。失去了她,今後的日子要叫他如何的去渡过?光是想象,心中便涌现出了无限的哀痛。不行,这一辈子都不能失去她的!一定可以保护好她的!七夜攥紧了拳头。

时喜时忧之间,看看天色,早已大亮。奇怪,小悠怎麽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她知道今天开拔是要早起的呀!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该让她回府去的。心下想著,正要著人去催,却看到丁悠依然著著一身长袖女装沿著花径缓缓走来,翩飞的蝴蝶在她身後悠然飞舞,就如花中仙子一般吸引了他所有的视线。还有,她手里似乎还抱著个红通通的东西,是什麽呢?小心翼翼的样子不象是包裹。

“你这是……”七夜不解的看著丁悠,不是已经说好了她换成男装扮成他的小厮一路随行的吗?

丁悠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把怀里的小宝宝递给他看。

“这是……”看著丁悠手中那美得晶莹剔透般的孩子,七夜稍一惊疑,便反应了过来,但还不敢确定,“这是伊浮云的孩子?”

“噢!”丁悠低低的应著,就怕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小宝宝,“碧月教遭到了武林各大派的围攻,师傅把他给带了出来。”

“伊浮云现在武功尽失,确实没有能力再保护他。”七夜理解的点了点头,并试探著伸手摸了摸小宝宝那红润润的小脸颊。

“所以,我不能陪你去了!”丁悠抬头深情的看著七夜。昨夜吴老头走後,她抱著小宝宝在房内坐了一整夜,在情与义之间徘徊良久,最终决定,还是守在了宝宝的身边。

“我知道,所以你只要在家里好好的等著我就好了。”七夜微笑著轻抚丁悠柔嫩的脸颊,在他眼里,此时深情如水的丁悠,简直比旁边盛开的春花还要娇媚,更为让他心动。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万事都要小心,千万别让自己有什麽闪失。”看到七夜如此的理解她,丁悠心中说不出的感动。想到离别在即,声音不禁有了些哽咽。

“放心吧,我怎麽能让自己有事呢,我还等著回来和你成亲呢!”七夜说著轻吻上了丁悠的眉眼,鼻子和嘴唇,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细细的描摹著,只想把她的容颜深深的刻到心里面去,好将她一并带走。

丁悠轻推了他几下没推开,便也由著他了,只是红著脸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稍倾,眼看时间已不早了,七夜才把丁悠放开。

“你也要保重,一定要在家里等我回来。”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分别的时间总是一分不差的到来。七夜想著将要有那麽长的时间不能再看到丁悠,心中便忍不住的发堵。

“好的。”丁悠紧紧的盯著七夜看,虽然他的容貌早已刻在了心里,但是此时,却觉得怎麽都看不够,总想多看上一眼。

“我说的是这个家。”七夜狡黠的笑了起来,早就想让丁悠和他一起住在王府里了,可是她怕别人笑话还有顾著那个丁云轩就是不答应,这次,可一定要让她答应下来才行。

“这个……”丁悠心下有些迟疑,还没过门就住在夫家似乎不大好。虽然她是现代穿来的人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就怕丁云轩这个顽固的家夥不答应。

“我想一回来就能看到你!”七夜深情的看著丁悠,还带著那麽一点的可怜兮兮,那眼光深沈得似乎能钻到她的心里面去,顿时融解了她的一切心防。

“好吧。”丁悠无力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想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里就能看到他。

这两个人,还没分离,就已经想到相聚了。

离别的时辰终是到了,七夜带著护卫们去城门与大军会合,接受皇上,文武百官和万民的欢送。因丁悠带著小宝宝,就没有跟著去。但是回到丁府以後,却又坐立不安,总想再多看上七夜几眼,便又把小宝宝递给了小梅,自己换上原来备下的一套不起眼的男装,施起轻功,向著城外行去。

当丁悠到达城外时,皇上刚敬完了酒,大军正准备开拔。旁边围了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和送行的士兵家人。大多数人都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到处都充满了叮咛声,场面是既肃穆又悲伤。

丁悠在人群中扫视著,不意外的在前排的人群中看到了哭到全身瘫软的宋宁。这个成亲才十几日的新娘子,顶著两个红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苍白著小脸,早已没有了几日前的意气风发和妩媚。

丁悠的目光在宋宁身上稍作停顿後便离开了人群向前面的大军扫去。只消一眼,便看到了骑著白马立在队伍当前的七夜。只见他此时已换上了一身银色的铠甲,修长的身姿更显挺拔,并多出了几分与平日不同的威严,只是脸上却是淡淡的,似乎眼前的这些生离死别的场面与他毫无关联,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丁悠隐在人群中静静的看著不远处威武俊挺的男子,不知不觉心中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漫了上来,眼中也逐渐漫上了水汽,她赶紧抬眼望天。春天的天空很是清透,蓝得耀眼,朵朵浮云随著风儿俏皮的时聚时散,组建出了各种不同的图案。眨著润湿的眼睛,那些云朵恍惚竟然组出了一个面容,那麽熟悉的对她露出宠溺的笑容。刚想再看仔细些时,一阵风儿吹来,天空中便又只剩了朵朵白云。

待心情稳定下来,眼中的湿意退去,丁悠才又把眼光投到了不远处的七夜,看著他的一举一动。大队正式开拔了,万千人头缓缓的向前进发。七夜那身银色的盔甲也渐渐地的融进了队伍当中,渐行渐远。丁悠一路跟随著,直到十几里之外,才不舍的停了下来,又在路边静坐了良久,看著空空的官道发呆,直到夜色渐沈,才掉转头往回走。

第七十六章 请示

“哥,我想,搬到冥王府去住。”

开始几日,因从没照顾过小孩子,忙著学习照顾小宝宝便弄得手忙脚乱的,幸好小宝宝还未满月,除了吃就是睡倒还好带,这不刚才撒了泡尿,给他换了衣服,又给他喂了羊奶,小家夥便又和周公玩耍去了。趁著今天丁云轩在家,丁悠终於有机会提起了这个话题。

“去那里干嘛?冥夜那家夥又不在家,你去了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家里陪我呢!”对於这个问题丁云轩自是一百一千个不答应。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亲人陪了,干嘛要便宜那个多嘴多舌的家夥啊,更何况,现在那家夥还不在家。(性子冷清的七夜在丁云轩眼里变成了个多嘴多舌的家夥了,他如果知道了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是想……在那里等著他回来。”丁悠看著不远外的一簇怒放的含笑幽幽的说著,不知七夜,现在到了哪里了?又在做些什麽?

“在家里也一样可以等他回来的呀!”丁云轩对於丁悠的说法是万分的不理解,干脆在她面前的小短凳前坐下,双手支起下巴来看著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特别的大。

“在他住过的地方更能感受他的气息不是吗?况且,他一直希望我去的。”丁悠转回视线来看著丁云轩那象个孩子一样的可爱举动,有点想笑,看到他嘴巴微张想要说话时,赶紧又说道:“况且,你这段时间里总是不著家,我即使住在家里也见不上你几面。”

经丁悠一提,丁云轩便免不住红了脸。这段时间因宫里好几位妃子都怀有了身孕,欧阳夜齐因觉得自身的责任告了一段落,便整日里拉著他陪在身边,有几夜甚至还宿在了宫里。

“我是想著,你不久就要出嫁了,住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了,不是想多和你相处些日子嘛!”脸红了良久,丁云轩才底气不足的呐呐开口。

“我嫁过去了想要回家来住也还是可以的呀,反正冥王府离这那麽近。”

“他,会答应吗?”想到七夜对丁悠平时里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丁云轩实在是很怀疑。

“他敢不答应!”丁悠瞪圆了眼睛强势的说道。嘿,将来的那个家,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可是,你还没过门就住过去会被别人笑的吧?”丁云轩没了别的办法了,只好抓住最後的一条反对的理由。

“这个没事的,我脸皮厚,不怕别人说的。”就知道他会扯上这一条,丁悠把脸一扬满不在乎的说。

“可是我怕!”丁云轩一缩脖子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哥,你和皇上的事情都不怕别人说了,我这事你还怕?”丁悠故意斜著眼yīnyīn的看著他。

“这个…….咳,咳,咳……”丁云轩一听这话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个不停,最後想想,唉,自己有那麽大的把柄抓在她手里,看来不答应都是不行的了,况且她这妹子性子看起来和顺可实际上却倔强得很。“那,你要经常回来看我的噢!”

“那是当然!”没想到这件事那麽容易摆平,丁悠开心不已,看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小宝宝一付想要接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忍不住又想逗他,“小宝宝睡著了,你要不要抱抱?”

“这个,可以吗?”看著丁悠怀里那个娇娇嫩嫩的小小的孩子,就象一碰就会坏一样,某人迟疑不前,但是心中却变得柔软无比。

“当然可以。”鼓励的把小宝宝给递了过去。

“哎呀,他好软噢!”颤颤危危的接住了,好软,好……温暖,也让他心里好不知所措,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了手中这可爱的小小人儿。

“小心些,手要托著他的脖子。”丁悠手把手帮著丁云轩摆正抱孩子的姿势。

“这样是吧?”丁云轩稍显笨拙的摆正了姿势,轻轻的托住了小宝宝的小脖子和小屁屁。“他好漂亮!”怀中的孩子有著长长的睫毛,小巧尖挺的鼻子,小小可爱的菱形小嘴,粉嫩粉嫩的小脸,此时正呼哧呼哧的睡得正香,时不时还微撅著小嘴,大概连梦中都在想著那美妙的羊奶的味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伊浮云的孩子!”听到丁云轩夸孩子漂亮,丁悠心中一阵骄傲。

“怎麽伊浮云的孩子就该漂亮了呢?我看他长得也不怎麽样啊,怎麽生的孩子就这麽漂亮?我想这孩子多半是象他娘吧?”丁悠并没有把伊浮云能生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一是怕吓著他,二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一定让伊浮云觉得很不堪,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所以丁云轩才会有这样的一番言论。

“啊?你说伊浮云长得不咋样?”丁悠惊疑的叫了起来,刚要反驳突然又想起了当初他们见面的时候伊浮云是易了容的,这才悠哉游哉的道:“你那时见到的伊浮云是易了容的,真正的他呀,可是长得比女子还漂亮呢!”

“真的?”比女子还要漂亮的男人,他可从来没见过,也无从去想象,“可是还真看不出来呀,看他一举一动都挺有魄力的。”

“五官比女子漂亮并不代表他就得象女人啊!”丁悠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白了丁云轩一眼,“他那是有著女子般的美貌,又有著男子应有的硬朗,真的是很吸引人的一个人呢,如果当初那个叶奇看到了他的真面目,说不定爱上的人就是他而不是你了!”

“你……”丁云轩闻言一下气结,继而又有些感伤,“如若是这样,也好,这辈子我也就解脱了。”虽然并不後悔爱上了欧阳夜齐,但是个中的种种心酸,还是让他觉著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这麽一个人,是不是会更好?

看著丁云轩那一下寞落下去的眼神,丁悠不由得又有些後悔了,说了那样的话,“看你,逗你玩呢,你还当真呢!”不过,看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实在的透出了几分可爱,现在她终於明白,七夜为什麽老是喜欢逗他了。

“哎哟,你们兄妹俩,在聊些什麽呢,聊得这麽开心!”

身後猛的来了这麽一个欢快的女声,把兄妹俩都吓了一跳,都没见小安子进来通报,怎麽府里就进来个外人了呢?齐齐回头看去,却看到了罗玉卿正一身素衣的站在不远的花丛中对著二人笑,那明媚欢快的双眸和脸庞,端的是比身边的花儿还要娇豔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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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太後的嘱托

“玉卿姐,你怎麽来了?”丁悠惊讶不已的迎了上去。这罗玉卿贵为太後,平时都是她进宫去见她的,她出宫来见她,这还是第一次。

丁云轩也认出了罗玉卿来,抱著小宝宝在丁悠後面跟了过来,惴惴的就要行礼,“微臣见过太後,太後……”

“哎,我这次是私自跑出来的,你就别给我行那麽多礼了!”还没等丁云轩的礼行完,罗玉卿便不耐的把他给架了起来,并仔细的端详著这个让她儿子著了迷的男子。五官是挺清秀白净的,身子也是文文弱弱的,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而已,哪能跟宫中那些美豔如花的女子相比,真不明白夜齐是看上他哪一点了?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你就是丁云轩?”

“是。”丁云轩惴惴的低著头,不敢直视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与皇上的事情,太後定是有所耳闻了,这次私访,看来定是不能善了了。

“咦,玉卿姐,你来我们家,不会就是为了审问我哥的吧?”看到丁云轩的不安,丁悠赶紧解围。

“噢,怎麽会!”被丁悠这一提醒,罗玉卿也感觉到了自己不知不觉间透出的严厉,面容赶紧缓和了下来柔声道:“你也知道我是从什麽地方来的,恋爱自由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

刚知道夜齐爱上的是个男子时,不是不震惊,可是身在皇宫多年,她也知道身为皇族中人能遇上一个真心相对的人不容易,况且听闻丁云轩这人为人还算不错,心下便默认了下来,此次来看到他突然失了态,也只能是天然的护犊天性使然。当下敛下心情再次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便觉得顺眼多了,再一低头,便看到了他手中抱著的小宝宝。

“咦?小孩子?你们哪里来的小孩子?”

“这是朋友托我们照顾的。”看到罗玉卿发问,丁云轩又一阵惴惴不安的样子,丁悠连忙凑了过来,顺带拉了拉丁云轩的袖子,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我,可以抱抱他吗?”看到孩子,完全激发了罗玉卿的母爱天性,跃跃欲试起来。

“当然可以。”丁悠从丁云轩怀中抱过小宝宝再递到了罗玉卿的怀里。

“好可爱,好漂亮啊!”这时宝宝已经醒了,眨巴著大大的眼睛静静的看著眼前的人,不哭也不闹,“这孩子该是还没满月吧?”罗玉卿伸出指手逗弄著宝宝的粉嫩的脸颊,“是女孩吧?这麽漂亮!”

“是男孩,过几日就该满月了。”

“男孩?”罗玉卿惊讶的抬起了头,不相信的看著丁悠。

“恩。”丁悠重重的点了点头。

“唉,可惜了。这样好的相貌,如若是女孩,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可是生在男孩身上,这男身女相,总是不大好的。”罗玉卿边怜惜的看著怀中漂亮的孩子边连连的叹气。

“咦,玉卿姐,想不到你还会看相哪?”丁悠对罗玉卿的这番话倒是不甚在意,对於那种算命看相之术,她是从来都不相信的,在她眼里,只要孩子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并且有个一技之长能自己养活自己就好了,况且,这孩子可是伊浮云的孩子耶,长大以後一身高强的武功是免不了的,他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能被别人欺负去了不成?

“也没,也就看过几本相术方面的书而已。”看到丁悠对孩子那宠溺的目光,罗玉卿也不好再说下去了,毕竟跟这孩子初次见面,就说他命相不好总是不礼貌的也讨人嫌的。

“小孩子,长大了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以前我姥姥还给我算过命说我大富大贵来著,结果还不是才二十五岁就死翘翘了?可见书上说的也不尽是对的。”丁悠对罗玉卿的那一番话虽是不甚在意,但还是把宝宝从她怀里接了过来,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坐下,慢悠悠的开口:“玉卿姐,你这次突然跑到我这里来,不是只是为了看我这麽简单吧?”

“当然是为了看你啦,眼看就要成亲了,我那小儿子却走了,这不是怕你不开心嘛!”罗玉卿边说边在丁悠旁边的椅子那儿坐了下来,讨好的笑著。

丁悠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吱声,只是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看,满脸的似笑非笑。

“好啦好啦,跟你说实话啦!”在丁悠那似笑非笑的眼光的注视下,罗玉卿先是顾左右而言他,但只几分锺过去,终是憋不住了,赶紧开口坦白交待,“其实是,是这样的……”罗玉卿象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红著脸,低著头,两只手使劲的绞著自己的衣襟,把那刺绣精美的白绸锦花缎面给绞得一塌糊涂,“无花他前几天来了,想让我和他一起走。”

“这是好事啊!你还在犹豫什麽?”丁悠听到了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这个把大半青春都陷落於宫廷的女人,终於有机会迎来了自己的幸福了!

“可是,你是知道的,夜冥从小都不在我身边,我从来都没有照顾过他,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可是我却又要离开。”罗玉卿说到这时,顿了顿,抬起眼睛来看了看丁悠,才又继续说道:“况且,他现在还在边境打仗,我却在这个时候离开……”

“噢,我知道了!”丁悠听到这里终於恍然大悟,“你原来不是在犹豫,而是早就下定决心要跟著心上人走了,只是怕到时七夜回来会怪罪於你,到这里来让我当说客来了吧?”

“看你说的,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麽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吗?”罗玉卿的脸立时垮了下来。

“这个,玉卿姐,我这是在开玩笑呢,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丁悠看到罗玉卿那垮下来的苦瓜脸,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用手拍了拍罗玉卿的肩膀,赶紧表明心迹,“玉卿姐,你就放心的跟著殷教主去吧,即使是你不交待,七夜那儿我也会帮著你说好话的。”

“真的?”罗玉卿露出了满脸的惊喜,但旋即又流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可是,夜冥他……”

“放心吧,他能够理解的!”宝宝在丁悠怀里又睡著了,只是有些不安稳,丁悠伸出手在他的小屁股上轻轻的拍抚著,鼓劢的看著罗玉卿,“七夜他没你想的那麽老古董。”

“可我这个时候离开……”虽是决定离开,但终究是放不下,罗玉卿著实也是觉著为难的。

“这个时候离开也没什麽呀,反正他又不在京城,你留在这里也没用啊,只要心里面惦记著他,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丁悠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罗玉卿的手,“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保证在你儿子回来的时候不会怨恨你半分。况且,你和殷教主都已经错过了二十几年了,这个时候不抓紧的话,人生,还能有几个二十年呢?”

看著丁悠那明亮笃定的目光,罗玉卿xiōng中那颗有些摇罢不定的心终於稳定了下来,“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第七十八章 相思

几日之後,景玉国太後对外宣称从此以後专心理佛,搬离皇宫,不问世事。自此,丁悠也搬到了冥王府居住,开始了她的准王妃生涯。

虽然她是初来乍到,娘家在朝廷上也没有强硬的背景,但由於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七夜临走前也定是百般交待了的,所以王府里的人对她倒是毕恭毕敬的,但七夜和罗玉卿的相继离开,让丁悠在京城的生活顿时失去了重心,让她好一阵茫然。

这日吃过午饭,宝宝睡了,趁著春光大好,丁悠留著小梅在一旁照看,自已跑到园子里去散步。

沿著花径慢慢的游荡,入耳的是婉转的鸟鸣莺啼,眼中所见更是满园春色,繁花似锦,嫣红柳绿,但身边缺少了那麽一个人,就总觉著从里到外,周身都空荡荡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七夜特意为她所建的那一片荷塘旁边。此时的荷塘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虽没有满塘荷叶田田的风姿,也没有夏日红荷香飘万里的浓郁芳香,却也别有一番清春稚嫩的独特韵味。再看向荷塘中央的那座精致的小楼,沐浴在满满的金色阳光里,窗内被春风吹动得随意翻飞的各色纱帘,象四周肆意的飞舞著,不知不觉,便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同样肆意张扬的笑脸,以往与那人相处的一幕幕,便又重现於眼前。

“王妃。”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抬眼看向空中,红日已渐渐西斜,丁悠正准备转身回去,身边却传来了一声怯生生的呼唤。丁悠抬头询声看去,却见几步远处的花丛中立著一个十五六岁的梳著双髻的清秀女孩,正微红著脸小心的看著她。

“有什麽事吗?”看她那小心翼翼样子,丁悠轻声的问著,就怕声音一大就会把她给吓到了。

“奴婢看您在这站了很久了,您要不要进到楼里面去看看?”

“这个,不用了,请问你是……?”丁悠有趣的看著眼前的这个丫头,没想到这个丫头倒会体贴人,知道她是睹物思人了。不过好东西都是要有人一起分享才能体会个中滋味的,七夜不在身边,那座小木楼进不进去在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叫小叶,是专门打扫和看守悠香楼的。”看到丁悠没有进楼的意思,那丫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但因著丁悠那亲切的态度,她的神态倒是自然了起来,说话也大声了一些,看著丁悠的眼光中充满了好奇。

“这样啊,那倒是要劳烦你了,看上去你把悠香楼照顾得很好呢,小叶。”丁悠笑咪咪的和小叶说著,这个女孩子谨慎中透著一股机灵劲儿,让丁悠对她产生了一丝丝的好感。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得到了主人的夸奖,小叶的胆子是又大了一些,张大著眼睛羡慕的看著丁悠,“原来王妃还真的是个好人呢,不但长得好,心地也好,难怪王爷会这麽喜欢您呢!”

“噢,是吗?”听到别人说七夜喜欢她,丁悠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

“恩,王爷可喜欢您了,这在王府里每个人都知道。”

“噢,他们怎麽知道的?”听著小叶那肯定的语气,丁悠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七夜到底是怎麽做的,竟然让全府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她,也不怕人笑话了去。

“这悠香楼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王爷精挑细选的,从不假手他人,就怕别人做得不好,并且早早的就向府里的人说了的,这是以後他和王妃的居所,任何闲人都是不许入内的。还有,原来在王妃之前,皇上也是给王爷赐过婚的,就是吴相国家的三小姐,那可是咱京城的第一美人呢,可是王爷硬是把这门亲事给回了,说是心里已经有人了。後来,皇上拧不过这事便做罢了,但又怕咱王爷现时一个人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便又差人给送了几个美貌的女子来给王爷侍寝,可是她们是前脚才进这府里,後脚便又让王爷给送了回去。”

原来在她来之前,还发生了这麽多事情啊,这家夥嘴巴倒还挺严的,居然一点都没跟她说过。他总是这样,总是捡著好的事情来跟她说,不好的事情却总是自己一人承担!这个家夥,总是这麽的让人心疼!这麽想著,丁悠心下顿时涌起了一阵酸酸甜甜的感觉,眼前又浮现出了七夜那温柔的笑脸,让她几乎湿了眼眶。

“王妃?”小叶本以为王妃听了她的那些话会高兴不已的,没想到却看到她在那低头沈默不语的失神良久,不由得不安的叫了一声。

“噢……?”丁悠回过神来,看到小叶那有些不安的神情,大概是自己的沈默把她给吓到了,不由得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有些走神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叶,悠香楼里的事情以後还要劳你多费心,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到主院去找我。”

“知道了,谢谢王妃!”听了这话小叶想著王妃定是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了,心下兴奋不已,当下小心的告退了。

因著和小叶聊天又耽搁了些时辰,等到丁悠回到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晚膳时间了,吃过了晚饭,把宝宝的小肚子填饱,又给他洗了澡,便又到了撑灯时分,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自从七夜离开以後,她不知怎麽的竟觉得日子变得漫长了起来,总希望白天快点过去,夜晚快些来临,这样就可以很快的转到新的一天,与七夜相见的日子就又会缩短了一天。

在书房内无聊的翻看了会儿王府刘总管前两天给拿来的帐本,都是一些日常支出的一些细节东西,也没什麽看头,不知不觉就把它丢在了一边,看著桌上的烛光出神,眼前竟又出现了七夜那如玉般的容颜,清风般的笑脸。也不知,七夜他现在怎样了?这麽久都没有信来,在边境那种战乱的地方,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受没受伤,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是不是瘦了,现在在做著什麽,还有……

啊!不行了不行了。不管何时何地,一不小心,七夜总会从她的心里蹦出来,让她没有办法专心的做任何事情,让她相思成灾,让她度日如年,让她日渐憔悴!不行,不行,她必须改变一下现状才行,她必须让自己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等待著七夜的归来!

第七十九章 等待

为了让自己的思念可以变得少一些,为了让自己的时间过得可以快一些,对於绣庄并不是很上心的丁悠终於决定,要认真的经营仕女阁了。

每天让小梅在府里帮著照看伊宝宝,自己便早早的到了绣庄报到,趁著正是春季,天气渐暖,百花争相开放,有钱人家的少爷和小姐们都争相著赏春出游的时候,丁悠总结以前看的那些古装剧的经验,再揉进一些现代服装的理念,不断的推陈出新,新式样,新绣品,新搭配,不断的摆了出来,以至於店里的生意一时火得不得了。

因著店里的生意好了,周转的资金多了起来,丁悠干脆把旁边的店面一起租了下来,扩大店面,将仕女阁分为两层,一楼专卖布料和做好的成衣,二楼则摆上一些精美的样品,专给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们量身订做。另外,丁悠还自已设计了好几款金银玉器首饰,根据各类衣裙的样式和颜色进行搭配,效果竟是出其的好。

眼看著店里面服装首饰都有了,对於女人来说,胭脂水粉更是少不了的了。虽然丁悠并不喜欢化妆,对那些胭脂水粉并不了解,但却并不防碍丁悠卖它们。丁悠让人在瓷窑那订做了好些精致好看的小瓶子,小盒子,然後再把在别处买回来的那些胭脂水粉都装了过去,摆到了柜台上,虽然价钱都翻了个个儿,东西竟然还是出乎意料的好卖。

於是乎,仕女阁只在短短两个月之间,就变成了京城最大的最好的最高级的女子用品专卖店了,虽然店里的服装首饰化妆品卖的都要比别处的贵上一些,但京城里大多数的有钱人家的小姐们都以能够拥有几件仕女阁的东西为荣,更有些高官家的小姐全身上下的衣物首饰,都是出自仕女阁的,且非仕女阁的不要,这让丁悠和宋宁几乎乐翻了天,每天数银子数到手软。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宁的身体却开始不舒服起来,全身乏力,嗜睡,厌油腻,恶心欲吐。

“你怕是怀孕了吧?”丁悠看著宋宁那略显苍白的脸,不由想到了她现在的这些反应跟当初伊浮云怀孕时的症状竟是出奇的相似。

“不会吧?我们成亲後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月。”宋宁瞪大了眼睛,对於这个结论实在是无法相信。

“这有什麽不会的,如果时间凑巧的话,即使两个人只在一起一次也是会怀孕的。”虽然对於这方面的知识并不太懂,但既然伊浮云能够一次就中标,宋宁自然也是可以的。虽然他是双性人身体构造和女人的不同,但道理按说都应该是一样的吧?“你的葵水是不是有些时候没来了?”

“是呀,你怎麽知道?”宋宁还是那个愣愣的样子,毕竟是个才十六岁的小丫头,母亲死的早,出嫁的时候也没人和她说这些,她自然是不会懂的了。

“那就肯定是怀孕了,你赶紧去找个大夫探探脉吧。”

“真的?”宋宁心中虽还是有些不信,但看到丁悠说得那麽的肯定,心中顿时是惊喜不已,又万分的不好意思,低著头,红著脸,“那,小悠姐,我先去找个医馆看看?”

“恩,你就去吧,路上可是要小心噢?要不要我陪你去?”丁悠看著她那有些苍白的脸有些担心。

“不用了,我会自己小心的。”宋宁边说著边害羞的走了。

第二天,林府来人传信说,宋宁果然是有喜了,且快三个月了,把个林府上下都高兴坏了。要知道这林府本来就人丁单薄,林严上面本也有三个兄长,却都跟著林老将军战死沙场了。而这次林严又再次出征,生死未卜,宋宁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怀上了,自然是珍贵无比的。这下子林老夫人是说什麽都不让宋宁再到外面做事了,让人看著她在府里乖乖的养胎。

丁悠听到了这一消息自然也是由衷的为他们高兴,但同时仕女阁里少了宋宁这麽一个管事的,事情就显得更多了起来。虽然丁悠盼的就是多些事情做,但不久也分身乏术了,况且她还要空出时间来去打听碧月教的消息呢,虽然碧月教内的各位护法的武功都高不可测,但毕竟伊浮云一时武功全失,又面对全武林的通缉,情况还是很令人担忧的。

因此为了刚扩展不久的仕女阁能更稳定的发展,丁悠便又多招了一些绣工,还把开店以来就一直跟著做的绣娘李嫂给提了店长。说起这个李嫂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自已一个人拉扯著个才八岁大的孩子,一直以帮人浆洗衣裳为生,日子过的是极为艰辛。虽然她的绣活做得并不是十分的好,但丁悠瞧著她们母子可怜,便留下了她。不过虽然她绣工不及别人,但在做生意这方面却有著一定的悟性,在待人接物方面竟都做得比别人好,且因著对丁悠存在著感激的心情,做事又特别的认真,所以这次丁悠把店长的职位给了她,她倒也做得有模有样,帮了丁悠的不少的忙。

这边仕女阁的生意算是日渐稳定了,可是七夜那边却一直没有消息。开始因著白天折腾得累了,又对七夜的武功有信心,丁悠除了偶尔的想念之外,倒也没什麽可担心的,能吃能睡。可是现在眼看著三个月都过去了还是连一封信都没有,丁悠便免不了又担心了起来,夜里经常做恶梦,日日如此,不久居然失眠了。

这日丁悠跑到外面去打听碧月教的消息,除了围剿那次碧月教被灭,但教主伊浮云及其护法却踪影全无的那些消息外,依然一无所获,心中沮丧不已。失去了这些自己关心的人的信息,让丁悠觉得自己就象是那苍茫大海中的一扁孤舟,无依无靠,甚至连前进的方向都失去了,只能在那海面上无助的飘荡。

拖著疲惫的身子做在书房中的躺椅上,用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丁悠真的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偏偏一躺到了床上,七夜那受伤苍白的脸就会出现,让她的心揪得死紧,顿时睡意全无。有时她甚至有一种马上冲到边境去的冲动,可是当看到伊宝宝那渐渐拙壮的身体和可爱的大眼睛时,却又不得不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妃,王妃!”

正在丁悠又陷入神游之时,屋外传来了刘总管那急促并夹杂著欢喜的声音。丁悠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向门外看去,心下疑惧,这个刘总管原是罗玉卿在宫里的心腹,是被她特意派来照顾七夜的,见多识广,向来都老成持重得紧,是什麽事情值得他这麽大呼小叫的?莫不是七夜出事了吧?

第八十章 喜讯

“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情了吗?”丁悠看著刘总管那象球一样圆的身体滚了进来,脸上跑得都是汗水,但却扬溢著开心的笑,提起的心终是放下了。

“王爷,王爷来信了!”喘著气,刘总管兴奋的举起了手中的信,“朝上也传来消息了,说是边境我朝首战告捷。”

“真的?!”丁悠一听惊喜不已,顿觉周身的一切都变得明媚了起来,窗外的鸟叫声是如此的悦耳,空气是如此的清新,花香是如此的浓郁醉人,连刘总管那胖胖的身材都变得可爱了。忍不住的对著他笑著,一把伸手抢过了他手中的信,迫不及待就就想撕开来看,但看到刘总管还在旁边巴巴的看著,又不好意思起来,把信捂在了xiōng前心脏所在的位置,静静的看著刘总管,也不说话,只是微笑著。

刘总管愣了一下,但毕竟是个老人精,很快便意识过来了,暗骂自己老糊涂了,怎麽这次一高兴竟把该注意的礼仪给忘了,即刻躬了躬身,识趣的向著门外退了出去,但又惦记著自家王爷,到了门口时又回头道:“奴才就在门外候著,如果王妃有什麽吩咐,就尽管叫上一声。”

丁悠微笑著看刘总管出去了,先是把信封拿到了面前仔细的端详一番,看到信封上确是七夜那飘逸清秀的小楷,才又从书桌上拿出把小剪刀沿著信封的封口处慢慢的剪开,小心翼翼的把信纸给抽了出来。

信纸一共只有两张,只是很简易的折叠在一起。第一张上只简单的写著:

小悠吾爱,一切安好,勿念!

落款是,只爱你的:七夜

第二张纸满满的却也只重复的写了两个字: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这个家夥,平时那麽多话,怎麽写起信来这麽的吝啬!也不知道人家在家里担心他,连觉都睡不好,饭也吃不香!都不知道说一说他在边境的生活,好让人家对他的情况多些了解,也好不用那麽担心!丁悠心下愤然著,不满的撅起了嘴,但在看到第二张纸上那写得满满的想你时,心里又充满了甜蜜,心中忍不住又为他自行辨解了起来,他不把自己在边境的情况写下来,或许是另有苦衷的吧,就看在他还把她放在心上的分上,就饶了他吧!

就这麽甜蜜的想著,对著那两页纸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不舍的想把它们放入信封中,将信往信封中轻轻的往里塞,却发现有些不顺畅,似乎是有东西咯住了,忙把信拿出来,把信封口向下抖了抖,竟然从里面掉出了一朵漂亮的花朵来。那是一种丁悠所不知名的花朵,有著浅蓝色的纤细的花瓣,白色的透著嫩黄的花蕊,早已经被压得扁扁平平的,失去了水分,却依然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依然美丽如昔。

这个七夜,没想到还这麽浪漫,这麽老远的地方还知道要送花,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怎麽就没想到要送花呢?难道是人离得远了就会变得越发的珍贵?想著丁悠心里不免又是甜蜜了几分,对著花儿仔细的嗅了嗅,用手指顺著那花瓣上的脉络细细的抚摸,不知不觉,眼前便出现了七夜那温柔的眼眸,与那花儿合二为一,心下一颤,便忍不住对著那花儿轻吻了上去。

自七夜来信之後,丁悠的心情便好了起来,王府内几个月来一直笼罩著的yīn云也径自散去,日子便都过得明快了起来。

且自此之後,七夜的来信便多了起来,或许是在丁悠的影响下(丁悠每次给他写信总要说上一大堆,从自已说到伊宝宝,从伊宝宝说到王府,再从王府说到仕女阁,反正事无巨细,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罗列了出来,就恨不得他能够和自己分享生活中所有的一切,时光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信中的话也多了起来,除了对丁悠的思念,对於自己的生活近况也开始详加叙述,甚至对於战局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描述。

虽然对於碧月教的打听依然一无所获,但丁悠也想通了,这样子也没什麽不好,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既然自己打听不到他们的任何消息,别人自然也是打听不到的,也就是说,伊浮云和师傅他们现在的处境还是安全的。这麽想著,丁悠的心情於是又好上了几分。

心情好了,日子便过得飞快。转眼便进入冬天,战场上是捷报频传,前往边境的十一万大军虽在开始时折损了几万大军,但在後来却在伤亡极少的情况下,不但收复了原有失地,还挺进了乌礼国纵深数十里。於是今年的春节大家都是过得振奋无比,新的一年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年。而对於丁悠来说,这新的一年却是又多了一桩喜事,宋宁在一场大雪过後,经过了十月怀胎,终於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壮小子。

在一件件的如意事情中,时间是走得更快了,到了开春,冰雪初融,乍暖还寒的时候,边境又传来了令景玉国举国欢腾的消息,乌礼国要求议和了,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去年前去援边的那十几万大军就可以回来了。可是再一打听,却发现原来这议和还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求和亲,把他们的九公主给嫁过来。

真是的,按常理来说,这一般都是得胜国要求和亲,要把战败国的公主嫁过来当人质的,这里怎麽反过来了,难道是这乌礼国的九公主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以至於她的亲人要把她嫁得远远的?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丁悠一边这麽愤愤的想著,一边想著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丁云轩。经过这麽长时间的相处,她这个哥哥她也算是有了几分的了解,虽然表面看来是极其脆弱的,其实内心其实是蛮坚强的,并且很执拗,认定了的死理就是九头牛都甭想再拉回来。但是虽然如此,竟管他是早已认定了对欧阳夜齐的爱,并且愿意毫无怨尤的陪在他的身边,但实际上,他还是渴望著欧阳夜齐是只属於他一个人的,所以,再坚强如他,这次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对他有一定的伤害的吧。

第八十一章 纠结

隔天处理完了仕女阁的事情便匆匆的往家里赶,想著这和亲的事情到处都传得满天飞,丁云轩怕是没什麽心情在下朝後再留在宫里了吧。果然,进入院中一问,说是老爷早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在荷塘那边歇著呢。

说是歇著,指不定丁云轩那家夥正失魂落魄的在那儿胡思乱想呢!虽然这是初春的天气,但由於大雪初融,天气还是挺冷的,更何况是在荷塘这种潮气这麽重的地方,那家夥肯定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这麽想著,丁悠便让小安拿了件披风出来,向荷塘那边走去。

到了荷塘边,果然看到丁云轩衣衫单薄的坐在凉亭里,脸色苍白的看著那除了隔年发黑的残败荷叶和枝条还空无一物的池面出神。初春的料峭寒风把他的衣衫肆意的吹起在身旁乱舞,发丝也在身後不断的飞扬纠结,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瘦弱,并且脆弱无比,仿佛只要风再吹得大些,他就会被吹走了。

丁悠心中泛起了阵阵的心疼,轻轻的走了过去,把披风给他披上,“你看你,干嘛干坐在这里吹风呢,万一又病倒了,有人可是会心疼坏的。”

“心疼?”丁云轩又定定的看了池面良久,才转过身来幽幽的说:“这个世上,还会有人心疼我吗?”

“怎麽没有?起码我就会心疼。难道在哥哥的心里,除了那人,这世上的人都不算是人了吗?哪道妹妹我就不算是人了吗?”丁悠装出生气的样子,用力的瞪著他,发泄著心中的不满。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丁悠生气,丁云轩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好啦,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实在不忍心在丁云轩那灰暗的心情上再撒上一把雪,丁悠坐在了他的身边,安慰他,“你和那人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

“没有?”这倒是让丁悠有些意外。

“自从乌礼国要求和亲的议和书送来之後,我们都没有私下见过面。”丁云轩低沈著嗓子缓缓的说。

“是他没找你?”

“不,是我不愿见他。”

“为什麽?”

“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只是想著,爱了就是爱了,即使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但爱了就不会放弃,即使他的爱不能长久,即使不能够一直在他的身边,即使要和别人分享,但只要静静的看著他,陪著他,守著他,就好了。”丁云轩把投向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悲伤的看著丁悠,“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做不到了。看到他身边的妃子我会嫉妒,看到他对别人好我会不安。明知道他有他的责任,可是我还是……”

“其实他待我也是极好的。自从他有了子嗣,他便不再宠幸後宫的那些妃子了,我很是开心,知道他是想一心对我好,一心的想著我,甚至很多事情都要先问过我。可是这次和亲这麽大的事,我不想再影响到他,我想让他自己做决定,我不想自己变成一个祸国殃民的罪人。”

“既然你能这麽想,那你为什麽还这麽不开心呢?”

“我……我是想让他自己做决定,可是我又害怕他的那个决定。我害怕他会同意,我害怕他身边会又再多出一个女人,并且,我听说,这乌礼国的九公主是美若天仙的,我害怕,我……”丁云轩咬了咬牙,用一双迷茫而无助的双眼看著丁悠,“我害怕他见了那个女人会喜欢上她,我不希望他再有别的人,我只想他属於我一个人。我这样,是不是很不知足,很自私?”

“不会,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力。”看著丁云轩那无助的样子,丁悠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握著,似乎想把自己身上的力量也传过去给他。“并且,他还没有答应,不是吗?”

“他是还没答应,可是,这麽久了都没个结果,这证明他犹豫了。”

“你也说了,这是国家大事。”

“我知道,可是看到他在犹豫,我的心就象在锅里煎一样的难受。”丁云轩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对於这件事,你可以换一个方向思考的。”丁悠看著丁云轩那痛苦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道:“他犹豫了,也就证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就和这个国家一样的重要,这对於一个帝皇来说,是多少的难得,不是吗?”

听到丁悠的话丁云轩不由得慢慢的展开了眉头,睁大了眼睛,困惑的眨了眨,旋即便绽开了一丝苦笑,“是呀,也这能这样想了。”他缓缓的拉紧了罩在身上的披风,站了起来,面对著荷塘远眺良久,“怎能要求自己在他的心中,和国家一样的并重呢?唉,这段时间,也是自己多想了。小悠,谢谢你!”丁云轩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你都能在我的身旁。”

“傻瓜,谢什麽谢,其实一切靠的都是你自己,我什麽都没有做。”

是的,其实一路坎坷走来,丁云轩靠的都是他自己,那一颗认定了就不再放弃的心!如果,易身而处,自己和他处在同样的境地,她就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再有别的人。这麽想著,丁悠看著丁云轩那清瘦的侧影,心下对他的钦佩,不免又多了几分。

第八十二章 归来

对於丁云轩的付出,欧阳夜齐总算是没有辜负。四日之後,终於将於乌礼国要求和亲的国书给驳回了。

因乌礼国被伤了脸面,和谈自是不成的了,於是战事便又持续了近半年,在秋季来临之初,乌礼国虽新增了五万大军加强与景玉国的对抗,但却伤亡惨重不但无法再越雷池一步,反被景玉国反占了边境的几个重镇,这才不得不再次奉上降书,要求和谈,只不过这次的和谈,再也不敢也没资格附加任何的要求了,只求退兵。这也正是景玉国一直以来所希望的,於是立刻回书,要求乌礼国割让边境的两座城池和连年进献一定数量的贡品,便结束了这持续了一年多的战争。

又是一个月之後,山枫红遍之时,安置好边防事务,那些前去援边的将士们,终於光荣的得胜归朝了。

大军到达京城这天,正好是九月初九,秋高气爽。几乎全城的人们都涌到了城门前去迎接那些得胜归来的英雄们。虽然丁悠也想早点看到七夜,但碍於人多,带著宝宝不方便,并且七夜也曾对她说过,希望能够在回家的第一时间里就能见到她,於是她就没有去凑那些热闹,而是乖乖的待在家里。

然而等待的时间,丁悠从来都不知道会变得这麽的漫长。带著宝宝在大门旁边的花架下从辰时就开始等,直到午时宝宝又睡上了一觉,诗集翻完了一本,脖子伸得都变得僵硬酸疼无比了,还是没有见到那个千盼万盼的人影出现。到了午时,让人去打探消息,说是大队人马离京城居然还有几里地的距离,於是只有再拿出一本诗集胡乱的翻著。

终於在太阳偏西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鞭炮声,刘总管快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的兴奋,胖胖的脸上一抖一抖的,“回来了,回来了,到城门口了。”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喜出望外,虽然明知看不到,但依然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的方向看。

“真的,真的,现在外面都在燃炮迎接著。”刘总管兴奋归兴奋,但还不忘向主子请示,“这个,王爷出战回府,要不要让下人们都到大门口来迎接?”

“不用了。”这句话,想都没想丁悠便脱口而出。分别了这麽久,她心里有千言,有万语要跟那个思念已久的人说,她可不希望到时候身边堆满了一排排的百瓦大灯泡,监视著她的一举一动。

“那,我再到外面去看看,看咱王爷什麽时候到家。”刘总管理解的笑了笑,一溜烟又跑了,肥胖的身体象飘似的消失得飞快。

丁悠看著刘总管那消失了的背影,对他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好感。这个老家夥,这种打探消息的事情哪里会用得上他这个大总管出马,只是他自己非要跑前跑後的罢了,从平时办事来看就能看出他对七夜的事情都挺上心的,只是这次表现得更为明显,不过丁悠很是喜欢,让她觉得有一种家人的感觉,诺大的王府也不再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又坐立不安的等了许久,直到红霞满天,街道四周都传来了阵阵的燃炮声时,刘总管的身影才又晃了进来。

“王妃,来了,来了。王爷回来了。”

“到哪儿啦?”丁悠豁的站了起来,猛然的力度使得身边的摇椅剧烈的摇晃,在旁边让小梅牵著学走路的宝宝也吓了一跳,停在一边张大著眼睛怔怔的看著那张椅子。

“快到门口了。”

“真的?”不可置信的,丁悠喃喃又问了一遍,不等刘总管回答,她便象离弦的箭似的冲到了门口。果真看到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中间一队人马跟在一辆大大的马车後缓缓的向著王府的方向驶来,不多时,便到了门前。

丁悠睁大著眼睛仔细的看著,这正是七夜的马车,上面插著冥王的锦旗,车後面跟著的正是那些跟著出去的近卫们。

此时刘总管让下人们燃起了鞭炮,空气中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弥漫著一股浓重的硫磺味道,不多时,四周便都飘起了一片片的红色纸屑。

丁悠定定的站在门口,右手扶著镏金的大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马车,脸上微笑著,等待著七夜的出现,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车帘终於慢慢的掀开了,先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出来,然後丁悠便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修长身影。只见他瘦了些,黑了些,虽然眉眼还是那麽的俊逸,但双眼中却似乎多了几分的苍桑,使得整个人显得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甚至更多了几分严峻之气。

七夜在一下车时也看到了倚门而立的丁悠,一袭水蓝绸衣拖曳而下,长发松松的挽著没有任何的饰物,却衬得那张脸更为莹白美丽,特别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得就象是冬日泉水中的黑宝石,目光虽静静的流淌,但却美丽非常,并且还象是有什麽魔力一般,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把他的身心全都深深的吸进去,再也无法移开。这个,就是他日夜思念的小悠啊!活生生的小悠,比梦中更要美丽温柔的小悠!

七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也不顾身後聚集了多少看热闹的人,一个用力就把丁悠狠狠的搂在了怀里,嘴里喃喃的不断的重复的叫著,“小悠,小悠,小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多日的思念一一的渲泻出来。

丁悠闭著眼睛任由他抱著,把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怀里,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那久违了的却又熟悉无比的气息。这个人,这个她深爱著的人,这个在这个世界里她牵挂至深的人,这个在这个世界里了解她至深的人,终於又回来了,回到她的身边了!不再是梦中那个虚幻的人影了!

此时,世上的一切仿佛都已经静止了,在二人的心里,眼里,都只剩下了彼此,外面的一切人群纷扰和嘈杂,都不复存在了!

第八十三章 义妹

二人相拥良久,才从这令彼此心醉的相聚中回过神来,看到门外聚集了那麽多围观的人,都睁大著眼睛,张大著嘴巴看著他们,丁悠不由得羞红了脸。真是的,本来就为著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相聚时的样子,才不让府里的下人来迎接七夜的,可现在可好,府上的下人是没见著,可却让府外那些比府内多上数倍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丁悠羞涩的推了推七夜,“我们还是进去吧!”

“噢!”七夜拥著丁悠一边向里走,一边依然贪婪的看著她,那娇美的容颜,水样的双眸,总觉得怎麽都看不够,只想著就这麽一直看下去,能把这一年多错过的分额都给补回来了才好。

“王爷!”

正在二人沈浸在柔情蜜意的二人世界中,想著向王府里走去时,身後传来了柔柔的一声呼唤,立时让七夜僵在了当场,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眼里还浮现出了一丝的慌乱,相聚时的喜悦,竟让他把那个多出来的人给忘了。

“这位是……?”丁悠转身,看到一位身穿粉红纱衣,身材娇小,略显纤弱的美丽女子站在距他们不远处的马车旁边。抬头看看七夜yīn沈著脸没有反映,只得出口问道。

“这个是……”七夜沈吟良久,才边看著丁悠的脸色边慢慢的开口道:“这是纪小芙,她父母双亡,我看她无依无靠的在边境不安全,便……认了义妹,把她给带了回来。”

“义妹?王爷?!”

丁悠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个纪小芙便轻呼出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七夜。

看到纪小芙这样的反应,丁悠有些莫明其妙,看了看纪小芙,再转头看著七夜,心渐渐悬了起来:怎麽,难道他认的义妹还没得到别人同意的吗?或者是有什麽事情瞒著她?

“是义妹!”七夜脸色僵硬的没有看纪小芙,只是冲著丁悠肯定的点了点头。

丁悠心下释然,对於七夜的话,她向来都是相信的。转过头对著纪小芙热情的微笑,“小芙是吧,我是丁悠,是夜冥未过门的妻子,你既是他的义妹,那以後也就是我的义妹了,欢迎你回来!”

纪小芙脸色复杂的看著七夜,看到七夜却是紧紧的拥著丁悠双眼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一颗心直接跌落到了谷底,差点委屈得想要落泪,沈默良久,终是银牙一咬,稳定下心情,勉强扬起笑脸对著丁悠道:“那以後就劳烦姐姐了。”

“以後这就是你的家了,说什麽劳烦的话。”丁悠高兴的对著纪小芙微笑著,招呼著他们进去,“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你们大老远的赶路,一定都累了吧!”

三人往著门内走了几步,丁悠才想起了宝宝来,便冲著花架招手:“对了,宝宝,过来,快见过干爹!”

因丁悠不许下人前来迎接,小梅便抱著宝宝依然一直在离门口不远处的花架下站著,此时听到丁悠的叫喊,才又急急的把宝宝给抱了过来。

“哟,这就是宝宝呀,长这麽大啦!”七夜看到宝宝那粉嫩粉嫩的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黑钻般滴溜溜的转著看著他,心下欢喜不已,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伸出手一把的把他给抱了过来。

宝宝被七夜抱了过来也不认生,也不害怕,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便挥舞著那藕节似的双手去扯他的头发和衣服玩了。这惹得七夜更是喜欢,当下便在他的脸上“啾,啾”的亲了几口。

看到七夜喜欢宝宝,丁悠心下自是万分的高兴,要知道七夜走时也才见过伊宝宝一面而已,从没相处过,她还真担心他会不喜欢他呢!

“宝宝,叫干爹,干爹……”丁悠伸手逗著宝宝让他说话。

“咦,宝宝会说话了吗?”听到丁悠这麽逗宝宝七夜有些吃惊,“他还这麽小呢。”

“他都一岁多了,会说一点简单的话了呢,前几天他就叫我娘了。”丁悠看著七夜得意的说著,继续逗宝宝,“叫呀,干爹,干爹……”

宝宝看看丁悠,又看了看七夜,撅著嘴冲著他们呼呼的喷了会儿口水,才有些含糊不清叫了起来:“……爹…爹…”

“咦,还真会叫了呢!”虽然宝宝只发出了一个音节,但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字眼,这是让七夜惊喜不已,脸上乐开了花,对著他又是一阵狼吻:“宝宝真是聪明,宝宝真乖,宝宝好可爱!”

七夜和丁悠抱著宝宝一边走一边逗著,笑声和欢喜落满了一地,一时都没时间搭理那个纪小芙了,而她在一边也一直都插不上话,只得默默的在他们身後跟著,羡慕的看著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无法掩饰的苦涩。

第八十四章 诉情

帮纪小芙安排好了住处,在她和七夜去梳洗的一段时间,丁悠便一头扑到了厨房里忙活了开来。刚才七夜就说了在外渡过的那些日子里,特别想念她做的菜,那些色香味俱全的口感,经常让他做梦都流口水,这让丁悠听了心中甜蜜不已,这会儿干活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动作亦比平时快了几倍。

等七夜洗去了一身的尘埃,披著一头仍滴著水珠的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偏厅时,丁悠做的那些菜早就摆满了整整一桌,悠哉的坐在一边等著他了。

“呀,看你,头发这麽湿就跑出来了,也不怕生病了,亏你还是个大夫呢!”丁悠看到七夜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忍不住出口埋怨,忙叫他的贴身小厮去拿布巾来。

“这还不是想快些见到你嘛!”七夜贴著丁悠在椅子上坐下,轻搂著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xiōng前,有些象孩子似的撒娇。

“这都到家了,想见面是什麽时候都可以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嘛!”听七夜那样说丁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任他搂著,轻拍了拍他的背,从小厮手中接过布巾慢慢的帮他擦拭起头发来。

丁悠的动作很是轻柔,手也很暖,闻著她身上那不施脂粉的少女身上独有的芳香气味和淡淡的药石上散发出来的药草香味,让七夜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幸福的感觉。多久了啊,他思念这个味道多久了,现在终於又可以闻到了。

“好了,头发快干了。”丁悠拿开布巾用梳子帮七夜梳理了一遍,还用一根缎带将它在脑後束了起来,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好,“该吃饭了,要不饭菜都凉了。”

“不要,待会儿再吃!”七夜赖在这个叫做丁悠的温柔乡里不愿离开。

“原来你还不饿呀,害得我这麽急的给你做了这麽多菜,早知道就不做了,做好了也没人吃。”丁悠装做委屈的撅起了嘴。

“谁说没人吃,我这就吃,这些菜可都是我想了好久的了!”一听丁悠那样说七夜赶紧坐直了,拿起面前的筷子就吃了起来,就怕她会把桌上的菜全都给收了回去。

“对了,小芙怎麽还没来?”丁悠拿起筷子也正准备吃的时候,才想起了现在家里是多了一个人的了。

七夜听见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只顾低头吃菜。

这个家夥,好象不喜欢他的这个义妹嘛,怎麽说到她都是爱理不理的。可是,既然不喜欢又何苦认她,并把她带回来呢?丁悠心中不由低叹一声,放下筷子,著下人即刻去把纪小芙请过来。

不一会儿纪小芙便过来了,看到七夜只顾埋头吃菜并未理会於她,情神动作都分外的拘谨。

“快吃,喜欢什麽菜就自已夹。”因平时丁悠和七夜吃饭时都是不要下人在场的,因此丁悠这会儿亲自帮她布著菜,“刚才忘了问你喜欢吃什麽口味的菜了,待会儿你跟我说,以後我再给你做。”

“谢谢!”看到丁悠对她这麽热情,纪小芙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七夜,低头默默的吃了起来,然而心中的苦涩却是又多了几分。

“谢什麽,你既是我们的义妹,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麽好谢的。”

“你自己也吃,瞎忙活什麽,菜都要凉了。”看到丁悠只顾招呼纪小芙,自已倒是没吃上几口,七夜不由得心疼起来,忙把丁悠刚才给他布的菜都给挪到了她的面前。

“今天这些菜都是特意为你们做的,重要的是你们,所以,你们吃好了才是正经的。”看著七夜对自已那宠溺的样子,比起分离以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丁悠虽娇嗔的说著,心下却似喝了蜜似的甜,脸上乐滋滋的,也动手吃了起来。

吃过饭後,七夜便迫不急待的拥著丁悠离开想著去享受二人世界了。

“你看你,小芙刚来,对这里都不熟悉,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了,这样不大好吧?”一边被七夜拥著往房里走,丁悠一边看著偏厅的方向,看著纪小芙的身影,此时她也正静静的站在门口外向著他们张望,纤弱的身影被屋内的烛光映射著,在地上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显得特别的孤单和脆弱。

“你不用管她那麽多,只当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住在这里就好了。”一进门七夜便将门给掩上,紧紧的将丁悠抱住,脸也深深的埋在她的肩侧,“这麽久没见,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喃喃的说著,丁悠回抱住了七夜。“天天想,夜夜想!”

“让我好好看看你!”七夜将丁悠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抬起了她的脸,伸出手指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描化。纤纤细细的眉,长长翘翘的睫,圆圆大大的润润的,黑白分眼的眼眸,挺俏小巧的鼻子,粉粉的可爱的菱形小嘴,白白的嫩嫩的脸蛋,就象一幅画一样的美丽,这就是他的小悠啊,他日思夜想的小悠,虽然不是最美丽的,但是却是最独特的小悠,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小悠。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心中不知不觉就满满的是对她的爱了,并且,越来越多,多到要溢满出来了似的。怎麽就这麽的喜欢她呢?怎麽就这麽的爱她呢?这辈子,他知道,他是再也离不开她的了!今後,如若没有她的日子,他简直无法想象……

“小悠,我爱你!”

梦艺似的呢喃著,手下不由一紧,七夜低下头深深的吻上了丁悠的唇,丁悠羞涩的闭上双眼,感受著他那微带著薄茧的指腹在脸上轻轻划过时的感觉,和口腔中那温热的甜蜜的味道,全身忍不住涌上了一阵阵幸福的战栗。

第八十五章 诉情

此情此景,曾经无数次的出现过在丁悠的梦中,又无数次的在晨光中破灭,现在,虽然被七夜紧紧的拥抱著,深深的吻著,感觉得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甚至能听到他那xiōng腔中有力的心跳声,体会到了那浓浓的幸福,可是,丁悠还是紧紧的闭著眼睛,不敢睁开,就怕,一睁开眼睛,这所有的一切,就又是长夜中的春梦一场,一如以往的空剩惘然,不留任何痕迹。

“小悠,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什麽?”正闭著眼睛沈醉在久违的幸福中,七夜突然问出了这麽一句,让丁悠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睁开眼睛迷糊的看著他,一脸的疑惑。

“无论发生什麽事,你都是不会离开我的吧?”七夜抬起头来有些紧张的看著丁悠,目光闪烁不定。

“怎麽会这麽问?”虽然奇怪,但还是想肯定的回答他,丁悠好笑的用手指轻轻的戳著他的脸,“当然是不会的。”

“真的?!”七夜一听惊喜万分,双眼在烛光下散发出了熠熠星辰般耀眼的光芒,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那是自然,除非,是你要我离开!”说到这里丁悠俏皮的撅起了嘴。

“真的,小悠?”看到丁悠一脸的肯定,七夜又是一阵激动,一把把丁悠又给抱到了怀里,“小悠,你真好!”

又相拥良久,七夜才把丁悠给放开,认真的看著她的眼睛说:“小悠,你记住了,这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也是,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丁悠奇怪的看著七夜,今天他是怎麽了,怎麽总是在强调离开这一个话题,以前他们不也分开过吗?也没见他这麽紧张。於是试探著开口:“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瞒著我呀?”

“这个,哪会有什麽事情瞒著你呢!”一听这话,七夜把脸拧了开去,脸上强装出一抹笑意,额上却忍不住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那我怎麽觉得你好象很紧张?”丁悠狐疑的看著他,用手把他拧开的脸板了过来,直视著他的眼睛。

“没有啦,还不是因为太久不见你了,太想你了,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所以才这麽问你的嘛!”七夜打著哈哈把话题叉开,眼光却在极力躲避著丁悠的眼睛,不敢与之对视。

丁悠看著七夜那躲闪的样子,虽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疑惑,但没有再追问下去。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七夜了,所以无论他说什麽,她都是相信的,即使真的有什麽事情瞒著她,相信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衬著烛光,就著桌上的甜点,瓜果,两人腻在一块儿就著别後的相思又卿卿我我了良久,最後,丁悠终於又想起了家里多出来的那一个人来。

“对了,那个纪小芙挺漂亮的,你是怎麽认识她的?”

“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怎麽又问起她了?”看话题一下子就绕到了纪小芙的身上,七夜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你呀,怎麽好象说到她就不开心的样子。”丁悠伸手轻抚七夜的眉头,企图将那拧起的细微皱纹抚平。“她好歹也是你认的义妹,我关心一下她有什麽不好啦?”

七夜看了看丁悠,低下了头,轻道:“今天我只想和你说我们的事情,不想把别人插进来。”

“她可是你义妹,怎麽算是别的人呢。对了,你好象不喜欢她呢?”丁悠看著他那为难的样子打趣道。

“她有什麽好,我为什麽要喜欢她?”一说到那个人七夜就有些生气,要不是那人要死要活的非要跟著他,他才不想再见到她呢,在他的心里,只要有一个小悠就够了。

“既然你不喜欢她,那你为什麽还要认她作义妹呢?还把她带了回来。既然你将她带了回来,就要负起为人兄长的责任,那就不要再说些不喜欢的话了。”丁悠把眼睛瞪得溜圆的看著七夜,她的七夜,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不近人情了?

“还不是……看她可怜嘛!”在丁悠那乌溜溜的眼睛的瞪视下,七夜气短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好了好了,咱不说她了,反正这义妹,认也认了,你是我的妻子,以後她的任何事情都听你的安排吧,也不用过问我的,反正我也不会照顾人。”

“这样啊,那好吧!”得到了七夜的允许,丁悠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转悠著,开始两眼放光的说出对自己对纪小芙将来生活的规划,“既然她成了咱们的义妹,那咱们就该尽到为人兄嫂的责任。除了照顾好她之後,更重要的,咱们要给她找个好婆家。所谓女大不中留,小芙也过了及笄的年纪了吧,咱们就帮她找个好人家,找个能疼她爱她的人,风风光光的把她出嫁,你说好不好?”

“好。”七夜低著头弱弱的应著,不敢看一脸兴奋的正处於幻想中的丁悠。

“那以後你上朝的时候可得多留意了,多和那些同僚交谈,多打听打听,哪家有出色些的公子,好不好?”

“好。”

……

第八十六章 纪小芙

接下来的几日,七夜都忙著上朝诉职和参加宫里举办的庆功宴,在王府里待著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因著纪小芙初来乍到,怕她不习惯,且眉宇之间总是不时的透出些忧郁来,因此丁悠除了早上到绣纺转悠上一下,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待给李嫂外,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待在府里的,想著办法的陪她,就怕把她给冷落了。

可是不管丁悠多麽的努力,却总是无法让她高兴起来,每次丁悠都在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她根本都没在听,只是看著不远处的景物发呆。於是就想著或许是府里太闷了,就提议要陪她到外面去逛,可她也总是拒绝,说是要等七夜一起的时候再出去。

这天中午,宝宝吃饱了照例在丁悠的怀里甜甜的睡著了,把他放在床上安置好,让小梅在一旁陪著,自已则跑去找纪小芙。想著虽然她对自己不爱搭理,但作为主人和嫂子,她却不能不管她不是?

经过她的房间时,发现她不在里面,便转身向著花园里走去。

秋日的暖阳懒懒的洒在身上,让人变得有些懒洋洋的。丁悠在园中的花径中慢慢的走著,微眯著眼睛,享受著午後的阳光,脚下不时的踩在枯黄的落叶和枝条上面,发出清脆的咯吱声,显得周围分外的静谧,和著四周飘散过来的淡淡的菊花香,让她的心情显得格外的放松。

慢悠悠的走著,一边欣赏著园中的秋色,一边留心的寻找,几乎找遍了园中,居然没有看到纪小芙的影子,丁悠不由得有些奇怪。不在房中,也不在花园内,这人生地不熟的,她还能去哪里?总不会是一个人跑出去了吧?可是也没听下人和她报备啊?

怀著满脑子的疑问,绕过几座假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悠香楼边,终於在荷塘边的柳树下,看到了那个纤弱的,我见犹怜的人影。只见她一身淡紫衣衫,半倚著树干,微仰著头,阳光透过柳树那半调零的枝叶洒在她的头发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金色,眼睛水润而朦胧的睁著,看著满塘的荷叶,脸上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这是丁悠曾经在叶玉卿身上见过的,沈浸在过往幸福中的微笑,使得此刻的她,图添了几分不真实,也多了分如梦似幻的美丽。

“你也喜欢荷花吗?”丁悠慢慢的走近她,就怕动静太大了会吓到了她。

“噢。”下意识的应著,纪小芙转过头来,嘴角上还带著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一丝笑意。

“我也很喜欢荷花,在夏日里,坐在那边的凉亭里,迎著清爽的凉风,闻著满塘的荷香,看著层层的荷叶中冒出的朵朵粉的,白的竞相开放的荷花,真的是一种享受。”丁悠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看著有些调零的荷塘,回忆著夏日里满塘荷花开放时的美景。

“那一定很美!”纪小芙把目光再次投到荷塘的上空,羡慕的慨叹,继而又失望的低垂下头。“可惜,我没有见过。”

“没见过?”丁悠惊讶的看著她,“培陵那边都没有荷花的吗?”

“没有。”纪小芙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关系啦,反正这里以後就是你的家了,到了夏天满塘的荷花开放,你想什麽时候看就什麽时候看。”

“这倒也是。”纪小芙歪著头想了一会儿,赞同的点点头。这让丁悠的心情大好,这麽多天了,这还是头一次和纪小芙聊得那麽的投机。

两人又就著荷花聊了一会儿,纪小芙突然指著荷塘中的悠香楼问道:“对了,这栋楼是干什麽用的,布置得好漂亮!夏天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一定很舒服!”

“这个呀,是你哥哥送给我的礼物。”看著悠香楼,想到七夜,丁悠嘴角便忍不住泄出幸福的笑意,“不,应该说是送给我们共同的礼物。”

“礼物?”

“是呀,以前我曾跟他说过想要一栋这样的房子,周围种满了荷花,结果他回京以後,就给我弄了这麽一个房子,说是要作为我们成亲之时的新房。”

“新房?!”

“你怎麽了?”看到纪小芙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身体还轻微晃了晃,丁悠担心的站了起来,扶住了她。

“没什麽。”纪小芙敛了敛心神,微抬起头,让自己强挤出一丝笑意,“夜冥哥他对你真的是很好!”

“那是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喜欢他!”想著七夜对自己的点点滴滴,丁悠骄傲的点头,“不过你放心,我们也会帮你找一个同样疼惜你的人的。”说完转而一想,这样说仿佛不对,有点包办婚姻的味道,不由得又问道:“你有心上人没有?”

纪小芙看了看丁悠,然後把目光调开望向荷塘,点了点头。

“你有心上人了?”丁悠低呼了起来,“他是谁?既然你有心上人了,为什麽还要跟著夜冥回来?”

纪小芙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噢,我知道了,你的心上人一定是在京城里吧?”丁悠轻拍了一下自已的脑袋,有些恍然的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麽会跟著七夜回京城来。

迟疑了片刻,纪小芙点了点头。

“他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他不让我告诉你。”沈默良久,纪小芙终於开口道。

“这人我还认识?”一听这话丁悠更为惊讶了,这人会是谁呢?还不让她知道?难道她象是那种会破坏别人姻缘的恶人吗?

“不,不,你不认识。”纪小芙慌忙的否认著,转身踉跄的跑掉了。

咦?她这麽紧张干什麽?

荷塘边只留下丁悠一个人站著,一脸的问号。

第八十七章 婚期

“你知道吗,小芙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呢!”

这天晚上七夜一回来,丁悠便迫不及待的向他透露著这个让她兴奋了一下午的消息。

“这我怎麽能知道。”七夜听见身体微微一僵,然後无所谓的状似无意的问道:“是她告诉你的?”

“噢,今天下午她跟我说的,并且,听她的口气,这个人我还可能认识呢。”

“她都跟你说什麽了?”七夜心下突然紧张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丁悠的肩膀,让她感到到了微微的疼痛,不由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著他:“你这是怎麽了?”

“没什麽!”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七夜放松了抓紧丁悠的手,将她轻搂进了怀里。

“难道她有心上人了,你不高兴吗?”丁悠乖顺的偎在他的怀里,依然疑惑的看著他。

“怎麽会,她有心上人是她的事,与我又没什麽关系,我怎麽会不高兴呢!”七夜搂著丁悠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指来轻点她粉嫩的红唇,“咱们不说她了行不?我今儿有个高兴的事情要跟你说呢。”

“什麽事?”丁悠扑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煞是好看。

“今天皇兄答应我了,十五天之後就让我们完婚。”

“真的吗?”丁悠听到这个消息是既兴奋又羞涩,脸颊顿时升起了两团浓浓的红晕,眼睛也更显明亮了,“可是,只剩半个月了,会不会太急了?”

“怎麽会急,本来在去年我们就可以完婚了的,现在已经拖了那麽久了,我早就等不及了呢。”七夜轻捉住丁悠的双手放在xiōng口,深情的看著她,“难道你不想吗?你就不想早点嫁给我吗?”

“不是啦!”从七夜的眼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心里也只有自己。这麽想著,丁悠心中甜蜜极了,羞涩的低下头,“只是,有些突然罢了。并且有些仓促,我怕……”

“你什麽都不用怕,所有的一切我自会安排,你只要安心的等著那一天,做我的新娘子就行了。”

“噢!”轻轻的应著,丁悠把脸深深的埋进了七夜的怀里,满身满心的幸福都从她的眼眸,嘴角化作微笑流泻了出来。

自此冥王府开始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婚庆准备中,只是这一切七夜都著刘总管去准备了。刘总管见多识广,事情办得自是井井有条,面面!到,并且很多用物去年是早就备好了的,就连婚礼那天穿的凤冠霞帔都是宫里御赐的,因此丁悠是想帮忙都插不上手,并且这里的风俗是女子近婚期之时是不许抛头露面的,而她好歹也是将要成为王妃的人,虽然对於这个说法存在著几分的不屑,但也不得不遵随,於是丁悠在府里待著的时间比起以前来更是多了起来。只是七夜著因朝里府里的事情两头忙,在府里的时间反而更少了。

眼看著婚期一日日的逼近,丁悠的心情是越来越好,气色也越来越红润,王府里也到处都扬溢著喜庆的气氛。只有纪小芙一人,是面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憔悴,并且经常对著丁悠远远的看著,一付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天丁悠在书房里看书,看著看著就开了小差。虽然现在是天天都能和七夜在一起,但一人独处时却还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他,就象现在,虽然手上拿著书,却满脑子都是他了。干脆把书放下,从书柜的小抽屉里拿出七夜出征时写的信,又一封封的翻看起来。以前的那些因相思和分离而变得既痛苦又甜蜜的日子,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

一边看著书信,时而微笑,时而簇眉,虽然心情完全的沈浸在了旧日的欢乐和痛苦中,但门边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却依然没有逃过丁悠的耳朵。微抬起头,果然看到纪小芙半倚在门口,一脸幽怨的看著她。

“小芙,你有什麽事吗?”丁悠微笑著,冲她招手,“先进来吧。”

纪小芙轻移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门外涌进的秋风掀起了她的裙罢,配以她那纤弱的身型,仿佛就要飘起来了一般。丁悠发现,她比刚来时,好象是又瘦了些。

“你这几日怎麽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麽不开心的事,可不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纪小芙在丁悠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却是默默的低著头,半晌一言不发。

第八十八章 晴天霹雳

“怎麽,不想告诉我吗?”丁悠看她良久不发一语,帮她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是不是遇到什麽为难的事了?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纪小芙微抬起了头,目光楚楚可怜的就象一只受伤的小猫,微张了张唇却是欲言又止。

这些日子以来丁悠早就习惯了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也不在意,只是当著一个外人的面,书信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动手将铺了满桌的书信给收拾起来。

“那个姐姐……”

就在丁悠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以为她又会象往常一样不说话时,她却开口了,只是,姐姐?怎麽这样叫?以现在她俩的身份,似乎应该叫嫂子更确切些吧?不过再转而一想,她现在和七夜还没有完婚,这样叫好象也没错啦,丁悠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怎麽了?”丁悠放轻了声音,尽量轻柔的问著,就怕把好不容易开口说话的她给吓到了。

……

“我希望你不要赶我走!”咬了咬嘴唇,纪小芙终於说了出来,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赶你走?”丁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是夜冥的义妹,以後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怎麽会赶你走呢?”她象是那麽坏心肠的人吗?丁悠郁闷了。

“可是夜冥哥哥说,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话,就要让我走了。”说著说著,纪小芙还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没有不接受你呀!”

这下子丁悠彻底被弄糊涂了。难道她的态度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她不是早就强调了七夜的义妹就是她的义妹了吗?怎麽会出现不接受她这一说法来呢?

“真的吗?你真的肯接受我,肯让我和你一起服侍夜冥哥哥?”纪小芙惊喜的张大著那双还蕴含著泪珠的双眸,布满了泪痕的小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笑容。

“噢,我当然接受你啦,所以你也别老是不开心了。”原来这些天来她就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啊,真是的,早说嘛!可是……说完之後丁悠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仔细回想著刚才她说的那一句话,“等等,你说,服侍?服侍是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意思嘛!”纪小芙娇羞的低下了头,掏出丝帕来不好意思的轻拭著脸上的泪痕。

“那个意思是什麽意思?”丁悠还是一头的雾水,并且,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说话的声音不由得也大了起来。

“就是……姐姐你做大,小芙甘愿做小,只要能留在夜冥哥哥的身边。”纪不芙小脸涨得通红,小嘴轻咬著,不好意思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轰”的一声,丁悠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一个响雷,伸手颤抖著指向纪小芙,“你,你是说,你和夜冥是,是……”

“小芙早就是夜冥哥哥的人了!”说完这句,纪小芙小敢再看丁悠一眼,娇羞的夺门而出。

小芙早就是夜冥哥哥的人了!小芙早就是夜冥哥哥的人了!!小芙早就是夜冥哥哥的人了!!!……

丁悠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除了这麽一句话,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是觉得心里好痛好痛!就好象是被一把刀在不断的搅动著,且那种感觉是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强烈,直到痛到她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颤抖著伸出双手,用力的按在xiōng口的位置,才终於可以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那种绝望的感觉,就象是一条被抛在岸上的脱水的鱼,那样的无助!

七夜!七夜!七夜怎麽可以这样对她呢?七夜明明说过只爱她一个的呀?他怎麽可以这样对她呢?他怎麽可以有别的女人呢?怎麽可以呢?!怎麽可以骗她呢?!

……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纪小芙在骗她的,她的七夜怎麽会这样对她呢?她的七夜怎麽会骗她呢?七夜是从来都不会骗她的呀!对了,这一定是纪小芙骗她的!一定是的!!!

这麽想著,丁悠那痛到无法呼吸的心才终於有了一丝的松动,思维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运转。良久,再次理清思绪以後,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一直认为对感情豁达的她,也会这样的慌乱,甚至是在事情还没得到证实之前!看来,对於爱情,她是和别人一样的,一样的那麽的脆弱。

“小悠,原来你在这里呀,这麽晚了怎麽不点灯?害我一阵好找。”

耳边传来了七夜那欢快的声音,接著是划亮的一道烛光,把整个书房照得雪亮。丁悠看著七夜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还有脸上那熟悉的关切宠爱的笑颜和双眸。七夜是爱我的,他是不会骗我的!更加的坚定著这样的想法,刚才所受的痛苦也仿佛被一扫而空了。迅速的站了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

“七夜!”

“怎麽了?才一天不见就这麽的想我?”对於丁悠这麽热情的投怀送抱,七夜是喜不自胜,伸手用力的回抱住了她。

“嘘!”丁悠倒抽了一口冷气,痛苦的皱起了眉。她的手掌被七夜碰到了,引起了一阵阵的疼痛。

“怎麽了?”七夜紧张拿起了丁悠的手,小心的展开来看,发现她的手掌内竟然是血肉模糊一片,不由得心疼不已,也紧皱起了双眉,“怎麽弄到的?怎麽这麽不小心?疼不疼?”

原来不知何时,丁悠早已把自己的掌心给抓得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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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原委

“七夜,你告诉我,除了我,你还会不会爱上别的人?”

“你怎麽问起这个来了?”七夜轻皱眉头,小心的帮丁悠上完药,仔细的包扎起来,“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只爱你一个,这辈子,也只要你一个。”

“是真的吗?”丁悠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清彻无比,此时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

“当然是真的!”七夜好笑的伸手轻轻的戳了下她的额头,“怎麽?对自己没有信心了?我们这不是就要成亲了嘛,你还担心什麽呢?”

“那……纪小芙,是怎麽一回事?”

……

“她跟你说了些什麽?”

看到七夜那顿时变得煞白的脸色,丁悠的心就象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且越抓越紧,刚建立起来的自信也一点点的被瓦解,“你别管她说了什麽,我只想听你说!”

“她……不就是我的义妹嘛!”七夜低声的说著,却眼神慌乱的不敢直视丁悠的眼睛。

原来是真的,原来纪小芙说的都是真的!此时此刻,看到七夜这样的表情,丁悠知道,自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感觉到xiōng腔中的那颗心,突然就被揉碎了,并且开始流血。

“七夜……”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看到丁悠那惨白到灰败的脸色,悲痛欲绝的眼神,七夜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我真的是只爱你一个,只想要你一个的,那个人,那个女人,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一点都不爱她的!”

丁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仿佛都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再也寻不到一点的光亮。

“我真的,真的是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的!”七夜惊慌的抱紧了丁悠,心中也漫延著无边的疼痛,“请你不要这个样子,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

此时的丁悠除了疼痛,对於身旁的事情是再也感觉不到,再也听不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的那份痛楚才慢慢平息了一些。但是丁悠知道,那些平息了的痛楚不是没有了,消失了,而是深深的潜入了她的心脏深处,再也抹不掉了。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咬了咬牙,“我想知道,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小悠……”七夜抬起了头,既担忧又心痛的看著她那茫然而又有些空洞的眼睛。

“我想知道!”丁悠的语气坚定了起来,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变得清晰。

“那你要先答应不许离开我!”七夜担心而紧张的又抓紧了丁悠的双臂。

“你先说!”

看到丁悠眼中透出的坚定并毫不妥协的目光,七夜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以其整天提心吊胆的躲避,还不如现在就勇敢的面对,“好!”

“你还记得我刚出征的那三个月吧,我一直都没有给你来信。那时我们刚到培陵,还没熟悉地型,便遭到了袭击。那一次我们伤亡惨重,损失了好几万人,我也受了伤并落了单。”

“你受伤了?”虽然心痛於七夜的欺骗,但听到他受伤了,丁悠还是忍不住的关心。

看到丁悠依然关心自己,七夜心中的沈重总算是轻了一些,叙述也更为顺畅,“是,并且兵器上还淬了毒。那毒很是霸道,虽然我服了雪灵丹,但也只能暂时压住它的毒性不至於漫延得更快,最後我还是昏迷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七夜为难的看了看丁悠,低下了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并且,我们……身上都没有穿衣服。”

听到这里丁悠的心中一窒,然後咬了咬牙,才慢慢的开口,“那毒药里,有春药的成分?”

“没有,只是掺有寒毒,那时虽是春末夏初,但培陵的晚上还是挺冷的,当时是那女子,也就是纪小芙救了我,而恰在晚上时我的寒毒发作了,她为了帮我取暖,便……”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发生关系?”听到这些,丁悠发现自己竟然是异常的冷静,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

“应该是。”七夜偷偷看了丁悠一眼,然後又低下了头,“自此之後,她便缠上了我,非要跟著我。我是想拒绝的,可是,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身子都被我看光了……她说,如果我不要她跟著,她便只有寻死,我便只好带著她回来了。”说到这里,七夜抬起头来急急的说道,“不过,我也跟她说了,我是早就有了妻室的人了,如果你不同意接纳她的话,无论如何,她都是要走的,而她,也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至少,七夜还是爱著她的;至少,七夜对她从没有变过心;至少,七夜并不是自愿的;至少,七夜从没爱过别的女人!

丁悠发现她那颗刚刚被撕裂揉碎了的心,慢慢的又融合在了一起,恢复了规律的跳动。

“你,不会离开我吧?”七夜说完後紧张的看著丁悠,双手紧紧的握著她的手臂,那力度大得握得她生疼。

“不会!”丁悠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说道。

第九十章 接纳

为了七夜,为了这个世间她唯一并全身心爱著的人,苦苦思考一夜之後,丁悠决定,试著接纳纪小芙。毕竟,纪小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父母双亡,无亲无靠,并且在这古代,女子的贞洁就是所有的一切,如果真的要她离开七夜,那无疑是判了她的死刑,这样惨忍的事情,她做不来。

於是,在第二天,丁悠便向王府上下,公布了纪小芙如夫人的身份。这在冥王府,无疑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在王府下人的眼中,王爷是这世上最痴情的男子,和准王妃也是最为般配的,可是,眼看王爷王妃完婚在即,却突然的冒出了个如夫人来,怎不让他们议论纷纷,疑意重重。就连向来稳重自持的刘总管,也是三番两次的在丁悠面前欲言又止。

“刘总管,有事吗?”看到刘总管第四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只是站著不说话,丁悠忍不住开口发问了。

“那个……”刘总管嚅嗫了一会儿,终於开口了,“纪小姐的房间,用不用搬到离王爷近一些的地方?”

“这个…”丁悠愣怔住了,心下翻腾起了一阵阵的酸涩和针刺般的疼痛。对呀,现在纪小芙已经是七夜的如夫人了,是属於他的另外一个女人,不再只是义妹了,住处用度自然都是要有所改变的。

“王妃?”

“噢,这个,你看著安排吧。”丁悠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对刘总管强扯起了一个笑脸。

“好!”刘总管抬眼看了看丁悠,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便没有再说话的退了出去,只是到了门外时,却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了呢?纳如夫人的事情,在别人家倒是常见的,只是,本以为自家的王爷会是个例外,可谁曾想……唉!再重重的叹上一口气,看来大户人家的事情还是不是自己这样的下人能参得透的啊!摇了摇头,刘总管慢慢的走了。

刘总管出去後,丁悠便颓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这只是个开始呢,怎麽自己就受不了了?现在只是在调换一下房间而已,以後,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七夜会和她同进同出,七夜会和她甜情蜜意,七夜会和她同床共枕,七夜还会和她一起生孩子,七夜还会和她……到那时,自已又会在哪里呢?到那时,自己还会是现在的自己吗?到那时,七夜的心里还会不会只有自己?到那时……

“小姐!”

身後突然的一声呼唤,唤回了丁悠的思绪,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到了小梅那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不由得大吃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小梅,你这是怎麽了?是不是被谁欺负?”

小梅听罢,更是委屈得嘴巴一瘪,扑了过来,“小姐,小梅这是为你觉得不甘心啊!王爷明明那麽的疼你,怎麽会,怎麽会在你们还没完婚的时候,给弄了个如夫人回来的,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嘛?这不明明是在欺负小姐嘛?虽然咱们不是什麽大户人家的女儿,但这样做,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来连旁人都看不过去了呢!丁悠苦笑著,轻拍著小梅的背,“傻瓜,这事都是经过我同意的,你犯得著这麽伤心吗?”

“小姐,这样的事情,你怎麽可以同意呢?”小梅吃惊的抬起了头来,水汪汪的眼睛大睁著,“即使王爷再怎麽喜欢那个纪小芙,也要让他跟你完婚以後再纳进来,可是现在,这算什麽事啊!如若让外人知道了,会怎麽看我们呀!”

“这事是咱自家的事,跟外人有什麽关系?”

“这关系可大著了。”小梅用袖子用力的抹了一把脸,“这大户人家的脸面,可是至关重要的,更何况是王府,只要这事一传出去,不消两天,整个京城就会传遍了,说冥王爷因为不喜欢现在的王妃,特意在婚期到来之前弄个如夫人回来以表示抗议。”

“真的会……这样传?”这个丁悠倒是没想到,只是想到要去这样做,便就这样做了。探询的看向小梅,看到她用力的直点头,不由得有些无奈的说道:“可是,这事情已经宣布了……”

“小姐,咱们可以先把她给送出府去,这样府上没这个人,那谣言就不攻自破了,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们再把她接回来就成了。”

“可是……”丁悠正想说下去,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儿,门帘一掀,纪小芙怯生生的出现在了门口。

“姐姐!”

“小芙,你来了,快进来吧。”丁悠微笑著向纪小芙招手,然後转头对著小梅道:“小梅,你先出去吧,宝宝这会儿睡觉也该醒了,你去看看。”

小梅听见不情不愿的往门外走去,到纪小芙身边时,还狠狠的瞪了一下。

“小芙,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姐姐!”纪小芙身穿一身藕色长裙宫衫,宫髻高挽,斜插一根明珠步摇,脸上略施脂粉,与往日比起来,秀丽中又多了一分的美豔。只见她轻摆腰肢,向屋内走来,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摇曳动人。“姐姐,小芙这是特意来谢谢你的。”说完,在丁悠的面前便是深深的一揖。

“哎呀,这有什麽好谢的呢,这是你本该得的名份。”丁悠赶紧伸手轻轻一抬,将纪小芙的整个身体给抬了起来,免了这个礼。

“这个,还是得靠姐姐的成全,小芙是知道的。”纪小芙感激的冲著丁悠笑著。“如若不是姐姐,小芙要留在夜冥哥哥的身边,此生怕是无望了。”

“你,就这麽希望能留在他的身边?”丁悠低吟著,凝眉看著她。

“恩,只要能留在夜冥哥哥的身边,让小芙做什麽都行。”纪小芙羞涩的说著,两眼散发著坚定的光芒。

“你,爱他?”

“小芙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只是想著,今生,只要能够留在他的身边,看著他,陪著他,就满足了!”

“你跟夜冥,其实还没有夫妻之实,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另觅……”丁悠斟酌著语句,想试探一下纪小芙的口风,想著有没有让她自行离开的可能。

“不可能,小芙已经是夜冥哥哥的人了,今生,生是他的人,死,便也是他的鬼,如若夜冥哥哥不要小芙了,小芙便只有一死!”丁悠话还没说完,纪小芙便猜到了她的用意,面色倏然变得苍白,激动的叫了起来。

“那个……呵呵,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呵呵….”丁悠轻拭了一下冷汗,干笑著,用手轻拍纪小芙的背,安抚著她。

第九十一章 心伤

想著几天前纪小芙说的那些话,本来对小梅的话还有些赞同的,现在看来是行不通的了。丁悠在床上辗转反侧著,唉,这才几天,她就有些无法忍受了,这以後的日子,要怎麽过下去啊?

她真的无法想象以後的日子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虽然七夜对纪小芙还是冷冷的不加理睬,可是,纪小芙给他布的菜,他却默默的接受了,那麽,对於她的感情,随著时间的推移,他会不会也会接受呢?毕竟纪小芙是这麽的娇小美丽,又楚楚动人,看人的眼眸似乎永远都水汪汪的,让人我见犹怜。这样的女子,又有多少男子能抗拒得了她的魅力呢?

而等到七夜真的对她在意的时候,她又将如何自处呢?或者,自己会装作视而不见?但自己的爱人爱上了别人,这样她真的能够做到吗?更或者,自已也会变成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们中的一员,成为一个胡乱猜忌,人见人厌的嫉妇?等到那时,七夜还会象他所说的那样,一如既往的爱著自己吗?

以前,因为不知纪小芙的身份,自己又不是那种细腻的人,所以没觉得什麽,可是现在,一切都说开了,虽然七夜在她的面前对纪小芙总是爱理不理的,可是,这几天,丁悠却觉得他们之间,其实总笼罩著一层以前她所不曾觉察的暖昧,把她牢牢的排挤在外无法融入,这种感觉经常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既然现在这样的情形她都有些无法忍受了,那麽,以後,当他们同床共枕同进同出的时候,恐怕就更无法忍受了。那麽,真的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嫉妇吗?

想到自己以後那一付争风吃醋的嫉妇嘴脸,丁悠自己心里就忍不住先恶寒了起来。不,不要,她不要自己变成那个样子!那样的自己,她自己都不喜欢,更别说是七夜了。那麽,真的要留在这里,等著自己慢慢的变成那个样子,慢慢的被七夜和自己所厌恶吗?

既然纪小芙不肯离开,那麽,自己呢?为了七夜,为了自己,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呢?真的为了爱可以容忍他和别人相爱吗?前些时候自己怎麽没有想到他是有可能爱上那个女人的呢?只是觉得留下那麽一个柔弱的女子,没有什麽大不了的,只要七夜爱的是自己就行了,可是如果……不行,丁悠狠狠的摇了摇头,一想到七夜会爱上纪小芙,她的心里就会刺痛无比,不行的,这样的事情她想她还是无法容忍的,那麽,到那时,她就肯定会变成一个人见人厌的弃妇的,她做不到不再乎!既然纪小芙不愿离开,那麽,或许,离开的是自己?

离开七夜!怎麽可以?对他的爱已经深深的渗入了骨髓里,成为了她身体和心灵的另一半,离开了他,她还是完整的她吗?痛苦的在床上翻转著身体,过了一会儿,经过数次的深呼气,吸气,终於迫使心情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哎呀呀,胡乱想些什麽呢,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假想而已。七夜说过了是只爱自己一个人,永远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好的,为什麽就不能相信他的话呢?或许,刚才所想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七夜永远不会爱上别人,那麽,她就可以永远的和七夜在一起,那麽,她就可以不离开了……并且,这个世上,如果连七夜的话都不能相信,都不能依赖的话,她还能相信谁?所以,还是不要再想那麽多了,只要相信七夜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麽想著,丁悠的额上那皱了一晚上的眉头终於释然了下来,心情恢复了平静,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几许的微笑。

窗外几声惊雷,同时是一道闪电晃过,将屋外的黑夜照得如同白昼,瞬间又沈入了黑暗,紧接著是一阵阵的磅礴大雨从黑色的天幕浇了下来,风声,雨声,未关好的门窗的拍打声。好一场大雨啊!这秋日里下起这样罕见的大雨,可是奇怪的紧!

丁悠感慨著,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想去隔壁的房间看看宝宝有没有被惊吓到,虽然暂时还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

一推开门,又是一道闪电,似一道锋利雪亮的宝剑,从黑沈沈的天幕砍了下来,将周遭的一切景物都照得雪亮,接著又是一个惊雷在头顶处辟啪作响,不一会儿,宝宝的哭声从隔壁房传了出来。

果然,就知道这小家夥会哭!丁悠摇了摇头,走出房间抬脚正要往左边的房间拐去,却看到处在右边的七夜的房间的门此时正大开著,门口有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被天上的闪电影照得异常的清晰。

那是七夜的身影,她是怎麽都不会看错的,而在他身边的,是纪小芙!他们正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丁悠怔了一下,猛的退回了自己的房内,快速的把房门给关上了,生怕是被人发现了一般。

心内传来了阵阵的疼痛,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不够用了一般,背靠著门用力的喘息著。丁悠只觉得全身无力,连视线都模糊了,房中变得愈发的黑暗,脑子也一片的空白,混沌的无法思考。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绪终於恢复了运转,丁悠苦笑了起来。真是自欺欺人啊,什麽七夜不会爱上别人,呵呵,说不定他们早就爱上了呢,否则千里迢迢的,怎会带她回来?至於之前的说辞,只不过是害怕自己受到伤害而已!而这世界上,或许只有痴傻如自己,才会相信那样的话吧!

可是七夜,我是这样的爱你,你又怎麽忍心伤我呢?我是这样的相信你,你又怎能忍心骗我呢?你之前对我说的种种说辞,都只是一种掩饰吧?既然爱了,又何必隐瞒呢?或者,你以为这样,就不会伤到我了?

想想,自己一度的想著让纪小芙离开,或许,真正需要离开的,不是别人,只是自己而已!或许,多出来的那一个人,也只是自己而已!

感觉到脸上一阵阵的冰凉,伸手一摸,丁悠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再凝神一听,窗外的雷声雨声,宝宝的哭声,不知在何时,早就已经停止了,空气中只余下死一般的沈寂,就如此刻她的心。

第九十二章 无法不爱

“小悠,你看上去精神很不好,昨晚没睡好吧?”这天一下朝回来,七夜找了一大圈,才在悠香楼旁找到丁悠,看到她那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坐在她的身边轻抚著她的脸颊,“是不是被那雷声吵到了?”

“噢,昨晚那雷声吵得我一整晚都没睡好。”丁悠点头冲著七夜虚弱的微笑,本以为今天看到他会无法控制的大吵大闹,可是一回头看到他那温柔的笑脸,宠溺的眼神,心中的所有火气,竟都渐渐消散了下去,变成了一阵阵的苦涩。“你,昨晚有没有被吵到?”所有的撷问,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关心的话语,她发现,她真的是爱惨了他,爱到无法恨他的地步。

“昨晚啊,呵呵,那雷声倒是把我给吵醒了,本想过去看看你的,可是又怕到时雷声没有把你吵到,反而是我把你给吵醒了可就不好了。怎麽,现在是不是在怪我昨晚没过去看你呀?”

就是这样的表情!原来七夜说谎的样子就是这样的表情!看著七夜那依然宠溺的眼神,唇角微翘带笑的温柔的容颜,丁悠的心骤然痛了起来,痛到了无法呼吸。他对她还是这麽的好,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对她的,难道说,他一直都是在骗她的?

“怎麽了?你脸色这麽苍白?”七夜担忧的握住了丁悠按在xiōng口处的双手。

“没什麽,都是昨晚没睡好啦,所以头有点晕。”丁悠强稳心情,轻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不用了,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想多和你待会儿。”按这里的习俗,结婚的新人婚礼的前三天是不可以见面的,而三日後便是他们的婚期了,所以明天,丁悠也必须回到丁府里去了。

听到这话七夜心中就象是喝了花蜜一般的甜,但又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傻瓜,三天後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想待多久都可以,也不在这一时呀,还是你的身体重要,听话,还是再去睡一会儿吧?”

“不!”丁悠坚定的摇了摇头,“以後是以後,现在是现在。”

“那好吧,你就靠在我身上歇会儿吧。”看到丁悠那倔强的样子,七夜摇了摇头只有妥协了。唉,这个世间,无论他转换了何种身份,他就是对她没有办法,永远都狠不下心来,她永远都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乖乖的靠在七夜的肩上,双目紧闭,表面风平浪静,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闻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清雅味道,听著他那稳定的心跳,平稳的呼吸,呵,心中除了对他的爱,居然还是爱呀!该怎麽办呢?既然没有办法恨他,那便只有爱他了,永远的爱他!

“七夜,你爱我吗?”微仰起头,忍不住又问了他这一句话,虽然明知道他的答案。

“爱!”七夜微低下头,温柔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眼中星星点点的闪烁著这世上最美丽的光芒。

“永远都爱?”

“永远都爱!”

只要有这样一句话就够了,不管它是真是假!丁悠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渐渐湿了,有温热的泪水涌了出来,轻轻的将头又埋入了他的怀里,“那,今天晚上再给我放一次烟花吧?”

“烟花?怎麽突然想到要看烟花了?”

“想看了。”

“等新婚那天不行吗?”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的,但此时不得不说了出来,七夜心中有著微微的懊恼。

“我今天想看。”

“那好吧,不过府上订的都是婚礼那天要用的,多的还真没有,不过你放心,宫里一定会有,我这就去向皇兄讨去。”

“好。”丁悠将头抬了起来,转到了一边,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那泪痕斑驳的脸,“我等著你。”

“嗯,你等著,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七夜说罢在她的发上又是轻轻一吻,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是夜,冥王府里放了一整夜的烟花,那绚烂明豔的色彩,几乎把大半个京城的夜空都要照亮了。

在那明灭的烟火中,丁悠仰头细看著那张早已深深刻入了她的脑海中的脸庞,七夜,就让我们彼此,都记住这最美丽的时候吧!

第九十三章 交心

第二天趁著七夜早朝的时候,丁悠带著小梅和宝宝悄悄的回到了丁府。一回到了府里,便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谁都不许进去,直到丁云轩下朝回来。

“小悠,你在里面干什麽?快开门啊!”丁云轩一听说丁悠回来了还自己一个人躲在了房里,便失了往日那温文的风度,气极败坏的在她的房外敲门。

“有什麽事吗?”

本以为打开这扇门需要一番周折的,没想到一敲门丁悠便来开门了,这麽干脆,倒让丁云轩给怔住了,手还半举著保持著敲门的姿势,眼睛瞪得溜圆的看著她。

“怎麽?没话跟我说?”丁悠调侃的看著他,作出了就要关门的动作。

“等等,等等!”丁云轩终於反应过来了,连忙伸出手将门拦住,“是不是应该是你有话要跟我说呢?”

“唉!”丁悠深叹了口气,“我是有话要跟你说,进来吧!”

丁悠示意丁云轩进了她的房间,转身又把门给关上了。

“小梅说的是真的?夜冥那个家夥真的弄了个如夫人回来?那家夥真的变了心?”一进屋,丁悠还没发话,丁云轩倒是连珠炮似的问了起来。

丁悠沈默著,给丁云轩倒了杯茶,给他放在了桌上。

“你倒是说话呀!”看到丁悠沈默的样子,丁云轩更是觉得心急了。

“你先坐下。”丁悠指了指丁云轩身後的椅子。

“你……好吧!”看到丁悠那沈静的目光,丁云轩本想发作的,却也只好乖乖的坐了下来。

“这是真的!”看著丁云轩坐下後,丁悠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他……真的变心了?”丁云轩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那个家夥这麽的爱小悠,怎麽可能?

丁悠看著丁云轩,思考著,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他说他爱我。”

“那……那个如夫人是怎麽回事?”

丁悠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轻润了一下喉咙,将七夜在培陵时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家夥怎麽突然变了心了呢!”丁云轩恍然的点了点头,“既然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也该对人家姑娘家负责。”

“噢!”丁悠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可是这样一来,就委屈了你了,还没成亲,就无端端的多了个如夫人。”丁云轩心疼的看著丁悠,伸手轻抚著她那略显苍白的脸,“你看你都瘦了呢,气色也不好,这些天都没睡好吧?”

“噢!”

“你……真的能容忍得下七夜身边有另外一个女人?这样子的生活是很苦的。”

“我,不行!”丁悠闭上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所以,我不打算成亲了。”

“不打算成亲?你这是什麽意思?”这下更是把丁云轩给惊到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腿碰到了桌子,差点就把桌上的茶杯给碰倒了,赶紧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扶。

“就是字面的意思。”

“你何必呢,容不下那个女人,只要想法子把她赶走就是了,又何必不成亲呢?”

“我不想七夜怨我。”

“怎麽会呢,你不是说他爱你吗?”

“或许,现在他是爱我。”丁悠苦笑了一下,“可是以後呢?如果我真的把那个女人给赶走了,她就肯定会走上绝路,七夜就肯定会内疚,而我却是那个杀害了她的凶手,到那时,你认为七夜还会一如既往的爱我吗?”

“这个……”丁云轩一时没词了,皱著眉头想了又想,才又挠了挠头说道:“那就把她留下吧,反正七夜这麽爱你,他应该不会爱上那个女人的吧?”

丁悠想起了雨夜那夜那对紧紧相拥的身影,不由苦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有日久生情这种说法?何况现在…他们……”

“你是说夜冥那个家夥喜欢上了那个女的?”

“应该是吧,虽然他不承认!”

“即使是这样,你也没必要不成亲啊,你是正房,况且夜冥那家夥还这麽的爱你,那个女人是怎麽都争不过你的吧?如果你就因为这个不成亲了,那不是正便宜了他们吗?”

“我不想……我不想跟别人分享同一份爱!”丁悠看著丁云轩静静的说道:“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七夜,如果真的成了亲,那麽以後我肯定会容不下那个女人,肯定就会做出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来,我不想这样!”

丁云轩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这种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爱人的苦,他是最懂的了。

“我也不想……失去七夜的爱!如果现在和他成了亲,那麽以後我肯定就会变成一个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那麽我就会渐渐失去七夜的爱,我不想这样!”

“并且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能够永远拥有这份爱,我还不如现在就离开,这样不管是对七夜还是对我,或许都是最好的。”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恨他,所以在我恨他之前,我必须离开!”

“你要走?!”这下子丁云轩才反应了过来,今天丁悠找他讲话的主要目的。

“是的?”

“但是,即使你不成亲,也不用走啊?虽然这亲事是皇上亲赐的,但是皇上那里……”丁云轩的脸红了一下,“你不用担心。”

“你认为,可以吗?”

……

第九十四章 婚礼

三日後,景玉国六王爷大婚,娶的是丁侍郎家的妹子,从六王府到丁府,要经过六条长长的街道,这一路上,都被弄得张灯结彩,红绸满天,鞭炮锣鼓声不断,前来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更是排了整整大半条街道,一路吹吹打打的向著新娘的所在,丁府而去。

六王爷欧阳夜冥穿著新郎吉服,一身大红喜色,坐在高头大马上,加上那喜气洋洋的表情,更显气宇非凡,英俊非常,一路上惹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争相观看,都在羡慕著丁家的姑娘,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善缘,竟有得如此福分,能嫁上如此如意郎君。

七夜自从早上一睁开眼睛起,想著今日终於可以和丁悠成亲,可以明正言顺的永远在一起,整个人都处在於亢奋的状态,脸上的微笑就一直没有停过,眼看著就要到丁府了,嘴角扯开的弧度就越发的大了起来。

可是,当真的看到丁府的大门时,他又有些疑惑了起来。为什麽从王府到丁府的整个街道上都在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可是作为这大喜日子的娘家的丁府,反而是一片肃静,虽然门楣上同样挂著鲜豔的红绸,但在秋风的吹拂中胡乱的摆动著,竟显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清。

凄清,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七夜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感觉从脑子里甩掉。拍马快步走到丁府的朱红大门前,在喜婆的宣告声和喜炮的轰鸣声中,跳下马背,伸手拍门,等著他的新娘身著喜服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七夜高兴的往里眺望,满心欢喜的以为会看到他的丁悠身著凤冠霞帔的站在门内,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门内除了一身素服的丁云轩,再无他人。

“小悠呢?”七夜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丁云轩,怎麽回事,大喜的日子里,作为大舅子的他即使不愿穿得大红大绿,但也不该穿得这麽素吧?并且小悠怎麽没有出来?难道是她们家办喜事的风俗与这边的不同,想著给他个惊喜?

“小悠走了。”

“走了?什麽意思?”七夜微皱起了眉头,心漏跳了一拍,但还是轻笑著道:“别开玩笑了,快让小悠出来吧,别把吉时给错过了。”

“小悠走了!”丁云轩看著七夜,依然一字一句的说。

“什麽意思?!”七夜看著丁云轩那肃然的脸庞,似乎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脸上的笑便再也挂不住了,心中升起了一阵阵的恐慌。

“她离开这里了,她不会嫁给你了,不会有婚礼了!”

丁云轩咬著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就是这个七夜,让小悠受到了伤害,那麽他也希望,他这样惨酷的话语,同样能够伤害到七夜。果然,他看到七夜那原来喜气洋洋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你说什麽啊,她怎麽会走的?她说过要嫁给我的,她怎麽会走的?”七夜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瞬间被撕裂了,疼痛到无法自持。他大声的喊著,向丁云轩冲了过云,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著,“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你在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七夜手上的力道之大,简直就象是要把丁云轩的肩膀给捏碎了,他惨白著脸,咬紧牙关,依然清晰的一字一句的回答:“这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七夜继续摇晃著丁云轩,直到丁云轩以为自己会被他摇晕过去时,他才停了下来,一脸悲凄的看著他,“为什麽?!”

“为什麽?这还不都得问你自己吗?”丁云轩冷笑著看著他,赶紧伸手用力的把他的手给甩了下来,如果再让七夜那双手留在他的肩上,他想他很快就会变成残废了。

“我?你是说是我吗?”七夜喃喃的反问著,直直的看著丁云轩。此时的他,就感觉到自己象是被溺在了水里,周身的黑暗,无法呼吸。

“自然是你了!”丁云轩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一软,也不忍再刺激他了,伸手从怀中掏出了封信来向他递了过去,“这是她留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

信?有信?七夜闻言眼前一亮,顿时感觉到了一线的希望,一把抓了过来,急急的打开。

夜:

因为爱你,所以才要离开,请原谅我的自私吧!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小芙。

永远爱你的小悠。

纪小芙,原来真的是因为纪小芙!小悠,你怎麽这麽的傻呀,我和纪小芙根本不象你想象的那样啊!七夜将信紧紧的攒在了手心里,捂在了xiōng口上。

第九十五章 小桂

七日後,在离京城百里之外的易阳城内的一家客栈内。

“喂,你们听说了吧?前些日子那六王爷大婚,那场面,啧啧啧,真是够盛大的,连皇上都亲自前往主婚呢!”

“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哼哼,要说那新娘子,可真是够有福气的!”

“就是,也不是什麽大户人家,居然能够嫁给当今皇上最为信宠的六王爷,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啊!”

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了吗?只是,新娘,早已此人非彼人了吧?!既然已经离开,便早知会有今日。深吸一口气,丁悠苦笑著,强忍著心中的苦涩,小心的用勺子给宝宝喂饭。

“就是呀,这新娘子,也真是遇到有心人了,病得都不能出来拜堂了,那六王爷还要她,真是有够仁义的,这要是换了别家,早就趁机把这婚给退了。”

“就是呀,我也听说那新娘子病得都快死了,连花桥都上不了呢!”

“就是啊,你说这事可咋说的,这好姻缘算是让她给修来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福气享了。”

丁悠闻言不由怔住了,忍不住转过头来,对著旁边那一桌商人迟疑的问道:“你们说的新娘子,可是那丁家的小姐?”

“可不是嘛,这事早就传得天下皆知了,怎麽,姑娘,你不知道?”

“这个,只是略有耳闻。”丁悠冲那些人淡淡的笑了笑,转过身来,刚才那故作坚强的心,又一点点的撕裂开来。

七夜,七夜,你怎麽这麽傻!你这样做,是想让我回去吗?可是,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怎麽可能就这样回去呢?除非,等到你的身边再也没有别人的时候,可是,那又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饭,饭饭……”看到丁悠在那拿著勺子发愣,宝宝可就不满意了,要知道他的小肚子还没吃饱呢,看著眼前那些香喷喷的饭菜只能看不能吃,他可不干,小手用力的抓著丁悠的袖子摇晃,小身子也在她的怀里乱扭了起来。

“噢,饭饭,这就来,宝宝别著急!”丁悠回过神来,一边哄著宝宝,一边继续给他喂饭。

自从离开京城後,丁悠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带著宝宝在附近转悠。一为打听碧月教的消息,二是怕七夜会来找她,直接赶路反倒更容易被发现,所以这都走了七天了,也才走出百里而已。

这日在客栈吃完饭,丁悠照例是带著宝宝上街上闲逛,有意无意的朝当地的碧月教分堂而去,可是这里和别处的分堂一样,也早已人去楼空了。无奈之下丁悠只有抱著宝宝往回走。

走到闹市处,给宝宝买了个拨浪鼓,又给他买了个棉花糖,才把他那看见新鲜东西时扭来扭去的小身体给安抚住。正准备回客栈,却在街道的拐角处看到了一场电视剧中经常看到的戏码,卖身葬父。一时好奇,不由得凑了上去。

只见地上跪伏著一个四五十岁却已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又黑又瘦的小丫头,泥地上用木棍写出了卖身葬父四个大字,旁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却并没有人上前问价。

丁悠挤了进去,向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尸首,不由觉得奇怪,低头问那小姑娘,“你这不是卖身葬父吗?那你父亲呢?”

“在城外的破庙里,城里不让进。”小姑娘抬起头来怯生生的答著,一脸的悲凄。

丁悠发现这小姑娘虽然又黑又瘦,却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透著灵气,不由得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你想卖多少钱呢?”

“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周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切,这麽个瘦小丫头要那麽多银子,鬼才会买呢!”

“她还以为她是天仙啊,五十两!”

“就是,就是,五十两都能买个媳妇回来了!”很多人附和著,带著不屑的神情离开了。

听著这些冷嘲热讽,小姑娘忍不住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但是咬了咬下唇,终是没让它掉下来,低下头,依然规纪的跪趴著。

“噢,你为什麽要那麽多银子呢?”丁悠看著小姑娘那倔强的样子,更为来了兴趣。

小姑娘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看著依然站在身边的丁悠,沈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些银子是要给爹爹下葬的,剩下的银子是要给奶奶养老的,我不在奶奶身边,总得给奶奶留些口粮才行。”

原来是这样,这麽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要照顾人了!丁悠赞赏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那你说说,你都会些什麽?”

“我什麽都会做的,别看我个子小,可是洗衣做饭,各式家务,我都是会做的,就是干重活我也是干得动的。”听到丁悠问她会做些什麽,小姑娘就象是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线的署光,明显的激动了起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最後看到丁悠怀里抱著的宝宝,眼珠一转,又加了一句,“还有……我还会照看小孩子。”

“真的吗?”丁悠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宝宝,笑了起来。

“是真的,真的!”小姑娘忙不迭的直点头。

“那你叫什麽名字?”

“小桂。”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能告诉我你们出了什麽事情吗?”

小姑娘看了看丁悠,又看了看她奶奶,没有说话。

“你不告诉我,我不知道你的来历,我怎麽放心把你买回去呢?”

“你真的会买我?!”小桂双眼露出了惊喜的目光。

“你得先告诉我你们的来历啊!”丁悠看著她们懒懒的说道。

一听这话,没等小桂开口,跪在一旁的奶奶倒是抢先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口了,“我们是卢县人,小桂她娘死得早,一家也就三口人,本来家里也有几块地,日子也还过得下去,可是有一天 县里的大财主看上了我们的那些地,让我们卖给他,我们不想卖,便硬抢了过去,并且还把小桂她爹给打伤了,把我们全家都赶出了卢县。我们无处可去,便想著到京城来找投奔以前的远亲。可是等我们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那远亲看我们如此的落魄,就是不愿收留我们,无奈我们只好又离开了京城。等离开了京城後,他爹受伤引发的旧疾发作了,勉强拿钱看了大夫,可是却买不起药,这不,两天前他爹就……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否则我哪舍得把小桂给卖掉啊!”

原来是这样!都是苦命的人呢!丁悠轻叹了一声,“你们都起来吧,小桂,我买下了。”

第九十六章 新的开始

一年半之後,玉青山脚下,永平镇内一家叫做悠然的绣坊内。

“丁老板,我来交货了。”

……

“丁老板!”

“噢,是吴嫂啊,你来啦,这次还挺快的嘛!”

躲在柜台後偷偷睡大觉的丁老板一边打著哈欠一边抬起了头。那白晰秀丽的容颜,如云柔软的长发,轻翘浅笑的唇角,晶莹水润的双眸,正是一年多前偷偷逃婚的丁悠。一年多前她带宝宝离开了京城後,便四处打探碧月教的消息,却总是徒劳无功,三个月前才不得不放弃在这玉青山脚下定居下来,想著有朝一日伊浮云会回到玉青山上,或者二人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这不是连下了两天雨嘛,在家闲著也是闲著,便一口气把它给绣了出来。老板娘你给看看,这货还要得不?”吴嫂老实巴交的把包袱内的绣品摆放在了柜台上。

“还不错,吴嫂的绣功又有长进了噢!”随意翻了翻,丁悠便从柜台内拿出了一些碎银递给了吴嫂。小镇里头的人家要求低,绣品大凡过得去就行了,只要是样式新颖一些的就喜欢得不得了了。

“哪里呀!”吴嫂喜滋滋的接过银子,满脸满心的欢喜,这个月的饭钱算是又有了著落了,多出来的还可以给她的小毛做身新衣裳。

“这里还有件活儿,只是难度要比这件高一些,你要接不?”

“要的,要的。”吴嫂忙不迭的点头,难度越大,就意味著给的工钱就会越多,她巴不得多接些这样的活呢。

“那好,这是料子和花样,五天後就要噢!”

“丁老板,你就放心吧,到时一定准时交货!”

收好了那件绣品,丁悠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只余一片红彤彤的霞光还坚持著不肯退去。又是一天过去啦!收摊罗!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动手关门收铺子,然後慢悠悠的往镇外走去。

“丁老板,收铺子啦!”

“丁老板,回家啦!”

“丁老板,这是新打的兔子肉,要点不?”

“丁老板,这是新鲜的梨,拿点吧……”

丁悠一边往镇外的家走去,一边和过来打招呼的人微笑点头示意,一边毫不客气的收下那些自动送上门来的礼物。她虽然到这里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但因著样貌长得好,脾气又好,很是受大家的欢迎,特别是年轻男子的欢迎,要不是她向外声称早已成亲,恐怕她家的门槛儿都要被求亲的人给踏破了。不过虽然这样,因她家总是没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出现,大家便一如既往的对她表示著好感,所以这本来也就一柱香的路程,竟让她花了差不多半个辰的时间,才走到了郊外的一座青砖瓦房的小院落前。

“娘,你回来了!”还没推门进去,院落的门便自动打开了,从里面飞奔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的人影,直直的扑进了她的怀里。

“宝宝,叫你慢点的,小心又摔了!”随著那个小小红色人影的背後,又跑出来了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来,仔细一看,正是一年前丁悠买下的那个小桂。只见她一年不见,不但长高了,人也白了很多,胖了起来,显得清秀了不少。她一出门看到丁悠,惊喜的叫著,“丁悠姐,你回来了!咦,这又是哪家给的,这麽多的兔子肉?”

“还不是前面的李铁匠,一个铁匠不好好的打他的铁,整日里跑去打猎,他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反正他一个人也吃不了那麽多。”丁悠乐呵呵的把一路上收到的那些赠品交给了小桂,“你把它拿去收拾一下吧,今天咱就吃这个了。”

“噢。”小桂乖乖的应著,拿著兔子肉和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回屋去了。

“娘,娘,今天有没有给我带东西?”怀里的红色人儿正是我们可爱的伊宝宝,身上穿著一身红通通的褂衫,映得脸蛋儿和嘴唇更为红润可爱,此时看到丁悠不理他,扭著个小脸儿不干了。

“宝宝今天乖不乖啊?”丁悠轻轻的掐了他的脸一把,微笑著逗他。

“乖,宝宝今天可乖了,有好好吃饭,也有好好睡觉!”宝宝骄傲的仰起了头,大声的回答。

“那好吧,那就奖励宝宝一个玩具吧。”说著丁悠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陀螺来,顺手在地上一丢,它便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喜不喜欢啊?”

“喜欢,喜欢!”宝宝看得眼睛都大了,一骨碌从丁悠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跑去追陀螺去了。

这孩子!看著宝宝那日渐长大的身体,丁悠是心中充满了满满的喜爱,宠溺的笑著,轻摇了摇头,向屋内走去。

第九十七章 夜盗

入夜,等大家都睡著了,丁悠慢慢的爬了起来,在宝宝那熟睡的粉嫩嫩的小脸蛋上印下轻轻的一吻,换上夜行衣,戴上蒙面纱巾,出门。

自从到了这永平镇後,丁悠便在镇外近郊处买下了一处小院落居住,并在镇内开了一家叫做悠然的小绣坊。白天,她就在绣坊内守著铺子,做著不算好但也不算坏的生意。到了晚上,她就干起了她的老本行,不,应该说是叶蕴秋的老本行,入室盗窃,劫富济贫。当然,她所偷窃的那些人家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大财主,并且,为了减少麻烦,她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规纪,那就是本镇的人和官家她是绝对不会去招惹的。

今天,她所要去的,就是邻镇的吴老财主家。这吴老财主全名吴有才,是邻镇最大的财主,镇上的各式生意几乎都被他垄断了,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可是却依然黑心得要命,逼良为娼,以次充好,强取豪夺的事情没少干。丁悠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前两天便到他那儿踩了点,摸了一下吴宅的情况,没觉得有什麽异常,便决定今天夜里动手。

乘著夜色正浓,丁悠只使出了五成的功力,身形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的一路飘移,不多时,便到了邻县,一个轻巧的跳跃,轻松的越过了城门,在无人觉察的情况下,向著吴宅奔去。

到了吴宅内,除了回廊处留了几个照明的灯笼,灯火几乎全熄了,除了守夜的仆人倚在大门处打盹和草丛中秋虫此起彼伏的鸣叫,全都静悄悄的,情形和前两天一样。

丁悠放心的跃了进去,直向吴宅的书房而去。到了书房门前,丁悠掏出匕首向门缝处轻轻一格,书房的门便悄悄的打开了。一闪身走了进去,将门掩上,丁悠熟练的走到书房内书案上的一个花瓶处,轻轻一扭,书案後的一道暗门便支呀的一声打开了。

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丁悠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夜明珠,整个暗室便被那晶莹柔和的珠光给照亮了。只见整个暗室内都堆满了金银珠宝,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丁悠把随身的一个大包袱在室内的一个桌子上摊开,看也不看那些珠宝(因著珠宝出手的时候会有一些麻烦,并且比较容易暴露,所以丁悠从来不拿),只是把一边的金锭和银锭大把大把的放了进去,直到把包袱给装满,又打开桌子的抽屉抓了厚厚的一大把银票塞进了怀里,这才背上大大的重重的包袱,走出暗室,将暗门恢复好,转身走人。

因著身上的包袱十分的沈重,丁悠的身形便比来时慢上了许多,一跃出了吴宅的城墙,她突然发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是被人跟踪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故意绕著圈子,向前飞奔,过了一段路後,丁悠一回头,果然,身後不远处依然有个人影不紧不慢的跟著。

居然被人发现了!并且这麽久都没能甩掉他,证明这人的武功绝对在她之上!丁悠心下受惊不小,忙使出全身的功力,拼命的向前飞奔。可是这一跑反而更糟了,本来只是不紧不慢的跟著她的黑影,看到她用尽功力的逃窜,便也用尽功力的追了上来,不多时,便已拦在了丁悠的面前。

“姑娘请留步!在这大半夜的,姑娘看到在下就跑,莫不是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

丁悠後退一步,错开些彼此的距离,戒备的看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在淡淡的月色下,只见这人身材高高大大的,也就二十五六岁光景,一身紧身劲装外披一件宽松长衫,五官虽然俊秀但却稍嫌冷硬,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现在虽然微眯著,却显露出一种自然天成的令人威摄的目光。

这人不好惹!丁悠心下想著,脚下一错,便想从这人的身边溜走,然而她的动作虽快,那人的动作却是比她的还要快,丁悠才走出那麽半步,只觉得眼前又是一暗,那人又到了自己的面前,并且手上还多了一样东西。

是纱巾!丁悠心下惊疑,用手往脸上一摸,果然,脸上的纱巾已经没有了。丁悠气恼的瞪视著那人,真是猫抓耗子多管闲事,他应该不是吴府的人才对,管那麽多干什麽?不行,得赶快想办法脱身才行。

於是丁悠後退一步,从怀中掏出了自制的烟幕弹,往地上用力一掷,顿时一阵红色的烟雾平空腾起,将二人紧紧罩住,阻住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不多时,那红色的烟雾便慢慢散去,方才丁悠所站的空地之上早已空无一人,旁边只余下那个陌生男子,还保留著刚才那个手拿纱巾的姿势,边对著空地目瞪口呆边咳嗽连连,末了还在喃喃自语:“妈的,这什麽暗器,以前怎麽从没见过。”

第九十八章 悠然绣坊

丁悠侥幸逃离,又在周围绕了几圈,确定确实把那人甩了之後,才又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往一些穷苦人家里丢银子,等到黎明时分,天边露出灰蒙蒙的鱼肚白时,丁悠背上的包袱也已经清得差不多了,这才心情轻松的往家的方向掠去。

悄悄的越墙而入,到了房里看到宝宝依然睡得香甜,帮他掩了掩被角,将夜行衣换下连著那些银票一并收好後倒头便睡。

“丁悠姐,丁悠姐,你今天铺子不开门了吗?”

……

“丁悠姐!”

“干什麽呀,吵死了!”丁悠伸手在耳边挥了挥,企图将耳边的噪音给轰走,然後一扯被子盖过头顶想要继续她刚才那未做完的美梦。可是连拉了两下,被子也没被拉动,不由得奇怪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伊宝宝正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被子上,此时正用他那双老少无敌的桃花电眼不停的冲她眨巴。

“宝宝!”丁悠忍不住哀嚎一声,“你就让娘再睡会儿吧!”

“娘该起床了,太阳都晒屁屁了!”伊宝宝却毫不领情的双只小手双管齐下,一起向著丁悠的头发扯去。

“哎,别,别,别……”丁悠最怕别人扯她的头发了,看到伊宝宝这个阵势赶紧讨饶,“我现在就起来还不行吗?”无奈的起身,转过头,这才看到小桂也站在床边,“咦,小桂,你也在啊?”

“我从头到尾都在!”小桂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都快晌午了,小悠姐,绣坊还要不要开门啊?”

“绣坊啊…”丁悠低头想了一下,“开吧,开吧,今天还有几个人要来拿衣服的呢。”

“那你还不快起来?”小桂对著丁悠没好气的说:“都说了让我去绣坊帮忙的,你偏不让,结果自己一个人又弄不来。”

唉,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被买回来的,谁是谁的主人了!都怪自己平时对她太好了,看到她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伊宝宝年纪小也需要人照顾,才让她只要照顾好家里就好了不用到绣坊去帮忙的,可现在可好,她倒不领情了。不过,这样的感觉也挺好的,就象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对於小桂的责问丁悠只有无言,乖乖的起床穿衣梳洗完毕,吃了点东西後跑去开铺子去了。

将今天要交货的几套衣服拿出来放好,看到没人,丁悠趴在柜台上眼睛迷登迷登的又想打瞌睡了。

不行,等领衣服的人来了再睡吧,否则一个大姑娘家整天这样打瞌睡的让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丁悠强打起了精神,看著门外发呆,可是一会儿视线就又有些模糊了,只得赶紧用力的拧了拧自己的胳膊。

都怪昨天晚上那个家夥,那不是他平空冒出来,她也不用在那儿绕那麽多圈子,她就可以早些回家睡觉了,也不至於象现在这样的累。如果有机会再让她遇见那个家夥的话,她一定得把他碎尸万段了才肯甘心……丁悠狠狠的咬了咬牙。可是,转念又一想,他的武功好象比她的高出不少呢,如果真的再次遇上了,谁倒霉还不一定呢,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样的人以後还是不要再遇上的好!

“丁老板,丁老板,我的裙子做好了吧?”

一个又尖又细的嗓音把丁悠从神游中拉了回来,看向门外,一个穿著大红大绿浓妆豔抹的二十上下年纪的少妇正扭著她那丰满的身材一摆一摆的向著这边走来。

这是镇长的六姨太,本是妓馆里的歌妓,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对人总是仰著个鼻子说话,对衣著的品味更是差劲,丁悠很是不喜欢,但好在她出手阔绰,且三天两头的来丁悠这儿做衣服,算是绣坊里的大主顾了,所以丁悠不得不耐著性子与她周旋。

“想著您今天要来拿的,早就做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丁悠拿出一套大红色的绣著百花图的绸衫裙放在了柜台上。

“我看看。”那六姨太装腔作势的拿起衣服看了看,“还不错,不过我可要试上一试,如果效果不好的话可还得再做上一件才行。”

“好,您试,您试!”丁悠殷勤走到试衣量身做的小隔间旁,掀起帘子让她和她的丫头进去。

那六姨太进去磨磨蹭蹭的试了半晌才走出来,“还不错,没想到这些花儿弄在这大红衫子上会这麽的好看,真亏丁老板你想得出来。”

“哪里呀,那是六姨太的身材好,气质好,穿得好看罢了。”

“说的也是!”六姨太得意的点了点头,让丫头付了银子,拿著新衣招摇的走了。

总算是走了!丁悠深深吁了一口气。要是再不走,那个六姨太身上那浓重的脂粉味都快把她给薰晕了。不过,这样的苦总算是没有白受,也还算值得。丁悠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比原来说好的工钱多了差不多一半。

接下来陆续又来了几个拿衣服的,把她们打发走了以後,又到了黄昏时分了。丁悠打著哈欠,又开始收铺子了。

“丁老板,这麽快就收铺子啦?”隔壁胭脂铺的老板伸出了半个头出来。

“太阳都下山了,还不收。”丁悠微笑著答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天色还早呢,再等等说不定还会有生意上门的噢。”

“不等啦,多那麽一桩生意又发不了财,反正挣的够吃就行了,我先走啦!”拴上铺门,丁悠拍了拍手冲胭脂铺老板挥了挥手,走了。

“这个丁老板,说她不是个好的生意人吧,又精明得很,说她是个好的生意人吧,却又经常不开铺子,真是让人搞不懂!”胭脂铺老板冲著丁悠的背影摇了摇头,缩回了铺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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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说媒

优哉游哉的往回走,沿路照例收到了一大堆的赠品,看著手上那鱼呀,肉呀,青菜呀的,居然都全了,丁悠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嘻嘻,看来今天的菜又有著落了。

咦?院门居然没关?

走到家门时看到院门居然大开著,丁悠不由得心下疑惑,放轻了脚步往门内走去,结果才走进去便听到了张媒婆的大嗓门儿从屋内传了出来。

“这样好的条件要上哪儿去找啊?你看看你们这老的老,小的小,一大家子的人,人家肯都收了去,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更何况这丁老板她也不是什麽黄花大闺女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什麽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丁悠在门外暗暗翻著白眼,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又跑到这来说媒了,不是早就跟这镇上的人说她已经嫁人了吗?

“小悠姐,你快去看看吧,那个张媒婆,赶都赶不走。”小桂听到丁悠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厌恶的指了指屋内,接过丁悠手里的菜,径自向厨房走去了。

“哟,是丁老板回来啦!”一听到丁悠的声音,那张媒婆象阵风儿似的卷了出来,“这次你可有福气了。这次看上你的呀,是镇上最有钱的杜员外。你想啊,那杜员外年纪轻轻的,人又长得好,家里又有钱,这镇上啊,多少姑娘都想著能嫁给他呢!”

“我听说杜员外有老婆了吧?”丁悠不理会那张涂满了白粉的嘴角快要扯到耳朵边上去的破枣似的笑脸,走进了屋里。

只见屋中间放了几个大大的礼盒,小桂奶奶正一脸无措的坐在堂上的椅子上。伊宝宝则在礼盒那儿拉著那些红绳子扯来扯去,一看到丁悠进来了,一脸讨好的笑跑了过来,“娘,你回来了。”

“宝宝今天乖不乖?”丁悠将伊宝宝接住一把抱了起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宝宝今天很乖的。”伊宝宝抓住了丁悠的衣袖拼命的往她的怀里钻。

“那个,杜员外虽说是有老婆了,但是,现在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这不是很正常嘛!”张媒婆看到丁悠对她冷著一张脸,话不由得也说得有些不利索了。记得上次她替黄老财主来说媒让丁悠去做填房,被狠狠打了出去,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要不是这次这个杜员外的条件确实是好,并且给的钱又多,她才不愿意来呢。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一不做填房,二不做别人的小妾。并且,我记得我还跟你说过,我是有丈夫的人。怎麽,这才几天啊,你就忘了?”丁悠斜著眼睛冷冷的看著她。

“那个,没忘,当然没忘!”张媒婆吓得往後退了好几步,退到她自己认为的安全距离,“只是这杜员外说了,你那丈夫,大家从来都没见过,这麽久也都没回来过,说是,不要了也罢,他不休你,你照样可以休了他。只要他愿意,出多少钱都没问题。还有,这只要是你进了他杜家的门,一切都由你来做主,他那大老婆,也就是一摆饰,当不得真。”

“笑话,他说休就休啊?”丁悠直直的看著张媒婆冷笑,“他以为他是谁呀,今天就是皇帝老子在这里,也得讲上三分理吧?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告他个强抢人妻?”

“那个,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您生什麽气啊!”看到丁悠那生气的样子张媒婆吓得冷汗直冒,“我也就这麽一说,不高兴您就当是没听见。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想向门外跑。

“等等!”

“还……还有什麽事情吗?丁老板?”张媒婆的腿已经有些开始打哆嗦了。

“礼盒你拿走,我们家就是再穷,也不缺这几个钱!”

“是,是,我这就拿走!”张媒婆忙不迭的点著头,跑回来抱起了礼盒夺门而出。

“吁,总算是走了!”看著张媒婆那远去的背影,丁悠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气。

“咯咯,娘,那老婆婆干嘛要跑那麽快啊?”伊宝宝看到张媒婆那张惶逃窜的样子,高兴得咯咯笑了起来。

“她家有事找她,所以急著回去呗!”丁悠宠溺的轻拍著伊宝宝的头,看到他脸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忍不住轻轻的捏了一下。

“那个,小悠,其实那个杜员外,真的是挺不错的人家,你就不考虑考虑?”小桂奶妈看到丁悠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便小心翼翼的开口了。

“怎麽,奶奶,连你也心动了?”

“可不是,我听说那杜员外家里不但有钱,人也长得好看,年纪也才三十岁上下,对人也和气,家里虽有那麽一房夫人,但却一直没有生养,所以啊,只要你愿意嫁过去,我想……”

“奶奶,我的事情你就别cāo心了。”

“不cāo心怎麽行呢?虽然你总是跟外人说你已经嫁人了,可是奶奶看得出来,你其实….”

“奶奶,怎麽连你也不相信,我真的已经嫁人了。”

“真的?可我看不象啊?”小桂奶奶怀疑的上下打量著丁悠,“你那丈夫是个什麽样的人啊?这都一年多了,怎麽也不来看看你呢?”

丁悠轻皱起了眉头,心中自然的泛起了阵阵的苦涩,“他……他有他的事情要忙!”

“再有什麽事情也不能丢下老婆孩子不管啊!”

“他……他有他的苦衷嘛!哎呀,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啦,你呀,就别管那麽多了。对了,小桂刚刚有叫我到厨房帮忙的,我现在就去了啊!”不想再和小桂奶奶罗嗦,丁悠赶紧找了个借口抱著宝宝跑了出去。

然而到了院子里,丁悠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心中的酸涩又多加了几分,站在院子里的桂树下看著天空发呆。这都一年多了,也不知七夜现在怎样了?他跟纪小芙,一定相处得很好了吧?以他的性子,总是看不得别人受苦的,说不定,早就连娃娃都生了呢!不知道,他会不会,偶尔的也会想起我呢?会不会……

哎呀,明明是想他幸福的,要是他总是想起自己,他又怎麽会幸福呢?既然如此,那麽,他想不想自己,都已经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丁悠苦笑著摇了摇头,收拾起心情,抱著宝宝向厨房走去。

第一百章 施救

因著那天遇到的那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让丁悠心有余悸,有好些晚上都不敢再出去了。可是过了大约十日之後,听到镇长家的六姨太说邻县的大商人柳静如是如何如何的有钱,对妓院内的红牌歌女们是如何如何的一掷千金,便又有些忍不住了。

这晚哄宝宝睡著之後,草草睡了一觉,大约三更天时,丁悠便爬了起来,往邻县而去。

照例是施展出轻功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到了邻县,依著六姨太所提供的信息,也没费什麽周折便找到了那柳静如的家。虽然一切都还是那麽的顺利,但丁悠这次可是小心了不少,进去之前先看清楚地形,特别是注意有没有被人跟踪。确定没事之後才轻轻跃入了柳家,在主屋的位置上各个房子都探查了一遍,等探出了柳家堆放金银财物的地方时,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想著不多时那些早起的仆人也该起床了,丁悠便沿著屋顶朝著院外掠去。

没再遇到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丁悠觉得心里很是高兴。看来那天那个人只是偶尔遇到她的,并不是针对她而来,真是的,害得她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丁悠拍了拍xiōng口,出了城门後便一路悠哉的往镇上走去。

这次她没有穿夜行衣,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灰色的窄袖长衫,因此她也不怕路人会对她的举止感到侧目,尽量的享受著清晨那清鲜的空气,踏著厚重的露水慢慢的前行,甚至还特意绕进了一边的小道,沿著布满雾气的湖面慢慢的行走。

咦,湖边好象躺著一个人?

在湖边走著走著,丁悠眯起了双眼,在渐渐散开的雾气中,看到了一个身著蓝衣的人静静的卧在了岸边。

一动不动的,会不会已经死了呢?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虽然心中犹豫著,脚步却象是有著自己的思想似的已经向著那人的方向移了过去。走到那人的身边,丁悠弯下腰来看了一下那个人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咦?剑眉挺鼻方唇,这人竟然有些面熟呢?在哪儿见过呢?

伸出手轻轻的探那人的鼻息,好象没有了。再一摸颈侧,好象也没有了跳动。真的死了?手再往下一滑,探向那人的xiōng口处,好象还有些温度,应该断气没多气吧?不管了,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不管他是谁,看在这面相上有些熟的份上,救上一救吧。

丁悠检查了一下他的口腔,鼻孔,发现并没有什麽淤泥,便用力一提,让他俯卧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用力捶了捶他的背,竟弄出了不少污水来。弄完之後再将他放平在地上,解开他的腰带,领口,用力向他的xiōng口处重捶了一下,捏起他的鼻孔,嘴对嘴的对他做起了人工呼吸。两次之後,便又对著他的xiōng骨下段处进行了xiōng外按压,1,2,3……默默的数著,到了三十下,又重复著刚才那个人工呼吸的动作。如此循环五次之後,丁悠伸手摸向他的颈侧,咦,竟然有了微微的跳动了。

宾果!对於这样的成效丁悠的心情振奋了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按著以前在书上看到的方法给人家做心肺复苏耶,没想到这麽的凑效。再一探那人的鼻端,可是,好象还没有呼吸耶!不怕,既然已经有了心跳,那麽再给他多做几次人工呼吸,应该也会有的。

於是丁悠重又捏起了那人的鼻子,更加起劲的给那人吹起气来。1,2,3,4……丁悠闭上眼睛对著那人的口腔深深的吹了几口气之後,才慢慢的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大睁著的黑白分明的眼眸。

咦,这人什麽时候醒的?刚才明明还没有呼吸的呀!丁悠停住了动作,怔怔的看著那人,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还贴在那人的唇上,赶紧直起了身子,轻拍了拍那人的脸:“喂,你什麽时候醒的?现在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又见面了!”地上那人看著丁悠沈默良久,没想到竟蹦出这麽一句话来。

“又?我们见过面吗?”这个人是有些面熟没错,可是,他们真的见过面吗?丁悠站了起来对著地上的人仔细端详,脑子转了两转,终於让她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家夥?!”丁悠惊叫著後退了几步,戒备的看著那人。没错,就是那个人,虽然现在脸色苍白得不行,衣衫零乱的狼狈不堪,但那上挑的眉峰,冷俊的面容和那独特的危险的目光,确实就是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人。

“呵呵,你终於想起来了!”地上的人,景玉国最大的黑帮青狼帮帮主李木,高兴的笑出了声来。呵呵,看来这女人还是记得他的,也不枉他这些天来对她的念念不忘。

“你想怎样?”丁悠警惕的看著他。

“我还能怎样?我都快要死了,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的话。”对於丁悠的警惕,李木是越发的来了兴趣。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说完丁悠转身就走,对於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丁悠觉得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安全。

“哎,你不能走!”这麽就走了,这可不行,她可是挑起了他的浓重的兴趣,就这麽就想走,他可不想放过。

“为什麽?”丁悠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著他。

“你已经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了,你必须对我负责,所以,你不能走!”李木用手轻轻的抚摸著刚才丁悠还在紧贴著的双唇,得意的笑了起来。

“负你个头!信不信我再把你扔湖里去?”丁悠狠狠的瞪了李木一眼,坚决的转身离开。

“喂,你真就这样走啦?”看到丁悠转身就走,大大出乎李木的意料,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很少这麽明日张胆的挑逗一个女人的,并且也从来没有失败过,可是这一次却……一著急不由得大喊了起来,“我身上中了剧毒,现在身体动弹不得,既然你都救了我了,就救人救到底吧?总不能刚刚救了我又让我在这里等死吧?”

“你中毒了?”丁悠迟疑的停了下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凭我的武功,怎麽会弄得如此的狼狈!”

丁悠远远的站著看著他,好象,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以他的武功,没理由会被水淹成这样,除非是被人动了手脚,全身无法动弹,才会这样。

“你想怎样?”丁悠依然远远的看著他。

“带我去解毒。”

丁悠站著看著他沈默不语。

“救人救到底嘛,并且我保证,绝不会让你白救!”李木知道丁悠动摇了,赶紧补充。

“唉,好吧!”考虑了一会儿,丁悠轻叹了一口气。反正这人已经救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况且刚才那没了气息的人她都还尽心尽力的去救,现在这麽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摆在这里,她又怎忍心看著他死掉?只好又慢慢的走回到了李木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一零一章 李木

“咦,小悠姐,这人是谁呀?”

一进入院门,小桂看到了丁悠背上的人,便来了这麽一句。

“不认识!”

随口应著,丁悠继续往屋里走,遇到了小桂奶奶从里屋出来,对著丁悠背上的人奇怪的睢了瞧,也来了一句:“小悠,这人是谁?”

“不认识!”

再走两步,伊宝宝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看到丁悠便停住了,对著她上下观看了良久,一开口,又是同样的问题:“娘,这个叔叔是谁呀?”

“不认识!”

怎麽搞的,今天家里的人怎麽这麽有默契?都问的同一句话。丁悠心下嘀咕著,将人背入了屋内一间空置著的房间,才把人放下,便看到家中从老到幼的三个人鱼贯著跟了进来,对著床上的人探头探脑的猛看。要知道,这还是丁悠第一次带陌生人回家,并且还是个男人,还是个不认识的男人,大家都好奇得紧。而原来一路上都在装晕紧紧靠著丁悠的李木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和这一屋老小大眼瞪小眼。

“你是谁?”四人就这样对视良久,最後还是伊宝宝人小胆大,首先发话了。

“你是谁?”李木看到伊宝宝粉雕玉琢的,大睁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著他看,十分可爱,便有心逗逗他。

“是我先问的。”伊宝宝不满的撅起了小嘴。

“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我是谁,否则要是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为什麽要告诉你我是谁?”

伊宝宝歪著头,眨巴眨巴了眼睛,又盯著李木看了良久,小脑袋显然是进行了一番思考,才又开口道:“我叫伊宝宝,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李木惊讶的嘴巴半张著看著面前的这个三岁多的小孩,本以为刚才的那一番话一定会把他给绕晕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这麽完整的回答他的问题。

“对呀,你到底是谁?”看到李木那呆愣愣的样子,丁悠知道他是被她们家伊宝宝给震住了,心下暗自得意,便也问了起来。可一问起来之後她又心存懊恼了。原本只是想著救人,也没想到这麽多,可是现在经家里人一问并结合事情的前因後果一想,她才觉得自己这次事情做得实在是太冒险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这麽把他给带到家里来了,万一他是个居心不良的江湖中人,让他知道了伊宝宝的身份,那後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叫李木,家住凉城,是做生意的。”看到丁悠那不高兴的样子,李木反应了过来,很快的答道。

“噢?做生意的?可是你武功很好的样子,而且,你怎麽会中毒的?”丁悠不相信的冲著李木上下打量。

“是谁说做生意的就不能会武功了?”李木看到丁悠那不信任的目光好笑的反问,“至於中毒嘛,是在谈生意的时候被人暗算了。”

“是吗?”丁悠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那你知道你中的是什麽毒吗?知道解法吗?”

“我只知道我中的应该是一种叫做幻形的可致幻的毒药,至於解法嘛就不知道了,还得劳烦你去给请个大夫。”

“噢!”不管怎样,这毒还是要想办法帮他解的,并且越快越好,这样才能尽快的让他离开。丁悠边应著边想,然後对著一屋老小说道:“都出去吧,现在人都见到了,该干嘛干嘛去。”

“哎,等等!”看到一屋子的人又鱼贯而出,李木赶紧又叫了起来。

“还有什麽事?”丁悠不耐烦的回头。

“我现在身体还是酸软无力,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件干净衣服换上?”李木大睁著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

“噢,那个,好吧!”看到李木身上那依然湿乎乎的衣服,确实很不舒服的样子,丁悠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出得门去,丁悠又把小桂给叫住了,“小桂,你去向隔壁吴秀才借两套衣服,顺便把他也叫过来。”

“叫他过来干嘛?”小桂不解的问。

“帮屋里的那人换衣服啊,难不成,你要帮他换?”丁悠没好气的白了小桂一眼。

“哎呀,小悠姐,看你说的!”小桂的小脸涨得通红,有些慌张的跑了出去。

小悠看著小桂的背影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丫头,知道脸红了,看来是长大了嘛!有了少女的心思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回头嘱咐小桂奶奶看好宝宝,自己加快脚步,跑到镇上请大夫去了。

第一零二章 猜疑

“怎样?”

看到胡大夫给李木把脉,却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用手不断的撸著下巴那几缕又白又稀的山羊胡子,丁悠都有些著急了。

“他体虚,肝热,内有虚妄之毒,导致全身酸软无力,且时伴!症。”

“对对对!”丁悠一连说了几个对字,对这个大夫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愧是镇上最老的大夫,这诊出的脉症竟跟李木所说的症状丝毫不差。“大夫那您就赶紧给开个药方吧!”

“这个药方嘛,可以开,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麽?”

“只能缓解症状,根治嘛,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为什麽呀,您不是都诊出症结所在了吗?”

“只是诊出表症。”胡大夫抬手轻拭了一下额头,“这毒到底用的什麽药,我还是不知道啊,所以只能用相关的药剂来冲上一冲,或者时日一久,也能把这毒性给冲干净。”

“这样啊!”丁悠刚才还兴奋著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本以为只要找到大夫给李木开了解药帮他解了毒就可以把他给赶走了的,可是这麽一来,这家夥还不知道要留在这里多长时间呢!但是,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不由得狠狠的瞪了躺在床上装睡的李木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您老还是给开个药方吧!”

“好。”

胡大夫就著旁边桌上的笔墨纸砚,颤微微的开了处方递给了丁悠,丁悠拿起看了看,字迹虽凌乱但还算看得清楚,便付上诊金将他送了出去。

丁悠将胡大夫送走之後,便将处方交给小桂让她抓药去,自已则跑去开铺子去了。到了晚上丁悠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平时一听到院子的开门声就往外扑的伊宝宝都没见著,不由得有些奇怪。在不大的院内转了一圈,才在李木住的那间客房里听到了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由推开虚掩的门进去,便看到这屋内的一家老小都围坐在了李木的床边,正笑得东倒西歪的不可自抑。

“什麽事情那麽开心啊?”丁悠一边问著,一边看著斜躺在床上的李木,这家夥虽然只喝了一付药,但长长披散著的黑发下一张笑意未敛的脸颊红润润的,眼睛也晶莹透亮,看来精神不错嘛,一点都不象中毒的样子!

“娘,你回来啦!”伊宝宝看到丁悠回来了,便是一个飞扑,丁悠伸出手将他牢牢的接住了。

“小悠姐,你回来啦?刚才李大哥在跟我们讲他们家的趣事呢!”小桂看到丁悠回来了也微笑著走了过来。

咦,才一天时间,他们的关系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了?丁悠狐疑的看了看小桂,又看了看李木。

“是呀,这原来呀,这阿木他们家竟然是个大家庭呢。”

咦,怎麽连小桂奶奶都这麽亲切的称呼他了?

丁悠的脑子里堆得满满的都是问号,对著屋内的人左右打量。

“小悠,你回来啦!”

等等,他叫她什麽?这次丁悠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对著李木喊道:“喂,好象我们还没这麽熟吧!”

“大家都这样叫你,为什麽我就不能这样叫你?”躺在床上的李木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著丁悠。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我跟你……我跟你不熟!”

“我是你带回来的,怎麽说也得比跟她们熟啊!她们都让我这麽叫了,你怎麽不可以呢?”床上的某人显得更委屈了。

“是呀,小悠,这小木他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宝宝很喜欢他呢!”小桂奶奶也不知道得了他的什麽好处,竟然为他说话。

“是呀,宝宝喜欢木叔叔呢!”

“宝宝为什麽喜欢木叔叔呢?”

“木叔叔说要帮宝宝找爹爹!”

什麽?这个家夥,居然说这种话?他该不是别人派来靠近她们来打探伊浮云的消息的吧?不过,貌似知道她们和碧月教有关系的没有几个人啊,他又怎麽会知道呢?这麽说他特意靠近她们的说法又有些说不过去了。可是,不管怎样,小心一些还是好的。自从那天晚上不小心的被跟踪,到今天的偶然相遇,虽然表面看来没什麽联系,但丁悠却总觉得里面透著几分诡异,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可信任!

这麽想著,丁悠斜著著眼睛瞪了李木一眼,“宝宝的爹爹在外做生意,不久就会回来了,不用别人找的!”

“真的吗?娘?”宝宝高兴的在丁悠的怀里晃来晃去。

“自然是真的。好了,我都饿死了,小桂你是不是该做饭去了?”

“噢,好的。”

小桂很干脆的应了一声,出去了。丁悠将伊宝宝放了下来,示意小奶奶把他也带了出去,然後紧紧的盯著李木的眼睛看:“你,到底是谁?”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木啊!”李木用手一撩额前的发丝,冲著丁悠邪媚的眨了眨眼睛,笑著说道。

第一零三章 使诈

“你家里真是做生意的?”

“千真万确!”只不过是些杀人的生意!李木微笑著回答,却又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

丁悠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李木半晌,发现他睁著他那双大大的眼睛回视著她,毫无半分的躲避,那麽说,他的话该是真的吧?那就……姑且相信他吧。丁悠心下想著,便又接著问道:“你跟宝宝说帮他找爹爹,是什麽意思?”

“这个嘛,是奶奶说宝宝这麽久以来一直都没有爹爹,你也一直都没有个相公,她想著我可能认识的人多,便让我帮忙找上一个。这难道有什麽不对吗?”

天啊!怎麽才一天,小桂奶奶竟然会跟这个人说这些,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麽魔力啊!丁悠轻抚额头仰天哀叹,然後再一回头对著李木凶巴巴的说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不用你cāo心!”

“这怎麽行,我已经答应奶奶了,而且宝宝也很期待呢,怎麽能说话不算数呢?”李木大睁著一双真诚无比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丁悠。

“反正说了不用你管就不用你管!”

这人脸皮怎麽这麽厚啊!丁悠有些气极的甩门而出,留下李木一个人在那半掩著嘴唇微笑,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半晌後,李木收敛了笑容,对著房顶喊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房顶处便跳下一个全身黑衣的精壮男子来,半跪在地上给李木行礼:“属下见过帮主。”

“解药带来了吗?”

“带来了。”

黑衣人起身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盒子,递给了李木。李木伸手接过,打开药盒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放入了口中,就是床边桌上的茶水吞了下去。然後才慢吞吞的问道:“事情办得怎麽样了?”

“幸不辱使命,没留一个活口。”

“哼,敢於暗算我的人,唯有死路一条!”李木冷笑著,“这事办得不错!”

“谢帮主!”

“不过,今天早上你们的动作似乎慢了点啊!”

“扑!”一声,那个黑衣人又跪了下去,“这个,帮主,今天早上我们的人其实已经到达了河边,只是看到了那位姑娘在场,才不便现身,况且看到那位姑娘对帮主并没有恶意,所以就……”

“罢了,这次的事情我不怪你们,只是,没有下次!”看在让他有幸再遇上丁悠的分上,就饶过他们一次吧,李木暗想。

“谢帮主!”黑衣人大松了一口气,用袖子轻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本以为为这事不管怎样都会受到一些惩罚,没想到这麽容易就被放过了,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这次任务一完,你们就先回去吧。”

“那帮主您……”

“我嘛,恐怕还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好的,帮主。”黑衣人再给李木行了一礼,起身一跃,便从房中消失了。

自此之後,虽然李木身上的毒早就已经解了,却还是装做一副全身无力的样子,一天天的赖在这个小院子里,不走了。并且,没几天之後,就以宝宝未来的爹爹自居,并大受院内大部分人士的欢迎,让丁悠气得要命。

“李木,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宝宝他有爹爹!”这天饭後,丁悠再也忍不住了,把李木拎到了屋外的小河边,对著他大吼。

“那也只是他原来的爹爹,我只是要做他未来的爹,这有什麽矛盾吗?”对著丁悠,李木永远都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要知道他原来在帮内可都是一直不苟言笑的,一张脸总是冷峻得不得了。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只要一看到丁悠,他就觉得开心,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就是想对著她笑,想控制都控制不了。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最不擅於笑的人,没想到自己现在竟能笑得这麽好,并且把这家里的老老小小都给收买了,这让他这几天一直都很得意。

“爹爹哪有分原来跟未来的?”对於李木这可笑的说法,丁悠皱起了眉头。

“原来的爹爹呢,就是生养他的那个,而我说的未来的爹爹呢,就是指你的相公了。”

“我有相公,这全镇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吗?”丁悠得意的眯起了眼睛看著李木,想看著笑脸从他脸上消失的样子。

没想到李木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我不信!”

“你凭什麽不信?”丁悠睁大了眼睛。

“你嘛,根本就不象一个结过婚的女子,更不象一个生过孩子的女子,这些难道从来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李木靠近了丁悠,俯在了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并趁机偷偷闻著她身上所特有的那种香气,真的好令人心醉啊!

“你说什麽?”这次丁悠更是目瞪口呆,居然忘了躲闪他的靠近,呆站在原地。这个,还真从来没人跟她说过,难道,她真的不象?不对,这一定是他在诈她的,结没结婚这种事情怎麽可能看得出来?不由得脱口而出,“哼,你骗我的吧?”

“我骗你干嘛?除非是你在骗我!”李木得意的冲著丁悠直眨眼睛。哈哈,看来还真是骗我的呀,看还不被我诈出来!不过,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

一听李木这样说,丁悠便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算了,说漏了就说漏了吧,干脆直接问清楚算了。於是心下一横,问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看出来的呗!”

“你是怎麽看出来的?”

“这个嘛,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要对外称自己是宝宝的娘,还有自己已经成亲了。”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那好吧,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说。”李木说完便开心的往小院子的方向走去,哈哈,再不走他可是要漏陷了,那全是他瞎蒙的,哪里说得出什麽为什麽呀!

“李木,你……”看著李木那离去的背影,丁悠在河边气得直跺脚。

第一零四章 告白

“丁老板,收铺子啦?”

“丁老板,回家啦?”

“丁老板,还真看不出来呢,你那相公啊,还真是一表人才呢!”

“丁老板,原来你还真的没有骗我们啊!”

……

咦,他们什麽时候看到过我的相公了?丁悠一边对著一路上遇上的人点头微笑,一边继续慢慢的往回走。

“丁老板,你家相公可真是有钱,今天下午他一下子给了我好几十两银子,说是谢谢我这半年来给你打的野食。可是,这是我甘愿送给你们的,又怎麽能收你们的钱呢?这银子还是还给你吧!”

丁悠终於停下了想继续向前迈的脚步,回头认真的看著李铁匠那一张年轻的涨得通红的憨厚的脸,还有他手上拿著的银子。

“你说是谁给了你银子?”

“你相公啊!”李铁匠奇怪的回道。

“他长得什麽样?”

“高高大大的,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李铁匠看到丁悠那张渐渐涨红了的脸,心里不禁又涌现出了一线希望,小心翼翼的问道:“咦,难道他不是你相公?”

“当然不是!我相公好看著呢,哪能长得象他那样!”丁悠气得有些咬牙切齿了,好你个李木,看来你身上的毒是全解了啊,竟然有精力到处宣传起是我的相公来了。

“那这银子……”李铁匠看了看丁悠,又看了看手上的银子,一时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拿了。

“你就拿著吧,有人送上门来的银子,不拿白不拿!”

“噢!”

李铁匠看著丁悠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慢慢的把那几十两银子放进了怀里。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有些羡慕起今天的那个男子来了。从来没见过丁老板发那麽大的火呢,应该是比较在意的人才会惹得她那麽的生气吧?不过,今天那男子是真的很不错呢,全身充满了强势感,或许,只有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吧!

丁悠几乎是一路小跑著奔回了家,一推开院门,便看到李木正抱著宝宝在院子里摔来摔去的转圈圈,把宝宝逗得咯咯的大笑不已。看著伊宝宝那开心的样子,憋了一路的怒气竟然消散了不少。虽然不耻於李木的到处收买人心和到处的胡乱宣传,但不得不承认,自从他来了以後,这院子里真的是多了不少的笑声。

“你回来啦!”丁悠一推开院门的时候,李木就已经知道了。鉴於今天他的所作所为,本以为她会很生气,早就做好了被她臭骂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推开了院门之後却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噢!”丁悠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向著他们走去。

“娘!”伊宝宝这时也看到了丁悠,伸出一双小手要她抱抱。丁悠将他抱了过来,在他那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後把他放到了地上,“去,找小桂姐姐玩去,娘有话要跟李叔叔说。”

“噢!”伊宝宝睁著亮晶晶的眼睛仰头看了看丁悠,又看了看李木,便听话的跑到屋里去找小桂去了。

“你有什麽话要跟我说?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好了?”对於丁悠将要说出的话,李木心中多少有点数,但还是笑嘻嘻的避重就轻的说。

“你跟我来。”

丁悠转过身,出了院门,向著院落旁边的小河边走去。李木先是痴痴的看了丁悠的背影一会儿,才慢慢的跟了上去。

“你身上的毒是全解了吧?”到了河边,丁悠靠在了一棵粗大的榕树上,慢条斯理的说。

“是。”李木很干脆的承认了。

“是早就解了吧?”

“是。”

“那你为什麽还要留在这里?”

“我以为你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丁悠加重了语气,直盯著李木眼睛看。

“不要再这样看著我,否则我会更加的喜欢你!”李木毫不避讳的与丁悠对视,慢悠悠的开口。

“哈,你以为我会相信?在这之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你忘了,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

“你别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锺情了,在那个黑黑乎什麽都看不清的晚上。”

“当然不会,但在後来,是真的。”

“算了,我们也不要再兜圈子了。说实话吧,你煞费苦心的留在我们身边,到底是为了什麽?”丁悠伸手一挥,把头扭过了一边,避开了李木那越来越火热的视线。

“都说是因为喜欢你了,你怎麽就是不相信呢?”为什麽就不信他说的话呢?他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那麽的差啊,也不象是那种随处掭花惹草的人啊?看到丁悠那不信任的样子,李木不由得有些心痛了。

……

“真的?”良久,丁悠才慢慢的又回过了头来。

“当然是真的!”李木十分肯定的点著头。在这世间活了二十多年,虽然身边也有过不少的女人,但能够让他觉得心动,觉得温暖的,丁悠却是头一个,他不想错过!

“唉,我有什麽好的。”李木那坚定火热的目光差点就要把丁悠的心给灼伤了,让她的心不由得起了一阵阵的悸动。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接受!便轻轻的叹了口气,避开了李木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在河边坐下,双手轻轻的支起了脸颊看著河水出神。

“在我眼里,你什麽都好。你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

“是吗?那真的是谢谢你了。”丁悠头也不回的依然看著面前的河水。

“为什麽要谢?我不要你的谢,我只要你的爱。”

“爱吗?”这时丁悠才慢慢的回过了头来,“迟了。”

“迟了?什麽意思?”李木一急,几步跨到了她的面前,用手紧紧的抓住了丁悠的双肩。

“我的爱已经给了别人了!”丁悠认真的打量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很出色的一个男人呢,拥有出色的外貌,出色的身材,干脆利落的性格,高强的武功。如果不是先有了七夜,或许,她真的会喜欢上他也不一定。

“他是谁?”

李木心中一紧,手上不由得又加了几分力道,疼得丁悠皱起了眉头。

“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而已。”

“他为什麽不跟你在一起?”

“他有他的事要做。”

……

“告诉我,这都是你骗我的?!”

“这都是真的!”

丁悠面对著李木一字一顿的说,这让李木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

“我不信!”沈默良久,李木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我不信,我这就去查,如果让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麽你,我就再也不会放过了!不管你现在喜不喜欢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说完,李木再定定的看了丁悠一会儿,仿佛是要把她的整个身影都深深的印在了他脑海里,然後起身,决然的离去。

第一零五章 逃离

自从李木离开之後,丁悠越想越是不安。她相信,凭李木那独断的性格,高强的武功,说是一般的生意人,那是不可能的。且他这一离去,说不定真就会查出些什麽来,到时如果让他查出了宝宝的身世来,那可就糟了。虽然她不相信李木会害她们,但是,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是吗?为了防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事情发生,丁悠便携带著全家的老老小小从永平镇消失了。

於是镇上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麽一家叫做悠然的绣坊,也从来就没有过那个诱惑著满镇年轻人的豪爽又美丽的老板娘,并且,随著这个老板娘的消失,震惊周边的那个神秘的劫富济贫的侠盗也消失了。

当两个月後,再次回到永平镇的李木,面对的便只是那麽一座空空的小小的院落,院中积满了落叶。

竟然敢躲他?!

李木暗自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是特别得紧,难怪那个人会那麽的爱她!

“要不要派人去找?”李木的手下兼好友刘谨衡看了看李木的面色,小声的问道。这次便是他陪著李木去查丁悠的身世的。自小他便跟著李木混江湖了,这麽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木对一个女人这麽上心过,只是……

“不用,这次,我亲自去找!”李木看著那满院的萧条,淡淡的却是肯定的说道。哼,躲我?我看你能躲到哪去?这个世界上,从来还没有人,能躲得过我李木,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爱谁!

又是两个月之後,离玉浮山不远的一个叫荆远的小镇上,无声无息的又多了一家住户。这家住户里有老有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只是有一点和别家不同的是,这家当家作主的,却是一个女人,且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以至於镇上那些不务正业的二流子们常在他们家旁边徘徊,想著能不能占点小便宜。

“小悠姐,门外又有人探头探脑的偷看了,真是讨厌!”小桂从外面买菜回来,快速的开门进来,又快速的将门顶上,一脸的无奈。

“你理他们那麽多干什麽,他们爱看就看,只要不进咱家的院子就行了。”丁悠在院里的躺椅上懒懒的翻了个身,继续翻看著手上的药书。自从离开永平镇後,为了不那麽快的让李木找到,她不但将晚上的那些活动都给取消了,连绣坊也不开了,只是将镇上几个空出来的铺子买了下来,租赁出去,收取点租金过日子。

“说也奇怪,那些人转悠的倒是多,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咱这院子的呢!”说著,小桂仰起了脸,一脸的不得其解。

呵呵,他们当然是不敢来了,被打怕了呗!丁悠暗笑。自从开始那些人不知死活的上门来纠缠以後,晚上丁悠便换上男装蒙上脸挨个的去把那些人狠揍了一顿,於是那些人便再也不敢造次了。

小桂看丁悠只一味的微笑,却没有答话,便又挠了挠头拎著菜想要进屋去,然而脚才迈出去,院外便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

咦,才说著没人敢上门来造次,难道话说的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就有人上门来挑恤了?丁悠和小桂都皱起了眉头对看了一眼,各自却都没有动作。然而院外的敲门声却是不屈不挠,很久都没有停下来,丁悠便有些不耐烦了,冲小桂点头道:“去,看看是谁。”

“噢!”小桂轻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跑去开门,没多一会儿,小桂便又跑了回来。“小悠姐,找你的。”

“是镇上那些小混混吧?打发他们走就是了。”丁悠心不在焉的翻著手中的书,连头都不抬一下,心下却是有些不悦。真是的,小桂平时见到那些人找上门来都是一下子就把他们骂走的,这次怎麽倒通报起来了?

小桂一听赶紧摇头,“不是的,是没见过的人,象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噢?”这镇上她没认识什麽大户人家的人啊?丁悠奇怪的抬起了头,往门外张望,然而院门半掩著,对於院外的情形她什麽都看不到,於是便将手中的书放下,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推开半掩的院门,丁悠对著门外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向门外走出两步,四处看了一下,只有几个路人在不远处匆匆而过,并且看穿著也不象是什麽大户人家。

哎呀,难得啊,小梅居然学会跟她开玩笑了。嘴角泄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转回身往门内走去,然而才走了两步,便觉得一阵寒风从脑後袭来,丁悠忙把头一偏,险险避过那致命的一击,刚想转身,却只觉背上被人轻点了一下,整个身子便僵住了,接著脖子上还被人用手刀狠力的一砍。

原来开始的那一袭只是声东击西。这样想著,丁悠便晕了过去。

第一零六章 君悦

“什麽,你是说她不见了?”冥王府的书房内,七夜右手用力的击在了身边的案几上,上面的茶盏受到外力猛的一跳摔在了地上,雪白的瓷片顿时摔了个粉碎,茶水四溅。

“是。”下面被派去跟踪丁悠的侍卫低低的应著,大气都不敢出。向来对人温和的王爷生这麽大的气,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你们是怎麽办事的?”七夜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和心慌,说话的语气也禁不住的更为严厉。

“这,那天被人引了出去,等属下回去的时候,王妃就不见了……小的该死!请王爷责罚!”侍卫也觉得自己难辞其咎,猛的跪在了地上。

“你……”七夜此时还真的有杀人的冲动,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即使杀了他,又能挽回些什麽呢?并且现在也正在用人之际,而他对丁悠的行踪又是最为了解的,如果现在一时要找人替换他还真的有些困难。想到这里,於是七夜只得对那人轻摆了摆手,“算了,你赶快给我派人去找,将功补过,如果再找不到的话,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是,谢王爷!”侍卫感激的冲著七夜叩了一下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等那人出去之後,七夜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懊悔万分。自从丁悠在婚礼那天留书不辞而别,他真的是急坏了,真恨不得即刻就去将她给寻回来。可是皇兄就是不放他走,说是朝中的事情离不开他,并且他已经付出了这麽多了,半途而废的话又实在可惜,所以只得听从了皇兄的建议,悄悄的派人去寻找,并且悄悄的跟踪保护。唉,早知如此,就不该听皇兄的话,应该自己直接寻了去,家事国事,那又算得了什麽呢,在他心里,没有什麽是比小悠更为重要的。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万一小悠有个什麽闪失……那他该怎麽办?今後的日子他要怎麽过?

想到这里,想到今後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小悠,再也没有她的一点儿消息,七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行,这辈子,他绝对不能失去小悠!他在这里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必须亲自去寻她。

主意一拿定,七夜便冲著空旷的夜色中低喊了一声,“来人。”

“是,王爷。”暗卫从暗处跳了出来,对著七夜行礼。

“去将林将军叫来。”

“是。”暗卫恭敬的应著,领命而去。

不多时,林严便来了。因平时七夜很少在这麽晚的时候找他,这次找他,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丝毫不敢怠慢。

“王爷,这麽晚了找属下,请问有什麽吩咐?”

“明天辰时,我们就把鱼儿收网。”

“明天?是不是太急了?”林严闻言大吃一惊。本来不是说好的一个月之後再收网的吗?“还有几个漏网之鱼,要不要再等两天……”

“不,就明天!”七夜沈著脸,口气坚定,不容辩驳。

“王爷……”

“一切後果,自由我负责!”

……

“是!”沈默少倾,林严只得领命。不管是什麽原因让王爷改变了原有的计划,不管是好是坏,他只得领命。

与此同时,延城,黑木山庄内。

头好晕,好痛!挣扎良久,才睁开了酸胀的眼睛,入眼的是满室的烛光,微微的有些刺眼。轻轻的皱了皱眉,眼睛才适应过来。映入眼帘的先是头顶那绣著繁复花纹的纱帐,再转过头,脖子居然还有些微微的疼痛,用手轻轻的揉了揉,再仔细的看向周围。这是一个很大的屋子,屋内摆放著一件件雕工细致的红木家具,各式精美的摆饰,墙上还摆挂著的一幅幅清致淡雅的字画。屋内的每一样东西可以说是无一不精,无一不巧,奢华中却又不失清雅,可是,床上的女子却显得更茫然了,这里,到底是在哪里?

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回想,可是她惊慌的发现,她的脑子里竟然是空白的一片,什麽都没有,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存在。怎麽会这样?她困惑的睁开了眼睛,然後再狠狠的闭上,想集中精神回想著关於自己的一切,可是她发现,越是回想,头就会越痛,并且还一无所获,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最後她只得放弃,使劲的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著门口走去,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声音吓了一大跳。

“夫人,你醒啦?”

回过头,才发现原来床边的屏风内居然还睡著一个小丫头,此时正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她。

“你……”

“夫人你等著,我这就去叫庄主。”

正想问她是谁的时候,那丫头却抢先了一步,快速的说著,动作利索的离开了房间,一点儿都不象一个刚刚睡醒的人。她只得将到口的话语给咽了回去,乖乖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看著门外的黑夜发呆。

“悦儿,悦儿,你总算是醒了!”不多时,还没看到人,房外便传来了这样的呼唤声,接著一个身材健硕颀长的男子闯了进来,直直的冲到了她的面前,紧紧的拽住了她的手。

“你是……”盯著男子那俊挺如刀刻般的五官,冷峻的眉眼,看了良久,她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丝毫没有印象。

“我是你的夫君啊!”

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结果她的脑子里还是什麽都没有,只得皱起眉头问道:“夫君?那你叫什麽名字?”

“李木。”

微侧了一下头,哦,还是没印象,便又接著问:“那我叫什麽名字?”

“君悦。”

“君悦?!”喃喃重复著,却有点象是念著别人名字一样的古怪,“你说你是我夫君,那我岂不是你的妻子了?”

“是呀是呀!”面前男子满面满眼的笑,脸上的冷峻顿时瓦解消失无踪,“你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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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教书先生

经过了一个多月,君悦依然还是无法回想起关於自己的一切,便逐渐接受了自己的这个名字,还有黑木山庄庄主夫人的这个身份。

可是虽然这里是她的家,夫君李木又对她宠爱有加,并且还有了一个三岁大的聪明伶俐可爱的儿子,可是她还是对这里的一切都倍感陌生,一点亲切的感觉都没有。为什麽会这样呢?面前著满园的春色,周边怒放的各色美豔的花朵和翩飞的彩蝶,君悦又一次对自己发出了疑问。

“娘,娘!”

耳边传来了一声声脆生生的呼唤,君悦微笑著转头,看到了不远处李木那高大的身影,脸上带著满满的笑,将儿子小伊放在了肩膀上骑著,渐行渐近。

“娘!”一到跟前,小伊便挣扎著要下来,李木便双手一带,将他轻轻的放在了君悦的面前,自已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伸手轻揽著她的肩。

“娘,今天你教的那几个字我都学会了呢,你要不要看?”一到君悦的面前,伊宝宝便急著表功。

“好啊,让娘看看吧!”君悦伸手轻轻摸了摸伊宝宝那墨黑的头发,宠溺的笑著。

伊宝宝闻言便伸手进自己的小口袋里一阵乱掏,终於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来,小心翼翼的展开,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便跳了出来。

“娘,你看,是不是比昨天的好些?”伊宝宝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希冀的看著他的娘。

“是好多了呢!”君悦看了看纸上的字,其实跟昨天的差不多,笔画还是那麽的粗细不均,但对於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写成这样也算是不错的了。

伊宝宝听见娘这样夸他,忍不住开心的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看著他这麽高涨的情绪,君悦趁机对他循循善诱,“小伊想不想认识更多的字啊?”

“想!”毫不犹豫的大声的应著,伊宝宝丝毫不知道,这正是他悲惨生活的开始!

“那给小伊请个教书先生吧?”

“教书先生?”伊宝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虽然不知道教书先生对他来说意味著什麽,但本著对外人的排斥,便向君悦撒娇著拒绝,“不,我只想要娘教。”

“教书先生会的更多,你不是想要认识更多的字吗?”

“……好吧。”伊宝宝侧著头沈思半晌,既然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为了向娘表现自己强盛的求知欲,只得勉强应了下来。

“那我们就给小伊请个教书先生吧?”君悦转过头看著坐在身边一直微笑看著他们的李木。

“好,悦儿想给小伊请个什麽样的先生?”李木伸手轻握住了她的手。

依然不习惯李木这种亲昵的动作,君悦轻轻的挣了挣,没有挣开,便由著他握著了,“这个由你作主便好。”

“好,这几日我便去把先生给请来。”李木边说著边又将握著君悦的手紧了紧,内心欣喜若狂。这些日子以来,丁悠总是排斥著他对她的亲昵举动,现在总算是在慢慢的接受了,看来要让君悦完全的接受他,已经指日可待了!

三日後,教书先生果然请来了。

这日伊宝宝便要给新来的先生行拜师礼,一大早君悦便牵著他的小手行至西院的书房,在门外便看到新来的先生已经在屋里了。

君悦站在门口处对著屋内的人慢慢的端详,那是一个面色白白净净,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的身材劲瘦颀长的中年男子,此刻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案桌前拿著一本书在慢慢的翻看。没看多久,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君悦的目光,慢慢的抬起头来。

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人,居然拥有一双温润深遂的眼睛,并且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君悦微怔了一下,便微笑著带著伊宝宝进去。

“先生早就来了吗?”

……

眼前的这人只是怔怔的盯著她看,眼睛内蓄著一种莫名的情绪,似悲伤,似惊喜,对她的话居然充耳不闻。但君悦发现,对於他这样的盯视,她竟然不讨厌。只是觉得奇怪,於是抿了抿嘴,再次叫了声:“先生?!”

“噢!”眨了眨眼睛,教书先生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终於回过神来,赶紧对著君悦一揖,“在下方才失礼了,望夫人见谅!”

“没关系。”君悦对著他谅解的一笑,“请问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叶七。”

“听我夫君说先生知识渊博,涉猎颇广。”

“不敢不敢,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小儿愚钝,今後要有劳先生费心了。”

“小公子聪明伶俐,能够教导他是在下的荣幸。”

这个教书先生举止应对均很得体,君悦很是满意。又轻抿了抿嘴唇,君悦笑了起来,用手轻推了推伊宝宝,“小伊,还不快快拜见先生。”

伊宝宝闻言即对著下人拿来的蒲团上跪了下去,以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说:“小伊拜见先生。”接著便中规中纪的叩了三个响头。

第一零八章 抗拒

是夜,书房内,君悦就著身边的烛光看书,李木则在一旁的书案上处理著一些帮内的琐事。两人大多时候都不说话,除了偶尔的翻书声,就是笔触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夜,渐渐的便如流水般的悄悄流走。

李木抬起头,不知是今晚的第几次对著对面的君悦张望。只见她墨色的长发轻垂,洁白如玉的脸庞上长长翘翘的睫毛时不时的微微轻颤,接下来是笔挺微翘的鼻子,红润娇嫩的如樱桃般的粉唇,还有手中轻轻的执著的一本书,在暖暖的微黄的烛光的照射下美得简直就象是一幅画,让他整颗心都忍不住以更快的频率跟著她跳动。李木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笔,双手托腮的对著君悦痴痴的看。然而良久,对於他直直投射过去的如此热辣的目光,君悦竟然毫无反应,,依然在专心至志的看书,李木忍不住的轻声呼唤。

“悦儿!”

“唔?”君悦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书上,眼睛连抬都没抬一下。

“今天你见过新来的先生了吧?”

“见过了。”

“感觉怎麽样?还不错吧?”

“唔……说话举止不卑不亢,挺不错的。”君悦终於抬起了头,却是看著一边的烛火,回想著今天在书房内所见到的男子,还有那一双温润的眼睛,“只是,不知学问是否有你说的那麽好。”

“他可是这儿有名的刘大学士给介绍的,学问上肯定错不了!”看到君悦对新来的先生学问上存在著疑问,李木赶紧拍打著xiōng脯打包票。

转过头,看到李木那急於证明的样子,好象她怀疑的是他而不是那个新来的先生,君悦忍不住“扑哧”的笑了起来,“看你急的,其实呀,对於这先生来说,这学问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品。你想啊,咱小伊才三岁,能学些什麽高深的学问啊,只是学些入门而已,要那麽大的学问有什麽用啊?我只求他有个好人品,能把咱小伊带好就行。”

“呵呵!”听见君悦这麽说李木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人品也是不错的吧,你不也说他不错吗?”

“恩!”心不在焉的应著,君悦微笑著轻瞟了李木一眼,便又把目光放回了手中的书上。

然而就是那麽无意的一眼,却引得李木的心又突然狂跳了起来,突然的就很想亲她。

“悦儿,别看了,咱们休息吧?”

“噢?这麽早就休息了吗?”君悦奇怪的抬起了头,平时都是到了巳时才睡的,可是今天辰时也才过了一半而已。

“噢,也不早了。”想著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李木红著脸,走过去把君悦手中的书拿开放在了桌上。

看著李木那脸红的样子,不想他为难,君悦轻叹了一声,“好吧。那你先回房,我还要漱口刷牙。”不知道为什麽,每天早上起来和睡前她都要拿盐水漱口并用软毛巾刷牙,否则一整天都会不舒服,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规纪,分明这里的人都没有这个习惯。

“好的,那你快些。”

“好。”

等李木回房之後,君悦却特意放慢了动作,开始磨蹭起来。不知道为什麽,对於和李木单独相处,特别是亲密的单独相处,总是让她显得不自然。可是,就算是再慢的动作,牙也是很快的就刷好了,君悦只得不情不愿的往睡房走去。

推开门,越过屏风,看到李木早已换上了寝衣坐在床上等著了。又是一声不明显的叹息,君悦在屏风後换了衣服,解下发饰,才走到床边就被李木一手给揽到了怀里,火热的嘴唇也马上贴了上来。君悦先是身体一僵,但少倾便放松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双唇和双手在她的脸上,身上游走。

不多一会儿,李木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粗重了,身体也变得滚烫,就象火烧一样,眼眸也开始变得深遂。他轻轻的喘息著,咬著君悦的耳垂,在她的耳边低语:“悦儿,今天晚上,我想……”说著一边试探著将手慢慢的伸进了她的衣襟内。

然而就在此时,君悦的眼睛却一下子睁开了,虽然有些茫然,但仍坚定的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用力的按住。“木,对不起,我……我还没准备好。”是的,还没有准备好。这一个多月来,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李木妻子的事实,可是对於他所给予的夫妻间的亲热举动,君悦却一直还无法坦然接受。

李木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保持著那个姿势良久,这才将那只不老实的手给抽了回来,放开她,苦笑了一声,“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看著李木那火热的眼神渐渐被沈淀,君悦不由得觉得有些内疚,忍不住的又跟他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李木轻笑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恩。”君悦听话的应著,侧过身,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李木看著君悦那紧闭著眼睛的美丽睡颜,忍不住又轻轻的将她搂在了怀里。唉,还是没办法接受他吗?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这要是别的女人,他早就不留情面的把她给打发出去了,想他李木,虽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对於女人,他还不缺。可是现在这个人是君悦啊,他所深爱著的君悦,所以没关系,无论她要让他等上多久,他都心甘情愿,反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著呢,他可以慢慢的等。并且到目前为止,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了,从开始抗拒著他的靠近,到现在接受他的吻,他应该觉得很幸福和满足了,并且她现在就在他的怀里,不是吗?所以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一定会完完全全的接受他的。

这麽想著,李木嘴角一翘,眼睛一弯,心情又娈得好了起来,脸上展开了丝丝开心甜蜜的笑,在的君悦发顶上轻轻的印上一吻,安心的闭上眼睛,睡了。

第一零九章 诊病

是  转眼又是十几日过去了,春日虽已经接近了尾声,可是园中的那些花儿却越发的开得灿烂了,红黄蓝白橙绿紫,将整个园子点缀得!紫嫣红,煞是好看。

君悦坐在花丛中的秋千架上,一边时不时的轻踮脚尖轻轻的荡,一边看著不远处的伊宝宝拿著枝狗尾巴草趴在地上玩蚂蚁。

“小伊,手上有泥就别往脸上抹了。”看到伊宝宝一边玩一边无意识的把手往脸上抹,那白嫩嫩的小脸儿都快要成花猫了,君悦忍不住的出声提醒。

“嗯!”伊宝宝闻言乖巧的应著并抬起了头,却一下子眼睛瞪大了,即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对著君悦的後面叫了声,“先生!”

君悦回头,果然看到叶七站在了秋千的後面,正看著他们温和的笑。看见他,君悦不由得有些奇怪。因为之前就说好了的,每上半个月的课就可以休息两天,节日另算。而今天正好是半月之期,按理他应该回家去了才是,怎麽现在还在这里呢?於是便随口问了句:“先生今天怎麽没有回家?”

“我家不是本地的。”叶七说著,对著伊宝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玩,然後绕到了前面,在君悦身旁站定,“夫人我可以在这坐会儿吗?”

“当然可以啦!”君悦指了指旁边另一架秋千,“坐吧。”看著他坐好了,才又问道:“那先生是哪里人呢?”

“玉京。”

“噢。”因为李木曾对她说过,这里的皇城所在就是玉京,所以她还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先生离家这麽远到这儿来教书,家里人不担心吗?”

“家里人……”叶七看著君悦,眼中蓄满了哀伤,良久,才垂下了眼睑,轻声的道:“家里没什麽人了。”

“真对不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到他那哀痛的样子,君悦一时之间觉得万分的抱歉,并且心中竟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隐隐作痛。

“没关系。”叶七大度的微微笑了笑,然後慢慢的问:“不知夫人,是哪里的人?”

“本地人。”

“噢?”叶七听见微挑了挑眉。

“我是个孤儿,自小在这儿长大。”

“我,听说……夫人似乎是失忆了,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那你是怎麽知道自己是本地人的?”

噢?对於叶七所说的话,君悦稍稍有些惊讶,因为她失忆的事情,除了亲近的那几个人,应该是没有什麽人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麽,看到叶七总是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特别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所以对於她失忆的事情,她并不想隐瞒,於是便笑了笑说道:“是呀,我确实是失忆了,这些都是我夫君告诉我的。”

大概是没想到君悦会这麽爽快的告诉他,叶七先是怔了一下,然後眼中便闪出了一种无以明状的光芒,“那夫人你是怎麽失忆的呢?”

“从马上摔了下来,撞到了头。”君悦笑了,“到现在我的头还会时不时的疼呢。”

“噢?可否给我看看?”

“怎麽,叶先生还会看病?”这人,也太全才了吧?君悦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看著叶七。

“以前我家是开药铺子的,会些皮毛而已。”似乎是因为君悦一直在紧紧的看著他,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叶七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但他依然不卑不亢的与她对视,不避不闪,“夫人如若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看看?”

“好。”李木寻了那麽多的大夫都没能将她的头痛病给瞧好,君悦虽然不相信叶七能瞧好她的病,但是却很想听听他说些什麽。

叶七将秋千架向君悦身边挪了过去,示意她伸出右手,伸出三个手指轻搭在了她的腕上,一脸的专注。

君悦发现,这个叶先生,如若不留胡子的话,应该还是蛮年轻的吧?并且看他那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人也是应该长得不错的吧,还有……咦?他身上居然会有一股淡淡药草香味,这个香味…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君悦闭上了眼睛,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

“你这头痛,是不是经常在想事情的时候发作?”

正在君悦陶醉於身边的那股淡淡的药香时,叶七突然的开口了,差点把她吓了一跳。

“是呀,是呀,特别是在回想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没想到他能一语中的,以前看的那麽多个大夫没有一个能说得出这个症状的,君悦心中不免有些讶异和激动。

“噢!”叶七轻应了一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是不是很麻烦?”看到他皱眉头,君悦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然而看到君悦那紧张的样子,叶七却是笑了起来,“其实不防事的,只要喝上几付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真的?”君悦一时之间却更为紧张了,心跳也一下子加快了几分,“那,喝了药,我能不能记得以前的事情呢?”

“当然可以,只是需要些时日,不过……”叶七冲周围望了望,才小声的说道:“如果你真想恢复记忆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为什麽?这难道还会有什麽不为人知的内幕不成?君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但是却没有问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还请夫人以後有空的时候能到西院的书房来一趟。”

“噢,好的。”

第一一零章 服药

因对恢复记忆有著万分的期待,两天後小伊恢复上课君悦便迫不及待的早早的亲自带著他去书房了。一跨进书房的门便看到了叶七坐在第一次见到他时所坐的那个书案边上,虽然手上仍旧拿著一本书,双眼却是看到了别处,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时而簇眉,时而微笑,连她们母子俩都站在了门口都没有觉察。

“先生早!”才短短的半月,小伊已经被调教得进步了不少,见了人都知道礼貌的问候了。

叶七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她们脸上展露出了愉悦的微笑,“你们来啦?快进来吧。”

小伊乖乖的走到自己的书案边上坐下,按次序摆上自己的书册笔砚。君悦却是向著叶七走去,走到了他的面前就停住了,也不说话,只是两眼闪闪发亮,一脸的期待,样子就象是一个等著大人分糖吃的小孩。

“扑哧!”看到君悦那个可爱的样子,叶七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从书案下面拿出了一个汤盅,打开,里面竟然还放著一个莹蓝色的小瓷碗,碗里漾著浓浓的一碗药汁。

“这个,应该很苦吧?”看著那浓浓的黄褐色的药汁,君悦迟迟不敢动手。

“放了很多甘草的,不苦。”叶七说著,把碗拿了起来,递到了君悦的面前。

君悦听说不苦,便很放心的接了过来,脖子一仰,就把碗里的药都给喝了下去,可是,也就是在此同时,她的整个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眉头紧皱,眼睛紧闭。过了半天,才敢把眼睛睁开,扁了扁嘴,直直的委屈的看著叶七,“你骗人,好苦!”

“呵呵,吃了这个就不苦了。”就象变戏法似的,叶七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颗蜜饯,递到了君悦的嘴边。

君悦看了看蜜饯,又看了看叶七,张嘴就把他手上的蜜饯咬进了嘴里,仿佛这事再自然不过,丝毫都不觉得突兀。

“羞羞,原来娘怕苦!”看到屋内的两个大人都不理他,小伊开始在一旁不甘寂寞的起哄。

“哎呀!”听到小伊这麽一说,君悦这才意识到刚才和叶七的举动过於亲密了,不由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人也象後退开了几步。然而叶七却是毫不在意,依然对著君悦温柔的笑,眼内满满的尽是宠溺。

宠溺,为什麽会是宠溺呢?以前跟他并不认识啊,为什麽他会给自己这种感觉呢?君悦心下疑惑,便又对著叶七看去,然而此时再看,却发现叶七的眼中除了那种温文的笑,却是什麽都没有了。

大概,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吧!他和自己的生活本无交集,怎麽会有那种感觉呢?这麽想著,君悦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转过头来对著小伊微嗔的道:“娘也是人,为什麽就不能怕苦啊?”

“呵呵,那娘,那以後我喝药的时候也要吃蜜饯,就象先生刚才拿的那样的。”

说来说去,小家夥原来是嘴馋了,君悦不由得莞尔,“好,不喝药的时候也可以吃,回去就给你备著,不过,你可要好好的听先生讲课噢!”

“好!”小伊听见欣喜万分,忙不迭的点著头,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的,背脊也不由得又挺直了几分。

对於小伊这样的反应,君悦很是满意,对著他赞赏的点了点头,微笑著回头,“那叶先生,我今天就先告辞了。”

“好的。不过,夫人,这付药要连服七日方能见效,所以还请夫人能够有些耐心。”

“知道了,我会坚持来的。”别说是七天,只要这药有效,能够让她恢复记忆,就算是七十天,她也能坚持下来。君悦心下想著,再次对著叶七挥了挥,才算真正的告辞了。

第一一一章 质疑

从西院出来,天色还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花草上都还挂著一滴滴尚未来得及散去的露珠,园内也还保持著一丝丝夜间专属的清凉。不知是因为这分清凉,还是因为院中美丽的花儿,反正此时君悦的心情是非常的好,一边在花径中走著,一边嘴上还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儿,最後干脆摘起花儿来,也不论花种花色,反正是看得顺眼的都摘。边摘还边想,这几种花可以放在书房,这几种花可以放在睡房,这几种花可以放在小伊的房间,这几种花可以给叶先生送去一些……

呀,怎麽又想到他了呢?才分开又想起他,一个半糟老头子,又不是什麽帅小夥,居然会对他念念不忘!难不成她有恋父情结?这麽想著,君悦不禁觉得好笑起来,使劲的摇了摇头。

咦,这是什麽花?浅蓝色的纤细的花瓣,白色的透著嫩黄的花蕊,好象在哪里见过的,可就是想不起名字。君悦向前走近了几步,向那簇花儿更为靠近了些,俯下身,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一股虽然淡淡的却是沁人心脾的香气萦绕著她的鼻尖,渐渐的传入到了肺腑,让她的心情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连香气都是这麽的特别!君悦看著这些花儿,简直就象是寻到了宝一样的兴奋,其他的花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一心一意的只是寻起这种小小的花儿来。

因这种花儿在园中并不多,君悦一时寻得太专心了,不知不觉便偏离了平时所常走的那些小径,等她回过神来时,展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个偏僻陌生的小院落。

虽然自有了记忆以来,在这个庄园里也住了有两个多月,但庄园实在太大了,除了自己所住的东院和小伊念书的西院以外,其他很多地方君悦都还没有去过,所以现在看到这麽一个陌生的小院落,她也不觉得有什麽不妥,只是走到院落里的小庭院内看了看花色,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便转身想要离开了。可是才走了几步,一个杯盏落地的清脆声音从不远处的花墙的另一边传来。

原来这里有人啊,看到这院内萧条的样子还以为这里没人住呢!君悦心下想著,却也并不在意,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都是那个狐狸精,要不是她,木也不会这麽久了都不来看我,还把我撵在了这麽个破地方!”

“现在这个狐狸精正得势,你就是在这里生气也是没有用的啊,况且当初庄主是要把你送走的,是你死活不肯走,好不容易才让庄主把你留下,既然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怎麽就不能忍过这一时呢,说不定哪天庄主就对那个狐狸精腻味了,就凭以前庄主对你的宠爱,还怕他不回来找你吗?”

木?庄主?她们说的是李木?她们到底和李木是什麽关系?还有,那个狐狸精是谁?

君悦停下了向外迈出的脚步,心下不由得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疑惑,便向著花墙一步步的走去。转过了绕满粉色蔷薇的花墙,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个精致的小凉亭,里面正坐著两个穿著一红一黄的豔丽女子,地上还躺著一个摔成了几瓣的茶杯,茶水洒了一地。

“你是谁?”那两个女子看到了君悦,显然是觉得很意外,几乎是异口同声。

“这话该我问你们,你们是谁?”看著眼前这两个肌肤白晰,体态妖娆,五官秀丽,穿著华丽的女子,君悦皱起了眉头,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资格和我们这样说话?”看到君悦清丽的面容脂粉未施,衣著也甚为淡雅,想著在这庄园里不会是什麽有地位的人,其中的红衣女很是鄙夷的开口。

“这里是我的家,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开口?”君悦直视著她们,虽然对红衣女子如此的态度很是厌恶,却依然回答得不卑不亢。

“家?那庄主是你什麽人?”黄衣女子听了脸上露出了更为意外的表情。

“他是我的夫君。”

“什麽?原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

红衣女子暴怒的跳了起来,用手指著君悦,异常惊讶的正要说下去,却被旁边的黄衣女子用力的一拉,在她耳边低唤了一声,“姐姐!”

“你说狐狸精?什麽意思?”听到那未说完的半句话,君悦不由得也有些意外。

“这狐狸精,不就是……”

“姐姐!”黄衣女子再次拉住了那个红衣女子。

“为什麽不让我说?”红衣女子愤然的回头,紧紧的看著黄衣女子。

“你忘了庄主说过的话啦?”

“这……”红衣女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暴怒的神情瞬间冷静了下来。

“为什麽不能对我说?”君悦看著她们的反应,觉得更为奇怪。

“如果你真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庄主吧,我们真的不能说。”黄衣女子说完,拽了拽红衣女子的衣袖,“姐姐,走了。”

虽然不情不愿,但红衣女子还是在愤恨的瞪了君悦一眼之後,乖乖地跟著黄衣女子离开了凉亭,向著房内走去。

唉,这到底是什麽状况?明明对她很愤恨的巴不得找她理论的样子,可是为什麽突然又不说了呢?并且还说她是狐精,按理说,她是李木的妻子,虽然可以看得出她们和李木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如果说到狐狸精,不应该是说她们自己更为确切些吗?可是为什麽反而会指著她说是狐狸精呢?这也太不合情理了,难道说,这里面还有著什麽她所不知道的隐情吗?

第一一二章 失误

“木,除了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这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转了几个来回之後,君悦终於还是把这个想了一天的话题给问出了口。

“没有,当然没有了。”听到君悦这样问,李木心里是乐开了花。她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表示著她终於把他放在了心里,终於对他在意起来了?

“真的没有?”君悦转过身来直直的看著李木的眼睛。

“真的没有。”心里没有,也应该算是没有吧?李木坦然的接受著君悦那显得有些锐利的目光,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柔情似水。

“……”

本来还想问问他住在庄内的偏僻院落中的那两个女子是谁,但看到李木对於她的问话一口否认,君悦张了张嘴,终於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既然他不承认,那麽就算是问得再多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等明天再到那个院落去一趟,再问问那两个女子来得更容易一些。

“怎麽了?”看到君悦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李木的心中咯!了一下,莫不是让她发现了什麽吧?

“没什麽,睡吧。”君悦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转过身背对著李木,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因心中拿定了主意,不多时便发出了稳定均匀的呼吸声。

而此时睡在她身旁的李木,却无论如何都睡不著了。今天他不在家,庄里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了呢?让君悦突然对他问起了这样的问题。

耐著性子在床上躺了半晌,等到确定君悦确实是睡著了,李木才轻轻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披衣下床离开了睡房,身影只是晃了那麽几晃,人就已经到了刘谨衡的房内。

“谨衡,今天悦儿都去过了哪里?”

深更半夜到他的房间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居然只是为了问这麽个简单的问题,刘谨衡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快被拉长了几寸。“还不是和平时一样,就是在庄子里转悠。反正你都不让她出庄子的,你还怕她去得了哪里?”

“给我说详细些。”

因急著知道答案,李木的脸一下子就沈了下来,冷冷的样子,颇有几分十殿阎罗的味道。虽然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人的交情自是好得没法说,可是看到李木这样的表情,刘谨衡的心脏还是微微收缩了一下下,有些小小的害怕,不敢再惹他了,赶紧把君悦今天的行踪一口气的说了出来。

“早上送小伊去西院的书房,出来後在园子里摘花,然後到了南院那边的湘林院,再後来就回到了东院在书房内看书,直到你回来再也没有出去过。”

“她去了湘林院?”

“是呀。”

“那她见到了绮红和丽颜?”

“那是自然。”

“就知道留著她们俩会坏事!”李木颇有些悔恨的一拍身边的桌子,哗啦的一声,整张桌子居然被他拍散了架。

“哎,这是我的房间。”

“不就是张破桌子吗?赔给你就是。”李木不以为然的说著,一抬头却看到刘谨衡那似笑非笑的脸,恍然大悟,“不是吧,你这是在幸灾乐祸?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

“当初我就叫你别把她们留著,你偏不听,这下後悔了吧?”

“……”当初也就是看著绮红那可怜的样子一时心软,想著谅她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也不会对他造成什麽威胁,可是现在……李木用强硬的语气对著刘谨衡说道:“你马上去把她们处理一下。”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们以前可都是你最为宠爱的人,你真的舍得?”

“为了悦儿,没有什麽舍不得的!”

“好!”

听了这话,刘谨衡的整张面容瞬时肃穆了起来,等李木离开後,他也从房内一跃而出,消失在了夏日的黑夜当中。

第二日等到君悦再到昨日她所到过的那个偏僻的小院落时,那里自然是空空荡荡的,连一点住人的痕迹都没有。

“老伯,请问那边院子里住著的人呢?”在小院落旁边转悠了几圈,终於让君悦逮到了一个花匠。

“你说的是湘林院?”老花匠抬起了头,微眯著看似昏暗无光的双眸,看了看君悦,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小院落。

“是的。”好象院门上是写著湘林二字,君悦忙不迭的点头。

“搬走了。”

“搬走了?什麽时候?”君悦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明明昨天还看见她们的。

“就在昨天下午。”

“……”

这下君悦後悔死了,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该缠著让她们说清楚的,这下子看来要弄清楚昨天的那些话的意思就只能去问李木了,可是,看昨天晚上的那个情形,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问他了。

第一一三章 转机

对於那天的事情,君悦本不想再问的,可是後来却是越想越觉得委屈。李木作为丈夫,整日里口口声声的说著爱她,可是,私下里,却在院子里藏著别的女人,这让她的心里极度的不平衡和郁闷。

“木,那个……湘林院里原来住著的是什麽人?”这天晚上在书房里照例是一人占著一个书案各忙各的,然而君悦今天却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手上虽拿著本书,可是翻来翻去的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只是些不相干的人罢了。”李木拿著毛笔的手稍顿了顿,便继续写了下去,装作毫不在意的答道。

“可是她们说她们是你的女人。”从那天听到的只言片语,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但君悦潜意识里并不想相信这种片面之词,所以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看著李木的脸色。

“她们说的?”

“是。”

“……”沈默片刻,本想不承认,但想到君悦向来冰雪聪明,虽说现在失了记忆,可也不是他瞎诌什麽话都会相信的,既然绮红和丽颜已经这麽说了,如果他还一味否认的话,不但不能令她信服,反而会引起了她的疑心,於是李木便大方的承认,“是。”

果然!原来真的是他的女人!君悦只觉得一阵阵的xiōng闷,眉头不由得紧紧的皱起。原来听到他不承认有别的女人,觉得他没说实话,心里不高兴,没想到现在听到了他毫不犹豫的承认的时候,心里竟然会更加的不开心!

李木看著君悦那紧皱的眉头,心下一动,“你在意?”

“……”君悦皱著眉头,撅起了嘴巴,本不想承认,可是,心里真的是很不开心,甚至弥漫著一丝丝的难过,并且越来越强烈,只得承认,“是,我在意!”

“真的,你真的在意?”此时的李木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了。

“真的,我是真的在意!”这麽难堪的事情,非要她一再的说出来吗?君悦瞪了李木一眼,生气的将脸转向了别处。

“悦儿,悦儿!”一连叫了两声,李木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一下子冲到君悦的身边,双手扶住了她的脸,轻轻的转了过来,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的眼睛,“悦儿!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一直是喜欢我的!”

怎麽会这样?她明明是在责问他,可是他为什麽会这麽的高兴?君悦惊讶的看著李木,一时不知道应该怎麽回答。

“悦儿,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看到君悦睁大了眼睛瞪著他,李木有些撒娇的不依不饶的说著。

“我……”那个,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否则也不会嫁给他,虽然到现在为止依然无法接受他的进一步的亲密举动,可是,看著李木那冷峻的棱角分明的眉眼,柔情似水的眼神,还有每日睡前的那深情的一吻,自已不但不讨厌还有著丝丝的期待,这,应该是喜欢吧!於是君悦羞红著脸,垂下了眼睑,小声的说著,“喜欢。”

“什麽?我听不见!再说一次。”李木脸上乐开了花,为了确定心中的那一份喜悦,非要君悦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这次君悦提高了声音再说了一次。

“悦儿,悦儿,我也好喜欢你!呵呵!我的悦儿!”李木说著,心中觉著从未有过的幸福,双手向下一收,将君悦紧紧的抱了起来,大笑著在房内转起了圈圈。

“我不信!”然而还没等李木高兴完,君悦却来了这麽一句。

“为什麽?”李木停下了转圈的动作,却还是紧紧的抱著君悦,舍不得放手。

“你天天的说著喜欢我,可是,你为什麽还会有别的女人?并且还让她们住在庄子里?”君悦撅起了嘴唇,觉得万分的委屈。

“那个……”李木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著,想著一个能令君悦信服的理由,“我承认,以前我是对你不够重视,觉得男人就该三妻四妾,所以除了你,这庄子里我还有别的一些女人。”看到君悦那委屈的表情逐渐变为恼怒,李木赶紧停住,转换话题,“可是,你那次从马上摔了下来,我真的是吓坏了,我这才知道,其实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谁都没有办法替代你!所以从那以後,我就把院里的那些女人都给送了出去。”

“真的?”听了李木的话,又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君悦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八分,同时也心中释然,难怪自己会不愿意和他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原来是被他伤透了心,那时的自己,一定很难过吧?

“真的。”

“你不许骗我,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我……”

“会怎样?”

“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

“不,不会的。”李木轻轻将君悦搂在了怀里,动作坚定,心下却是觉得惘然和无措,悦儿,悦儿,如果你知道,从头到尾我都是在骗你,你又会怎样?

第一一四章 忘忧

转眼七天过去,一直以来坚持服用的那几付苦得要命的汤药,总算是有了些效果,君悦晚上开始频繁的作梦了,并且总是会重复著一些同样的画面。就象这两天,她在梦里总是看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有著高耸入云的楼房,宽阔平坦的马路,来来往往的奇怪车辆,还有很多穿著暴露的男男女女,除此之外,她还总是梦到一个人被车子撞得飞了出去,弄得到处都是血,满眼淋漓的鲜红还有周身沈重的窒息,那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让她总觉得那个被撞飞出去的人就是自己。

“呜……”才睡过去没多久,君悦又开始在梦中挣扎了,弄得满脸都布上了细密的汗珠。

“怎麽了?又作恶梦了?”李木赶紧将君悦摇醒,轻轻擦拭著她脸上的汗水,看著她那迷离的还带著痛苦的眼神,心疼得不得了。

“我又梦见那个人被撞飞出去了,好多的血,到处都是血!”想起那不断重复的恐怖画面,君悦心有余悸,微皱眉头,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李木xiōng前的衣襟。

“不怕,不怕,只是梦而已!”李木伸出一只手将她搂紧,另一只手则伸到了她的背後轻轻的拍著,把她象一个孩子一样的安慰。

“可是,那种感觉好真实,让我总觉得那个人就是我自己。”君悦抬起了眼睛,可怜巴巴的看著李木。

“怎麽会是你呢?你从来都没被车撞过呀,别瞎想了,来,再吃上一颗宁神丸。”

李木哄著她,将一颗宁神丸递到了她的嘴边,君悦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从他那深遂的眼神中能看到浓浓的深情,满满的关怀,心中一热,便将递到嘴边的药丸给乖乖的吃了下去。

“来,再喝点水。”

君悦抬起身子听话的将递到嘴边的水一口饮尽。

“来,闭上眼睛,好好睡觉。”李木扶著君悦躺好,用手一下一下的轻抚著她头顶的发丝。

“可是,我怕……”这次君悦没有听话,依然大睁著眼睛。

“不怕,有我呢,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李木在君悦的脸上轻吻了一下,然後额头轻抵著她的额头,眼睛柔柔的注视著她。

“噢!”虽然只是这样简单的对视著,君悦却感到了莫名的安心,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於是轻轻的应了一声,整个身子都缩进了李木的怀里,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即使是又服了一粒宁神丸,君悦还是睡得很不踏实,虽然没有再次的惊醒,但睡著睡著仍会无意识的挣扎著,直到黎明时分的时候,才算是沈沈的睡去。

李木看著君悦安稳的睡著了,才起身离开,向著庄外十里处的一个药庄奔去。进了药庄以後,不待下人指引,便熟门熟路的进到了药庐内。

“李帮主,你怎麽来了?”此时药庐内一个身著青衣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药庄的主人,单青正在专心的配药,一抬头猛然看到李木站在了跟前,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给我的那药,有没有什麽副作用?”李木看到单青终於注意到他了,便开门见山的问。

“除了时不时的头痛,应该没有,并且这种头痛也会随著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失。”

“只是这样?不会作恶梦?”

“什麽意思?”单青微皱了眉头。

“内人这些天来一直在作恶梦。”

“噢?作梦?”单青低头沈吟半晌,然後抬起了头,“是不是经常作同样的梦?”

“是的,你怎麽知道?”李木有些惊讶的看著他。

“糟了,这可是药物失效的前兆啊!”单青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抚额,喃喃低语。

“什麽?失效?你不是说这种叫作忘忧的药永远不会失效的吗?”虽然单青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李木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大叫了起来。

“忘忧,确实是不会失效,它会让服下它的人失去全部的记忆,直到生命结束,都不会再记起。但,这只是说在没有服用解药的情况下。”

“什麽,这药还有解药?你怎麽从来没告诉过我?”听到这话,李木愤然了,感觉象是被人耍了一般,大声的责问著。

“我只是说这种药不会失效,并没有说没有解药,况且,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单青本也是个清高之人,对於李木这样无礼的大声责问,反感之极,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这个……”因单青在江湖中并无甚大的名气,只是用药了得,所以李木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因著君悦的事情还得倚仗於他,所以此时不得不放缓了语气,“这药物失效,会怎样?”

“她会慢慢的记起所有的事情,不管是服药前的,还是服药後的。”

“有没有办法再次让她失忆?”

“没有办法。”

“那再次让她服一次忘忧呢?”

“不可,除非你希望你的内人变成一个再也不会思考的痴傻之人。”

听到这话李木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君悦是他今生最爱的人,他自然是不愿作任何伤害到她的事情,可是,如果让她记起了所有的一切,将会发生的事情,他真的无法想象,也不愿去想象。

“其实李帮主,事情也并非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看到李木那苦恼的样子,单青不由得有些心软了。

“真的?”李木听到此言不由得有些喜出望外。

“唔,尊夫人会出现如今的这种状况,应该是有人给她服了解药,只是这解药中还缺了一味,解得不完全,所以现在只是不断的作梦。”单青停顿了一下,看到李木那专注的表情,才又继续说下去,“其实那并不只是梦,而是在不断的重温著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只要现在不让她再有机会服用解药,她的记忆也就只能存在於梦中,不会真正的苏醒。”

“这样真的可以?”李木看著单青,有些将信将疑。

“李帮主要是信不过在下,那请自便!”单青看到李木怀疑自己,不由得有些生气了。哼,要不是当初他曾救过自己一命,为了报恩才答应帮他,要不他才懒得理他呢,现在居然还敢怀疑他。

“那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看到单青生气,李木却并没有示弱,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出去。

出了门之後,李木即刻对著跟来的刘谨衡沈声吩咐:“谨衡回去查一查,夫人最近都和谁接触过。”

第一一五章 梦魇

“叶先生吗?”青狼帮的议事厅内,李木边看著刘谨衡边用右手中指轻轻的有节奏的叩击著桌面,总算是找来了,会不会是他呢?

“是的,除了那次去湘林院,夫人也就是每天送小伊去西院的书房,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

“查过他了吗?”

“查过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只知道他是从凉城来的秀才,家中无亲无故。不过有下人说他最近身体有些微恙,一直在煎药。”

“煎药?这就是了。”李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眉头却微皱了起来。既然寻了来,为什麽不直接采取行动呢?而是在这里耗著,眼睁睁看著自己的爱人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这人到底存的是什麽样的心思?其实以他的实力和手段,如果直接来索人,他自是敌不过的呀。这麽看来,这人或许并不是那个人了,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只要解决了他就可以了!或许这样的想法存在著几分侥幸,但李木还是宁愿相信这就是事实,於是他便下定了决心:“谨衡,想办法让这个叶先生消失!”

“是。”刘谨衡如往常一样干脆利落的应著,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那个恶梦终於不再缠著君悦了,可是梦魇却并没有停止,她又开始作别的梦了。

那是在大片大片的无边无际的荷塘里,飘遥的荷叶当中妖娆的盛开著朵朵红荷,她站在其中,甚至可以感觉得到清风微微的拂过和随之而来的冉冉清香,还有那在荷叶当中随风滚动的欲落未落的露珠儿折射出的晶亮光芒。她看到自己茫然的在荷塘当中的曲径不停的穿棱,不停的张望,想要找到荷塘的出口,可是那路却似总也走不到尽头,辩不清方向,周围除了荷叶还是荷叶,但是她不愿就此放弃,依然不懈的拂开著迎面而来的一层又一层的荷叶,最後终於还是让她看到了路的彼端,在那里,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伫立著冲她微笑,周身洋溢著的温暖气息,让她不断的想著要走近他,看清他,可是这时周边的一切好象都停滞了,无论她怎样的努力,竟然都无法再靠近半步,还有他身後耀眼的阳光和身上雪白的衣衫,明晃晃的晃花了她的眼,使得他的面容在在她的眼里除了模糊,还是模糊。

这个梦境在君悦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不断的演现,虽然没有了前两个晚上那被人撞飞般的惊悚,但那种未知中的探寻和想要看清那模糊面容的渴望,却更加的让她费尽神思。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告诉李木,因为在潜意识里,她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李木,而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梦中,竟然出现了另外一个男子,不想因此再看到他那失望的眼神。

“娘!”

“怎麽了?”从昨晚梦境的思索中回过神来,看了看坐在一边小伊,手中拿著随手摘下的一朵蔷薇,无精打采的在石桌上轻轻拍打著,这时君悦才意识到他今天好象显得特别的安静。

“先生他走了。”

“走了?为什麽?”君悦听见好生奇怪,自从喝过那七付汤药之後,为了避嫌,她便没有再去过西院的书房了,可是她从没想过叶七会这样突然的离开。

“不知道,他都没跟我道别就走了,娘你说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小伊说著说著委屈的低下了头。

“怎麽会呢,我们家小伊这麽的乖!”君悦心疼的将小伊揽在了怀里。

“真的?”小伊惊喜的抬起了头,眼中的闪烁就象是落满了满天的星辰。

“那当然是真的,娘就最喜欢小伊了!”

“那先生他什麽时候回来呢?跟现在的先生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先生呢!”

“很快,过不了几天叶先生就会回来的。”

一边安慰著小伊,君悦却在一边想,竟然这麽快就换了一个教书先生了吗?难道叶七真的就这麽突然消失不准备回来了吗?出了什麽事情了呢?上次请了新的先生李木还和自己商量了来著,可是这次他为什麽都没有跟她说一声呢?

第一一六章 关切

虽然听小伊说叶七已经离开了,但君悦还是想去证实一下,所以第二天君悦又亲自送小伊去了书房。

推门进去,果然看到端坐在房中正中书案边的已经不是叶七,而是一个长象清秀的青年书生。

“请问你是……”君悦对眼前这人问著话,眼睛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在不大的书房内扫来扫去,企图能够寻找到叶七的身影。

“在下吴江,是新来的先生。”青年抬头看到了君悦,忙不迭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边说边微微红了脸。“请问您是……”

“这是我娘!”君悦还未答话,小伊便抢先说了出来。

吴江听见了更为拘谨,脸也更红了,向著君悦作揖,眼睛直直的看著地上再也不敢乱瞟,“原来是夫人,在下失礼了!”

“先生不必多礼!”君悦向吴江轻摆了一下手,状似无意的问道,“先生是什麽时候来的,有没有见过原来的先生?”

“在下是昨日才来的,并未见过原来的先生。”

“噢!”

听到这话君悦心中禁不住的感到一阵的失望,看吴江那一脸拘谨诚恳的样子,想必也是不会知道什麽有关叶七的消息的,便没有了兴趣再和他寒暄下去,於是低下头对小伊随意交待了几句,也就是要听新先生话之类的,便离开了书房。

晚上在书房内,难得的看到李木拿著一本书在看,可是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只是皱紧眉头沈思,本来没想打扰他的,可是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君悦拎起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李木送了过去,“听小伊说教书的先生换了,原来的那个先生呢?”

“噢?”李木慢慢的抬起头来,舒展眉头,接过君悦递过来的茶放在桌上,将她轻轻的一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探究的看著她,“悦儿这麽关心他?”

“没有啦,只是觉得教得好好的,突然就把他换了,觉得奇怪而已。”君悦坦然的迎接著那道探究的目光。

“是吗?”李木微眯著眼睛看了君悦一会儿,方才淡淡的道,“其实不是我要换了他,只是他家中突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这才重新请了个先生而已。”

原来如此,难怪会突然离开呢!君悦心下想著,提起的心终是放了下来,但又忍不住对他的关心:“他家中发生了什麽事了吗?”

“这个他倒是没说,只说是急事,我也不好问,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

“这倒也是。”君悦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後抬手轻抚上了李木的眉头,“刚才你在想什麽呢,一脸苦恼的样子?”

“有吗?”没想到君悦会转过话题来关心他,李木心下高兴,却假装不知的反问。

“有啦,你刚才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那我怎麽不知道啊?是你看错了吧!”明明对她的关心高兴得紧,却突然想看到她气恼的样子,於是李木故意不承认的故意逗她。

“这样看来是我多心了?那就当我没说。”

君悦看李木还不想承认,微微撅了嘴,装作生气的样子,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便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把手给抓住,一个用力,又跌坐回了他的怀中,并俯下头在她的耳边低语,“我这才知道原来悦儿这麽关心我呢!”看到君悦害羞的低下了头,心下更为开心,把刚才的烦心事都一扫而空了,“其实,我刚才是在想,你在家里待了这麽久了,是不是应该带你出去转转了。”

“真的?”君悦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自从她受伤醒过来後,李木便一直以她身体尚未恢复为由不许她踏出这庄子半步,现在突然说要让她出去转转,倒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起来。

“真的。”李木肯定的回答。刚才沈思良久,觉得不管叶七是不是那人派来的,可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找个地方去避开为好,毕竟那人身为朝中手掌重权的六皇爷,与自己实力悬殊,如没必要,他不想做那些无益的碰撞。

“太好了!”这庄子即使再大,待久了也是会把人给闷死的。所以君悦听到了这肯定的答复,高兴得忍不住在李木的脸上亲了一口,并且连声的追问:“那我们什麽时候走,走去哪里?”

“明天就走。”李木看到君悦一脸开心期待的样子,心中的一切烦恼似乎都随之土蹦瓦解了,高兴之余又忍不住的想要逗她,便一脸坏笑的用额头抵在了她的头上,“至於去哪里嘛……我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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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出游

次日凌晨,君悦还没睡醒就被李木给摇了起来,看看屋外那朦朦胧胧的天色,不由得嗔怪道:“这天还没亮呢,怎麽就叫我起来了?”

“现在天热,趁著早上清凉可以多走些路,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就不用闷在车里了。”李木边说边给君悦披上衣裳,“听话,连小伊都起来了,你这做娘的难不成要被他给比下去?”

“真的吗?小伊已经起来了?”没想到小伊能起这麽早,君悦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是当然,他一听说今天可以出去玩儿,高兴得早早的就爬起来了。”

君悦听了这话再也不敢怠慢,伸手拍了拍脸颊,清醒了一下赶快起身洗漱,出到外面的大厅时果然看到小伊已经乖乖的坐在那里等著了。

“娘,我们这次要去哪儿玩?”一看到君悦小伊兴奋的跳了起来。

“不知道,你爹都没跟我说。”想起这事君悦就有些郁闷,昨晚上想方示法的缠著李木问了几乎一晚上,可是他就是不告诉她。

“原来娘也不知道啊!”小伊听了倒并不在意,反正在他看来去哪里都一样,只要有得玩就行了,“我要去抓鱼!”

“好,抓鱼,我们天天去抓鱼。”李木听见从屋内走了出来,示意下人把收拾好的包裹都给拿到车上去,“我们走吧!”

“噢,走罗!抓鱼去罗!”小伊听见高兴的欢呼一声,一马当先的迈著小腿冲了出去。

上了马车後摇摇晃晃的,小伊毕竟人小,最先顶不住了,很快就在一边打起了轻轻的呼噜,君悦也只是比他多撑了那麽一会儿,因平时从没起来这麽早过,人依然困得慌,所以也没撑多久,便也将头枕在了李木的腿上沈沈的睡了过去。

李木看著这车上睡著的一大一小,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脸上不时的流露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容。只要一家人能够在一起,无论是去到哪里,身在何方,都是幸福的。而这一次,只要能够挺过这些天,等到了师傅那里,也就安全了。不管有没有被那人发现,都不会有人能够找到他们,而君悦的记忆,也就不会再恢复,那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无论多麽的艰难,他都要守护好自己的幸福。这麽想著,李木不由得将双手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就这样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所幸一连行了几天,都风平浪静,眼看明天就要到了,李木一直紧绷著的心不由得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如果今天下午没有出现什麽意外的话,就让小伊在河里玩玩水,抓抓鱼吧,本来早就说好了的,可是为著赶路,这个小小的要求一直都没有能够满足他。李木看著缩在君悦怀里睡得正香的小伊,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几分的愧疚。

“怎麽了,是不是累了?不如躺下来睡会儿吧?”感觉到君悦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动了动,李木扶著她的腰的手稍微紧了紧,低下头关切的问道。

“没有,就是靠久了脖子有些不舒服。”君悦抬起了头来伸了伸脖子,将身体坐直,伸手掀起了车上的窗帘,看到车外一丛丛的树木在不紧不慢的向後退去(因为怕把她们母子俩颠到了,李木一直不让把马车赶得太快),不解的问道:“不是说出来玩的吗?为什麽要这样一直赶路呢?”

“这一路上也没什麽好玩的,天又这麽热,快点赶路到了那里再玩不是更好吗?”

“那要什麽时候才到啊?这都这麽多天了。”一路上君悦又问了几次,可是李木就是不告诉她这是要去哪里,所以这次她也就不再问了,只是问什麽时候能到。要知道这都走了好些天了,路又不好走,一路上马车颠颠簸簸的,还真是挺累人的。

“明天……”

正说著,车外的马儿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嘶鸣声,马车颠了几颠猛的就停了下来,要不是李木反应够快一把将君悦和小伊紧紧抓住,她们俩早就都撞到了前面的车板上去了。

“怎麽回事?”李木皱紧了眉头。

“帮主,我们遭到了伏击。”车外响起了刘谨衡那依然冷静的声音。

李木听见心下一凛,终於,还是逃不过吗?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君悦和小伊的背以示安慰,掀起车帘挺身一跃,纵身跳出了车外。

第一一八章 伏击

看著眼前年轻的锦衣男子,俊秀中透著飘逸,严峻中带著优雅,正是那个在朝中深受皇宠的六王爷,虽是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因著君悦的关系,李木依然记得很清楚。微眯起眼睛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身边一纵排开的那十几号人,心下估量著,凭他的武功和刘谨衡联手的话,要轻松带著君悦和小伊离开,应该是易如反掌。紧绷的著心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仰头对著眼前的人傲然哂笑道:“六王爷,久仰了!”

七夜缓缓的将头抬起,没有任何表情的注视著眼前这个冷峻的男子,“李帮主,久违了!”

“不知堂堂六王爷,带著那麽多人马拦住在下的马车,意欲何为?”

“捉拿朝延要犯,李木。”

“要犯?”李木嗤笑出声,“请问在下所犯何罪?”

“拐─带─人─妻!”七夜目露寒光,咬著牙一字一顿的说。

“哈!想我李木是何许人也,用得著去拐带别人的妻子?”

“用不用得著,你自心知肚明,请把车上的人交出来!”七夜盯著李木,眼中寒光更甚了几分,。

“这车上所载,是本人的结发之妻,为何要交付与你?”

“把人交出来!”

……

李木一时默然,良久方才冷然出声,“如若我不呢?”

“那就恕我不客气了!”

“就凭你的这十几个人?”

“对付你,这些人足够了。”七夜将手一挥,“上!”

听到号令,在他身边一纵排开的人便呈半围之势向李木攻了过去。

李木看著他们,冷哼一声,对著身边的刘谨衡低语,“你带著悦儿和小伊先行离开,我随後就到。”随即低啸一声,未等那些人近身便纵身而起跃入了他们当中,未亮兵器,只是双掌齐出,虽只用了七成的功力,却依然把那些人打得节节败退,游刃有余。李木看他们这样的不堪一击,心下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蔑视来,心想所谓朝延精英,也不过如此。然而打著打著,只是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他便觉出了不对劲来。他发现那些人好像都未尽上全力,只围不攻,且边打边退,而饶是如此,他的内力却似乎在慢慢的消失当中,并且渐渐的竟有了枯竭之势。

糟了,什麽时候著了他们的道了!李木暗暗吃惊,赶紧回头,发现刘谨衡依然静静的坐在马上,纹丝未动,不由得有些急了起来,大叫道:“谨衡,快带他们离开!”

刘谨衡却似仿若未闻一般,只是静静的看著他,然後慢慢的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什麽?李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麽?”

“对不起!”从刘谨衡嘴中清晰吐出的,依然是这三个字。

李木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他动的手脚,难怪自己会没有察觉,一时寒心不已。

感觉自己体内的内力已然消失殆尽,败局已定,李木干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原地站定,不再作那无谓的抵抗,转过身来紧紧的盯著刘谨衡,目光锐利得象个锥子似的想要把他给射穿,一字一句的问出:“为什麽?”

第一一九章 信任

早在马车内,李木跃出去没多久,君悦和小伊便被刘谨衡给迷昏了过去,而当时车外所发生的一切,她全都不知晓。所以当她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了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上,而不是那空间封闭的马车里时,心中觉得很是惊讶。

“你醒了?”

一个淡淡的温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君悦询声望去,看到床边竟然坐著一个身著玄色锦衣的年轻男子。

“你是谁?”君悦看著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慢慢的支起身子,有些防备的向後缩了缩。

“呵呵,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这麽问我。”嘲笑一般的说著,一丝丝的痛苦从男子眼中流露了出来。

“我,应该认识你吗?”君悦迟疑,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不再向後躲避,她发现,当看到男子眼中的那一抹痛苦时,心中竟然会有那麽的一丝心疼。

“我是你在这个世间,见到的第一个人。”

……?开玩笑吧?除非你是我的同胞兄弟,否则怎麽可能?君悦心下想著,看了看这个跟自己相貌并无什麽相似之处的男子,不禁说了出来:“怎麽可能?”

“呵呵,要是以前,我也不会相信。”男子苦笑了一阵,然後敛下了笑容,“那就让你重新认识我吧,我叫七夜。”

“七夜?”君悦喃喃的重复著,仔细打量著眼前的年轻男子,发现他有著高挑的身材,白净的肌肤,修长的双手,稍薄却棱角分明的嘴唇,挺直的鼻梁,虽不浓密却挺拔的剑眉,还有那剑眉下的一双温润的眼睛,那是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七夜,叶七。”低低的重复著这两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双同样温润的眼睛,“你是叶七?”

“你认得出来?”七夜一听刚才还沮丧万分的心情不由得振奋了起来。

“你真的是叶七?”君悦疑惑的再次确认。

“是的,你怎麽认出来的?”七夜自认自己的易容技术还是不错的,没想到君悦一眼就能把他给认了出来,开心之余又有些疑惑。

“眼睛,你的眼睛没有变。”

“是吗?别人都看不出来,只有你,看出来了。”七夜轻轻的低语著,慢慢的向君悦靠了过来,眼内缕缕柔情波动。

“你要干什麽?”看到七夜靠近,君悦动作极快的向後退去,惊叫出声。

七夜听见身体一僵,当即停在了原处,眼内柔情虽然未变,脸上却是浮上了一抹苦笑。

“你扮成叶七的样子,潜到黑木山庄里,到底是要干什麽?”这时君悦的思路已经从开始的惊讶和茫然中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想著他既然易容成别人的样子进入黑木山庄,肯定是另有目的,并且,既然现在她出现在了这里,那麽说明,那天他们在路上所遭受到的伏击,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便一口气问了出来,“我的夫君和孩子呢?那天在路上拦住我们的人,是你吧?你到底是什麽人?”

夫君和孩子?七夜眉头皱了起来,张嘴欲说,他们才不是,可是想著现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只是君悦,他现在对於她而言也只是个陌生人,怎麽说她都不会相信的,於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半晌才苦笑道:“你不是想要恢复记忆吗?”

“你真的,只是想要帮我恢复记忆?为什麽?”想到在庄内他帮自己看病,煎药,确实是说要帮她恢复记忆来著,可是,自己与他素昧平生,他为什麽要这样做呢?君悦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

“如果我说,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会相信吗?”

“我……”

看到君悦那怀疑的眼神,七夜想著现在多说也是无益,於是马上又打断了她:“我想我现在说什麽你或许都不会相信。明天,也就是你服药後的半月之期,只要再服上一味药,你的记忆就会慢慢的苏醒,到时候,你自会知道一切真相。”,说完便站了起来,深深的看著她,接著说:“至於为什麽要帮你恢复记忆,那是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吗?微仰起头,看著七夜那如一汪清泉般晶亮深遂的眼睛,君悦的心仿佛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下,让她突然就觉得,他这个人,是值得相信的!所以,她愿意去等待,他所说的真相。

第一二零章 背叛

李木自从被擒以後,就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既没有被用刑,也没有被捆绑,只是定时的被喂服软骨散,以至於他一直浑身软弱无力,象个废人一般的躺在房内的石床上。虽然这样象个废人一样的任人摆布很是不堪,但这些都不足为惧,现在更为让他不安的却是君悦那可能恢复的记忆,甚至是刘谨衡的背叛,都不能够与之比拟。

躺在房间里,除了房内用物一些模糊的轮廓,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就象李木此刻的内心,看不到一丝的光明,一丝的希望。他一直以来所悉心经营的一切,以为一直都会拥有的幸福,都将随著昨日的那一场背叛,烟消云散!

不是没有想过君悦恢复记忆的可能,只是那时的自己对忘忧过於自信,也对自己过於自信。想著只要朝夕相处,用不了多久,君悦就会爱上自己,全心全意的跟著自己,到那时不管君悦的记忆是否恢复,都不会有什麽不同。可是他没想到君悦对他的抗拒会持续那麽的久,更没想到那个六王爷这麽快就找到了他们,并且还找到了忘忧的解药。

李木从没这麽的懊恼过,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狠下心来离开青狼帮的兄弟们,带著君悦和小伊回到师傅那里,那样他们就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相处,一辈子的时间来相爱,而不会象现在这样,落得个孤家寡人,众叛亲离!这,或许就是高估自己的代价!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的苦笑,对自己向来自信的李木第一次质疑了自己的能力。

门外传来了悉索的开锁声,接著是“!当”的一声,那扇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了,屋外那明亮耀眼的光线顿时争先恐後的挤了进来,李木闭上了眼睛,免得一直处在黑暗中的眼睛被刺伤。

想著可能是来送饭的下人,李木懒得理会,干脆闭著眼睛调匀呼吸假装熟睡,然而等了半晌,耳边除了一道绵长的呼吸音,再无动静。李木不由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没想到眼睛刚一睁开,就撞上了刘谨衡那一直注视著他的眼,那双眼睛就象是一口古井般的深沈,无波无浪,无悲无喜。

“你来看我的笑话吗?”看到刘谨衡的时候,李木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的收缩了一下,一时之间感到无比的痛心。这个人,这个他从小就认识的人,他一直都把他当成自己最好的兄弟,曾经想象过任何人的背叛,可从没想到,最後背叛自己的人,竟然会是他!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兄弟!”刘谨衡背手而立,静静的开口。

笑话!如果当真把他当兄弟的话,又怎麽会出卖他?!李木嘲笑著苦涩的背过脸去,不愿再看著他。

“可你从来都不把我当兄弟!”

李木闻言一怔,慢慢的转过脸来,目光直直的盯在了他的脸上,“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自认对你比别人亲兄弟还要亲!”

“是吗?每天对我呼来喝去的,这就是你认为的好?”刘谨衡嘲笑的咄咄逼人的注视著他。

原来他是这样认为的?李木微微转过脸,避开了刘谨衡那逼人的视线,“我是因为信任你,才什麽事情都交待你去做,没想到你这麽介意,那你为什麽不说?”

“不,我不介意,既然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就是为你做任何的事情,我也心甘情愿,可是,你不该,抢我最心爱的女人!”

“我没有!”如果不是身中软骨散,浑身瘫软,李木此时肯定会惊跳起来,“我什麽时候抢你的女人了?”

“你忘了吧?丽颜,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

丽颜吗?李木想起了那个妖娆的女人。那是一次醉酒,他被搀扶著回房,半夜感觉到有人潜进了他的房中,并偷偷的爬上了他的床。虽然黑暗中房内的一切变得影影绰绰,但凭著他的功力依然看出了是刘谨衡带回的那个女人,虽暗暗的惊讶,但想著谨衡虽把她带了回来,却并没对她有过多的解释,再加上这女人的投怀送抱,对於一个各方面都正常的男人,他自然是顺手推舟的接纳了,没想到……

“你爱她?那你为什麽不跟我说?”

“你都把她据为已有了,我还要怎麽说?我说了能有什麽改变吗?”刘谨衡说到这里语气激动了起来。“所以,从那一天起,我就开始不断的问自己,我在你的眼里,到底算什麽?”

李木难过的闭上了眼睛,原来自己在无意中就一再的将他给伤害了。“所以,你就想要报复?”

“我只是想要改变现状而已。”刘谨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而要改变那种状况,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代你。”

“所以,你就给我下药?”

“是的,在那天的早上,我在你的茶里下了无色无味的零蚀散,这种药其实对於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并无害处,有武功的人服下它时如若在不发功的情况下也与平时无异,可是一旦发功,它就会慢慢的将服药之人的内力消散殆尽,在十二个时辰以内任人宰割。”

默默的听著,脸上浮现出了一阵阵的苦笑。李木发现,对於这件事,他对刘谨衡竟并无多大的怨恨,毕竟,对於丽颜,是他欠了他的,虽然是那个女人主动在先,可是欠了就是欠了,他不会为自己推脱。可是,君悦,他让他有可能永远的失去君悦,让他无法原谅!原来闭著的眼睛猛然张开,直直的带著怒意的看著刘谨衡,“悦儿呢?悦儿怎麽样了?”

“悦儿,悦儿,你就知道你的悦儿!”刘谨衡失望的摇著头,他对他做了这麽严重这麽不可饶恕的事情,他都没有责问一句,却总是惦记著那个女人,看来自己在他的心里,当真的是一点位置都没有!想到这里刘谨衡的口气变得狠毒了起来,“李木你醒醒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君悦这个人,这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梦!”

“不,她就是君悦。”

“她叫丁悠,不叫君悦!君悦这个人,在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

“不,她就是君悦,是我一个人的君悦!一个人的!”李木喃喃的重复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二一章 梦醒前夕

或许是那几天一直坐著马车赶路,太累了,以至於有好几天都没有再做什麽梦了,可是就在昨天,得知第二天就可以恢复记忆,当天君悦又开始做梦了。还是那一片一望无际的荷塘,还是同样的白衣人,只是不同的是,虽然仍然模糊不清,这次却可以看到了一些他的面容,且似乎是在和她说著什麽,可是远远的看著他那不停翕动的嘴唇,却就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又是在不断的重复著相同的梦境,想醒都醒不过来,所以当君悦在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感到了隐隐的疼痛。茫然的看著周围,又是愣神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於是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日的那一段对话,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赶紧爬了起来,随便的洗漱了一下,便开门出去。可是出了门以後,看著若大的一个园子,曲曲折折的回廊连著的各处不同风格的房屋,君悦又感到茫然了,她要到哪里去找昨天见到的那个名字叫做七夜的人呢?

早知道昨天就该问清楚要到何处去找他的。垂头丧气的在原地呆立了半晌,看到不远处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捧著个果盘慢慢的向著这边走来,君悦只觉眼前一亮,赶紧迎了上去。

“请问,我想找七夜,在哪里能够找到他?”

……?女孩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不会吧?她居然会不知道?那个人难道不是这里的主人吗?她怎麽可以不知道?君悦汗然了,虽觉得没什麽用处,但还是结结巴巴的解释著,“就是那个,昨天,和我见面的那个男子,我,你,你昨天,有见过我的吧?”

女孩看君悦说得那麽的费劲,都有些紧张了,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听著,等听到君悦说完,表情终於放松了下来,莞尔一笑,“小姐,你说的是我们家王爷吧?”

“王……王爷?”这下君悦更加的口吃了,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那个人居然是个王爷,怎麽看著一点都不象呢?一点架子都没有。

“恩,我们家王爷交待了让小姐先到花厅去用早膳,他随後就到。”

“花厅?花厅在哪儿?”

“请小姐跟著奴婢来就是。”

跟著小丫环沿著回廊走转过了个弯儿,就到了花厅,那里早有丫环将早饭一一的摆在了桌上,看著满桌各色各样的餐点,虽然大多都是些君悦爱吃的东西,她却并没什麽胃口,只是随意吃了几样,便放下了筷子,一心一意的等起人来。

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叫七夜的王爷就到了。

“吃过了?”看到君悦面前那已经动过的碗筷,七夜关心的问道。

“恩。”君悦点头,眼巴巴的看著他,可是看到他那两手空空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望。

“想要解药对吧?”七夜看到君悦那眼巴巴的样子,与以前的神情一般无二,过往的种种欢乐一时都涌入了脑海,心里感到了无比的温馨,便想著多看上一会儿,“等我吃完饭再给你。”

说完便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用的几乎是平时用膳的一倍的时间,直到看到君悦有些不耐烦的撅起了嘴,才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在托盘内用布巾擦了擦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来,递给了她。

“这是什麽?”君悦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锦盒子又看了看七夜。

“解药啊,你不想要啦?”

“嗯。”一直想著药肯定是煎成一碗一碗的,没想过它还可以做成其它的样子,君悦有些尴尬的接了过来,慢慢的打开,果然看到里面放著一粒绿色的小药丸,散发著一阵阵奇异的清香。

“把它就著茶喝就行。”

君悦听话的将药丸就著桌上的清茶喝了下去,然後闭上了眼睛,开始苦思冥想,可是想了半天,还是和原来一样,一无所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怜巴巴的看著七夜,也不说话。

“扑哧!”看到君悦那可爱的样子,七夜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想象以前那样摸摸她的头发,可是却被她轻巧的躲开了,不由得怔了怔,手僵在了空中半晌,才不甘的放了下来,依然微笑著说:“哪有那麽快起药效的,又不是什麽神丹妙药,这药要起效最快也得等到晚上。”

“真的?不骗我?”

“自然是真的,要知道,我是这世上,最希望你恢复记忆的人。”

七夜柔情似水,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这个他所深爱著的女子,等了那麽多个日日夜夜,受了那麽多的煎熬,终於让他等到这一天了。而君悦看到七夜那热灼得似乎能将一切都熔化了的目光,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乱了频率,但也就是那麽一下,她就将目光调到了别处,不再与他对视。在恢复记忆之前,她不想相信任何人,无论这个人是多麽的让她心动。

第一二二章 梦醒

如果真如七夜所说,自己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那麽事情的真相到底会是什麽样的呢?自己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呢?如果真相不如现在来得美好,那她这样费尽苦心的想要恢复记忆,是不是值得呢?还有七夜,他说自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麽李木呢?不管醒来以後所有的一切是否真实,但李木对她的真心,是不容置疑的,且和他同床共枕了那麽久,虽然两人的关系不曾发展到最後,可是毕竟是做了那麽久的夫妻,自己也一直都把他当成了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如果连他也被全盘的否定,这样的事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接受。

怀著忐忑的心情,等待著记忆的恢复,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的君悦竟又睡了过去。

梦中,依稀还是那片荷塘,只是在荷塘的中间,多了一栋精致的二层小楼,慢慢的走近,一反往日的雾里看花,居然可以看清门口横扁上的提文:悠香楼。慢慢的走进去,楼里的一切摆饰,竟都似曾相识。还有墙上挂著的一幅幅仕女图,看那浓墨重彩中依稀的眉眼,竟是再熟悉不过,这纸上的一张张美丽容颜,她在每日早起的镜中,何止是见过了千遍万遍。

留连的在空无一人的楼中走动,触摸著房内那些甚感熟悉的物品,总觉得每一样都似乎大有来历,可记忆总是在那紧要关头,答案呼之欲出之时被生生的打住。感觉在楼中转了良久,不知不觉眼前又是一片豁亮,原来不知何时,竟又到了木楼之外,荷塘之中。

象前几次梦中的那样,在荷塘之间的曲径穿梭,不再是那无边无尽的长路,转过几个弯之後,赫然入目的,居然是一个精致的八角凉亭。在那张扬亦飞的檐角之下,悄然站著的,就是那梦中一直困扰著她的白衣人。只见他背对著她站著,在晨光的照射下,身材显得越发的修长,白衣越发的耀眼,就连长长的柔顺的黑发周边,都被蕴上了一层淡淡的眩目的金色。

感觉自己这一次一定能够看清他的模样,有些紧张,君悦的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起来,慢慢的靠近,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深呼吸。

似乎是感觉到了君悦的靠近,那个白衣人慢慢的转过了身来,在耀眼的晨光中对著君悦微笑。

看清了,终於看清了!

不算浓郁但却挺拔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稍薄但却棱角分明的微微上翘的嘴唇,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大大的晶亮的温润的眼睛。

七夜!这个人居然是七夜!这个在日间还坐在她对面的淡然的男子!

震惊之中,七夜向著她慢慢的靠近,嘴唇轻启,一个异常清晰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膜:小悠!

小悠?

小悠!

这就是她一直想要听清楚的声音,这就是她的名字!是的,小悠,丁悠!这就是她的名字。

刹那之间,前尘今世的记忆,如破了闸的潮水般,涌了出来,瞬间将她淹没。

第一二三章 真相(一)

一幢一幢高耸入云的大楼,马路上疾驰来往的汽车,喧嚣的人群,肇事逃逸的小偷,撞飞了的身体,妈妈慈祥的笑容,林宇家的玫瑰,还有那黑衣上的血腥,左肩斜插著剑的白衣人,五毒园内的白灯笼,玉青山上的红梅,吴老头那皱巴巴的瘦脸庞,离别时伊浮云的欲言又止,夜空中绚丽醉人的火焰……

记起来了,一切都记起来了,原来这才是属於自己的生活!

丁悠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日光已经透过窗棱照射了进来,房内的一切在明亮的光线下是那麽的清晰自然,甚至可以看到颗颗尘粒在空气中肆意的舞动。

想著失忆後的种种,真的象是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梦中所堆砌起来的幸福,也都将土蹦瓦解,不复存在。

看著空气中飞舞的尘粒,丁悠自嘲的笑了笑,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还是先起来吧。

慢腾腾的起身洗漱,打开房门,抬头,一个白色的修长背影跃入了眼帘。

看著这个熟悉的背影,丁悠呆立在了门口,突然感到了莫名的心酸。七夜听到声响,慢慢的转过身来,眼底下居然有著一抹乌青的色彩。

“你在这站了一夜?”

“噢。”七夜眼睛灼灼的看著她,那贪婪的神情好象是怎麽看都看不够。

“其实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知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恢复记忆的吗?难道你後悔了?”七夜紧张的看著丁悠。

“不,我没有後悔。”

听到丁悠这样说七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有些忐忑的说:“我还以为,你宁愿自己永远是那个君悦呢。”

“我是丁悠,也只愿自己是丁悠。”

这证明她并没有爱上那个李木!一直紧揪著的心终於是放了下来变成了狂喜,七夜开心的笑了,“对不起!”

哪有人居然笑著道歉的?丁悠轻皱起了眉头,“如果是为了以前的事,那就不必了。”

“关於那个纪小芙……”

“你们俩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没等七夜的话说完,丁悠就赶紧的捂上了耳朵。当初离开,本以为自己就可以心平气和的对待这一切,可以默默的坚持著自己的爱,可是没想到随著时间的推移,它就象是一道伤痕,不但没有淡化,反而变成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疤,一旦被触及,便会让自己痛彻心扉。

“你一定要知道!”七夜向前跨近了一步,双手扶住了她的双肩。

“不,我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丁悠依然驼鸟似的捂著耳朵,并且抗拒的拧了拧身子想要摆脱七夜那双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唉!”不管丁悠的抗拒,七夜心疼的强行将她搂入了怀中,“你呀!总是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去伤害别人。”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发,陶醉的闻著那股久违了的清香,出自肺腑的说道:“要知道,这个世间,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啊,也只有你啊!”

“可是你还不是跟她在一起了?!”在七夜的温柔面前,两年来的坚强顿时就崩溃了,丁悠终於忍不住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当初她那样决绝的离开,其实也曾私心的想过七夜会将她找回去,可是,没有!两年了都没有!也就是说,七夜早就和她在一起了!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过分的在意,这不是早就可以预料到的事情吗?自己不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才会离开的吗?可是想法归想法,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却总是忍不住的伤心。

第一二四章 真相(二)

“我没有!”听到丁悠这样说七夜也忍不住有些激动的喊了出来。

“你骗人!”丁悠瞪著眼睛,倔强的不想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可是无济於事,泪水依然象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往下坠。

“我真的没有!”看到丁悠这样倔强的无声的哭泣,七夜心疼得心脏都快拧作了一团,伸出手轻轻擦拭著她脸上的泪,“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但是……”

看到丁悠那怀疑的目光,七夜举起了右手,“皇天在上,如果我七夜心中除了丁悠再有别的女子,就让我天诛地灭,不得……”

话还没说完,丁悠就伸出手掩住了七夜嘴巴,“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了,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呢?”

“你真的信我了?”

“……噢!”犹豫了一下,丁悠看著七夜那虔诚的目光,终於还是点了一下头。

“那你愿意听我说下去了?”七夜探询的看著丁悠。

“什麽?”

“就是有关纪小芙的事。”

“噢。”

七夜拉著丁悠走入了房中,抱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对他这两年来的生活娓娓道来。

“其实,纪小芙没你想象的那麽简单和柔弱。”

噢?闻言丁悠不解的看著七夜。

“纪小芙实际上是乌礼国的十一公主,乌礼国国王的义女。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到培陵时遭到了袭击吧?其实那次袭击就是由她指挥的,并且我那次受伤也是他们布下的一个局。她那样惮心竭力的接近我,实际上是为了窃取我军的情报,但无耐我对她实是不加理睬便也就做罢了。但由於後来他们要求用九公主来和亲被皇兄拒绝了,为了光明正大进入我朝上层的目的,她便以死相胁一定要跟著我回家。当时其实我对她的身份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因为我国内朝延上下一直都有很多他们国家的眼线,对我朝的威害很大,於是为了能通过她将这些眼线全都一网打尽,我便将计就计的将她带了回来。因这事实在事关重大,且还不知道王府上有没有他们的眼线,我便没有将这事的真相告诉你,可没想到你竟然误会了……”

“真的是这样吗?”对於这事的急剧转变,让丁悠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愣愣的看著七夜。

“当然是真的。”

“你是说,你没有爱上她?你不喜欢她?”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心里只有你,还发了誓的,原来你还是不信我呀!”看到丁悠这样在意的一再追问,七夜心里觉开心又心疼,但脸上却故意显露出委屈的样子。

“可是,那天,打雷的那天晚上,我明明看到她在你的房间里,你们两个……”

“打雷那天?”七夜皱起了眉头。

“就是我们将要大婚的前两个晚上。”

“噢,那天啊!”七夜恍然的点了点头,“那天我看到既打雷又闪电的,便想起身看你有没有什麽事,可是谁成想一打开门,纪小芙就冲了进来,并且一下子就抱住了我不断的哭泣,虽然我不喜欢她,且知道她的身份,但为了获得她的信任,,迷惑於她,也不能就此推开她不是?怎麽,那天你看到了?”

“噢!”丁悠委屈万分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麽不问我?”

“我怎麽问啊?如果你要喜欢别的女人,你让我怎麽问得出口嘛!”

“你呀,所以你就一走了之?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嘛!”七夜装出了气愤的样子。

丁悠看了看七夜,心虚的低下了头。这个,如果事情真的是如七夜所说的话,确实是她的错了。

第一二五章 真相(三)

“你呀,可把我给害苦了。你知道大婚那天我是怎麽过的吗?听云轩说你走了,我的心都碎了!”

“对不起!”丁悠紧紧的靠在了七夜的xiōng前,小声的说著。

“哼,你让我受了那麽多的苦,就一声对不起就想让我原谅你吗?”

“那你,想我怎麽样?!”以七夜对她的宠爱,无论如何都是会原谅她的,可是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丁悠大吃一惊,紧张的抬起了头来,紧紧的盯著七夜看。

“除非……”七夜冲著丁悠俏皮的眨眨眼睛,“除非你嫁给我。”

一听这话,丁悠的脸都羞红了,“我们……不是已经举行过婚礼了吗?”

“那个不算啦,你都不在我身边,那次是我一个人拜的堂,这次我要你和我一起!”

丁悠一听心里甜滋滋的,就象是灌了蜜一样的甜,深深的看了七夜那俊秀的容颜一眼,然後微低下头,轻轻的点了点。

“你答应了?!”

七夜欣喜的叫了起来。

丁悠娇羞的不敢看他,再次坚定的点了点头。

“噢,太好了,我终於可以娶到小悠罗!”七夜兴奋的跳了起来,将丁悠一把抱起高高的举了起来,在屋子里直转圈圈。

“哎呀,你快把我放下来,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丁悠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明知道周围没什麽人,但还是不放心的向门外看了看。

“看到就看到好了,我抱自己的媳妇,光明正大的,怕什麽!”七夜虽意犹未尽但还是将丁悠轻轻的放了下来,骄傲的说道。

“你呀,这麽大个人了,说这话也不怕别人笑话!”丁悠看著七夜那开心的笑容,心中亦是满心的欢喜,“对了,那後来呢?那个纪小芙她怎麽样了?”

“死了。”

“死了?”没想到她会死,丁悠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的。”

“怎麽……死的?”

“服毒自杀,在抓捕眼线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七夜的心情不由得沈重了起来。其实,在後来的相处中,纪小芙是真的爱上了他,为了能够得到他的爱甚至不惜被叛自己的国家,帮著他将乌礼国潜埋的眼线一一揪了出来。象她这样不顾一切的付出,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感动,但是,感激和爱情那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他的心早就给了小悠,且整颗心里都是小悠,再也没有多余的地置留给别人了,所以便将她远远的拒在了心门之外。然而虽然心里拒绝她拒绝得那样的彻底,但并不表示对她毫无感觉,他还是会对她觉得歉疚和痛惜的。所以至今他还记得,最後收网将那些眼线一网打尽之日,他想让她悄悄离开之时,她那哀痛的眼神和服下毒药时的决绝,是那样的刺痛著他的心,以至於时至今日当时的情形还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忍不住的哀痛和心伤,这种心伤还会让他在午夜梦回时时常被惊醒。但是他不害怕,也不想躲避,因为这是他欠她的,所以,这个梦即使会追随著他一辈子,他也不会强迫著自己去遗忘。

第一二六章 真相(四)

虽然自己是不会去逃避,宁愿一辈子背著这个心债,但是小悠,他并不想让她知道,有关於纪小芙的这一切,他不想让小悠对她也有同样的歉疚感,同样的感到不安。所以顿了一顿,稍微思索了一下,七夜才又开始了简单的叙述。

“其实,你一离开的那天,我就想去找你的,只因纪小芙的事情还没解决,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就没有亲自去找,但我有派人出去找的。或许你不知道,这两年来我派去的人一直都在跟著你,我对你的行踪一直都了如指掌,直到你突然的失踪。”说到这里七夜紧紧的攥住了丁悠的手,“你知道不知道,当时知道你失踪了,彻底失去了你的消息,我有多慌乱!”

“噢?”丁悠一心还沈浸在对纪小芙死亡的震惊中,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後悔!”七夜脆弱的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丁悠的xiōng前,“後悔在你离开的当天没有把你给找回来。”

从没见过七夜这麽的脆弱,丁悠心疼的用手轻抚著他那如墨的发丝,“那你後来找到我了为什麽不马上把我带走?”

“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失忆了,那时的我对於你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如果当时就强行把你带离那里的话,可能会让你受到伤害,并且,黑木山庄一直都戒备森严,而青狼帮又是江湖上最大的黑帮,朝廷并不想与之为敌,所以我不得不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再说。”

确实,当时的自己对他虽然不抗拒,但也并不是完全的信任。“所以,你就这样看著我和别的男人……”幸好跟李木没有发展到最後,否则……丁悠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幽怨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那看著我的陌生的眼神的时候,我有多心痛,听到你叫别人夫君,每天晚上还与那人同床共枕,我的心简直就要滴血了。”说到这里七夜从丁悠的怀中抬起了头来,一脸的痛苦。“可是,当我找到你时,那样的生活你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即使再痛苦,我又能怎样呢?即使当时就强行的带你离开,已发生了的一切都已经不可能改变了。”

“你在意,曾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丁悠觉得自己的手脚渐渐的变得没有了温度,刚刚开始知道真相时那喜悦的心也渐渐冷却了下来。如果,七夜对这件事一直都耿耿於怀的话,她不知道他们以後的生活要如何去继续。

“是的,我在意,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在意。”七夜坦白的说著,然而当看到丁悠那突然变得惨白的脸时,他又赶紧接著说道,“我在意的只是让你受到了伤害。”

“你不在意我跟别的男人……”

“在意!”七夜的手轻抚上了丁悠的脸庞,眼中充满了自责,“可那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所以,只要你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好,只要你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为了怕丁悠有心理负担,七夜想了想又接著说道:“并且,当初我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第一二七章 珠沙痣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不过,看到七夜这样小心翼翼的怕她受到伤害的样子还是让她觉得很窝心,於是心情即刻变得好了起来,并且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你跟纪小芙,你们,真的,没有,那个……那个?”斟琢著语气,一边注意著七夜脸上的表情变化一边慢慢的说。

“没有,真的没有!”七夜一听马上果断的回答。

“真的没有?”丁悠脸上故意摆出了不信任的表情。其实,时至今日,当初他们俩有没有发生关系,对於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她就想这样逗逗他。

“这个……”看著丁悠那一脸探询的神情,七夜又有些犹豫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或许,说有的话会让她的心理平衡一些,不会有亏欠他的感觉。可是,女人的心理有时候又是让人难以琢磨的,如果说有的话又怕她以後会耿耿於怀,於是他模模糊糊的说:“那个,那天晚上我毒发失去了意识,没什麽感觉,应该,是,没有吧!”

“真的?”

“噢!”

看到七夜那为难的样子,丁悠却一下子笑了起来,“如果你没有,那我也没有。”

“什麽?”七夜不解的看著丁悠。

“诺,你看。”丁悠卷起了袖子,将手骄傲的摆到了他的面前。

七夜知道丁悠想要让他看什麽,当初从马车上将她抱下来的时候他就想卷起她的袖子看来著,可是想著,她跟那人都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夫妻了,那个东西怎麽还可能存在呢?看了也只是图增自身的失望罢了,况且,自从认识丁悠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她是个什麽样的人,有著怎样的来历,这一身皮囊也只是装载她的容器而已,而它既然只是容器,那他又何必在乎呢?於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卷起她的衣袖。

而现在,虽然丁悠自动的将衣袖卷了起来,明知道她的意思,虽然不相信,但还是怀著忐忑的心情悄悄的向著她的手臂上瞄了过去,然而在下一刻,七夜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一颗殷红的珠沙痣,赫然跃入了眼帘。

“怎,怎麽可能?”

虽说不在乎丁悠做过别人的妻子,虽说那具身体只是装载著她的一个容器,但是,身为男人,又有哪一个会不希望自己所爱著的人是纯洁无瑕的呢?所以那一瞬间,七夜的心情,就好象是突然的被一种叫做狂喜的利箭给击中了一样,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怎麽会不可能?”看著七夜那惊喜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丁悠俏皮的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不是一直都是同床共枕的吗?”

“同床共枕那当然是没错,但那也只是同睡在一张床上而已。”

“为什麽?你,不是已经接受了身为他的妻子的事实了吗?”说到这里,七夜不由得又有了些幽怨,心情依然有些发堵。

“是呀!”丁悠微叹了一口气,想到李木,心情有些怅然,“一醒过来见到的就是他,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况且,也没想到自己会那麽的抢手,值得别人用谎言来留在身边。”

第一二八章 释怀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是对他没有什麽感觉的,可是後来,我发现我自己就越来越依赖他了,看到他有别的女人还会生气,应该是喜欢上了他了吧!”丁悠抬眼,看到七夜一脸紧张的样子,不忍再逗他,继续快速的说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明明相信他所说的话,明明相信他就是自己的丈夫,明明知道自己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可是,每到晚上,当他对我有进一步的亲密举动的时候,我就会紧张,内心深处就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以至於无法再跟他继续下去。”

“是什麽样的恐惧呢?”七夜看到丁悠那怅然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了,伸手轻抚著她的背。

“当时我也不知道,就是没法再继续下去,不过现在知道了。”

“是什麽呢?”

“就是怕失去你的爱!”丁悠深情的看著七夜那清俊的眉眼,伸出手指来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描画,“即使是失去了记忆,我想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你的存在。而如果我接受了别人的话,我想我将会永远失去你的爱,我不想这样,也害怕这样!”

“小悠!”七夜听到这话,心情激动得再也忍不住,这样可爱的女子,这样深爱著他的女子,怎能让他不爱,怎能容许他失去!一把抓住了丁悠那还在他脸上描画著的手,将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力气大得就好象要把她给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去一般,嘴里还在低喃著,“小悠,小悠!”

“哎呀!”其实看著七夜这样的反应,丁悠自然也是满心的欢喜,可是,欢喜归欢喜,但他那圈著她身体的手,力气也太大了,勒得她全身都痛,似乎连骨头都在咯咯作响,於是忍不住的轻唤出声。

“怎麽了?”看到丁悠那一脸不适的样子,七夜连忙将搂著手放松了下来,“弄疼你了吧?”

“噢,有一点儿!”看到七夜脸上浮现出欠疚的神情,丁悠忍不住轻笑出声,终於,又让她看到了以前的那个七夜了。这样想著便用手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个世界里的东西,以前我从没觉得它有什麽好的,不过现在我总算是发现了一样。”

“什麽东西?”七夜惊奇的看著她。

“就是这守宫砂啊!”说著丁悠将手臂上的那颗殷红的珠沙痣在他面前又抬了抬。

“真的呢,我也是才发现,原来这个东西是这样的好!”七夜说著轻抚上了丁悠手臂上的那一抹殷红,并且轻轻的在那上面印上了深情的一吻。真好,兜兜转转的走了这一大圈,小悠还是他的小悠,真好!

“对了,”看著眼前的这一抹殷红,幸福开心之余七夜还是想到了成全了它的那一个人,面对著自己喜欢的女子那麽多个日日夜夜还能坐怀不乱,这除了深爱,便再无其他了。“那个李木,看来还是个不错的人呢!”

“噢!”

这个李木,虽然使计将她掳走,并且让她失了记忆,可是除此之外,对她并无进一步的伤害,不仅如此,还对她疼爱有加。所以,当过往的点点滴滴连成线,让她想起了和他相处的那些个日日夜夜,也想了他对她的疼惜时,对於他,丁悠并不怨恨,也怨恨不起来。

“他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从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丁悠双眼平静的探询的看著七夜。

129-13完6完结

第一二九章 如果有来世(一)

看到丁悠这个样子,七夜庆幸自己没有对李木用刑。

虽然因为他强行掳走小悠,强行抢走他的爱人,心里根本就是对他恨之入骨,早就想将他千刀万剐了,可是,当那份冲动冷静下来之後,他又觉得,最有权利对他用刑的,是小悠,而不是他,所以此时他很平静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来放在了丁悠的手上,“他就在园子後面的石屋里,我给他服食了软骨散,这是解药。”

对他是抓是放,全凭你作主!

从七夜那温柔而坚定的目光当中,丁悠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信息。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啊,对她有著无限的信任!心中顿时感到有一阵热流通过,暖烘烘的。

丁悠感激的将那瓶药握在了手中,牵起了七夜的手,“你和我一起去。”

“好。”

感觉到丁悠对於自己同等的信任,七夜的心中亦是升起了一份感动,牵著她的手,一同走出房间,绕过那些精致的回廊,再经过了一个种满了蔷薇的花园,一个孤零零的土灰色石屋便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在满园的粉色花朵中,这样的灰色竟然并不显得十分的突兀。

“王爷!”石屋前守著两个护卫,看到了他们过来了毕恭毕敬的向他们行礼。

“把门打开。”

“是!”

护卫动作利索的将锁给打开,用力一推,“!当”一声,石屋那厚重的铁门带著震颤的回音被推了开来。

通过那开启的门框,丁悠随意的向里面扫视了一下。因著外面的光线太强,影照得里面的光线越发的暗淡,但依然能清楚的看到屋内角落里的石床上躺著一个人影。

“进去吧。”七夜对著屋内扬起了下巴向丁悠示意。

轻启两步,回头,看到七夜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惊讶,“你不进去吗?”

七夜对著她温柔的笑,“我在这里等你。”

听到这话,丁悠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在这件事情上,七夜真的是做得很好,不但给予她足够的信任,还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

丁悠再次对著他感激的点了点头,缓缓的向著屋内走去,进到屋内後站了一会儿,便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看到躺在石床上的那个人正是李木,此时正在面无表情的紧闭著双目。

丁悠没有说话,只是对著床上躺著的那人慢慢的端详。只是两天没见,他瘦了,憔悴了,面色有些苍白,眉头紧紧的皱著,青青的短短的胡子茬也纷纷从下巴上冒了出来,整个人,竟有种说不出的落迫,但依然强势。

想起他在黑木山庄内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熬过这两天的,这样一动不动的被人关在这里,对於他来说又是怎样的一种屈辱。

“唉!”想到这里,丁悠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样的叹息声,本以为是送饭的下人来而不想多加理会的李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站立在眼前的这个人时,还以为是在作梦,将眼睛狠狠的闭上,再次睁开,是悦儿,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悦儿,他没有作梦!心中一阵狂喜,便挣扎著想从床上起来,然而,然而浑身的无力让他再次充满了挫败感,只得放弃,轻呼出声:“悦儿!”

第一三零章 如果有来世(二)

“你知道的,我不叫君悦。”虽然看到李木现在这个样子,不想再打击他,可是,事实总是要面对的,所以丁悠直接把他的称呼给纠正过来 。

……

李木再次闭上了眼睛,沈默著。他真的不想面对,他宁愿此时的一切都只是个梦,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也不存在,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什麽都没有发生。

“李木……”看到他这个样子,丁悠真的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又能怎麽办呢?不是他不好,其实,在她所认识的男人里面,他真的是很不错的,不管是他的这个人,还是对她的态度,但,她终究是不能爱他的,所以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不开心吗?”眼看是没办法再逃避了,只好勇敢的去面对。李木不愧是个强势的人,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睁开了眼睛,温柔而又带些忧伤的看著丁悠。

“……”想想,当时在黑木山庄,除了对失忆的困扰,那段日子对於她来说算是她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平静最无忧的日子了,所以丁悠慢慢的开口:“开心。”

“那我们为什麽就不能继续过那样的日子呢?”

“我,不是君悦。”

“既然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可以过得开开心心的,那你为什麽就不能是君悦呢?”

“我只想是我自己,不想是别人。”

“君悦就是你,不是别人。”

“不,君悦是从小就在延城长大的和你青梅竹马的单纯女子,而我,却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所以,我不可能是君悦。”

“你什麽意思?”李木对丁悠的话有些听不懂了,皱起了眉头。

“意思就是,我只能是丁悠,不可能是君悦。”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丁悠只能这样说。

“只,做我一个人的君悦也不行吗?”

“对不起!”

“呵!”努力了这麽久,没想到自己还是这麽的失败!李木自嘲的笑了起来,“我以为,在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你对我是有感觉的,这样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其实……”想想不能老是打击他,况且七夜在外面也听不到,告诉他也无妨,於是丁悠咬咬牙说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真的?”听到这话李木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精神也随之一振。

“真的。你,其实人真的是很好,人长得好,武功也好,对我,也好,可是……”

“可是什麽?”李木脸上那本来慢慢舒展开来的表情马上又僵住了。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丁悠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完,然後再偷偷抬眼看李木的表情,“这个,我记得是跟你说过了的。”

“是的,你是跟我说过。”看到丁悠那害羞的表情,李木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希望一下就被浇息了,顿时一片死寂。

“对不起!”看到他那个样子丁悠不知道还要说什麽,只能不好意思的道歉。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第一三一章 如果有来世(三)

“不,你没有错。”看到李木那吃惊的眼神,丁悠赶紧又补充道:“勇於追求自己的爱,这本身没有错。”

“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如果说开始的时候有些不耻於他的不择手段,但经过了这样的一番对话之後,她是真的不再怪他了。

“呵!”听到这个回答,李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不再是自嘲的笑,而是放松的笑了。本以为她恢复记忆以後会对他有所怨恨的,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怨恨於他。这样的女子,他真的一点都不後悔爱上她,对於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也丝毫没有後悔。但是,得不到的,就要懂得放弃!特别是经过了努力之後。这个道理他向来都懂,所以,现在他试图著让自己的心态慢慢平静下来。

看到李木脸上那放松地表情,丁悠本来提著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将手中瓷瓶的小药丸倒了出来,送到了他的唇边,“这是软骨散的解药,你吃了吧。”

李木张开了嘴慢慢的将那药丸吞了下去,又静躺片刻,便试著动了动自己的手,居然已经可以自由的活动了,於是他再次试著起身,没想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丝毫没费一点的力气。好厉害的解药,这麽快就能把这软骨散给解了!不由得好奇的看向丁悠:“你哪来的解药?”

“是七夜给的。”

“七夜?”李木挑眉。

“就是现在的欧阳夜冥。”

“噢?!”李木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没想到现今高高在上的六王爷竟然会是毒医公子!”

丁悠只是笑著看著他,没有说话。

“真是他给你的解药?”他绑走了他心爱的女人,而他却丝毫没有对他进行报复却还给他解药想要放他走,李木真的是有些不相信。

“恩。”丁悠肯定的点头。

“他真的愿意放我走?”

“噢。”

李木沈默了。难怪丁悠会这样执著的爱著他,其它的他不知道,但凭著他这样大度的一心只为著她著想的这份心意,确实是值得她去爱的。而他,扪心自问,如果遇上了同样的事情,这样的大度他可做不来,他非要把那人千刀万剐了,才会肯放手。所以,他真的是比不上他,所以,输给了他,他是心服口服!

“你,今後有什麽打算?”看到李木的沈默,丁悠关心的问道。

“打算?”李木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衣服,看著屋外那明媚的阳光,淡淡的说道:“原来是打算和心爱的人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幸福平静的生活的,但是现在,”李木回过头来看著丁悠自嘲而又有些俏皮的笑了起来,“心爱的人被我给搞丢了,所以,要过那样的生活,我只有去浪迹天涯,再找一个爱人回来才行!”

“呵!你一定很快就会找到的,说不定她也正在等著你呢!”丁悠开心的笑了起来。

“是呀,我也相信是这样!”李木也跟著开心的笑著,那明亮而坚定的眼神,使得原有的那份强势和自信一下子就回到了他的身上。

“那,你不回青狼帮了吗?”

“不回了!”经过了这件事,其实也让他看开了很多事情,既然谨衡想要他的那个位置,看在多年的兄弟的份上,让给他又何妨?况且,他默默的为自己做了那麽多的事,也该是自己为他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了!”丁悠看著他,真诚的说。

“谢谢!”李木保持著微笑的表情,慢慢的转过身来向著屋外走去,然而走到门口时,他却又停了下来,背对著丁悠问道:“小悠,如果,在遇上他之前就让你遇上了我,你选择的,会不会是我?”

会吗?或许吧,毕竟他是这样出色的一个男人,况且在以夫妻身份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她也确实是对他有感觉的。所以丁悠稍作思索,便实话实说:“会吧。”

“呵!”这下李木的心里是真的释然了,“那麽如果有来世,能不能让我先遇上你呢?”

下辈子的事情,谁又会知道呢?但丁悠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

听了这话,李木内心的那份执著算是全部的放下了,便再也没有回头,步伐坚定的向门外走去,不多时便整个人融入了屋外的那一片阳光里。

第一三二章 再也不分开

看著李木的背影在视线里慢慢的消失,想著今後与他,恐怕是再无交集了,和他的一切,竟也如同作梦一般的不真实,丁悠一时不由得站在原地发起愣来。

“人都走远了,还在看,舍不得啊?”

七夜在外面等了半晌都没见丁悠出来,走到门边一看,发现这小妮子竟然站在屋里怔怔的发著呆,心里不由得泛起酸来了。

“要是舍不得的话,我就和他一起走了,哪还会在这里看著。”丁悠回过神来,走到了他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可是,我怎麽听到有人跟别人订了来生之约啊!”七夜抬起头来向著周围左顾右看,就是不看丁悠。

“什麽来生之约,我哪有……”说到这里丁悠停住了,想到了李木说下辈子要先遇上她的话,恍然大悟,用手指著七夜的鼻子,“噢,你在偷听?!”

“我哪有!”七夜有些不自在起来,脸也微微的泛红了。

其实,他也就是不放心小悠,怕她受到伤害,所以站得离门口的地方近了点儿,而他们说话的声音也稍微大了那麽一点儿,让他不小心听到了,所以,这应该不算是偷听!七夜心下暗自想著。

“就有。”丁悠肯定的说著,伸手作势要打七夜,七夜却一下子挣开了和她拉在一起的手,向著一边的花径上窜去,一边嘴上还坚持说著,“我没有!”

“就有啦,没有的话你怎麽会知道?”丁悠不依不饶的说著,一边向七夜追打了过去。

唉,这什麽世道?明明老婆红杏出墙自己还要被追著打!

虽然这样想著,七夜心中却充满了快乐,施展开了轻功和丁悠玩起了老鹰抓小**的游戏,在不大的花园中象两个孩子一般的左冲右突,使得园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快的笑声和枝叶碰撞时发出的簇簇的轻微声响。

“哈,我看你还往哪儿跑!”毕竟丁悠在轻功上要技高一筹,不多时七夜就被抓到了,只见她开心的大叫一声,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好了,我不跑了。”七夜开心的笑著,猛的一转身,将丁悠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丁悠愣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了看七夜,然後仿佛是忘了追赶他的初衷,微笑著低下头整个人都缩进了他的怀里,轻唤了一声,“夜!”

“噢?”

“我感觉好幸福!”

“我也是!”

站在茂密的蔷薇丛中,浓郁的花香不时的从四面八方扑鼻而来,然而,七夜埋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怎样浓郁的花香都没有小悠身上那份淡淡的幽香更为让他沈醉。

“以後,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恩,再也不分开了!”七夜说著,将搂著丁悠的手又紧了紧,仿佛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一般。

“还有伊宝宝。”这麽说著,丁悠好象才猛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抬起了头来,直视著七夜,“对了,宝宝呢?我这两天怎麽都没有见到他?”

“总算是想起他了呀!”七夜好笑的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你这娘当的,就是把他给弄丢了恐怕你也会是最後知道的那个吧?”

丁悠一听这话可是不依了,这三年多来她对伊宝宝的照顾可自认为是劳心劳力,周全有加的。“什麽呀,我可是一直都把他当我亲儿子一样看待的,这两天不是为了恢复记忆的事情所以才……哎呀,你快说嘛,宝宝他现在在哪里嘛?”

“他呀……”七夜本想再卖一下关子的,但看到丁悠那著急的样子便不忍再逗她,实话实说了,“他自然是和他爹爹在一起罗!”

“爹爹?”丁悠嘴里重复著这个词,心不由得越跳越跳,眼睛也跟著越睁越大,“你是说……公子?!”

第一三三章 重逢即是别离(一)

七夜看著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著点头。

“你是说,你找到公子了?”

七夜继续微笑点头。

“你真的,找到伊浮云了?”实在不敢确信,她找了三年多都了无音讯,现在这麽突然的告诉她说找到了,丁悠忍不住的要一再确认著。

“是的,找到了。”看著丁悠那不敢置信的样子,七夜嘴角上翘的弧度扯得更高了,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哎呀,那你怎麽不早点告诉我嘛?”这下丁悠是真的相信了,把她兴奋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到底是什麽时候找到他的?”

“我的小姐,早点告诉你有用吗?你会认得他吗?要知道你今天才恢复的记忆耶!”看到丁悠这个样子七夜故意打趣她。

“噢?也是噢!”经七夜这麽一提醒,丁悠自己也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脑袋,有些傻傻的笑了起来。

她的这个样子真的有说不出的可爱,傻傻的样子只在他一个人的面前显现!七夜看著丁悠那可爱的样子心情好得就象是浸了蜜一样的甜,喜滋滋的拉著她的手就向花园外走去,“走吧,带你去找他。”

“噢!”丁悠乖乖的任他拉著,象个孩子一样的亦步亦趋的跟著走出了那个开满了鲜花的蔷薇园。

路上,不待丁悠询问,七夜便老实交待了寻找伊浮云的经过。原来,这三年多来七夜一直都在帮著她寻找伊浮云,并且终於让他在一个月前找到了他。

“什麽?你是说你是在玉萝峰找到他们的?”丁悠不可置信的扯紧了七夜的手,放慢了前行的脚步。“我也上去找了好几次,为什麽我就没找到呢?”

“你当然找不到他们了。”七夜也放慢了脚步和她并排而行,微低下头得意的看著她,“他们不在地上面,而是在地下面,你怎麽可能找得到嘛!”

“地下面?”听见这话丁悠感到更加的不解了。

“恩,碧月教的下面有个面积不小的地宫,这个你不知道吧?”

地宫?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象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碧月教,而是躲到了地宫里面,这外面的人要找到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这麽想著丁悠微微点了点头,抬眼有些急切的看向七夜,“那,伊浮云他还好吗?他的武功恢复了吗?他的样子变了吗?”说完,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他是一个人还是和别人在一起?”

“喂,你这麽的关心别人,还是一个男人,我可是会吃醋的噢!”看到丁悠那急切的样子,七夜的心里又开始变了味道,微微的泛著酸,忍不住皱起了鼻子微撅起嘴巴说道。

“看你说的,你明知道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了,不关心他我关心谁呀?!”看到七夜那撒娇的样子就象个长不大的孩子,丁悠的心情真的是好得不得了,伸手在他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那我呢?”这下七夜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整张脸都快垮了下来。

“你呀!”丁悠微笑著慢慢的靠近他,凑到了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是我最爱的人!”

第一三四章 重逢即是别离(二)

听到这话,七夜心中的不快即刻烟消云散,高兴得整个人连骨头都快酥了,脸上也挂上嘿嘿的傻笑。

“这下子,你该告诉我有关他的事情了吧?”看到七夜那陶醉的样子,丁悠乘胜追击。

“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他吧!”然而此时七夜却停了下来,伸手向著前面的一座小木楼一指。

丁悠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穿过了那些繁复的回廊,来到了一座精致的小木楼前。

“他们,就在这里面?”然而真到了见面的时候,丁悠又有些踌躇了。

“是的,去吧!”能感觉到丁悠心中那轻微的不安,七夜把她向那楼前又轻推了推,鼓励的对她笑了笑。

终於,又可以见面了吗?公子他,到底变成什麽样子了呢?心下思索著,回看了七夜一眼,丁悠便慢慢的向小楼走去。

“铮……铮……”还没靠近门口,便听到了一阵杂乱无章的拨动琴弦的声音,随後便是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不对,应该这样!”,话音未停,耳边传来了几声美妙的弦音。丁悠听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透过敞开的窗户,一个淡紫色的人影跃入了眼帘。

也只有他,穿上这个颜色才这麽的好看,这麽的优雅!丁悠对著屋内琴案边微侧著身体的伊浮云细细打量。

依然颀长挺拔的身材,一袭淡淡的紫色的丝质长袍服贴的穿在身上,头上柔软的发丝闪烁著如墨般的色泽,仅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简单的挽起,脸上的肌肤娇嫩胜雪,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细长的丹凤眼虽微眯著却难掩那涟滟的光彩,挺直的鼻梁,微翘的鼻尖,棱形的厚薄适中的如花瓣般娇豔的红唇,还有那露在袖子外此时正在拨弄琴弦的修长白嫩的双手。

天啊!怎麽可以这样?不是说生过孩子的人都是老得比较快,还会身材变形脸上长斑之类的吗?可是他为什麽还是这麽的好看呢?甚至比以前好象更多了那麽一种撩人的风情,让人只要看上一眼视线便再也不愿离开。

天啊,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生了孩子还可以这麽的好看!好吧好吧,虽然说身材变形脸上长斑之类的是女人生完孩子才会出现的问题,可是,同样是生孩子,男子应该也是适用的吧?为什麽他会例外呢?不但如此还比以前更加的好看了,这下子让她在他的面前就更加的自惭形愧了。唉唉唉!真是太不公平了,岁月竟然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唉,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难道打算就这样一直在外面站著?”

其实早在丁悠一靠近那个窗户的时候伊浮云就已经觉察了,本想等著她自己进来的,可是等了半天,却发现她只是这样一直呆呆的站著,脸上的表情时面蹙眉,时而撇嘴的,脚下就是不挪动一步,使得他终於忍不住发话了。

“啊?噢!”丁悠总算是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了,看到伊浮云早已转过了身来在琴案边直直的看著她,想到自己刚才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他肯定是让他知道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低下头轻轻的叫了一声,“公子!”

第一三五章 重逢即是别离(三)

“娘,娘!”此时伊宝宝也看到了站在窗外的丁悠,兴奋的跑了出来拉著她的手就把她往房间里拽,“这是我前天新认的师傅噢!”

“师傅?”丁悠一边跟著往里走一边低著头询问。

“恩,我师傅好厉害的,他什麽都会噢!”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屋里,伊宝宝说完求证似的看向了伊浮云,“师傅,是吧?”

“师傅?”丁悠再次疑惑的看向伊浮云。

“噢!”伊浮云看著丁悠轻应了一声,既是回答了她的话,也是回答了伊宝宝的话。

“公子……”

伊浮云一伸手,将手指轻掩住了丁悠的唇,然後低头对伊宝宝说道:“你先照著刚才所说的练上几遍,为师和你娘有事要先出去一下。”

“噢。”伊宝宝听话的应了一声,乖乖的坐在了小椅子上,小手也扶上了琴案,不多时屋内便又传出了叮叮咚咚的琴声。

“公子,你这是什麽意思?”跟著伊浮云一走出那座小楼来到院中的凉亭之中,丁悠便迫不及待的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难道,是不想认他了吗?”

“认他?”伊浮云看著院中那开得繁盛的豔丽的各色夏花,不时的有勤劳的蜂蝶停驻其上,苦笑了一声,“你认为,我该以什麽样的身份认他?”

“爹爹……”

“爹爹?那麽如果他问起,我娘呢?”说到这里伊浮云那俊美的脸上浮上了浓浓的悲哀,“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你没有娘,爹爹就是你的娘,你是爹爹生的。”

“公子……”

“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身为男子却可以生孩子的这个事实。”伊浮云打断了丁悠想说的话,很快的接口说道,“也更没有人能够接受自己是由一个男人生出来的这麽荒诞的事情,无论如何,既然我将他生了下来,我就有保护他的义务,我不希望将来他会变成别人的笑柄,我也不希望对著他撒谎,因为没有一个谎言是能够永久的,终有被揭穿的一天。”

伊浮云不愧是伊浮云,永远是这麽的坚强,这麽的理智!经过了生子,毁教,不为江湖那些所谓正派人士所容这一糸列的变故之後,本以为他会变得颓废不堪,一厥不振,可是没有,虽然已经多日不见,他却依然能够保持著原有的那一分高傲和坚强,甚至比之以前,更多了一份豁达。

丁悠看著伊浮云那坚定的面容,心中对他的崇敬和欣赏不由得又多了一分。

“所以,小悠,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伊浮云看到丁悠对他看得两眼放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继续说道。

“什麽事,你说。”

“我希望你能永远当他的娘,也永远不要和他说出真相。”说完伊浮云抬起了头,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光看著丁悠。

“放心吧,公子。”都说美女哀怨的目光永远让人无法拒绝,其实美男用这样的目光同样具备超强的杀伤力。看到伊浮云这样子丁悠赶紧表态,“我永远都会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孩子一样看待的。”

第一三六章 重逢即是别离(四)

“谢谢你!”

伊浮云看著眼前这个清丽的拥有一双清澈明亮眼睛的直到现在也依然让他心动的异世女子,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他不是一味只顾著报仇,而和她永远的留在玉青山上,那麽他和她的结局是否会不一样?可是,他也知道,人生从来都没有什麽如果,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没有了重来一遍的可能。

所以,想与她相厮相守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能让她当自己孩子名义上的母亲,他现在已经觉得很知足了,况且,在七夜找到他时,他就看出来了,他对她的用情并不比他浅,甚至可以说是更深,所以说,将她交给七夜,他是很放心的。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呢!”丁悠说完,看到伊浮云一直在定定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打趣道:“公子,你一直这样看著我,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的噢!”

“如果,我真的喜欢你呢?”

“啊?!”这下子丁悠是真的呆掉了。

“哈!吓到了吧?”伊浮云看到丁悠那个样子掩饰的放声大笑。

原来是虚惊一场,可是,还真把她吓到了,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丁悠有些尴尬的跟著笑了起来,“公子,你真逗!”

“对了,公子,宝宝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呢,你给取一个吧。”笑过後丁悠想到了一个一直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

“你,还没给他取名字吗?”伊浮云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那天第一次见到那个小人儿,问他叫什麽名字,他说他叫伊宝宝,他还以为,这就是他的名字。

“我是觉得,他的名字,还是由你来取,比较好!”

虽说不能坦诚相认,但是,从开始将这个孩子托付给她的那天开始,直到他宁愿以师傅的名义留在他的身边也不愿他受到丝毫的伤害,就可以看出,虽然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完全是个意外,但在他的心目中,所占据的分量有多重,所以丁悠更加坚定了原来的想法,孩子的名字,只有由他来取,才更加的能够体现它实际的意义。

看著丁悠那认真的眼神,伊浮云知道,这是对他和这个孩子的一种肯定和支持。不由得让他的心里更添了几分感动,慢慢的开口道:“就叫他,云隐吧。”

“云隐!”嘴里重复著这个熟悉的名字,伊浮云曾经说过,这是他的字,他把他的字给了他,即使二人不能相认,却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了。丁悠会意的点头,“那麽,他以後的名字,就叫欧阳云隐了!”

“对,欧阳云隐!”二人对望著,都会心而开心笑了起来。

看著伊浮云那开心的笑脸,那麽的俊美那麽的让人无法抗拒,丁悠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一个人影,不免得有些八褂了起来,可是又怕会惹他生气,所以说起话来就吞吞吐吐的,“那个,公子,那个,任大哥他,现在怎麽样了?”

“他呀,丐帮里出了些事情,他回去处理了。”说到这个人,伊浮云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了。

咦?这麽说,他们是在一起了?可是,当初,伊浮云不是恨透了他的吗?有些意外的,丁悠直直的问了出来,“你们在一起了?”

“是的。”看著丁悠那瞪得大大的眼睛,伊浮云大方的承认了,“当初,我武功尽失,碧月教又受到了围剿,如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已是yīn间的一缕幽魂了。”似乎是又见到了当时那杂乱的情景,为了他,任行风奋不顾身的为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剑,不顾那些所谓武林同道的唾弃坚决的抱著他离去,甚至,到了最後,连帮主之位都被剥夺了都没有放开拉著他的手。伊浮云停了一下,然後继续幽幽的说道:“我,欠他太多了!”

或许,这是他最好的结局!一个男人,不论他是怎麽样的俊美,怎样的出众,如若让人知道他居然和女人一样的可以受孕,无论是什麽样的女人,都是不能忍受的吧?

“祝福你们!”看著伊浮云,丁悠由衷的说道。

从丁悠的眼中,除了真诚,没有看到一丝的嘲弄。伊浮云心中再次庆幸这一生中能够认识这样的一个女子,脸上的忧伤再次敛去,换上了开心的笑容,“谢谢!对了,小悠,今天,我就想带小隐离开了。”

“离开?”听见这话丁悠再次大吃了一惊,“我以为,你会和我们在一起。”

“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江湖中的名声,为了不拖累你们,我想我还是带著他离开的好。”

“可是……”才见面,她才不想这麽快的让他离开,可是话才说出口,丁悠的话就被伊浮云给打断了。

“放心吧,为了他的成长,半年之後,我就会把他送回冥王府。”伊浮云安慰的轻拍了拍丁悠的肩膀,“本来想著等他七岁之後再来收他为徒,且每年带他离开半年,以将我的医术和武功都传授给他的,只是现在,既然出现了那样的事情,为了保护你,也为了保护他,只有让计划提前了。”

丁悠知道伊浮云说的是李木的那件事情,不由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再反驳,“可是公子,我会想你们的!就不能在这多待些时日吗?”

“在这多待些时日,我倒是想来著,可是有人可是早就归心似箭了!”说著伊浮云哈哈笑了起来,眼睛看向了丁悠的身後。

丁悠回头,看到不知何时七夜已经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回廊内悄悄的看著他们,此时看到他们看向他,居然还高兴的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公子!”丁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反正以後每年都是还可以见面的,我们不如就此别过吧!”伊浮云收回了视线看著丁悠,敛下了笑容正色的说道。

“噢!”淡淡的应著,丁悠却觉得无限的感伤迅速的在心里漫延了开来。

虽然万分的不舍,下午的时候,丁悠还是将易了容的伊浮云和小云隐给送走了。

看著小院後门那条早已空荡荡的小路,七夜从身後轻揽住了丁悠的肩,“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走了。”

“去哪儿?”丁悠不解的回头。

“回家。”

“回家?”

“是的,回家!”

一个月後,玉京城内,六王妃缠绵多年的疾病终於得以痊愈,为示庆祝,六王爷再次和爱妃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这次婚礼,比之当年,更加的让人轰动,也终於让那些好奇的人们见识到了六王爷所深爱多年的六王妃的迷人风采!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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